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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酒楼·与君共勉
00
“月光下照千万层，湖心渊深三百寒。”
这片湖面平静如莫小棠的心一般，明明是三月新春，她如今是感受不到一点自然的波动。她无法感知微风拂面的清爽，无法感知阳光笼罩的温暖。她似乎身处一个深不可测的渊底，浑身都在疼痛，却无法逃离，因为她全然动不了。
泪水不知何时留了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谁能来救救她啊。
“扑通……”湖底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冰冷，相反她的心里偏偏很庆幸，如果就这样结束也不错。就当莫小棠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便好。
那里有个黑影正在不断靠经。
是谁，
01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切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次成亲，改变了莫小棠的一生。浑浑噩噩是一天，偶尔清醒才是不正常的。浑身无力，这是莫小棠现在唯一的感受。
这是她成亲后的第三年，被医师告知自己怀有身孕了。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但真的到这一刻当真是毫无笑意，还要当做自己很开心的样子，着实心累。
莫小棠曾经也憧憬自己会同什么样的人成亲，是温柔，或者是帅气的。然后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生一个健康的宝宝，最后相伴到老。一切都很美好，而不是想现在这样。来到这个牢笼般的孙家。
她自知自己的父亲并不待见她，自己灵力要比兄长高处几倍，可父亲只是说女儿家最后的归宿只是嫁人。我不相信，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也能创出一片天地。可这个计划终止在了我最好的年华。我成亲了。
和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子……
他是孙家的长孙，父亲说，能嫁去孙家是我的福气。
福气？
应该是地狱吧。
成亲的彩礼很丰盛，父亲脸都快笑烂了。那一刻我所建立起的父慈子孝也终于坍塌了，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攀上孙家这棵巨树的机会。
而我，便是这个机会中最微不足道的棋子。
我曾经还幻想过，他会有各种理由去挽留我。到如今是一刻都不想再装了。
“女儿？不就是嫁娶的工具罢了，到底是成为别人家的。”看看，这就是我那趋炎附势的父亲，他甚至愿意帮他弟弟处理烂摊子，也不可肯来孙家看我一眼。
不来便不来吧。
我也懒的与他继续演戏了。
成亲宴上来了许多人，有孙家的长辈、代表权势的世家，以及不知其中缘由的好友。或许他们都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好人家，这辈子算是不必忧愁了。一朝飞上枝头，成为那凤凰。
我进的是毒蛇堆，也不是那凤凰。
如果可以我想成为那天上的纸鸢，不需要线牵引的纸鸢。
02
“恭喜孙老啊，孙夫人这是有了身孕啊。”在孙府，唯一的当家人便是孙老太太，在嫁进这里之前，莫小棠便听过她的传言。说她杀伐果断，曾经在战场上做过谋士。又是心思狠辣的主，什么诡计都逃不过她那双灵眸。
不过她痛恨灵猫，准确的来说是痛恨九尾猫神孔雀灵。让她深陷泥沼，是她唯一的夙愿。不过这份仇视也随着孔雀灵的献祭消散成为了过眼云烟。
所以，在孙府莫小棠最不敢招惹的就是这位老太太。宁可绕着点走，也绝不在她面前晃悠。“请个医仙，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我的重孙，必须安全出生。”
然后甩手离开，期间一句话也没同莫小棠说。
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就连她那便宜夫君也未曾来看过她几眼。也不知道是她要求的，还是他不想看见自己这个模样。如今这个屋子除了她与几个丫鬟就再没人出入。
也是这个时候，莫小棠遇见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沈苓是灵界出名的医仙，人美心善。无论是乡下的野兽，还是富贵人家都愿意找她治病。她们家世代行医，因此孙家人找到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当做是普通的治病。
沈苓与莫小棠见面是在一个午后，莫小棠因为怀孕的缘故，极其嗜睡。中午必定是要睡上一觉的。沈苓来的时候正巧她还未醒，她隔着帘子依稀看着这个小姑娘。身体瘦小，看起来是成年了，但怎么看都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她皱起眉头。
莫小棠如今又怀着孕，若身子依旧如此瘦弱的话，先不说孩子生育时会不会难产，若中途双双命陨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正当沈苓思索着如何将养她身子的时候，莫小棠早就起来了。“你是孙老请来为我调养身子的？”
沈苓微笑，点了点头。“是的，孙夫人，未来的一段时间多多指教！”
