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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她乡旧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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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榭天昼长夜短,一天十二时辰,足有十个时辰的白昼。


    赢厌被六块石头压在地上两柱香后,不再试图反抗。


    半山腰看热闹的山众见他不再反抗,失去了兴趣,随着黑暗吞噬掉最后一缕天光,接连哈欠连天的回去了。


    赢厌耳畔逐渐听不到噪杂的心跳声,只得选择静下心来,他重生后日日夜夜都在思想着如何杀有苏虞。


    前世之人都赞有苏虞天生神骨,心地良善,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良善好人,却大致能猜出,一个好人必定心软。


    他不信,有苏虞真能坐视他被巨石压死。


    两个时辰后。


    第一道晨曦冲破破晓。


    绿梧牵着狗儿远远从巨石前路过,认真端详着被压在巨石下面一动不动的赢厌。


    他不会死了吧?


    近乎成人高的梅花鹿,嘴里咀嚼着带着晨雾的花瓣,从两边鼻孔喷出两股嘲讽的白雾。


    赢厌头埋黄土,闷声道:“我要见有苏虞。”


    绿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抬手安抚了一下狗儿,目视前方,走了。


    日上三杆时,才从田里忙碌回来的山众,远远瞥了山下一眼,感兴趣的,扛着锄头,带着斗笠乐滋滋的继续看热闹。


    半山腰没用几柱香再次聚集了乌泱泱的人。


    没过小半个时辰,身上围着围裙,手拿炒勺的夫君们,从半山腰小径气势汹汹地找了来,用手中炒勺指着那群看热闹的娘子们,扬声喊:“当家的,我数到三!”


    男人们浑厚的声音一经响起,看热闹的女人们一哄而散,纷纷向各自夫君赔笑:“这就回,这就回,哪还用数到三。”


    山中昼长夜短,日子总是过得很慢。田垄收成,家常里短,女儿家主外,男儿家住内。他们世代隐居在此,不知山下世界,在这得天庇护之地,一如身居世外仙境。


    山下乱世,权贵们冠盖如云,金门玉户,锦袍华服,她们不知故不羡慕。


    穷苦百姓田垄劳作,四季不歇,衣不蔽体,三餐无以为继,她们没经过,故不悲天悯人。


    繁华与她们无关,贫瘠与她们无关,她们生于斯,长于斯,数百年来有神庇护。


    赢厌耳力过人,面朝黄土被压在巨石下的第三日,听着遥远处的人间烟火,满心只有屠戮的杀意。


    一个五岁的女童从母亲手里得了两颗甜枣,来到他面前,学着他趴在地上,将红枣递给他,神秘道。


    “哥哥,这个可好吃了,你要尝尝吗?”


    赢厌将头深埋在黄土,闷声叱:“滚。”


    他堂堂的帝王,一度手握五十一国玉玺,安会吃嗟来之食。


    女童见他不识好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黄土,将手里的红枣咬得嘎嘣脆,含糊不清地道:“神女压你在这里是对的,你是个坏人。”


    她说罢,咬着红枣蹦蹦跳跳地走了。


    赢厌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他恨云榭天,恨云榭天的每一个人,更恨有苏虞!


    药殿漆黑无光。


    神虞坐在侧殿药桶中,微垂着眼睫。


    药桶热雾蒸腾,熏不红她玉白的脸,暖不热她冰冷的身,略带金泽的三山神女印,从骨肉长出,倒映在她眉心,泛着淡淡金泽。


    她双臂搭在药桶两侧,玉白修长的手掌,五指欣长,骨肉合宜,自然轻垂着。


    无天光的黑暗中,玉白的手指微一舒卷,淡淡的紫芒从她五指腾升。


    她低垂着眼睫,开始吟诵古老而韵律独特的祝咒。


    “无中生有,以道为名,咒出有存,以神骨为名,禁出咒临。”


    黑暗中,一双男子手,用双手掌心托举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下。


    神虞将左手放在匕首刀锋。


    淡淡的紫光,透明如紫纱,慢慢从刀柄蔓延到刀锋锋刃。紫光从她手指流动到匕首,随着紫光的流动,她端坐药桶,披散的黑发逐渐成了银白。


    她再度诵念祝咒。


    “从我心法,禁为引,咒现,罚降。”


    清而冷的声音,充斥整个药殿,她身上逐渐有了朦胧光晕。


    她带着一身朦胧光晕从药桶站起身,一头银发垂至地面,黑色的睫毛褪去乌泽逐渐成了洁白的雪色,就连清亮无比的黑眸,也褪去光泽成了银白的空洞色。


    那把普通的匕首,兽皮裹刀柄,刀身却成了紫色。


    她缓缓抬起眼帘,一双银色的眸,空灵神圣,微转眸光看向紫色匕首。


    莫念双掌托举匕首,站起身,低着头,哑声问:“神女为何待他这样好?”


    神虞迈步踏出药桶,漆黑的药汤,从她裙摆兜出,洒落一地水渍。


    未着罗袜的玉白足,踩在漆黑的药汤上,不见旖旎的绮艳,只有不容亵渎的圣洁。


    她一步一个水印,走到药殿正殿,慵懒靠在铺白虎皮的神女榻上。


    莫念低垂着头,沉默跟着她,似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神虞身着一身湿透的衣裙,将头靠在榻枕,朦胧的光晕随着她逐渐惨白的脸,缓缓消散。


    她虚弱道:“莫念,你与容廷不同,本座可以将性命交由你保护,容廷与麒麟,他们是外人。”


    莫念将双掌托举的匕首放在她一侧,双膝跪在她榻下,用身上的布衣为她擦拭玉足上的水渍。


    那双足玉白的近乎透明,纵在黑暗之中也带着皎洁之色。他跪在白虎皮上,擦拭着她双足,动作温柔,神态虔诚。


    低声道:“可是神女,莫念也会怕,怕有朝一日,您将莫念也当成他们那样的外人。”


    神虞虚弱阖了眼。


    “你随本座下过一次山,应知山下与山中不同。”


    莫念猛然抬起头:“神女,莫念不做您的通房少年,只做您的奴。山下的男尊女卑与莫念无关,莫念生是您的奴,死是您的鬼。”


    她微颤了一下银白的睫毛,应:“好。”


    她将双足从他双掌缩回白虎皮:“莫念,本座乏了。”


    祝由术本就是神奇之术,却因她的一身神骨成了诅咒之术,若非那人是赢厌,她并不愿动用祝咒。


    现在的赢厌还是恶魔,他不会同意,她将诅咒转移到他身。


    神虞重生后第一次用祝由术,睡了足足三日二夜。


    被巨石压在地上的赢厌,迟迟没能等来神虞的心软,破开巨石阵后,却又迎来各种乱七八槽的阵法。


    他一身戾气,接连破了神虞十一个阵法,半山腰寥寥几名山众,回思起危纪两家老妪说得话,皆笑。


    “麒麟,你能在山下当皇帝。”


    赢厌一身白袍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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