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酒楼》 2. 第2章 [] 第二章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山海经·西山经》 毕方乃几千万年所令人倾慕的神兽,羽翼火红倒是与它那“火神”的名号十分相称。它在这子时酒楼也很长时间了。几万年前的一场大火让它遇见了青梧,也幸亏是遇见了青梧。 灵界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相伴而活的。这里灵气盈满,乃修行圣地。 “莫大公子,吾此番叨扰了,这是主人传于你的信件。”毕方的速度极快,不过一个时辰便飞到了灵界之地。回去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可以在早饭前回去。 “有劳毕方大人了,天色不早还请大人稍作休息!” 莫烜轻轻取过信封,言道。 “不必了,吾还要回去同主人复命,就此告辞!”其实毕方很不喜这位莫公子,为了同青梧有所交情,耍尽了手段。他要的可不是什么情分,他要的是权利与地位。 莫烜自知没法留住毕方,便也没说什么。看着手中的信件陷入了沉思。 “莫大公子亲启,今日莫二公子来本君酒楼吃茶,本应尽这地主之谊。未曾想公子竟在此酒楼与人争吵,实属懊悔,本君特请毕方送信,便不再叨扰莫大公子了。 青梧书” 莫烜看这只有几行的信件,眼睛微微睁大,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指尖抖动不停,似乎是极其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这封信的真实意思很简单,就是点明了不想再与他莫家有什么交情了。 “来人!把二公子给我叫过来!” 子时酒楼内。 黎存河小心翼翼的打量白生,应当是鼓足了勇气,才同白生道出缘由。 原来,黎家以前有一宝贝,是他家世世代代祖传的。后来由于家庭越发贫困,不得已将那宝贝买了出去。如今应当是流落到了莫家,他才总跟着那莫二公子,想着哪天去看看。 “我母亲生前最后的遗憾便是没守住那宝贝,其实拿东西也并不贵重。只是对于我们家来说意义非凡。” “我就想求娘娘交换一些钱财,我把那东西拿回来,同母亲一起下葬,也好圆了她老人家的心愿。”白生就在一旁默默听着他的故事,有所触动。确实这世间穷苦人家众多,单单这一点他由自内心的敬佩这位公子。 明明受人诬陷却依旧想为母亲完成心愿,这种纯良之心确实难能可贵。 “公子圆母之愿,确实是难得的孝心之人。” “不过,本店宗旨是为交换,因果轮回。想问公子拿什么交换呢?” 铃铛的声音再度响起,上一秒还未见到人,那知这下一秒人便出现在两人眼前。拥有这种功力,或许真的能为自己找回失去的记忆。白生想道。 “我们鲛人的护心鱼鳞乃治病救人之良药,对提升修为也颇有益处,存河愿献出这身上的护心鳞,求娘娘完成我的心愿。” 黎存河这一次的声音与之前不同,他很洪亮,也很坚定。 早听闻,鲛人一族因其身鳞片有利修炼遭各界人的掠夺,几经灭魂。因众人的一己私利而导致他们不得不过上心惊胆战的日子,也真是可怜,可悲。 “好,本君应了你这个心愿。” “用黄金千两,换你这护心鳞,如何?” “这……多谢娘娘成全!!” 黎存河实在没想到,可以换这么多钱,这钱不仅可以将宝物换回,他这后半辈子倒是没什么可愁了。 “拿了钱便走吧!”青梧手臂一挥,面前出现了许多金银珠宝,黄金所散发出的光着实夺目。黎存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你也不必谢我,我不过是这因果交换的商人罢了,你的护心鳞值着黄金千两。” 青梧坐在床榻之上,用手轻轻扶住头的样子确实有够慵懒的,好似她当真不屑这护心鳞的价值一般。 黎存河用着感激的眼神望着前方的青梧,也同样谢过站在他身边的白生。便收起钱财走出了房间。 黎存河前脚刚走,青梧的目光便移到了白生的身上。青梧放下手,拿起旁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动作轻柔,大家闺秀的模样配上她那倾国倾城的脸倒是引人心动连连。 “到你这,生魂了。” 她这见了一面便知自己是个生魂,倒是令白生十分差异。 虽说自己是生魂,但平常与普通鬼魂没有什么差别。听那忘川老伯说过,只有那神祇或者修为接近神祇的生灵才可习得这观灵之法,这女人莫不是修为这般高。 “不必看本君,这观灵之法乃我一名故人教予的,本君只得这皮毛罢了。” 这女子说话半信半疑,能一眼便知晓白生为生魂,那可不是学得皮毛的结果。莫不是堂堂青梧娘娘是谦虚的主。 “娘娘慧眼,在下确实是一生魂,在这忘川地界已经游荡数百年了。” “但一直苦于鬼界无所记录,一直无法回魂人间。” “你想让我,帮你回魂?”青梧的语速不紧不慢,在这其中竟然听出了一些诧异的感觉,大抵是疑惑于白生的要求吧。 “不是,就算娘娘如今帮我回魂,那些亲人过了几百年早就不在了。” “我就只是想恳求娘娘帮我恢复生前记忆。” “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白生在这里游荡百年,没有记忆,不知前路,无所归途。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曾经为了想起过往,险些掉进那忘川河水之中,要不是船夫老伯,他怕是早就把自己作到魂飞魄散了。 “恢复记忆?这并不难,那你拿什么与我交换呢。”青梧娘娘多半是没有想到他是这个愿望,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我的身上没有什么东西” “但恳求娘娘看在这是我唯一的愿望的……” “够了!” 要说刚才的声音是慵懒的,那么现在青梧的语气中竟显怒气。甚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来我酒楼,只做交易,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难不成,你想破我的规矩。” 白生轻轻的抬起头来,想在青梧的脸上看出她是真的生气,还是不生气。显然是看不出来的。 青梧的表情淡然。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人感到冰冷和不适。或许白生是真 3. 第3章 [] 第三章 屋内的烛光零零散散,光亮暗淡便显得整个房间都是极暗的。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让地板上呈现花纹的影子。 还挺美的。 这里是青梧的房间,倒不是说有多华丽,就是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白生到现在的思绪都是乱的,无措的洗了热水澡,虽然他也感觉不到温度。现在又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这个房间里。 他尝试了去询问领路的小厮。 但他们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完成带路的使命,然后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现在很慌,非常慌。 白生的身上换了一件衣服,这是他几百年以来第一次穿新衣服。 不过几时,便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铃铛声。“不错,衣服还算合身”青梧的身影出现在白生面前的时候,着实被下来一跳。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发呆到出现一个人的程度,还没有发现。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多谢娘娘”首先要先保住性命。 “娘娘需要小的做什么?”然后抱紧大腿。不管怎么说,赔笑总是对的。 “怎么,你连怎么做侍仆都要本君教吗”青梧调笑的语气,传进耳朵倒是勾的白生面红耳赤。 他当然知道怎么做侍仆,就是不敢。 “这件衣服也不是白送的,伺候不好就离开这里。”青梧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轻笑道。 她倒是喜欢看这个生魂小子纯情脸红的模样,当真有趣。 青梧送来的这件衣服是偏长的,之前的那件略微寒酸。这件恰巧符合白生的身形。他本就纤瘦,衣服上的金线勾勒的腰肢恰到好处。 白生其实长得挺不错的,连那老头都这么说。他慢慢向青梧那边移动,应该挺艰苦的。这段路硬生生让他走的极慢。 青梧倒是不着急的样子,就这么静静的看他煎熬的样子。 白生下定了决心,手臂支着旁边的桌子。轻轻吻上青梧的嘴唇,只碰了一下,他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刚落下一吻便听见青梧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我渴了。让你倒杯水。”白生眼睛都瞪大了,他这是被戏弄了。 “你……,我” “怎么,你想这么帮我润喉,也不是不行”青梧眼中的笑意藏不住的往外冒。 白生哽住,她刚才确实也没说让自己亲她。最后竟是我自己吃大亏了。他一脸敢怒不敢言的状态,起身去桌前倒了杯水。 “给,您的水。” “你不会以为,这侍仆是指做那档子事吧”青梧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我不过是想让你尽照顾之责,陪我说说话罢了”白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不是有这么多小厮吗?”这里的小厮少说也有几十个。 “那不过是用灵力幻化出来的。”青梧低眉正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灵魂,没有情感。” 他就这么注视着青梧的那一双情绪饱满的眼眸,似乎在告知他,这双眼睛充满了故事性。但白生还没有胆子去询问,毕竟这位神秘的酒楼老板应该有很多故事。 “那娘娘想让我做些什么?”青梧将手中快要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入寝吧”她好像是故意的,又说出这种引入误会的话语。 想要看看白生的变化。果不其然,他刚消下去的脸色又再一次红了起来。 “只是单纯的睡觉。”青梧对于白生的变化感到有趣,但她知道可不能把他逼急了“小正经”这三个字一出,他的脸更红了。 青梧转身将手一挥,将床榻上的帷帐掀开。那帷帐因为窗外的风微微飘起。 在白生反应过来的时候,青梧已经躺在床上了,并且轻轻拍了下床。 让他上来。 没有办法。白生还是躺在了她的旁边,十分拘谨。 时间流逝很快。白生精神紧张的睡不着,头微微向里面转动。近距离看见青梧的脸让他更加紧张了。 早有传言说,子时酒楼老板的美貌是千年难遇。他以前真的以为是有夸大成分在的。如今看来倒是所言不虚。 如此近的看着她的脸,是让人心动不已。 “看的如何”青梧眯着眼睛,突然出声。原来她一直没睡。 那我一直盯着她的脸,岂不是很丢脸。 “没有!我马上就睡。”说罢,便赶紧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精神一放松便睡意袭来。在意识朦胧之际,他好像听见了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睡吧,白生” 他不确定听见的是否正确,便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巳时,阳光透过窗子。昨晚的阴森一扫而今,神秘的子时酒楼早晨的样子竟然如此温馨。 如果我醒来,没有被神鸟毕方吓到的话。应该是挺温馨的感觉。 毕方在他的床前站了有一会了,才看见他悠悠转醒,然后被自己吓到地上的囧样。当真意思。 “你快洗漱一下吧”毕方捂嘴笑道,当然嘲笑是嘲笑,不能忘了主人留下的任务。“桌子上是你的早饭,主人特地吩咐给你留的。” 白生顺着毕方让开的角度看,当真看见了桌子上的糕点和包子。没想到她能为自己特意吩咐。 “赶紧收拾一下,吃完早餐,吾在一楼等你。带你参观熟悉一下”说完毕方便走了出去。 由于酒楼只在午夜子时开门迎客,这时的酒楼内雅雀无声,没什么人烟。与昨晚人满为患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这才是这个酒楼最原本的样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外面的细细风声,应该也是一种情操。 吃完早餐,白生便依据规定,下楼去寻毕方。 还别说,第一天作工,有些许紧张。毕方坐在中央桌子旁,拿着手中的茶壶,细细品味的模样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儒雅气质。 当然是在非故意摆正的前提下。 当白生下楼的时候一眼便能看见她的样子。很难不会联想到她是故意的。