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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07 番外 楚言 下

作者:搞杯红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亮透过纯白色的纱帘,经过海面的反射,将卧室照得一片银亮。


    楚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目光不时地瞟向阳台的方向,总觉得窗帘背后仿佛有人影在晃动,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海浪有节律地拍打船舷,海鸥忽远忽近地发出阵阵鸣叫,又尖又细,楚言迷迷糊糊地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睡着,做着混乱的梦。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的光微微透着些橘红。


    莫非已经天亮了?


    楚言穿着一身暗灰色薄睡衣昏昏沉沉地下了地,拉开帘子望向阳台的一刻,他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纪榴生正背对着他站在隔壁阳台,形容昳丽,身上竟然穿着那件昨晚楚言赌气留在栏杆上的黑色大衣。


    天际线的远处,一抹微弱的橙光慢慢显现,仿佛天空被谁轻轻划开了一道裂缝,整个海面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波光粼粼,每一道波纹都像是在追逐着旭日的脚步。


    柔和的橙光洒在纪榴生轮廓深隽的侧脸上,美得仿佛一幅传世名画。楚言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许是楚言拉开推拉门的声音引起了纪榴生的注意,他扭转过头,晶润的眼眸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倔强看向楚言。


    “醒这么早?不是专门看日出的吧?”楚言问。


    纪榴生低了低头,嗓音比之平时要低沉不少,好像还沉浸在刚刚一个人看海的气氛里,“我喜欢看日出,不行吗?”


    楚言一瞬间觉得纪榴生的神情像个孩子,可转念一想,他确实也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比他小了十几岁,真的是个孩子。


    “行啊,喜欢看就看呗,你不是也说了,我管不着你。”


    “有人管着也挺好的。我总听同学朋友抱怨父母如何如何管的多,管的严,其实我挺羡慕他们的。有人管你,说明他们还对你抱有期待,还在关注你,也代表着——退路。如果走不下去了,你还能回到那个总是管你的人身边去。楚先生,你说对吗?”


    “没人管你吗?你的家人呢?”楚言说着打了个寒战,早晨气温低,他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


    纪榴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后悔刚刚说了那一席话,为“交浅言深”而略显尴尬。纪榴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紧了紧衣领,说:“怎么办,我现在还不想把大衣还给你。”


    楚言被他逗笑了,温声道:“穿着吧,本来就是要拿给你的,可惜你昨晚没等我就回屋了。”


    说完,楚言的胳膊越过栏杆,拿起一旁昨晚纪榴生剩的的小半杯烈酒,杯壁上似乎还残留着纪榴生的唇印。


    烈酒可以驱寒,楚言仰起头,硕大的喉结上下滑动,将一杯被海风吹咸了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还没告诉我,你的家人呢?”楚言问。


    纪榴生的额发被轻柔的海风撩起来,脸上原本倔强的孩子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游刃有余的轻浮笑容。


    “楚先生似乎很喜欢听故事,可惜了,我没有故事。”纪榴生摊了摊手,“我只是个闲来无事想要傍上有钱老头,赚点儿零花钱的庸俗大学生罢了。”


    “你昨天就是这样跟警察讲的吗?”楚言盯住纪榴生的眼睛,“那警察有没有问你,既然傍上了有钱老头,为什么大半夜的还和我在一起?”


    “问了。”


    “你怎么答的?”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纪榴生眨了眨眼睛。


    楚言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可以,所有人应该都希望能和一个快死了的有钱老头结婚,然后和他英俊潇洒的年轻保镖上|床吧?”纪榴生说得理所当然、面不改色,“我自然是对警察说,楚先生你身体好,我们很合拍了。”


    “哈哈哈!说的不错。”楚言仰头笑了起来,之后迅速欺近纪榴生,反问他,“你的性|爱观很开放,听起来是个惯犯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昨天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放进去?最开始那动作生疏得倒像是头一回?”


    纪榴生脸上忽然一阵红一阵白,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咬牙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言的表情从调笑瞬间切换成了严肃的冷脸。


    “好,我不卖乖。但是纪榴生,我很好奇,如果昨晚我没有出现在甲板,你打算怎么办?随便找个别人跟他做吗?不论男女,是不是谁都可以帮你做假的不在场证明?”


    “!”


