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爱对风雪鸢不放心,但对曲萧和还是颇为信任的,只说:“既然有曲将军替岳将军掌管皇城营,在这守着陛下,那臣便也可放心一二了。若是陛下有任何消息,还请曲将军及时告知啊。”
曲萧和抱拳道:“那是自然。”然后又对芸嫔她们说:“各位娘娘也请回吧,陛下养病期间还请各位娘娘安守宫苑,为陛下祈福祝祷。”
芸嫔见状问道:“公主对陛下的病情讳莫如深,又让这宫里的所有人都待在宫里,如此大动干戈,莫非陛下得的不是时疾,而是…天花?”
“什么?天花?”
“陛下竟得了天花?”
几位大臣一言一语又开始议论起来。
“芸嫔娘娘,你若再胡说,我便禀报父皇说你诅咒他了。”
芸嫔又说:“若不是天花,这万圣宫为何人人都戴着面巾,又何苦瞒得一只苍蝇也出入不得?”
眼看着场面又要失控,彩玉带着皇后娘娘的口谕来了。
“吵什么!”彩玉一来,几位娘娘安分了不少。
“传皇后娘娘懿旨,陛下旧疾复发,需要静养。即日起各宫禁止走动,无召不得出入,所有事宜由雪鸢公主全权负责。”
皇后娘娘的懿旨一到,众人再也没有理由不听风雪鸢的了,只好讪讪离去。这道旨意对风雪鸢来说并无坏处,反而能够让她更好地控制住天花掌管合宫,但她却总觉得贺皇后不怀好意。
彩玉向风雪鸢行礼道:”雪鸢公主,皇后娘娘近日头风发作,实在无法下床,陛下的病只能劳烦公主您费心照顾了。”
风雪鸢不愿与彩玉虚与委蛇,便道:“无妨,皇后娘娘既身子不爽,那便好生休养吧,万圣宫这边鸢儿自会照料好的。彩玉姑姑知道轻重,也早些回去吧,莫要在这带了病气回去。”
彩玉自然是恨不得憋着气立马离开,待她走后,风雪鸢急忙问向曲萧和:“萧和哥哥,今日你本不在宫中,怎么又来了?”
“颜褚说你让人把侍卫都喊回来,我便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便进宫了。况且若没有我的命令,你也调动不了皇城营的人啊。鸢儿,陛下怎么了?“”
风雪鸢将曲萧和拉到了一边,给了他一个面罩,小声说道:“父皇他患的,是天花。”
曲萧和被猛然一击,又是天花。
“怎么回事?鸢儿你没事吧?”
风雪鸢后退了一步,说:“我现在没事,但咱们还是先保持距离吧。眼下我也不能随意走动了,但萧和哥哥你还是先出宫去,这次天花来得蹊跷,免不了要从宫外查起,咱们宫里宫外也有个照应。”
曲萧和放心不下风雪鸢,想了一会还是说:“那我把颜褚留给你,有什么事你让他出宫通知我。之前端芜郡主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了,只是不知道跟这次陛下患病有没有关联。”
“哦?有何进展了?”
“咱们之前不是猜测,风雪霁一直待在宫里,可用的人手不多,我便从梧台和春才家里查起,果然查到春才还有一个哥哥,叫秋冈,自春才出事后就失踪了。这俩兄弟是江春人,那边的口音正是那日在云雾茶楼我听见的那个小厮的口音。只不过春才从小进了宫,说话已经没有了乡音。但这也只是一点线索,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风雪鸢安慰道:“有线索就好,慢慢查肯定会有结果的。”
“那我…出宫去了,你在宫里可要保护好自己。”曲萧和恋恋不舍地说道。
风雪鸢也不舍得,摆了摆手道:“快走吧,我怎么也算半个郎中了,不会有事的,咱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但她的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这个很快究竟是多久,或许十几天,也或许更久。
风雪鸢没有继续去想这未知的事情,也来不及去想,回到了西暖阁,盘算起接下来的事情。
这第一件事,便是仔细询问了万圣宫的宫人,一一记下了每个人这两日的行踪以及来过万圣宫的人。
这个工作看起来简单,但量却大,每个人记得说得也未必完全,几个时辰下来风雪鸢就问黄公公要了两次纸。
黄公公看着风雪鸢铺了满地满桌子的纸,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忍不住问道:“公主,您这样能查到什么呀?”
风雪鸢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揉着眼角,胸有成竹地笑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咱们且等着就是了。这天花之毒又不是从天而降落到父皇头上的,这毒若是传进宫,就必然需要携带之人、传播之人,那这整个宫中,便不可能只有父皇一个人发病,咱们就等着各宫再报来发病之人,便可顺藤摸瓜。现在记录万圣宫宫人的行踪只是为了日后方便排查而已。”
黄公公脸色一变问道:“其他宫还会有发病之人吗?”
