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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撑伞

作者:高不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颜褚见风雪鸢沉着脸没有作声,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越界,便道歉:“属下失言,还请公主降罪。”


    风雪鸢笑了笑,说道:“你何罪之有,反而倒是提醒了我,帮了我一个大忙。”


    ******


    “所以公主你猜测,当年皇后娘娘并未得天花,而是贺家的庶女贺华礼得了天花而死?皇后娘娘让你全权负责,是为了不让自己有感染的风险?”杨医官听完了风雪鸢的推理,叹了一口气。


    “没错,不然何以解释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在贺华礼的忌日素服回府呢?那必然是贺华礼的死与皇后娘娘有关,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害的贺华礼!”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得天花,而是贺华礼得了天花,那贺家何苦要多次一举说两个女儿都得了天花呢?”


    风雪鸢被问得哑口无言。


    杨医官又继续发问:“就算是皇后娘娘害死了贺华礼,那又何须每年回去祭拜呢?不过是死了个不得宠的姨娘生的庶女,公主你可能不爱听,但在高门大户里庶女几乎没有什么地位的。”


    杨医官又恨铁不成钢地说:“公主能揣摩出贺皇后推你出来的用意,又发现她可能没有得过天花,已经很好了。”


    风雪鸢羞愧地低下了头,杨医官说的这些,其实都是颜褚说的。


    “公主?”杨医官笑了起来,“公主这就失去了信心,还怎么追查叶妃娘娘的事情呢?”


    风雪鸢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风雪鸢使劲憋着气才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杨医官,您能给林伯传个信,让他在宫外再想办法查查贺家的事吗,特别是贺华礼的事?”


    “公主您为何对贺家的事如此感兴趣?”


    “木贵妃曾经跟我说,或许是因为母妃她知道了贺皇后的秘密,所以贺皇后才对母妃恨之入骨的。”


    杨医官想了想,安慰道:“公主既然想查,那我便跟林伯说就是了。只是一样,不许再轻易掉眼泪了。”


    杨医官不说穿她还好,这一说出来她的眼泪扑拉扑拉地往下掉。


    “我…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风雪鸢跑着出了杨医官所在的东偏殿,又自己在长廊上待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


    已是过了亥时,但风雪鸢还是毫无睡意,便干脆顺着长廊溜达起来。


    自从那日给顺帝来送鸭花汤并,没想到在万圣宫一待就是七八日。每每起阳宫送来消息,她都担心得不行,生怕看到文书上出现柴婆等人的名字。


    顺着长廊往北走,便是颜褚等人所住的角房了。风雪鸢听着那边似乎有声音,便走了过去。


    是颜褚在廊下借着月光在缝制香囊。


    “没想到颜将军竟然会女红。”风雪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颜褚被风雪鸢吓了一跳,手也被针刺到了。


    “哎呀,参见公主。”


    风雪鸢拿起一个香囊,看着歪七扭八的针脚说:“这针脚……倒是与你们小曲将军的手艺如出一辙。”


    颜褚被风雪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说:“属下的女红,正是我们小曲将军交的,公主好眼力。”


    “小曲将军真是误人子弟。”


    “公主,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们将军了。我们行伍之人,在外行军哪有那么多讲究,打仗破了衣裤都是我们自己缝。小曲将军说了,男儿做女红,实用为主,只要把这针脚缝的密实些,不会轻易破了洞就行。至于好不好看嘛……在战场上谁会看这衣服上的针脚啊。”


    风雪鸢又问道:“你们将军还教过你们什么?”


    “那可多了,除了用兵打仗骑马射箭,我们将军还教我们琴棋书画,洗衣做饭……”


    “洗衣做饭?”风雪鸢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颜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日里军营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儿,随军的厨子也都是男子,做的饭糙得很。若是得空,我们将军就会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他还教过我和面做蒸饺呢。”


    风雪鸢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颜褚接着说道:“我们将军有时候讲究起来跟个小女娘一样,性子也像,你得哄着他。你要是跟他倔,他能比你还倔。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夫人出门了,我们将军就馋羊皮花丝了,可府里的厨子都不会做,我们将军便一天什么也不吃,就等着夫人回来做。老爷也是因为这事,决定带我们将军从军好磨一磨他的性子的。说来也怪,在府里这么娇生惯养的一个公子哥,可一进军营什么毛病都没有了,与咱们同吃同住,从来没喊过苦。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们将军就是天生打仗当将军的料。”


    “我一直觉得小曲将军的长相与他威风凛凛的气质格格不入。”风雪鸢觉得自己对曲萧和的了解太少了些,不免有些失落。


    “听说夫人在怀我们将军的时候,一直期盼可以生一个女郎,还做了好多女郎穿的粉色小衣呢。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将军长得俊俏些吧。”