当听见白生下楼的声音响起,毕方几乎第一时间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既然来了,就跟吾来吧”放下杯子,整理整理衣服上的羽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衣服上的红色羽毛应当是她自己本身的羽毛。 由于在鬼界,就算是在白日,屋外的阳光也像被盖住了阴霾。酒楼的晚上是灯笼的火光照映在桌子上,觥筹交错。 而现在洒进的日光,照在这里暖洋洋的。 白生跟随着毕方的引领,认真的看这里的布局。 这里的窗棂、 4. 第4章 [] 第4章 转眼之间便在这酒楼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早上就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冥想。到了晚上就帮忙招待客人,日子还算是充实,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到酒楼。 他们有这各种的身份,灵界、魔界有的时候甚至神界也会有人来拜访。但青梧娘娘似乎是对神界的那几位很不满,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们几眼,就算是地位相对较高的也是。毕方告诉白生,青梧素来厌恶崇尚权利的神界,那些地位高低,身份贵贱的排列让人不舒服。 这倒是让白生没想到。因为身处神谕之下的众生都是将地位权利视为重要之物。他曾经因为生魂之名,又没有什么实力被一些鬼差难为过。 不过楼主选择交易的对象确实不是什么实力强的大妖或者权利高的神族。相反那些平头百姓几率更大一些。 正当白生的思绪越跑越远的时候,鼓声起,子时到。酒楼大门已开。 不知道今夜又会有那些有缘人可以得到楼主的青睐。 白生正在招呼客人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身穿蟒袍,金黑色的发饰满脸愁容。白生不会认错,这位鬼界的阎罗王大人。 当初刚来到鬼界的时候,白生就被他召见过。但他当时没有办法帮自己回魂,也就再没有机会见这位大人物了。 阎罗王周秉文抬眼之际看到了忙碌的白生。 “好久不见”声音不大,正正好好传到了白生的耳朵里。 虽然他并不觉得,过了这么久阎罗王还能记起自己。可是他那句话是看着自己说的,应当是说给自己的。 “大人,过了几百年竟还记得我?” “那是自然,毕竟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生魂。”这话到白生那里,也听出了几分埋怨之意。 确实也听说阎罗王因为生魂一事,被审判阁罚了不少修为的样子。不过看样子,周秉文应是来找青梧的。 “白生,将这位贵客请上来吧!”青梧的声音从二楼的隔间传了出来。白生向上望来一眼,便抬手请这位大人上去。 “请大人上二楼。”周秉文非常自然的向楼上走去,甚至不需要白生的领路。 这位阎罗王大人应当来过很多次了。他很清楚这里的布局。来到青梧的房间,她穿了一件白衣,很素雅的白衣。 自从白生来到酒楼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穿白衣了。 在这之前她从来不喜素色的衣服。 青梧的视线从外面的星辰移开,望向了白生。 “白生,你先出去吧,我与这位老朋友叙叙旧。” “我以为你不会再穿白衣了!”待白生走远后,周秉文突然出声。 “是因为这个人吗?”青梧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到桌子前倒了两杯水。他坐到木桌前。 “这可是你酒楼所收的第一个人,外界可都猜测他的身份呢。” 青梧抿了一口茶水,才抬眼回道“你来这只是来与我说这些的?”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这种舆论到底对他不好,我可以帮你平息。” “说正事。”她皱了皱眉头,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只老狐狸。无事献殷勤,断然是有事求她。 “就是请你帮我一个忙。”周秉文心虚的笑了笑。“你看我们几千年的情谊……” 她就知道。 “本君只做生意,若大人有可以交易之物,一切好说。”别想空手套白狼。 周秉文这次来找青梧,确实是有事相求。 近日人间界接连出现命案,死状惨烈。这件事本不需要鬼界来管,但那些人死后的鬼魂却没有来到阴阳交界处。 也确实有魂魄迷路或在来的路上被鬼狐食之的。但连续出现七八个鬼魂消失的,周秉文便去查了生死簿,发现这些人的阳寿未尽,不应横死的。便猜测是鬼怪作祟。 “其实我一开始也并没有像来找你的,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满脸愁容的模样,青梧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过能让他这般发愁之事了,看来这件事不是普通作祟那么简单。 “神谕要求我们快速解决这件事。”神谕之令?这种事情应当不至于到让神谕也挂怀的地步才对。 万生六界以神谕为至高境界。在几百万年前,神谕只是一种虚无之力,没有实体。而如今的神谕寄托于魏茹君之上,一个曾经战无不胜的魔尊之女身上。 当时的她只有几千岁。从此人们皆称她为神谕,她成为了那个至高之人。 “你知我最不想掺和的便是神谕的事情。”听完周秉文的话,青梧也是苦恼的。 于公,这件事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处理的,就连神谕都关心的事,那必定是重中之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找自己。 于私,两人的交情不浅,她在鬼界立足也是有她这位老朋友的帮扶的。 可是…… “我知你向来不喜神界,但此时我实在是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周秉文暗抚手指,看起来是十分紧张。 “我这里有一件,你可能希望找到的东西。”阎罗王拿出来一把一丈长的枪,这把武器青梧不可能不认识。 这是那把曾经刺穿她胸膛的九吟枪。枪体银色,枪头是由万年寒铁所铸,遇光之时现蓝。 九吟枪是先神尊所造,在神器榜上可排前十的绝世神枪。如今传给了她的徒弟,这一代的神尊大人。 传说,这里还存着先神尊的一缕神魄。跟它的主人一起消失的神器,这些年无论青梧如何寻找都没有一点消息。 “我竟不知他在你这”看见这把熟悉的枪,青梧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寻到的。”看到青梧瞬变的脸色,周秉文觉得此次多半稳了。 “不知此宝贝,是否可换娘娘一次助力。” 为了这九吟枪,便帮他一次也未尝不可。青梧答应了下来。 阎罗王看她答应下来,便起身告辞。青梧也随他起身。 让周秉文想不到的是,她给自己行了这几百年来的第一个礼。一个充满谢意的礼。 “多谢大人,这份恩情青梧记下了。”周秉文知道这谢意不是酒楼楼主的感谢,只是青梧那个小丫头的感谢。 毕竟那是她刚修成人身,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便是自己。也算是遵守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神尊大人。 我帮你保护了她,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等到阎罗王走后,青梧一个人盯着九吟枪发呆,她有多久没有碰过这把枪了。 她慢慢将手伸到九吟枪的枪杆之上,摸搜着它身上的纹路。当她拿起它时,九吟枪发出了吟叫。 在青梧手中震动。“你还记得我吗?” 它发出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她。它还认识她。 之后的几天,青梧好似是闲了下来。早上也不出门了,就待在酒楼里。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去指导白生的修炼之术。 毕方盯着正在侧躺假寐的青梧。“吾以为你会直接去人间界的。”犹豫了很久,毕方还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再等等,等那小子有 6. 第6章 [] 第6章 青梧托客栈老板,想要看看县令的遗体。她想看看县令的魂魄是不是也消失了。 “这有点难办啊,娘娘”不是他不肯做,是最近官府查的严。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进去。“我这真没那么大的权力。” “哪里有这般门路。”青梧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了,虽然狡诈敛财,但对于自己的命令多半是能做就做的。便也没为难于他。 只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想要得到消息……可以,可以去风月阁”说完又战战兢兢的看了两眼青梧。 她在那里或许有意外收获。 白生挑了挑眉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风月阁…… 应该是个青楼吧! 夕阳渐渐落下,余晖染上夜晚的颜色,整个街道上也就这风月阁灯火通明,看起来人来人往。出来的男子要不就是醉眼朦胧,要不就是走路摇摇晃晃。 醉生梦死的样子。 白生一个人站在风月阁的前面,看着这里的人进进出出。青梧让他先去,在这里等着自己。 可……可这也太久了吧。 话又说回来了,这里应当是不允许女子进来的吧。毕方好说,直接化形混进去就可以了,但青梧是名女子。 她要怎么进去啊。 正当白生出神想事情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个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净的男子,这个容貌令他感到熟悉,不禁慌了神。 拿的扇子的公子看他看自己出了神轻笑一声。“发什么呆呢,小白。” 这双灵动的双眼,白生不可能认错。 因为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他就盯着看了很久。 这名公子是青梧。 “你是楼主?”虽然感觉上是,但他还是问了一嘴。 毕竟他也叫了自己“小白”。 白生也确实没有想到,青梧竟可以化为男相。虽说万物有灵,任何生灵的化形都可以自己决定是男是女。但一经确认便无法更改,像青梧这般随意变换,也确实少见。 因为她是梧桐木,是忘川河旁的梧桐木。本就是雌雄双生,上一个可以随便变换的还是先神尊。只因她出生时是双生子,而她的弟弟成为了她的死魂。她的男相便是她弟弟的模样,也就是曾经魔尊大人的样子。 不过这些话不是说给白生的时候。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取得如何进入衙门探查尸体的消息,越晚能看到的信息就越少。 阁内吵闹声喧沸,从外面看,看不出这里的建筑精美来,可近入内室便一眼望穿这金碧辉煌,在嘈杂声中混着悠扬的琴音,说是让人陶醉也不为过。或许三两结群,或者形单影只,在这风月阁的熏陶下,也显得格外奢靡了。 他们二人来到正是时候,刚被阁外的姑娘迎了进来,便听见旁边的男子大喊一声“瑛姑娘出来了!” 从屏风后面飘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睛含笑含娇,水雾交叠在她的身旁。姑娘一挑眉,翩翩起舞起来,妩媚荡漾。乌黑的长发上簪着华丽的发饰,流苏随着她的舞姿变得摇曳起来。姑娘遮着脸庞,极具神秘感。 可世间的男子,就喜欢这种神秘感,这让他们心动,乃至留恋。 白生看的真切,她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她的舞蹈将自己身姿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舞毕,这位瑛姑娘含笑退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 青梧看到她退场,拉紧她与白生的距离,“你去探探这位瑛姑娘的消息。”说话的热气几乎要碰到白生的耳朵。 虽然耳朵红了,但白生这次倒没有明显的害羞,也有可能在心里面呢。 “哎,这位兄弟,这位瑛姑娘是何许人也啊”白生随及起身去领桌询问,就是刚才喊声最大的那个男人。 “呦,小兄弟这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外乡来的吧。”旁边的男子刚闷了一口酒,放下就看见白生凑过来的一张脸,着实吓了一跳。 原来睦州这小地方是没有这么大的青楼的,自从几年前这位瑛姑娘来到睦州,名声大噪。吸引了众多男子来这里,还别说,生意越发好了。她是风月阁的头牌,却偏偏只买艺不买身,最多邀人进屋请茶弹曲,好不风流。 