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邵国公府挂起了丧幡,前来祭拜的王公大臣不计其数,一时邵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正在这时,金碧辉煌的玉辇缓缓朝邵府驶来,众人一见玉辇,都迎出了门,分成了两队立在邵府门口的大道上,低着头等着玉辇停下。
待玉辇停在了邵府大门前时,邵盛已带着一家老小身着孝衣跪倒了门前迎接,方承尧咳了几声,随后在康公公的搀扶下下了玉辇,他抬头看向邵府的牌匾,抬手示意邵盛他们起身,又免了众人的礼。
邵盛便立即上前,引着方承尧进了府,跟在方承尧身后的是破例允许出宫的邵贵妃,她的脸上没了往日的色彩。
方承尧一路到了摆放邵修齐的灵堂,看着邵修齐的牌位,心中却想起当初那群跟随先帝起义的人一个个都已离开,是不是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可现在丢了赤州,自己又该如何下去见他们,方承尧不知道自己让沈安宁挂帅是否能行,可抬眼看去,这么多年的党争,让他确实难以找出一个可以担此重任的人。
方承尧心中很清楚,杜泉是有私心的,可只要能收复赤州,他便都随他们去了。
众人看着方承尧站在哪沉默了许久,都不敢上前打扰,倒是康公公上前低声提醒道:“圣上?”
方承尧收回了思绪,给邵修齐上了三柱香,就转身离开了,留了邵贵妃在邵府祭拜。
邵贵妃谢了恩,守在了父亲灵前,方景澄虞芳草夫妇也一一上前祭拜,方景澄见邵贵妃很是伤心,于是夫妻两交换了个眼神,虞芳草便上前扶着邵贵妃安慰她。
方景泽本是跟着方承尧来的,如今方承尧走了,他上前上了香就也想离开了,见邵暮立在一旁,她也是出来接驾的,方景泽只瞥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邵暮的目光却一直跟着他离开,这一幕被邵盛看见,心中思量了几分,又转身去招呼王公大臣了。
这一日邵府中很是热闹,一些家仆侍从都待在一处专门用来安置他们的小偏房等自家老爷夫人,人一多就难免聊了起来,有些不知邵家内情的,今日见邵家接驾时都在,却没有邵小姐的生母,一时好奇就聊了起来。
“都说这邵公子和邵小姐并非一母所生,那今日为何不见邵小姐的母亲?”
“是啊!圣上亲至,都没出来接驾,会不会已经……”
“不会不会,邵府这二十几年来就办了两场丧事,一次比一次热闹,若邵小姐的母亲真的没了,即使是小妾也不会随意就埋了吧!”
“那是为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有些知道一些的便道:“那是你们不知道!这邵小姐的生母是王夫人的陪嫁!”
众人一听有个知道的,便凑上前想让他说得多些,就连一些原来就知道的也忍不住凑了只耳朵去,那人见众人都凑了过来,一时有些得意,笑道:“这位柳姨娘啊是……”
话还未完,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众人闻声望去,正是邵晨。
邵晨一眼便看见那说话之人,朝后挥了挥手,三四个小厮立即上前将那人打倒在地,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众人看了都不敢上前,缩到了一旁。
“行了!”邵晨见打得差不多了,便上前蹲在了那人面前,冷哼一声道:“什么姨娘?一个低贱的下人也配?这邵府只有我阿娘一位夫人,知道了吗?”
那人忍着疼痛用力点头,“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邵晨起了身,又是一脚踢向了那人,转身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门哪府的下人,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后说我阿娘,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说完邵晨便离开了,屋内众人看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人,不敢上前。
屋外邵暮立在月洞门旁看着邵晨离开,山桃有些担忧地看向邵暮,“小姐?”
邵暮却没有任何表情,这本就是早就知道的事,邵晨对柳玉的厌恶从来就没有掩饰过,只是让邵暮愤懑的是总有人时刻提醒她,提醒她的出身。
邵暮一只手紧握成拳,却只平静地说道:“走吧!”
山桃小心地跟上邵暮。
天边还留着一丝红光,邵盛忙活了一天,早已累的筋疲力尽,他闭着眼坐在书房中,身后是一人为他捶着背,忽然他睁开了眼,道:“去叫小姐过来!”
身后的侍从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应下了便离开了书房,过了一阵,那人带着邵暮过来了,邵盛屏退了众人。
邵暮见状有些不明所以,邵盛却只盯着她,邵暮抬头道:“阿爹这是?”
邵盛冷哼了一声,“是我小看你了啊!”
邵暮眼神闪烁了片刻,又很快恢复镇静道:“阿爹在说什么?”
邵盛依旧盯着邵暮,道:“你和方景泽怎么回事?”
邵暮一怔,心跳像是停了一刻,“阿爹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邵盛起身朝邵暮走去,“今日他走之前为何看你?”
邵暮闻言,心已落回了一半,又试探道:“我也不知,会不会是因为大狱里死的那个侍女,他有所怀疑了,所以想从我下手?”
邵盛半信半疑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侍女……”说着邵盛顿了顿,想起了那个被买通的大理寺卿,又道:“一个侍女而已,他哪能上心?必定是因为沈安宁挂帅一事,将来她一定会重提沈海一案,所以方景泽想抓住我们的把柄,那他可有找你?”
邵暮看着邵盛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许是因为今日人多不便,若是他真的找我,阿爹,我该怎么做?”
