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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失踪

作者:一克拉松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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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天早已大亮。


    饶丞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过后,他推门出去,楼下那两口子还在吵。


    他带着笑收回稍有艳羡的眼神,走到饶阿菩房前,敲了两下,没人应,他不耐,推门进去,然后拿了个字条着急忙慌跑出来,直奔魏樽房间。


    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再拿了张纸条和一大袋子银子出来。


    跑了!都跑了。


    楼下老板娘听见动静,往后退了两步,仰着脖子对饶丞笑道:“老阿叔醒啦,你儿让你在这儿多住两日哩。”


    住,怕不是避呢。饶丞将两张纸条对折叠好,塞进腰间,寻思了会,决定先下楼吃饭。


    与此同时,饶阿菩的马儿还在官道飞驰。


    一人骑马总是比马车快捷许多。


    阳光高照刺眼,她在茶摊旁歇了歇脚,吃了几个点心,饮了口水,把包里昨夜藏的大苹果喂给了马。


    她趁着无人在意她,偷摸翻出预知书看了眼,无事,她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牵马再次上路,再停下时,已是黄昏时。


    金黄金黄的阳光将影子打在脚底,被泥污糟蹋过的裙摆早已不堪入目,饶阿菩牵着同样疲惫的马,入了城。


    暂不说入城,就是没入城,这汴京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


    为何城门口增了这么些兵?还不时有几队锦衣卫频频出城。


    饶阿菩心觉不好,低调入城后,没走人多的街道,三绕两绕钻回胡里巷,临近自家门口,她刚想从袋里摸出钥匙,却隐约发现院门是敞开的。


    她蹙起眉,将马上拴在远处,手掏进袋里,攥着没吃完的小点心,靠着墙边挪过去。


    露出半颗脑袋,小心打量院内,只有提子在摇尾巴。


    但这尾巴,不是欢迎她的。


    院里有人,应是熟人。


    心暂时放回肚里,饶阿菩平静了下狂跳的心脏,又扫了眼院子,才贴着墙边溜进去。


    刚进去,一把长刀便抵着她脖颈,饶阿菩斜眸,万幸,真是熟人。


    傅霁略显震惊地收回刀,拍了拍袖子上刚蹭上的土,有些顾及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这话听着很怪,看样子傅霁是知道些什么了。


    饶阿菩瞥了他一眼,跑出院子,三下五除二替马解了绳,从菜园子那头绕了一圈,将马拴在后头,然后重新跑回来,将院门合紧。


    “你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到我家做什么?汴京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兵?魏明夷呢?还有……”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傅霁张了张口,想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憋得他说不出话,他咬了咬后槽牙,手上做了停止的动作。


    “没意思;喂狗;弋良死了,陈大牛跑了,魏明夷失踪了。”


    弋良死了?!不可能,预知书上没有显示的啊。


    听罢,饶阿菩飞快钻进屋子里,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莫名其妙吼了一句:“别进来!”


    她把身上挎着的包揪下来,扯着底部将里面东西悉数倒出来,抓过预知书逐字逐句细看:朱鸢娘同陈大牛身处诏狱,夜,老鼠偷吃了苹果,陈大牛大哭。


    没了。


    下一页,翻不开。


    什么鬼东西。


    饶阿菩气极,狠把书摔在地上。她抓着自己刘海儿,想着刚进门傅霁说过的话,于是又立马起身,推门而出,语气焦躁,对傅霁道:“带我去找李渡舟。”


    傅霁与她擦肩而过,将院子中石桌上摆着的剩下饭菜,尽数倒进提子的饭碗里:“去,行,换衣服乔装。”


    这不容耽搁,饶阿菩再次跑回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早旧破烂的麻布衫子,囫囵套上,又麻利拆了发髻,顺手抓了个头巾围上。


    临走怕不保险,拿着毛笔沾了墨,往脸上点了几个痦子,对着铜镜看了眼,觉得可以,才匆匆合门而出。


    两人穿街走巷,在中北府刻意避了些锦衣卫,过千步廊后,傅霁带着饶阿菩从后门绕进北镇抚司。


    同样的,正在书房里的李渡舟见了阿菩,亦是大惊,忙向外看了一眼,示意傅霁守着门,而后才开口:“不是走了么?这怎么回来了。”


    她不想与他分辨是走是留的事,只拿着头巾问道:“大人与魏明夷是否在做同一件事?”


    李渡舟眼神躲闪了一下,片刻又看回来,很是坦诚:“不错。”


    “多少人知道?”


    “不多,只亲信而已。”


    她想对了,若是魏明夷想救弋良大牛,势必要与李渡舟在同一条战线上。


    “弋良没死。”饶阿菩斩钉截铁道。


    李渡舟知道这种情况已是瞒不住她,点点头,从桌案前起身,手往前一探,示意阿菩坐下聊:“朱鸢娘现于我家,与我夫人待在一起。”


    饶阿菩气松了小半截,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上,看向李渡舟:“大牛他……”


    “躲在城里灯下黑。”桌上茶壶空空,李渡舟端了一下,轻,他讪讪放下,双手交叉重新摆在桌上。


    她气又松了不少,但要提及最后一人时,她心不由提起:“那……魏明夷呢?”


    李渡舟眸子又是躲闪了一下,这回饶阿菩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再对上她的视线。


    他沉默了。


    她便知道了,弋良死了、大牛跑了、魏明夷失踪了,只有这最后一条是真的。


    饶阿菩一手攥着腕上的玉镯,稳着发颤的声线:“怎么……失踪的。”


    按理说,凭着暗处所提供的线索,总该抓到吕左一条完整定罪的案子,不至于魏明夷入如此险境救人。


    难不成,线索有误?还是商伽骗了她?


    李渡舟见她凝眉沉思,神情忧虑,怕她胡思乱想,又想着他们即是夫妇,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了,于是沉声开口:“吕丞相……牵连甚广。”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涉及皇家事,不得不谨慎为上。所以,还需再调查。魏明夷没将这事告诉你,也是担心天子怒波及无辜。”


    李渡舟向外传达的东西委婉,饶阿菩稍一寻味,却也通了。


    今上近年龙体欠安,却迟迟未立太子,鄞州案是吕左为九皇子布局,除眼中钉魏忠良,助九胜七,赢臣心获威望。


    通敌柔然,引社稷动荡,使鄞州次年军粮不足,便由九皇子平复,出征。


    北周与大魏争战不断,柔然就算粮草占了先机,也不敢直接与大梁发生冲突,毕竟他怕三国合力,先瓜分了他外族之地。


    所以柔然定主和,而九皇子出征,不过是在边境溜达了一圈,换的一个漂亮名声罢了。


    今上皇子众多,能力出挑,较胜于九皇子者,比比皆是,一个丞相不惜身败名裂,助个贵妃之子,代价未免太大。


    商伽曾提过一女子,姓李,九皇子母妃亦姓李。


    莫非怀疑丞相贵妃私通,皇子血脉不正?所以魏明夷商伽母亲与王一唤指挥使,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被吕左灭口的?


    天呐,这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吕左知道魏明夷晓得此事,怕是不会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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