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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生路(一)

作者:东山有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女配每天都想苟活(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吴川,兴宁乡,一如既往。


    铁铺前,火炉猩红,铁花四溅。


    打铁匠□□上身,抡起锤子箍桶、打铁。


    簪花的小货郎肩挑扁担,穿巷而过。


    吴川地势临海,天气好时,渔民背着鱼篓,来到闹市贩卖快断气的海鱼。


    市井上,熙熙攘攘,响彻一阵讨价还价之声。


    初秋,芦荻初花,枫叶渐染。


    吴川的暑气稍微退了三分,匿藏叶间的鸣蝉渐消声迹。


    姜映真与白果在后院,碾磨药材,皂衣衙役却来了回春堂。


    “薛姑娘,梅州的信。”衙役将一封信函交到少女手中,“今天中午才到的,我一见是姑娘您的,就赶忙送来了。”


    姜映真颔首,向他道谢,“有劳。”


    “薛姑娘,这是谁给你的信?”白果要药材堆里出来,见到少女手中捏着一封信。


    他盯着信函,奈何大字不识几个,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薛姑娘虽是外乡人,但她已待在吴川两年,平日不曾出院门,除了回春堂,便是桂花巷。


    何况,薛姑娘认识的人,不都在兴宁乡吗?


    他,万郎中,齐刘氏,里正大人,官府衙役。


    除此之外,还有谁会寄信呢?


    函封精致,信口涂了一层蜜蜡,以防被人拆毁。


    姜映真轻轻启封信笺,一张单薄的白麻纸。上面写有三行话,落笔人正是远在梅州的霍道然。


    字迹瘦劲清峻,工稳潇洒,却力透纸背。


    姜映真扫了信函一样,不知看到了什么,少女樱唇微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白果见状,急促问了一句,“怎么了?”


    少女黛眉微蹙,双眸仍定格在白麻纸上的几行字。


    “薛姑娘,吴川半年,有劳照拂,恩深似海,在下铭记于心。将来,若姑娘有为难之处,尽可去京城霍府找我。”


    少女这副认真的神色,倒令一旁的白果提心吊胆。


    可怜,药童看不懂信笺内容,只能干着急。


    他额心冒汗,忍不住问,“薛姑娘,我不识字,你不要戏弄我,莫非又有梅州之人来找麻烦?”


    一年前,恶吏时一展奉命来到兴宁乡,闹得乡镇鸡飞狗跳。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白果仍担惊受怕,唯恐再见奸恶之徒。


    姜映真摇了摇头,将信笺折好,收回信封里。“没什么,不是他,是那名大公子。”


    白果瞳孔微微一震,清秀的面上浮上几分迷茫不解的神色。


    大公子?


    白果愣了半天,脑中才缓缓勾勒一个模糊的光影。


    一抹轻盈白纱遮住双眸,年轻男子身姿若修竹。他手执木杖,身边常伴一名小书童跟随。


    给薛姑娘写信的人,是那名凄惨狼狈的大公子?


    这......着实出乎意料。


    “他的命倒算硬......”白果嘟囔。


    原本,他还想,大公子孱弱多病,没了薛姑娘和万郎中,此行远去梅州,相隔七百里,怕是熬不过遥遥长途。


    姜映真失笑,以为他对霍道然有所不满,无奈道,“他说感谢万郎中好意,眼疾已经恢复,人家已经离开梅州回家去了。”


    他既寄来这样一封信,想必已被传召回京。


    白果再也忍不住。


    药铺的后院,只有少年少女两人。


    小药童噘了噘嘴,心底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毫无保留地洒出,“万先生说了,眼疾终会痊愈,那书童却不信,隔三岔五便会跑来问我。 ”


    “好不烦人!信不过我,总得相信万先生吧?”起初几次,白果还愿意解释。


    后来,平白上门求药,白果懒得搭理。


    待那书童再问,白果只是冰冷一句话,爱信不信,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书童气得直跺脚,面上愠怒,痛骂,庸医!


    白果与平白的矛盾,姜映真一概不清楚。


    不过,平白私下里,也偷偷拽着她的袖角,询问同样的话。


    姜映真脾气柔软,即便是同样的问题,别人问她多少次,只要她知晓答案,必会不厌其烦告诉对方。


    两人之中,书童平白倒成了不耐烦的那个。


    薛姑娘,你好没诚意,每次我问你,你只用同样的话搪塞我。


    我家大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绝不能沉寂于岭南。


    姜映真顾不上生气,安慰他,绝不会的。


    毕竟,你家大公子吉人天相,可是未来大姚的赫赫权臣呢。


    花逢时发,否极泰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拨云见日终有光。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书童眼睛哭红,他的手臂,还有煎药烫出的水泡。


    姜映真想要给他药膏,却见书童抹泪走远。


    姜映真:......?


    唉。


    提起主仆两人,药童便有一股火气。


    这股火气,积攒了两年,一时半会儿,难以彻底消除。


    药童白果兀自抱怨,喋喋不休。


    姜映真不作声,静静地倾听白果的诉怨。


    末了,白果骂得疲累。


    后院,柚子树枝叶青郁,秋风习习,院内总归有三分清宁。


    趁他喝茶的功夫,少女嗓音轻盈,略带迟疑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白果点头,“当然,生怕他家大公子知道。”


    姜映真默然。


    论起衷心,平白当之无愧。


    深冬,十二月。


    岭南是没有雪的。


    对此,姜映真惊喜连连。


    平日的清河村,早已白雪皑皑,一片雪色。山野河边的草木,掉光了叶子,独自伫立北风中,萧瑟荒凉。


    山渠沟道,荒林野径落满了雪,以及一串长长的脚印。


    五里之内,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万物俱寂。


    而彼时的吴川,却是另一副奇特模样。


    青山连绵,满目翠意。远山重叠,云雾迢迢。


    傍晚,空山沉寂,水月俱沉。


    似乎,吴川没有冷冬。


    邻居家的院墙,生了一棵山茶树,枝上缀满了红色的花朵。


    微风轻拂,清香沁人。


    齐刘氏终究适应不了岭南气候,饶是姜映真为她煎药,每日不曾间断,妇人身体愈发不好。


    姜映真的第六感一贯很准。


    她和齐刘氏,在吴川已经两年,这么长的时间,按理说,早该适应当地气候。


    然而,妇人苍灰面色,精神恹恹,似乎告诉她一个糟糕的答案。


    只是,少女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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