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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岁岁

作者:非歧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恩十八年》全本免费阅读


    洛京城中近来发生一件大事。


    啪,莫名其妙多了个楚王。


    一时间京中各大世家豪族官宦相互奔走,宫里宫外传递消息,使尽浑身解数探究这位楚王殿下究竟来者何人。


    沈择赢对此虽然狐疑,但并不关心。


    喻从意是一个人走的,喻长行且不用说,就连阿离也没带上。


    形单影只地抱着宁无望的骨灰盒上了路。


    他和阿离这几日忙着给她上下打点,车上是盘缠也放了吃食也放了,又考虑到北境苦寒,拜托自家夫人做了好几件厚衣裳带着。


    连沈回安听说姨姨要走,都忙不迭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平安符,红着眼眶问喻从意什么时候回来。


    待一切忙碌完,把人送到城门外,沈择赢才马不停蹄地去上朝,几乎熬了一夜。


    候在大殿外的时候,有几个平日与他关系颇好的同僚,见往日无论何时都精神抖擞的人偷偷连打三个哈欠,无不笑道:“沈侯爷昨儿个忙什么了,也不怕累坏自己身子。”


    这话说得促狭,但同在朝中多年,沈择赢早习惯了这样的打趣,亦笑道:“若真累到上不了朝告假才好,看谁羡慕谁。”


    “你呀,小心被秦御史参上一本,看到时候求谁捞你。”


    这位秦御史便是百花园案中,被明德帝点名指派过去的那位侍御史,近来颇得圣心。


    两人又说笑了两句,直到时间到了才屏住话头,跟随人群鱼贯而入。


    明德帝一身玄黑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待朝臣们全部进殿,他开口道:“诸位爱卿应当都知晓楚王的事情了。”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将头埋得更低,无人敢应。


    沈择赢混在其中,偷偷又打了个哈欠。


    “此子生于先帝南巡之时,是孤之手足,时隔多年才认祖归宗。孤心中有愧,特封其为楚王,想来诸位爱卿也无异议。”


    “老九,还不出来谢恩。”


    先帝在世时,与皇后所生的皇子共两位,分别是如今的明德帝和汉王。


    其余皇子大多夭折,平安长大的只有六个,个个都资质平庸难当大任,最小的那个也已弱冠娶妻成家了。


    算算年纪,果真应当是九皇子。


    脚步声传来,沈择赢听这步伐稳重不缓不快,倒没有那种养在乡野一朝飞上枝头的慌乱。


    下一秒,沈择赢猛地抬起头。


    “臣弟,谢陛下圣恩。”


    着深紫官服的喻长行立于大殿正中,往日青涩烟消云散。


    留下的,是大胤明德朝的第二位亲王。


    -


    出城时还能见到几片绿意,往北走了几日,窗外景象便被薄雪覆盖,成了千篇一律的白皑。


    出发前,宁氏现任家主的回信已经送到忠肃侯府,言辞恳切。


    称家中思念三叔久,盼归。


    北境地界宽广,再三思量后,喻从意决定先直奔位处幽州玄菟郡的铸剑山庄,安葬宁无望。


    入夜风雪渐大不宜赶路,喻从意便和两名同行的随侍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推门而入,室内的暖气氤氲着酒肉香味扑面而来,谈话说笑声不绝于耳,与屋外的冰雪寒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尖的小二见她进来,忙上前招呼:“客官里面请,打尖的还是住店的。”


    “要两间客房,再上些好酒好菜。”喻从意找了处角落坐下,另外两人则随着另一个小二上楼打点。


    菜很快上齐,她替自己斟满一杯酒,突然笑道:“你家生意不错。”


    小二先是一怔,随即附和道:“害,咱们这儿地小又偏,方圆十几里恐怕都只有咱们一家客栈。这两天外头又大风大雪的,今儿生意确实好些。”


    “这样啊,也难为这么冷的天,还有这么多人出门了。”喻从意漫不经心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木门“吱呀”一声,寒风从屋外沿着敞开的门缝灌入,又被阻挡在外。


    动作间,一名身着菘蓝衣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摘下白色斗笠后,露出一张隽上美哉的清俊面孔。


    饶是喻从意,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便是这两眼,视线隔着满堂热闹的喧嚣相交于半空,喻从意也不知他究竟从自己迷茫的眼神里获取了怎样的信息。


    总之,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越过三张桌子走到她的面前。


    “姑娘,能拼个桌吗?”男子开口,是与他容貌相配的温润声线。


    话虽如此,喻从意却并未从来人身上感知到半分好亲近的意思。


    不如说正相反,两人明明不到半臂的距离,疏离之感却像有了实体般横在二人之间。


    “不能。”


    他真的是来拼桌的吗?喻从意腹诽。


    她自觉这段对话不算愉快,对于普通人而言足够知难而退,或者顺坡下驴地换个人询问。


    谁想青年一动不动,为难之色在冷淡的眸里一闪而过,他又问:“……这桌,我请你?”


    喻从意一怔,抬眼环顾四周,这才明了。


    整个大堂里就剩她这桌还有空位了,难怪来问她。


    这个位置算得上角落,但这么大个谪仙般的人杵在桌边,也不可谓不显眼。


    起码附近已有不少人侧目,想一探究竟。


    喻从意见状连忙扭过头:“你爱坐就坐吧。”


    她听到青年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坐下后点了两道菜一壶酒,便没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


    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过路人,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搭话的欲望。


    那两个侍从还没下来,时间久了,喻从意有些坐立不安,心底默默留了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他们再不下来她就上去了。


    百无聊赖,喻从意单手撑着脸颊,余光不由又重新落到身侧那人身上。


    哪怕是在吃饭,也见他腰背挺直,神色淡淡,一举一动优雅地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总之不该是一盘红烧茄子。


    “姑娘一个人?”青年突然开口。


    喻从意一愣:“不是,我还有两个朋友,在楼上放东西。”


    “我还以为这大堂里的都是姑娘的朋友。”


    “什么意思……?”


    喻从意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吹灭了大堂所有灯盏,眼见骤然一片漆黑。


    她暗叫不好,一道利风在下一刻朝她迎面劈来,喻从意抬手以剑相挡,抬脚踹翻了眼前碍事的桌子。


    “冒犯了。”喻从意不顾那青年的回应,一把揽过对方的腰,踩着长椅跃身上楼梯,至二楼才将人放下。


    “姑娘……”


    “他们是冲我来的,连累了你,抱歉。”喻从意长剑一挥,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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