    风雪鸢笑着道:“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时间不早了,颜将军早些休息吧。”


    颜褚起身恭送风雪鸢:“是,公主慢走。”


    风雪鸢离开了角房,忽然一阵孤独之感蔓延了全身。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在万圣宫见到午时的月亮,或许是第一次在宫里吹到春末夏初的微风,又或许是第一次知道曲萧和的事情,没错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知曲萧和的事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什么样的家庭,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


    可是怎么会毫无关系呢。风雪鸢默默想着,或许她还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吧,等天花事情了结,她定要向柴婆她们讨教一下该如何与心爱的儿郎相处。


    到了第十天时,风雪鸢觉得像是过了一年一般,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地在指尖停留,在顺帝的枕榻上停留,在万圣宫的屋檐下停留。


    杨医官说,顺帝若是能挺过今日,便说明性命保住了。可风雪鸢看着顺帝身上密密麻麻的水泡很是怀疑。


    “杨医官,父皇就算挺过来了,那他身上和脸上……会不会留下疤啊?”


    杨医官可没觉得留下些疤痕有什么要紧的:“保住了性命就行了,至于这疤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微臣调一副去疤的软膏日日涂抹就是了,只是这效果因人而异,没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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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之策。”


    风雪鸢问道:“杨医官,你可见得了天花之后什么疤痕都没留下的人吗?”


    “自然是有的,若是静心调理修复,自身体质又好,便可不留下疤痕。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皇后娘娘若是得过天花,那便算她一个了。”


    风雪鸢更加坚信心中的猜想了,只是这背后的事情还是一团浆糊让人弄不明白。


    医官们一直守在万圣殿不敢离去,可黄公公却进来禀报道:“公主,不好了,前朝的几位大臣跪在紫南门外,直言陛下性命垂危,要让太子出来监国,他们…还说要以死明志……”


    “什么,消息怎么传得这样快!”风雪鸢看向杨医官,杨医官倒是沉得住气,把给顺帝新改的方子最后一个字写完了才抬头。


    “这都第十天了,外面也该知道了。这宫里这么多张嘴,不可能瞒得一丝不漏。”


    “黄公公,”风雪鸢转身问黄公公,“在宫门外请愿的都有哪些人?”


    黄公公一连串说了十来个名字,风雪鸢一个也不认得,只好吩咐道:“黄公公,你再去拖延一阵子吧,等会父皇醒了让他做决定吧,这事咱们都没权处置。”


    “是,奴才告退。”


    黄公公走后,杨医官解释道:“这董大人和王大人与贺华亭贺大人是同一年的举人,入朝为官后关系颇为密切。这侯大人和顾大人与贺大人乃是连襟,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至于这海大人与范大人…平日里倒不拉帮结派,也算是朝中的清流了。”


    风雪鸢明白了几分,感慨道:“有人真心为国,有人浑水摸鱼,这个中情况倒真辩驳不清了,就算是父皇,看来有时候也是真的看不清楚。明明做的事同一件事,可私下里的目的却不同,这如何分得清邪正?”风雪鸢的心底倒是生出一份对顺帝的可怜之心来,坐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之上,善恶忠奸,并非自己想辨便能辨得清的。


    “可是……”风雪鸢即刻又问道:“为何这贺大人的党羽,会在此时提出让太子监国呢?难道这贺大人并非与贺皇后一条心,而是太子一派的?”


    “小皇子出生不过一年,贺华亭未必会动这黄口小儿的心思吧。”


    过了一会,天阴了起来,窗外起了一阵风,吹得桌案上的方子散落了一地。顺帝近身伺候的宫人来禀报,说顺帝高烧惊厥了过去。风雪鸢与杨医官从西暖阁出来的时候,雨点已经吧嗒吧嗒地敲了下来。


    杨医官为顺帝扎了几针,对风雪鸢说:“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就看陛下能不能醒过来了。”


    雨点逐渐密集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向屋檐,砸向大地,像鼓点一样吵得风雪鸢心里无法平静。


    这场雨过后,南风是什么天,谁也说不准。


    黄公公去了紫南门一趟,被淋成了落汤鸡,在屋檐下拧了拧衣摆的水,才进了万圣殿。


    “公主,侯大人和顾大人等人皆散去了,可海大人与范大人还冒雨跪在宫门外呢。”


    风雪鸢有些于心不忍:“海大人与范大人也是真心为了南风,去告诉南门的侍卫,给两位大人撑把伞吧。”


    为忠义之臣撑把伞,这是风雪鸢唯一能够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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