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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悬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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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星子漫天,弦月高悬。


    初夏微风不燥,西楼上美人凭栏夜观星象。


    和她成婚的是萧誉没错,但是很有意思的是,意旨没有婚期,换言之就是她没有看错。纵然他们有婚约,等天下氏覆灭,这婚约自然是不作数的。


    大概联姻的人是萧誉过于出乎大家意料。早上宦官宣读完圣旨,天下惜便直接昏倒在地上。连阔兰都怔愣在当场,还是天下洺反应快些,让人把天下惜送回扶风院。


    这事对天下惜打击是灭顶的。


    从前萧誉他们盛夏过来避暑,在天下山庄小住。大家年纪差不多,都能玩到一块儿。唯有萧誉不喜与他们一道,却对这个小几岁的妹妹甚是照顾。


    大家都道萧誉对天下惜不一般。


    且萧誉是极可能登上高位之人,所以阔兰和老太太,都把天下惜当未来帝后培养。她对萧誉有情向来爱慕有加,而天下惜从小也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成为王后的人。


    原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皆是泡影。一直以为能拥有的位置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在天下山庄里,所有人都亏欠她,唯独天下惜没有。


    所以,如若她能拉天下惜一把,也是好的。


    她饮尽了壶中的江南春,身子一软,便躺在西楼第七层的回廊上。浮云遮月,后半夜竟下起了小雨。


    延殇城在北方边陲,与多雨的江南不一样,其实延殇城甚少下雨。这场雨落得真让人意外,就如世间的事,你以为自己已经算尽看透,最后还是发现抵不过变数。


    而萧誉便是那个看不透的变数,真让人惆怅。


    雨渐大,透过镂空的围栏落在她身上,湿了半身衣裙。她半梦半醒间,看到那个远在王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身清冷的白衣谪仙提着酒坛缓慢而至,雨雾在他身后飘摇。


    她轻笑出声,“西楼与九重宫阙一般,能看到仙人?”


    “所以你是想看仙人才在这里淋雨?”萧誉蹲在她身旁,杯盏和酒呈轻放在一旁。


    “我在赏星来着?”躺在地上的人回答。


    她轻轻笑着,复又闭上眼。不胜酒力的娇柔模样落在他心上,她永远懂怎么在不经意间撩拨他的心弦而不自知。


    萧誉看着外面浮云满天的夜空,无半粒星辰可赏。


    他曲着腿背靠着墙坐下,扶着她的腰把她揽在身前,脊背靠着他的胸襟,头歪在他的臂弯。


    “现在星是没有了,赏赏雨倒是不错。”他拿起她柔弱无骨的手把玩。


    原以为怀中的人熟睡,不会回应他的话,“冷。”她小声呢喃。


    “哦?”他脱下雪色外袍披在她身上。“还冷吗?”


    她答非所问,“西楼是禁地,谪仙也不能来。”


    他哈哈一笑,“是么?”


    西楼外雨渐大,半个时辰前的微雨落成大雨滂沱,雨声淅沥,俯瞰黑暗里的延殇城别有一番滋味。


    “喝酒吗?”他空出一只手,从酒坛里倒出一杯入酒盏,端起递到她的唇边。她无意识地含了一口,不经意被呛,酒顺着嘴角流出。


    粗粝的指尖擦过红唇,在唇瓣上狠狠蹂躏,良久才擦干酒液。


    “不好喝。”她摇头。


    他轻笑出声,“漠北烈酒,你不是尝过吗?再喝一些?”他温柔地低声哄骗,又灌了她两盏。


    “反正你明日睡醒也不记得了,不如我们来做坏事罢。”他像隐在黑夜的妖魅,惹过路人沉沦,恨不得把自己跳动的真心挖出来献给他。


    他松手,空着的酒盏轱辘轱辘滚远。


    他起身,把她轻轻放回地上,拿着酒坛猛灌了一口含在嘴里,俯身印在她的唇瓣上。烈酒入喉,她无意识张开嘴,滑舌被他拖去含在嘴里轻轻逗弄。


    她原本苍白的脸染上绯红,他用指尖替代唇瓣按在她唇上轻轻抚揉。


    “我真是爱惨了你这个模样。”


    她眼皮微掀,凝着他的双眸宛若含着春光。他的大手盖在她的眼上,嗓音低沉沙哑,“不要这么看我,对你我没有多少自制力。”


    云纱滑落,香肩半露。冰凉的唇印上去。


    楼外是无边风雨。


    茶月居内,烛光明明灭灭,桌上粉瓷瓶里梨花枝开得正盛,床边檀木香缭绕。


    她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帐上入目的暗色绣花让她觉得陌生,身上穿着的绸丝寝衣也未曾见过。她依稀记得昨夜独自一人在西楼喝酒,然后……哦,看到了神仙。


    后面的事就全无印象了。


    所以这到底是哪呀?总不能是九重宫阙罢?


    大约是房内动静惊觉了外头的人,门开侍女推门而入,“家主你醒了?”


    她仔细认真地打量着侍女,陌生面孔,不认识。


    “这是哪里?”


    “回家主,这里是茶月居。”


    茶月居?哦,茶月居,她有印象,萧誉在天下山庄的居院。她晓得自己对萧誉心思不纯,但是也不至于醉酒后摸入他的居院,睡了他的床榻罢?还惊动了人家的侍女。


    侍女拿过洗干净的衣裙外袍,“侍候家主更衣。”


    光天化日之下,她其实很惆怅怎么才不动声色地走出茶月居,如若传出去她夜宿客苑,阔兰那边肯定大作文章。


    说起阔兰,最近好像安静得过分了。


    从前她在天下山庄可是嚣张得很,仗着自己是郡主,是王公贵族,从不把天下氏放在眼内,如今天下雪回来继承家主之位,她甚是低调,偶尔也只是仗了老太太的势。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真真让人好奇。


    她洗漱更衣完出去,见到一个预想不到的人。


    那人在院中煮茶,拿着一本书,瞧见她只是平淡地来了一句,“醒了?”


    所以,昨夜她看到的不是琼楼玉宇的神仙,而是那个应该远在千里外的人。


    “你怎么在这?”


    “来找我的未婚妻培养一下感情。”


    天下雪:……


    他怎么会告诉她,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一路暗中护送。直到昨夜,不忍她在西楼上睡一夜染上风寒,便把她带了回来。


    “其实我来,是有事找天下家主的。”


    侍女听到此言,便自觉躬身退下。


    “不过,倒也不急。”


    天下雪:……


    “你来延殇城天下山庄有人知晓吗?”连她这个做家主的都不晓得,大约其他人也是不知情的。


    “不知。”


    “那便好,你这几日不要随处走动。”


    “为何?”


    为何?那当然是天下惜还处于失恋之中,若是见到本人,不得哭瞎过去?


    “反正你莫要随处走。”


    “哦?”萧誉一把合上手上的书籍,“你要把我藏在这里不成?”


    “那倒没有,只是给殿下一个提议,殿下也可以不听。”反正天下惜拽着你袖子哭的时候可别怨我。


    天下雪在茶月居吃了一碗软糯浓稠的热粥,便打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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