    纪榴生猛地抬起头,如果楚言没看错,那双眼睛里刹那间流露出了森寒的杀意。插进大衣口袋里的手和胳膊因为肌肉猛地收紧而显得十分僵硬。


    纪榴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为什么杀人?”楚言问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其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漫长的几秒钟过后,纪榴生后退了两步,淡淡一笑。


    “楚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我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不要吓唬我、欺负我了。大衣还给你,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纪榴生说完脱下身上的大衣,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到楚言面前。


    “你怕我?”楚言没有伸手去接。


    纪榴生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当然怕你,因为你手中有钱有权力,而我什么也没有。不过——”深邃幽蓝的眼睛里忽而透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不过你也应该怕我,因为我什么也没有,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纪榴生把大衣搭在两人中间的白色栅栏上,“楚先生,你看这黄澄澄的日出,像不像大海新孵出的一个蛋?又是宁静和平的一天,祝你旅途愉快。我可以走了吗?”


    纪榴生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楚言发话允许他离开。仿佛如果楚言同意,就代表着他不会继续找他的麻烦,犹如一张君子协议。


    楚言其实从没想过向任何人揭发检举纪榴生,可他也不想让纪榴生回屋去。这人虽然浑身是刺,但却有一种变幻莫测的吸引力——你永远无法预测他的下一个行动,无法确认他哪句话是真话,他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热情地扑向你,又会在你意犹未尽时决然离去。


    这朵法兰西带刺的玫瑰,它终究会为谁而绽放?谁能拥有它的真心?


    “你……你以后……以后不要做危险的事了,安定下来,自然会遇到你的退路,遇到爱你的人。”


    楚言这样和缓的语气,让纪榴生露出放心了的神色。


    他说:“谢谢楚先生的劝告,不过,所有爱我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什么?”


    纪榴生嘴角微微抽搐,答道:“悔不当初。”


    “……”


    楚言这一刻只觉得心里很难受,酸酸涩涩,不知为何,他希望纪榴生更温暖一些,希望他笑是因为快乐,他总觉得眼前的纪榴生血管里的血是凉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希望有人爱你,给你一个家吗?”


    纪榴生的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你是说两个人住在一起,每天清早睁眼就看见他的脸,晚上不管多晚,知道他一定会回家?”


    “嗯。”


    “哦……”纪榴生诘问,“真是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怕是会被闷死。”


    楚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楚先生,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同情心泛滥就轻信于人,这样会让爱你的人担心。”


    楚言苦笑了一下,轻声说:“没有人爱我。”


    纪榴生带着似乎是歉意的情绪看着他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后转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客房。


    远处的太阳已经从海平面升起了,海面一片金光,空茫又华丽。


    楚言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拿起黑色羊驼绒大衣,也进了屋。


    今天似乎真的是和平安适的一个普通日子,楚言坐在桌前用pad看新闻,抽空和京北开了个视讯会议。忙完这些,早餐已经被送到了餐厅,满室浓郁的咖啡香。


    西裔佣人在一旁叠被子,收拾卫生,随手准备将抛在沙发上的大衣收走。


    楚言用余光看见后,立刻用英语阻止,“等等,那个递给我吧!”


    待佣人走后,楚言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大衣里,一股海风的气息传入鼻腔。仅仅是闻着这个味道,楚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纪榴生靠着船舷看日出的模样,漂亮又寂寞。


    楚言拉起大衣,抖了两下,准备穿在自己身上。这时,一个物件从大衣兜里掉了出来,落在书桌下面的地毯上。


    楚言好奇地弯下腰,弓着背趴在地上伸手把那东西从桌子底下够了出来,拿在手上。


    那是一根钢芯合金的白银色铜丝,被卷成巴掌大的几圈。


    仿佛是什么五金的配件。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大衣兜里?


    如果不是他的,那是谁放进他口袋里的呢?这件衣服除了他,只有一个人穿过。


    楚言攥着这一卷合金铜丝,拧着眉想得出神,忽然间,他像见鬼似的睁大了眼睛,视线再次落在铜丝上时,脸色白得像纸。


    “纪榴生……你、你……”


    楚言即使小声喃喃自语,声音也在打颤。


    ……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没等楚言应门,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便闯了进来。为首的警官看着沙发上惬意喝着咖啡的男人,恭敬地欠了欠身,用英语解释道:“先生,因为昨晚发生了命案,我们奉命对这个房间进行搜查取证,希望不会打扰您太久。这是我们的搜查令,谢谢你的配合。”


    楚言并没有意思去看那张递过来的有着一串签名的搜查令,只是懒怠地摆摆手,说道:“你们自便,小点声,我有点儿头疼。”


    警长模样的大胡子男人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给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一对警员立马开始地毯式搜索整个套房。


    “你们是只搜我的房间吗?”楚言斜睨了警长一眼,似乎对这些人把他行李箱里的衣物都翻乱了很不爽。


    “不不,您不要误会,对于昨晚出现在甲板上的每位客人的房间我们都会搜查,隔壁房间现在也正在被搜查呢。”警长答道。


    楚言点点头,接着全程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报纸。


    “报告警长,这罐子要打开搜查吗?”一个矮个子的警员抱着一个白玉的椭圆形罐子走到警长面前。


    警长接过来,仔细掂量了一下,很重。罐子做工相当考究,外面刻了一圈金色的外国文字,底托上一圈金色莲花纹样。


    “楚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古董吗?方便我们打开检查一下吗?”


