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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重病缠身

作者:周行天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衣记》全本免费阅读


    邕州雨水丰茂,庭院里的树也长得极是粗壮葳蕤。


    裴昭在官府内坐着,望着雨滴一点点从窗檐上落下,落在红色土壤里。


    邕州司马是个闲职,平日里不过替刺史处理文书。她一目十行,处理得很快,便空出许多闲暇的时光。


    唯独令她纳闷的是,她来邕州已有一旬,却连刺史的面也没见上。不单是她,王萼也没见过这邕州刺史的面。登门拜访,不是说身体抱恙,就是说不在府中。


    夜里,裴昭正要离开官府,却见王萼的屋内仍旧明亮。


    门是虚掩着的。屋内只有王萼一人,书童小厮都都不在。


    王萼在宣纸上描画,画的是一张女子的脸,但未添上五官。


    “袁姑娘,请坐。”王萼见她来了,将宣纸收到一边,笑问道,“是有什么事要对王某说么?”


    “公事虽然繁重,但王公子也要照顾自己的身子。”


    裴昭在隔壁经常听王萼咳得惊心动魄,有的时候没有动静,甚至疑心他是死了。推门来看他,亦是出于这个缘由。


    王萼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多谢袁姑娘记挂,只是这些日子,王某专心的事情,不只是公事,还有些与王某切身相关。袁姑娘想听一听么?”


    裴昭愣了愣,随即颔首,等着他往下说下去。


    王萼神情平静,开始缓缓讲起过去的事情。


    “王某自小身子骨弱,但病情恶化到这副模样,却是因为有一年入宫赴宴,吃了一块不该吃的糕点。”


    “那晚回到王府,王某便开始咳血。家父和家母连忙叫来郎中,以为是痼疾复发,但郎中看来看去,却说,是中毒的原因。”


    裴昭怔了怔,忙问:“中毒?那郎中可找得到解药?”


    王萼摇头:“因为尚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没有解药。但好在,王某只吃了一块糕点。又开了各种治病的方子,有办法暂时吊着性命。袁姑娘,王某现在看上去虽然虚弱,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说着,朝她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神情如此严肃。


    裴昭点点头,问:“可宫里不应该只有王公子吃过糕点吧?其他人,没有出事?”


    王萼道:“那份糕点的款式很不一样,是专给某位皇子准备的。那时王某好奇,向那位皇子要,那皇子虽然不认识王某,但也没有拒绝,便将整盒全都送给王某了。”


    裴昭吸了一口冷气:“倘若王公子不吃,中毒的便是皇子。先皇知道这件事吗?”


    王萼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先皇并不知情。家父按兵不动,私下调查。最后,查到了极是受宠的惠妃身上。至于那位皇子……袁姑娘,倘若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裴昭想了想,道:“告诉皇子,有人要给他下毒,让他当心来路不明的食物。”


    王萼望了她一眼,似有所动:“袁姑娘……真是心善。但若是王家这样做,旁人会不会认为,王家有扶植这位皇子的意思?”


    裴昭心中了然,叹了口气道:“先皇疑心病重,担心前朝后宫勾结,所以王家没有告诉那位皇子,也是情理之中。”她顿了顿,宽慰道,“况且,王公子也是受害者。”


    王萼猛烈地咳了起来,打开药瓶,服下一枚药丸,等稍稍平稳了些,继续道:“半年后,惠妃又一次出手,同样对那位皇子下毒。但这回中毒的,却是一名太监。”


    “这皇子,又把糕点送给别人了?”裴昭神色一变。


    “嗯。”王萼笑了笑,“这太监,是皇后手底的红人。皇后雷厉风行,很快就揪出了惠妃,陛下虽有不愿,但以大局为重,把惠妃打入冷宫。不久后,惠妃便服毒自尽。”


    裴昭凝思片刻,道:“王公子,我觉得那位皇子,很不简单。”


    “家父也这样觉得。但当时,那皇子不过十六岁,母亲是个不受宠的贵人,没有人觉得他会有能耐借刀杀人。”王萼望着她,“再后来,时过境迁,贵人成为了宠妃,那皇子因为天赋卓越,不到弱冠,便有了封号。”


    裴昭心中有了猜想,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后来,王某又遇见了那位皇子。”王萼抬起手,用帕子拭去额角沁出的细汗,忽然岔开了话题,“袁姑娘知道,王某对什么样的人最敏感吗?”


    “也是……生病的人?”


    王萼颔首:“尽管他正值英年,看上去和王某截然不同,但王某知道,他也中毒了。”


    裴昭愕然道:“可惠妃,不是死在冷宫了么?这回又是谁下毒?”


    王萼摇了摇头,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太过剧烈,以至于要扶着桌案才能坐稳,裴昭看着不忍,伸出手替他拍背,却不想,王萼却反手握住她的衣袖,道:“袁姑娘是不是知道了,王某口中的皇子,是谁了?”


    -


    裴昭好不容易等到休沐,邕州城却下起了雨。


    原本她和卫铮铮约好去郊外骑马赏花,但倾盆大雨一落,只能在家中窝着。


    所谓的“家”,是官府给新任官员分配的住房。虽然并不宽敞,但也整洁雅致。


    邕州的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下得人心也跟着惆怅起来。


    裴昭本就因为王萼说的事情感到心忧,雨一下,更觉得烦闷百倍。


    倘若崔珩真的被人下毒,那这回一起来到岭南,大概和王萼一样,也是为了找到解药。至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究竟如何,王萼没有多说。


    她也没问。


    越问越危险。


    裴昭在心中默默祈祷,祈求着那下毒的惠妃,王萼的毒,崔珩的毒,都和母亲留下的毒药没有关系。


    雨声中夹杂着奇怪的笛声,是卫铮铮坐在窗边吹着竹笛。


    曲调低迷凄恻,裴昭听着听着,觉得心也跟着悬吊起来。


    吹完一支曲子,卫铮铮问道:“袁姑娘,我吹得好听吗?”


    裴昭望着那双明亮的杏眼,不忍心说出“特别难听”四个字,最终委婉道:“铮铮的曲子,很有特色,不同寻常。”


    “真的吗?我哥说,我吹的像是鬼哭狼嚎。”卫铮铮撇嘴道,“袁姑娘,你简直是我的知音!知音难觅,那本姑娘再给你吹一曲!”


    裴昭嘴唇一抽,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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