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州城吴家庄
吴娘子正在家里熬米粥,说是米粥,但只有薄薄一层米,上面都是汤水。
吴娘子小心地拿木勺撇了上面一层,又从下面多捞些米来,盛到瓷碗里。
家里孩子还躺在床上,这些天闹肚子下不了床。
“三哥,喝点粥吧。”
那小子捂着肚子坐起身来,小脸煞白,问母亲:“二姐怎么还不回来?”
那吴娘子看见小儿子饿得面黄肌瘦,又想到在外面没有音讯,生死也不知道的女儿,红了眼眶,她把碗放到儿子手里,“你好好吃了饭,把身体养好了,我还待出门找你爹,他三日没回了,不知遇见了什么事。”
那小孩把米粥喝了,腹中疼痛似是减轻了,安静地躺在土炕上,小小的年纪已知道不给父母添麻烦,不哭也不闹。
那妇人把剩下的米汤喝了,一直饥饿的肚子好像更饿了,她虚浮着脚步出了门,旁边一户人家见她问道:“吴娘子,去哪?”
“去找孩子他爹,三四天没回了。”
“别去,外边不太平,你没听说梁山那边有动静,咱们就在跟前,你可别出去!”
吴娘子睁大了眼睛,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心里像火烧一样,胃里也像有火在烧。
三天没归家了,若碰见了梁山贼,这该怎么是好,家里收成不好,本已经活不下去了,现在人也要出事?
那出嫁的大女儿过得也不好,嫁去的夫家遭灾,也不知能不能活,家里二女儿去东平上工,他们也没办法探知什么消息,只能在家里干等,孩子他爹本来每天出门替人帮工赚钱,一天赚来的钱够一家吃喝,现在又几天没回了。
难不成老天不叫他们活吗?
吴娘子流着眼泪,还是把房门锁了,出去找丈夫,她怕丈夫是路上有了什么事了,在哪跌了跤,要是这样,她也能早点遇见,把人带回家来。
谁知还没到庄口,就见一个马车走进庄来,在前面坐着的可不正是她家老吴!
吴大也看见自家婆娘了,“你怎么出来了?三哥怎么样了,病好了没?”
吴大面上没有愁容,反而有些喜色,吴娘子见自家丈夫这幅样子,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他好了,在家养着呢,只是时不时的还是肚子疼,咱们家也没有米了……你怎么坐着车回来了?”
“哎呀,我知,我正好带了米回来了。”吴老大说着,路过一个人家,吆喝一声,“彭家的!你们家女娘送东西回来了!”
那家人听了召唤,赶紧开门出来,“诶呦,吴老大,你可回来了!我们家彭二娘在哪呢?她也回来了?”
“你家彭二姑娘没回来,托人带东西回来了!”吴老大说话声气都变得足了,“她带着我家惠姐一块去那东平纺织坊做工,得了奖赏,一个月就赚了一袋米一坛油,还拿了月钱回来,我家惠姐不顶用,就光拿了钱!”
话说着却是满脸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那马车里钻出了个两个汉子来,正是纺织坊雇来送东西的,把那马车里的箱子打开,找到写着“郓州吴家庄彭二娘”的布包,问那家人姓名。
一一对照过后,把银钱和米油给了那家人,那家小娃揭开油坛子,狠狠吸了一口,“真香,阿婆,我要吃猪油饭!”
邻人们都凑过来看热闹,见那米油也面露艳羡,眼下正是开春之前,农家最贫的时候,青黄不接,看见彭家家中居然有进项,都伸长了脖子看。
“你看那一坛子油,诶呦,往年咱们家买好多猪肉也练不出这么多油呢。”
“我看见了,白的和雪似的,真是好油!”
“真有本事呀!”
也有人见了眼红,“他们家女儿家怎赚得回来这么多钱?哼,我看不定是去哪个‘坊’呢!”
那彭老婆子听了把腰一插,“烂嘴牙子货!你怎这么明白?你去那别的坊里赚过吧!我们家二姐在家里织布就是个能手,出去赚钱是她本事,我看谁敢嚼舌根!”
那两个汉子听了也皱眉,“我们东家办工坊是得了官府首肯的,莫说些闲话!”
