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冬,”秦昭阳走进房里,轻声道,“辰辰的电话。”
柏阅冬笔尖一顿,没有抬头:“不接。”
秦嘉辰的电话来了好多次,每次都问师兄怎么样,能不能和师兄说说话,但是柏阅冬一次都不肯接。
秦昭阳有点心疼女儿,忍不住劝道:“阅冬,她很想和你说说话。”
“我说不接。”
语气很平静,可是秦昭阳已经慌了,忙道:“好好好,不接就不接,我去挂了。”说罢,真的转身出去了。
次卧的门转个弯就是客厅,柏阅冬可以清晰地听见师父的声音:“……辰辰,他不肯接,他没事,现在好多了,开始写论文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那爸爸挂了,等会阅冬要生气了……好,嗯,你挂吧……”
柏阅冬微微仰起头,看见书桌右前方的相框,秦嘉辰的照片一直放着,没有人换,他也并未歇斯底里。说到底,他不愿意接秦嘉辰的电话,是不想给她什么希望,可是……
可是他还是会想起秦嘉辰手心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外头的吵闹声。师母本想和女儿聊聊天的,见丈夫挂了电话,埋怨道:“你挂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和辰辰说话呢!”
“下次说,”秦昭阳压着声音,“等会阅冬要不高兴了。”
“成日挂着阅冬生气,连自己女儿的电话都不接了,谁是你亲生的?”
“行了,下回让辰辰打到你单位去,你们娘儿俩想说多久说多久,没人碍着你们!”
没过多久,秦昭阳又进房来了,柏阅冬一惊,忙收回视线,生怕被发现似的,心虚大喊:“我说了不接!”
“不,不是,”秦昭阳两手下压,示意他冷静,“不是电话,是庄遂平,他来看你,你想见他吗?”
柏阅冬眨眨眼,一时没有说话。
秦昭阳道:“你不想见他,我就让他回去,没事的。”
“师父,”柏阅冬低着头,像是在下某种决心,“他一个人来的吗?”
“嗯,就他自己。”
“那我,”柏阅冬抬起头,左眼眨啊眨,“我出去见他。”
这是柏阅冬回家这么久第一次肯见外人,秦昭阳简直欣喜若狂,忙要来扶他,扶上了才发现他行动无碍,又慌忙收了手,就着衣服擦了擦,只是傻笑,话都说不出来。
柏阅冬看见师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庄遂平坐在客厅沙发上,瞧见柏阅冬慢慢往这里走,站了起来,像是生怕他会撞到,直到他在对面坐下。
“阅冬,你好些了吗?”
柏阅冬比过去更加瘦削和单薄,淡淡道:“就这样,不会更好了。”
庄遂平不是会交际的人,即使柏阅冬是他过去的室友,他也很难聊出什么来,只能尴尬道:“听说你好一点了,我来看看你。”
“听纪老师说?”
庄遂平抿着唇,“嗯”了一声:“他说你在写论文。”
“闲着无聊。”
“他还说,秦老师在给你找博导。”
秦昭阳脸色明显僵住了,不知道纪慎跟庄遂平说了多少,要是庄遂平直接在柏阅冬面前抖出纪慎拒绝他的事,不知道柏阅冬会作何反应。
不过庄遂平没有继续说,秦昭阳便顺势插了句:“纪老师说还有一年才毕业,不着急。”
庄遂平和柏阅冬心里都有了底,但谁也没有说,就这么奇怪地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点尴尬,庄遂平干脆起身告辞,柏阅冬没有留他,秦昭阳也只好将人送出门,感谢他来一趟。
柏阅冬还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躲回房里。他现在可以在客厅坐一会儿,也可以在餐厅和师父师母一起吃饭,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阅冬。”
“师父,您去找纪老师了。”
“嗯,”秦昭阳瞒不过他,只好避重就轻,“他很支持你读博,最后一年,咱们把毕业论文写了就成。”
“他拒绝你了,对吗?”
秦昭阳一怔,没有说话。
“如果他答应了,您就会一回来就告诉我,我就不会从遂平嘴里知道这件事了。”
秦昭阳叹了声气,小孩太聪明,对他是种折磨。
“纪老师他,有意向学生了,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是谁。”
“是遂平。”
秦昭阳明显愣了一下,印象中庄遂平并不是很出色的学生,也并未见纪老师有多关照他,阅冬怎么如此笃定?
“纪老师一直以来,都对遂平很严格。我想,他不是不喜欢遂平,他只是对遂平有太多的期待。”
如此说来,纪慎这条路是真的走不通了。秦昭阳略有些低落,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冲小孩笑道:“没事的,纪老师跟我说了,童院有招收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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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的名额,等过段时间,我见到他,就跟他提这件事。童院多厉害,又喜欢你,这不比纪老师强?”
柏阅冬没点头也没摇头,由着师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随着暑假临近,严先生出国的行李都快被严铮搬空了。严铮日日在这个房子里出没,不久便注意到了异常:“我是不是好几天没见到巍思了?他去哪里了?”
严先生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呆呆地看着小方框里的黑白图像,喃喃道:“能去哪里?躲着我罢了。”
严铮笑起来:“爸也碰钉子了?爸不是最会哄孩子?”
严先生无奈地看着儿子,道:“我当然可以哄他,可是我不能一辈子哄他。如果跟着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相信我,那么我哄他或是逼他,有什么意义呢?”
严铮听出了父亲话里的心酸和遗憾,在他身边坐下,安慰道:“爸,巍思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说不定跟您没什么关系。”
严先生笑了笑,摇摇头:“他的世界才一点点大,成日围着我转,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其实我猜到了,没多大事,可是他自己要当鸵鸟当乌龟,什么都不敢面对,又怎么能算长大呢?”
严铮叹气:“爸这样满怀心事的,跟我去也不能好好休息。”
“那也不至于,他是孩子,你也是孩子,没道理为了他委屈你,答应你的事就是答应你了,至于他么,等我回来再说。”
“他这么天天躲着,也不知道爸要走,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给他留个条子就是了。”
这会自然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临走那日,东西乱糟糟的,一会检查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又掏口袋,又挂背包,待得到了机场才猛地想起来,没有给刘巍思留条子。
“我得去给巍思打个电话。”
“快要登机了,爸。”严铮道,“等到了再打吧。”
到了再打,那得多久啊?严先生晃神的瞬间,已是被严铮带去排队登机了。
在六月底的炎热晚上,刘巍思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本来早已习惯家中静悄悄的,可是他还是突然感受到了不同。
老师的气息正在渐渐消散。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换了鞋慢慢走向老师的卧室,推开门,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铺得平整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墙壁上的挂钩,没有挂任何衣服。
老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