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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朝雪

作者:妫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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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举办运动会那周,除了周一,剩下四天都没有课程安排。


    慕黎也进校晚,错过了报名参赛的机会,姥姥姥爷直接帮她请假,带她回里深市度假了。


    世德国际运动会每年开幕仪式的阵仗都很大,可以邀请家长到场参加。


    黎宿拿了邀请函回家,问黎知怀和慕之和要不要去学校看,那天她会担任班级引导员出场。


    黎宿心里还是期望父母能多参与进她生活的每一个重要阶段。


    但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黎知怀工作任务紧,抽不出时间,黎宿能理解,但慕之和也拒绝了,理由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换过:“你爸爸不去,妈妈一个人去不好意思。”


    慕之和真的是敷衍到了极点。


    她宁愿把一天的时间花费在商场上,无用的社交上,也不愿到学校参与亲生女儿的生活轨迹,明明她看起来那么疼爱她。


    黎宿难以不理解,被冷落,被拒绝,次数多了,心凉,语气也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妈,你真的太依赖我爸了,就好像没有我爸在,你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都已经长大了。


    话落,慕之和又是那副再熟悉不过要哭了的表情,满含泪光的看着她:“宿宿,你是不是也开始觉得妈妈很没用了?妈妈是什么都做不好,也做不好你心目中的妈妈。”


    “宿宿,不可以这样和你妈妈说话,会伤了她的心,快跟你妈妈道歉。”


    黄青上前安慰慕之和,哄慕之和就跟哄小朋友一样。


    黎宿总是对慕之和的眼泪无计可施,她低头走近慕之和:“对不起妈妈,是我不懂事,没有下次了。”


    自上次小聚过后的第二周开始,黎宿就已经在接受舞团那边安排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了。每晚在训练房酣畅淋漓地运动到规定时间后,都要上称、上卷尺测量记录好全身数据才能离开。


    三千米长跑这项运动安排在运动会最后一天上午。八点前启动的项目少,这会儿大半的学生都聚集在大操场观赛,浅淡的阳光洒在看台上,黎宿和郑轻墨还有其他参赛选手在签到处备赛。


    “这次你第一还是我第一?”


    郑轻墨事事都争强好胜,让她赢了她才会开心,黎宿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了解她的性子,说:“你。”


    “昨晚训练的三千你比我快了十五秒,今天我状态好,谁先谁后也不一定。”郑轻墨再次认真道,“你不准让我,听到没?”


    “比我厉害的人有很多。”黎宿提醒。


    “诶呦,牛啊喂。”


    路过的短发女生环着臂,往这儿斜一记白眼,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满含轻蔑的叹词,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掩嘴在说小话的女跟班。


    “有病。”


    郑轻墨瞪了回去,又不以为然地对黎宿说:“她们都是屁,在我眼里就只有你这一个对手。”


    郑轻墨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牛的那个,舞团里的高强度训练,像她这个年纪的,没几个吃得消,她刚开始也看外在表象,以为黎宿看着柔弱,肯定不行,但黎宿偏偏能行,还特拼,她身上有一股什么不服输的韧劲儿,从内到外的每一项数据都到达标准,甚至完美无暇,舞团里的老师都夸她是个好苗子,就是心不够野,无欲无求,让人拿捏不住她的弱点,也没办法去定义她的价值。


    往往黎宿这种人是可怕的,她有不动声色的耐性,只要她想,她就一定能做到,就从她不声不响,单靠文化课成绩拿下来淮京市中考状元这一头衔就可以看出。


    黎宿前几天参加的项目都获奖了,轮到了长跑这项运动也就没想着要争夺排名了,视作很普通且毫无压力的一场赛,万万没料到会有人在跑道上出脏。


    步伐摩擦间,不知是谁从背后撞了一把准备冲刺的郑轻墨。


    猝不及防。


    郑轻墨脚步踉跄往前摔,这一下还拉扯了跑在微前的黎宿,两人几乎是受着同一股冲劲儿,手掌与膝盖前后重重磕在粗糙的塑胶跑道上。


    看台距离赛道有些远,大屏幕上播放的是整个赛道上的实况,出了意外事故后,掌控摄影机的高三学生往那块地方放大镜头,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事的学生群里发出阵阵低呼声,离得近的学生会成员最先反应过来,进入赛道将两个女生扶起往侧走,裁判老师吹着口哨往两个女生方向跑,身后还跟有提着医疗箱的医护人员。