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莫小棠她是来帮她的。她之前也接过疗养孕妇的单子，她发现其实大多数女子身体不良，怀孕时感到不适与她们本身的情绪也存在关系。这个时期女子会极其敏感，所以她会首先与她们做朋友。
让她们明白自己是来帮助她的，请她信任自己。
莫小棠沉默了几秒，犹犹豫豫的将手搭上了。温暖的手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她感到一股暖意。“谢谢。不用叫我夫人，叫我小棠吧。”
“好，小棠，我叫沈苓。”沈苓感受到了她手掌的温度，冰冷异常。“这段时间我会同宝宝一同陪伴你。”
陪伴……
确实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个词语了。
03
这两个月里，沈苓在莫小棠的房间里放置了许多的物品。一年四季常温的暖炉、随时能解闷的小玩意、还有一日三餐的照顾。有时候莫小棠难受想吐吃不下饭，总会非常不好意思，她为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只是摆手笑道。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难受厌食都是正常的。比你难搞的病患多了，几顿饭而已。”
这个时候沈苓总会安慰她不必自责，其实她也发现了，虽然莫小棠看起来挺放松，无忧无虑的模样。可这些多半是她装出来的，她本人并没有看起来这般开朗，相反她可能极度的不安。这种不安长此以往会形成不良反应的。
必须把她的郁结解开。
“不是，你为什么要在我房间打地铺啊。”马上要宿下的莫小棠，一转头看到了沈苓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自己床铺不远处。“也不需要这么看着我吧。”
“这几日我看你是不是咳嗽，多半是感染风寒了”沈苓也不听她说什么，自顾自的收拾出自己的位置。“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可不能再发烧了。”
沈苓看了看自己整齐的床铺，非常满意的说。“所以，我可得好好看着你，防止你半夜踢被子。”
“我又不是小孩了，半夜怎么会踢被子。”莫小棠挠了挠头，眼神飘忽。心虚不已的想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晚上踢被子的。
“那谁知道，还有你现在月份慢慢增大，晚上宝宝有动作你会很难受的。”这个沈苓也没说错，这几日莫小棠确实常常感到胸口喘不上气，睡不好觉。
莫小棠还想说什么挽留一下，但沈苓已经躺下了，将烛火熄灭。“睡吧，我在呢。”
没法，她也只能慢慢躺下。
到了子时后，莫小棠辗转反侧，闷闷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想坐起来踹口气，又害怕将旁边的沈苓吵醒。只能尽可能放稳呼吸，让自己舒服一些。
“怎么了，是不是胸闷不舒服。”等莫小棠回过神来，沈苓已经坐到自己床尾。
“放松，深呼吸。”沈苓一下一下非常耐心的调整莫小棠的呼吸，缓解她的不舒服。
莫小棠真的感觉呼吸没那么困难了。“你好厉害啊，我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一些小办法罢了，毕竟怀有身孕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嘛。”
在沈苓的安抚下，莫小棠不再难受，可睡意也被折磨的全无。先下当真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吧！”看她呼吸平稳了，起身倒了杯温水。“我们可以聊聊天，反正我也睡不着。”
“为什么？”莫小棠疑惑道，自己睡不着是因为身子缘故，可沈苓身体看着健康，难不成也失眠的毛病。不能吧。“你为什么睡不着。”
“嗯？因为我原身是夜间动物啊。”
怪不得要在屋里看着我，原来她晚上根本就不睡觉啊。
她竟套路我……
“我可没套路你啊。”莫小棠一激动，竟然将话说出来了。这也太尴尬了吧。“是你自己没问我，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可你也没有让我问的机会……”莫小棠说到这突然想起来，在这之前她们两个甚至没怎么这般谈过，就连怎么给自己调理身子，都是沈苓给什么，她便吃。
说白了，就是没有交心。“对啊，我们没有这个机会。”
“不过，现在有了。”沈苓只将手中的烛台点燃，微微亮的火光，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像闺中密友一般，夜晚说着体己话。
“我叫沈苓，是一只文鳐鱼，生于东海。”
“文鳐鱼？”莫小棠惊讶的捂住嘴巴。“是那个异兽。”
沈苓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真身告诉除自己族人以外的人。他们与鲛人一样，是入体良药，既可以提升修为又可以做名贵药材。族人告诉自己生灵中的恶，但她的父母世代行医，救助了各种各样的生灵。
他们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善恶之分，但救人不分好坏。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有活着的权利。所以沈苓依旧在世间行医，她会在给病人药里加入几滴自己的血液。
她也会守住自己的身份，就单单做个医仙。
