真是兵荒马乱的一晚上。
情绪上了头,气氛过了火,时蔺川连一次措施都没做,而另外一个当事人也没想着提醒,两个人就这么不顾时机和场合地宣泄了一通.
深层次的矛盾并没有解决。但一场情事过后,的确缓和了某些东西,待一支烟燃尽于两人的唇间,时蔺川警了眼自己被沾湿的袖口,认命地揪起谢景和的一只脚踝,开始清理自己的遗留物。
水满而清澈,一眼望得到底。
两人有段时间没交流了,起初有些费劲,但谢景和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再加上两人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到了极点
没有撕裂。
就是有点红肿了。
时蔺川收回手指,将谢景和从脏了的水池里抱起来,让他双臂撑着墙面,自己则举着花洒对他冲中洗,只是没几分钟,这人便两股战战地表示他有些站不住了。没办法。见谢景和仍被蒙着双眼,罚站似的背对自己,看起来确实可怜,时蔺川思量几秒,一件件地褪掉了身上的西装,缓步迈入淋浴间,只是刚一拾手碰到对方的肘,谢景和就岔着腿转身,乳燕投林般地投进自己的怀中。像一只行动不便的企鹅。作为知名影星,谢景和有一张很精致的脸,他的五官深邃俊秀,上镜好看,可塑性极强。当这张脸埋在自己前胸,双眼蒙起,红艳的下唇还嵌着未消的齿痕.
时蔺川承认,他能红到现在,是有一定道理的。等到给谢景和洗头的时候,时蔺川不得不取下领带。碍于藏在脑后的那个结打得很紧,他花了好几分钟才将其拆开,在揭下的同时,还冷声冷气地道了声,“不准睁开眼睛,听见没?"
谢景和抱着他的腰,小声抗议:“我想看看你。
“那你回去自己房间睡。
"不要。
男人这句话一出来,谢景和不敢再顶嘴了,果然乖乖闭着眼,假装自己是个盲人,将对方当成了唯一的支撑和音杖,全程抱着不撒手。烦人粘糕。时蔺川心想。他很不耐烦地洗完了人,又给人吹干了头发,然后取出一件干净浴袍将谢景和卷吧卷吧,丢回了床上过去两三小时内,两人没在床上真刀实枪地做,因此酒店大床仍是干净整洁的,顶多床单有些褶皱。尤其是床边位置。谢景和很听话,没睁眼。
时蔺川看了他两眼才绕过床边堆了一地的衣物,赤着身返回浴室。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已经快要十点了。
路过圆桌,桌上的饭菜早就冷透
时蔺川身披浴袍,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一身居家服换上,准备去隔壁拿行李。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谢景和正闭眼缩在被子里,神情平静,似乎快要睡着了。
错觉而已。
下一秒。
谢景和突然张口说话了。
"蔺川,我现在能睁开眼睛了吗?其实我在你面前哭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你才第一次,不用太在意。而且我刚才哭得比你厉害多了。
闻言,时蔺川捡裤子的动作一顿。
“我没有在意。”他淡声应道。
谢景和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发闷。”嗯
话音刚落,时蔺川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张房卡,直接转身往外走去,眼镜也没来得及戴.
隔壁房间里没有人,乐言不在。
时蔺川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双肩包和立在旁边的行李箱。他没急着回去,反而从书包的内兜里翻出一个男式钱包,
谢景和的钱包。
他一直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现在节日还没有开拍,随身财物能正常使用。
时蔺川打开看了一看,发现钱包的透明夹层里塞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是家里的院子。
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背影颀长。
时蔺川的视线凝滞几秒,然后合上了钱包,又戴上谢景和的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地下了一趟楼,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药膏和一份打包的鱼片粥。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走廊上已经消停了,没什么人。
时蔺川拎着大包小包返回自己的房间,碍于没带房卡出来,他只能敲门,让里面的人来开门。
略等了两分钟。房门朝里打开。谢景和身上的浴袍不知道去哪儿了,正裹着他的风衣站在门里,长度只到自己小腿肚的长款风衣快要遮到对方的脚踝,只露出一双赤着的脚。他将领子立起来,眨了眨眼,第一时间发表免责声明:“这是不可抗力因素,所以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时蔺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拎着那一大堆东西进了门。谢景和跟在后头,就见男人将箱子推到沙发旁,其他东西放到矮桌上,然后往沙发上一坐,命令道:“过来,脱衣服,趴好。
非常简约的一句话。
他慢慢走过去,将风衣扣子解开,露出里面那具没有其他布料遮掩的躯体,紧接着往男人大腿上一趴,摆出一个很像小孩子挨打的姿势,,只不过男人当时的态度格外温柔体贴,此时却言辞强势霸道莫名让人有些臊
但谢景和还是听懂了。
实际上
这件事在过往三年间发生过不少次。
谢景和的脸微微烫。时蔺川拆掉包装外壳,继续指挥道:“撅高点。“自己用手掰开。”
时蔺川给人涂着药,见他动作不太白然,大概猜到他的心思,却很恶劣地道:“脸上是瘦了,怎么这儿没瘦?