白生将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青梧,“看来这位瑛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啊” 想要在这地方立足,孤身一人可办不到,白生想她应该有自己的人脉,或许青梧想利用她的人脉进入衙门。 那么如何被邀去喝茶呢? 很简单,砸钱就可以。 只要钱够多,你就能够被允许见她一面。青梧让妈妈带他们二人上去,本以为需要花不少钱,但却被告知…… 她要主动见我们。 而且青梧并感到不惊讶。面不改色。 她的屋子前有块牌匾,写着“黯云”。敲门进去,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随及的就是琴声。跟刚才听见的不同,加了一分激扬之意。 我们就静静的听完她是演奏,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许久不见了。”她抬眼扫视了我们。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这句话,是青梧、白生,还是藏在衣袖里的毕方。 白生惯会从不同人的眼睛里读出情绪,这个人比青梧的双眸更加复杂。他会觉得她的感情快要溢出来了,可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确实好久不见了,落瑛”青梧淡淡的语气传来。“故人相逢,没成想在这相遇。” 她是故人,但不是青梧的故人。 落瑛笑了,视线转到了白生身上。“这就是你收的那位家仆,还真是细皮嫩肉啊”刚刚柔情的眼神变的凌厉。从房间的一头腾空而起,一瞬间就到了白生跟前,双手要掐住他的脖子。 青梧抽出腰间软剑,转剑旋转而过,在空中划破。掌对剑也丝毫没落下风,落瑛出手轻松又招招不留气。白生知道青梧实力不低,比起鬼界的阎罗王,也可一战。而在她手里处处讨不到好。磅礴的剑气和灵气不断在两人之间徘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灵力快化为实体的攻击。 白生也帮不上忙,令他疑惑的,竟是毕方为什么也不来帮她主人的忙。 还好,她们很快就停了下来。“你的功力精进了不少。”落瑛收了灵力,调侃道“看来外界传言,你对这个家仆十分上心,不假啊。” “所以,你试探我?”青梧好像有些微怒。虽然她这么说,也把软剑收了起来。 “你有求与我,为何不能试探。”落瑛不仅一点也没有受刚才打斗的影响还悠悠然的坐下 7. 第7章 [] 第7章 靠着落瑛的人脉,三人顺利的进入了衙门内。今天的气温骤降,外面的闹市人都减了一半,还真应了那句人死萧条啊。 他们到达案牍库的时候,正好是人员换班的时候。 “哎小兄弟,县令死的那天晚上可有什么异事。”问这话的是男相的青梧,白生还疑惑今天为什么没有变回去。 应该是男相好办事,也方便些。 “你们是?”刚要走的衙役,十分警惕“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白生连忙拿出早上落瑛给的令牌。“我们是从其他地方调来查案子的。”这令牌当真有用,一路上畅通无阻,不愧是九尾神狐的实力,这玩意做的跟真的一样, “哦,是来查案的大人们啊”看来一眼,怼怼旁边的衙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那天晚上,那个方位出现响声,我们还去查看了,什么也没有。” 旁边的毕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是什么时辰的时候?” “快到戌时的时候吧”衙役扶着额头想了想“不会是有人想进这里,故意把我们引开吧”另一个衙役突然想到。 青梧转头,看向毕方。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引开衙役的人是前来偷卷宗的毕方。果不其然毕方一脸尴尬,并轻咳了两声。 待衙役走远,他们三人进入案发现场后。 白生用一脸调侃的摸样质问起来“不会那个故意引开衙役的是你吧。” “我也没想到,县令会在这晚遇害啊。”毕方看着白生抓住自己把柄,一阵无语。“而且我只是为了来找卷宗的。” 刚说到这里,毕方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找到这卷宗的时候,它就摆在桌子上,明显是被人刚刚翻过的痕迹。” 当时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整理之人忘记了。现在联想县令的死,或许一切并不是巧合。 白生蹲下,在书桌上寻找痕迹。“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几秒的沉静被这一句话打破。他看见了桌上不起眼且零星的血渍。 “什么猜测?”青梧问道。 “或许在毕方到达案牍库之前,县令就遇害了。”这句话让毕方和青梧都震惊不已。 白生也是知道的,毕方作为神鸟的灵敏度。凶手不可能杀完人将尸体扔在案牍库,毕方进入一点血迹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毕方,你那晚可还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吗”青梧的气息也逐渐紧张起来,能在毕方的眼皮子地下藏住尸体,若真走火入魔,那这个人间便真的血流成河了。 毕方眉头微皱,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拖的越久,便会越复杂。“我记得,我临走之事,看见一团黑影从窗口面前经过,可马上就要换班了,我就没太注意。” 所以是那团黑影? 按照毕方的回忆,那黑影速度极快,若是平常人可能根本看不见它。 他们认真勘察了窗户周围,鬼气没有,但有一滩奇怪的血迹。 很规律,一个略似圆弧型。 可又不知怎么形成的血迹。 周围的草长得很杂乱,一看就知道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进行打理了,这样血迹的形成弧度就看不正确。可能并不是圆弧,可能就只是一条歪曲的线条。 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团黑影的经过是伴随血迹的。 不是县令,就是凶手。 “可是如果凶手是鬼魂,那怎么可能有血呢。”通过白生的解析,他们确实找到了关键,可毕方同时也抓住漏洞。 他们知道的信息是,这个害人性命者,很有可能是索命的厉鬼。 鬼已经死了,鬼更不可能流血。 “这个圆弧型会不会是什么工具造成的,或者是作案的时候留下的呢”毕方盯着那血迹出神。“我记得案牍库内应该也会放着一些案件的凶器” 之前来的时候毕方就发现,这个案牍库放着许多冷兵器,当时的环境太过昏暗,她并没有过多关注,但她记得依稀看到了镰刀。 镰刀是圆弧形的。 “没有镰刀啊,毕方你是不是看错了?”他们重新进入了室内,在墙壁周围查看。并没有毕方所说的那种镰刀。 毕方甚至还在柜子后面看了看。“怎么可能,那把镰刀特别显眼”当时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子渡进来,正好落在镰刀上,反射的光泽。毕方看得真切。 毕竟她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 才刚刚过了傍晚,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墙内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可见稀疏斑驳的青苔,一条条趴在石砖的缝隙里,好似压在城楼下的身躯要溢出来一般。它在悄然潜伏着,一切都是为了等待着它所看重的猎物。 他们三人来到义庄,阴森的气氛让白生冷颤。这里停放的尸体少说也有十具,白布一盖,分不清身份,也看不清是人是鬼。 一般来说,义庄的尸身不会放置很久。就算是无人认领,官府也会找地方埋了。怎么会一直放在这里呢。这里的尸体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当真不好受。就连带路的衙役也忍不住咳嗽几声,捂住口鼻。 “这是县令上任之前留下的尸体,本来早就应该处理的,可是宋老爷出事后,我们县令一心专注于那件事,就……一直没管” 衙役也一脸抱歉的模样,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小兄弟,你们案牍库有存放镰刀吗?”白生突然想起这件事,可能这里的衙役会更清楚。 “抱歉啊,大人。小的是管巡街的,这案牍库的事情我还真不清楚。”衙役挠了挠头发,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想。“不过,如果是案件凶器,大多会记录在案的,我可以帮忙找找。” “那就拜托你了”青梧浅浅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说实在的,白生看到这里的尸体是发怵的,虽说在鬼界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但世人不是说看不见的才是最恐怖的嘛。 如今他们都被白布盖着,确实看不见。 “把这白布先掀开吧”青梧将周围的尸体看了一个遍,这具应该是最新的。血液的味道是最新鲜的。“怎么不动,你害怕了?” 本来就有点畏惧的白生,被直接点明面子上过不去。“谁害怕了,我才没有”随及颤颤巍巍的拉住白布的一头,企图拿开。 青梧则在一旁浅 8. 第8章 [] 第8章 白生的一句“别怕”让发抖的青梧逐渐冷静下来了,适应黑暗后,也看到了白生发红的耳朵。明明自己的胆子也不大,还来安慰自己。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身体接触,但一直都是青梧主动调侃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说要保护。 “谢谢你了,小白。”看附近没有什么黑影的样子,白生又重新点燃了烛火。室内明亮起来,青梧也放开了他的手。“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客栈等毕方。” 待两人走远之后,屋外的狂风似乎也停了下来。屋内又回归了平静,一具、两具、三具……好像少了一具尸体。之前躺在县令旁边的白布被吹下,如今空空如也。如此说来,当真是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上次是房梁上的虚影,这次是凭空消失的遗体。毕竟这义庄放置的尸体,没有人来管,多一具,少一具。也无人知晓。 “楼主,你还好吗?”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说些什么,如今回到客栈白生担心青梧的状态,于是问道。 “无事,老毛病了”客栈的灯火通亮,照着让人心安些了“你应该猜到,我是何物所化,如今想来,倒让你笑话了。” 在酒楼时,白生已经猜到。这酒楼可能便是青梧用自身实体所化,所以初次见面时才能感觉到青梧的气息在楼里无处不在。 梧桐树,生于鬼界的梧桐,应当熬过黑夜漫长。她怕黑,或许是经历留下的。 因此,无论来到子时酒楼的任何妖魔鬼怪,做了些什么。都逃不过青梧的眼睛,她都能感知到,当真恐怖。 可是…… 如今相处下来,白生看到了她坚强的一面,看到了她与其他人的不同。她会更注重平民百姓,不在意阶级,不在乎地位。而如今他又看见了一直强大的楼主如此脆弱的一面,这种保护欲在白生的心里慢慢发芽。 屋内的光与当时义庄呈现着鲜明的不同,如此热烈的烛火照在青梧脸上。 这一刻过的很慢。因为是温柔的。 还有那映得发红的玉簪,白生记得那是在街上买的那只。 正当白生思绪落在红玉发簪的时候,前往鬼界拿生死簿的毕方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血腥味,是她受伤了? “不是,这不是吾的血。”毕方见两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没忍住解释了原因。她去鬼界找周秉文借县令的生死簿,哪成想他根本就不在。 于是毕方自己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鬼差将那生死簿拿出来,还牺牲了她一根羽毛的。“那你哪来的这么多血。”一开始青梧以为是毕方又跟周秉文打起来了,毕竟他俩一直都看不上对方,毕方经常偷偷去找阎罗王打架,最后双方都会负伤。 可听她解释,这次应该不是周秉文。 而且血腥味很重,他们打架每次点到为止,定然不会让对方受这么重的伤。 “我回来的路上,突然冒出一个黑影,蒙着面上来就抢生死簿”那些血是那个黑影的,不过最后被他逃了,照毕方所言这黑影功力不低,留这么多血还能逃脱。 白生走到毕方周围,细细看了一圈。 “那你没受伤?”除了身上的血以外,似乎衣服上没有什么裂口。 “怎么可能,吾好歹是神兽,若被那小喽啰伤到了,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毕方微微挑眉,十分自信的将县令的生死簿掏了出来。“而且我还将东西安全带回来了。” 