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总说我不守规矩,不按常理出牌,那你呢?”霍青青破甲锥破空而去,狠狠砸上南羌军甲胄。
她双目微红,生生撕开一条路。
“我?”雁将离轻笑一声,玄枪急掠,踏过数人马背,玄枪如利箭呼啸而去:“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霍青青的破甲锥与他的玄枪同时砸破一面藤盾,扫开左裘身前最后一道防线。
左裘执枪而立,冷哼一声随手抓了身侧一个南羌军当肉盾挡住凌厉攻势,眼瞧着那人被戳成肉泥他随手便将他丢弃。
雁将离朗笑一声,声音于兵戈之声中散开来,清晰地传入霍青青耳中。
“青青,你所愿,是什么?”
“是家国安在,百姓长宁。”
“是白沙关下,共赏明月。”
“是遥望京都,我心向我。”
“我都知晓。”
雁将离玄枪划破天际,劈开一道血色。
淋漓的鲜血,化作蓬蓬血雨洒落,那血,顺着他玄甲落下来,一滴一滴跌进白沙里,浸进去,只余下那点深赭色的痕迹。
霍青青满目鲜血,她抓住有人横来的戈往后一拖贯进敌军的胸口将他从马背上拽落。
她翻跃上马背一拉缰绳纵跃而出。
破甲锥与玄枪并立,刺破那方沙尘血幕,带落血珠成串,最后杀入重围。
紫绫飘然而至,裹住一南羌军头颅,斜里刺来一线银光将之割首。
柳三爷大刀在手,一把擦去面上鲜血,笑道:“小天魁,喝酒我输,杀敌,我可比你快。”
莫天俞轻嗤一声,铁鞭抽下一个铁骑兵:“那可不见得。”
军阵之中,他们越战越勇,刀刃残了就劈手夺下敌军的刀兵再战。
兰浔紫绫断裂,她面色微冷,正欲夺刀就听有人叫住她:“兰楼主,接着。”
原来是霍七。
兰浔朝他点点头:“谢了。”
说罢便挥着蛇鞭绞住一个南羌军的脖颈收紧勒住。
霍七不语,手中长剑横扫,又取数人性命。
左裘越打越心惊,锋锐骑已去半数,他所领兵马仍有七万众,这番打下来,锋锐骑竟是越战越勇。
南羌北蛮同时起兵,大煜何来这般财力能支撑两方粮草这么久?
只这么片刻,雁将离玄枪携破甲锥便至面门。
左裘只来得及略躲,脖颈登时被拉开一道血口,他捂住伤口疾退开去,一枪挡下霍青青的破甲锥。
再是一轮箭矢袭来,雁将离眼眸微眯,玄枪探出卡住左裘肩甲一挑,霍青青破甲锥紧随而上刺透左裘肩胛。雁将离玄枪锋刃借她破甲锥利落削断左裘一条手臂。
断臂砸在地下时,两人同时收手疾退,雁将离的血自玄甲缝隙滴落下来,霍青青破甲锥回转勾住他的腰封将他带退几步避过一道锋芒。
“将离,退罢。”霍青青伸手握住他手臂将他拖上马背。
雁将离反握住她的小臂挂上马背,飞雪一个扬蹄踩落一个南羌军。
有人拉开弓箭,忽听两声鹰唳,空中有白影如闪电坠下,只须臾那弓箭手的脖颈就被抓破,立时血流如注身子软了下去。
“疾风骤雨,走了。”霍七夺过一匹战马,吹了个口哨。
霍十一紧随其后,玉白的脸上血迹未擦,如厉鬼修罗。
锋锐骑听到鸣金声纷纷后撤,没有一人恋战。
城门重重落下,又激起一帘尘土迷了人眼。
雁将离咳嗽数声,看着霍青青面容,终是小心扯了她的衣角:“我……”
他话未落,便咳出鲜血来,霍青青早有准备,将他稳稳接住。
“兰浔,去找绳子给我把他捆起来!”
