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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亡命鸳鸯

作者:周行天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衣记》全本免费阅读


    刘无忌见状,错愕了一瞬,咬着牙道:“把他们带走!”


    花娘心急,又不敢同刘无忌叫板,只能狠狠地抓住雪娘的手,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他们是贵客!而且,而且……”她涨红了脸,抿住嘴唇。


    崔珩会意,道:“竞宝的钱我不会拖欠。花娘,拿着这个去找楼主,他会明白的。”他将一枚玉佩递在花娘手中。花娘愣了愣,随即施了个礼,低头跑开了。


    崔珩笑问道:“刘大人,怎么还不动手?”


    刘无忌被这样一问,反倒心虚起来。但门口已围着好些看热闹的人,此时退缩,日后必定在这万宝楼混不下去,便咬了咬牙,抬手道:“动手!赶紧动手!把他们绑起来!”


    裴昭忍不住问:“七郎到底要做什么?”


    “晚点娘子就知道了。”崔珩轻声道,“麻烦你们对娘子温柔些。”


    刘无忌冷哼一声:“也罢,过不了多久,便要成亡命鸳鸯,还有心思在这里你侬我侬。”又上前两步,一把拽下崔珩的面具,“本大爷倒想看看你们是何方人物。”


    他的动作粗鲁,面具的细绳在崔珩的脸上留下红痕,别在耳后的长发也被带到侧颊。


    崔珩皱起眉,平淡道:“刘大人,在下不过是坐贾行商的普通人而已。”


    刘无忌看着他的面庞,过了半晌,冷冰冰吐出句:“长得雌雄莫辨的,信不信本大爷把你送到合欢楼当乐伎!”


    合欢楼是鬼市中有名的销金窟。


    “若是真有那一日,刘大人可得告诉我。”门外围观的布衣男子笑道,“这些日子,合欢楼的娈童死了不少,我也好久没见过这种货色了……”他眯起眼睛,“确实漂亮。”


    裴昭看了一眼崔珩,见他面无表情,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打量着布衣男子,冷笑道:“郎君左手有执笔书写的茧子,是左利手,但右手却有常年握刀的痕迹。所以,郎君常年在军营里生活。郎君是邕州边境的驻军?”


    那男子愣了愣,连声道:“你!你说什么!我不是!我,我就一普通人!”


    这便是承认了。


    裴昭继续道:“邕州驻军不过四百人。除却后勤,平日里将士至多两百人。”她紧紧盯着男子的五官看了一会,“虽然戴着面具,但通过下半张脸和眼睛的位置,推断整张脸的容貌,倒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郎君说话的声音……过些时候,郎君在军中好好呆着,我来寻你。”


    “你!”男子后退半步,随即冷笑道,“就算能找到我,又能如何?难道是什么了不起——”话说一半,他才想起玉玺由眼前二人竞得,放低了声音,“小的知错,娘子心善,就饶了小的。”


    裴昭道:“别向我道歉,和夫君道歉。说三遍,大声些。”


    崔珩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挽得更紧了。


    -


    刘无忌把他们捆上了马车。


    等再次睁眼,裴昭看见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她听见头顶传来的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脚步声消失了,耳边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裴昭闷声道:“殿下若是有什么计划,下次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也能做好准备。”


    崔珩没有答她,过了一会,笑道:“我们还在鬼市内。娘子应当继续叫我七郎才是。”


    裴昭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重新说:“七郎若是有什么计划,下次提前和我说一声。”


    “不是计划,只是忽然觉得,这刘无忌的身份恐怕不会简单。”


    邕州司马的位置之所以空余出来,并非是前任官员辞官或升贬,而是因为,上一任邕州司马徐幽,溺水自尽。


    徐幽生前,曾多次指认刺史贪墨。可惜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更何况,天高皇帝远,刺史贪墨,若不是特别过分,京城官员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邕州这种地界,贪墨倒是小事,私养兵马,和花毗国私交才是大事。


    “刘无忌出手确实阔绰。只是,七郎调查这种事,应该和卫统领一起,而不是我。”


    崔珩问:“娘子不想弄清徐幽的死因?”


    裴昭坦白:“那还是想的。”


    双手被麻绳缚在身后,缠得很紧,裴昭皱着眉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手腕舒服些。


    崔珩感受到她的动作,便道:“娘子背靠着我,我替娘子把绳子解开。”


    手腕上传来一阵凉意,片刻后,她终于能够活动手腕,立刻抬起手揭掉蒙眼的绸带。


    眼前依旧是黑暗。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浓重的黑色。应当是在挖得很深的堀室里。


    空气里很是潮湿,飘着淡淡的水气。


    裴昭转过身替崔珩解绑。碰到他的手时,立刻一个激灵。冰冷得有些可怕。她犹豫片刻,问:“七郎的手好凉,是因为中毒吗?”


    “嗯。”


    “中毒的时候,痛吗?”


    裴昭问完才觉得自己没话找话,中毒哪有不痛的。


    “习惯的话,就还好。”崔珩轻声道。他扶着石壁缓缓站起来,然后拉起裴昭的手。


    在地上坐了太久,裴昭忽而起身,有些头晕目眩。刚要往前走,却忽然被箍住腰,怎么也动不了。周身都是崔珩身上那种极清极冷的香味,但她却觉得面颊发烫。


    “什么也看不见,娘子就要往前走?”


    “路是要自己摸索的。”裴昭用手轻轻扳开他修长的指节,“一直在原地,怎么找到出口。”


    “娘子说的是。”崔珩伏在她的肩窝边,缓缓道,但手却箍得更近了。


    眼前出现了淡淡的光亮,是温和而不刺眼的荧光。


    他将夜明珠递到她的手心里。


    裴昭感到腰间一松,拿着夜明珠,她刚想继续向前走,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在夜明珠的微光下,不远处地面陡然断裂,留下一片更深的黑色。


    她才发现自己在孤立的石台上,底下约莫两丈处,便是深不可测的静潭。


    裴昭仰起头望向头顶,果不其然,有一处规则的圆形,应当是能够活动的石板——他们是从那里被放下来的。可至少有一丈远。她只好站回到原地。


    “娘子不是说,呆在原地找不到出口吗?”


    裴昭有些无语。这种时候,他竟仍有心思打趣,便道:“这也没其他的路。要不七郎去水里看看?”说罢,瞥了一眼崔珩,见他仍旧扶着墙壁,手背上青筋凸起,忽然变了脸色,“七郎,你——”她借着夜明珠的光线,看见他额角细细密密的冷汗,“是千日忧?”


    分明唇线已经泛白,崔珩仍旧虚弱地笑道:“没事。”


    裴昭扶住他的肩,重新让他坐下,冷声道:“没事?你简直——解药在哪?”


    “在卫婴那。”


    唯有沉默。


    “你疯了,崔珩。”裴昭气得头脑一热,“你死在这里,我怎么办?”说完,觉得像情人生死诀别,又补道,“你死了,我是最大的凶手,而且,而且杀害皇室,可是腰斩的罪!”


    她嫌不解气,又骂道:“七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总要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吧?”


    崔珩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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