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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家人

作者:酥芙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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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


    扔、扔了?


    姬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人生就像蹦极,大起大落,让她的心脏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扔哪儿了?什么时候扔的?”


    在他眼里或许是不值钱的垃圾,可对她而言,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宝物啊。


    这才几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找……


    姬桃情急之下抓住男人的手臂,眸中泛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拜托你回忆一下,我自己去找,那个项链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我会有重谢的!”


    琉璃宫灯的暖黄色光芒映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水光盈盈,宛如无数细碎的星子在闪烁。


    我见犹怜的。


    司绍廷俊颜温淡,“扔桌上了。”


    “……”姬桃呆滞。


    ……啊?


    “你叫什么名字?”


    “姬桃,”她还懵着,下意识回答,“周天子姓的那个姬,桃花的桃。”


    司绍廷颔首,深幽的眸光扫过女人桃花般娇媚的脸庞,唇畔勾出点微末的笑意,“周小姐,回头来司氏取。”


    宫灯摇曳,男人高大清贵的背影被簇拥着,消失在九曲回廊的拐角。


    一阵夜风吹过,姬桃打了个冷颤,蓦然醒转——


    周小姐?


    ……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


    头顶悬着催命符,司大少爷没了兴致,草草切了蛋糕就宣布散场。


    更衣室早已空无一人,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姬桃犹豫了一下,没有回拨。


    当初妈妈突然病危,为了筹措医疗费,她把房子和所有一切能卖的都卖了,差点连自己都卖了。


    关键时刻,是一直很关照她的潘老师帮了忙,还把无家可归的她接到了家里,收留她暂住。


    或许当时她应该拒绝,再想想别的办法。那样,后来的她就不会出于感激,又或是感动,答应了潘老师的儿子周恒持续多年的追求。


    那段短命的初恋,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结果是她一个人来了沐城,浮萍一般的漂泊。


    担心那个号码是周恒,姬桃索性拉黑了。


    夜深寒重,姬桃扫了辆共享电动骑行回家。


    沐城房价贵得吓人,房租也令人肉痛。当初她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在租房上没少踩坑。


    遇到过坑爹房东,也遭遇过奇葩的合租室友。


    像前个室友,总是带男朋友回来过夜,仗着二对一,根本不理睬她的交涉。那男的无业游民,天天穿个裤衩子挺着肥油肚在公共区域晃悠,还总色眯眯的……


    呕!


    她实在受够了,想自己住,可房源要么太偏僻交通不便,要么周遭太乱。看着满意的,租金又让她高攀不起。


    后来偶然看到一个,价格低得像诈骗。


    姬桃心动又警惕,一大早到附近晃悠,跟遛弯的老头老太搭话攀谈。


    一打听才知,原来这间是凶宅!


    之前有对夫妻租住在这里,俩人经常吵架,一次争吵后男的把女的杀了,尸块藏在床底下。后来邻居闻到异味报警,事情败露,男的被抓。


    这还不算完——只要房租便宜,总有人不信邪,没过多久,有个年轻人住了进来。


    单身社畜,夜夜加班。加着加着,嘎嘣,猝死了。


    “那屋啊怨气可重,半夜三更能听到女人哭,还有指甲挠地板,瘆人的哟……”


    老头老太讲得绘声绘色,姬桃却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还怕是诈骗呢,原来只是闹鬼而已啊!


    “就算有鬼,这屋里也只能有一个鬼,就是我这个穷鬼……”楼道的灯又坏了,姬桃摸黑吭哧爬上五楼。


    打开房门,黑暗的玄关里,赫然杵着一道黑乎乎的高大男人的身影。


    黑暗中,男人咧着嘴,白牙森然。


    姬桃波澜不惊,啪地打开了灯。


    白炽灯发出滋滋的微响,灯光洒下,那道高大黑影也现了原形——


    那是当红偶像骆舒阳的广告立牌,白衣帅哥举着饮料瓶,笑容清爽阳光。这是她之前打工的商场里撤下来的,她捡了回来,让他再就业。


    如果有小偷撬门进来,迎面杵着一个大男人,不高低得吓一跳?