兰浔犹疑着,终是点点头。
雁将离是该被好好捆着,他比小青儿虎多了。只是那顾衍,也不知何时才到,若是再晚些……
兰浔甩甩头,她晚些也要好好修整一番。
霍青青将雁将离安顿好才去清点伤亡。
她捻着晏枕递来的军报,长叹一口气。
她知晓将离所想,他就是打着不计代价伤那左裘的算盘。如今左裘断臂南羌士气被挫,祁南城又能缓一口气。
只是太过冒险了,她一时都不知说他什么好。
他总是这般固执,这般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许久,霍青青才静下心来。
算算时日,粮草应当不日便到。
顾衍……
她抬起手遮住眼睛,挡去天光,容她小眠一阵儿吧,待晚些,还需去守着将离。
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过去,等她再醒已是夜里。
她刚踏出门,霍十一就送来一碗白粥。
“姑娘,先吃些吧。”
霍青青接过朝他笑笑:“将离如何了?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当真是不要命了,往后得看好他。”
霍十一看着她喝完粥才道:“还在昏睡,方才发热消下去了。”
“姑娘,药快没了。”
“药……”霍青青喃喃一句,只觉脑中混沌起来,她轻轻喘息一声:“快了……让他们再等等。”
“青青。”霍十一伸手将她扶住,一时乱了分寸。
“没什么。”霍青青借他的手重新站稳:“没事、没事的。”
她抬起头,勉强笑道:“别声张,我没事,我上药了。再等等,粮草便该到了,你先让阿浔带人守着。”
霍十一看着她的背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是……粘腻的……血。
他颤抖着将手握紧,他早该知道,姑娘今日里为救雁将离杀入阵中,她不是什么一人挡万军的人,她会痛会受伤。
可她从来都是这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扛着。
霍十一踹开门踏进屋子里,他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几页纸。听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他耳中:“十一,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霍十一的手收紧,宣纸被他揉皱,许久,他站起身道了句:“是。”
等到他将门带上,霍青青才扯下自己的衣衫,露出血肉翻卷的刀口。刀口跟衣服粘连着,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将金创药洒上去,屋中登时响起压抑的喘息声。
已许久,没这般痛过了。
霍青青将伤口胡乱包扎好,又换上一件新衣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将离伤上加伤,一时昏睡过去,她便不能倒下了。
……
左裘吃了这个大亏又消停许多,祁南城岌岌可危,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粮草到时,已又是三日后了。
霍青青昏昏沉沉地自榻上爬起一路行至城楼下。
赵枢见她来,微抬了下巴:“青青,他非要跟来。”
霍青青看去,桃花眼带了几分笑意:“顾三。”
“霍姑娘为何要骗我?”顾三还是如那时一般抱着他的剑。
他看过来的眼中带着探究,霍青青坦然道:“我何时骗你?我是淮月,但淮月又非我,顾三,救你的应当不是我。”
“那是谁?”
霍青青笑而不语,召人取来她的破甲锥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风让她清醒许多,好在,随行而来的还有医老,药草、金创药也都齐备了。
只是将离,怕是当真要好好养着了。
城楼上站得久了也冷,霍青青微微活动了下身子,便有人替她披上厚实的披风。
“十一?不是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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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阿浔守下将离吗?”
霍十一垂着头没看她:“兰浔在,用不着我。”
“姑娘,这里我来守,你且去休息吧。”
霍青青眼眸微眯,借着火光看清他模样:“你还是这般固执,你同将离,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果然还是阿浔最好啊……”
“分明是姑娘不让人省心。”霍十一抬起又放下,只慢慢道:“徐从风的兵马,恐怕会分两万去滏南关助霍清风,另五万前来祁南城夺回白沙关。”
“姑娘,若是不来呢?”
霍青青看着祁南城外那片狼藉,声音飘忽:“会来的。”
“大煜今岁动荡,国库空得很。如此战役,所需兵马粮草不知凡几,若非十三楼四处借粮铺好了路,我也不敢如此笃定。”
“有爷爷去游说,又有顾衍代我担保。再大的隔阂,看在数万百姓的面上,也该消了。徐从风与我爷爷算得好友,老一辈的事,我们这些小辈,也莫掺和了。”
……
等号角再起时,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
雁将离撑起身子站在霍青青身边,随她一起看着那方激起的尘土。
“怕是最后一战了。”他叹一声,握紧手中玄枪横在霍青青身后:“青青,我若死了,莫给我收尸。”
“雁将离,你再说一次我就让兰浔把你捆城中老树的树干上让你下不来。”霍青青睨了他一眼,握紧手中破甲锥。
她破甲锥一横,碰在他玄枪上发出铿锵声响。
雁将离拿话笑她:“这话你也就同我说说。”
青青啊,人人都说霍家青青好。
就是在江湖之中,也甚少跟别人红脸,说话总是那般轻飘飘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在意。唯独在他面前,自那时起就被他气得跟他放狠话。
那所谓狠话,也就是把他捆柱子上不让他送死。
霍青青冷脸将破甲锥扎入敌军胸膛,将敌军从城墙上扔下去。
今日的南羌军像是疯了一般攻城,又一轮过去时,霍青青只觉眼前发黑。
若是再这般下去,这一轮攻城怕是撑不过去。
雁将离抬手时,底下城门终是被破开。
数万敌军杀进城中,同兵士杀成一片。
许多人不多时便杀红了眼,
忽一阵喧嚣起,有一队人马自南羌军后方杀来。
为首一人银甲灼灼,二十出头的模样,握着一杆素色长枪搅乱南羌军军阵。
另有一人玄衣翻飞,乘一匹黑马于阵中厮杀。他斩落数个人头,一点点往祁南城城门靠近。
霍青青又将一人挑下城楼,一眼便瞧见城楼下与左裘厮打在一起的那人。
银亮的刀光里,有人朝他袭去。
箭……
霍青青胡乱抢过一把弓箭,拉开又放下。
她射不准,若是伤了他……
若是伤了他……
血,好多血。
霍青青握住弓的手在发抖,许久又勉力拉开。
顾衍被几人缠住一时脱不开身,赵亓也被团团围住腾不出手助他。余光里,他瞥见城楼上一抹青影。
“青青!”顾衍厉喝一声,挡开一刀。
眼见又是一刀将落下,他被逼至绝境,左裘的枪朝着他面门袭来。
霍十一砍落朝着霍青青挥刀的南羌军,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姑娘,是顾衍。”
霍青青闭目,只片刻又睁开,终是再拉开弓。
细长的羽箭带着一点银芒破空而去,直直穿透进左裘颈侧。
顾衍扛下袭来的刀,借机将左裘的头颅斩下。赵亓的长/枪挑死南羌副将,斩了将旗提了他的人头高喝:“南羌二将已死,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