沈苓愿意相信莫小棠。“这就是我的故事了，该你了。”以为她真的把她当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我……我叫莫小棠。”是家族的一枚弃子。这一刻她似乎放下了一直以来对沈苓的戒备，真的与她交了心。她告诉沈苓自己嫁到孙家的无奈，告诉她，她的理想是做一只无线的纸鸢。
也告诉她，其实她一直知道他们不爱自己，她只是……困于牢笼中的金丝雀。
“活着要为自己活着，小棠，你也可以做自由自在的鸟儿”不一定是纸鸢，纸鸢要依靠风而行，但鸟儿是凭借自己的翅膀。
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04
自那次彻夜交谈后，两人的关系终于破冰。沈苓也安然的住在了莫小棠的房间，不过莫小棠不舍她一直打地铺，就在自己床铺不远处安置了一个床。虽然知道沈苓夜间不习惯睡觉，可她在自己旁边倒是比之前睡得更踏实。
也许是放松下来，信任她了吧。
她们一起在屋子外种上了花花草草，莫小棠很喜欢。一闲下来就想着去浇浇水，还有一些术法书，也是沈苓带来的。她自从知道莫小棠是他们家族里灵力最强的之后，便一个劲的往她屋子里搬书籍。
她说，能看出来莫小棠天生就是修炼的人才，不能浪费了。“等到你实力强悍后，别说你那便宜夫君，就是孙老夫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沈苓很自信，她就是觉得莫小棠能干出一番事业。更加乐忠于将她的衣食起居打理的更好了，这让莫小棠哭笑不得。
“阿苓，以后谁要娶了你，那真是有福气啊。”莫小棠有身孕之前也算是个擅长料理家庭的人，虽然孙家不太需要自己，但她还是尽可能的去做好一个孙夫人该做的。跟沈苓比起来还真是……
“我呀，还早着呢，现在我能凭借自己的医术养活我自己，还不需要依靠什么男人。”她也没有说自力更生，并不比男人差。但除了钱财，沈苓觉得情绪给予才是最主要的。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有益的。“再说了，我要是真的揭不开锅的时候，等你来养我哦。”
两人站在花簇中间，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但又深知对方的想法。
如果可以，养你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明天集市上放花灯，我们一起去吧。”沈苓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告知了莫小棠这个消息。之前胎气不稳，她一直不敢出去走动。现在已然六个月了出去走走有助于心情和身体的康健。知道莫小棠在府里宅着闷，一有空就讲她遇见的患者。天南海北的都有。
不得不说沈苓讲故事是把好手，一点也不比茶馆内说书的差，总能将口中故事讲得绘声绘色。
就比如。“之前我去北城那边，有一个小孩子半夜发高烧。他家大人背着他来敲我客栈的门，得亏我晚上比较精神，要不然他得把楼里的人都吵起来。”
“我这刚打开门，那人就冲了进去，说他家这团子要不行了。我就问你是他爹？你猜他怎么说。”沈苓故意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他说这孩子是他前阵子在道上捡的。”
“我这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自小就体虚。那男子岁数不大，一看就不知道怎么养孩子。我正细细说着以后怎么养。”
“他倒先嫌我聒噪，之后知道孩子没啥问题了。”
“又开始给我讨价还价，说他这药钱贵了，硬生生让他砍了我三钱。”沈苓无奈摇摇头。“我当时想，明明长得挺好看怎么这么抠门。”
莫小棠抱着手炉，迟疑两秒问道。“那之后，那孩子现在有该长大了吧。”
“不知道，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们了。”说不定之后那个男子觉得自己养不好，把孩子丢了呢，毕竟他看着那么抠门。
例如这般的故事，莫小棠少说听了几十个。因此她也更期待外面的世界，小时候被困在莫家，成亲后更是连基本的行动的受限制，更别说花灯节了，他都没见过几盏漂亮的花灯。
“可以吗？孙老夫人能放我出去吗？”听到外面集市有花灯，莫小棠的眸子都亮起来了，兴奋不已。
沈苓强忍着笑意，故作深沉的说。“当然了，本医仙的话自然说到做到。”因为她之前就已经请示过孙老夫人了，并且耗费了不少精力才让她同意。
不容易，真不容易。
不过能换来一次，莫小棠出去放松的机会也算值得。
“那快点准备一下吧，阿苓，我要穿什么出门啊。”莫小棠高兴的从桌子前跳起来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问问沈苓这个发饰好不好看，一会又问问衣服得不得体。
沈苓看她开心不已的模样，宠溺地说道。
“你小心点，别吓到孩子了。”
“哎呀，我激动嘛。”莫小棠突然在沈苓身边站住，围着她转了一圈细细看去。
“不行，你这衣服太素了，今天花灯节我得帮你好好打扮一下。”让他们看看我家阿苓多好看。
沈苓连连后退，“我就不用了吧。哎……哎，小棠。”
最后，沈苓也没逃过莫小棠的魔爪，被按坐在铜镜前面，进行了一个大改造。
“你看，这多好看，这个颜色特别衬我家阿苓，嘿嘿。”沈苓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穿着紫梅色的云丝外衫，似薄雾萦绕着。还有这白色绒毛披肩，保暖又不厚重。
不愧是孙家，就算是莫小棠不受待见，这衣物方面却还是如此精致，更别说发钗饰品，更是各种各样的。
沈苓还是第一次看着如此浓墨重彩的自己，平常图省事就只是将头发用发带挽起来，也没什么装饰品。衣服也穿最朴素的白色或淡色。
