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大手一挥,看样子有些痛心疾首,“把他拖下去。”
说着,他还哽咽了一声,“喂蛊。”
可他说完半晌也没人去行动,景明和星使大眼瞪小眼,四周也无旁人了。
“你怎么还不动?”景明板着脸道。
星使等着眼睛,指着自己道:“我?”
“不然嘞?”
星使道:“我还要去做人皮面具。”那才是他职责所在,处理尸体明明是少主交给他的任务,凭啥甩给他啊。
言外之意就是不干喽?景明动了动鼻子,略显尴尬,“也对,这张脸的人皮面具很重要,明日之前必须赶制出来,少主说要快点。”
星使听完眼皮直跳,看来今晚不用睡觉了,他很后悔在星宿楼干这种差事,不仅经常夜不能眠,还没多少月钱……
景明都把少主搬出来了,他能再反驳么,但也不想看他闲着,甩手两只,“劳烦景大人帮忙把人抬到石室里,我先进去准备。”
星使按下右侧石壁上的机关,大步一跨,径直走了进去,随后就在石台上摆弄着工具。
景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神智涣散的陆连,又看了眼石室里面忙来忙去的影子,默默地把人拖起来。
终于,陆连有了点反应,浑浊的眼神回复了一丝神志,景明带着他艰难地挪着步子,好不容易挪到石门边上,陆连眼神里露出一股狠劲,拼命地朝石壁上撞去,景明想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场,陆连便断气了,待景明把他身子掰正,发现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五官的轮廓。
星使听到这声巨响后跑出来一看,傻眼了,脸没了……
也顾及不到陆连脸上鲜血淋漓,他慌忙用手顺着脸的轮廓摸去,越摸眉头皱得越狠,景明的呼吸也跟着凝滞,这事要是被他办砸了,少主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如……如何?”
星使摇摇头道:“不太好,轮廓还在,但五官细节受损严重,尤其是面中鼻梁这块。”
景明倒是松了口气,“面具做的差不多就行了。”
谁知星使很严肃地纠正了他的话,而且还有些气恼,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什么叫差不多?”
景明吓一跳,吞了吞口水,脸上勉强挤出个尬笑。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尤其是面具,我若不知他鼻梁高低与眉眼的距离,做出来的面具就会差很多!”
做他们这行的,最忌讳差不多、应该可以诸如此类的话,更别说是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出岔子。
看的出来星使很生气,而且大有要大发雷霆的迹象,在他就要发作时,景明站直后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字正腔圆道:“对不起,我错了。”
听上去还算诚恳……
星使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自己把人带到石室里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谁让景明是他上级……
每每想到这,他就愈加愤懑不平,他能文能武,身手好手艺也好,能执行任务又能做人皮面具,怎么会是区区一个星使的地位?
而景明那家伙,好吃懒做,要脑子没脑子,要手艺没手艺,比自己……额……最多身手好点吧,也仅限于那么一丁点,怎么就坐上左使的位子了?
景明还不知已经被某些怀才不遇的人在心里暗骂了多少回了,笑脸相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没有。”
“……”
景明也不恼,“我在外面等你吧,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哦,别怕麻烦。”
说完,他很自觉的到石室外候着了。
星使趁他背过身子时忍不住作呕,顺便又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石室的门关上了。
景明在外面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他实在熬不住了,想着等星使出来的时候气也该消了,于是就不必白白在这等他,溜走用晚膳去了。
一轮弯月高悬夜空,星宿楼楼底整日不见光,蜡烛续了一根又一根,星使看着手里成品,浑身轻松,但还是隐约有些担心,毕竟他也摸不准人皮面具与其本人相貌上有有多少出入,还是得和景明商量商量怎么向少主交代吧。
星使打开石门,朝外望了一眼,空无一人,哪还有景明的影子!
气的他现在就想跑到少主那告状!
不行,他现在就要书信一封给少主以解心头之恨,大不了一起完蛋,就算少主怪罪下来,他也落不了大罪,反正人脸是在景明手上没的。
就在星使要回去拿笔墨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又回头看了。
只见景明提着食盒跑了过来,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依旧堆着笑,“我不是中途走了,是给你拿夜宵去的。”
星使再生气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接过了食盒,“面具做完了,尸体就劳烦景大人处理一下吧。”
“行。”景明硬着头皮答应了,“少主今晚亲自来取,咱能交代了吗?”
