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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 97 章

作者:满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沧海浮珠》全本免费阅读


    第九十七章


    将英王的信妥善保管好,晏庄闲庭信步,穿过王府游廊。心中因思索着即将北上的事,他走得不快,随意浏览府内景象,目光所及,忽然一顿,前阵子他画上的人正站在池塘边与人说话,对面看穿着大约是王府的听差,面露苦恼,连连哈腰。晏庄放轻脚步,走近了去,听见耿介在询问采买的事。说着说着,他似有所察觉,转过脸来,看见晏庄,吃了一惊,连忙屈身作礼。


    英王府上谁也认得这位庄先生。以前旁人向他施礼,晏庄一概没在意,现在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心生警惕之余,转念想到那日阳台之上。据范渺渺说,当日耿介曾在桥上偷窥,而他,当时正与她并肩而立。


    耿介隐姓埋名潜入王府,肯定另有谋划,倘若他认为柳家在京的两位小姐存在威胁,不知会怎样。而自己即将离京,短则两三月,长则四五月,届时京中若生变故,只怕他鞭长莫及,顾及不到。想到这里,晏庄突然心生杀意,脸上当然是面不改色的,向他微笑。


    耿介宠辱不惊,也报之一笑,跟他寒暄两句,随后托辞离去。


    ……


    ……


    晏庄回到常府,跟常灼刀说明即将远行之意,常灼刀说道:“先生不说,我也正想跟你提起。昨日孟谒者讲起北地风物,连我也感到陌生,何况是少主?大约只有曹伯这些旧人,还有些印象。回想当年,昭德军在北地经营数年,如今子弟却一概不知,实在惭愧。先生要去游说,我愿同行护卫,就当作实地考察。”


    晏庄说道:“此行艰苦,可以带少主同往,实地考察之外,也做一番磨练。少主从没出过远门,想必身边离不开曹伯,但是京中需要有人坐镇,你在府中统筹,我才放心。”


    常灼刀一想,也是,也就没再坚持。


    临行突然,常徵得知他也随同,简直是意外之喜,因为之前新亭、王陵之行,晏庄都以他年幼为由,婉拒带他出行。曹伯忙着打点行李,常徵自觉已长大成人,就在旁盯着,指挥说这也要带上,那也要带上,最后还说:“我要牵上我养的那匹小白马。”


    曹伯说道:“小白马跑不快的,到时落在先生后面,会耽搁大事情。”


    常徵闻言十分恋恋不舍,但也知轻重缓急,只好作罢。


    晏庄在书房与常灼刀商议完要事,过来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带不了太重的行装,累赘。曹伯,简便些便好。”


    “好久没出门,这些都生疏了。”曹伯一笑,没说是少主支使。


    日头已经不早,常灼刀问道:“先生,你不去收拾下行李吗?”


    晏庄说道:“我本来孑然一身,此行又是代表英王,王府那边自会安排妥当。明日我会提出跟着商队一起出行,以便掩人耳目,所以明面上你们就扮作商队,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我说的不是这个。”常灼刀笑打趣道,“你这一去总要数月,行踪难定,少不得要交代一二,免得惹人牵挂。”


    “胡说八道。”晏庄张口反驳,转头见曹伯和常徵虽在打点行囊,此刻都暂缓了,将耳朵高高竖起。他表情无奈,往外走了两步,叮嘱常灼刀,“有两件事想拜托你。”


    常灼刀知他要说什么,不由笑道:“先生尽管说。”


    晏庄说道:“这第一件事是,请帮我照看柳府,京城之中她们两人算是孤立无援,倘若遇见为难之处,希望将军府暗中能搭把手。”


    常灼刀说这个自然:“我与柳小姐也是旧识,义不容辞。另一件事是什么?”


    晏庄显得迟疑。早上在英王府见到耿介,他是动了杀心的,但是回来过了阵子,突然想起范渺渺不愿他插手柳家事务,若是贸然将耿介杀了,以绝后患,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就怕她着恼。她其实是很有主见,对于耿介,或许另有处置之法。


    “替我密切留意那个耿介。”晏庄斟酌着,说道。


    常灼刀对此知情,说道:“那人真是柳二爷的话,先生,说不定当初王陵地图在柳家的消息就是他放出来的。柳家飞来横祸,也在因果之中,可见这人对她们并无丝毫顾念之情。这样的人,不如趁早杀之,免得以后追悔莫及。”


    晏庄说道:“柳家内事,我们就不必过多理会了,相信她们早有预料。凡是谋事在前,结果总不会坏。”


    今夜他就暂歇在将军府上。夜很深了,已是宵禁,晏庄坐在灯下写信……来回写了四五张,总是不得意思,最后索性全揉作一团,弃于一旁。


    对于京中那些暗流涌动,柳府上下是全然不知的,因这日忙着远行,天光薄明之际,院内外便陆续有人起身,吩咐的、打点的、催促的,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柳令襄披紧了大氅,站在廊下,看众人忙碌,无聊打了个哈欠。


    范渺渺见状,问道:“昨日没有睡好?”


    柳令襄说道:“我们来京城也有一阵,都没想过远游计,冬日毕竟难捱,局促于一院一亭一屋一室之内,总是无趣,因此昨日临行谋定,难免有些兴奋,睡得晚了。”


    昨日,范渺渺与她聊天,偶然说起京畿内有一座山,叫露溪山,山中有汩汩不尽的暖泉,可以说是冬日游玩的好去处。柳令襄当时听完,呆了半晌,随后吩咐说,要做远游之计。


    范渺渺知道她需要一个借口暂时远离京城,所以并不戳破,任她兴起,反正有自己作陪。


    晨光熹微,余寒犹厉,行路也很艰难,范渺渺叮嘱牵云、秋水带多些衣物。跟柳令襄道:“你近日不是在汇编一些花样吗?露溪山在郊野,有自然之趣,届时我描绘一些,或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那多谢你啦。”柳令襄笑弯了眼,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宵禁解除之前,众人便收拾好了行装。体谅金妈腿脚不便,也免得她一路上尽是唠叨,范渺渺赶她到前面那辆马车去歇息,同时也将秋水、牵云都打发过去。


    她与柳令襄同乘一辆。柳令襄问道:“我们少说也要离京大半个月,你不跟人留个口信吗?”


    “少来。只是在附近远游,又不是回新亭,再也不来了。”范渺渺瞥她一眼,说道,“再说,他是你我什么人呢?”留信告知,怕的是叨扰,是徒劳,是自作多情而已。


    柳令襄欲言又止。想她进京之初,虽说时时也有欢笑,但仿佛整个人都紧绷着一根弦似的。那是带着点哀戚的愉悦——看不见未来,却忍不住耽溺于眼前。柳令襄心想,她懂得那滋味。


    车上两人都陷入心事,车内沉寂了,只听见那马蹄得得地,不紧不慢走过长街,出了城门。行路晃荡,极催人眠,加之车内置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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