“看吧看吧，阿苓的模样顶好看。”莫小棠满意的点点头。“以后阿苓打扮成这样就好了。”
“我每天的要出诊看病，让病人看着我这样子，算怎么回事。”
莫小棠挑挑眉，勾了下唇。伸出食指勾起沈苓的下巴，调戏般的说。“小美人，我就愿看你涂上胭脂的模样。哈哈哈。”
“好了，再闹可就赶不上放灯了。”还能怎么样，宠着她玩呗。
今晚的街上，热闹非常。灯火通明的模样让莫小棠兴奋不已，街上的行人匆匆，每个人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这个地方常年温度较低，冬季的寒气更是每每让莫小棠头疼，可今日感受不到一点。
映眼千灯，迟迟留恋。
莫小棠拉上沈苓的手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好生有趣，那个糖画看着好好吃啊。阿苓我买给你呗。”
“哎，不用，我不怎么吃糖。”沈苓常年泡在药材堆里，最多熬制的是苦药而不是糖水。所以她对糖并没有什么渴望。
只不过等她说完，她们已经到了糖画摊前面了。“老板，要两个糖画。”
“别这么说，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要开心一点吗，吃糖就开心。”跟你一起吃更开心。莫小棠甜甜笑起来。“我去那边走走，你就在这里等等这个糖画，我马上回来。”
沈苓无奈点点头，这里是孙家看管的街区，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有人会对她这个少奶奶动手，也就随她去了。自己在这里等着即将出炉的糖画。
“哟，姑娘这是一个人啊。”没等一会，沈苓就看到一个公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拿着一把折扇在自己前面晃悠。看他的装束，华丽，贵气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富贵公子。
孙凉澄看沈苓不说话，以为是害羞。“姑娘不必害羞，我不过是想请姑娘去我的酒馆喝一杯。”确实是因为在这里很难见到沈苓这般的美人。
“不用了，在下在这里等人。”难缠，实在难缠。“不劳公子费心了。”
开头就拒绝，可败坏兴趣。“姑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么与本少爷说话可没有好……”
“阿苓！”
正巧莫小棠跑了过来，她还就怕有人来找茬，没想到真有。待走进一看。
孙凉澄？
按辈分她要叫表叔，但其实他的岁数就比莫小棠大个几岁而已。
“表叔怎么在这里。”莫小棠当然知道她的这位表叔勾搭女孩是想干什么。“也来逛花灯，一个人？”她才不信他一个人，多半是来挑猎物的。
无耻的毒蛇。
“哈哈，小棠这是哪里话，我就来看看。”孙凉澄前阵子刚在子时酒楼那里吃了亏，孙老夫人将他禁足了好一阵。他可是答应了不再犯这毛病，若莫小棠告知那老太太……
鬼话连篇。
“我介绍一下，这是老夫人请来的医仙沈苓。”言外之意便是她是老夫人请来的，你少动。“阿苓，这是我表叔，孙凉澄。”
“孙公子有礼了。”沈苓听过孙凉澄的事迹，她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寒暄了几句便想了法子离开。蓦然回首，沈苓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笑容十分渗人，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一般。
算了，现在想也无济于事。
刚才一番闹剧，没有注意到。莫小棠手里拿着的是花灯。“你刚刚是去买花灯了？”
“素啊，辣里阔多惹了。”嘴里含着糖画，看着有些滑稽。话也说不清楚，逗得沈苓笑出了声。不过她可不敢嘲笑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可爱罢了。
“嘿嘿，你不是说，你父母很久之前就不在了吗？”没想到她还记得。“在人间，把花灯放入河间能寄托相思。”让他们看到，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莫小棠也想为她过世的母亲带话，告诉她，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生知己。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还可以写下愿望，说不定就能实现。你写的什么啊。”
还没介绍完，沈苓就已经写下寄语了。“不行，给你看就不灵了。”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小气鬼，不看就不看。”
莫小棠也快速写下了自己的心愿。花灯顺水而下，悠悠然。成千的花灯接涌而至，这场面十分壮观，那些都是寄往远方的心愿，以及自己对未来的希望。
“望君生平快乐，平平安安。”莫小棠。
“未来山河，与君共勉。”沈苓。
她们的愿望……
05
莫小棠临盆的时段不巧的是，沈苓外出采药去了。等到有人来通知她的时候，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刻。她本想进去陪她，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可突然有人出现来拦住了她，一看是莫小棠的夫君。这几个月没看见他出现，现在出现了。
