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将饷银交给曹茵,获得了曹茵一顿夸夸夸,夸得顾安从头发丝到脚跟都通体清畅。
曹茵笑眯着眼将五十两银票收进荷包,指尖碰了碰桌上的四两碎银,忽然道:“上回我回陈山屯,秦幺娘搬着梯子偷窥咱家,”曹茵冷哼一声,“她男人不过是个总旗,倒敢咒你被革职,吹嘘自家要升百户了!”
夫妻俩过日子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些小事要是不说出来,苦的的自己。而曹茵情绪舒爽的办法便是——告状!
顾安眯了眯眼,回忆着今日去兵营发生的事:“百户?今日莫大虎身边围着的,确有他。”他嘴角勾起冷笑,“新百户的坑,得先拔了旧萝卜才填得上。”
没想到这人在自己面前蹦跶就算了,其媳妇也来招惹自家媳妇。
“军中规矩,千户及千户以上官职的任免权归朝廷,大将军和都尉可向朝廷举荐。”顾安跟曹茵普及道。
曹茵:“那意思,这秦幺娘家男人还真有可能升为百户?”虽顾安说他要升为千户了,但任命没下来之前,都不敢说准话。
顾安摇头,“不,百户虽内部提拔即可,但数量有限,若想新升一个百户,那自然是……”
曹茵会意,杏眼圆睁:“想顶你的缺?做梦!”她抓起碎银往袖袋里狠狠一塞,“房子就不说了,但外墙我就是砸了,也不便宜那黑心肝的!”
真是个绝世好邻居啊!
但她偏不愿让她如愿。
顾安想过自己不在后会有人欺负自家娘子,毕竟没得男人护着的女人在这世道活着不容易。当初他想娶曹茵便是有看中她这性格和有自保能力的缘故。但却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死呢,就有那不长眼的惦记上了自家的房子。
顾安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却平静得骇人:“我尽快抽个时间回屯里将这事办了。”
真当我是死了吗?!不过顾安习惯了将情绪隐藏起来,所以他这怒火就连枕边人曹茵都没发觉。
曹茵点头:“嗯,我今日去了趟都尉府,后续一段时间每日都要去,还得在铺子里炮制药材,这事就辛苦你了。”房子是兵营的,这事自是顾安出马更合适。
顾安这趟从壌州城带回来的大多为仅仅简单处理的药材,据说是他请的老药师发现炮制好的药材品质不高,从顾郎君嘴里知晓其娘子懂得如何炮制药材,便帮着采购了一批未炮制的药材。
药材成色十分不错,价格也算合适,就是需要赶紧炮制一番。曹茵这段时日的空暇时间便用在这上面。
顾安拍了拍她的腰,详怒道:“什么话呢,还辛苦我了,难道我是外人?!”那话听着像上级跟下级、外人跟内人的关系才会说的,生分!
曹茵唇瓣微抿,一双杏眸滴溜转了一圈,她这是上一世说顺嘴了。
正好这时候,蔡婆子:“娘子,老爷,可以吃饭了。”
曹茵转头应上,拉着顾安去了后院,就见天井处已然摆好了三荤一素一汤的菜式,桌椅碗筷也是两套。
自上回向峰骏提了嘴后,他们家现在也是主人家和奴仆分开用膳,且菜色也不太一样。
蔡婆子三人在灶房放了个小方桌,三人凑在一起用膳,他们桌上也有一荤一素一汤,每一份的菜量都不少,主食也都是管饱,这样的饭菜比起寻常人家都不差。
“你这趟回陈山屯时,也去舒娘姐家一趟,问问她何时搬来城中,我听荀三娘说客栈后巷的小宅有租售的。等到了商队都来了黑水城,房子就紧俏了。”他们家吃饭可没食不言之规矩,曹茵夹起一块炒的金黄喷香的蛋块说道。
“好,那我尽快去一趟陈山屯,”自上回在草原被常大庄商队救下性命,顾安和常大庄更亲近了几分,也明白了自家媳妇有多么想要他回去处理了房子之事,毕竟这消息让人捎带回去也不是不行,“搬来城里住怎么都比陈山屯方便,咱日后也能常来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陈山屯他以前觉得是个好地方,现在看来,也就那般。
“是这么个道理,”听到想听的,曹茵给顾安碗里夹了一大块的炖肉,这算是蔡婆子为数不多的拿手菜,将处理好的巴掌大的肉块用瓦罐小火慢炖,味道咸香适中,因着炖的时间长,肉也炖的软烂,“多吃点肉。”
“好,谢上峰嘉奖,属下会继续努力。”顾安来了句俏皮话,惹得曹茵一记嗔怒的瞪视。
俩人说说笑笑一番,顾安问道:“今日去都尉府都顺利吗?”
