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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大婚

作者:一克拉松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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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六,宜嫁娶。


    自中南府至平安里府,热闹非凡。


    魏明夷骑在高头大马上,步入平安里府时,嘴角噙了笑。


    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一个不落。今日起,饶阿菩便是他魏明夷明媒正娶的妻。


    这约是他二十多年来,头一回知道心满意足的滋味。


    饶家挡门的是弋良和乐仙儿,陈大牛受迫于李渡舟的淫威,不得不叛变,转去了魏明夷那方阵营。


    弋良为魏明夷手下,不敢太过,所以只能由乐仙儿提出,让新郎作催妆诗一首。


    诗毕,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你推我搡,李渡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虽是蠢蠢欲动,但举止却是克制。不过后来,魏樽扔钱,他实在没忍住,还是冲上去用屁股顶开人,抢了一小把。


    说来不多,满头大汗,才值两吊钱。


    南镇抚使杜衡是个嘴毒的,见状,乜向李渡舟:“李大人,真是好光彩啊,这等乐子也得抢上一抢。”


    对于杜衡的讽刺,李渡舟不做在意,毕竟除了傻子,没有人不乐意捡免费的银钱。


    见李渡舟不接茬,杜衡也没继续计较。他扫眼看过新郎官这阵仗,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魏明夷是新贵,亦是罪臣之义子,功过相抵,他手里能攒下的银子并不多,但这小子如果想,那便是个讨人喜欢的,加之处理事情得当,不免哄得今上开心。


    如今看来,他就算脱了吕相的扶持,自也可以平步青云。这样的人,实在太像养不熟的狗,指不定哪天就会回头狠狠地咬下主人的一口肉。


    吕相至今还在犯愁,苦于找不到能制衡他的人。


    院门破开,杜衡远远瞧着从中走出来的新娘子,是凤冠霞披,画扇掩面。乐起,她坐上仅有三品以上官员,才配得的八抬大轿,身后十里红妆,好不风光。


    不过,其中有多少妆是今上赐下的,杜衡略知一二。


    此时,新郎正坐马上,他眸一错,与其对视,含笑示意后,俯首让开道路。待人走了七七八八,杜衡远视队伍良久,才抬步缓缓跟上。


    是了,太过重视,无非是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外。


    还是太年轻了。


    黄昏时拜天地,魏家无长辈,拜高堂时,则拜的两个牌位,贾嬷嬷充当媒婆一职,辅佐新人完礼,可看见这牌位,心中不免一颤。


    她不知道魏家究竟发生过什么,只瞧着牌位上供着郎君的生父生母,多少还是生出些怜悯之情。


    这位三品新贵,虽已及冠,可按照资历年岁,在朝廷那群老泥鳅眼里,也还是个不成体统的孩子。


    由此来看,他该忍了多少泪,受了多少苦,才爬到如今的地位。


    贾嬷嬷想归想,嘴上却没耽搁流程,将两人送入洞房后,先行结发礼,男左女右可取一缕发,红带缠绕,寓意丝缕绾扣,永结同好。


    后行合卺礼,两只木瓢盛合欢酒,中间由一个短小的红绳系着,为了使阿菩不踮脚受累,魏明夷不得不微屈身子,迎合着她,将瓢中酒一饮而尽。


    饶阿菩知道这酒是什么,一时有些踌躇,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选择,也只好硬着头皮饮下。


    两礼作罢,阿菩继续持团扇端坐喜床前,而魏明夷不得不出门招待宾客。通常来讲,合欢酒上头晚,时间刚好够魏明夷来应付这些人。


    另一边,则是饶阿菩孤零零地坐在床边,她普通百姓人家,身边本就没有丫鬟,魏明夷平日忙于政事,自也没顾得府里小厮丫鬟的添点。


    彼时贾嬷嬷被人拉走喝酒,偌大的屋内就只剩下了阿菩一人。


    折腾这么久,她饿……


    捡了床上几个喜果吃,饿意不减,反还生了几分热燥之感,她差不多猜到是合欢酒开始作祟。


    于是阿菩索性扔开团扇,跑到圆桌前倒了杯水喝,清凉温润透着喉咙,她不禁喟叹一声,撇眸盯着自己身上繁琐的嫁衣,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


    前院。


    李渡舟发疯似的敬酒,魏明夷是怕了他了,他唤萧铎帮他挡,自己稍去偏处躲一躲。


    他这一躲,正巧看见急急忙忙,四下找人的贾嬷嬷。


    嬷嬷身为宫中人,平日举止得当,怎现下乱了手脚。魏明夷有些不安,瞧着贾嬷嬷直径向他走来,不免问道:“怎么了?”


    贾嬷嬷双颊绯红,想来是被人灌了酒,不过看步态是个清醒的。


    她见他,小声忙道:“阿菩不见了。”


    跑了?


    几乎是一刹那,他今日所有喜悦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萦上心头的不甘与郁愤。


    他面朝天,缓缓阖上眸,幽幽叹了一声:“跑了。”


    贾嬷嬷眼看着面前郎君脸色变得不虞,周身气压愈来愈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晌,她抿唇道:“阿菩是个知分寸的。”


    潜台词就是她知道赐婚的意义,大概率是不会跑的。


    魏明夷哼了一声,整个人背对院中喜庆,似乎瞬间与其割裂,没了新郎的样子。


    “嬷嬷怎么看的?人怎么就丢了?”他冷淡逼问,居高临下地盯她,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贾嬷嬷确实有错,此时自然不敢反驳:“我的错,一时疏忽被拉去喝酒,忘了阿菩。”


    “罢了。”他揉了揉隐隐发昏的额头,压去身上渐升的热息,摆手道,“嬷嬷去应付前院吧,我去寻她。”


    说着,他直奔屋内,便走便解去腰带,褪下婚服。


    屋内没点烛火,他不知随手拿了件什么衣服,只囫囵穿上去,抓起桌上的绣春刀,转身就走。


    月冉冉升起,朦胧挂在夜空,魏府中有人散去,有人依旧吃酒,吵闹稍散,远不及后院处。


    凡入锦衣卫中人,基本都学过追踪术,加之魏明夷对魏府颇为熟悉,根本没用多久,便判断出她大致走向。


    他在绕墙走了一圈,遂打开门锁,走出后门,在外选了一暗处,蹲在那里守株待兔。


    饶阿菩不负他望,手脚倒是麻利,他前脚刚蹲下不久,后脚就听见里头细细簌簌的声音。


    绯色嫁衣在月光下格外扎眼,更何况这人不走门,偏要翻墙。


    刚刚魏明夷出来,那门上便没再挂锁,她一推就能开,何必要自己多受折磨。


    他起身,目光稍显凌厉,可等落在那挂在墙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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