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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千年缘起(三)

作者:知悟知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为什么他还是死了》全本免费阅读


    仲冬初至,清晨空中飘散细细白霜,降融在宫道上,打滑了一地砂石。


    宫人走路格外小心,厚重的棉衣捋直手板,汤盅为了保温也会变得厚重,端拿自然也费劲。


    只有地位稍高的宫人才能套上护手,也因着身量高,同主子亲近,鲜少要露手干活,这样算来,护手倒也不必了。


    夜深寒冽,旁边暖灯通融的楼宇孤立在冷风月色中,身穿粉色棉夹的宫女站在殿侧,不知已经跺了多少次脚,哈出的气息打圈飘散在漆黑夜里。


    “知星姐姐!”


    小杏从远处跑来,小身影很是灵活,像只雀跃的小粉鸟,蹦蹦跳跳走到她面前。


    荞知星搓搓手,外皮已经干裂得脱落白色小屑,有些丑。


    “我拿来了,我拿来了!”


    小杏从怀中掏出层层油纸包裹的石头块东西,在空气中散出温热烟雾,被荞知星迅速收件怀里,捂好。


    “按照姐姐说的,还是热的,比我裹的还严实。”


    “谢谢你小杏。”


    她真诚地咧开嘴绽出一个微笑,从手袖里拿出另一包白布包好的块状东西递给她,里边包着宫外买的乳糖,酥脆可口。


    “知星姐姐。”


    接过捂热的乳糖,小杏抬头叫住将要转身的荞知星,寒风里,糯糯开口。


    “早些回来。”


    她听见呼喊以为有事,下意识凝神听着,听见小姑娘嘱咐她早点回来,一下温红了眼眶。


    “好。”


    做人好像也挺好,虽然会冷会痛会饿还会哭,可是有时候真的很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凡人。


    “什么人?”


    “我是河南王派来的,这是令牌。”


    “放,动作快些。”


    地牢入口处守卫看见她十五六岁模样,一身王府婢服,手中提着食盒,只当是皇戚中探望送食的,嘱咐快些手脚后便给予放行。


    入口铁门打开,风瞬间呼呼灌入,连带一身风尘浮动,吹起石阶满地尘埃。


    她一阶阶走下直到见到铁栏杆后锁链吊起的人。


    身后跟着前来的人为她打开牢门,站在远处等待,被重锁禁锢的人缓缓抬首,淡淡撑起眼皮,未见来人,便已轻轻启唇。


    “荞知星。”


    “你怎么知道是我?”


    来人故作惊讶,笑盈盈问他:


    “你怎知道是我?”


    男子没有理会她娇俏的打趣,神色依旧很淡,表情沉寂在阴影中。


    因为双臂被铁链捆绑向后拉扯,整个身躯呈现前俯之势,又因着他很高,火把在身后点燃,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荞知星放下东西,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伤势。这次破烂的上衣已经被剥掉,胸口处有凹陷伤疤,而背部的划痕杂乱无章,深浅不一。


    她前几日断尾将他伤口治愈,是不会留疤的。


    荞知星想了想,颇为深刻地明白过来,河南王那一句“锋利的剑”。


    “他们有对你用刑吗?”


    男子依旧没有回答她,静静地看着她前后转圈,毫无纰漏地查看自己。


    “萧倬?”


    “没有。”


    牢内不通风,火把熊熊燃着,让她有些热,索性在掏出怀里物品后,由着外衣领口敞开。


    “你在纸条上写,会回来找孤。”


    刚解开油纸生结,耳闻这句话,她放慢手中动作,反应了很久。


    原来他在回答自己之前问他为何知晓是自己的话。


    “是,我是给你写了纸条,这不回来找你了。”


    “你回来做什么。”


    他声音沙哑干燥,像许久未迎来降雨甘露的干涸沙漠,只有数不尽的砂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堆积着。


    荞知星展开油纸,里面包着热气腾腾的糕点,在昏暗的光线下雾气朦胧。


    她捏下糕点一小角,抬手向上递,他看着眼前纤细小手轻捏的小糕点,微微蹙眉,嘴角抽动。


    “很好吃的,你试试。”


    “孤不吃糕点。”


    “你不吃,我就不让你喝水。”


    荞知星晃晃手中水袋,歪头看他,他很渴,嘴唇失水干裂起皮,瞧着可怜极了。


    萧倬没有说话,依旧抿着干裂的嘴唇,她也没有和他多说闲话,直接将小糕饼塞入他口中。


    他牙齿并未咬紧,唇齿松动,糕点一下便塞入嘴里,化开变成甜甜的碎沫,点引唾线,生出少许唾沫。


    她塞了糕点,又抬手将水袋倾斜,流出细细的甘泉露水,滋润干瘪的舌头和干涸的喉咙。


    他微微低头吮接着水袋小口中流出的水,柔软的唇不小心碰到她略微粗糙的手,酥酥痒痒。


    “萧倬,我和你兄长会帮你,很快我们就能一起走出去了。”


    在他俯首饮水时,荞知星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低气地念叨。


    “孤还真要感谢你。”


    “那可不,出狱赶紧把解药拿来,本姑娘可不当你奴婢了。”


    “孤何时把你当奴婢。”


    这句话把她回得够呛,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萧倬却轻咳几声,借着刚刚湿润的喉咙,笑出声来。


    “这毒的解药,孤早就给你了。”


    “什么?”


    “那日竹林你假装坠马。”


    “你……为什么放我走。”


    荞知星看着他气息紊乱地喘着,似乎是滴水未进太久的缘故,即便伤口愈合亦显得有些乏力。


    “想走的人留着有何用?”


    即便如此脱力他还是笑得颤抖,好看的桃花眼俯视她时,几乎就要溢出星星点点的碎光。


    但是萧倬不知道,她那次故意坠马,是誓要让他身陷囹圄,不得好活。


    望着牢狱看守的侍卫即将要上前催促,她掰碎最后一半糕点放入他嘴里,再等他吞咽完后,熟练地把握好高度,为他灌完水后,替他擦拭干净嘴角残留的余水。


    “不要再来了,孤不需要你的帮忙,既然不是皇宫的人,就不要停留。”


    等她收拾好东西再抬起头时,他阴郁的目光中染上寒霜,和方才温顺的配合全然不同。


    荞知星突然想起那次他西征受伤,在军营重伤昏沉,她上错药将他惹恼,也是像今日这般赶她走。


    或许他从来就对她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敌意,只是她恶意揣测,此欲加之罪让他何患无辞。


    又或许他甚至想将她往浑浊的阴谋外推,好让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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