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坐在電腦前,手指無意識地在鍵盤邊緣輕輕敲擊。螢幕上顯示著秘書剛送來的文件——與諸葛梁手中那份完全相同的資料,從官員輪調制度到貴族的形同虛設,再到那根深植於全民心中的宗教枷鎖,無一不在她眼底浮現。
她很快讀出這些文字背後的問題所在。對於她本人來說,登基的過程幾乎不會有波瀾,乾德羅爾斯的退位如同石子落入深潭,不會激起半點浪花;她上位,也只會換來一種冷淡的承認。但問題在於——改革不可能單靠她一人,而改革所需的資金、渠道與力量,她一時無法完全掌控。
諸葛梁的情況更棘手。對方不僅是她奪權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還掌握著外部資源與手段。一旦對方提出以大夏國際股份有限公司作為賞金支付,那便是釜底抽薪——她的整個幕後布局會在一夜之間被掏空,而她的朋友們,無論是能力還是人脈,都沒有辦法制衡這個男人。
她必須在諸葛梁真正提出這個要求之前,先行鎖住對方的行動——至少要把他綁在自己的戰車上,讓他不會輕易跳船,更不會伸手去拿那筆關鍵資產。
思路在腦海中一圈圈打轉,直到她的視線停留在一份舊案上——那是諸葛梁設計的新版大乾國憲法草案。
在那套設計中,皇帝的角色被刻意削弱為純形象代言人,不再直接過問國政。最高權力落在行政院長手中,而立法院與行政院則被制度性地架空——真正的權力,分散在軍隊、教育、戶政等純私營化的龐大企業裡。這些企業不受民選機構監督,卻可以被私人財團牢牢控制。若由她與她的核心團隊掌握這些企業,便能在台面上做出民主政制的樣子,實則完成幕後集權。
她回想起諸葛梁曾用「變身武器」假冒神使,逼得乾德羅爾斯退位的那場戲碼——手腕高明,膽識過人,而且,對棋局全局有著不俗的判斷力。
念頭一轉,她忽然有了計劃——乾脆讓諸葛梁親自出任行政院長,把整個國家的運轉交給他全權指揮,同時將順子自己的團隊全部交付他麾下。這麼一來,不僅能穩住諸葛梁的心,還能讓他在提升經濟的過程中,自然而然背上責任。賞金的支付,就能用時間換取空間,推遲到未來經濟繁榮的時候。
她闔上電腦,站起身,走向諸葛梁所在的房間。
順子推門而入,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檔案翻頁的細微聲響。
「陛下。」諸葛梁抬起頭,見到她進來,放下了手裡的資料。
順子沒有繞圈子,直接切入正題:「梁,我想讓你接任行政院長,全權負責國家運作。我的團隊,還有你需要的一切資源,都會交給你。等經濟提升後,我們再慢慢處理你的賞金。」
諸葛梁的表情沒有立刻變化,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順子會主動把最高行政權拱手相讓,這幾乎等同於把國家交到他手中。
他心中迅速權衡——這是一個籠中局,他既被推上了舞台中央,也同時成為了眾矢之的。可眼下的局勢,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以。」他平靜地開口,「不過我沒擔任過行政院長,也沒當過總統,很多事需要學。」
順子的眼神微微一緊,心底閃過一絲不安——她沒預料到這位智計過人的男人,會在關鍵時刻承認自己的短板。但她立刻收起情緒,語氣不變:「這種職位,大多數人都沒有從事過。只要你願意解決眼前的問題,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
她盯著諸葛梁的眼睛,目光帶著一種探尋意味。
諸葛梁感覺到了這份凝視,微微一頓,開口道:「陛下,我會儘量努力……」
順子嘴角幾乎不可察地動了動,聲音壓得很低:「梁……」
一個小時之後,諸葛梁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輕敲了兩下,才緩緩開口:「陛下竟然……未做下半身的變性手術?」
順子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雙腿交疊,身形放鬆,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是不是很意外?」
「是啊。」諸葛梁稍稍偏過頭,目光透過茶几上反光的玻璃看著她,「當初我設計皇室法的時候,修改了那條『不能收養子女』的規定,變成『不能收養三週歲以上的人』,就是為了解決陛下作為跨性女不能生育的問題。」
順子歪了歪頭,眼中帶著一絲探詢:「難道你是想……?」
「一些迷信的人認為,開國的國王沒有直系後代,未來會有厄運。」諸葛梁語速平穩,像是在陳述一條冷冰冰的歷史規律,「而且,人類對於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感情往往不如親生。如果陛下和女人生育孩子,至少能妥善解決這種迷信與感情上的阻礙。」
「我不迷信,」順子語氣帶著堅定,「我對血緣關係也不那麼認真。而且,我正是因為喜歡男人,並且性別認同是女,所以才做變性手術。至於保留男人的基礎功能——那是為了生理上的滿足。」
「自由,」諸葛梁低聲的說道,「是平民的特權。貴族、菁英、王室……沒有多少自由可言。至少陛下能以女人的外表與型態公開活動,這已經是幸運。而且跨性女和女人結婚,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同性婚姻了。大不了簽個協議,給一筆錢了事。」
順子輕輕眯起眼睛,忽然道:「你設計的皇室法裡提到——『皇帝存在多個配偶時,僅得立一人為皇后,其他配偶為親王;』還有——『皇帝之兩配偶間自行所孕育之後代,經皇帝正式收養,亦得依前述條款成為皇族,並冊封為親王或王。』要不這樣——我立一個女的為皇后,然後立你為親王,你們兩個生孩子,我正式收養。」
