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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君幸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子对我图谋已久》全本免费阅读


    隔着绣凤屏风,晏濯安拢手站立,轻轻弯着唇角。


    “高车属国四王子与郡主朝见,为父皇献上美人三位,为母后献上玉如意一对,母后眼下可要都见见?”


    高车乃是北方一小小属国,早些年本依附着蠕蠕,奈何蠕蠕欺压太过才奋起反抗,打了近十年,终于迎来了其国的建立。甫一建国,他们便立马向皇帝纳贡附庸。


    尔来已五年。按说高车这等小国,还轮不到他们朝见,但累年来蠕蠕势弱,他们反倒重要起来。故而今年第一次朝见,也不是由鸿胪寺主理,反而由晏濯安亲自操持。


    里面的沈碧蓉强忍着咳嗽,似乎摆了摆手躲开嬷嬷搀扶。“不必了。”


    “那母后好好休息,儿臣还要忙,就先退下了。”晏濯安神色不改,恭敬的行礼。


    眼看他模糊的身影就真的要离去,沈碧蓉皱紧了眉,捂着泛疼的胸口往前倾身。


    “你就没有别的要说!”


    背对着她的影子停住,他似是偏头想了想,“母后安心养病,身体要紧,有何短缺或想要的都可与儿臣说。”


    算得是标准的回答,沈碧蓉却好一阵冷笑,心口的气更加不顺。若是十数年前,或许她还能以为这是儿子的真心牵挂。


    庄嬷嬷看她面色不善,走到一边去倒水。


    沈碧蓉飞快压抑着不适逼问:“春琴去了你府里,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屏风相隔的人,终于再次转过身来。沈碧蓉突然就想起那一日,苏缨也是跪在同样的位置。


    “旁的都不论,春琴到底算是儿臣表妹,儿臣必不会委屈了她去,母后放心。”声音轻缓含笑,晏濯安敛眉,手指拂过腰间的一道衣褶。


    想起什么,晏濯安又道:“那几位美人还站在殿外,还有那对玉如意,母后还是先让人安顿为好。”


    恰好庄嬷嬷去而复返,刚将温水递过来,沈碧蓉就顺口道:“那就嬷嬷去看着吧。”


    庄嬷嬷觑了觑他与沈碧蓉,“奴婢还是留着服侍娘娘的好。”


    “要不了多久的。”晏濯安先一步搭话,顿了顿,与她玩笑,“知晓舅父忧心母亲,可不至于还要防备本宫这个亲儿子吧。”


    “太子殿下多心了,奴婢惶恐,奴婢只效忠皇后娘娘。”庄嬷嬷却神色一凛就跪下,连声的告了饶,才躬身离去。


    殿内只剩了晏濯安与沈碧蓉两人,随着茶盏被咔哒一声轻放下,本还算的上和谐的气氛一寸寸冰封。


    沈碧蓉为皇后这些年来,也算是名声不错,都说她性情温和,娴静淑雅,最多的诟病也只是身体不好,子嗣不多。


    不会有人想过,她独自面对儿子时会有多冷若冰霜。


    “进来。”


    得了允准,晏濯安微压下巴,缓慢走进去。本就浓郁的药香更扑面而来,他只看清了她的身形就收住脚。“母后。”


    就连病痛都不能让她压抑烦躁,可此刻就听到这两个字,沈碧蓉就觉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她近乎是用怨毒的目光看他,“如若你兄长活着,你压根不会被生下来。”


    “若真如此,那可是太好了。”晏濯安牵唇莞尔,眉梢都因这一假想而飞扬起来,他像是站在暖融的春风里,笑意真切。


    沈碧蓉却因为这一笑剧烈的咳嗽,她使劲捂着嘴,瞪着枯燥无光的眼睛,“你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渐收了笑,晏濯安无奈又苦闷的叹气,神色依旧文雅,“母后,兄长是如何死的?”


    她眼睑跳动了一下,表情与身躯一起僵住。


    “儿臣也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死的,但总归,不至于怪到儿臣身上吧?”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沈碧蓉张着口用力的呼吸着。


    晏濯安心平气和的看着她陷入痛苦纠结之中,无谓的退后半步,“如若母后叫住儿子只是为了说这些,眼下也说完了,儿臣就不扰母后休息……”


    “等等!”沈碧蓉急切的叫住了他,又不想自己显得太着急,复而闭了闭眼睛,平缓了情绪才再次开口。


    “你就不想让春琴离开吗?”


    总算开始了正文,晏濯安嘴角的笑意越浓,他好笑的摇了摇头,“母后觉得,儿臣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沈碧蓉眉心挑了挑,他当然能解决一个区区沈春琴。“那沈家呢?只要沈家还在,你就得娶沈家女。”


    “娶沈家女不好吗?”晏濯安笑意不改,轻声反问。


    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多葬送一个女子。沈碧蓉合目藏住了眼底的一丝绝望,艰难的思索着话术。


    “那苏缨觉得呢,她会觉得娶沈家女好吗?”


    原本只是希望不大的探究,可看到晏濯安因为这句话缩了缩瞳孔后,沈碧蓉惊奇得瞪大眼。


    一个巨大的发现,让她兴奋的身体都开始颤动,沈碧蓉一直以为,苏缨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所在。


    年岁长了,欲望自然也有,可顶多也就像是那只曾被他豢养又捏死的小蛇,玩意儿罢了。


    “你竟然在意她,在意一个活生生的人。”沈碧蓉大笑起来,笑得胸口疼痛难忍也不顾。


    她已经能预见到他的,可悲的未来,可真是畅快。


    晏濯安就站着任由她笑,身体放松自然,好似没有半分波动。可眼底那一点墨意无声无息的聚集着。


    笑足了,沈碧蓉胳膊撑着坐直,冲他高抬下巴,“母后来帮你,如何?”


    “条件?”


    “我要他,为我守墓。”


    静默许久,晏濯安同她对视,母子俩的眼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缓慢的笑了起来,像是人皮面具上勾勒的笑意,唇角提起,弯度好看,偏偏那种瘆人的虚假感消散不去。“即便他已有妻室儿女,最小的儿子尚未满月?”


    “我就要他!”沈碧蓉像是被激怒,呼哧呼哧的喘起了气,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威仪姿态。


    晏濯安平静面对着她的痛苦,轻笑着点头。


    瞧,到底是血脉相连,自私寡恩不是和他一样。


    ——


    晏濯安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苏缨才刚取下嘴角上敷着的药布,对着镜子打量她的细小伤口。


    早上她醒来时,他就不见了,听红杏说是一大早出去,还将她的被子拿出去命人洗。那时红杏戏弄的眼神,让苏缨此刻都面红耳赤。


    偏她怎么解释,红杏都不信,苏缨也就只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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