如此看来,之前那些魂魄消失的生死簿多半是有人故意为之。 起码是跟那个黑影是一伙的。 “这查看生死簿需要知道,此人的生辰八字。”青梧接过生死簿,看了一眼准备去换衣服的毕方。“你可问了鬼差?” 额…… 毕方出门的动作一顿,僵硬的转过身子。 好像忘了。 肉眼可见,青梧瞬间脸色暗了下来。 “哎,我就知道”她将手指微曲他,点在额头。 “你快去将衣物换下来了,血腥味太重了。”白生看见欲生气的青梧,赶紧让毕方离开这里,要不然又要遭罪了,连带着自己一起。 知晓白生的想法,毕方连忙逃走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好来赔罪。 “你倒是向着她。”本就生气的青梧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本君竟不知你们关系这般好了。” “没有没有,楼主想多了。”听着这语气还有点酸呢。“我就是怕气到您啊。”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取悦到了青梧了,还是气极反笑。脸上不像刚刚那么严肃了, “你这狗腿的话术倒是学得不错啊。” “我也不是真的想要罚毕方,她在我手 上做事,少说也有几百外年了。”青梧似乎是拿白生没办法,便只能解释自己每每生气的原因。“她如今还是那么爱犯这等蠢事。” 青梧想起她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大火弥漫整个山崖。当时明明下这大雪,而火的势头却像将天捅破一般。她就是在这大火中见到了满脸血泪的毕方,眼神空洞,漠视目光扫过青梧。而毕方好似不知道周围吞噬一切的大火,站在中间。直到周围化为废墟,她晕了过去。 她被青梧带了回去,她身上的伤特别重,几乎躺了一年才逐渐好转。那时候青梧以为她都可能哪天死掉。可偏偏就有一道神力护着她的心脉。 等她好转,便留在青梧身边了。 至于她们初遇那天的情节,毕方没说,青梧也就没再提起。 虽然青梧的元神是梧桐树,但还是将毕方留在了子时酒楼,就算毕方时不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焰。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相伴了四百万年了。 是彼此十分重要的存在。 “可是楼主不还是会再次原谅她嘛。”听着青梧无奈又宠溺的语气,白生这才明白,她其实并不是很气愤。“我们明日可去县令府里,找找看。” 为了少让青梧生气,这一晚上白生可没少出力。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按摩捶腿的。把这些日子欠下的工作算是都补上了。 毕方,记你一笔。 次日一早,白生下楼取早餐时便碰到了客栈老板。自从上次告知他们县令遇害的消息之后已经许久不见了。说起来,官府的消息可是在他的消息之后才发出来的。 “早啊,白生公子”正在打算盘的李戡,笑着同白生打招呼。“餐食在桌子上,自取便可。” 白生拿着热腾腾的早饭往二楼走去。“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县令死亡的消息?”经过李戡面前,白生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询问道。 “公子怀疑我?” 刚刚被打地飞快的算盘突然停下,李戡的手也顿在半空中。眯着眼睛盯向白生。 “我在这人间生活,靠的就是消息灵通。” “这里可不比鬼界,多的是比鬼更可怕的人。他们没有人性,只向往权利。”明明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李戡竟 11. 番外·万家灯火 [] 子时酒楼·万家灯火 00 “将军泪血已干,妇人思虑侬愁。” 晋阳城被战火吞噬,城楼下的战士哀嚎着,他们为即将死亡的命运哀嚎着。他们护的是晋阳城内百姓的万家灯火。 谢方晚看着周围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早已杀红了眼。身披银甲的她顽强支撑地面,她现在不能死,她要等到援军。必须等到兄长的行军到。 01 马车外面雨势渐大,淅淅沥沥的样子。谢方晚数着时辰,距离她被这些人抓到马车里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而这雨起码下了有半个时辰,如此说来家里人应该会发现自己不见了。谢方晚如今双手被绑住,嘴巴也不能说话,她从闹市被掳,到荒郊野岭都有可能。 必须想方法逃出去。 “老七,今天我拐的这个妞是个不错的货色,只是脾气暴了点。” 张小五摸了摸刚刚被打的腰间,还有手臂,止不住地疼痛。 “是个练家子,要不是你及时偷袭,说不定我就交代在那了。” “还不是你平常不好好锻炼,让一个女子打的直不起腰。” 谢方晚听着马车前面的两人的交流,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两个时辰之前,谢方晚依父亲的旨意来街市里采买,马上便是端午时节。天气微冷,天色渐暗恐要下雪。手下的丫鬟便回府上取伞。 谁承想,竟真有胆大包天的家伙来掳本小姐。我好歹也是个将军府上的嫡女,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晋阳城待下去啊。 马车的晃动逐渐停了下来,速度也变慢,应是要停了下来。如今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们下车肯定会有接应的人,硬闯肯定是不行的。那便只能静观其变了。 马车停下,强烈的阳光突然射进谢方晚的眼睛里,忍不住眯着双眼打量眼前的两人。 穿的不算华贵,但也不像乞丐那般破衣破裤。倒像是府邸的下人会装扮的样子。 难不成是我们将军府的仇人,他们家驻守在晋阳城少说也有三代了,平常流民增多多时,还会免费施粥。算不上跟谁家有仇吧。 “快点走,里面的人等着呢”还没等谢方晚缓过神来,两人便架着她往前走去,似乎很着急。着急去见他们的主子吧。 “一会主子等着急了,有你受到。” 果然。 这里的环境尚佳,就是四处依山傍水,还在这中间建了一处不错的宅子。大户人家的做派,总有几处私宅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搁置着,说什么纳凉之地,还不是占了人家百姓的地。将他们都赶走了,自己空着宅子。 雨是越下越大,这两个下人也是不耐烦的紧,催促声一直在耳边传来。 到宅子内厅时,谢方晚的玄色短装被浇了个透心凉。本来六月的天还未回暖,下过雨的晚上更是寒凉,冻得她直打寒颤。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门口的小厮阻断了三个人继续前进的步伐,无奈,他们两只能将谢方晚嘴里的方巾拿出来。 “想问什么赶紧问,一会到老大那别乱说话。”脸上带伤疤的男人便是刚刚在后方偷袭谢方晚,将她劈晕的那个。 看起来脾气不好,也不爱说话。 “你们抓我来干什么?”谢方晚动了动僵硬的下巴,才警惕的问出疑虑。 “还能来干什么,自然是服侍主子喽。”旁边小个子的下人出声解答,这个服侍着实刺耳,应该同那些青楼女子遭遇相同吧。反正写得方晚并不觉得这趟遭遇会那么容易脱困。 “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吗?” “当然……”张小五未经思考便想说出,只是瞬间被他身边的老七拉住了。“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没问几句就因张小五恼羞成怒而被制止了,任凭谢方晚再想询问些什么,都不再搭话。她怕再问下去,再次堵住自己的嘴,也选择静默了。 刚才套出的话也让她知晓,这些人并不是针对他们谢家,多半是掠夺少女,行苟且之事。这些日子的失踪案多半与他们这些人有关。 “主子,让姑娘进去。”无法,谢方晚只能跟着小厮的步伐走进内室。 入目眼帘的便是跪着三四个与她相同的女子,双手被绑。她们惊恐的眼神刺激着谢方晚,她们也被掳到宅子里。有的甚至才十四、五岁吧。 禽兽作为。 将视线板正,可以看见坐在主位的那位,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主子。年纪看起来不算太大,顶天三十出头。富态的模样令谢方晚作呕。 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皮囊下又不知藏着多么卑劣的灵魂。她没见过这个富家子弟,起码没在父亲的名单里见过。 杨谦慢悠悠的摸着他大拇指所配的扳指,目光扫视下面摊到在地的四个女子,以及依旧站着的谢方晚,皱眉说到。 “你为何站着”为何不跪。 “我跪父母,因养育之恩;跪师长,因教导之情;跪圣上,因敬畏之心。’”谢方晚不屑一笑。“我为何要跪你?就凭你将我抓到这里来?” 地下跪着的四位女子用惊讶且敬仰的目光望向谢方晚,好似说出了她们不敢言之词。 谢方晚眼神与杨谦碰上,神情淡漠。这时杨谦才细细观摩谢方晚的模样,像是观摩一件珍宝。 虽然因为雨水的缘故,脸上粘上湿润的泥水。但依旧可以看出这颗藏于污垢下的明珠散发的光泽,是多么吸引人的目光。 一双细眉,凌厉。之下是色泽渐淡的眸子,冷落地琉璃般的眼睛,露出的尽是狠厉之气。没有银甲傍身也看的出这一身的将军正气。 巾帼之美,天生做将军的料。 她的父亲是如此评价她的,她似比兄长更适合上阵杀敌。 杨谦觉得有意思,她的大伯是晋阳城杨将军。初到晋阳城还未见过谢家的这位千金,杨谦更是没有见过,如今只觉得这个女子与其他人不同,值得他好好把玩一番。 “性子刚烈,本少爷喜欢。”杨谦的笑容渗人,旁处的女子身体一抖。被他喜欢可不是件好事。担忧的目光传递给谢方晚, “公子,你今晚不是要到奴家哪里吗,您说话不算数?” 离着杨谦最近的一个姑娘,故作低态,谄媚的讨好他,逗得他开怀大笑。便也忘了要对谢方晚说些什么,就让她们新来的几个姑娘到住处熟悉环境。 说好听是住下来,不就是困在这里吗。 谢方晚跟随带头的姑娘,离开了内室。一步三回头,她有点担心那位姑娘。 “你在担心她?”这些领头的姑娘,年纪与她相似,多半是在这之前被抓来的女子。夜晚凄冷,这些姑娘提着灯笼,照着他们前方的路。 为首的一个姑娘,她名唤宋霁禾。她看出她们警惕又担忧的样子,言道。“放心吧,公子一晚上只会用一位女子,你们今日且好生休息。” 02 她们的住处并不是多好,这宅子大气也未有多少华贵的房间供给姑娘们住。想必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反正还可以寻新的来。 这些路上的下人小厮,一个个不苟言笑的样子,多半也是军队所出,武功方面定然不低。再加上谢方晚被下了药,如今是一成功力也不到,想突出重围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且,这些姑娘们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谢方晚低眉忧愁,刚刚在内室的那位姑娘在帮她挡下杨谦的注意,在这里务必要谨言慎行了,万不能像今日一般让这些女子再为自己牺牲了。 宋霁禾叫住谢方晚,拉她在角落里谈话。“这里的小厮皆是杨谦营中的忠心之士,抓你们来的是他的那些小弟。切莫让他们听见你的想法。” “杨谦只有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想逃出去更是难上加难。”宋霁禾脸色凝重,似有警告之意。 “也请护好自己。” 这是辞别前宋霁禾最后的一句话,一直到子时过后谢方晚还未睡着。今天的经历很离奇像是画本子里才会出现的。这个时候应当会出现一位盖世英雄救下她们这些女子,可这是现实没有什么盖世英雄,她们只能自己救自己。 “姑娘,你睡了吗”正想得出神,旁边床铺传来了一句气音。声音很小,有些颤抖。 “还没有,怎么了吗?”虽然不确定是否是在询问自己,但礼貌谢方晚还是应答了。她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恐惧。 这些女子多半也只是平民百姓,最多是富商,地主家的千金。被绑到这里又手无缚鸡之力,害怕再所难免。 “我……有点害怕。” “我也是” 此音一出便发现屋内的所有姑娘都没有睡,皆回应了谢方晚。 “姑娘今日在内室一番话,我等就知晓姑娘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们困于此地,相互照应便是最好的。”最先说话的那位,是富商宁家的二小姐,依旧能看清她所穿衣物是货真价实的贵重蚕丝。但她的发饰凌乱,被那些小弟抓来是私吞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今日还听那些人说,那位公子在床笫之事上弄死了好几个姑娘了,我还……还不想死。”哽咽声止不住的从喉咙中溢出来,就算她想强装镇定,脑海里还是不停的想那些姑娘门惨死的模样。 “你们先别激动,这里有侍卫看守,我们声音太大,会被察觉的。” 先前她就发现了,这里的姑娘们一再强调我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被那些小厮侍卫听见的后果,她们定然是经历过一遍了。 