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阳台窗半开。
一只陌生军雌忽然自空中飞来,猛地接住那个扔掉的通讯器翅翼卷起的风轻轻吹起阮冬额发。
大半夜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忽然出现阮冬骤然回神,双眸倏地紧张贴在脊骨处的尾钩也立刻绷直,声音凌厉。
“你是谁?”
机器球蓄势待发地要拨打紧急通讯。谁知窗外军雌神情比他更紧张见阮冬警惕,连忙举起双手大声道:“别跳!阮冬阁下别**!”
“我是南斯殿下的副官图勒,来自第一军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阮冬一顿看着图勒手忙脚乱地点开身份证明,电子投屏出现长官那行的名字清晰明了:南斯·加西亚。
阮冬自己都不知道在看见南斯名字的瞬间他的身体不自觉松懈了下来。
半晌,雄虫才抿唇道:“请问有什么事。”
“呃”
图勒结巴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他刚遵循长官命令来到这里就看见阮冬孤零零地站在阳台外下一秒就要**的样子,吓得他赶紧出来劝阻.
图勒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通讯器放在阳台边缘恭敬道:“阁下,您的通讯器。”
阮冬:“.”
阮冬沉默许久,没有拿起那个通讯器。
他抬起漆黑双瞳,目光如锋利碎冰,冷淡看向图勒:“尉官需要我再重复一边问题吗?”
图勒一愣,随后立刻垂头军雌本能令他下意识服从B级阁下的话:“抱歉阁下。是南斯长官让我来的。”
“您不必担忧抽取信息素之事五日后
阮冬打断他迅速抓住重点:“为什么是五日后?”
图勒:“长官目前还在**中按照以往来看五日后长官就能恢复理智。”
阮冬又一次沉默。
再开口时他似乎有一丝疑惑:“军雌陷入精神**必须注入雄虫的信息素安抚……”
“南斯他可以独自度过?”
图勒听他直呼南斯的名字愣了下闻言又一笑似乎有些骄傲:“别的军雌确实离不开信息素。”
“但您有所不知长官他自十五岁上战场起就从未接受过信息素治疗每次**都会去星海或开全息战场发泄。”
“虽有些冒犯但长官的眼中只有星海——阁下们的存在只会
阻碍长官杀异兽的速度!”
话音落下,阳台寂静无声。
图勒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面前阁下说话,刚要询问。
下一秒,沉默的雄虫忽然伸手,轻轻拿起了那个扔掉的通讯器。
冰蓝色细带扣住腕骨,衬得雄虫越发清癯雪白。
他的睫羽若有所思地半垂,霓虹将漆黑眼瞳染成彩色,似乎也为那张漂亮的脸增添了些许生机。
原来,不是任何一只雄虫都可以。
许久,阮冬捏着冰凉的通讯器,忽然问:“南斯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他把他气得连虫形也维持不住,南斯今天下午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恐怖,想必**程度也更深。
图勒:“是的,不过长官武力顶尖,军雌又向来恢复力惊虫,熬过去了也没什么。”
阮冬点头,很认同地说:“是啊,军雌皮糙肉厚,受点伤是应该的。”
他一点都不心疼。
甚至还特别开心。
阮冬朝图勒笑了下,仿佛夜色中盛开的蔷薇花,轻声礼貌道:“图勒,感谢你深夜过来,回答我的问题。”
“但我讨厌被监视,所以请现在立刻离开,好吗?”