说着,指节勾了一下。
谢景和说不出话,腰猛地塌下去。
洗掉于指上的药膏残留,时蔺川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谢景和已经换上了自己装箱带来的秋冬睡衣,通体白色,内侧加了绒,而沙发背上搭着另一套同款式但大了一码的黑色睡衣。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温热的鱼片粥,脚边有一个打开的箱子,里头全是衣服,但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却是时蔺川的。
这些是谢景和从家里带过来的。
乐言买的几件加厚冬衣,在另一个崭新的箱子里。
时蔺川没急着换睡衣。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弯着腰在箱子里翻找了几下,翻出一件自己的黑色高领毛衣,对身边人道:“明天你穿这件,尺码比较大,遮一遮脖子和手腕,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今晚被我。透了。
用词粗鲁直白。
谢景和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将盛有鱼片粥的勺子凑到男人嘴边,轻声道:“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会饿。
时蔺川神情平静地张嘴吃掉
干累了。
今晚就先这样吧。
综艺先导片在三小时前已经播出,此时网上大概很热闹,但两人谁也没有关注这件事,只是很安静地分食完鱼片粥,整理好行李,洗漱后躺到了床上。
窗帘拉紧,灯灭了。
屋子里变得很暗。时蔺川平躺着,感受到旁边有一道热源缓慢朝自己靠近,不多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腰间。又过了一会儿,谢景和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温热潮湿的呼吸打在他肩窝里,小声地道:
“蔺川,抱抱。为了保障自己的睡眠,时蔺川迫于无奈,只好转身侧躺,将谢景和往自己的怀里扣,前胸贴着后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沉声道:“闭上眼睛,快点睡。"你真是吵死了。”
谢景和安静了几秒,又说:
“我有点睡不着。
时蔺川闭着眼,不理他
他继续说:“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时蔺川:“不算,打离婚炮而已。
谢景和:“…….可我不想离婚。”
时蔺川:“你说了不算。
黑暗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话。
谢景和听到那话,想要转身跟男人面对面,可腰肢被对方紧紧扣住了,动弹不得,于是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拾手盖在男人的手背上,小声问道:“那你干得舒服吗?
紧接着,他又说:“我会让你更舒服。
“别离婚好不好?"
时蔺川沉默片刻,反问:“你就不怕我像上次和上上次那样对你?谢景和,你哭完就忘了是不是?"
谢景和:
"没忘。
寂静袭来。
时蔺川知道,他没有睡。
果不其然,在他闭目养神阶段,谢景和又开口说话了,“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我也真的很怕你故意跟我吵架!……“ 他顿了一下,“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在意我的。
“对吧?"
时蔺川只回了一道冷哼。
黑暗中。
谢景和突然学了一声猪叫,哼哼响。时蔺川:“"世界上怎么会有谢景和这么烦的人啊!时蔺川用下巴用力钻他的头顶,钻得他嘶的一声,而后厉声威胁道:“再不睡就回你自己房间去。谢景和:“脑袋疼。”时蔺川不轻不重地喷了声,胡乱地揉了揉他的头顶,不曾想谢景和趁机转身拥过来,仰脸在自己唇上啵了一口,语调有些黏糊地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小骗子。
何止亲了一下。
屋子里逐渐没了说话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探出脑袋,晨将黑夜驱逐出这个临海小城洗江的天,亮了。凌晨五点半。节目组的人就已经动起来了,提前为今天的直播日程做准备。节目组会提供嘉宾叫醒服务。由于手机被收走
六点整。
个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年轻女生来到两间相邻的酒店房门前,很有节奏地敲起了其中一扇门。她边敲门,边提醒道:“谢老师,咱们的行程差不多要开始了,吃个早饭,待会儿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
屋里没动静。
年轻女生等了两三分钟,继续敲门。
“谢老师,醒了吗?"
就在这时候。
一个穿着冲锋衣,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年轻女生认出对方是谢影帝的助理,主动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闲聊似的问了一句,“谢老师昨天睡得很晚吗?我敲门这么重了,他好像还没醒?
乐言:”.
他谢哥该不会直接睡到隔壁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