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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我不怕疼

作者:若水未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诱权臣》全本免费阅读


    徐漪昏睡到半夜,突然醒过来,婵奴被抱走了,她这段日子生病,孙姑姑怕婵奴会打搅到徐漪。


    翻身总会有点动静,守夜的婢女问徐漪:“女君,是要喝水吗?”


    “不用。”


    徐漪简短的回复也是拒绝,婢女没有进来。


    徐漪强逼着自己站起来,扶着墙壁适应了一阵,然后举着灯走到书架前。


    她的寝房堆满了古籍画册,徐漪从中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万国游记,凭着记忆翻到其中一页。


    当看到描写黄河河口那句:“...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


    徐漪猛地合上书,仿佛看到了一泻千里,气势如虹的黄河流沙。


    她忽觉胸中气血翻涌,躁动不安,喉咙一股股腥甜不停往上顶,猛地一下淤血吐了出来,案几上的书册全都是,举灯照去,令人胆战心惊。


    婢女听到动静,赶来一瞧,吓得大叫起来。


    之后,徐涌还未穿戴整齐就跑过来,又是找大夫又是收拾房屋,一群人忙得团团转。


    倒是徐漪,将血吐出来之后,人居然精神了一些。


    大夫说那是郁结之气,是极其伤身的,存在胸口还不如吐出来。


    果然之后几天,徐漪能下地走路了,也能进食了。


    徐太傅默认她不必关在院中,能去花园里走动走动。


    此前那些避之不及的婶婶和嫂子们,这时看到徐漪,不躲避和厌烦了,多了些可怜可叹的意味在里面。


    其中有个嫂子见徐漪一个人坐在莲花池边发呆,她上前去对徐漪说:“妹妹若是想哭便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些。”


    徐漪抱着双膝,沉静地望着莲池中的鲤鱼,没有回答。


    嫂子用绢丝擦泪道:“什么朝政国事,我不懂。但我们都是女子,是能懂你的心情的,那晏楚我远远见过一面,确实是器宇轩昂,天人之姿,你们兜兜转转这么年,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他偏年纪轻轻就死了,实在是...”


    徐漪扬起脸看了看对面的人,无声地淡淡地弯了弯嘴角,起身回房了。


    连外人都赶出神伤,偏徐漪这个当事人没什么反应,一滴泪都没见她流过。


    从此便有传言,徐家女君是感伤过犹,反而得了疯病了。


    这些流言都被徐涌堵在外头,所有女眷都不得在徐漪跟前胡说八道,唉声叹气。


    别看徐涌辈分不高,在家中却很有些地位,徐涌交代的,那些婶婶和嫂子们都不敢造次。


    故而,什么蜚语流言,徐漪自然都听不到。


    徐涌原设想先把徐漪看护起来,等最难受的这段时间过去了,再带徐漪出门散散心。


    江南也好,蜀中也罢,总比待在长安强。


    可那日,趁着徐涌不在府中,徐漪却主动去找徐太傅。


    徐太傅此时正在跟大哥徐潮商议事情,见徐漪没有他通传就径直走来,大哥徐潮有些不悦。


    “怎么回事?”徐潮斥责,“还有没有规矩?”


    徐潮现在俨然是祖父的代言人了。


    徐漪并没有看大哥,而是平静行礼,朝徐太傅拜了拜,道:“祖父,我想出门。”


    徐太傅将手中的书合上,并未开口。


    还是徐潮,他接着道:“你现在浑浑噩噩,时常犯病,能去哪里,就在家好好待着。”


    “我想出去。”


    “不许。”


    “我就这么出去,侍卫不敢拦我。”


    徐潮扣响面前的案几,“无理取闹,你到底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祖父都会派人跟着的,我就不必说了吧。”


    徐潮气得站起来,指着徐漪的指头直发颤,“你简直不可理喻。祖父!不能放她出去,免得她在外面发疯发病,辱没徐家名声门楣。”


    徐太傅冷冷地瞧着徐漪,看了许久。


    徐漪不避开,直接与祖父对视。


    最终,徐太傅摆了摆手,“罢了,就去吧。”


    徐漪不等大哥发作反对,转身快步离开了。


    按照柳明江所述,今天是晏楚的头七。


    虽然现在朝廷没有做实晏楚通敌之罪,然一切丧礼典仪都没有动作,仿佛没有晏楚这人一般。


    徐漪乘车到了晏府,外面把手的是贺堂的人,都是认识徐漪的,便放她进去。


    刚进门去,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响动。


    只听贺堂激动地大喊:“给我滚出去!”


    一个人影踉跄着倒在地上,随后还有几人一拥而上,对人影拳打脚踢。


    徐漪立在廊下,定睛一瞧,那挨打之人竟是柳明江。


    此时天空还在下雨,柳明江落魄狼狈地倒在地上,浑身都是雨水,全部湿透了,真如丧家之犬。


    柳明江刚从青楼妓院出来,脑袋还浸泡在温柔乡的酒水,人影攒动中,他抱头躲闪,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淡色。


    柳明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他立马钻进去。


    贺堂看到徐漪,纵然对柳明江有再大不满,但始终顾及徐漪是女子,不便在女子面前动粗。


    “算了吧。”贺堂发话,手下们咬着牙散开来,柳明江松开双臂,躺在地上,睁开眼,正好看到徐漪站在身旁。


    “为什么要打他?”徐漪问。


    贺堂冷哼,“若没有大人,此人还是五品小官,一辈子出不了头,现在他可是皇帝亲封的镇北侯,大人却成了反叛贼人,这其中猫腻曲折,只有他知道。他还敢来给大人烧香祭拜,简直猫哭耗子。”


    徐漪抬头,正堂上不敢大张旗鼓祭拜祭奠,只简单立了个牌位。


    晏绫一身素白,默默跪在牌位前,麻木地烧纸钱,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徐漪对贺堂道:“让他走吧。”


    贺堂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还是听话,让柳明江离开了。


    徐漪走到晏楚的牌位前,贺堂一步一步紧跟着,生怕徐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可好在徐漪一直很清醒,她点燃三根线香,朝晏楚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再插进香炉里。


    平静地可怕。


    在这其间,晏绫还是一声不吭地烧纸。


    徐漪走到一旁,对贺堂交代道:“突遭变故,难免有乘虚而入之人,府宅巨大,晏绫是女子又带病,你要好好照看她,不要被人害了去。”


    贺堂郑重其事地拍拍胸脯,保证道:“女君放心,若是谁敢欺负阿绫,必定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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