图勒对上那双清冷如霜的双眼。
违抗南斯命令的可怕后果在脑中转了一圈,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好的,阁下。”
“抱歉惊扰您休息,若有异状,您可以随时按下这个,不管是皇宫侍从还是别虫,您都无需惧怕。”
图勒将随身警铃放在阳台边缘,而后转身展翅,很快消失在阮冬视野。
夜色依旧深而沉,然而此刻,阮冬忽然觉得自己从密不透风的海底浮了出来。
有风吹过。
他轻轻呼吸了一下。
片刻后,阮冬转身走进客厅,蹲在饮水机前缓缓喝水。机器球像操心的老人,将软软的沙发推过来,又拉起毛毯,盖住了雄虫纤瘦的身体。
柔软的异兽皮**带来温暖。
阮冬陷进沙发,咬着杯子想了想,第一次打开了星网。
他缓慢生疏地搜索。
【军雌**凄惨视频。】
通讯器是最新款,网速特别快,几乎瞬间就弹出无数阮冬想看的视频。视频里的军雌要么痛不欲生地讲述**过程,要么就奄奄一息地狼狈度过**期,残肢遍地,鲜血直流。
反正看上去都很惨。
阮冬自动将那些军雌的脸都换成了南斯。
想象着他此刻痛苦的样子
,雄虫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生动笑意。
整整五天,肯定比他今天扯尾钩痛多了。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南斯这半个月的缺席。
至于去训练场帮南斯度过精神**,想都别想。
溶金色尾钩自脊骨处钻出,在空中轻巧摆动,像是猫咪的尾巴。临睡前,阮冬收藏了很多网站上的军雌吐血视频,决定每天都要看一遍舒畅心情。
他将头埋进枕头,心情很好地闭上眼:“球球,不要关灯。
“好的,阁下。
冰蓝色的通讯器在夜色下折射出柔光。
机械球又执着地给雄虫的肚皮盖了一层毛毯,机械眼扫过雄虫满足的睡颜,声音轻悄:“阁下,祝您好梦。
廉价蛋糕被扔进垃圾桶。
熟悉疲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阮冬,我和你妈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接到了身边。
“如果你弟弟熬不过去,我和你妈就陪着他**。
“阮冬,你满意了吗?
——你满意了吗?
少年猛地自梦中睁眼,唇色苍白如纸。
天光大亮,头顶是虫族科技才会有的银色金属天花板,这里是陌生的异世界,这里没有熟悉的家人。
……真好。
阮冬闭了闭眼,将头埋进毛毯,半晌,面无表情地起身洗漱。
机械球察觉到雄虫苏醒,带着新鲜冰凉的营养液飘至面前:“日安,阁下。
“您今天想喝什么口味的营养液?
阮冬随手拿过几支,胡乱喝完了,才哑声道:“帮我拿一下外套,谢谢。
五日转眼即过。这期间果然和图勒说的一样,没有皇宫侍从打扰他,通讯器也没有任何消息。
阮冬独自住在公寓,照常喝营养液、发呆、洗澡、偶尔研究尾钩。除了没有南斯时不时的突然袭击,其实过得和前一世也没差。
都特别像幽灵。
阳光明媚,阮冬沉默安静地穿上外套,刚要出门,手腕上的通讯器忽然震动一下。
【图片x4】
【星际前线发现的异石矿,未被记载的新品种,你喜欢吗?】
【我今明两天会再上战场,你喜欢的话,我清剿完周围异兽就让虫送回来。】
阮冬顿住,安静垂眸看向屏幕。
又是这样。
每一次,当阮冬已经快要接受这是个虫族社会,接受周围所有生物都只有一
颗虫子的野蛮大脑时,南斯就会冒出一点熟悉的人类痕迹。
温柔,纵容,完美。
而每一次,当阮冬以为南斯是真的喜欢他时,对方都会猝不及防露出野兽的冰冷和漠然。仿佛一巴掌抽在阮冬脸上,令他恍然大悟:原来换了个世界,他还是不会被人爱。
十九岁的年纪,纵容默许这场名为偷情的混乱关系。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他不会如此放低自己。
五光十色的宝石在镜头中发着光。
阮冬没有回复,穿上外套,确定看不出尾钩的存在,这才照常搭乘悬浮车前往皇宫。
阳光耀眼,今天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晴天。-
S1全息战场大门打开。
浑身鲜血的年轻军雌看了眼屏幕,意料之内的没有回复。
每次给阮冬发消息,对方的回复基本都隔了四五个小时。所以他也习惯发完后再去模拟舱呆一会儿,等到出来时,刚好能看见雄虫的回复。
不过今天他有事,便又多打了几行字。
【还在生气?】
【抱歉,是我不对,那天不该向你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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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买了最新的时装,下午就配送。】
他放下通讯器,另一位副官立刻上前。
“长官,陛下推了早上九点到十点的会议,让您这个时间段去找他。”
南斯有所预料地点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全然没有全息战场上的疯样:“告诉一军,照常训练。”
“是,长官。”
南斯用十分钟洗干净身上的血腥味,换上日常制服,踏入悬浮车,很快来到皇宫。
侍从带领他一路走进大殿,南斯皱了皱眉,看向通讯器里移动的红点。
阮冬出门了?