他坐在东边方位,曹茵坐在他对面,他抬眼朝西看去,乍一眼以为他看得是对面的曹娘子,实则他是往曹娘子身后的灶房里看去。
“还好,这段时日每日都得过去,我担心店里忙不过来。”曹茵配合顾安答道。
“店里聘些懂药材的伙计吧,人少便罢了,人多时,你哪里忙的过来。”顾安说着夫妻俩早已商量好的决定。
“好。”曹茵点头,“用完晚膳你去牙行一趟,此事得早些弄好。”
一顿晚膳就在俩人有商有量中结束,用完晚膳,外面的天色还亮着,何三积极地抢着去倒垃圾,蔡婆子让他晚点出门他都不听,只说晚点他再去倒就是了。
可顾安出门时他又笑着过去说他现在学会了驾马车,老爷出门再也不用自己驾车了,顾安顺着这话便带何三出了门。
等到蔡婆子收拾完灶房出来找何三倒垃圾才发现他早已出了门,骂骂咧咧几句,蔡婆子拎着泔水桶踏着暮色往后巷而去。
何四依然帮曹茵弄药材,曹茵知道他是个比起说话更喜欢做事的木讷性格,却没想到他认识草药还挺快,昨日她才教的,今日再来考时,依然都记得。
“何四,你这记性还真不错啊!”曹茵欣喜道。
何四搓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娘子,我笨……昨夜里躺下后,闭着眼把草药名背了十遍,今早劈柴时又默了三遍。”
“你之前说你家是城外哪里的来着?家里是不是有那种草药的,所以才能认的这么好。”曹茵继续闲话家常。
“没,我是城外何家庄的,家里爹娘相继病逝后我被堂伯接回了家,大堂兄好赌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和田地,气死了堂伯堂伯娘,我跟小堂兄被大堂兄卖到了牙行……”
“唉!”蔡婆子这会儿正蹲在院子井边洗倒空的垃圾桶,听到何四这话,蔡婆子“哐”地将桶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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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嗙”响,“天打雷劈的玩意儿!卖爹娘儿女兄弟也不怕烂了肠子!”
蔡婆子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家里人为了礼钱将她嫁给了家死了婆娘的鳏夫,比她大上了十余岁,与这人生的一儿一女都没养大便夭折了,那鳏夫前些日子死了,蔡婆子被她那死老头前头儿子给发卖了,她才知道,当初自家爹娘根本不是嫁,而是把她卖予了这个鳏夫。
想着曾经逢年节送回娘家的礼,她就觉得呕得慌,这不是送进狗肚子里了嘛!
曹茵也没想到这里不止卖儿卖女,还有卖爹卖娘的,虽然没有买卖便没得伤害,但不得不说,有些好的买家对这些被卖的人来说,却是救命稻草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思想影响到了她,现在她对于什么买下人更少了几分抗拒。
暮色渐沉,正阳街各家店铺前的灯笼次第亮起时,顾安才领着何三回来。
医药馆后院,曹茵举着火把,问:“怎么这么晚?”火光比起屋檐下的灯笼亮堂不少,何三就着这光亮将马车厢卸下放入马厩旁的杂房。
曹茵见何三如此勤奋,心中不屑却面上丁点都没泄露,也不知道这何三如何想的,只在顾安面前表现,是以为她不会说给顾安听?!
呵,那他就想错了。
忙完这些,何三回了前院,顾安锁好前后院之间的门后去主屋烧炕,曹茵在灶房烧灶烧热水。等到夫妻俩洗漱后躺在炕上时,顾安|拉着曹茵的手,曹茵一把按住他想要作乱的手,“我那个来了。”
顾安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被按压了下去。
“明日那牙人便会带人上门来,你到时好生挑选一番,至于何三、何四兄弟,你是怎么想的?”
“何四可以,何三我不想留下,但当初买的是死契,他这怕是不好安排。”说着,曹茵便将了解到的何三何四的情况说了一遍,“那何三的亲大哥是个赌徒,爹娘死后,家里的兄弟连带着隔房的何四都被他给卖了。”
顾安“嗯”了一声,并没有像曹茵一般愤愤。
曹茵推了推他,“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可怜吗?”又说了蔡婆子的情况。
顾安不明白曹茵为何会同情他们,“若是当初没有我娘将我爹的店铺给到族里,我怕是也难逃寄人篱下,甚至被发卖的命运。”同情心在他看来并没有任何用处。
曹茵突然明白了顾安和成娘子之间那微妙的相处:“所以哪怕你阿娘跟邵也一同搅黄你的亲事,你也只是不再跟她那边多走动?”
“是也不是,”顾安见曹茵对此感兴趣,便多解释了几句:“她在我爹失踪后虽然改嫁了,却没强占铺子,将我发卖掉,这说明她虽自私却还未食子;至于搅黄我的亲事,她伙同外人想要毁我前程,这便是比食子也差不了多少。”
不得不说,哪怕跟顾安多次负距离的深入接触过,曹茵自觉无法理解顾安的脑回路,毕竟成长环境和受到的教育不一样,但这一刻,她似乎能对顾安感同身受。
她贴上顾安的身子,嘴里喃喃道:“没事,你现在有我,我不会背叛你的。”
顾安搂紧了曹茵,将热乎的手掌放在她微凉的小腹上,“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