风雪鸢点了点头,道:“肯定还会有的,再怎么防范也不会完全没有。黄公公,今日就先这样吧,告诉大家早些休息养好身体,杨医官给大家配得药让大家按时喝,有备无患强身健体嘛。”
“那公主您也早些休息,若是这西暖阁有什么缺的您尽管吩咐奴才。”
接下来的几天,顺帝的病情逐渐严峻,医官们轮流守在殿中,风雪鸢也一直守在顺帝的床榻前伺候着。
顺帝高烧不退,身上的痘也更大更密集了,多半时间是昏迷着的,而醒了的时候身上又疼又痒,把他折磨得不行。
顺帝第一次醒时见到风雪鸢守在床边,还尚能忍受住痛痒,安慰风雪鸢:“鸢儿,别担心,父皇…还能坚持地住。”
风雪鸢则趁着顺帝清醒的时候赶紧喂下药去。
后来顺帝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风雪鸢,身上的痛痒也加重了,脾气便也变得不好了,把风雪鸢端过来的药都打翻了。
风雪鸢在万圣宫守了这么些天,亦是身心俱疲,心里虽然想骂,但还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碗盏碎片,耐着性子劝道:“父皇,您再难受也得把药喝了啊,您若是不喝药这病就更要严重了。这宫里宫外还等着您快点好起来呢。”
“不中用啊,朕有这么大个后宫,有皇后,有太子,平日里都殷勤地很,朕这一病却都唯恐避之不及,都是些废物!”
“父皇,太子眼下还在禁足,皇后娘娘与木贵妃身体抱恙,还是让鸢儿来照顾您吧。”
顺帝想伸手去拉风雪鸢的手,手伸到了一半又缩了回去,说道:“父皇是心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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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也就你不怕被朕传染肯来照顾朕了。”
风雪鸢知道此时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便慌忙跪地说:“鸢儿自小不在父皇身边,在父皇膝前尽孝的机会不多,还请父皇不要嫌弃儿臣伺候不周,撵儿臣走。”
顺帝叹了一声,抬了抬手让风雪鸢起身:“父皇怎会嫌弃鸢儿,鸢儿医术自是比宫里的医官要高上百倍,有鸢儿在朕身边,朕能安心许多啊。”
风雪鸢好似突然开窍了一般,发现了与顺帝的相处之道。只便一味哄着捧着,将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便可让顺帝的自尊与颜面得到极大的满足。至于心里是怎么想得,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风雪鸢随后就对自己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以前的风雪鸢从来不会为了得到顺帝的好感与疼爱去说违心的话,虚伪的话。她如今肯留在万圣宫照顾顺帝,倒是忠义大于孝悌,为了南风朝局的稳定,为了从百草堂那里传承来的行医的道义。至于那一点点父女之情,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体会过,便也不再渴求需要了。
顺帝的病情虽然恶化但尚在预料与掌控之中,顺帝喜怒无常的脾气风雪鸢也能应对得宜,但其余各宫苑寂静一片,每日呈报上来的文书皆言无头痛发烧生痘者,这让风雪鸢很是疑惑。
看着手里的文书,风雪鸢猛然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大步走出了暖阁,喊道:“颜褚!黄公公!”
颜褚和黄公公闻声跑了过来。
风雪鸢不等二人站定,边走边吩咐道:“颜褚,你带一队人,戴好面巾和香囊防身,咱们去挨宫挨户地查。黄公公,你再去辟两间宫苑出来。”
颜褚摸着腰间的佩剑,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公主,您是怀疑各宫有隐瞒不报的?”
“不是有隐瞒不报的,是全都不报。这都已经第七天了,父皇若是能坚持过了十天,也就性命无忧了,可这下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黄公公颤颤巍巍地说:“老奴这就再去把永宁堂和静参堂打扫出来。”
“嗯去吧。颜褚,咱们走!”
风雪鸢带着皇城营的侍卫先去了与宫外联系最多的掖庭。掖庭的掌事周公公一开始还带着几个内侍堵在门口推三阻四的,可也抵不过颜褚等人的真刀真枪。
闯过周公公这一关后,风雪鸢带着人直接去了宫人们的住所。只见一条通铺上有坐着的,有躺着的,挤了十几个人。
风雪鸢在院里里环视了一周,发现最尽头的一间柴房上了锁。
“周公公,把这间柴房打开。”
周公公陪着笑脸,推三阻四道:“公主,这里面堆放了些宫人用的杂物,污浊得很,没什么可看的。”
风雪鸢懒得与他废话,看向了颜褚。
颜褚点了点头,拔剑向那柴房走去,手一挥那锁便落了下来。
一推门,一股浑浊之气便扑面而来。颜褚往后退了一步,拦住了走上前的风雪鸢。
二人站在门外定睛看去,柴房里面关了四五个人,面上皆长满了水痘。
“周公公!这怎么回事?”风雪鸢气愤地问道:“掖庭明明已有人发病,为何每日的报文上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