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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罚金

作者:风灵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女官与匪》全本免费阅读


    林仪君转身俯视着刘保。


    “把他弄醒。”


    刘保一愣,竟也不敢反驳,用力一掐何尚伟的人中,将他给疼醒了。


    何尚伟一睁眼就见林仪君淡淡看着自己,脸色又是一变。


    “你……你……你你个……”他缓了口气。


    妖女。


    后面两个字到底不敢说出声,吞咽了进去。


    “清醒了就行。”林仪君背负双手,朝地上的众人道,“介绍一下,这位是顾牧顾主簿,从今往后,负责……”


    她顿了下,朝顾牧道:“顾主簿,县衙人手不足,你要负责的太多,本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顾牧道:“无妨,前期大家都受累些,不止顾某一人如此,日后人多了便好。”


    林仪君点头,便对众人说:“反正大小事宜皆可知会顾主簿……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几人忙道。


    她看向刘保与何尚伟。


    刘保:“听……听见……”


    “咳咳咳——”还没说完,便被何尚伟一阵咳声打断。


    他咳得坐起来,往地上啐了口。


    “……论资历,要做主簿也该轮到老夫,老夫在县衙快十五年,倒叫一个年轻小子骑在头上。”


    林仪君问:“你个童生,和一个举人论什么资历?”


    何尚伟一噎,脸色涨红。


    林仪君转身回到大堂主位坐下,顾牧轻笑着跟了过去,拿着册子递给她:“卯簿。”


    林仪君翻开,册子是旧的,大约是从架阁库那一堆文书中找出来的,是没有用过的。


    纸张泛黄,内页还有霉迹,但墨是新的。


    其上用隽秀小楷清晰地标注了年月日,按照三班六房等职务进行了分类。


    林仪君接过顾牧手中毛笔,在今日的那页写了荣进的名:“除荣进外,其余人皆迟到,依本官昨日立下的规矩——”


    她故意停顿,果然听到堂下一片惶恐的认错声,甚至还有人开始悄悄抹眼泪。


    “不过顾主簿给你们说情了。”她话锋一转,“顾主簿说,念在初犯,可以酌情,本官接纳了这个建议,决定以罚钱代替杖责。”


    “罚钱!……”谷宏抬头问,“大人……罚多少啊?”


    县衙普通衙役,月俸两千五百文,约合单日八十三文,听着虽不高,在初宜县却是不少了。


    在这里,一般贫民佣工,一日不过包两顿饭加二十五文。


    何况县衙多年不开门,本就没什么事务忙。


    因此,衙役算是清闲美差。


    “不多,一人五十文。”


    五十文,众人皆肉疼起来。


    林仪君微笑:“不愿交钱也可吃杖,本官很开明的。”


    “交……交钱!”


    “我也交钱!”


    ……


    只是五十文又不是五两,没人愿意挨打,打伤了药费都不止五十文。


    林仪君点头:“顾主簿,你来收钱,今日就一一收齐。”


    顾牧应声。


    谷宏忙问:“大人……不能直接在本月俸禄里扣吗?”


    另一位李姓衙役哽咽接话:“是啊……上个月上上个月的俸禄都没发呢……干脆扣俸好了,这个月发不发也不过少些数,反正都到不了手里。”


    林仪君心中一动,便问:“之前谁给你们发俸?”


    众人看向何尚伟。


    何尚伟见状,脸色难看:“又不是我扣的,我每月去阳州申领,州衙给了,我就发给你们,州衙说暂时欠着,我总不能自掏腰包吧?”


    顾牧问:“禄册呢?”


    何尚伟一愣,似乎没听清:“……什么?”


    顾牧笑道:“每月发放俸禄或其他补助,桩桩件件都要登记造册的,如此年底核对才能清楚,何典吏户房做了十五年,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疏漏吧?”


    “禄册……以前自然是有的。”他搭着刘保的手站起来,“不过……”


    他一动,大堂内气味更甚。


    离得近的几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或撇开脸。


    就连刘保表情也没挂住。


    林仪君直言:“谷宏,你去后堂打水来,把大堂冲洗一遍,其他人都先起来。”


    何尚伟脸色涨红到发紫,似乎马上要厥过去了。


    活了快六十年,头一次受此奇耻大辱,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不想说了,转身就要走。


    “站住。”林仪君挑眉,“本官在坐,县衙大堂是你随心所欲来去之处吗?若是何典吏自认年老,交完罚金后向顾主簿递交辞呈,本官照准。”


    “你……”


    “大堂之上没有你我。”


    林仪君的目光倏忽转冷,一股压迫感由上倾轧而下。


    青天/白日的,何尚伟竟冒了一身冷汗。


    他一甩袖子,到底按捺住了:“……林大人,老夫身子不适,能否告假?”


    林仪君答得干脆:“不准。”


    分明就是故意羞辱!


    何尚伟脸色又白又红,身形晃了下,差点站不稳,好歹被女婿及时扶住。


    他瞥向林仪君的眼神略带些怨恨:“老夫一把年纪了,大人是要我的命?”


    林仪君淡淡:“本官要你的命作甚?”


    她伸出手:“三件事——其一,迟者杖十是本官立下的规矩,何典吏昨日无故旷值,今日迟到,依律笞杖三十,藐视上官,挑唆谩骂,追杖一百,若无异议,当堂受刑。”


    “其二,照价赔偿那张黄梨木公案。”


    “其三,将禄册交顾主簿核查今年衙役俸禄发放情况,查漏补缺。”


    “哦,对了——”她又补充道,“若是何典吏准备告老,本官是照准的,不过在那之前,你须将一些公务与顾主簿完成交接,顾主簿这边接手好了,告知本官一声,本官便会立即给你的辞文上盖上初宜县印。”


    何尚伟后面两条是一个字也没听清,只听了“笞杖三十”“追杖一百”几句,便已双耳嗡嗡作响,脑袋昏昏沉沉,心脏砰砰乱跳。


    他强撑一口气,只觉老眼昏花,视物不清,哑声喊道:“……好好好,你这是铁了心要我死,要拿我这条老命立威……好……好啊……”


    林仪君道:“何典吏,这是县衙公堂,你抬头看看。”


    何尚伟下意识抬头,登时“明镜高悬”四个苍劲大字映满眼帘。


    林仪君随手一点:“龚明,你来行刑。”


    衙役龚明大惊:“啊……我啊?”


    他们虽是衙役,平时也偶有仗势欺人的情况,但到底算是小打小闹,没真动过手。县衙久不开,他们这公差也没什么威严。


    何况用刑对象还是何家人,他是百般为难,万万不敢。


    龚明一张脸已经皱成了苦瓜:“大人……”


    何尚伟猛咳一声,身形晃的幅度很大,不得不用力抓住女婿的手,抓得他生疼。


    刘保疼得龇牙,才忽然惊觉老丈人受这么大气,自己好像都没说句话表现表现。


    于是赶紧开口补救:“……何典吏一大把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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