被抓到这里,她们不可能不去想办法逃。 再观他们身上的青紫痕迹,那些人处理不听话的姑娘,也不会心慈手软,一顿毒打肯定逃不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再这等杨谦来羞辱我们吗。” “我们刚来这里,不知道宅子里的规则,会吃大亏的。今天宋姑娘不是说过了吗。让我们静观其变,不要妄动。”其中一位姑娘还是十分同意谢方晚的建议的。 “无论何时,保住性命最要紧。” “可是女子的贞洁也很重要啊。”这句话给了谢方晚心里一击,她生于将门,父亲兄长豪爽,认为性命战于沙场。这养成了谢方晚不拘一格的性子。在这之前她从没有想过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她一直以为,她应当死在战场上,此生才算不留遗憾。 她从未想过,这世间万般女子逃不过的命运。她们将自己的贞洁视为比性命更重要之物,失了贞洁,便被男子唾弃。可他们失贞洁就是因为男子。 却从没有质疑过男子的地位,甚至连动摇都为曾有过。 这种循环往复还真是讽刺…… 谢方晚草草安抚了几位姑娘的情绪,便也闭上眼睛了。 也不知明天是晴天还是阴天。 希望有阳光吧。 03 外面的天气放晴,地面的水渍也早已看不清晰。就似从没有一场雨带来的寒冷,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渡了一片金色进来。谢方晚今日醒的很早,将昨日被雨水浇湿的衣物拿出去洗了。 她看见阳光落下,被撕碎的叶影,满地的琉璃。 早晨的空气很适合晨练,可现在可不适合操练。本就习惯辰时起床的谢方晚,又因昨日睡的晚哈气连连。 不过有幸看见了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模样。“还真的出太阳了。” 早晨的宅子没几个人,倒是出奇的寂静。来洗衣服的谢方晚也能图个清净。起码不想看见杨谦和他的那群小弟。 “你起的当真早啊!”谢方晚向后方一瞧,是昨晚帮了自己的姑娘。正愁无法当面感谢她的。 “不必,只是下次你可不能如此莽撞了。”听谢方晚道谢,她婉转一笑。“唤我阿妤即可,姑娘是名门之女吧!” “在下谢将军府,谢方晚。”谢方晚双手抱拳放于胸前,向黎妤行礼。 “好久没有看到有人同我这般行礼了。”还真挺怀念的。“在我的家乡女子也是这般行礼的。” “在下沧海,黎妤”作辑回礼。 沧海? “你不是晋阳人士?”谢方晚以为这里的姑娘皆是他们在附近拐的,难不成他们也在其他地方拐夺女子。 “我是沧海人士,几个月前路经晋阳城,不幸被抓到这里。” “十分抱歉,你来晋阳还让你遇到这种事。”听闻她是路过晋阳城,本因好好享受这里的美食和景物,却也造此劫难。“等我们出去,我定带你好好看看这晋阳。” “将军之女,果真豪爽。”黎妤也十分开心遇到一个性子相和的朋友。“好,我等谢小将军带我看看这处山水。” 经历早晨之事,倒让谢方晚与黎妤成了不错的朋友,现如今相谈甚欢。 她也从黎妤嘴里知道了不少事情的经过。比如这位杨将军的侄子,纨绔无理,一点掌兵之事都不通。除了会花天酒地,就只是会一些花拳绣腿。 这半年才利用这个祖宅干如此行径的事情,简直是不堪入耳。再比如那个刚到晋阳城的杨将军,也没好到哪去,他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个听信小人,耍尽手段的蠢货,也因如此被降职来这晋阳城思过。这一点谢方晚是能想到的。 毕竟他侄子是这样的人,他能是什么好人啊。 以及什么时候,宅子里的侍卫兵力最薄弱,她可以在那个时候做点事情。 “丑时一过,有一次侍卫换班的时间,只有那一炷香是守卫最松散的时刻。”那是她们的机会,但这里的姑娘没有武功,根本逃不出这墙围。 就如同那养在深宫里的麻雀一般,永无天日的活在主子为她们建造的笼子里。 “不过你可以,方晚,你可上阵杀敌。这里的守卫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经过几天的试探,她们终于摸索出了一条最佳的逃跑路线。 “可到时候,被杨谦听见可怎么办?”这些侍卫谢方晚不是很担心,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们。可一旦让杨谦听到风声,她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黎妤低眉思索。 “到时候,我会尽可能拉住他的,他在行房事时不会听到外面的风声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行!那到时候,你怎么办?”她可以带着宅子里的姑娘们走,可黎妤自己要怎么办。她不能丢下她不管。 “没事,你们动作快一点,在清晨太阳升起前带着官兵来救我不就行了”黎妤说的十分豁达,好似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贞洁。 “我之前就像问了,阿妤,你为何好似不太在意自己的贞洁失没失”而且总是一番乐观的模样,也对姑娘们十分照顾。 “我不太在意这个,我又不想嫁人。我宁可为自己而活。” “不愧是阿妤,说点开心的,你出去最想去看哪里的风景啊。”做好计划,感觉日子都有盼头了,不禁开心了起来。 “我想……去看方晚你之前说的马场,我还没见过你在马上奔驰的样子呢。”说道这,黎妤眼里充满了向往。“哦对,还有你那位红颜知己。” 这几日两人的关系逐渐亲近,有种想见恨晚的感觉,甚至到家中有谁,吃过的美食见过的风景都聊过。谢方晚很羡慕她生于海边,黎妤也十分向往她在马上驰骋的军营生活。两人相约未来去观山河,去护山河。 “你如今还打趣我啊,真的是……”说起自己那位心上人,谢方晚便害羞不已,能让这位女将军露出小娇娘之态的也就是他了。“他如今去京城替娘娘画像了,这半个月都不再晋阳城,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这几天精神紧张,如今放松下来还真有点想他了,不知他在京城怎么样了。黎妤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调侃道。“怎么想你家那位了。” “咳咳,说正事。”谢方晚耳畔微红,强行转移话题。“她们如今在我的饭菜里下药,无法聚集内力,还有武器。” 这两件事情如果解决,会有更多的胜算。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谢方晚话音刚落,几位姑娘边推门而入,言道可以助此事一臂之力。“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大小姐。” “你们好啊,瞒着我们偷偷计划,还把我们当姐妹吗?” “宋姐姐,林姑娘,还有大家这个时候来不会让那些侍卫起疑吗?”谢方晚立刻探出脑袋观察门口的动静,却发现自己门口一个侍卫也没有。 “是李姑娘将他们引开了。” “我这里有我藏起来的干粮,你这两天先对付吃这个吧。” “我,我饭量大,吃两人份没什么问题,绝对不会让他们起疑的。” “还有我,我床底下有我藏起来的短刀,可以杀人” …… 谢方晚没有想到,她们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为了救身为女子的自己也为了救所有的人。她在军营的时候就曾被营中不顾自己,团结一心的精神所折服。没想到在这深宅里,也能见到此场面。这份情谊当真是太珍贵了。 “谢谢你们。”谢方晚眼含感动之情,向她们所有人行礼。 “应当是我们感谢你,谢姑娘。感谢你为救出我们所做的努力”宋霁禾连忙扶起谢方晚。 “毕竟在这里,只有女子能救女子。” 04 后日丑时后一刻,便是带这些姑娘离开的时候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时间一到。所有姑娘的希望皆放在谢方晚一人身上。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可她不能退缩,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躲在父亲兄长身后的女娘,她可以上阵杀敌,亦可以拯救黎民百姓。 丑时的天已然全黑,从中透着血色红来。像是预示着将有一场血战。 谢方晚这几日便观察过了,侍卫换班只会在女子所住屋子外围的石门边安排两个侍卫驻守,来防止女子逃跑。 时刻一到,谢方晚一刻不再停留,抓起藏在暗格中的短刀。大步小心翼翼的靠近昏昏欲睡的两个侍卫,呼啸而过,短刀分毫不差的刺向二人的喉咙,短短几瞬。他们连呼叫声音都为曾发出。 只不过空气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以及从他们喉咙处不断喷洒的血液浸染了此处的草丛。染成与天色一般的赤红。 屋里的姑娘接到信号,便连忙走出屋子跟上谢方晚。他们沿着石墙边缘行走,声音尽量的变小。只求能快速逃出去。 所幸,他们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 另一边,黎妤为了吸引杨谦的视线,不让他听到外面一点的动静。用尽手段,主动求合,这让本就色心打发的杨谦更加放肆了。“美人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黎妤含泪接受这他一次次的疯狂。她不是不再乎贞洁之身,她是已经无法再重视了。 你一定要逃出去啊,谢方晚,带大家逃出去!!! 谢方晚带着姑娘们几乎走到了宅子门口,还好有黎妤偷到的祖宅建构图,没走什么弯路,以及之前那些姑娘们用血换来的最佳通道。 也不知道阿妤如何了,她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等一下。”谢方晚停下脚步,用气音告知姑娘们停下来。她向外一撇,外面有十几个男人,还有之前将他打晕的那个老七。也只有这个老七拿着把武器。 只要自己快速的将这十几个人解决了,她们就逃出去了。所幸,那里有马,还有马车,应该是明天他们打算再次行拐人之事。 当真是凑巧了。 这短短十几日,便要再抓下一批姑娘,当真是丧尽天良。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 “我先上前去缠住他们,听我声音,往马车上跑。”她必须都将这些人解决,不然一旦有人回去报信,阿妤就救不出来,甚至他们会跑路。 得到姑娘们的肯定,她擦了擦身上的汗。双腿发力,冲了出去。几个侍卫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冲出来,还是个姑娘。等反应过来之事,刀已经插进身体里,疼痛袭来。翻到在地,谢方晚双臂猛然抡起,直击对方要害之处,不过三十招,便只剩不到三个人了。以及拿着武器的老七。 这里面只有他的武功最高,也最难缠。他的剑比自己短刀长,无法近身。谢方晚看准机会,向一名侍卫侧面扑去,甩出手中的短刀,一招连杀两人。 她拿起身侧的木棒,直扑而上。向那人的后背连击数下,那人反应不来就被放倒在地。“现在,向马车跑!” 如今只剩老七一个人了。是她们逃向马车的最好时机。 老七眼看姑娘们一下子冲出来,转手朝那些人奔去。被谢方晚抓住破绽一击挡下,手部的长剑被挑掉。她借老七跪地的单膝一跃,提前抓住空中的剑。 “与我面前,还敢分神。”一个剑花,扫过老七的脖子,一击毙命。 抬起粘上血的脸,她那双琉璃色的清冷眸子多添了几分杀气。纵身骑上马车前面的马匹,带着一车的姑娘们逃出了这里。这个充满死亡与悲苦的地方。 “谢姑娘,你的脸色不是很好,你没事吗。”时辰争分夺秒,她们逃出来时已经过了寅时,离太阳升起没有多少时间了。驾着马狂奔的谢方晚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受了伤,刚刚老七劈过来的那一剑,刺过了谢方晚的手臂。 现如今手臂不停的向外溢出血了,要不是因为失血太多导致脸色越发白,姑娘们也不会看出来。“这得及时止血才行。” 宋霁禾低头撕下她衣裙的一角,拿出怀里的药粉。 “你怎么还随身带了药粉啊?”谢方晚看她若无其事的拿出药粉,感到诧异。她一个富商家的小姐还会一些医术。 “这药是我自己配的,怕你受伤就带上了”还真会配药。 “现在没有时间去药馆了,只能先包扎一下,你忍着点”以前谢方晚练武受伤的次数不在少数,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时候更严重一些,连骨头都错位了。 每每都疼的哭出眼泪,她那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如此严厉的教导自己武术。 明明自己是名女子,可以只是会些针织女红不就可以了。 可是父亲告诉自己。 学功夫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打仗亦是。 阿爹,这次我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05 天边的云已经带着很长很长的一缕红色,天还没有大亮,只有东边那处开始发白,黑色的天空渐渐褪色,转而转而被金色的晨曦逐渐代替。 