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云眼不带眨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非雾和小内侍,脚下也很小心,同时也时刻注意着除她之外,可否还有其他宫殿的眼线藏于暗处。
她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前面初筠宫的两个人,到最后连她也被一起端了。
射云的担忧,东箕和殷掠空虽无此担忧,但也同样步步谨慎,毕竟此为大内,可非坊间。
万一有个行差踏错,不仅是她们自个儿要糟,亦会引起惊涛骇浪。
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东箕身后的夜十一,殷掠空身后的黄芪肖,以及不会坐视不理的莫息与花雨田,都得跟着脱一层皮。
初筠宫与御花园的距离,正常走路需要小半个时辰,非雾和小内侍这会儿扛着宁贵人走,走得遮遮掩掩,着实慢得很。
东箕跟在两人后面,也盯着另一边的射云,盯着盯着,她发现了后来居上的殷掠空,竟已然跟到射云的身后侧,恰在她的对面暗处,几个呼吸之间,殷掠空便已经超过射云一射之地。
她猜着,毛公子是想赶到非雾和小内侍的前头去。
至于原因,大抵是想做些什么。
却不管殷掠空此举是为何,东箕都不能让殷掠空破坏掉非雾和小内侍的行动。
她来之前,大小姐明确同她言,宁贵人此人,是定不能活过今晚的。
换言之,便是朱柯公主不让人处理掉宁贵人此目睹了有外男闯入初筠宫的目击者,她家大小姐也必然是要帮朱柯公主善后的。
只有如此,朱柯公主方能于今晚年宴过后,得到真正的安平。
而只有朱柯公主安平,大小姐与朱柯公主的交易方能继续往下推进,大小姐方能从谢皇后口中得到想要的关于当年的真相。
略一思量,东箕很快行动。
殷掠空追上非雾和小内侍之后,看着两人扛着一个人型大麻袋,还有跟在两人身后的宫娥,她虽不认得这三个人到底姓甚名谁,但前面的两个人不难猜到多半乃是初筠宫的人,而后面的宫娥则与守在初筠宫前门的那个宫娥乃是同伙,也就是别的宫殿的眼线。
宁贵人从进入初筠宫,中间尖叫一声,此后不见动静不说,连人也未出初筠宫,此时看着中间被扛着的大麻袋,她推断九成九便是宁贵人无疑。
瞧此架势,眼下又是夜黑风高,看两人前进的方向,又是御花园的方向,灭口二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朱柯公主想要灭宁贵人的口,可见宁贵人尖叫的那一声,当真是蕴含了很多不得外传的信息。
会是什么呢?
正想着,殷掠空察觉背后有人靠近,眉眼一压,绣春刀即时无声出鞘,指向背后之人。
东箕灵巧地侧身,极险地避过直指她颈脖的刀尖,饶是有心理准备,她也教殷掠空此突如其来的一刀吓得心房乱跳:“毛公子!”
刀锋冷芒闪过,殷掠空还在暗忖来人身手不错之际,没想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东箕?”
“是我。”东箕从暗处显出眉眼,而后整张脸现于殷掠空跟前。
“你怎么……”殷掠空刚起个头,立马想到东箕能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十一让东箕来的,能与她碰上,必然也是与她有着同样的目标,“你的任务是……”
她往前面还在小路径上鬼鬼祟祟扛着人走的非雾和小内侍瞥了一眼:“怎么着?”
“护着,让他们顺利把人给……”东箕抬手,无声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殷掠空懂了:“那里面的人……”
“宁贵人。”东箕回道。
“果然,宁……”殷掠空还想问宁贵人在初筠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眼下非是能细言之地,“待过后再说。”
东箕与殷掠空互通的这一小会儿,射云已然走过二人,跟着非雾和小内侍走出一段路,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一团背影:“前面的两个人是初筠宫的人,后面的则是兴鸾宫的人。”
“宁贵妃?”殷掠空有些意外,意外之中想到花雨田今晚同她说过,宁贵人曾联合起谢皇后陷害宁贵妃,最后被宁贵妃知晓之事,“这是在等这个时机?”
东箕没听明白:“何意?”
“说来话长,也待过后再说吧。”殷掠空捋着眼前之事,“要护着前面的人,那就得清了后面的人,以及那些可能隐在暗处的人……你可有发现几处?”
暗处的眼线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主子。
“一路从初筠宫过来,近的,我处理了三个人,远的瞧不见这边,无碍,我也就没处理。”东箕往御花园方向望,“再走下去,指定还有,至于还有几处,也不必担心,今晚的重头戏在武英殿那边,能被派到御花园这边来扫荡的眼线,能力多半边缘,处理起来十分轻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丝毫不惧。
“那兴鸾宫的宫娥就交给我吧。”殷掠空原本是没接到夜十一要她帮忙办什么事情的,不过就算原本没有,她也是时刻想着要帮忙,这会儿该是她上场的时候,她自是当仁不让,“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这个大小姐没说。”东箕如实答道,“要不毛公子看着办?”
殷掠空接受东箕的提议:“好。”
商定了,分头饲机而动。
东箕施展轻功,追非雾和小内侍去。
殷掠空也施展轻功,却是在靠近射云之时,揪准了一个时机,当机立断地对射云出手。
射云好好地跟在非雾和小内侍后面,自认为盯人盯得很是顺利,一路过来都没发生什么意外,没想到刚避于一座假山后面,便眼前一黑,而后一昏,人事不醒。
殷掠空接住被她用手刃劈晕过去的射云,到底是心善,纵然觉得射云能死,最是干净,但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路过来,前前后后也没发现她与东箕,还是留条性命吧。
随后,她从袖兜里摸出她从师姐安有鱼那里讨来的哑药。
她掰开射云的嘴,将纸里的药粉尽数喂进去,就近捧来假山潺潺流下的池水,手对嘴地也把水灌进去。
很快的,药粉和着池水,被射云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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