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倏忽而过,转眼决赛将至。
东平蹴鞠场连场外一圈都卖了票,人头攒动,挨挨挤挤,有小商贩大喊:“凌风社条幅!风云社条幅!”
那准备进场的球迷听了,“给我来一个凌风社的!”
小贩把一长长红布条给他,正好够一个人左右手撑开,上面写着大大的“凌风社”三个字。
有人撇嘴,对同伴说:“这都是假球迷,咱们真球迷都买那鹦鹉洲书社出的正版‘海报’呢!”
说着两人联袂前行,身后跟的两个家人每人举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一张写着“凌风社”字,另一张是那豹腿齐征的海报。
两个牌子一举,颇为拉风,旁边有人踮起脚看,一身着体面的中年男子说道:“他们凌风社竟真有球迷,弄个这么大牌子来,待会儿输了不怕多丢人,哼,净会出风头。”
他身边小童说道:“只可惜简陋了些,不似老爷扎的牌子有气魄呢!”
说着也举起手中大牌子,里面是那九纹龙史进的大海报,周围一圈还拿彩绢条编织了团圆结,丝绦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那小童也昂着脑袋随着老爷进了场了。
场外有卖条幅的,有卖绣球、飘带的,还有卖花球、花篮的,几乎都被买空。
场内人慢慢已坐齐了,众球迷混杂,左边坐着那拿着“凌风社”的大牌子的,右边又有拿着“风云社”条幅的,个个暗自看对方球迷不顺眼,观众席上暗流涌动。
若是碰到一连座好几个都是同好的,则会分享自己拿的条幅彩绦,有好多话聊。
球员依次到场,裁判一声哨音,决赛开始!
*
蹴鞠场喧闹连天,潘邓却不在此,他早上和明通判一众同僚,把球场事宜安排好后,便出了蹴鞠场,一路到陈府,接了本府府尹。
潘邓扶了大人上马车,“大人怎不早些去,还能看决赛呢。”
陈文昭笑道:“现在去也一样,估计能看下半场。”
陈泽也上了车,问道:“潘押司,你说今天哪队会赢?是那凌风社还是风云社?凌风社这些年来一直踢得好球,那风云社也是后起之秀,还有咱董都监呢!”
那前面驾车的马车夫听见了,也说道:“小人看那风云社会赢,都监大人那般厉害,岂会输给他人!”
潘邓说:“这我也没法说得准,我若是能预知此事,先去柜坊下它个几百两呢。”
几人哄笑,陈文昭说:“你怎知陈泽没去柜坊赌钱?”
潘邓便看向陈泽。
陈泽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声说:“大人怎知道的?”
陈文昭说:“猜的。”
潘邓便思考了一番:“这两队实力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若论好蹴鞠手,两队皆有,若论彼此之间你来我往,配合无间,两队也都是个中高手……我确实也预测不出,你下了多少?”
陈泽便支支吾吾地说了:“不多……我就下了两贯钱,我心里还是觉得凌风社能赢,他们是经营了好些年的团社呢!”
说完又想到什么,“诶呦,可别告诉董都监,我心里最信得过的其实是他,不押风云社是怕他得失心重呢。”
众人都暗自撇嘴。
马车哒哒到了蹴鞠场,一行人从后门走小道进去,一路上厢兵见了麻利放行,几人走进已听见吵闹嘈杂声,待到小门打开,又见天光,呼声震耳欲聋。
“凌风社!凌风社!凌风社!”
“……豹腿正在带球前冲,红队阻拦……没拦住!豹腿灵活转身,球还在他脚间!射门!球进了!”
场中一片沸腾,只见条幅彩带,五彩斑斓,看客嘶吼,蹦跳欢腾,场上起起伏伏,如同海浪一般,人潮涌动,欢声震天。
哨声响起,场边那巨大的白纸翻过一页,说球人拿起大喇叭,“现在场上比分,一对一!”
那凌风队压平了比分,正是激动之时,球迷们欢呼拥抱,彩绦飞扬,声如浪潮。
陈泽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巨大的场地,狂欢的人群,身上打了几个冷颤。
陈文昭也沉默半晌,想和东京金明池,洛阳牡丹园对比一番,最终捋捋胡须,失笑道:“如此盛状,前所未见。”
潘邓领着两人走到贵宾席,也是全场视野最佳的位置,正是潘邓高中时在操场上开大会,上主席台领奖的地方。
明通判见大人来了,连忙请入座,那两边的人看见这空了许久的好位置今天竟真有人来坐了,都张望着看是谁。
有人悄声对同伴说道:“是本府府尹陈大人呢?”
环境嘈杂,那同伴根本没听清,高声回问:“什么?你说什么?”
那人连忙截住话头:“嚷嚷什么,看你球赛罢!”