一队人马从东面急速冲来,谢方晚真的在黎明之前回到了宅子。她将姑娘们安置在晋阳城内的客栈里,那是她那位心上人的产业,相对安全一些。便急忙回了谢将军府,将事情简要的告知了父亲。 本就寻女心切的谢老将军,一听说自家女儿被拐,勃然大怒。带着自己的精兵已经官府的衙役赶往了宅子。 到达宅子,官兵一股脑的冲了进去,抓了正在睡觉的杨谦,以及所有侍卫和小弟。 谢方晚找遍了杨谦寝屋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不可能,她应该在这屋子才对啊。一种谢方晚不愿相信的思绪充斥着她的想法。不可能,她明明昨日,昨日还满心期待。 “哈哈哈哈,我把她整死了,你的那位好姐妹。我说她昨日为何那么主动呢,原来是给你这个贱人打掩护啊” 杨谦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耳畔想起,她看见谢方晚在他屋内转悠就明白了,她在找黎妤。找那个昨晚被自己整死的贱人。 她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了,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住了一般。无法再进行任何的思考和行动。谢方晚嘴唇紧闭,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如纸,她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那比她手臂上的伤还要痛。 “真的很想去吃一吃晋阳的美食啊。” “好啊,方晚到时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出海,我们沧海的风景特别美。” “等我们出去一定要看看更远处的山河美景,同你一起啊。” “在下沧海,黎妤。” 一帧一帧的画面从谢方晚的脑海里经过,我们约定过要去看晋阳美景的,你不是还想看我骑马吗,为什么会这样。 只差一个晚上,就只差一个晚上,你就能逃出去了,你就能拥有自由的未来了。就差这一个晚上。 “小晚,这个是在那姑娘的房间搜出来的,应该是给你的”谢老将军看出这个姑娘与自家女儿的关系应该不错,她如今身死谢方晚需要时间自己消化。便把属下都撤下去,自己关上了房门。 小晚,真的长大了。 谢方晚的手在抖,她不忍看见黎妤同自己说些什么。她明白她能留这封信,就意味着她本就拿着赴死的心态,让她们逃出去。 方晚,见字如晤。 我想你一定再怨我,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杨谦作为军中统帅听见你们的声音可能性很大,他在房第之事上更是如此。只有我以身为饵才能助你们逃出去。很抱歉我没法履行我的诺言,陪你去看晋阳的景色,陪你纵马驰骋了。那便你待我去看吧,替我看看江山如画,替我看看人民安康。其实我最想看的是方晚,你上阵杀敌的模样。定然的所向披靡的,可是没有机会了。 那便祝谢小将军,一路安顺,前程似锦。 绝笔黎妤书 谢方晚看我最后一个字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倾倒跪地。她在笑,放肆地大笑。可笑着笑着嘴角尝到了一丝咸苦味。她如今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哭还是笑,可能都有吧,如果有一个人进来,便会观察到,她是多么失态。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声音的啊,她以前还以为那些话本里的是骗人的呢。 原来是真的,黎妤真的不在了。 谢方晚抱着黎妤的尸体,一步步走了出去。眼眶里还积攒着泪水,眼眶微红。她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她要将她于离黎明最近的地方下葬,她就能看见希望,能充满希望。 阿妤,希望你来世能长命百岁。 06 “小晚,听父亲说你抓了杨将军的侄子?”谢方晚的兄长是隔天才从军营回来,之前听闻自家妹妹失踪,派了好多的兵力回晋阳城来,可最终无果。 他真没想到杨谦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在 12. 第11章 [] 第11章 昨晚后半夜下起了阵阵小雨,雨水将前些日子的污垢全都冲刷干净。今早的空气出奇的清新,也不知道是不是案子终于有眉目了,变得心情不错。今早白生吃着桌子上的早膳,分外的美味,竟哼起小调。 “这般开心?”青梧看着这些天终于露出笑容的白生,宠溺的望着他。 “那是自然,案子终于有眉目了,我自然开心。”白生嘴里的食物还未咽下,脸颊两侧微微鼓起,着实可爱了。“相信今天去宋老爷家了,肯定有不少收获。” 青梧笑着替他倒了一杯水,怕他噎着。白生自己都没察觉他接过杯子的动作多么熟练。喝完水才想起来,他才是家仆,反而让主子照顾他了。 但青梧只是摇摇头“你今日难得高兴,这种事情不用在意。”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仆人。“你可以将我当做你的朋友。” 听到这话的白生瞪大了双眼。 朋友!? 在忘川河的时候,他就只有跟那船夫说上几句话,也算不上朋友。这么说来,青梧是他第一个朋友。 虽然是同床共枕的朋友。 “我们可以是朋友吗?”白生试探的注视青梧双眸,她的眼睛很好看,装得下苍生,也装得下自己。 青梧眼眉弯弯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对啊,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砖瓦精美,因是门第世家,一扇红漆大门,上面盖着圆桶状琉璃瓦的屋脊。进入府邸,主院正中央种着一颗参天树,树下泥土尚新。应该是被移植到这里的,树上绿叶茂盛,看起来主人将它养的很不错。只是可惜树上几处枯死的枝芽,添了几分遗憾。 怪不得说宋老爷在京城地位显赫,就连着树也是金贵万分的。 如今宋府中只有一个年老的老妇人,是宋老爷的母亲。以及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其他人皆让老夫人派遣出府了。之前听说老夫人听见儿子的死讯,本就年迈的身体,竟是一病好几个日夜。直到前几日身体才好些,只是还不能受刺激。 这让白生有些为难了,若言明她儿子的那些贪污害人之事,老人家断然是接受不了的。可若不说,又如何问明白前因后果。 下人将三人引到宋老夫人面前,眼睛咪成条缝才能看清他们。眼神混沌,微红的样子刺痛的白生,他更不敢将他儿子的事情告诉她了。“你们是为了我儿子来的?”还没等三人开口宋老夫人便猜出了他们的来意。 “老婆子,活了半辈子,没想到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似是很久没有找人倾诉了,她认真的讲述了她一生的经历。 宋老夫人的丈夫是科举考上的进士,在当时看来是个清苦书生。而宋老夫人当时是名门的大家闺秀,诗书曲艺皆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他们相爱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权利之争。她的父亲是夫子,看重了宋庆元的学识和抱负便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他。 不算什么家族联姻,但也并非两情相悦。 不过是女子存于这世间的一种活法罢了,她也曾想将自己的学识讲于父亲,可他不会采纳的。“父亲总说,女子家要遵从女德,要尽妻子的义务。” 可她不愿就这么草草一生,她真的希望作为女子堂堂正正的活着。那是唯一一次的疯狂,她将自己的诗文抱负写于纸下,只求一个机会。 可是老天并没有看到她的希望。她的信件确实是传到皇帝权臣手上了,可署名却是她的丈夫,至此他的丈夫被等到重用。而后她去询问丈夫,等到的答案是。 “你以为你一个女子那些意见当真能被采纳,你太过天真了。既知如此,还不如将这些言论给为夫,我们夫妇一体,待等到重用也是你去享福。” 给他?享福? 满嘴的谎言欺诈。她不知道为何她的丈夫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虽说之前确实没有钱财,但当时的他还是满怀抱负的。可如今呢? 世人说京城是吃掉思想的怪物,还当真没说错。 如今都他哪还有当初半点的朴实啊。 父亲,你看看,这就是你欢喜的女婿啊。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儿子做的那些错事,我是知道的。”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已经不再对自己的丈夫抱有什么幻想了。他毁了自己的一生,或许就这样也好。 所以当她知道谢方晚的事迹的时候,有敬佩、有欢喜、同时也有羡慕。谢将军活出了她希望的那样。她想见见谢将军的家人,起码让她知道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如此巾帼英雄。 可还没等她去晋阳城,谢家被灭门的消息便传到了京城。去执行这件事情的正是自己的儿子。 后来的故事便同县令夫人讲的大差不差了。 除了当初伪造证据的密信以为,宋老夫人还告诉了他们一件传闻。“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谢方晚曾有一位红颜知己,在谢家出事之后便消失了。至于他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哪家人士一概不知。 “看来,那个红颜知己是个关键啊”走在路上的时候,白生思考许多。若这位红颜知己真的与那谢将军有感情的羁绊,那这几起的案子可能也与他有关。 “若真是那个人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毕方?” 毕方架起双臂,慢悠悠的回道。“这几起案子的凶手有掠夺魂魄之能,断不会是一个普通人类,说不定是个大妖呢。” 这句话让白生,想起了那个半夜拦截他的神秘人,他的身手迅速敏捷。虽看不清模样,但实力绝对不低。这个大妖或许就是这个黑影。 同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他是从后方突袭的。当时白生猜测他可能是去伤害县令夫人的,因此白生才会如此着急感到府上。可最后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地方没黑影的踪迹,也就是说,那个黑影并没有将怒火转移到这些可怜的女人身上。 当时他的目标只是……我!!! 他是不想我调查这些案子,还是不想让我知晓这些事情都与小谢将军有关呢。 如若真的是她那红颜知己,那小谢将军爱上的便是一只妖了,人与妖相恋并没什么稀奇的。人间的话本以及六界流传的故事里皆有人妖相恋的案例,不过那些的结局多半…… “虽然这人杀了不少人,但大多是跟当初谢家灭门案有关的。”青梧看了一眼白生,示意他接下去。“而且他从来没有伤那些无辜之人,特别是女子。” “听闻,那小谢将军曾将组建过一个女子军,只是那些人 13. 第 12章 《子时酒楼》全本免费阅读 [] 第12章 今晚的夜色不错,星光辉映,从窗子外洒进月光,温暖且珍贵。在忘川河畔时白生从未觉得这月亮温柔,周围寒冷的气息让他觉得月色也是冷的。可如今,他目视着青梧,她站在月色前。 让他心动不已…… 他承认青梧是个标准的美人,可他也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没有哪个想她这般,她认为世间有女子的营生,不应为男子折腰;她认为天下百姓,众界生灵权利平等;她还认为弱小并不是自己的错,有希望着皆是勇者。 这些都是他教予白生的,她教他世间的规则,教他就算眼前皆是污浊,但心中总要有一朵属于自己的莲花。 这让白生如何不心动啊…… 明明自己已是魂魄之身,不知怎地竟感知到强烈地,清楚地心脏跳动。 “你们站在这大眼瞪小眼?”气氛逐渐不受控制之时,早站在门口观望的毕方实在忍不住了。“老子着急忙慌的去取生死簿,你们可倒好,在这卿卿我我。” 说到这毕方的脾气便上来了。 就自己天天任劳任怨帮青梧,还天天被骂,我以前好歹是…… 算了不说了。 “呵,你还傲娇上了。”青梧看着一脸怨念的毕方,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在安慰她。“好了,明日早饭加个鸡腿总行了吧。” “三个,三个鸡腿。我就原谅你们了。” 青梧将她伸出的三个手指头按了下去。 “最多两个。不能再多了。” “两个就两个。”毕方观其脸色,也只好放弃。“小气鬼。” “哎,毕方。这也不能怪楼主啊,早上吃那么多鸡腿,对你的小鸟胃不好。”白生说完还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 “是为了你好。” “你们两个夫妻一喝,吾不同你们说了,吾要去休息了。”毕方说完甩出袖子里的生死簿,转身离开了。一点也不管白生因为她说的夫妻闹红脸。 