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月低笑一声,抚平他的眉头,指腹描摹他的眉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嬴仲景诧异。
“虽然我不知以鬼飞升成仙要用多少年,天界也没有这个先例,但我愿意等你,我早说过的。便是成仙,闭关修行几百年也是有的,到时候,谁等谁还不一定。”她唇角微弯道。
“所以,嬴仲景。”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真挚,再也不想逃避,“我亦心悦你。”
嬴仲景心道,便是万年,我也甘之如饴。他骤然将她拥入怀中,有种坠入美梦的不真实感。
眼角竟有湿意,他亦不愿让她察觉。
“布阵结束后,我们就去天雪峰。”姜泠月回抱他道。
天地一时无言,唯有彼此剧烈抖动的心跳。
一声奇怪的叫声打断了二人的亲昵。嬴仲景抬眼看去,三条火红的大尾巴摇来摇去。红红跃上山坡,乖巧蹲坐在不远处。
他道:“好红红,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
红红跳过来,踩着猫步绕在二人身侧,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将他二人缠在一起。
一个惊天消息曝出,子桑氏出事了。二人对视一眼,姜泠月留下分身,主身则回去打磨最后一块山海石。
匆匆赶往尧国,各路修士齐聚王都。王宫已化为火海,大街上随处可见被打烂成泥的尸体,整个王都陷入混乱中。
嬴仲景环顾四周,终于在白玉书院众多身穿淡黄派服的修士中,找到了伙伴的身影。
他拉着姜泠月,飞到众修士前,“怎么回事?”
霍星河也只比嬴仲景早来几个时辰,不过他已打听清楚真相,解释道:“子桑鉴惹怒了一只大妖怪,他不敌对方,所有子桑族人无一幸免。”
“子桑鉴死了?”嬴仲景震惊道。
“子桑玉呢?”姜泠月问。
霍星河蹙眉,指着某个方向道:“他死了,残骸就在城外。至于子桑玉,没有人发现她的尸体。”
子桑鉴暴虐,又树敌太多,没有谁会为他收尸。姜泠月悄悄将天净瓶藏在袖子里,浇灭了王宫中不灭的神火。
二人往城外飞去。一堆不知名的修士正围着那半截尸体寻找宝物。有人不解气,竟拿刀子去割子桑鉴的头,如获至宝地拽着他沾血的发晃荡炫耀。到最后,一群人为了分配尸体甚至能大打出手。
嬴仲景挤到前面,有人认出他二人,心有不甘,却还是退后。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肠穿肚烂,惨不忍睹。
腐臭的气味传来,嬴仲景手掌按在子桑鉴面门上,零星细碎的记忆冲入他的识海。
*
“怎么可能!为什么明儿吃下甘木碎片没有反应!就算甘木是用来延续寿命的,也不应该毫无效用。是那个人骗了我?还是姜泠月做了什么手脚!”
“皇兄……父皇,既事已至此,我们该回去杀了东府仙盟的人,他们极有可能看到了你出手。一旦他们从秘境出来,事情会外泄。至于皇兄……终究是回不来了!”
“不!还会有办法的。若明儿回不来,我就去杀了嬴仲景,叫那姜泠月也尝尝阴阳两隔,痛不欲生究竟是什么滋味。她既是仙,也许还能复活嬴仲景,到时候,我也如法炮制,复活明儿。”
“父皇!”
“不,不,不。我不能动嬴仲景,我只剩你了,玉儿,我不能让姜泠月也杀了你。不可以,不!”
“你的孩子是珍宝,我妖族就是草芥?”
“谁?是你?玉儿快走!”
“父皇!”
*
混乱嘈杂的声音滑过耳际,嬴仲景睁眼,微微叹口气:“自作孽,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算冤枉了他。”
记忆里的子桑鉴显然有些魔怔了,说话不似往日平静,歇斯底里中透着疯狂。
世间第一的大修士死得如此不光彩,实在令人唏嘘。
嬴仲景想,若不是他魂魄已不在六道中,现在死的也许就是他自己。
皇室被灭族,尧国上下陷入混乱,贵族和慈恩院很快接手残局。一些人开始大肆搜捕子桑玉,遗失的天火种一时间成为中州修士最想得到的珍宝。
雨水洗去了街道上的污浊,二人躲进一座司水元君观,站在廊下,姜泠月轻叹:“也不知素玹现在在哪里。”
嬴仲景心中也沉沉闷闷:“师妹,定会回来再见师父一面。”
雨势越来越大,淅淅沥沥地冲刷着红墙。
喧闹声由远及近,哐当一声,院墙中的两扇大门被人撞开,声音陡然放大。斜斜片雨中闯进一群修士,他们直冲殿中神像而去。
为首的白衣修士站在神像前,竟是在请求降神。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在院中,他们不顾暴雨,纷纷跪在泥泞的地砖上。
眼见司水元君不肯降下灵身,白衣修士面上虔诚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狰狞,他腾地站起身,拔出背着的长剑指着神像道:“一个背弃信徒的仙官,不配被供奉在神殿!”
