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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作者:怡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短暂的惊诧过后,卫九扣住宁雪滢的后颈,激烈回吻。


    宁雪滢皱起柳眉,无力抵抗。


    披肩的衣衫落在后腰上。


    卫九情绪激动,双耳通红,却是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她吻他了。


    仅有的一次主动。


    唇上传来疼意,宁雪滢头皮发麻,彷徨又无助。


    “卫、卫九。”


    她偏开脸呼吸,唇微肿。


    卫九靠在她肩头平复燥热,双臂渐渐收紧,圈她在怀里。


    星月相伴,熠熠闪闪,偶尔蝉鸣响起,春色蔓延。


    烛台熄灭又燃亮,穿戴整齐的宁雪滢盥洗着自己,没再理会床上的人。


    卫九靠在床边,双肘杵在窗台,向后仰起修长的脖颈。


    “小滢儿。”他轻唤,剑眉舒缓,喉结却异常锋利。


    宁雪滢不理,有着安抚完疯子的疲惫感。


    没得到回应,卫九哀怨地睇了一眼,滑躺在床上,“跟卫湛生气,排斥我。跟他和解,还排斥我。呵,跟你们可真够累的。”


    “你可以不再出现。”


    卫九目光发滞,听出了女子的绝情。他转而一笑,漫不经心的像个游戏人世间的纨绔。


    “你要这样,那我就会竭力制止卫湛再出现。”他搭起双腿,摆出大爷的姿态,“从今儿起,忘掉卫湛吧,因为想也没用。”


    佻达风流的模样,秀色可餐,奈何宁雪滢不看一眼。


    “幼稚。”


    擦干手,宁雪滢坐在桌边喝水润嗓,情难自控了太久,嗓子快要喊哑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赖皮鬼。”


    卫九还真就不害臊地扮演起赖皮鬼,瞧着二郎腿晃晃悠悠,“那我不管,从今儿起,我们是夫妻。”


    情绪在大起大落后,身心皆疲,宁雪滢撑不住困意,趴在桌上,懒得与他扯皮。


    不知过了多久,卫九起身,将睡熟的女子抱到床的里侧,掖好被子。


    “宁雪滢,多在意我一个不行吗?”


    他喃喃着,附身吻了吻女子的眼尾。


    女子翻身面朝里。


    入梦了还要排斥他吗?


    卫九心里发苦,窝在床边,修长的身躯只占了床的边沿,偶尔抬眼盯着她的后脑勺,像极了得不到宠爱的大狗狗。


    翌日,四月廿三。


    宁雪滢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辨认身边躺着的人是卫九还是卫湛,苦恼于两重灵魂无规律地占据着这副皮囊。


    男子熟睡的模样纯良无害,不似醒着的卫湛矜冷,也不似醒着的卫九冶丽。


    无奈又好笑,宁雪滢起身跨到床边,蹑手蹑脚地离开。


    白日里闲来无事,她陪婆婆做起杂活。


    有两个环绕在旁的“小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婆婆的话也跟着多了。


    “桥断了,不少过路人都被困在咱们村子,昨儿夜里来了


    个术士_[,一进门就按住了老张那个哭闹数日的稚子,说是被邪祟附了体。你们猜猜后来怎么样?”


    秋荷和青橘竖起耳朵听得倍儿认真,“您快说呀!”


    婆婆小声道:“一张符贴下去,稚子果然不哭不闹了。”


    青橘张了张嘴,“好厉害啊!”


    一旁的宁雪滢摇摇头,觉得夸张,或许是村民们在私下讨论的过程中虚化了事实。


    东厢的房门被推开,一身布衣的男子走了出来,腰间系着一条玉石革带,全身上下,除了革带,都是老翁替他借来的衣裳。


    细细观察着男子举手投足流露的气韵,宁雪滢知道这人是卫九。


    错乱规矩的转变于她而言是件麻烦事,可也不能让旁人瞧出端倪。


    该做的戏还要做到位,以保证卫湛的秘密不被发现。


    可她拧不过昨晚的别扭劲儿,不愿直视卫九,“饭菜在灶房的锅里热着,自己去用吧,记得熄火。”


    在外人面前,卫九向来知分寸,懒洋洋走进灶房,端着一碗豆芽拌米饭走出来,坐在雨棚里安静地食用起来。


    与此同时,村口的老张带着婆婆所说的术士在村子里转悠了几个时辰,赚得盆满钵满。


    当术士路过婆婆家门前时,忽然停下步子,左看右看,似发觉了异样,“这户人家有妖邪,在院子的东北角。”


    老张赶忙推开篱笆门走近婆婆和三个姑娘,无意扫过宁雪滢时,目光顿了顿。


    被这女子所惊艳。


    “徐婶,大师说你家东北角有妖邪,赶快请道长进来一探究竟啊!”