其实之前,毕方也经常如此开玩笑,白生听多了也就习惯了。可如今他明确知道自己已经动心了。再听这般玩笑话,竟是令一种味道了。 他试探的看了看旁边的青梧,脸色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可见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看一下,这位宋小姐的生死簿吧。”白生恐怕青梧看出自己心思不宁,着急转移了话题。 生死簿早已打开,看来这次毕方是吃一堑长一智。要来宋霁禾的生辰八字早早打开它了。宋小姐死于二八岁,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上面书写的字迹也没有多少。上面写道:由宋家外室所出,不受父亲与主母待见,自小长在宋家外院。幼年朋友颇少,交心者更是没有。 如果按正常女子的一生,未来就会是为了宋家的利益会许配给一家门当户对的男子,然后生育子嗣,相夫教子了却一生。这些白生也是见过不少的,那些女子好像是被写入一段既定的规律一般,整条生命在那些利益面前不过就是联姻工具。 从而换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但宋霁禾的命运改变,发生在她二十六岁那年。她被杨家杨谦抓近杨氏祖宅,受尽侮辱的那两年里,她遇见了许多同她身世一样的女子,看似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实则是个不受待见的人。 那一年,她遇见了敢爱敢恨的谢方晚,她带着所以祖宅的女子一路杀了出去。 “也就是说,这个祖宅是杨谦占有,并用来囚禁女子的。”青梧耐心的听完白生所念句子,总结了他们想知道的信息。“后来的事情,我们在县令的生死簿里也知道了。” 后来杨谦事迹败露,被谢家和官府一起关押了。与次年的秋日问斩。 “等一下,杨谦是秋日问斩,可那次晋阳城抗敌实在那一年的初春。”白生盯着宋霁禾生死簿上的最后一行字。 死于次年初春,三月十八。 战后的晋阳城,死伤惨烈,谢家又因为爱女战死劳心劳力。抚慰百姓,救助死伤的战士,还有祭奠谢方晚之事。根本没有时间去追究杨谦到底是否问斩了,那些当初困于祖宅中的女子也全部跟着谢方晚战死沙场。 无人去过问,杨家趁此机会钻个空子,将杨谦从牢中救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杨谦可能还没死。”可能性很大,杨将军在那次阻敌中未曾出力,反而逃去了老家。此后又倒打一耙污蔑谢家,那个凶手想不恨都难。 既然没死……“杨家只死了一个杨将军。如果当时凶手知道杨谦没死的话,那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那个凶手当时不知道,现在就不一定了。 “杨家把杨谦偷偷从牢狱中救出,虽保其性命,但从此杨谦便不能再杨将军府待下去了,肯定要送他去别的地方。” 杨将军的老家!!! 这是最好的选择。可他老家是在哪呢…… “县令既然同杨将军交好,一定知晓他是何方人士。我们明日抓紧时间去问问县令的夫人。”青梧与白生对视了一眼,便知道白生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不得不说,相处的这些日子,二人的默契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 窗外的薄雾,清透的似一层雪白色的纱一般。外面的鸟雀无声,夜晚寂静不似早间叫卖声四起。一切随着晨雾浮起而变得安宁、祥和。 两人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前往县令府。不巧的是县令夫人并不在府上,听说是去领县令的遗体了,马上便是他的头七了,衙门就算扣下尸身也不会超过七天。幸运的是县令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跟着也许久了。她也是知晓杨将军是何方人士。 巧得便是,这杨将军的老家就在睦州,不过具体在何处她就不知道了。 “这吾知道啊!”毕方回眸,认真地说道。这可不不是在开玩笑,之前去寻宋霁禾的生死簿时,周秉文告诉了毕方这件事。 “他当时告诉吾的时候,还以为他随便说的。” 周秉文为什么特地将这件事告诉毕方。 “他说是因为上次我去找县令生死簿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叫杨谦的男子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来鬼界报道,可如今一查却还活着,想来奇怪。”因此特地查了他所在地,告知了毕方。 青梧微微皱眉,感知不对。 14. 第13章 《子时酒楼》全本免费阅读 [] 第13章 后方怪物随着黑影的出现,消散在巷子里。黑气来时迅速,打了个措手不及。 刚刚打斗来得突然,来不及注意。如今冷静下来周围的气氛诡异,比刚才更甚。寒凉刺骨,黑气笼罩,白生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巷子里的黑影若隐若现。忽然天空中雷光乍现,始料未及。 狂风、雷电、暴雨几种不同的自然现象同时出现在眼前。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精怪能造出来的幻境,更别说触感如此真实了。就算是神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神力。 除非…… 白生与这黑影已经是第二次交手了,丝毫找不到其身弱点,更别说是在幻境中变化万千。只要他想,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他的兵力。那些人型怪物消散,又出现七八个灵魂,他们从地脉中出现,像杀红眼般攻击着毕方与青梧, “楼主,·那些是失踪的魂魄!” 那些魂魄已无神志,无情感,因为早已忘记自己是何人,也没有脸。恐怖如斯的傀儡一招一式令白生眼熟。他曾在卷宗上看到过,虽说杨将军此人谄媚,惯会阿谀奉承。但在战场上也是真的大杀四方,其招数大开大合,年轻时也是带兵奔向前线的领军人物。 那个面对青梧的魁梧身形一招一动颇有劈砍山河之姿,没有记忆,没有情感但身体依旧还能记起曾经最常用的招数。 青梧这边也看出问题了,不敢太用全力。只能用软剑挡于身前躲开他们大多攻击,这些魂魄若消散在这里他们三个可逃不掉审判阁的惩罚。 “那怎么办,这些魂魄杀也杀不得,还极其难缠。”毕方那边可要比青梧那边难办多了,一个个轮番上阵,毕方又不能真还手,她这一拳下去,控制不住打死哪个可就得不偿失。“你不是鬼点子多嘛,快想个办法,白生!” 在两人前面的白生正与黑影缠斗得难舍难分。“说得容易,你让我怎么想办法。”分神之际,差点被那黑影偷袭近身了。 好险,差点死在这了。 等等…… 这个香味又出现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 只见白生后空一点,翻到了黑影的另一面。迅速出手拍了一掌,这一下可是用了他十成功力。说实在的也有赌得成分,好在打中了。 黑影没有想到他这一下用如此大力,生生挨了一掌连退了好几步。咽下口中的荤腥,装作无事一般。 黑影一旦身心不稳,这个幻境里的事物也就出现了裂痕。“果然,我猜得不错。”如此,毕方和青梧也松了一口气,轻松脱身出来。 白生看那黑影还要向前攻击,连忙制止住。“还来,你不嫌累啊,你不累我真累了。” “算了吧,李戡掌柜,何必追得如此紧呢”白生的语气悠悠然,不留余地直接将黑影的身份戳破。 刚站定的毕方听到黑影的身份,不可置信得看来一眼白生,又看了一眼青梧。青梧虽然眉头紧皱的模样,但并无惊讶之意。 “真的假的,你是李掌柜?” “在宋霁禾的生死簿里曾经提到过谢方晚与她们说起她的心上人,是个画师,还在晋阳城开了客栈,让其十分羡慕两人情比金坚。” 白生看他依旧没有动作,便继续讲出心中的证据。“我的五感要比寻常人灵敏,因此我闻得到你身上独特的香味。”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闻得檀香只是种类不同的缘故,现在想想,你只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去不掉得笔墨之气才用檀香。”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本体是画妖吧,人称画中仙。” 青梧打量着黑影逐渐露出的真容,嘴角展现出诡异地弧度。李戡是画妖那这幻境中的一切都好解释了,还有那些消失的魂魄。应当是被他藏进画中了。 她知晓他有这个本事,李戡与她交涉多年,自己却从来不知他爱上一个人类,甚至为了这个人类杀了好些人。 “呵呵……呵呵哈哈哈”李戡的笑声充满邪气,还带有一丝不屑。“我警告过你了,白生公子。小心点,不要不慎湿了鞋。” “你当真是为了谢方晚,把这些人杀了。”这个人是毕方无意中遇见的,那时看他实力不低,品行还不错才将他推荐位人间界与子时酒楼的中间人。 怎想到,如今变成如此……如此不堪。 “当然,方晚为了晋阳城,为了护住山河牺牲生命。而他们呢,为了一个权利害死了她的家人,我难道不应该为她报仇吗。”他得话颇为讥讽,却还是正色言道。 “李戡,那你抢夺囚禁他们的魂魄不单是为了报复吧。”青梧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魂魄,说道。“你想用这些魂魄来滋养谢方晚的灵魂,你要复活她。是吗!!!” “此乃邪术!!!” 青梧的愤怒似要化作实体一般,他与自己共事两百年,她早已认李戡为自己的朋友。有时候,他来找自己,能帮她尽力都会帮。 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走此邪路。 “何为邪术,只要能救她,我做什么都愿意。”李戡现在的状态极尽疯魔。“青梧娘娘,我当初没去求你吗,我祈求你去救方晚。可是你连看都没看。”就说救不了。 青梧这才想起来,两年前李戡违反约定擅自离开人间界来到了子时酒楼,祈求她去救一名女子。只是那名女子的生死早就注定了,甚至可能都过了奈何桥了。救不回来了。 当时她也是忙得顾不上这件事,想着他过一阵便放下了。 “您永远高高在上,还有那些神祇,说什么守护六界安定。狗屁的安定,当我们受苦,活不下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白生看见他眼角逐渐红了起来,含着泪水不断控诉这世间的不公。 “还有那个什么神谕,那些人将祂视为最高神明,我去祈求你们的时候,何人理过我啊。”这一刻毕方佩服他的勇气。如若她当初有这份勇气是不是也不会目睹那些了。 李戡突然开始笑,笑得凄惨,笑着嘲讽上位上神祇的无能。他挑了挑眉,语气冷漠如寒冰。“这些我早就看破了,呵呵。那就由我来改变,就算是我的命我也要抓在手里。”他的声音刺骨,但又充满力量。 我们皆是世间蝼蚁,不过一念之间,便会被那些权贵踩于足下。这种现象无论是皇权滔天的人间,还是神权掌控六界都是无法逃开的。 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画妖,想要撼动权利的地位,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所以李戡要用他的力量去质疑神权,质疑神谕的力量。他只有这一种办法。与天抗争,微不足道,但足够勇敢。 “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你们全要为我的方晚陪葬。”李戡的状态明显不对,他的眼眶微红,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这可不妙…… 刚才正常情况下还能勉强打成平手,走火入魔了还怎么打啊。之前被白生打出的裂痕如今变得更大,线条曲折,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扭曲。 “毕方,帮我们拖延时间!”再怎么说李戡也是她的朋友,青梧不忍心下死手,更何况最后斗得两败俱伤。她选择智取。 首先要想办 15. 第14章 《子时酒楼》全本免费阅读 [] 第14章 白生与青梧在李戡的记忆里看到了许多他与谢方晚的相处时光,青梧知晓李戡是个画妖,算是与自己同脉一支的妖怪。无父无母,所以他才如此珍惜与谢方晚的爱情。不仅是因为他爱她,还因为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其实白生一直都不太赞同这世间对妖的评价,无论是相对弱小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神。称他们为邪魔之心,不可轻信。 可他也看到过质朴的妖,单纯的妖。那些妖怪似乎比人还要善良,只是没有人信罢了。被这世俗影响的人心到底何时能破除。 周围随着两人的深思不断变化着,这里还是那个谢将军府,只是这里的光景不似从前的气派。 他们再次踏入这座庭院时,遍地荒凉,已经是不再有生人的痕迹了。房屋破败,窗棂半朽,隐约还能看见血痕。