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桀骜不驯的人,此刻全是温柔,目光又深又重地落在易卿尘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躲。其实早在那么多年前,在查干湖医院的病床上,他就偷吻过杨原野,那时他吻得酸涩又紧张,可惜对方病晕了,并不知道这一切。
易卿尘张了张口,挤出几个字:“嗯,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羞涩的感觉让语言变得断断续续:“你不是问我,刚才那样,好吗,喜欢吗……”
杨原野弓起身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哦,好吧。那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要休息,那我就……”
就先走了吗?
易卿尘会意,双手撑着床,忍者隐隐的腰痛,往上坐直了些:”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心里有那么一丝空落落的。
“那我就抓紧时间了。”说罢,杨原野一把将易卿尘拉了下来,欺身狠狠吻住他的嘴唇。
这一吻来得出人意料,似有排山倒海的架势。四年的分离,入骨的相思都要在这一吻里得到补偿。
求偿的人有点儿疯,亲得易卿尘头皮发紧、胡乱呓语:“放开我,我心跳好快,心脏都要碎了。”
“碎了也不怕,忘了我是学医的?我给你人工呼吸……我想你,小尘。”
不好,他怎么被牵着鼻子走了?
易卿尘试图拿回一点掌控权,“叫哥。”
“好,”杨原野的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宝宝……”
酸麻劲儿顺着脊梁往上撺掇,杨原野用手掌兜住易卿尘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插入乌黑的短发里,唇又贴在了一起。两人吻得意乱情迷,一双身体烘热。
良久,杨原野才停下来。易卿尘在他耳畔喘息难平,教他舍不得松开。
“有一句话,四年前我就想问你了……”杨原野用接吻之后的温哑语气说道。
心跳好快。
易卿尘好像猜到他要问什么。他盼了许久,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紧张。
“……你问吧。”
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缠绵。
“易卿尘。”
“嗯?”
“卿尘哥哥。”
“……哎。”
“做我男朋友吧!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就没喜欢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对你好,听你的话。可以吗?”
等了四年,他终于等到了。
“……为什么等到现在才问我?”易卿尘的声音发颤,带着点委屈。
杨原野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从前我很幼稚,脾气又坏,有意无意的,一定没少伤害你,你当初离开我也是对的。可这次不一样了,我不一样了,我会对你负责,对我们的未来负责。”
见易卿尘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微张着嘴巴不说话,杨原野清了清喉咙,一股脑地把藏了好久的话倾吐出来。
“你知道吗,这次为了追你,我还特意买了好几本恋爱学的书,什么《好好恋爱》《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经营亲密关系》我都看了。”
“?!”
易卿尘惊呆了,杨原野不愧为学霸,实战前还要钻研兵法,可见是真的用了心的,怎能教他不感动?
“书上都写什么了?”
“书上写‘谈恋爱最珍贵的就是暧昧期,那滋味最是美好’。我就想,我的小尘这辈子,估计就剩这一次暧昧的机会了,我希望你拥有的暧昧期,那些美好滋味能再长一点,再久一点。别人有的,我都要给你。
所以我一直在克制,忍住想立刻霸占你的冲动……我准备了一辈子的时间,想给你一次最完美的恋爱,让你再也不舍得离开我。我本想慢慢来,等一切水到渠成。可我实在等不及了,一想到今天差点儿失去你,我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爱你,易卿尘,真的真的好爱你,暧昧期可以跳过吗?”
易卿尘看着杨原野一往情深的眼睛,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他害羞地咬了咬唇,嗔怪道:“暧什么昧,咱们这样要是在古代,不结婚都很难收场。”
杨原野笑意晏晏:“那就是说,你答应了?”
易卿尘轻轻“嗯”了一声,杨原野激动得再次凑上嘴唇,还没吻上,却被易卿尘抬手挡住,“不过,做我男朋友可有个条件。”
杨原野急不可耐,“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双倍答应。”
易卿尘认真道:“不能轻易说分手。”
他失去过一次杨原野,想到有再次失去杨原野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会立刻感到紧张无措。所以,他要一个保证。
不要再和我分开了,阿野。只要结局是好的,一路的蜿蜒曲折,都可以被原谅。
鼻腔里溢出一声轻音,杨原野无奈道:“贼喊捉贼,哪里轮得到我和你分手?你都当我是你的狗,随便就扔了。我当年那么求你,你哪怕回头看我一眼呢?可你不要我,也不心疼我了。”
“……”
易卿尘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杨原野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宝宝,再给你一次丢掉我的机会,你要不要?”