    楚言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见警长手中的白玉罐子后露出明显不悦的表情,眉间纹深深地浮出来。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走了过来。


    “这是我父亲的骨灰,今天傍晚邮轮抵港时,我会把骨灰撒入大海,这也是我这次旅行的唯一目的。”楚言逼视着警长,不怒自威,低沉地说道,“你们想打开检查,可以,但是如果不能原封不动地帮我放回去,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告你们。”


    警长表情僵住了,端着白玉骨灰坛的手都不自然地僵硬了,半晌才笑嘻嘻地把东西递给了小个子警员。小个子警员也一脸忌讳、不情愿地接了过来。


    “不,不用了,误会,您误会了……”


    楚言狠狠瞪了警长一眼,又坐会沙发上,使劲捏了捏鼻梁。


    直到警察们收队离开,楚言都没再给过他们什么好脸色,警长悻悻地不迭道歉。过了一会儿,客房服务又送了一个豪华果盘和一支高级的玫瑰气泡酒,作为赔礼。


    楚言双手将父亲的骨灰坛郑重地摆回架子上,僵直的身体稍稍舒展了些。


    “爸,谢谢你救了我……”


    楚言清楚地记得昨晚第一次和警察问话时,和楚家有利益关系的一位警察告诉他说,尼古拉是被人用锁状物勒死的,凶手力量很大,意志果决,仅仅一道勒痕,直接切断了尼古拉的气管以及颈侧大动脉,甚至没有在死者皮肤表面留下任何指纹。


    如果是这样,凶手的指纹和DNA应该都留在了凶器上。


    可是凶器哪里去了?


    楚言记得他在穿上见到纪榴生的时候,他在拉一首大提琴,如果他没猜错,那卷钢芯合金的白银色铜丝便是大提琴的一根琴弦。


    纪榴生应该早就擦除了琴弦上的指纹,而不明所以摸到琴弦的人,在琴弦上留下指纹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吧。


    黑手党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旦被认定有嫌疑杀了尼古拉,不知道将会引发什么样的滔天大祸。


    纪榴生啊纪榴生,我到底该不该给你个教训呢?


    邮轮在黄昏时分抵达意大利阿蒂斯港口,门口的警察撤走了,楚默早就带着一队保镖等在门口了。见楚言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楚默才长舒了一口气。


    “哥,真是吓死我了!我昨晚喝高了,一早才听人说你被软禁了,你没事儿吧?”


    楚言转过头,目光落在隔壁房间的门上,门开了,一个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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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的工作人员走了出来,见门口走廊一对黑西装的保镖,吓了一跳。


    楚言问道:“这屋里的客人呢?”


    保洁员愣愣地摇摇头:“屋里没人啊,客人应该早就下船了吧,你们、你们让一让,我还要继续收拾房间……”


    楚言侧了侧身,保洁员刷开对面的房门,慌忙钻了进去,生怕惹上麻烦。


    “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听说你昨晚和尼古拉的那个小情人一起在甲板,这到底怎么回事?”


    楚默一脸疑惑,可他大哥却沉默不语,抱着父亲的骨灰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去……


    墙倒众人推。下了船后没多久,楚言就听说了关于意大利黑手党大洗牌的新闻。各方势力互相缠斗,尼古拉的集团完全被各方瓜分,一些尼古拉生前的秘密也随之曝光在太阳底下。


    楚默指着一则报道,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老头儿在印度还有几座血液农场,专门囚禁一批人,像圈养奶牛一样长期抽他们的血出去卖。两年前警方突袭,他们估计是提前得到消息把那些人全整死了,太吓人了,现在才被报道出来。”


    楚言看着这则新闻的最后,一串遇难者名单和简介,其中两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Victor Ji (维克多·纪)华裔混血军官,曾是一名格斗专家。