諸葛梁的眼神閃過一瞬的凝滯,心底暗暗想道——我當初這樣改法律,是為了配合國際上多元家庭的潮流,畢竟法律是公開的,不能太過保守。沒想到她還能直接把這條用到這種程度……
不過,他臉上依舊平靜如水:「我擔任行政院長,也只是為了賞金,不想過多牽扯其中。而且這種多元家庭,在大乾國……不可能被民眾接受,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順子聳了聳肩,語氣帶著點無所謂的意味:「好吧……」
「為了利益,有時候必須犧牲自由,」諸葛梁緩緩道,「就像平民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工作賺錢一樣。」
順子的視線重新落回他臉上,語調微微沉了下來:「你覺得未來大乾國要如何治理?」
諸葛梁沉默片刻,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像是在思考最妥帖的措辭:「面對這種糟糕的局面,只能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具體怎麼做……我還沒完全想好。不過,也許答案會藏在《禽獸農家》、《十九並八十四》、以及《勇敢的新式人間》這些書裡。」
順子微微歪著頭,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眼神透過微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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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出一種審慎的亮色。
「《勇敢的新式人間》還可以理解,畢竟『人間國』的民眾——至少合理的慾望是能被滿足的。但……《禽獸農家》和《十九並八十四》裡的地方,可不算什麼好去處。」
諸葛梁輕輕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的聲音幾乎被地毯吞沒:「《禽獸農家》和《十九並八十四》的手段,是用來對付敵人,或者那些對自己不友善的人。雖然『舊思想』不像人形敵人那樣有血有肉,但它也可以被當成敵人來處理。」
順子的眉心輕輕蹙起,似乎對這套邏輯不甚明白。
諸葛梁便緩緩道:「《禽獸農家》裡,豬們一開始為了能睡床,把豬圈裡的草墊子也當作床。後來,《七則》中的『眾獸不得臥床』後面,被偷偷加了『無床單者勿論』。再往後,拿破崙對斯瑙玻瘋狂栽贓,無論大小事,都說是斯瑙玻破壞的。——我們完全可以把這個手段應用到乾德羅爾斯等舊勢力身上。」
順子輕輕眨眼,語氣半真半假:「民眾會信?」
「當然會。」諸葛梁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十九並八十四》裡提到過一句話——『夫制其往者,所以制其來也;夫制其今者,所以制其往也。』而且,乾德羅爾斯的苦修,不僅蔓延到全國,甚至影響到他自己與宮殿內部。我們佔領宮殿後,你應該注意到了吧——我今天的早餐只有洋芋和麵包,廚房裡甚至拿不出像樣的調味醬。民眾的生活只會比這裡更差。等他們逐漸察覺到自己的生活一點點改善,自然會毫不猶豫地相信那些栽贓指控。」
順子這才微微頷首,語氣輕鬆了一點:「那倒是真的……幸好我帶來的廚師手藝還算過得去,不然連我自己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諸葛梁的嘴角帶上了一抹淡淡的嘲諷:「其實,《十九並八十四》裡的奧沙尼亞國,苦修的限制主要施加在外廷人員,比如主角文思騰——而極少數的內廷人員過著極其豪奢的生活。至於八成以上的庶民,雖然窮,但至少基本的慾望還能被滿足。相比之下,大乾國更像是一個『全民外廷』。就連乾德羅爾斯……三十多歲的人,卻活生生像是五十歲開外的模樣。」
那聲音裡,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
順子思索片刻,話鋒一轉:「那《勇敢的新式人間》呢?『人間國』將民眾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等類,丁等人、戊等人是故意設計得有缺陷的……這聽起來,也不像什麼好事吧?」
諸葛梁微微呼出一口氣,語氣像是在說一個多年以後才想通的道理:「我小時候也這麼覺得。但現在想想,平民——尤其是底層民眾,就算受了高等教育,他們的見識和思維方式也註定很難勝任管理者的角色。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十九並八十四》裡,對平民還保留了一絲人性的寬容。而《勇敢的新式人間》中的描寫,我認為,只是古人一種誇張化的手法。」
順子略帶驚訝地凝視著他,嘴角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沒想到你作為平民,還能有這種想法。」
「陸奧希奈,」諸葛梁忽然說道,「原本只是個酒吧的服務員和調酒師,後來卻成了聯邦的眾議員。她提出,對年收入超過一千萬圓的部分,徵收高達七成到八成的邊際稅率。這種事情……太可怕了。」
順子聽著,眼神變得若有所思,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著沙發扶手,像是在衡量這些話背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