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看到了雨滴落下的瞬间，他从克拉克那儿得知了一部分真相后，就推理出了结果。真的是他们向正版超英超反靠近吗？他怎么觉得无论是克拉克、布鲁斯，还是其他扮演者，都在往正版超英超反的相反方向狂奔呢？
虽说扮演者都拥有世界意识亲自塑造的身体，可以说，主世界有的，扮演者们都有，主世界没有的，扮演者可能也有。就比如杰克，他在当扮演者之前，绝对比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心理都健康，但他进入剧情后就是会表现出精神疾病类的症状。
杰克却没感觉到任何失控，就连布鲁斯第一次见他填的测试表上，也显示了杰克正常的精神状态，甚至比布鲁斯的状态还好。杰克这就不得不怀疑，既然软件没有问题，那很可能就是硬件的问题了。
杰克有可被检测的精神问题，但这是在身体上表现出来的，他的灵魂连带着思想，都没有问题。而布鲁斯原本可能就有些问题，在变成扮演者之后，他原本的问题盖过了身体上的理性。
扮演者的灵魂和身体可能是被世界意识塑造成了两套操作系统，这两者之间有着微妙的平衡。杰克因为恶心小丑，反而把自己身体上的精神问题治好了一些，让自己另一套操作系统打破了平衡，占据主流。
不过像布鲁斯这种浮于表面的，杰克不相信主世界蝙蝠侠到现在还没回过味儿来。也就是克拉克没有害人之心了，但凡他有点这方面的想法，杰克觉得扮演者要集体走正义领主的剧情，还不会有几个反对的。
实际上，所有疑点都会归于一个总体：扮演者与升格的实际联系。杰克敢打包票，世界意识不想让任何扮演者知道现实情况，尤其是有关升格方面。起码得是跟世界意识同一位格的，才有可能从世界意识那里听到实话。
但如果没有呢？要是世界意识决定谁也不说，是不是就能说明另一件事。
升格是有竞争压力的。
杰克不太敢继续往深处想，继续的话必然要调动更多思维模块。杰克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一系列行为的底层逻辑，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他不相信世界意识。可能是杰克和他的同学们来的太‘突然’，可能是在阿卡姆坐牢的日子太苦逼，也有可能是杰克加入了太多次吐槽世界意识的聊天群。
总而言之，世界意识的不靠谱已经深深印在了杰克心里。所以他完全对世界意识不抱希望，转而相信布鲁斯的能力。相比起世界意识，布鲁斯这一点小小的精神问题就不是事儿了。不过，杰克也做好了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打算。
不光是小丑在入侵杰克的精神城市，杰克也从小丑这边得到了相当多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小丑所理解一些微妙平衡。既然世界意识是要模仿DC宇宙来达到升格目的，那世界意识一定会将自己宇宙的格局尽量靠近对方。
杰克已经相当深刻地了解小丑究竟是什么生物，如果换算成数值，小丑的灵感可能在90以上。简单来说，小丑可能是人类，但是人类又不太可能。小丑知道的一些信息，就算没有推理路径，也有很高可信度。
最关键的是，杰克从小丑这里得知的信息，可以与他在世界意识宇宙推算的信息相互印证。在小丑怀疑杰克的同时，杰克也在怀疑小丑。从小丑这里得到的信息值得怀疑，信息本身的可信度或许没有问题，但得到后杰克行动的结果值得怀疑。
还有，杰克感觉，小丑来到他身体里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于有逻辑了？
对于一个小丑而言。
杰克结束这一天的交际，酒足饭饱、得到的结果也让人满意。目所能及的侍者都会朝杰克点头示意，并报以诚挚的微笑。酒店内悠扬的钢琴和轻微的香水味混杂着，似乎要托着人的灵魂飘然上升，去到他们梦想中的天堂。
与印象中相反，酒店里宾客所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低语仿佛成为了音乐的一部分，却恰好盖过了酒店外的暴雨。那些雨滴砸在建筑上、地面上发出的怒吼，直接就被隔离在了酒店之外，再怎样努力也没法传达到尊贵的宾客耳中。
杰克站在酒店门口，立马就有侍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在得到杰克没有车辆接送的信息后，他们尽心尽力帮杰克想办法，还提出让酒店司机帮忙送他回家。不过杰克通通拒绝了，见他坚持，酒店只好让侍者递给杰克一把伞，并向他说明，伞不用还。
黑色的涤纶伞面在酒店温和的光照下，反射出绒面的质感，杰克握着金色骨架延伸出的弯曲伞把，撑开伞，走了出去。一瞬间，暴雨的声音冲到了杰克耳朵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金碧辉煌的酒店被暴雨冲刷，楼房棱角分明的形状扭曲成一团五颜六色的光。
这团光笼罩着杰克。
远处酒店内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转变成了另一种声调，它渐渐变大、变得刺耳，直到它同雨声一齐闯到杰克面前。杰克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它是拉长的警报声，通常伴随着它出现的，杰克也很熟悉，是警车。
五颜六色的光线内，两种颜色变得无比突出，红和蓝不间断地闪烁着。杰克眼皮颤动了两下，似乎眼前的场景终于能经过瞳孔反射，顺着神经攀爬，在脑子里合成具体的画面。黑暗的室内环境，手中握着的冰凉物体，还有顺着地板缝隙蔓延的血液。
倒在暖色木质地板地板上的身影穿着一双黑色的雨靴，上面一丝泥泞也没有，亮面反射着杰克惊恐的表情，以及他放大的瞳孔。被警察按倒在地时，杰克的视角也颠倒过来，正好能看到客厅白色的墙面。
上面用血液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涂抹的血色液体顺着画流到了地板上。而杰克什么也听不见了。
“放他出来一个月不到就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跟公众交代？不是说叫人评估了吗？联系了他的心理医生吗！”
“那个叫汤普森的家伙？他应该在路上了。”
一个脑袋从嘈杂的警局声场中冒出来：“汤普森？不是奥罗拉吗？”
“你记错了吧？负责他的医生从来只有汤普森啊？你不会联系错了人吧？！”