    Mei Liu (刘眉)华裔女音乐家,是维克多的妻子。


    他们这一批人是在印度做无国界志愿者时被囚禁到血液农场,过了长达八年的非人生活,两年前被虐杀。


    楚言盯着这则报道,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年。


    二月份的巴黎并不是旅游旺季,第九区是歌剧院区,入夜时分的街上行人稀少,除了莫加尔多剧院门口。


    剧院门口的巨幅宣传海报上用中法双语写着——《夜归鹿山》东方音乐剧全球巡演,农历新年专场,巴黎站。主演:易卿尘。


    楚言在二楼侧翼私人包厢欣赏了全程,此刻,易卿尘正和所有演职人员一起在台上谢幕。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和不断跑上台向他送花的观众让这场谢幕比预计的还要更慢。


    楚言并不想被人撞见,于是穿上大衣,拉紧了领口,一个人默默离开包厢,穿过甬道走下了楼梯。


    路过一楼楼梯间时,却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那个曾经是让他嫉妒到发狂的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杨原野先开了口,赢家一般都显得很大方。


    “没想到你在巴黎……来都来了,着急走什么?不和他打个招呼吗?”


    楚言很意外杨原野会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阴阳他,毕竟杨原野这人说话本来就拽。


    “算了,他应该也不想见我吧。”


    经历了后来的那些事,楚言猜想,易卿尘应该是很厌恶他吧。


    “我不想让你俩见面倒是真的,”杨原野戏谑地说,“除了你,我不想让他见的人还多着呢!最好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不过,小尘没有不想见你,你别冤枉他。”


    楚言根本不信,眼神一飞,哂笑了两下,杨原野看了瞪他一眼。


    “上个月我俩开车路过盛世娱乐的楼,我问过他对你是什么感觉,我倒是希望他说他很烦你。”


    “他怎么说?”楚言问道。


    “小尘说他依然很感谢你,说你是他的贵人。他没在开玩笑,我可是问了他两遍。”


    “……”


    “他说如果没有你,他可能永远不会再回京北,没有你,他的歌就不会被人听见,更重要的是,”杨原野轻轻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你救他,他可能早已经死了。所以说到底,最该谢你的人其实是我,楚总,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吱一声。”


    杨原野用力拍了两下楚言的肩膀。


    楚言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没有他,易卿尘根本就不会被卷到那些纷争里去,杨原野也不会差点没命,如今他们却在感谢他。


    知道易卿尘没有怨恨他,甚至怀着感激地想起他,楚言感觉似乎有一个很沉重的包袱从肩上卸了下去,后背仿佛一瞬间都没那么紧绷了。这感觉像了了一桩心事。


    杨原野忽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笑啥?别打我媳妇主意,有本事出了门自己找一个去!”


    见楚言似笑非笑地不说话,杨原野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要走,走了两步又扭头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们巴黎有什么好吃的?”


    “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要跟小尘说,馆子是我选的。”


    “妈的,我问谷歌也比问你强啊,”杨原野挤出一个假笑,侧身让出了过道的路:“谢谢,慢走不送!”


    楚言哈哈大笑,拍了怕杨原野的肩膀,转身大步走出了剧院。


    今夜的巴黎没什么风,天空中肉眼可见几颗璀璨闪耀的星星,楚言一个人走在街上,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仿佛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一切都充满未知的希望。


    楚言仰头看着几万光年以外的星星,想起有个人曾经告诉他,法国有句谚语,“有了如果,我们就能把巴黎装进瓶子里了”。


    如果可以,他今夜想做个强盗,洗劫巴黎所有的星星,装进瓶子里。


    石板路静谧地铺向远方,他站在马路一边等人行道的信号灯,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街对面的咖啡馆。咖啡馆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正在交谈。


    左边的男人是个精悍的大胡子,而站在右边的那个身穿一件oversize的复古巴宝莉风衣,浅栗色的卷发被束在脑后。他一手插兜,边说话边将一支细烟塞进嘴里,一阵白色烟雾从他的鼻子里缓缓地喷出,由于肌肉收缩,带动他优雅细长的脖颈向内微微凹陷,好看极了。


    信号灯嘟嘟地响起,行人陆续穿过街道。


    大胡子姿势暧昧地抬起手,手指刚刚要碰到对方的脸颊,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榴生!”


    穿风衣的男人猛地回过头,微微怔了怔,接着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深蓝色的眼眸中,遥不可及的星星在轻轻摆动。


    楚言知道自己应该要对纪榴生兴师问罪的。可是他把纪榴生拉到身边的手势和力度都太过温柔,怎么看都不像来发难的,倒像偶遇心上人般兴奋又紧张。


    如果没记错,这是第三次邂逅了。


    纪榴生,这次你可以乖一点儿吗?


    ———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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