他说着便要挥剑劈开供台上的神像,被左右一众人拉住。白衣修士不管不顾道:“你们莫要拦我!今日便是她降下天雷,我也要问个清楚!”
“你凭什么高高在上,想怎样就怎样?”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巾,他挥剑指天,不忿道:“我毁了你的观,斩碎你的神像,我看你下不下来!”
众人的争吵声、呵骂声夹杂在大雨中,听得并不真切。
嬴仲景正要前去理论,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住,扭头看向姜泠月,传音道:“师父,你莫要拦我。我要问清楚,他凭什么砸你的观!”
姜泠月将他扯到墙后,传音道:“各部仙友已给大信徒托梦,告知布阵事宜。他们一时间不能接受实属常事,毕竟这道天条也保护了妖族。”
嬴仲景沉默良久,拉过姜泠月的手,挑眉道:“师妹若是回宗门,现在也该等急了。他们要砸,便去砸吧。”
二人一起冲入大雨中,周身的灵力阻隔住溅落的雨水。姜泠月望着狂泻而下的水柱,心底竟有些隐忧。
此时的中天庭上,一阵巨响从穹顶传来。
地面蓦地一沉,行走在大道上的诸仙身形一闪,全部停下脚步,寻找声音来源。
姜泠月主身正在殿内,与凌合力打磨山海石。
察觉到异动,她推门出去,望向天际时眼瞳骤缩。
萧妙与玄云子一前一后冲到殿前,萧妙道:“元君,降雨止不住了,人间恐有大祸。”
凌看着天际忽然出现的洞口,呢喃道:“何止人间,中天亦是大祸临头。”
姜泠月把打磨好的山海石收进袖中,抬脚往玄阴宫的方向赶去。
殿阶前已聚集众多仙官,她刚走到人群中,其余三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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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的主事人也来了。
咔嚓——
天际的洞口再次开裂,洪水顿时倾泻而下。天净瓶从姜泠月手中飞出,瓶身涨大百倍,将洪水引入瓶口。
然而这不是长远之计,辛瑶终于从闭关中出来,她看一眼天际,“司水元君,你现在就带人去凡间布阵。这天,我来堵。”
姜泠月面色凝重,长袖一挥,七块山海石出现在众仙眼前。她语速飞快,“劳烦几位按先前约定将它们送去外域,诸位同僚随我下凡。”
王长山、臧工、巫母各带着一块山海石离去,中天余下三部主官,凌也得到一块,还有一块在烛婵手中。
所有仙官离开中天庭去往人间,辛瑶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玄阴殿前。她飞到天庭下方,一手托在地砖底部,整个中天庭摇摇晃晃,随辛瑶往天际飞去。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洞口,一股莫大的阻力让辛瑶双臂一颤,天净瓶的容量并不是无穷尽,若不将洞口堵上……
辛瑶浑身包裹着汹涌的法力,再次朝洞口飞去。
灵气陡然大量外泄,人间万物失衡。暴雨倾盆,山川涌动,各地动荡,修仙界更是如临大敌。
昆仑山域,四大族长看到天际越来越大的洞口,召集各灵族,往中天赶去。
各分天庭的山神,拼尽法力护佑山中生灵。
东海之上,海浪翻上天际,赫然可见海底的深沟。海水淹没了临海岛屿,烛婵化为原身,与众部抵挡海啸。
她耳坠中的拂钟残魂越加狂躁,恳求道:“你放我离去,我不会伤害任何凡人,让我去帮忙。烛婵!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你放我出去,让我再见他们一面!”
东府仙盟众修再也顾不得当年与妖帝定下的禁令,浩浩荡荡飞到海面上,便见到这末日景象。
海面上,宰父明随着波浪起伏,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他刚开口轻声吟唱,便被某人打断。
“喂,你怎么不去帮忙?”公孙怜看到它,只当是普通妖怪,在半空大喊道。
宰父明转过脸,冷冷盯着空中的众修士。
公孙怜却并不怕它,“诸位叔伯,我们一起去吧!”
众修望着海浪裹挟的各色妖怪,尤其那条黑龙,有些挪不动脚,还是孔八茂咬牙道:“走!”
南荒群山中。
秽不安地绕着群山狂奔,它的吼叫声从西南传到东南,群山移位,地下的烈火熊熊燃烧。
婴皋坐在歪倒的巨树上,看着天际的洞口发呆。她本想去北荒找姜泠月商讨对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留下。因为,外域的黑水跨越山川涌上来了。
中州,踏云州十万修士尽数出动,赶往人间各地。
灵音宗内,早就得信的雷琴与赵玉堂浮在山谷上空,又派遣宗内弟子往北去,以防有任何异动。
雷琴握着姜泠月从中天送下来的法宝,心底忧心师姐的情况。
赵玉堂道:“师妹?”
雷琴收敛愁绪,正见辛素玹与沧祯赶来,辛素玹道:“师叔,师父在哪里?”
赵玉堂看一眼辛素玹身后的沧祯,那浓郁的妖气十里外他就感受到了,虽然心中已有猜测,还是多问了一句:“师侄,这位是?”
辛素玹道:“我和舅舅是来帮忙的,师父她?”
雷琴指着南面道:“天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