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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路人厥了

作者:大意无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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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熙赤着脚,走向一条冷清的巷道,想先找个藏身的地方调整一下。


    咔——


    突然一枚臭鸡蛋飞来砸在他的脸上。虽然他久居牢狱,闻惯了各种臭味,但臭鸡蛋味实在令他招架不住,当场吐了。


    接着又是烂果烂蔬、剩饭石子全扔到他身上,不一会儿就围上了四五圈人,七嘴八舌,开始唾沫攻击。


    “大家快来看啊,江狗放出来了!”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是东凉国的狗不好当了吧?”小混混一边用手削着江熙的头发,一边骂,“来,学狗叫两声来听听!”


    “东凉和古镜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要帮着他们来害我们大齐的!”


    “什么‘我们’,他也配?他是古镜人,是人家的大军师,牛得狠呐!”


    “三姓家奴!古镜人也敢信他,活该落得个全军覆没,现在古镜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吧。呸,什么都不是!”


    “晦气东西赶紧去死吧,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一次!”


    ……


    推搡时,江熙身上的伤口又破出血来,一份烤熟的番薯直糊他脸上,烫得他如鼠乱窜,他当即挥拳打了那人,骂道:“你吃撑了是吧!”


    那人当即跟一旁的侍卫告状:“官爷你可看到了,江熙打人,快收拾他!”


    “停住!停住!”侍卫挡住愤怒的人群,大声道,“皇榜已经贴了,大家且去看。圣上皇恩浩荡,饶他一命,是许他活着,大家辱骂则可,若伤了他的性命,圣上可是要追究的。快快住手罢!”告知众人后便离开了。


    众人听了畏惧了几分,与江熙拉开距离,江熙才得以喘息,推开人墙想要离开,被一老人拦下。


    老人将一把刀子递给了他,苦口婆心道:“自个了断吧,何苦活着呢?别人侮辱你,你也痛苦不是。”


    “我谢谢您嘞。”江熙撇开这人,没出几步又被一伙人挡下。


    这伙人吊儿郎当,痞里痞气,最是胡搅蛮缠,江熙暗叹不妙。


    为首的二流子顽劣道:“兄弟们,皇帝说不得伤他性命,又没说不许羞辱他。大伙儿看过太监没?来吧,把他裤子扒了游街示众,溜太监咯!”


    人群起哄:“哈哈哈,快扒了他!”


    “靠!”江熙连忙一瘸一拐地跑开,可哪里躲得过,当即被二流子锁了喉。


    二流子偏爱往下三滥挑衅:“听说太监最是细皮嫩肉的,又听说你在古镜军营充营妓?那太好了,你现在就跪下来伺候伺候本大爷,爷就照拂你,怎么样?”


    小混混越发起劲:“快呀江狗,我大哥罩你呢!”


    “说来听听,你一天伺候多少人?要不跟咱们混,咱们人多,会疼人,哈哈哈!”


    二流子下流地摸着江熙还算完好的颈项,道:“哎,你在天牢的时候,有没有人疼你呀?”


    “说呀,是现在跪下求我们疼你,还是扒裤子游街示众,选一个。”


    江熙无论怎样蹭都蹭不开,环视一眼周围,心道:作死。便放弃挣扎,道:“我伺候各位爷!”


    “那么来吧!”二流子得意地扬起嘴角,放开了江熙,命令道,“跪下。”


    江熙再怎么作恶,到底是个制科状元。


    为何“制科”,即皇帝为选拔非常之才临时下诏举办的文科考试,共六场试,在一个月内考完。无论平复贵贱、士农工商,只要识字且年满十六都可报考。它的权威与科举相当,主要区别在于科举是定期开考的。


    有小道消息称江熙那一届的制举是先帝临死前特意为江熙举办的,因为那次的封赏除了对名列前茅者封官供职以外,还赐予第一名免死金牌一枚,这是以往及后来都没有的事。


    江熙为保下闫蔻花掉的正是这枚金牌。


    在没有身败名裂之前,江熙可谓是京城少女幻想的完美眷侣。尊师重教是齐人深入骨髓的思想底色,作为帝师,本就自带光芒,如果说爱慕皇室是有对权势的崇拜,那么爱慕江氏则是纯粹的对学识的崇拜。再有好看皮囊的加持,教人如何不想占为己有。在某个时期,江熙就是全民的白月光。


    而践踏白月光,哪怕是曾经的白月光,能让这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获得战胜强者的快感,获得藐视读书人的底气。令他们上瘾、癫狂,像疯猴子一样兴奋地长啸:“嗷呜…呼呼呼呼!”


    江熙老实下跪,他正愁没人献祭呢。


    围观者指指点点:“啧啧啧,真是一场好戏啊,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老人又将刀递给江熙,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还不如死了体面。”


    江熙似没听见,将二流子的裤头解开,一股骚味扑面而来。


    老人看不下去,再度劝道:“你宁被这般作践,可想过自己一双儿女怎么办,只会让人更瞧不起……”


    江熙内心一颤,眼中闪过一道戾气,手疾眼快夺过老人的刀,一抽手,干净利落割掉了二流子的命根子,又迅速站起将二流子踹倒在地。


    “啊!!!”猴叫瞬间变成了惨叫,伤口处滋啦滋啦地流血。


    场面之血腥吓跑了一半的人。


    “都给老子站住!”江熙顶着喉咙的刺痛,吼住人群,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照欺狗,瘦死骆驼比马大。


    二流子疼得撕心裂肺,本能地要捂住裆,却被江熙狠狠踩住了双手。


    江熙蹲下,用沾满血的刀子拍打二流子的脸:“跟我比坏你还嫩。三朝元老都死在我的手上,陛下尚不能奈我何,你算什么东西?最好别狂,否则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哼!还有别碰伤口哇,感染了你只会死得更快。”


    说罢起身,双目如猎鹰一样凝视人群,杀气腾腾道:“还有谁敢蹬鼻子上脸的,尽管来!”


    众人俱不敢吭声。


    江熙:“滚开!”


    众人立马乖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获得威严的两个办法,一个是仁圣,一个就是恶贯满盈。这是先帝教会他的。


    江熙扬长而去,路过卤味摊子,顺走了一只白切鸡。摊主挽起衣袖要打,江熙冷眼扬起了刀,摊主识趣坐下,目不敢视。


    江熙又进了铁器铺,挑了一把更趁手的刀,背在背上。所到之处,家家闭户,店店打烊。


    萧郁的这道旨意,用得不好那是惩罚,用得好那就是特权,跟免死金牌有什么区别呢。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吃饱喝足容易犯乏,江熙转进小巷深处,见一角落堆有砌墙用剩的细软泥沙,躺上去便要入睡,却听到……


    “予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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