    婆婆被吓得不轻,小跑到篱笆门前,恭恭敬敬将人请进院子。


    术士拿出罗盘探测东北角,最终停在了雨棚前,字正腔圆道:“诶诶诶呀呀呀呀,好你个邪祟,还不现出原形!”


    婆婆傻了眼,嘴角抽搐着扯了扯术士的衣袖,“道长搞错了吧,这位是借住在我家的客人。”


    术士抽出衣袖,眉飞色舞,“知他是你家的客人,但他体内有妖邪!”


    闻言,宁雪滢快步走过去,站在术士面前,指着坐在摇椅上的卫九,煞有其事道:“小女子愿意花重金,请道长驱赶家夫身上的妖邪,还家夫一个清净。”


    术士极为满意,扫了一眼她的穿着,摊开掌心,就在宁雪滢以为他要放出大招时,却听他一本正经道:“女施主好说,先出三十两。”


    宁雪滢按按颞,扭头示意秋荷去取银子。


    秋荷眨巴眨巴眼睛。


    三十两,未免太多了,不会是看人下菜碟吧?


    寻常人家哪拿得出啊!


    可姑爷被妖邪附身,她哪敢怠慢啊,立即跑进屋里取出钱袋子,双手递到了术士面前,“请道长笑纳。”


    术士颠颠钱袋子,系在腰间,旋即掐指,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卫九冷冷瞥了宁雪滢一眼,又看向术士,嗤了一声:“故弄玄虚。”


    ()


    然而下一息,凤眸陡然瞪大,手捂心口倒在地上,浑身打颤,像是抽搐了。


    隐卫们皆惊,却都将信将疑不敢轻易靠近,生怕帮倒忙。有大奶奶在,他们不敢插嘴僭越。


    两个小丫头也都傻了眼,踟躇不前,齐齐看向宁雪滢。


    本是想戏弄卫九,没想到真的见效了,宁雪滢捏紧衣袖,迫使自己不要上前。


    心绪比昨夜还要复杂。


    术士的声音变得高亢。


    见卫九愈发抽搐,宁雪滢几乎抠破手掌,才遏制住了上前的脚步,直到卫九牙齿打颤。


    那一瞬,宁雪滢的心跳漏了一拍,恐他咬到舌头,立即小跑向前,伸手探入他口中,“卫九!”


    蓦地,食指传来痛觉,是被卫九咬疼的。


    她强忍痛意,目露担忧。


    意识到有外人在,又立即改口,“夫君!夫君怎么了?”


    卫九目光呆滞,加重了咬合力,生生在那纤细食指上咬出一圈牙印,整整齐齐,真真切切。


    宁雪滢最怕疼了,却强忍痛觉,以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侧额,以示安抚,后悔自己一时兴起出了个馊主意。


    安抚还是有效的,卫九松了嘴,粗重呼吸,目光染上阴狠,旋即晕了过去。


    这时,术士掐诀,以桃木剑指向倒地的卫九,“诶诶诶呀呀呀,妖邪哪里逃?看剑!”


    “不要!”宁雪滢推开刺来的桃木剑,张开手挡在男人面前,“来人,送他们离开。”


    术士苦劝道:“妖邪穿进了此人体内,女施主不可心软!”


    宁雪滢冷下脸,“送客!”


    一排影卫闪现,将两人撵了出去。


    宁雪滢叫来另两个影卫,让他们将男人扶进屋子。


    “扶世子到床上去。”


    影卫将人放平,退至门外候命。


    宁雪滢拧干湿帕,一点点擦拭男人的脸,想以清凉唤醒晕厥的他,“卫九,醒醒。”


    真的误打误撞逼出了卫湛体内的另一重灵魂吗?


    想起卫九自称恶灵,宁雪滢凝了眸,若真的能让卫九离开卫湛的身体,也许、也许是件......


    黑睫微睁,男人缓缓抬眼,黑瞳清澄,深幽如渊。


    四目相对,宁雪滢张张红唇,不确定地唤了声:“夫君?”


    静默片刻,男人呵笑,露出真容,不紧不慢地坐起身,丢开身上的被子,见宁雪滢向后退去,冷笑道:“以为自己替卫湛剔除了心障,在这儿得意呢?可惜,让你失望了。”


    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宁雪滢说不出突然涌出的情绪,扯出桌下的椅子落座,“你装的?”