    “日赚208万的帅哥给本公主看门,什么实力不用多说了吧?”姬桃拍了拍纸片门卫单薄的肩膀,“美阳阳辛苦了。”


    客厅不大,摆着茶几和一张沙发。茶几上精致的化妆品礼盒,是在外地拍戏的闺蜜李淞夏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


    姬桃先去阳台,把伞挂起来晾着。


    那位司阎王真是长了一张帅得犯规的脸,俊美矜贵,优雅又不缺魅力,轻易的把她的门卫骆舒阳比下去了。


    看起来温文尔雅,会借伞给陌生人,感觉他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坏吧……


    回到客厅,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司大少爷的生日蛋糕金箔点缀,精致奢华,切完不吃太浪费,她打包了一块,省得再花钱买了。


    窗外夜风如鬼魅般啸叫,隔壁的电视声断断续续,时针滴答,独居在凶宅,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姬桃裹紧毛毯,盘腿坐到沙发上,在网上搜了一张可爱的20岁生日蜡烛图片,将手机立起放在蛋糕后面。


    赛博蜡烛!


    双手交握,她闭上眼睛,许下了和去年一样的愿望:


    “希望能找到我的亲爹,或者别的什么亲人,总之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虽然我的腰很软,可是偶尔,只是很偶尔也好,好想也能有人为我撑一下腰啊……”


    *****


    天光放晴,阳光轻淡。


    剧团今天不排练,姬桃晚上还得去会所卖艺,想趁白天先去把伞还了,顺便拿回项链,免得夜长梦多。


    刚下楼,就看见两个年长的阿叔,在跟楼下遛孙子的张大爷说话。


    张大爷瞧见她,眼睛一亮,伸手指她:“喏,那不就是嘛!”


    两个阿叔扭头望过来,其中一个穿黑色毛呢外套,两鬓银丝,长相透着凌厉,目光带着审视;另一个穿驼色开衫,面容斯文儒雅。


    视线对上时,穿驼色开衫的那个儒雅尽失,激动地大步冲过来。


    姬桃吓得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看上去年长一些的那个跟过来,按了按他的肩头,然后对姬桃露出一抹微笑,“姬桃是吗?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


    看得出这位是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语气里没带多少商量。


    姬桃可不敢跟两个陌生阿叔借一步——万一这一步把她借进了大山里、借到了东南亚,她上哪儿哭去?


    “他俩说是你的亲戚,”张大爷热情插嘴,“名字地址都对,就是不清楚你住几楼。”


    姬桃更警惕了。这大喇叭老头,怎么随便向陌生人透露她的信息!


    年长那个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解释说,“我们昨日给你打过几通电话,但没有人接,后来一直忙音,这才直接来找你。”


    姬桃想起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被她拉黑的号码。原来不是周恒啊……


    穿驼色开衫的那个张嘴想说什么,眼眶却先泛红了。踌躇了半晌,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向姬桃,手微微发颤。


    姬桃犹豫了下,接过来,扫了一眼,随即瞳眸扩大。


    这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她恍然似有了悟,却又不敢相信。


    “我叫岑叔文,这是你的大伯岑伯礼。”眼眶泛红的男人声音颤抖,“我和你妈妈姬箫,曾经是男女朋友。”


    “你不是去公安局做过寻亲登记吗?”相较之下,年长的岑伯礼显得冷静许多,“这是比对结果,你是我岑家的女儿。”


    姬桃拿着那张鉴定书,好像突然得了失读症。


    阳光下,纸面白的耀眼,上面每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也不难懂。可是她的眼前却好像隔了一层薄膜,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让她紧盯着那短短一行结论,却迟迟无法映入脑子里。


    自打姬桃有记忆,家里就是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小时候她也曾追问过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为什么她没有爸爸,爸爸在哪儿?


    妈妈一脸难过,告诉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死了。


    后来妈妈倒下得很突然,脑肿瘤,经过手术也无法言语,直到去世,都没能留下只言片语。


    谁能想到,那个普普通通的早上,她出门上学前听到的那句“放学早点回来”,就是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呢?


    整理遗物的时候,她找到了妈妈的旧日记本。姬桃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妈妈从国舞毕业后进了国立芭蕾舞团,可不久就因伤被迫退出了,再之后,就遇到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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