同事的质疑让说这话的人赶忙仔细想了想：“我可能记错了，留下来的电话是汤普森医生的，我没打错。我再去确认一下。”
“他还是不说话？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让他吐出实话来。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执行死刑。”这个人愤慨激昂，但还是被旁边的同事拉了一把。就算他们是安插进来的探子，也依然会对这种情况感到愤怒，也会兔死狐悲。
警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紧张和茫然，如果连局长都保护不了家人，那他们呢？他们的家人是不是也会在某天被疯子缠上？他们在哥谭做这么高危的行业，不就是想给自己和家人赚取一定的生存空间吗？连他们都对现状束手无策，那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啪啪啪’几声极响亮的拍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拍巴掌的人并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便装，他把帽子扔在工位上，挺着大肚腩走到中间。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所有人的神情，嘴上的烟蒂被他拿了下来：“怎么？没有了戈登你们不做事了？”
“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转着，被他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皱眉。他指了指刚刚开口说话的人，“你，我就是说你，别乱看。戈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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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多少人？多调一组人去守着，让他们有事就及时跟这边联系。”
“专案组是哪些人？名单给我。哥谭信号塔和电视台那边都派人过去，给我守好了。警告信息都发了吗？市长那边、十二家族那边，别告诉我，你们还没通知到位。”话语间还夹杂着几句咒骂，警局众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不由自主地躲避他的视线。
“布洛克，你回来的可真是好时候啊。”不乏有人对他阴阳怪气，却被布洛克怼了回去。
“不比你们，想挑好时候还挑不到呢。真是好多年没见过你们这种蠢货了，戈登从来不培养你们的吗？还是说，你们就像没了妈妈的奶娃娃，戈登一不在，你们就要嘤嘤闹着吃奶了？”哈维·布洛克本来从阿曼达那个蠢女人那回来心情就不好，一回来又碰见这么个事，直接把整个警局骂了个狗血喷头，连门口的盆栽都没放过。
不说别的，布洛克在警局基层混了这么多年，又是个正统哥谭人，局里这些小年轻真骂不过他。布洛克一边骂，一边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至少他们不像之前一样乱转了。哈维·布洛克把快要烧到手指的烟蒂丢到地板上，尖头皮鞋踩在烟蒂上摩擦，在警局的瓷砖上留下了一道无法抹灭的黑色痕迹。
布洛克从外套口袋里又摸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根在烟盒上磕了磕：“......所以，有谁来告诉我，戈登那边怎么样了吗？”
医院的白炽灯跟其他地方的都不同，戈登是知道的。医院的灯冷感特别重，不光是灯，还有其他色调都在强调，这个地方在跟死神抢人。人类在用自己所认知的、从古至今总结的经验与科学，去挽回他们的生命。
等芭芭拉从那扇铁门里被推出来，戈登上前，当他把手放在床的护栏上时，他才发现，他的手在发抖。芭芭拉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戈登在门口被医生拦了下来：“戈登局长，您的女儿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您交代。”
医生似乎也知道这话很难接受，只能是尽量平和地说：“肺部的那颗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开放式气胸症状基本消除，这部分要看后续治疗，但肺部的功能还在，对以后的生活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另外一颗子弹，”医生停顿了一下，不忍心戈登的表情，只是盯着X光片，“另一颗子弹贯穿了您女儿的T10、T11脊柱，其中T11椎骨粉碎性骨折，我们尽力将较粗的神经韧带缝合归位......但预后，您女儿的生活质量可能会比较差。”
“她很有可能会无法站立.......”
尽管戈登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耳边轰鸣。可能是因为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像当初，戈登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演，愤怒和无助同时扼住了他的喉咙。戈登喃喃自语：“太早了，太早了......”
“她才八岁啊？”
医生离开了，整条走廊安静下来，只剩医疗仪器的滴滴声。戈登只能从门上的一个小小窗户里，看到芭芭拉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在死寂中，戈登等到了他想等的人。即便轻微的布料抖动声，在这片死寂中，也显得格外突出。
戈登的嘴抿成一条直线：“这不是剧情，对吗？小丑那里有问题？”
戈登得到的是沉默，迪克也没管布鲁斯，直接就扑到了窗口前。戈登转身抓着布鲁斯的披风，把他拎到自己面前。戈登几乎湿透了，眼镜的镜片上也全是水珠，他盯着布鲁斯的眼睛，问道：“你在干什么？”
“如果你要当蝙蝠侠，我求求你来管一下这座城市吧？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