    那他咬她,也是有意为之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卫九穿上鞋子,大咧咧坐在床沿,“这么希望我消失?呵,别想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甩不掉我。宁雪滢,我要占有你的生生世世。”


    他起身跨前一步,将宁雪滢


    圈在双臂和木桌之间,秀颀的身躯在逼仄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高大,“我要你,谁也阻止不了。”


    “你......”宁雪滢不知该说什么,只觉无奈。


    “我怎么?”他抬起她的下巴,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说啊!”


    被他眼底窜起的偏执吓到,宁雪滢有些悚惧,放柔语气,试图缓和他的火气,“逗趣而已,别当真。我知那术士是个骗子。”


    “拿三十两出来逗趣?你是傻子?”


    “卫九!”


    宁雪滢握了握拳,闭眼掐灭油然而起的愤怒,这才是真实的卫九,毒舌、恶劣、阴鸷。


    卫九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忽然附身舔舐,话语含糊,“这一世,我容忍一个卫湛。下一世,你只能是我的。”


    嘴角传来湿润,宁雪滢闭眼忍受,只因影卫们全都守在门口,稍有冲突声传出,大有可能破门而入。


    卫湛的秘密,需要她来守护。


    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她对卫湛多了保护欲,不想卫湛再因她受到伤害,即便是被笑话或非议,也不行。


    卫九将她抱起,紧紧压进怀里,用力吮起她的唇,恶劣的非要发出很大的吱吱声,惹红了宁雪滢的耳朵。


    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宁雪滢攥住自己的衣袖,感受着清冽的气息灌入口中,在腔壁荡开。


    火气难以消散,卫九将她翻转,按在门板上,叨起她后颈的软肉轻磨。


    一门之隔,是数十名影卫,宁雪滢趴在门板上,大气儿不敢喘,咬牙忍受着身后之人的疯狂。


    疼也只能低声警告一句:“我要是喊了,咱们都会被人暗地里取笑。”


    “你喊。”


    卫九松开她的后颈,眼看着齿痕的位置泛起红晕,这女子皮肤太水嫩,稍稍用力就会破损,他没敢真的使力。


    打不得,骂不得,气得他牙痒痒,大手绕过她的腋下,在她前襟处肆意起来。


    宁雪滢双臂环住自己用力下蹲,避开了他放肆的手。


    “卫九,你别过分。”


    她压低嗓音,羞愤至极。


    卫九将她提溜起来,搂在怀里,“好端端的招惹我,到底是谁过分?”


    “撕拉”一声,漂亮的衣裙成了两半。


    被扛上肩头时,宁雪滢视线倒转,胃部翻涌,她踢踹拍打,不敢发出大的动静。


    卫九将人扔在叠起的被子上,又握住她的脚踝将人拉至床边。


    困在下方。


    “再区别对待我和卫湛,”舍不得用重话吓她,他漠着脸分开她的脚踝,“你不妨试试看。”


    说罢松开手,退开一步,等着她坐起身并拢双膝,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甩上时,卫九的声音幽幽飘了进来。


    “派两个人,去寻那个假道士,把我媳妇被骗的三十两连同村民被骗的钱财一并要回来。”


    “诺,世子。”


    宁雪滢擦了擦唇,懊恼地倒在床上。


    谁是他媳妇?


    那三十两,她本是打算稍后要回来的。她又不傻,怎会白白被人骗去那么多银子。


    在屋里闷了小半个时辰,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推门出去,听青橘说“世子”去了后山,也没多问,继续与婆婆做起杂活,想要驱散内心的烦乱。


    入夜,卫九从后山回来,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气性还不小。


    宁雪滢已经躺下,在听得门栓被挑开时,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门栓是防不住疯子的。


    卫九走进来,独自洗漱,之后吹灭烛台,掀开了宁雪滢的被子躺进去。


    宁雪滢推他,“婆婆备了两张被子,你作何抢我的?”


    “你,我也要抢。”


    “......”


    察觉到他变回初次交锋时的臭脾气,宁雪滢肃了俏脸,“卫九,你也讲讲理,想想你当初是如何对待我的?如今,让我以怎样的心态接受你?”


    卫九忽然理屈,沉默着挪出被子,抖开另一张盖在身上。


    黑夜遮蔽了人的情绪,宁雪滢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听轻渺一句“对你的那份伤害,我会尽可能偿还”。


    用余生,用下辈子。


    屋里很静,静到只剩这话过后的一声轻叹,若有似无。


    宁雪滢背过身,静默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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