侍从离去。主位的南尔曼暂停全息屏幕,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南斯,听说你不同意抽那只雄虫的信息素。”
他没记过阮冬的名字,所以用那只雄虫代替。
南斯回神,先给阮冬发过去一句【要去哪里】,才点头看向南尔曼。
“是的,雌父。”
南尔曼神色看不出喜怒:“给我一个理由。”
南斯也面不改色:“他体质弱,受不了强制抽信息素。”
“南亚的毒能解,半个月前,我在战场上发现了异兽的伴生兽——”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
瓷砖被虫尾扫砸碎裂,南斯倏然兽化伸手,狠狠抵住喉咙处的尖锐锋翅。
胸口已经被褐色倒刺瞬间穿透,鲜血霎时涌出,滴答浸湿地板。
再近一寸,南斯就会被当场割断喉管。
他抬眸,对上雌父正值壮年的兽瞳。
骤然发难的南尔曼也正看着他,声音冷淡而笃定:“南亚的事,是你做的。”
南斯面色不变,仿佛被戳破谋害手足也并无心虚,也仿佛感受不到此刻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雌父,您说过,结果最重要。”
四目相对。
两双眸子同样冰冷。
——他们是虫族,是皇室,骨子里流着战争和侵略的血。自出生起,追求的便只有权力与暴力。
阁下是舒缓精神,延续血脉的工具,子嗣也是攻城略地的工具,这就是南尔曼的规则。
南亚是S级血脉,所以不能死。
南斯是A级血脉,但他武力顶尖,能单杀几个南亚,所以也不能死。
南尔曼松开南斯,没有发脾气。半晌,不紧不慢道:“你要什么条件。”
继承虫的位置,还是麾下军团的扩展?
南斯从来不是一只莽撞冲动的虫,他能开口,就证明解**剂早已存在,上战场只是搪塞外界的借口。
鲜血滴答涌出。
南斯**以为常地按住伤口,顿了顿,却忽然有些出神。
分明是早已预料到的场景,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双眼睛。
漆黑的,不肯退让的双眼。
他分明气质如寒冬,却骨子里透着倔强,似乎与周围虫族都格格不入。偶尔南斯会疑惑,为什么阮冬明明双眸如星,却总爱扮怯懦。
为什么他见过无数虫族的双眼,只有阮冬,令他第一眼就无法挪开视线。
半晌,南斯陷入久久沉默。
直到南尔曼再次开口,随意道:“还是说,你要那只雄虫解除婚约?”
南斯猛地抬眼,和南尔曼对视。
——三个月前的记忆骤然划过脑海。
初见第二天,某颗二等星爆发内乱,南斯紧急带队**,临走时硬是挤出半小时去见阮冬一面,送了他许多五光十色的宝石。
雄虫似乎很喜欢,在阳光下笑得眼眸弯弯。他熔金色的尾钩翘起,日光中,竟轻轻钻进了军雌温暖的掌心。
他说:“谢谢,宝石好闪,我特别喜欢。”
他说:“一路平安,你早点回来。”
然而等南斯用时两天紧急来回,得知阮冬正在皇宫,立刻拿着新买的通讯器在殿外等候时。
刚到门口,他就听见雄虫清冷的声音:“我答应陛下。”
“我愿意和南亚订婚。”
窗外阳光灿烂。
南斯捏碎伤口处的倒刺,半晌,面无表情道:“不必了。”
“他愿意,我不会篡改阁下意愿。”
大殿门外,阮冬敲门的手倏然一顿,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