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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乐仙儿

作者:一克拉松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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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更声入耳,两人平躺在床,四眼直直盯着床顶。


    过了不久,魏明夷哑声道:“睡吧,我不碰你。”


    饶阿菩摇头,并没有不相信他,只是她刚睡醒,还不困。


    但这样,总归还是惹他误会。不过作为正常男子,喜欢的人就在身侧,要是真没想法,倒是奇怪。


    他往床边靠了靠,离她稍远了些,故作平静:“那我先睡。”


    “嗯。”她双手端正摆在腹部,两只眼睛轱辘转了几圈,待感觉到身旁人气息渐渐平稳,她才闭上眼,开始默默数羊。


    *


    傅霁被魏府小厮送出来时,才慢慢悠悠缓过劲儿。


    脸上的笑还没撤下,他就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旁边小厮吓了一跳,忙伸手拦着,生怕他再给自己一响亮。


    傅霁推开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心道:我笑毛啊。


    是!今个酒喝的是挺开心。但是!他没想懂,明明魏明夷与自己势同水火,为何今天还请他来观礼吃席,难不成就是要捞些人情钱?


    就当念着阿菩的情分,钱给了就给了。


    可他想不明白他为啥要请自己,越想出不来,越是气不打一出来,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于是乎,在走出中南府的这一段路上,傅霁怒踹了一条街的小石头。


    最后扯到腿筋了,他才好好走路,漫无目的的在中北府瞎逛。


    临近春华坊,打眼一看就见门口,有两名大汉对一个姑娘拉拉扯扯。


    那鸨母就站在门前,身后跟着个骚里骚气的乐仙儿,对人姑娘有模有样地劝着。


    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在汴京城不少见,何况春华坊手续正当,大都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丫头小子,人家要怎么着,都是合法的。


    再者,就算不合法,也是衙门该管的,怎么着都轮不到他出手。


    不过,那个乐仙儿不是与阿菩关系好么,怎今个没去观礼呢。


    傅霁有些好奇,目光自然落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说乐仙儿也是警觉,旋即抬眼过来,与他视线正对。


    又是这个冤家。


    乐仙儿错开眼,往妈妈身后躲了躲,轻咳一声。


    谁成想妈妈连个正眼都没施舍,继续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姑娘“入股”。


    见此,乐仙儿无语,手肘怼了怼妈妈后肩胛,弯身压声,嘴皮子没怎么动,只速度极快道:“锦衣卫锦衣卫。”


    “进位?啊对,丫头啊,得亏他提醒我,咱们坊里啊有进位制,啥叫进位呢,就是赚了多少钱升什么名头,享什么福利,咱这边真的是童叟无欺,来了就不想走。”


    乐仙儿忽然觉得头大,直起身往后偷看了傅霁一眼,这一看,倒是把这冤家招过来了。


    今日他没佩刀,没带令牌,就单单一件黑色圆领袍,也让人瞧着不大近人情。


    不过说来,这位不好说话的主儿,调了地方,好像再没纵着自己手下胡来了啊。


    秉着礼貌,乐仙儿对他笑了一笑,随后更重怼了一把妈妈。


    那一下,巨疼,还带着一窜的麻。


    鸨母嗷一嗓子叫出来,麻利回身,眼疾手快地擒住他耳朵,狠拧道:“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耳朵被揪,乐仙儿不得已顺力弯下身,手指往前一指:“妈妈妈妈!有爷,大爷!”


    “大爷”俩字咬的重,有点警醒的意思,又有点无奈讽刺的意思。


    但不管那种意思,傅霁都不在意,他没说话,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盯向鸨母。


    锦衣卫的目光扎人得很,鸨母也是马上感觉到了,只一刹那变了脸,松了拧在乐仙儿耳朵上的劲,顺手一揉,而后慢放下来,笑道:“爷,咱都是正经生意啊。”


    听闻,傅霁挑眉,往被两名大汉挡住的那处看了眼。


    瘦,孱弱,双髻,看不清脸,还在哭。


    他在魏府喝的不少,头有点晕,不想管,更懒得管,就想找找这位倌儿简单聊聊,于是他头微偏,眼扫过鸨母乐仙儿:“锦衣卫不管这事儿。”


    鸨母一听,乐了,正要摆手示意大汉扯走姑娘,可那姑娘却是想猛地想起什么,反抗很是剧烈,挣扎着冲傅霁这面喊,仿佛他是最后一棵稻草:“大人!我认识傅霁!”


    傅霁!


    两名大汉忽地抬头,手上力气松了半分,看看鸨母,又看看不远的傅霁。


    傅霁皱紧眉头,脸色不太好看,暗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了,竟敢当着他面攀附自己。


    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突突不停,鸨母惯是个看脸色的,瞧见这般,扭腰走到那姑娘眼前儿,笑问:“那傅千户能与你认识?”


    女子头垂着,挣开束缚后,双手撑地,重重喘了口气:“我与他认识,求求大人,带我见他。”


    她也不抬头看人,就跪着往人影那处磕头,一下接着一下,实打实地磕在地上。


    鸨母愣了愣,一时无措,这样看,倒不像做假。


    “别磕了。”傅霁烦躁,狠揉了把太阳穴,站在原地未动,“你与他什么关系?”


    女子磕头的动作一滞,随后声音哽咽,大滴的泪接连坠在地上:“他……他是我夫君的兄长。”


    夫君的兄长。阿绥……蓁蓁,她是蓁蓁?!


    傅霁眸一亮,刹那清醒,快步跑来,一把推走挡在女子面前的鸨母,半跪在她身前,激动开口:“祝蓁蓁,你是蓁蓁?”


    女子伏跪着,单薄的身子微抖,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抬起头,抬起眼皮。


    面容枯槁,面色惨白,眼底乌青,眼尾通红,不像她,却又是她。


    原就是个多病的,这一折腾,人更加虚弱,仿若纸片。


    “是你!蓁蓁……”


    他不顾周围,一把揽过她柔弱的肩膀,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紧紧拥着:“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他的手颤着,声音也是抖得,眨眼间滚烫泪珠滴在她衣服上,濡湿成一个不大的小圆点。


    祝蓁蓁还呆着,有好些年没见了,她记不清他的容貌了,认不得他。而她的名字,也有几年没被人叫过了,甚至她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她慢慢反应,慢慢试探着,最后小声问了句:“是霁哥哥么?”


    “是我,蓁蓁,我是霁哥哥。”他轻拍着她的背,心里绞痛,懊悔堆满胸腔,没有空隙的,让他喘不上气。


    听到肯定答案,祝蓁蓁眼中的世界渐渐模糊,她抓紧他背上的衣料,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蓄发而出,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哭嚎,凄惨而又悲哀。


    “哥!阿绥没了……爹娘也没了……”


    “我知道,蓁蓁不哭了,不哭……”他安慰她,可渐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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