“小狗……”
“嗯?我在呢。”
台灯的光线照在易卿尘笔挺的鼻梁,光映出折角,仿佛钻石完美的切面,璀璨而珍贵。他仿佛宣誓般,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答案。
“我爱你。”
“我更爱你,永远爱你。”
杨原野抬手轻轻遮住易卿尘的眼睛,再次覆上一双唇瓣,用吻,饮尽他身体里的月光。
-
几日后,北戴河“光阴里”康养中心。
易卿尘和杨原野换了拖鞋进屋,姨妈见来了位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客人,力求宾至如归,钻进厨房烧水、洗杯子、泡茶,乐呵呵地忙活着。易卿尘走进里屋卧室,没见着易小雪,只有那只老猫懒洋洋地钻在床底打瞌睡。
“大姨,我妈呢?”
姨妈给听成了“西瓜”,大声回道:“还剩一些在冰箱里呢。”
易卿尘和杨原野转头看向彼此。
“我要不要帮你报警……”杨原野抬着半条浓眉,问道。
易卿尘走进厨房,关了哨响的热水壶,聊了一会儿出来板着脸对杨原野说:“冰箱里真的是我妈——”
杨原野:“!”
“买的西瓜……哈哈,她人在楼下海边呢,我去找找她。”
“你别去了,歇着喝茶,我去吧。”杨原野说着,换鞋下了楼。
这一片海滩浴场是“光阴里”的私产,远处的公共海滨人声鼎沸,可这里却宁静闲适,金钱可以带来优越感。易小雪正坐在阳伞下,对着大海,在炎热的八月织一条白色的围巾,显得有些违和。
杨原野舔了舔嘴唇,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捏住衣襟抻拉平整才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易小雪抬起头看着杨原野极有辨识度的帅脸,一秒钟就认出了他,并无半点儿惊讶地说:“你来啦?”
“是,我来看你,小尘也在屋里等你呢。”杨原野熟稔地帮易小雪整理身边的毛线球,问道,“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睡得好吗?”
易小雪停下手里的钩针,轻叹了口气:“我最近总能梦见沉冤的亲爹。唉……冤孽啊……他说他在底下过得不好,住的地方那砖墙老是漏雨,他腿疼。他嘱咐我跟沉冤说说,给他搬个家。”
“他对小尘没有一点好处,凭什么要求这些?”杨原野忿忿。
易小雪摇摇头:“说到底都是我欠他们的,过几天我给他烧些纸去,念叨念叨,让他消停点儿,不要去找沉冤,这孩子够苦的了。”
“我不信这些,都是你平时思虑太重。等我给你买些提高睡眠质量的保健品,你每天睡前再喝杯热牛奶,关好窗户,保证那些鬼怪不会找上你。”杨原野说。
“我知道我自己,精神时好时坏的,指不定哪天就不中用了。我现在就盼着沉冤早日成个家,我也就放心去了。”易小雪抬手掠掠鬓边的碎发,里面隐隐有些斑白。
杨原野神色一凛,试探地问道:“阿姨,小尘如果不结婚呢?”
“不结婚?那天冷了谁给他织围巾织帽子?他生病难受谁给他端茶递水啊?”
“围巾帽子可以买,朋友可以照顾他生病,不是非要有个女人的。”杨原野说,“有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可以一辈子照顾他,对他好。那样,也不行吗?”
