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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璎拿着那符咒,一会儿放枕头下面,一会儿贴在心口。一会儿又怕睡觉给压皱了,起身把它挂床帐子上。一会儿又觉得床帐子不安全,把它拿下来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听雪:……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苏宁璎很紧张,符咒贴在她的额头上,视线被遮盖住了一半。烟粉色的床帐,轻飘飘的动,苏宁璎的眼珠子也跟着它一起飘。
现在大概已经到凌晨时分,人处于高度紧张之下是睡不着的,苏宁璎猜测她大概率是要通宵了。
好困。
人怎么能又紧张又害怕又困的呢?
苏宁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精神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练习发声。
“陆~琢~玉~”
喊的太慢了,他会不会听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赤乌撕碎了?
“陆琢玉!”
喊的太快了,口齿不清,陆琢玉会不会以为她不是在喊他?
“陆琢玉。”
“陆琢玉……”
喊着陆琢玉的名字,苏宁璎的脑子逐渐犯困,这个名字好像变成了她的摇篮曲。
时间大概已经到凌晨两点,听说人在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时候是睡得最熟的。当然,这种生物钟推测对于苏宁璎这种熬夜人士来说是不存在的,想当年,她可是她们宿舍的熬夜小能手。
“陆琢玉……”
陆琢玉睡了吗?如果他睡着了,没有听到她喊他怎么办?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外头的风声。
突然,苏宁璎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碰撞声,似乎是从左厢房处传过来的。陆琢玉正一个人住在左厢房内,那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声音。
不会出事了吧?
苏宁璎有些焦躁的在床上翻了两下,想出去,又怕碰到赤乌。可当她看到手里捏着的符咒时,最终还是起身,披上斗篷,大着胆子将屋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隙。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陆琢玉给了她符咒,她不能没有良心的坐视不管。
那只三头鸟还在吗?苏宁璎站在主屋门口,伸出一面小镜子,朝四周照了照。
那只三头鸟居然不在了?难道是刚才看到陆琢玉,近仇人胆子小,被吓跑了?
正在此时,左厢房内又发出了一道声音,像是茶碗被摔碎了。
陆琢玉此人,上辈子和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仪态,也就是俗称的要脸。待人接物,举止礼仪,不管人前人后,从来都是满分选手,就算是变身复仇大魔头,也依旧保持着优雅。因此,能做出摔碎茶碗这种事情,大抵是真出了什么事。
苏宁璎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快速疾奔到陆琢玉的左厢房门前。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苏宁璎拍了十几下,手掌都拍红了,房门却还是没有打开。
不会是晕倒了吧?
苏宁璎左右环顾,看到侧边的窗户,立刻转移阵地。她站到窗户前面,伸手去推。窗户没有上锁,很轻易的就推开了。
苏宁璎伸出脖子,往里一瞧。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适应了一会儿后才看清楚里面。
比起苏宁璎住的屋子,陆琢玉的屋子小了一半,家具之类的东西也更加简易了。入目所及,除了那件挂在木施上的大氅外,就没有什么日用品的痕迹了。
人呢?在床上吗?
“大师兄?”苏宁璎又朝里面唤了一声,除了窗户处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外,屋子里其余视角都很黑,因此,苏宁璎是真的找不到陆琢玉在哪里。
没有回应,她有点慌。
突然,屋子角落里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嗯。”跟陆琢玉平日里的嗓音不一样,听起来有点哑,压着一股难言的阴沉气息,像是不太舒服,“我没事。”
听起来就很有事啊!
听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给了大魔头温柔的关怀,说不定大魔头一个高兴就不杀她了呢?
苏宁璎大喜,这谁还分得清她跟爱因斯坦?
窗沿有点高,苏宁璎双手按在窗沿边,努力踮脚蹦了蹦。
没蹦上去,好急,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谁知道大魔头下次生病是在什么时候?
好累。这破身体,还不如她自己的呢,起码她小学体育课的时候跳山羊还得过第一名。
正在苏宁璎努力的时候,她的额头突然被人抵住。
是谁,阻挡了她改变命运的道路?
哦,是命运他自己出手了。
陆琢玉从侧边的暗影里出来,手掌拍在苏宁璎的额头。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袍,发髻松散,衣襟微乱,领口处有被茶水浸湿的痕迹,隐隐透出里面的肌肉线条。
陆琢玉看似瘦,瘦得风光霁月,实际上一个剑修,怎么可能如同看起来般那么纤细。陆琢玉背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纠结的肌肉,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看上去那么弱。
苏宁璎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再近一点,她的鼻尖就要凑到男人胸口了。
只能说,很开门。
白的白,很白。
让她想到了今天晚上吃的那碗酥酪。
“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碗而已。”
苏宁璎低头朝地上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瓷白色的茶碗碎片,在昏暗的房间里不甚清晰。
然后,她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气。
陆琢玉的身上素来带着药草香,因此,这股血腥气在清淡的药草香中就变得十分突兀。
苏宁璎发现,眼前男人抵住她额头的那只手的袖口处就有明显的血渍痕迹。
她握住陆琢玉抵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的手腕,指尖轻轻摸索了一下,从男人的手腕,一直到指尖,五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放过的那种。
没有摸到伤口。
少女的手柔软而温暖,指尖从肌肤上略过的时候,就像是春日潮湿的雨水,带走冬日空气中萧瑟的冷感,带来透着生机的暖意。
陆琢玉像是被烫到一般,收了手。指尖的酥麻感还在蔓延,那被触摸过的肌肤都变得滚烫。
不是这只手。
那是另外一只手吗?
苏宁璎视线下移,看到了陆琢玉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
果然,男人白皙的指尖处带着一点殷红血迹,有细小的血珠子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血量还不小,白色的袖口已经红了一大片。
两人离得还算近,隔了一个窗子,苏宁璎趁着男人愣神的时候,握住陆琢玉那只受伤的手,将自己干净的帕子按上去。
伤口很细,却深,大概率是收拾碎片的时候被割破的。
“大师兄,你等等。”
苏宁璎将自己的帕子塞给陆琢玉,然后回到主屋,把自己的床头灯给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漂亮的绣球灯,苏宁璎学着听雪的样子将它点燃之后递给陆琢玉。
“当心碎片。”
陆琢玉的屋子里黑漆漆的,应该是碎片飞的到处都是,走路不太方便,更别说是去找火折子点灯了,指不定要踩到多少碎片。
陆琢玉提着那只小巧漂亮的绣球灯,看着站在窗口仰头看向自己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