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闫清只花了两句话的工夫。
这种堪称恐怖的推进效率，再次刷新了路数对“氪金改命”这四个字的理解。
并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这位全塔公认的“榜一氪佬”仍会持续发力——
毕竟闫清花钱总量，甚至还远远没达到她的资产上限。
因此。
路数真情实感：“姐，羔羊教会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如此金光闪闪的你？”
这都不是慕不慕名利的问题了。
路数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个组织，简直不知好歹！
有的人没有办法跟着“共同富裕”，那确实是有理有据的。
——显然，这么觉得的人不只有她。
闫清顿了顿，若有所思：
“大概，他们觉得我的形象过于金光闪闪……”
女声带上了些微的笑意：
“不太符合他们对神明‘美强惨’人设的高雅想象。”
闫清在说“高雅”两个字的时候，尾音下意识地往上微微扬起——
这就平添一种极其微妙的讽意，就好像闫清刚刚说的那个词，其实是“愚蠢”那样。
路数：“……”
这话实在不能细想。
不然很容易无意之间，就把自己也纳入“地图炮”的攻击范围。
然而。
羔羊教会有眼无珠的群众效应，路数算是看明白了：
……财神三过家门而不入，有时候还是得找找自己家的原因。
啧，路数心想。
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他们拒绝了一个财神！细致入微的关怀！
……没品。
路数定了定神，回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路数余光瞥见她最近的军团财政总报，即使用最溺爱的滤镜看，也只能勉强地称其为“小盈”——于是她更加无法理解了。
路数就事论事：“按照目前的情报总结，羔羊教会放弃了这样直观的好处，必然是为了谋求更大的东西。”
譬如……
那些无可替代的，本该属于某个人的，天赋。
闫清深以为然：“是啊。”
她不无惋惜地表示：“如果他们要钱，那就是谋小利……”
可羔羊教会连氪金都无法收买，那么只能说明——
不图小利者，必有大谋。
女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上几分森然。
闫清慢慢道：“真是，信仰无价啊。”
……
另一边，卞之影也用最快的速度联系到了Mist。
——更准确说，他甚至没有“找”。
因为Mist就在舰桥走廊尽头、梯形状倾斜向下的落地舷窗旁：
现在正值深夜，这一侧的天空恰巧没有太过明亮的月光，所以能在漆黑中清晰分辨那些闪烁的星子。
兜帽人安静地仰望着它们，一片寂静中，只有她轻轻洗牌的声音。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人物。
现在——
是只属于Mist的，“观星”时间。
是的。
时间塔军团的舰船构造完整、设施齐全，应指挥官退坑前的种种作战需求，0506两年来追加了很多新的功能区——
何况还有常态化驻舰选手Blue在，这家伙无数次“心血来潮”地对军舰本体进行了各方面的修缮……
所以现在，整个舰船奇奇怪怪的“利用面积”进一步扩大，目前已经发展到了指挥官本人都有些认不出来的地步。
因此，这块占地面积不到半间会议室、结构与“阁楼”颇为相似的瞭望区，每到入夜，便自动成为了Mist的“观星台”。
走廊没有开窗，可Mist的衣摆却无风自摆……
于是Mist知道，有谁来找她了。
兜帽女子转身，并不意外：“Shadow，你来了。”
目光正对上从阴影里抄了个近路赶来的黑衣人。
Mist手里恰巧拿着一张塔罗牌。
卞之影余光一瞥，发现牌面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转盘，四角则画着不同的长着翅膀的活物……
它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中心的圆盘，稳定之中，又带着些许“顺理成章”的变换意味。
——正位，“命运之轮”。
Mist袖口微微一晃，那张充满变数的牌，就又被她收了回去。
Mist微微颔首，主动解释：“命运之轮在占星术里对应木星，又是正位，是张很不错的好运牌。”
在不需要“烧血”的时候，Mist的精神状态向来很不错——
毕竟她的作战效果由短板“血量上限”决定，而占卜效果则由长板“精神指数”拉高。这也是Mist以前会不甘心地去泡训练室、来加强体能的原因。
“当然，在你来之前，这张牌今天已经出来第三次了，”Mist耸了耸肩，“结果我一直没等到它所指引的幸运事件……”
她开了个玩笑：“还以为连这种被提前预告的幸运事件，都能让我错过。”
Mist端详着卞之影的神情：“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我的好运又降临了？”
“说吧，什么事？”
Mist俨然一副等着发钱的样子。
很难不怀疑，对方在Maya的耳濡目染之下，整个人性格的成长路径，发生了微妙的偏差。
卞之影沉默：“……”
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回光明海”这件事，对Mist来说，究竟能不能算上“意外的好运气”。
就是这么一犹豫，卞之影没能把指挥官交代的正事先拎出来说完。
