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许多日没人来看自己了,傅缨没有宫纯的消息,心中十分忧虑,却不得不沉静下来,这日下午,西山别院突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杜公公?公公,我母妃现下如何?我母妃可还好?”傅缨没有道出自己已经知晓其中毒的消息,双眸湿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娘娘一切安好。”杜海缓缓走到傅缨面前行了礼,却未称呼其,反而打量着傅缨,缓缓问道:“殿下,你想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吗?”
傅缨怔楞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
“孩儿愧对父皇,不敢肖想。”
“殿下,当真甘愿蜗居于此,了却残生?不为小世子搏一搏?不为纯妃娘娘搏一搏?”杜海引诱问道。
“这是父皇的意思吗?”
“自然。”
“什么条件。”傅缨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切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陛下的意思很简单,他愿意择贤而立,宽宥殿下的欺君之罪,代价是小世子今后将入宫,由陛下亲自教导。”杜海笑着说完,随后又解释道:“当然陛下并非有意剥夺你母子二人之情,只是殿下日后见小世子,需得提前知会一声。”
傅缨狠狠攥着拳头,迟迟未做响应。
“殿下,殿下?”见她未说话,杜海又唤了几声。
“好。”傅缨缓缓松开了拳头,笑以回应。
杜海完成了差事准备返回,临了回头又追问道:“殿下,有关小世子的生父的事情,还是早日坦白的好,免得陛下亲自查了出来,心中生了疑虑,伤了你父女二人的情分。”
“出去那日,我会陈情一封密信,届时劳烦公公转交给父皇。”
“如此,奴才便不打扰了。”
夜里,傅缨唤来了笔墨,再烛光之下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张这个口。
“那年冬日,孩儿携伴读秦承时于温泉山庄过冬,期间遇刺三番,几经生死,侥幸存生,奈何奸人狡诈,于酒中下有迷情药,孩儿苦念秦承时多年,无奈之下孩儿强迫了昏迷中的他发生了关系,事发之后孩儿恐事情败露,于是提前回了国都,再后来因为一些事故,孩儿被有心之人设计远离朝堂,流落元江。
元江岁月凄惨,孩儿几次遭遇暗杀,幸得父皇庇佑,奈何偶然发现怀有身孕,本想一打了之,无奈回想幼时与母妃相处之情,心中不忍,便暗自做主诞下此子。
念迟生于端午佳节,孩儿为其取字,意为思念亲故,因对其生父有愧,孩儿捏造了秦氏女说辞,又因其生辰有疑,孩儿便拖了一个月才上报父皇,如今父皇青睐于其,实属念迟之福气。
此前种种,皆是无奈,孩儿本想此生独善其身不闻世事,亦或者尽心辅佐三位皇兄为自己与母妃求得一袭生存之计,奈何自北行归来总被无端之人视作眼中钉,一朝卷入夺嫡漩涡,被这处处掣肘推至如今局面,唏嘘不已,孩儿只愿百姓安康,父皇万岁,奉国千秋万代,为此,愿穷尽一生守护……”傅缨缓缓落了笔,长舒了口气,字里行间情意真假参半。
没过两日,一道圣旨传来西山别院。
“……皇五子傅缨恭顺温良,敏贤通透,诚立于世,入世以来立下诸多功劳,于民有利,自今日起,朕顺从天意、响应民心,特复其英王之位,择日加封禁军首领一职。”
此圣旨一出,前面疑心傅缨彻底失宠的人纷纷惊恐不已,皇子加封禁军首领一职实在少有,追溯上一次还是太祖时期曾为当时的太子受职过,奉嘉帝此举无疑向众臣摆明了自己有立傅缨为储的意向,可为何先前又要将人软禁呢?亦或者说如今既然复辟亲王之位,为何不干脆直接立太子呢?
然而这都只是众人的猜测,谁也不敢擅自猜测如今多疑横跳的帝王之心。
西山别院内宣旨的太监将傅缨客气的请起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傅缨至今还有些发懵,奉嘉帝真的就这般放过自己了?速度如此之快,甚至为自己加封了……
“王爷,别发愣了,快领旨进宫谢恩吧,陛下可是想念的紧呢。”
傅缨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真的,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马车。
待入了皇宫,父女二人面面相对。
“孩儿见过父皇。”傅缨虚弱的问候着,微微抬眸观察着奉嘉帝的反应。
“你是不是好奇,朕为何突然赦免了你?”
傅缨沉默不已。
“朕非草木无情之辈,亦非专横野蛮之徒,你这些年的成就朕有目共睹,心中亦感叹万千。”奉嘉帝柔声望着傅缨,傅缨垂着头,也看不清其究竟是何表情。
“不过朕并非全然原谅了你的欺君之罪,父子二十余载,你瞒朕瞒的好苦啊。”
“父皇息怒,孩儿甘愿受罚。”傅缨再次磕头请罪道。
奉嘉帝摆了摆手。
“还记得那日夜里朕派杜海和你谈话吗?小五,朕已经允诺了你想要的。”
“多谢父皇。”傅缨十分恭谨的行了礼,思绪回到那夜杜海的突然出现。
“那你承诺朕的呢,又该如何?”
