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时去看海》全本免费阅读
闻霜垂眸笑了笑，伸手将花接过来，那么大一束，她抱了个满怀。
她看见周晏清手上还拎了个牛皮纸袋，从敞开的袋口扫一眼，里面是酒。
闻霜笑意更甚，她将花抱去客厅放着。
周晏清反手拉上门进来，似有若无地看一眼靠玄关墙面放置的鞋架，还是没有他的拖鞋。
闻霜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菜都做好了，洗个手吃饭吧。”
“好。”周晏清笑着应一声。
周晏清去洗手间洗手，再回来时闻霜已经把纸袋里的几瓶精酿拿出来，和饭菜一起摆在小餐桌上。
闻霜左右看一圈，周晏清问：“找什么？”
闻霜手里拿一瓶啤酒，失望道：“家里没启瓶器，我没买。”
“给我。”周晏清说。
闻霜依言照做。
周晏清接过酒瓶，看见旁边墙柜上放着一个A4大小的塑料写字板，随手拿起。
写字板边缘在瓶身上轻击两下，而后往上一翻，“嘭”，瓶盖飞出去，开了。
可能两秒都不到。
闻霜睁大眼睛，被他的动作帅到。
“怎么做到的？”
周晏清笑笑，又用同样的手法开了另外几瓶。
家里只有一只马克杯，闻霜将它让给周晏清用，自己则用小碗倒酒。
她做了咖喱虾、土豆炖四季豆，和一碗青菜豆腐汤。
除了汤是清淡口味，另外两盘菜都加了辣。
说起吃辣，周晏清比起闻霜这个地道渝城人也不遑多让。
两人意外在饮食上也很合拍。
饭桌上，周晏清忽然问：“你要考研？”
闻霜愣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
周晏清抱歉道：“刚才拿写字板的时候看见了。”
闻霜下午把食材处理完之后闲着没事，就上网查了些资料，随手把有用的信息记在纸上了。
她说：“还没定，只是有这个想法。”
周晏清将剥好的一只虾肉放进她碗里，“可以试试。”
“说得轻巧。”闻霜扒了一口碗里的菜饭，含糊道，“我毕业这么多年，又是跨考，以前备考学到的那点知识早忘光了。”
而且现在已经快九月底，离十二月底的笔试只有三个月时间，她觉得希望渺茫。
周晏清云淡风轻，“有想法就去做。没成也没关系，明年再继续。”
闻霜没说话，但其实是有点心动的。
当化妆师、做柜姐都不是长久之计，虽然温饱绰绰有余，但是她心底里隐隐有一团火死灰复燃，那可能就叫理想吧。
她想到什么，问周晏清：“你考硕和考博，都是一次性成功的吗？”
周晏清顿了一下，“没考过。”
闻霜：“那你……”
“高考志愿报的本硕连读，博士是保送。”周晏清语气平平。
“……”
闻霜被噎住，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过了会，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闻霜问他：“你很早就确定了要学医吗？”
周晏清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学医只是顺其自然。高考没发挥好，我爸妈私下商量之后就提议让我学医，我没什么异议。”
所以那所别人挤破头想进的著名医学院，是他考试没发挥好才去的。
闻霜表情恹恹，“你读书的时候一定很努力吧？”
“还好。除了不打架和早恋，逃课、上网吧一样没落下。”
“……”
你就说你很努力会怎样……？
闻霜深刻认识到天赋流和努力型笨蛋之间巨大的差距。
饭后，她下巴一抬，“我做饭，你洗碗，没意见吧？”
周晏清瞧着她眼尾微挑，腮帮子圆鼓鼓，冷冽又可爱的样子，不禁失笑。
“没意见。”
闻霜点点头，周晏清把碗筷收进厨房，她就帮忙清理餐桌上的虾壳。
周晏清站在水槽边，忽然转头问她：“有手套吗？”
他指的是橡胶家务手套。
闻霜惊愕不已，她日子过得糙，秋冬天迫不得已或许会买个护手霜，而且也是涂一次忘三天。
家务手套这种东西从来就没划进过她的生活范围。
“啥套都没有。”闻霜嘴比脑子快，来了这么一句。
周晏清：“……”
他解了袖口，将衬衫衣袖挽至小臂处，淡黄灯光下，手臂修长肌肉流畅又紧实，腕骨凸起，手指匀称漂亮。
闻霜盯着他左手，目光落在葱白似的食指和中指上，想到一些画面，她偏过头移开视线。
周晏清将厨房收拾得很干净，抹布捻成尖角细细擦过水槽边缘和流理台之间的缝隙，他做事很有耐心，但又不显得郑重其事，那种闲时散逸的气质让旁边人也跟着放松。
闻霜双手抱臂倚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打扫厨房卫生这种琐碎小事也变得赏心悦目。
小屋里没有电视，有他们也不见得会看。
就这么干坐着也无趣，闻霜便提议出去散步消食。
一入夜，气温下降，北方初秋的萧瑟随凉风裹挟而来。
周晏清偏头看了眼闻霜的穿着，黑色工装裤，白色长袖卫衣，卫衣领口设计成大V字，露出两截平直锁骨以及胸前一抹黑色吊带。
“冷不冷？”他问。
闻霜摇头，顿了一下，又点头。
“……”周晏清无声笑了下。
下一秒，他伸长手臂松松揽住闻霜的肩膀。
闻霜身高在女生中算中等偏上，可周晏清一米九左右，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头。间或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着走着，影子忽然停下。
高的影子将矮的一方全然圈进怀里，一个垂首，一个仰脖，两张侧脸交叠，很久很久都没有分开。
回到小屋，已是九点过。
闻霜弯腰换鞋，长发也跟着垂落下来，遮住她脸上还未散去的绯红。
她问周晏清：“你今天回去吗？”
周晏清关上门，站在她身后。
不答反问：“你明天上什么班？”
闻霜说：“早班，九点前到门店打卡。”
“正好，我明天先送你。”周晏清淡声说。
那就是不走了。
闻霜换好拖鞋，回头看他一眼，“那我先去洗澡。”
“好。”说到这个，周晏清想起什么，“我下去车里拿点东西。”
闻霜没问他拿什么，把门锁钥匙给他，“你等会自己开门进来。”
她收了衣服便走进浴室。
这间浴室和渝城公租房的差不多大，装修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要更差一些。
但是有窗，很小一个，开在里边墙壁上方。
温水从莲蓬里喷涌出来，淋过闻霜的身体。她两手抬起用指腹按摩头皮，脸微抬起，仰视的视线不经意间穿过那扇小窗。
今晚云淡月明，一轮将圆未圆的蛋黄上玄月。
闻霜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冲掉头上的洗发水泡沫。
关掉莲蓬头的水，她抬手准备去拿浴巾，看一眼置物架，顿了顿，走到门后，湿漉漉的手掌握住旋转门锁，轻轻一扭。
不到一掌宽的缝隙，露出她半张脸。
闻霜视线斜斜往客厅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