那几个嚼舌根的见了这魁梧汉子说话,连忙走远了。
彭家老婆子笑呵呵地把东西收了,对着那两个汉子千恩万谢,叫他们进家里吃饭,正好有米下锅。
那两人没留下,“我们还有别的村要去的,着急赶路,就先走了。”
那阿婆却执意要留,“两位小兄弟一定留下,老婆子家里没什么好菜,也定叫两位吃饱,你们大老远走到这来,一直在外面赶路多辛苦,这天冷得脚都要冻掉了!进来暖和暖和,再走不迟呀。”
那家男人也说:“两位兄弟且请留步,农家没好吃食,屋里却热乎,歇歇再走吧。”
那二人推却不过,就留在彭家吃了顿饭,暖了暖身子,把这路上说了百遍的纺织坊中待遇如何,每天做什么活,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都说了一遍,完后每人留下十几文钱才走。
走时还特地叮嘱,“没事千万别出庄,我们来时就遇上了梁山贼,近一段时间郓州地面不平,多保重安全。”
那吴大回到家中,也从怀里拿出了吴惠娘的月钱,吴家媳妇看着手中的大钱眼眶发红,“也不知她在那受了多少苦,这么小就出去赚钱了……”
吴大却说:“我这一路上和两位兄弟都聊了,那工坊好着呢,天天吃白面的炊饼管够!住的地方也暖和,一点风都不透!她呀,没吃苦。”
吴家媳妇擦擦眼泪,“这是真的?”
吴大说道:“那还有假,两位兄弟一看就是实诚人,你没看他俩那马车里面,每个人的月钱都拿好布包着,写了名,那车里有米面棉衣,也都一一放好了,仔细着呢,一看就不是那等粗陋工坊。”
他说着把靴子脱了,从鞋帮里拿出一小块银子来,“娘子,你看这是什么。”
“得亏了两位兄弟搭救,不然要被那梁山贼抢走了!”
“哎呀,我说你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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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天未归!你遇见什么事了,怎么赚到这么多钱?”
那吴老大嘿嘿一笑,把这些天他出去干活遇到善人给了他一两银子打赏的事说了,又说到回来的时候遇到梁山贼欲要打劫,两个兄弟把他救了带回庄中的事说了一遍。
“那两位真是好汉,说到他们是在东平府潘押司手下做事的,那几人竟然就把他两个放了。”
那吴娘子松了口气,“好险。”
吴大说到:“钱你保管好,我带着五百文出去走一趟,去看看咱们惠娘,现在知道她在哪了,我不亲眼见着她,我心里不安心。”
吴娘子点点头,“是了,我心里也不安定……只是你去东平府,怎么也要三四天,再遇见贼怎么办?”
“我跟那两个小兄弟说说,让他俩带我一段,我也顺便看看东平府怎么样,今天我和他们闲聊,东平府是个神仙地方,富庶的很,我一直想,咱们惠娘一月都能赚这么多,咱们去做工也行!”
吴娘子睁大了眼睛,“咱们祖宅在这呢,怎能离家?”
吴大叹了口气,“娘子……咱家没地了,不出去做工,一家人都生活不了……而且咱们要是去东平府,也能照看惠娘。”
吴娘子这才把手里的钱攥紧了,“你去吧,我在家照看三哥。”
吴老大点头,“我再和彭家说说,他家也是疼女儿的,我去看看惠娘和彭二娘,叫他家婆子多看照你俩,你且安心在家,别记挂我,短则十天,多则一个月,我就回来!”
*
工坊有条不紊地开工,府衙这边却遇到了紧急事。
梁山有响动,近日里郓州官府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就要出兵剿匪,却被那梁山贼打得抱头鼠窜,颜面尽失。
自此以后梁山贼寇不再秉持他们以往“不伤害好百姓”的宗旨,打劫了不知多少过路的行人。
“他们郓州真是没本事!”议事堂内众官员议论纷纷。
陈文昭也颇为头疼,这梁山贼不是他们东平府的,却在东京和北京到东平府的必经之路上,“……咱们三月十五还待再办蹴鞠赛,到时候游客众多,岂不是羊入虎口?这可如何是好?”
明瀚海也说:“汴京人来到东平府,势必要经过梁山泊,大名府也走这条道,当年他们梁山贼截的生辰纲,不就是那大名府来的。”
许宜恨恨地道:“这郓州守备真是个惹事精,平白无故的招惹他们作甚!”
钱通琢磨了一会儿,“难不成真要咱们帮着剿匪?蹴鞠赛已发出邀请了,不能不办呀。”
许宜却道:“你当咱们下定决心了,匪就任我们剿?那济州城不是没剿过,梁山贼在水里实在是滑不溜手,济州府碰了一鼻子灰,又派了一个姓何的观察去梁山泊剿匪,没剿成,耳朵被割下来了!”
“好野蛮……”众位都议论纷纷
许宜又说:“……他们连大名府梁中书的生辰纲都敢劫,可谓是胆大包天,不可以等闲的小山贼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