邵盛回头打量了一眼邵暮,笑道:“往日里没觉得,今日一看我女儿还真是国色天香,怎么做还用我教吗?”
闻言邵暮心中一惊,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上却不显,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邵盛,“若我能帮阿爹对付方景泽,助赵王荣登九五,是不是也算报答阿爹的养育之恩?”
邵盛听后却是一愣,今日的邵暮与往日那个唯唯诺诺的邵暮很是不同,他皱着眉打量着邵暮,邵暮心中却是一阵厌恶。
邵盛道:“那就要看你能做到多少了!不过我们终究是父女,你若不愿,我也不会逼你!”
邵暮却笑道:“为何不愿?能为阿爹分忧是女儿应该做的!”
邵盛观察着眼前的邵暮,邵暮却没有丝毫退缩,反倒主动道:“只是我毕竟一个人,若是阿爹能帮我找两个帮手就更好了!”
邵盛思量了片刻,“这有何难,府上的人你随意指派!”
邵暮道:“阿爹,这方景泽毕竟是皇子,若总是指使府上的人,他早晚会发现的!”
邵盛神情严肃了起来,他有一支暗卫,上去派去刺杀沈海的正是这支暗卫,可邵暮如何知道?
邵暮见对方沉默了许久,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于是又道:“我想不如从外面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来,不过毕竟是外面的人,不知可不可靠。”邵暮顿了顿,又道:“要不多给他们些银钱,有了钱财,他们一定会忠心对我们的!”
邵盛瞥了一眼邵暮,看来她确实不知道,道:“不用去外面找人。”
说着邵盛回过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哨子,他递给邵暮道:“你若想用人,吹响它就可以了!”
邵暮看着那只哨子,心中正开心时又紧接着假装不知道,问道:“这是什么人?”
邵盛只冷笑了一声。
最后一抹余晖悄然退去,沈安宁自今日一早接到圣旨后,江冬屹就气得饭也不吃了,沈安宁正要往江冬屹的院子去,就听见了张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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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子声,沈安宁闻声看去,张千见到沈安宁后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沈安宁。
“回来这么久了,这个还没还你!”
沈安宁上前一看,正是自己的青铜扇,见到这把扇子,沈安宁心口又沉闷了许多,张千自然明白,所以才一直收着这把赵巳做的扇子。
“过去坐坐吧!”
张千抬起下巴朝一旁的石桌点了点,沈安宁上前接过了扇子,又推着张千过去,自己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是你让方景淮送来的信?”
沈安宁点了点头,低头打开了扇子,张千看着她的动作,道:“我和你师父知道赤州你是一定要去的,不过我还是要说,明日就要出征了!大哥和大嫂已经没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将来替大哥洗清冤屈也要活着回来!”
沈安宁抬头看向张千,“谢谢你!张叔!”
张千被这突然的感谢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细想,沈安宁又道:“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赤州战况紧急,怕是等不到筹备粮草了,明日我和师父先出发,张叔,粮草一事就托付给你了!我担心并不会那么顺利!”
张千道:“我看谁能阻我!”
沈安宁一声苦笑,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我想请张叔帮我!”
张千听着沈安宁这突兀的客气,道:“你说!”
“我离开洛京后,我想让张叔帮我照看方景淮!”
“什么?”张千又道:“方景淮?”
沈安宁点了点头,“佩娘前来杀他,我想可能是因为上次仲阳帮他进了大狱找我,太后在测试仲阳的忠心,虽然太后未必真的要杀他,但以防万一,还是想请你多照看他一些!”
张千见沈安宁神情严肃认真,便也不再玩笑,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安宁,可想来想去,别的话还是没能问出口,只道:“你放心吧!”
“好!”
两人又聊了一些赤州的情况,便一道去找了江冬屹。
第二日,沈安宁一身铠甲,长发被一根白色长带高高束起,正要前去皇宫辞行,方景淮和叶云舒、张千送到了沈府门口,吕叔将三妹牵了过来,沈安宁正要接过缰绳时,又忽然转了走到了方景淮面前,抽出了青铜扇,拉过方景淮的手将扇子交给了他。
“等我凯旋!”
方景淮紧握着扇子,笑着点了点头。
沈安宁这才转身离去,和李万一道去了皇宫。
几位公主也前来送沈安宁,只是方承尧和诸位大臣在,她们不便露面,只站在了大殿的拐角处看着沈安宁离开,到了午时,沈安宁和李万才出了洛京城,方景淮站在城门上,手中是沈安宁的青铜扇,看着沈安宁的队伍渐渐消失。
身后的叶云舒道:“你还是不早些回去吧!吹了风受了凉了不好!”
方景淮没有回头,“她和你说了什么?”
叶云舒想起今早沈安宁和自己说的话,“她请我盯着你身上的毒,有事便写信告知她!”
方景淮听后嘴角上扬,看着已经看不见的队伍。
叶云舒知道他是不会离开了,准备自己先走,刚一转身就听见方景淮道:“你想为梁府翻案吗?”
叶云舒一愣,回头看向方景淮,见他依旧没有回头,叶云舒思量了片刻,“先等你身上的毒解了!”
方景淮看着又一匹骏马出了洛京城,直奔沈安宁她们走的方向而去,道:“不用,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叶云舒眼眸一亮,随后又苦笑道:“二十一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年吗?”
“可我没有几年了。”
叶云舒一怔,又道:“那该从哪开始?”
方景淮这才回过了头,歪头道:“方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