明明刚才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那桌子上只剩下枯叶和被枯叶藏起来的血迹。 白生甚至无法想象,当是李戡看见这一幕时该多么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今如此疯魔的原因。青梧想。他一直将脑海里美好相处的记忆与这般后果进行联结,时刻警戒自己必须报仇。 换成谁都要崩溃了…… 踏着庭院中杂草夹道的青砖甬道前行,他们猜测李戡应该还在谢方晚的屋子里。或许这一次能让他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这人泰然地坐在谢方晚屋子里的床榻之上。慢慢抚摸着每一寸痕迹,哪怕一点谢方晚还在的痕迹。眸子微颤,表情冷漠。但是心里却还是悲伤。 “为什么,我就是想留住她”坐在床榻上的李戡似乎感应到了青梧和白生,抬起眸子,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杀气。“你们一定要阻止我吗?” 在这里不过是三人的意识,根本无法像现实中一般使用法术来阻断交流。因此想要唤起李戡为数不多的理智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李戡,我们在宋霁禾的生死簿中不仅看到了她们被杨谦虐待的事实,也看到了谢方晚救助的女子们。她们随着谢方晚一起征战沙场。” “你在那之后,帮助了那些女子的家人。这些我们也都知道。”青梧紧皱眉头,一改平日里淡漠的情绪,提高声音。“但是如果你再继续错下去……” “我何错之有”还没等青梧将话说完,李戡便激烈的辩驳道。他想要去救方晚何错之有。“我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 青梧表情一窒,竟笑了出来。“该杀?你如何评定谁该杀谁不该杀。你错就错在将这一切凌驾于为了谢方晚。” “你所做的这些杀戮又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这难道就是你想让谢方晚看到的吗?你想让她看到她心爱之人拿着爱她的刀刃去行她最厌恶之事。” 青梧一步步走近他,带着她质问面向李戡即将崩溃的精神状态。到现在青梧最想的便是希望他能清醒过来,起码还有机会活下去。 他们还是朋友…… “楼主,那里!”是之前毕方在案牍库里看到的镰刀。这个镰刀出现在了李戡的回忆里,那便说明,它是李戡行凶的凶器。 白生所想的无错,这把镰刀是谢方晚送给李戡的礼物。当时还闹了不小的笑话,但李戡依旧珍藏起了这把镰刀。直到如今用来为她复仇。 它上面粘上了县令的血,杨将军的血、怨念横生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正常。 “李戡,县令是你用这把镰刀杀害的吗?”白生看李戡的情绪好像平静了不少,便着急问道。“那之后出现在县令遗体附近的黑影也是你?” 他哑着声线开口。“笑话,我杀完人难道还要去看他的死状吗!” 那两次分别出现在尸体旁边的黑影不是李戡,那又会是谁呢?白生陷入了沉思,仔细回忆那两次的动向。黑影出现的时间不长,并且他的行动似乎不是在行伤害之事,更像是在提醒他们。 提醒他们县令的死亡时间……以及地点。 “是那镰刀上的冤魂。”好不容易让李戡冷静下来的青梧,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世上未有灵气辅助的冤魂唯一存活于世的途径便是依靠物品,最好是法器一类。这把镰刀恰好符合这一点。 更何况,青梧也有所猜测。或许那冤魂是…… “李戡,我问你,你听到谢方晚死讯后,是不是立刻去了鬼界?”青梧迟疑半响,逐字逐句地说道。 “去了。我去时她早就不见踪迹了。”他面色沉静道。 白生立即明白了青梧问这话的意思。 “你可问过奈何桥上的孟婆?” 李戡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白生,细细想过当时的场景。那孟婆年纪已大,许是老眼昏花。她连来询问的李戡都认不清,更别说去往生界的亡魂了。当时回道,不曾。多半也是为了打发李戡的说辞。可惜当时李戡本就悲痛不已,这点极有可能忽略。 “怎么可能,你们说那镰刀上附着方晚的魂魄,为什么这两年我从未感知到。”这两年李戡将那镰刀当做是谢方晚留给他的念想,时不时拿出来擦拭。若她当真在那镰刀上,自己怎么可能从未知道。 “他没骗你,你在求我后,我曾去过周秉文那里……”当时青梧连她出入鬼界的记录都未查到。她只当是未有记载便没想那么多,更何况鬼界在这种出入记录上本就缺斤少两。想起来的时候记两笔,想不起来便算了。要不是这半个月因为李戡劫走死者魂魄,不可能查这么严。 “不可能……不可能” “是不可能,还是你不愿相信。”如果谢方晚真的在那镰刀里,便意味着李戡所杀之人,皆被她看在眼里。 她本最不愿看见杀戮,更不愿意看见李戡执念缠身,为她杀人。 刹那间,屋子里卷起了狂风似乎是意念所致。白生的眼前逐渐被沙尘挡住,明明这里没有沙地。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层朦胧的面罩,无法看清站在中央的人影。 “方晚,是你吗?”李戡勉强睁开眼睛,通过人影的轮廓猜测着。“你还愿再看看我吗?” 李戡话音刚落,周围的狂风也渐渐停了下来。 “傻子,笨蛋!” 白生和青梧也终于看清了眼前女人的模样,与刚才李戡记忆中的她不同。多了一分阴魂的邪气,但依旧保持她的英气。 “李戡,你是不是傻啊。明明那些都不是你的本心不是吗?”谢方晚攥紧拳头,哽咽道。“你连畜生都不敢杀,看见血就连连躲藏。如今竟然连人的敢杀了。” “ 16. 第15章 《子时酒楼》全本免费阅读 [] 第15章 说起审判阁,白生不是没有听过他的大名。之前在酒楼里时,曾听见过神界的官员对这位审判阁阁主的抱怨。说他一手遮天、无视神权。许多落入他手里的犯人非死即伤,白生不禁担心起李戡。 明明魏暮云与那神谕大人是亲兄妹。 世人所道的神权便是指神谕大人的权利,祂于世界之初诞生,曾代表了所以神祇的神力。而如今拥护祂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生魂可以关心的,他只需每天勤勤恳恳在酒楼里做好他的工作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有青梧的衣食起居。 自从回到酒楼之后,青梧与白生之间的关系没有像刚开始主仆那般,更像是朋友。白生也曾扪心自问却已动心,但如今也止步于此了。他会去关注青梧每天的情绪,高兴与伤心。对她的事情更为上心,可青梧的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的双眸依旧清亮,望向白生的时候没有一丝杂念。因此白生便更不敢去直视她了,青梧会观心之术,若知晓他的心思…… 在找回记忆之前,只能将自己的心藏起来了。 不过白生纠结的这一切,青梧并不知道。因为他开始躲着自己了。“毕方,我最近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他这见着我就跑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最近连之前的洗浴工作都未交予他,青梧谈起此事就烦躁。 “你之前一直让他做这做那,如今又不让他做了。”毕方嘴里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便被主人拉过来讨论这种问题。“他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毕竟她只是一只小小鸟,不懂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真的是我现在的行为令他误会了吗?青梧在心里想着。还以为他不喜欢之前的相处方式呢。“习惯一旦形成,确实很难改变。”她现在就有些不想让他离自己太远。 青梧觉得要做出点什么才行,起码不能让白生继续躲着自己了。 “毕方,你去告诉小白晚上洗干净在房间等我。”青梧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语气暧昧道。 毕方看见她把倒给自己的茶水喝掉了,满脸无语,你们两个的事情能不能不要为难我一只鸟。“吾好歹是神兽,你让我传如此羞耻的话。”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不管毕方在后面如何吐槽,某人也不再理会,高兴地去准备今天晚上的礼物了。 “就是这样,主人让你准备一下。”没有办法毕方还是将原话告知了白生,虽然很羞耻,但显然白生的脸比毕方更薄一些。 本来这几天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了,现如今青梧又让自己上前侍奉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她先不想自己靠近她的,有时候她真无法感知青梧的情绪。即使白生并不知道青梧让他洗漱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自觉的准备好。 以及战战兢兢来到了青梧的房间。 眼下自己的心跳止不住,不免让他想起到初次来酒楼的时候。也是这般,紧张中又带着些期待。不过之前是因为青梧将自己留下会帮自己恢复记忆的期待,现在的心境全然不同了。 更多是期待她…… 算了,还是不要了吧。 不管是拖延到何时,白生都要走过这条长廊,打开那扇门,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今晚的凉风十分清爽,吹得青梧心里暖暖的。酒楼里有个小狗还是挺好的,生机勃勃的模样,连带这青梧落寞的情绪都活过来了。 “楼主,你叫我。”白生的声音就在这时于身后响起,说实在的等的有点烦了。不过今天本君心情不错,就原谅他吧。 青梧刚想说他两句意思意思,看到他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收住了。“你……”这一个月先不说青梧忙不忙,白生一直躲着自己,宁可去见毕方,也不来寻自己。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更是连影都找不到。 这还是这个月第一次如此细细看他。 之前因为李戡之事,白生还是将那些话记在心里了。他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别人,无论自己是否将青梧视为心中挚爱,就算是普通朋友。保护朋友,是他之责。 他虽然脑子好使,但说实在的遇见强敌确实不济。在真刀实枪打起来的时候他的那些小聪明不可能永远帮他化险为夷。 所以这一个月他也不是故意躲着青梧,他确实没什么机会见她。 他在抓紧时间练功,之前他在忘川河游荡了那么久,身子实在是单薄。刚来时脸色隐隐有些病态,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他确确实实是个鬼。 后来练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经脉是有些堵塞。不过底子不差,一些基础强身健体的功法令白生的神态都健康了不少。身体硬朗了不少。 如此大的变化是青梧没有想到的,也知道自己突然愣住有些不对。 自己惊讶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没见过比他硬朗的男子。不过是变化太大才让自己愣住的,肯定是这样。 “咳咳,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青梧装作一些都没发生的样子,说道。 白生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楼主。我刚才磨蹭了一会。”怕青梧真的生气,还恭恭敬敬行起了礼。 礼毕正要起身的白生,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青梧,吓得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等他问青梧要干什么,就被她抓起衣领。飞至酒楼外面屋檐之上。 白生是知道青梧有喜欢在屋顶喝酒的习惯,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怎么样,这个视野风景不错吧。”白生站稳一望,屋檐之下灯火阑珊,是他不曾见过的光景。这里可以望见那处忘川,可以看到奈何桥,也可以观见独属鬼界的浪漫。一直以来世人对鬼界的描述都是“阴森”、“恐怖”等等词句。但其实这里有着独一无二的美景。 故去之人会收到思念者的祈盼,这些愿望会化作篝火燃于他们身旁,思念不断火焰不断。使其前往奈何桥的路不会太冷,一片光明的踏向下一世。只不过白生从来没有这一簇火焰,想来也没什么人还记挂着自己吧。 下面的明火似烛光,明亮让白生心神向往……“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