“儿臣断不会出尔反尔。”傅缨恭敬的跪在原地,“儿臣永远是父皇的孩子,是大奉国的子民。”
“那便好,即日起,你便将念迟送到宫中来,朕要亲自教导。”
“孩儿遵旨。”傅缨缓缓抬头,眼眸闪过一丝倔强和不甘,父女二人对视上,各有各的心思。
如今除了傅缨,奉嘉帝也并无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他不能冒着风险将皇位传给那两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即便傅缨是个皇女,那也是比他们有用的。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傅念迟身上,既然这孩子也是傅家血脉,自己何不再精心辅导着,若是能在撑上几年,待孩子长大后,也能传位。
“朕百年之后,你可愿意以皇子之身加封?若如此,朕可即日立你为储。”
“父皇,孩儿不论是否为女儿身,此生都只为奉国效力,为父皇效忠。”傅缨扯开了话题。
“小五,你骗了大奉臣民大半辈子,所求所愿朕都可以许你,为何单单……不愿意再骗骗他们呢?”
“罢了,去看望你母妃她吧。”奉嘉帝背过身子,再次做出了让步。
杜海将傅缨送出了御书房,二人闲谈着。
“还未恭贺王爷恢复自由。”
“有劳公公关心。”傅缨从怀中拿出了密信,递给了杜海。
“这是本王答应公公的,还请公公寻个合适的时机转交给父皇。”
二人相视一笑。
“自然,王爷慢走,奴才便不相送了。”
傅缨点了点头,朝着北徵殿方向而去。
宫纯望着门外,心中忧虑不已,生怕错过傅缨的身影。
“母妃。”一道声音传来,令宫纯安心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宫纯将傅缨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遍,她知晓傅缨被关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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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别院的第二日便被奉嘉帝下令动了刑,只是这孩子一直挨着没告诉过自己。
“孩子,都是母妃的错,苦了你了。”
“母妃我没事的,倒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傅缨边说边哭了起来,越想越委屈,她甚至差点就失去了自己的母妃。
“傻孩子。”宫纯怜爱的望着傅缨,见她仍着男装,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便知晓她如今是真的安然无恙了,这才松了口气。
“进去说吧。”宫纯将人迎了进去。
“母妃,孩儿已经准备向父皇坦白念迟的生父了。”
“秦家那里……”
“我会将罪责拦在自己身上,秦承时虽是秦家人,可他更是陪伴我多年的挚友,我对他心存不轨多年,父皇想来也能多分理解,更何况先生那里我早已去过书信打点,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念迟身上留着一半秦家人的血,注定和秦家脱不了干系,如今我只能将秦家伪装成不知晓一切的样子。”
宫纯点了点头。
“母妃,一会儿我和觅得约了在章台阁见,父皇日后要将念迟接近宫抚养,劳烦您日后替我多多照看。”
“知道了,你放心吧。”
傅缨和宫纯闲谈了几句后便离宫了。
章台阁内,秦承时等了许久,傅缨匆匆赶来,叫了好几壶酒。
“你身体上的伤……”
“已经无碍了。”傅缨重新夺回酒杯。
“父皇希望我日后以男子的身份继位,他甚至动了牵制我们儿子的念头,都怨我,事到如今只能应了他。”
秦承时闻言,轻轻将人揽入怀里,柔声安慰着。
“陛下如今一时难以接受,当下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我相信念迟不会有事的,至少目前而言,陛下比任何人都想保全他。”
“可念迟是我们的儿子,我不想他日后成为任人拿捏的棋子。”傅缨赌气嘟囔着,又喝了两口。
傅缨有些烦闷的喝着酒,随后自嘲道:“我骗了世人几十年,如今就连自己都快忘了做女子究竟是何种感觉。”
一壶酒见底,秦承时又替她温好了一壶,安静地聆听着傅缨的絮絮叨叨。
“我原以为,父皇也是认可我的,可如今看来,他更多是害怕的是自己的一世威名被后世折辱,他害怕世人在知晓我的女子身份后,嘲讽他一代君王被蒙在鼓里不自知,他害怕我,可他、别无选择了,觅得、可笑吗?我一直敬仰和尊重的父皇,竟然也会有害怕我的一天。”眼泪滚入酒杯,傅缨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喜还是怒,亦或者悲戚。
“小五如今筹谋的一切,来之不易,尽管陛下有各种思量,可那都不是你必须遵守的。”秦承时揽过她的肩膀,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时代更迭,功过自有人心评量,小五尽管顺从心中所求便是了,是男子、是女子并非最该纠结的事情,奉国百姓日后需要的是一位仁良的君王,是你。”
傅缨擦掉了眼泪,不禁笑出了声,秦承时总能洞悉她心之所想。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间,这一世才遇见了你。”傅缨捏了捏秦承时的脸。
秦承时忍不住吻住了对方,缓缓松开过后,有些骄傲的望着对方,“或许,是呢。”
傅缨笑出了声,暗自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会以女子的身份继承大统,尽管不合传统和规矩,她并不在乎,毕竟不想成为女帝的伪皇子,不是位好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