现在已是紧张局势。
“比赛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场上的比分是一对一,两队都在寻找着制胜的机会……看!球现在到了蓝队中场的脚下,他一脚长传,找到了左竿的快马,快马带球突破,好刁钻!快马瞬间撕裂了红队的防线!”
“凌风社!凌风社!”那支持凌风社的不知道是从哪得知了消息,有些人早早就穿了蓝衣过来,挥着手中条幅,为球队助威。
风云社的球迷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拿着自制的彩旗挥舞起来。
“……快马会是制胜关键吗?什么!他没有射门!虚晃一脚,将球传给了右竿!右竿带球,快如疾风!红队截拦,啊!发生了什么?”
场中两人摔倒,滚在一起,裁判一声哨响,场中球员分开,过了一会儿,说球人才说到:“风云社后场的被凌风社的右竿撞倒,让我们等候裁判哨声。”
过了一会儿,双方就位,哨声响起,“点球!”
风云社的球迷们沸腾了,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史进脚勾着球,目视前方,那凌风社的守门员,也是有着“铜墙”之称,他的眼神坚定,死死盯着面前九纹龙的一举一动。
史进站在球前,深吸一口气,助跑、射门!球如出膛炮,直飞球门的左上角。但铜墙猛地一跃,他的手指尖触碰到了球,球擦着门柱飞出了底线!
风云社的球迷们惊愕不已,凌风社的支持者们欢呼雀跃。比赛继续,风云社的蹴鞠手们并没有气馁,反而环抱在一起,董平和他们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这两个月来,并肩作战,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
各自就位,两队蹴鞠手知道还有机会,场上的拼抢愈发激烈。
计时缓缓流逝,场上观众都暗自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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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心如擂鼓,场中蹴鞠手你来我往,红蓝交错。
就在最后一刻,史进在禁区外接到了球,他脚尖勾球,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远射,球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长空,铜墙飞身扑救,但为时已晚,扑了个空。
“球进了!”
风云社的球迷们疯狂了,他们欢腾雀跃,声如浪潮,将手中绣球扔入场中,丝绦漫天飞舞,风云社的蹴鞠手们在场上奔跑庆祝,仿佛在绿茵场上掀起了一阵红色风暴。
而凌风社的球迷们则陷入了沉默,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凌风社蹴鞠手们也都聚在一起,紧紧相拥。
场上欢腾久久不散。
过了许久,声音渐消,说球人林居士缓缓下了解说台,走到大人旁边,开始充当了本次球赛结束主持。
先叫各位看官不要轻动,现在前三甲已出,待本府通判官亲自给奖金。
本来球赛比完观众就依次离场便好,但是今天眼看还有别的事做,就都留了下来。
那前三蹴鞠队聚在一起,先给第一名风云社颁发了奖杯,又宣布三甲皆有奖金,第一名三千贯,第二名一千贯,第三名五百贯。
场上一阵惊叹,有人在座位上翘首,想看那三千贯钱有多少,“这不得用好几个马车拉回去。”
“你傻了,发盐引,发黄金不都行!”
“我原以为就三千贯呢,原来三甲皆有,东平府竟这么富庶?单给前三甲的奖金,就四千五百贯钱!”
“是了,我都想搬来东平府了,从前也不见有什么名气,竟深藏不露呢!这东平比我家乡富庶多了,光是在街上走就不一样!”
也有那脑子灵光的:“他东平府哪有那么多钱,再有钱拿得出四千五百贯这么多?我看八成是赚了咱们的!”说着解下腰间小算盘,“……算他每张门牌都卖一百钱,咱们这蹴鞠场每天两千人,就是两百贯,连着一个月天天满坐……”
“六千贯呢!”
旁边的人睁大眼睛:“加起来竟这么多?”
“别算了,一共六千贯,他要给三甲四千五百贯,只剩了一千五,这球场建了不要钱?雇人不要钱?每日让厢兵巡逻不加赏钱?花销多着呢,要我说这东平府不愧咱们山东大府,当真是实在!”
“是极,咱们在这这么多天,吃食住宿,也都算不上贵,还有好球赛看,唉,也不知他们赚不赚,该不会办场球赛还要亏钱吧,我都要替他们发愁了!”
“这山东人怎么这么实诚,他就算只给一甲三千贯又如何!”
主簿钱通坐在这两个人附近,默默地拿出手帕来擦擦额头上的汗,不动声色地把怀里的商家名单又往里塞塞。
这门票的收入就是个明面上的,几千贯用来作奖金,雇人干活,补之前府里拨来建蹴鞠场的钱,收支和花销平了就可。
真正赚钱的,却是那不起眼的广告位,场中场外二十多个,截止到昨天上午最后收的一笔‘决赛广告位’租金,现蹴鞠赛账面上收入业已超了十万贯了。
钱通光是想着这个数字都心肝发颤。
那游人还在心疼东平府呢,“也不知道折腾一番他们到底赚不赚钱呢,急煞人了!真叫人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