“为何不让我进去。”原本就紧张自然蹙紧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关键的时候，要是她出了事情，可能一尸两命。虽然她给她补了许久的身体，可她底子本来就弱，说挺不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男人依然挡在她前面，神情不悦。“这是我们孙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不能进去。”
笑话，外人！
“你之前连看都不看小棠一眼，现在在这逞什么威风”沈苓攒紧拳头，怒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是小棠的医师和朋友，于公于私我都应该陪在她身边。”
更何况，就算出现什么情况她的血还能救她一次。
屋内莫小棠惨叫的声音愈演愈烈，沈苓知道临盆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因此更加焦急。“不好了，少爷，少奶奶大出血。”
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了，不行，小棠不能死。
她答应了自己要陪……陪自己……去看下一场灯会。“滚开！”沈苓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孙家少爷。冲进屋内。
将屋内的所有下人都赶了出来，用术法锁住进出的大门。无论孙家少年在门外如何叫嚣，沈苓都当听不见。她看见莫小棠苍白的脸，如果自己再晚一步可能就真的天人两隔了。她抑制住自己害怕不断发抖的手。
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我接了那么多孩子，再严峻的疑难杂症的处理过。沈苓你可以的。”沈苓迅速将自己调进状态，有条不紊的进行救治。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屋内，门外的声音一直没停，她甚至听到孙老夫人来的声音。她知道这次如果没有救活孙家的孩子，沈苓必死无疑。她也知道其实留子很简单，但她不愿，她偏要与死亡争一争。莫小棠的命她一定要保下来。
她将自己的心头血挖了下来，混进汤药里。不停的与莫小棠说话，她必须活下来。“小棠，看着我，这个孩子是你新的希望。你必须坚持住。”
“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莫小棠满身汗渍，血液充斥着她的眼眸，令她什么也看不见。她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疼痛占据了她的五感。
好疼啊。
生孩子怎么这么疼啊，阿苓，你在哪。
一丝血腥味出现在自己的嘴巴里，熟悉的味道。是阿苓的血，她在我旁边。她好像听到了沈苓的声音，她在让自己坚持住。
对，我还要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不能死在这，我要活着。
“啊啊啊！！！”
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母子平安。沈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可以有条不紊的支撑的神经这一刻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后怕。眼泪也不停冒出来，一边擦泪一边让门外的产婆进来，她现在的状态可不太能安置孩子。
开门的那瞬间，血的气味铺面而来。孙盈的眸子一转，这个血的味道混进了一些别的东西。灵蛇一族对血液极为敏感，所以她闻得出香味，那是异兽的痕迹。
沈苓绝对不是个简单的灵界医师。她今日的衣服照样很素雅，衣服上粘上不少莫小棠的血，但依旧让孙盈看见了胸口处的痕迹。心头血。
孙盈的目光暗了下去，宝贝啊，还真让老夫遇到这么个宝贝。
莫小棠是隔天下午才从房间里醒来，屋子有着很浓厚的药香味。苦苦的味道让她安心，起码还活着，这样沈苓应该也不会太自责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感到肚子一阵紧缩，然后就是从内向外的疼痛，止不住的向地上倒去，要不是路过的丫鬟听见自己的呼喊声，自己怕不是要疼在那里了。
“你啊，就是让我离开一会都不行。”没等莫小棠发呆一会，沈苓就从隔间端来一碗看着极苦的药。“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吓死了。”
现在再回想一天前的九死一生还是怕得要死，真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回来，莫小棠可能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可能当时候孙家也不会有几个人去悼念她。
莫小棠深知自己理亏，选择默默喝药。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孩子，在隔间呢。我将他抱过来。”本来她丈夫第一时间就想要将儿子抱走的，可被沈苓拦了下来，不管什么理由就是不让他进。孙老夫人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没有去管，倒是让沈苓站了理。现在这孩子除了产婆和沈苓一个人都没看过。
“看着小孩，可爱极了，说不定以后长得特别像你呢。”沈苓将孩子交给莫小棠，示意她如此抱孩子他会舒服些。可第一次当母亲的莫小棠显然是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沈苓是在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