易小雪扭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杨原野,半晌,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沉冤得有个孩子,将来给他养老送终。”
杨原野低头微微一笑,道:“嗯,咱们回去吧,该吃饭了。”
杨原野扶着易小雪站起来,将毛线团以及勾了一半的围巾塞进袋子里。远处是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夕阳打碎了,涂在杨原野似笑非笑的脸上,只听他郑重其事的补充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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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好锻炼身体,一定长命百岁,照顾小尘一辈子。”
易小雪似懂非懂,握住了杨原野的手,用力捏了捏。
-
阿那亚音乐节期间,易卿尘和杨原野分别都被安排了不少的工作,见不到面的时候,会一直发消息。夜里说完晚安,易卿尘会翻一遍当天的所有聊天记录,钻在被窝里回味,笑着笑着就困睡着了。
二十几岁才真正开始一段恋爱,易卿尘如同清纯的男高中生一般,每日小鹿乱撞。
从酒店西餐厅出来,易卿尘碰上了化妆师Jasper,对方见了他,眼前一亮,冲他说道:
“易老师,早啊!你最近状态真是越来越好了,容光焕发啊!”
“哪里,你看起来也很不错。”易卿尘笑道。
“我可不行,这几天睡不好,海边蚊子多,天天喂蚊子,一开工就搞到后半夜,累死了!”Jasper打了个呵欠,冲他摆摆手,说,“待会儿见呐,易老师。”
“待会儿见。”
易卿尘把手插进裤兜,确认了一下他的东西还在。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动。
【易卿尘:我一会儿去安澜酒店,你呢?】
几秒钟后,手机响了,易卿尘迅速点开:
【yyy:抬头。】
易卿尘一看,杨原野正站在不远处,笑着望着他,一只眼睛是钩,一只眼睛是饵。易卿尘就是溪中一尾游鱼,猝不及防地被那双眼睛捕获。
杨原野朝他走来,身边除了姬波,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二十出头的样子。
见了易卿尘,年轻女子顿时兴奋得小跑过来:“易卿尘!我好喜欢你,终于见面了。”她激动又害羞地伸出手来。
姬波见状,笑呵呵地解释道:“小易呀,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公司新签的艺人,都是京北戏剧学院音乐剧专业的,能唱能演。”
“师哥好,我叫慕容光。”男的躬身伸手,与易卿尘握手。
易卿尘看着他,眼神炯炯有神,牙齿亮白,面部棱角分明,虽然年轻却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易卿尘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位“师弟”,于是投去思索的目光。
“师哥恐怕是不记得我。我是秦寒松秦老师的学生,上学那会儿经常听秦老师提起你。他一直以你为傲。”慕容光提醒道。
“哦!慕容光!我想起来了。我爸提过你的名字,怪不得我觉得这么耳熟。”
原来是跟着父亲学古琴的中学生慕容光,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有缘。易卿尘很高兴地和慕容光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说,“要是我爸看到你今天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是啊,秦老师对我恩同再造。”
忆起父亲,易卿尘露出怅然的神色。杨原野见了,揽了下易卿尘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怕。
进了电梯,易卿尘被杨原野拉着,站到电梯的一角,轿厢里人很多,他们站在最后面。
电梯缓慢上升,杨原野拉着易卿尘的手,藏在背后,十指紧扣,细细地抚摸每一根手指。两人虽然没看向对方,却都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易卿尘的另一只手摸进裤兜,掏出他事先准备的小玩意,从背后塞进杨原野的手心里。
杨原野低头一看,是一根黑白相间的防蚊手环,包装盒上画着一只十分可爱的斑点狗。嘴角瞬间咧到耳根,他默默地将手环揣进衣兜,像宝贝似地藏好。
十指交叠,杨原野的大拇指在易卿尘手心里划圈儿,痒得易卿尘直把手往回缩,却被扣得更紧,只能干忍者痒意,用身体轻轻地撞了下杨原野的肩膀。
电梯到了,“我们先走了,回头小易我再找你说说我打算做的舞台剧——”姬波边说边回头。
舞台剧三字没说完,姬波一个白眼就要飞上天。那俩人正痴痴地望着对方,俨然一对蜜罐里的小爱侣,眼神旁若无人地拉丝。
年轻人真是情绪饱满,色令智昏。
姬波清了清嗓子,易卿尘好不容易才把手抽了出来,目光太烫不知道往哪儿放,开口应道:“嗯,好的姬哥,回头联系。”
“师哥再见!”慕容光回头跟易卿尘招手。
“行,走了!”姬波一招手,杨原野跟着大部队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了,易卿尘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尽,手机就震了起来。
【yyy:宝宝,晚上去找你,给我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