星使道:“能吧……话说回来,少主可能也没把陆连脸上每个细节记住,这张面具应付少主是足够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同时也知道陆连的身份有多重要。他方才也设想了一下,若是伪装被萧蔚川拆穿了就……听天由命吧,只是可怜了被派过去的那位小兄弟。
而这晚明榆又做噩梦了,一夜噩梦缠身,天不亮就醒了,醒时浑身是汗。
又梦见他了。
许是今日便要去东街酒坊去见他的缘故,从昨晚就开始心神不宁,想东想西。
而梦里的他却只是站在远处,透过那张厚重的傩戏面具静静地看着自己,自己不论走到哪,他总是能跟在身后。
好可怕。
明榆拍了拍胸脯,回想起来还是倒抽一口凉气。今日还要去见他,虽然知道他不会杀自己,但肯定不怀好意。
他给自己只留了四个字,也没说何时何地,说不定今天还见不着他。
晨光熹微,明榆让彩蝶把案上的两本书送到杨府,之后她便独自一人去了东街。
东街依旧是那般萧条,明榆今天又瞧见那个卖花的妇人了,妇人也认出了明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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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视一笑。
“小姑娘,今天还买花吗?”
妇人很热情,明榆驻足片刻挑了一束花。
“两文钱。”
明榆打算付钱时一摸腰间,发现自己忘带荷包了。平常出门都带着彩蝶,付钱的事都是她管,偶尔自己出趟门就忘记带钱了。
明榆的窘迫都写在了脸上,妇人看一眼便知,瞧这小姑娘的衣着不凡,肯定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没事儿,就当大娘送给你了。”妇人叫明榆把花收下。
“我还是下次再来买吧。”说罢就要把手里的花还给妇人。
两人来回还了好几次,明榆实在没办法收了花,道:“您每天都会在这摆摊吗?”
“是啊。”妇人叹了口气道,“虽说这里时不时就有人被抓走,但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孩子他爹走的早,只能靠家里花圃赚钱点银钱。”
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确实不容易,明榆摘下耳饰给了妇人,“这个给您,就当是买了这束花吧。”
耳饰是金子的,被说买一束花,就是把整个摊子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妇人看着明榆手心的耳饰,沉默良久,眼底的纠结与挣扎交织着,最后,她说了声“谢谢”便把耳饰收下了。
她需要钱,现实面前骨气也算不得什么。
“您为什么不去西市摆摊?那里离皇宫和各世家都近,人多而且安全,星宿楼不敢在那抓人。”
妇人无力的笑了笑,“这天下还有星宿楼不敢做的事吗?更别说还是得了皇帝的应允。”
明榆沉默了,她说的对,明府世代忠良,父亲对朝廷忠心耿耿,可还免不了被皇帝猜忌,甚至还想除之。
“西市的摊位我也租不起,这里虽然人少,但是没人管摊位的事,能省不少钱。”
按照大齐的律令,街市边的摊位都要收取租金,凡登记在册的摊位还要上缴一定的税钱。
而这种人少的地方子然就没人管。
“姑娘来这又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人的。”
妇人点点头,“可否方便透露下,姑娘家住何处?收了姑娘的礼,我想把每日最新鲜的花束送到姑娘家。”
明榆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下次自己来买就好。”
妇人也不勉强,与明榆道别。
忽然,有驾车疾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榆侧首看去,是一辆珠光宝气的车辇,四码并驾。
看样子是皇家的马车。
妇人见状顿时慌乱不已,赶忙收着地上的摊子,就着布把所有的花裹在一起,也不管有没有伤到花。
她本不敢抬头,仿佛这样便可以不被瞧见。
明榆看见御者拉住了缰绳,马车速度慢了下来,随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余光瞥见了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前,可她的摊子还没收完……
最终,马车停在了明榆的旁边,一只带着玉扳指的手伸了出来,将车帘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