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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困境

作者:令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娘她貌美心狠》全本免费阅读


    箬兰郑重应下,连说三次“娘娘放心”后,方才带着青葙退下。


    沈知姁回过头,伸手将窗牖的缝隙拉大。


    登时,就有一股深秋的寒风袭入,将空荡荡的庭院衬得愈发萧瑟,有了几分冷宫的荒凉模样。


    头脑被吹得清醒了些,沈知姁立时就默默梳理起自上个月起发生的诸多事情。


    她记得很清楚:元宁一年九月初五,她的父兄,定国公沈厉父子被弹劾通敌叛国、意图篡位。


    九月初十,刑部在定国公府的书房暗格中搜出书信证据,但沈厉父子拒不承认,愿受尽刑罚以证清白,朝中亦有一半大臣不信此事,纷纷上奏,以致局面僵持。


    九月十九,沈知姁的大伯大义灭亲,以沈氏流动异常的银票现钱为物证,自己为人证,将沈厉父子的罪名来了个板上钉钉。


    而她沈知姁,因为帝王的命令,被阖宫刻意隐瞒,直到九月二十二,“沈厉父子意图不轨、有负君恩,故褫夺二人官爵、一家子流放北疆,永世不许回京”的圣旨被宣召,方知家中巨变。


    她当晚就在朝阳殿门口跪了,为父兄鸣冤,请求帝王,不,请求相恋的心上人细查此案。


    但直到沈知姁因体力不支和突发高热晕倒,都未曾见到尉鸣鹤一面。


    随后七日,沈知姁都在断断续续的高热中浑浑噩噩度过。


    偏生最常用的两位太医都出了事——太医院之首范院使,以及副首诸葛左院判,都没有再在宫中出现过。


    太医院一时间无人领导。


    诸位太医揣度着帝王对沈知姁的态度,只觉得一向盛宠的沈昭仪恐怕要彻底失宠,保不齐还要因罪臣之女的身份去冷宫住着,就秉持着“不妨碍性命即可”的“中庸之道”为沈知姁医治。


    方让沈知姁现在才彻底退了热。


    在这期间,帝王一直未曾前来看望,连遣人问候一声都没有。


    只让御前总管福如海向六宫传了一道口谕:“沈昭仪病重,安置于瑶池殿中好生静养,皇宫诸人无诏不得探望”。


    让宫中众人一致认为——沈昭仪距离失宠,只有半步之遥。


    于是,原本就规矩松散的瑶池殿登时混乱起来。


    刁滑的赶紧往别的妃嫔宫里谋前途;有权的趁机大加敛财、中饱私囊;多嘴的开始正大光明偷懒、顺便编排主子的八卦。


    惟有忠心的芜荑细心照顾。


    剩下就是如箬兰、青葙一样的老实宫人,依旧认认真真做事,还被迫将别人的活儿一并包圆了。


    更别提瑶池殿外,还有慕容婕妤和韦容华虎视眈眈。


    除了插手瑶池殿,她俩也定然在帝王面前说了许多“劝慰说和”的话,以此来火上浇油。


    梳理到这里,沈知姁下意识地紧了紧掌心,在心中轻轻地嗤嘲一声。


    并不是嘲讽他人,而是自嘲。


    ——这样重重并发的危机,她前世竟浑然不知。


    她当时,只一心因为尉鸣鹤的不信任与绝情而伤心难过。


    身体每况愈下的同时,又受了茯苓的挑唆,为救父兄做下许多蠢事,反倒令自己的处境更加岌岌可危。


    太医、茯苓、瑶池殿……


    沈知姁长长叹息一口,揉了揉有些重新发热的额角,在心中做了决定。


    既然回到了这一团乱麻之中,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糊里糊涂、受人拨弄。


    如今她还病着,当务之急,就是让范院使和诸葛院判回来。


    他们皆是太医院的支柱,无缘无故消失,定然是尉鸣鹤的命令。


    为的,不过是给沈知姁一个教训。


    尉鸣鹤是要沈知姁记住,帝王从无过错,帝王之令亦不容辩驳。


    沈知姁身为妃嫔,纵然与帝王有青梅竹马的相悦之情,也不能僭越。


    相反,沈知姁应当比寻常的妃嫔更信任他,支持他,不该有任何质疑——哪怕她的父兄,极有可能是被人诬陷的。


    寒风拂面而过。


    沈知姁唇色青白,面上的浅笑冷冽如刃,心中只恨自己从前错眼,不曾窥见尉鸣鹤深情皮下的真面目。


    ——


    就在沈知姁兀自冷笑时,有道极为耳熟的声音自远而近响起。


    “娘娘!您醒了!”


    沈知姁在一瞬的怔愣过后,猛然转首,对上一张惊喜而关切的沉静面容。


    她哑了哑声,低低唤了一声“芜荑”。


    旋即就生出一股宝物失而复得之感,眨眼间鼻头一酸,就落下泪来。


    陪伴她长大、随着她入宫的芜荑,因为她的无能,死在了元宁三年。


    见沈知姁落泪,芜荑立刻就慌得皱起了眉,神色急切地从怀中抽出帕子,动作轻柔地帮沈知姁擦拭眼泪。


    之后摸了摸沈知姁的指尖,感受到一阵冻玉似的圆凉,心中就更是焦心,只觉得自家娘娘是灰心极了,才做出在窗前受冻的举措。


    想起沈知姁前几日那绝望、无措又伤心欲绝的样子,芜荑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柔和:“娘娘身子还没好全,怎么不在床榻上多歇息歇息?”


    “如今进了秋日,外头都是乱糟糟的落叶,娘娘瞧着多无趣呀——等您病好全了,奴婢随着您去太液池乘着小船喂鱼,或是去御林园捉蝴蝶。”


    芜荑尽力提起沈知姁从前爱做来打发时间的小趣事,又避免提及有关帝王或是定国公府的字样,防止沈知姁再次伤神伤身。


    瞧见芜荑微笑下隐藏着的疲惫与勉强,沈知姁只觉得心中的愧疚如水波翻涌,眼中的泪珠一时又落下许多,在面颊上留下两道清痕。


    她用双手紧握住芜荑的手,含笑回应:“好,你到时候陪我一块儿去。”


    听沈知姁应下,芜荑惊喜地睁圆了眼睛,面上的强笑顿时转为发自内心的欢喜:只要娘娘振作起来,不再心灰意冷,那将来都还有的指望。


    芜荑这般想着,忍不住再三观察沈知姁神色,确认沈知姁当真一改前几日的颓唐,有重新奋起的模样,就露出个宽慰的笑。


    但她握了握沈知姁依旧泛凉手,依旧先劝道:“想来今日的药还在小厨房熬着呢,奴婢先扶着娘娘到床上歇息,再将药端来给娘娘。”


    恰在这时,有一道清脆如鸟啼的嗓音啭进屋里:“娘娘在床上闷了好些时日,现下好些了,能走动着透透气儿,芜荑你何必苦劝着娘娘?”


    茯苓一边笑语,一边像一阵风儿似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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