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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面

作者:淞子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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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一刀下去劈了空,心嘲这小娘子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还能躲了他的快刀,待扫眼上去,面色顿时黑了,小娘子早已昏沉在怀中,哪是她自己躲的?


    原本还在斜倚在树上的宋澜霎时提了神,抽出刀,他亲眼观之小娘子是被身后的书生一掌劈昏的。习武之人,首练掌法,此力道多一分便能轻易断骨,少一分则如挠痒不痛不痒,壮汉、少幼妇孺又不相同,因人控制力道又是难上加难,此人绝非....书生。


    时韫未曾言语,站在树荫下,盯着二人眸中寒色皎皎。


    面若安然,身子骨又偏文弱,可不知为何,周身碾出的气场却让二人吓得两腿战战,此情此景,有些熟稔,不禁将瘦弱的书生与记忆中不可一世的淮安王关联在一起。


    宋青慌了神,吼道:“你是他对不对!”


    时韫面色凛凛:“谁?”


    宋青不管唤那人的名讳,更不换提的名字,软在地上:“不可能...你绝不可能是他,他死了!他若还活着,绝不可能在临湘当一名书生...”


    “他若还活着,定剜了我们的眼,碎了骨,剁了舌,尸身拿去喂狗!”


    宋澜趁他分神,握稳了手中的刀,挥向时韫,却被他轻易侧身夺过。眼下已是不妙,不拼就是死路一条,好在他手上无刃,再怎么说也能五五开。


    风声东起,时韫嘴角抹着笑意对着宋青,指尖却捻起一落叶,朝着东方飞掷出去。


    红染落地枯叶。


    一叶封喉。


    喷涌而出的血迹一星半点溅在宋青惨白的脸上,他更吓得惊慌大叫,几欲奔溃:“不不不!!!我从未想过要...要杀你...别杀我!”


    时韫屈指扣地,耐着性子:“我问你答,懂?”


    宋青为了活命,点头如波浪。


    “你们二人曾在哪里当军?淮安军?”


    “对..”


    时韫垂目,意味着就是他曾经手下士卒,顿了声:“逃兵?”


    宋青不敢答,他已然明了。


    “现在哪里任职?”


    “临湘护卫军。”


    时韫眼神突然染霜:“领谁的命令,要寻淮安王的尸骨?”


    这问没有留宋青时间思筹,扼着他两腮,将声音断在喉咙里,呵道:“谁?”


    “我...说....”宋青脸色憋紫,时韫似乎意识到事态,松了力道,随之他可以应答:“金吾卫统领曾派副手来到临湘,说要替二位殿下寻淮安王的尸骨。”


    时韫微怔:“两位殿下?”


    宋青支支吾吾:“德琮王和太子殿下这三年间一直派金吾卫前往北寒寻您的尸骨,宣称死要见尸,活要见人。闻言奖赏能有万金,世代封爵,我与澜哥这才做了这等糊涂事。”


    “还请饶我一命...”


    还未言完,嘴里鲜血缓缓涌起,直至溢出嘴角。


    血流履边,时韫掏出帕子仔细擦着手上血迹。


    “戏,可看完了?”他问,扫眼看上树梢。


    树上一位八尺青年,对道:“看完了,甚是有趣。  ”


    时韫眉眼不抬,依旧擦着手:“传闻大理寺每日案宗不下百起,腾不出闲暇,可你这大理寺卿当得可真悠闲。”


    崔黎酣畅地侧躺在枝头喝着美酒,壮了些胆子竟对着时韫评头论足了起来:“你比我更悠闲,我尚有官职在身,替大周办事,而你三年不见,丢甲归乡当起了书生。要不是净空大师与我讲你隐世在此处,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作孽,你瘦了许多,莫不是真的出家了,整日吃斋念佛?”


    时韫拿着帕子抹去指尖最后的血腥,眼露嫌弃:“多言。”


    崔黎虽有听易岭讲时韫如今性子甚冷,不似从前,今日一见,变得怕只有嘴上的功夫,不饶人。


    所谓话不投机,他拎起了正事:“我今日寻你,就是为了同你讲此事,不料倒是被地上两位兄弟领先了。三年间两位殿下寻人找尸的戏码从未断过,也不知是兄弟情深,还是为了你手中的兵符呢?”


    “隐世是隐不掉的,金吾卫迟早会寻到你。”


    “晓得了。”


    他的嗓音寡淡如水,也不知将崔黎的话听进去几分。


    崔黎也不想被煞了好心情,苦中作乐,隔着浓郁树荫瞄到了婀娜身段,评了一句:“美人是美,可惜少了二两肉。”


    江绾绾侧卧在地上,红绫缎带四散开来,脖颈肤若凝脂,只是这角度时韫再往下观半分,便懂了他话的意思。


    既无沟壑,也无峰峦。


    一双腕子更是瘦得只剩骨头,自怕自己轻轻一捏,就会根骨尽断,这副娇小身子骨,也不知是如何一路颠沛流离,南下逃到临湘。


    时韫移步一遮,完完全全挡住了崔黎的视线。


    他摇着扇子,怨怼:“我是观美人身形猜个大概,你是近水楼台,窥得一清二楚。”


    此话一挑,再次忆起酥红抹胸下若隐若现一点风光,这次时韫不知觉耳根染上两分红染,脸上倒是一点不显痕迹。


    怪了,明明...既无沟壑,也无峰峦,明明不是他的喜好。


    可这心悸,越发不可收拾。


    日暮后,江绾绾迟迟才醒。


    眼皮半掀,两个人涌了上来,是小六和小七。


    也许是时隔多年的逃生,使得她有些忆梦,恍惚了很久才渐渐回神,零碎拾起碎片,忙问小六、小七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玹澈郎君呢?


    小七抹着泪:“可是吓死了,还好我们正巧碰上了姓崔的公子,他报了官,惊动了蒋丞县,派了好些衙役才寻你们二位回来的。”


    小六头一点:“阿姐,你就宽心好了,那两贼人已被衙役杀了。只是玹澈郎君不太好,听闻吓得一病不起。”


    堂堂一个男儿郎,竟比她一个姑娘家的胆子还小,江绾绾现如今一腔热忱倒真有些犹豫起来,此等贪生怕死的懦夫毫无血性,到底还值不值得委托终身。


    江绾绾在烛火下沉思许久,罢了,这世道男子哪个不是□□熏心、苟且偷生之辈。


    而且,嫁的不是玹澈,是钱财。


    夜深,江绾绾轻叹一口气,沉沉睡去。


    待嫁的郎君一病不起,求娶的女子这些日子倒是安生了许多,也不知是否是那日的惊心动魄经历换了江绾绾几日的不作妖。


    她这头消停下来,注定蒋云舒那边不太平。


    各路郎中,被这位大小姐差人请到府中。


    更是贴榜,重金求医。


    从不下灶炉的蒋云舒更是衣不解带地熬着各种汤药,不让丫鬟假手,这几日一番操劳下来,人也消瘦了不少,只盼着喝了这些重金求来的药方澈哥儿能早点康复。


    她愁眉不解,只因榻上之人卧病不起,听着咳声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澈哥儿,喝了这些汤药,怎么迟迟不见好啊?”


    “那些郎中定是骗财的庸医,我定要父亲严惩不贷。”


    看着那身影怒气冲冲离门,时韫这才悠然起身,有条不紊地照例将这些汤药浇了葱郁兰花。


    只怕再装病卧槽几日,这兰花也会被他浇死。


    时韫念及,头脑有些昏涨。


    伪装玹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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