见状，在他身旁虎视眈眈的影龙一龙当先，直接一个猛冲飞扑！
——绕着兜帽女子就是一通狂闪。
原本因为没有月光而格外清晰的夜空，又因为走廊多出了好几轮金月，而彻底被隐没了星光。
无数道金痕随着影龙上下飞舞的动作——仔细一看，似乎与它在裁决酒吧遇到谟时的那段“舞姿”很是相似——绕着Mist就是一阵漩涡状的“星云”式回环。
单从特效来说，确实是相当华丽的。
——要说军团里有谁最会给予旁人情绪价值，那必然是日常“策应”全场的准辅助选手。
于是。
敏锐的Mist闻弦音而知雅意，她站在影龙表演的“观众席中央”，很给面子地惊叹了一声：“哇！”
影龙很高兴地翘起尾巴，臭屁地又晃了一圈。
然而这还没完。
只见兜帽女子微微一抬手，方才被收进去的那张“命运之轮”竟是又重出江湖！
Mist轻轻一点牌面，虚空中的“圆转盘”竟与金月上下嵌套——
而四角的那几只同样会飞的活物，也这样毫无痕迹地混入了影龙的金痕中。
整个走廊就像有谁突然来了场话剧演出一般，热闹极了。
卞之影：“……”
人与人的热闹并不相同，他只觉得这里有点吵闹。
卞之影此刻的心情微妙地与0209线的Wind有所重叠，但好在他心胸宽广，也并不准备和正在兴头上的某小龙计较。
——哒。
黑衣人干脆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一切重归宁静，像精彩的演出结束，阴影再次落下帷幕。
影龙气得一口咬向卞之影的手。
后者反手扣住影龙脑袋，边进行单手拉锯战，边朝Mist点点头。
卞之影言简意赅：
“裁决的下一次转点预计在光明海，午夜区的可能性最大。”
“长官可能要带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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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海。”
黑衣人仍然保持着一手控龙的姿势，他用另一只手从阴影中艰难地拽出孟极方才加急转给他的“最新情报”纸质稿，然后递给Mist。
他解释：“对手大概率是羔羊教会，但不排除维利科技也会到场。”
卞之影：“情报处的线索有很多地方和0407的资料衔接不上，所以来问问你。”看看是不是世界线又出现了微妙的分岔。
闻言，Mist伸手接过情报，一目十行：
【《1：光明海及其周围各势力分布图（汇总版）》】
【日落区：日暮剧场，羔羊教会，风信子日报……（状态正常，已确认）】
【光海区：羔羊教会，反抗军，维利科技……（状态正常，已确认）】
“嗯，大部分信息都是准确的。”
Mist肯定了情报处的鉴定结果，再次翻页。
——终于看到了被孟极标红的、第一个“状态异常”组织。
【午夜区：羔羊教会，七芒星塔罗交流协会……（状态异常，待复核）】
“啊。”Mist恍然大悟。
“这个组织其实没什么大影响，让他直接确认吧。”
Mist很笃定：“那就是个普通的塔罗爱好者聚集会，类似你们尤里的学生社团。”
卞之影也在看那份资料，闻言问道：“这个协会是解散了么？这里说它的成员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
卞之影翻页，念道：“据称，他们的会长能够精准预知命运，但很遗憾，因为无法承担预知的代价，而英年早逝……”
Mist身形一晃。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
“英年、早逝？”
下一秒，兜帽女子肉眼可见的态度陡然一转：
“我收回我的话，这份情报的准确度仍然有待商榷。”
卞之影：“……？”
却见那头Mist再次取出她的塔罗，气势汹汹地开始洗牌，就像要凌空与谁斗法一般。
“咒谁呢。”
她忿忿不平地碎碎念道。
……
与此同时，羔羊教会的红衣主教，也对有资格见他的教徒，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这种感觉……”
白发苍苍的红衣主教，凝重地“注视”着虚空。
“是的，就是她。”
主教一锤定音：“她在诅咒我。”
红衣主教的手掌微微一颤，叹息道：“既然已是命运亡魂，又何必执念生前因果。”
日常“礼拜”的教徒们，此刻却困惑地面面相觑。
——没人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状，风声鹤唳的主教神神叨叨，终于开始岁月史书：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七芒星塔罗交流协会？”
“……”
“……”
堂前依然沉默。
“他们的会长已经死去，你们不知道倒也正常。”
另一位青年主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接过话头，算是圆场：
“那是午夜区曾经最出色的预言家，但即便是她，也没有敌过命运的束缚……”
“最终，”接话的青年主教面露黯然，艰涩道，“她也倒在了光明的镣铐之下。”
可就在这时，白发苍苍的红衣主教霍然而起，看向窗外灰蓝色的昼日，却道：
“不——不只如此。”
红衣主教面色凝重：
“在我看来，她只是躯壳上的‘死亡’。”
他目露痴望，喃喃道：
“或许，她的灵魂，是去追寻了时空准许的永生。”
狂热的目光如火燎原，在神圣的日光沐浴下，不明觉厉的教徒们纷纷虔诚闭眼，祈祷道——
“愿光明永远笼罩这片大地。”
“愿光明永远眷顾它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