    两个女生被扶到看台第一排椅上坐稳,裁判看了眼她们俩的伤处,忍不住倒吸了口气,指挥涌上来的学生散开,空出大片的空间,让医护人员给伤者处理伤口。


    女医生说:“需要把伤口里的碎石子挑出来,会很痛,忍忍。”


    这一跤摔得不轻,也是真的比任何一次在练功房摔得要惨,触地的肌肤都磨破了一层皮,血淋淋的伤口里全是碎石子,触目惊心。


    清理伤口这过程,黎宿疼得直皱眉,感觉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郑轻墨的眼睛都红了,她比黎宿伤得重,下巴也磕破了,等痛感消缓了点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逐字逐句说道:“我要举报,有人推了我!”


    “你确定?”裁判问。


    “百分之百肯定!”


    以詹长庭为首的高一部学生会成员,拨开围观的人群,来到她们跟前,说:“比赛的视频已经保存上交到裁判处复查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之后,她们被转移到医务院。


    世德国际占地面积很大,光是室外举办活动用的大操场就有四个,还没算上后山开发的林地和马场。


    医务院在学校的西南角,也就是小学部和高中部中间那个大操场正北向的一幢三层院楼,常春藤攀在红棕色的墙上,藤盘虬结成片,葱茏茂盛的藤叶在秋风中轻轻拨摇。


    蓝色的床帘将病房分割成两个地带,郑轻墨在靠窗那张病床,带着‘礼’来看她的人很多,她一个都不想理,都凉着,坐在床边打电话和父母诉说刚发生的事。


    黎宿也被班上熟悉的同学围着问有没有事,班导朱智也过来关心了两句,说要打电话通知她父母,她阻止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其实没有,她撒谎了。


    她知道,就算告诉了父母,他们也不会亲自过来,只会找理由和借口让她理解他们。


    “那他们有空过来接你回家吗,我给你批假。”朱智眼镜底下那双黑眸似有着洞察一切的敏锐,“你不止今天看起来有点疲惫,你要好好休息了黎宿,你们现在才高一,还不需要太拼,身体最重要。”


    “是啊,黎宿,你的黑眼圈太明显了,跟个国宝似的。”同学开玩笑地附和。


    她的那双眼睛太漂亮了,干净又有灵气,总能轻而易举牵动旁人的心神,从而忽略她身上的其他特色。


    这两个月,黎宿一直都在熬夜,狂补以前没接触过的科目,确实没怎么睡好。


    谷枝稍迟些才到医务院,带来了一杯缓解疲劳的热茶:“怎么摔成这样了?疼不疼?还能走能跳吗?”


    “没那么严重,过段时间就好了。”黎宿浅笑着抿了口热茶。


    “伤容易好,但疤痕不会,我记得我哥那有款特别有效的祛疤膏,到时候让他带来学校给你。”


    谷枝话音刚落,隔壁忽然响起一声不顾形象的高分贝尖叫,直刺耳膜:“烦死了!都走!”


    然后窗帘被一把扯开,大片光线倾洒过来,谷枝抬手挡了一下,对面站着的那一团人全被郑轻墨浑身散发出来的燥和冷驱赶离开了。


    最后走的那个男生好像是本班一个出了名的刺头,眼神犀利如刀,身材颀长,脸上的青紫格外显眼,满是不羁的桀骜,运动服也脏得灰蒙蒙的,应该是刚跟人打过架。


    他出病房前对郑轻墨留下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事儿我帮你解决。”


    说完,转头,扫过谷枝,跟黎宿对视上,他意思性地点了下头。


    想起了,这男生是陈友正,曾在微信上问过她要郑轻墨的微信,她没给,直接忽略了。


    病房门‘咔嚓’一声关上,郑轻墨烦躁地挥起手机锤床,音量高到能将门口出的嘈乱声覆盖:“我周末还有广告拍摄,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看不惯我,要搞我!”


    谷枝坐在黎宿病床边,木愣愣的视线落在郑轻墨身上,年级女神?还是女神经?


    “……你还好吗?”


    郑轻墨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狐狸,火炮口谁都对准,语气很冲:“你看我这样像好的样子吗,这一跤把我的曝光机会都给摔没了。”


    谷枝不说话了,转头看黎宿,黎宿将茶杯放下,情绪静,话很淡:“不用太纠结意外的发生,那不会是最终的结果。”


    “黎宿,你这么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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