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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祸端

作者:一克拉松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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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雨来的突如其来,官道上骏马飞驰,马蹄踏过水洼,溅起泥点脏了革靴。


    雷声轰鸣,那人穿着补丁袍子,一袭蓑衣,怒气冲冲闯进南镇抚司。几日不歇的赶路,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胡须邋里邋遢地长在下巴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狠狠盯向面前的魏明夷。


    魏明夷执伞站在门口,似乎早就掐算好了时间在等他。剑鸣出鞘,肖无垠持着剑,步步逼近,他声音哑的厉害,伴着闪电飞光,质问出口;“公子为什么停手。”


    “我们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为什么停手!”他大喊,不少窝在房中的锦衣卫渐渐披上衣服走出门。肖千户问出的问题,同样也是他们不能理解的问题。


    萧铎揭开窗的一个小小缝隙,偷偷向外打量,众锦衣卫早已将魏明夷包围成圈。明明还是白天,可这天却阴得吓人。魏明夷站在原地,抬眼看过每一个人,缓缓收了伞,与他们一同淋在雨中。


    “再查,都得死。”他薄唇碰了碰,毫无感情地说出话来。雨落得急了,毫不留情地拍打着青石板,周围锦衣卫相互看看,没有发出一声,可莫名的这里就是吵得要命。


    雨水掉进肖无垠的眼中,蛰得人生疼,他挤了挤眼,眉头锁着;“是他么?”


    没有人答他,徒留胸口处的那团热气儿撑着他血肉往前走下去,剑抵在魏明夷的脖颈上,划出一道不深的血痕,肖无垠垂着头,收紧了握在手里的剑柄,又是一道惊雷,他似聚起浑身的力气,忿怒吼道;“魏明夷!说话!”


    魏明夷眸中闪过他的影子,退了半步,用收好的伞挡去脖颈前的利剑,偏开头道;“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继续查!”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指着锦衣卫道;“你们不怕死,不代表我不怕。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刀两断或者藕断丝连。”


    在场的人大都没怎么听懂他说的藕断丝连是什么意思,只有肖无垠本就皱紧的眉头,更深了一重。


    冷雨将院中每一个人都浇了个透彻,肖无垠慢慢收回剑,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被说动之时,他手腕忽然翻转,手起刀落削下片衣角。


    布料孤零零待在地上,辗转间,那人早已离去,不少锦衣卫见状,亦拔出腰侧的刀,学着肖无垠的样子,纷纷斩去袍子,踩着他的步子,一一离开南镇抚司。


    不过刹那,院内熙熙攘攘的人便只剩下了许多半截袍子,魏明夷漠然地俯下身,两指夹起袍子碎布,喃了一句;“割袍断义,挺好。”


    *


    今日暴雨,恰逢饶阿菩休沐,稍等雨小了,她才去给小蓉上课。这丫头机灵,她讲的顺畅,时间过得也快。


    早晨偷了个懒没起来,没吃早饭,到了中午就饿得很,饶阿菩没忍住,在琼鼎楼消费了一番。


    香喷喷的牛肉面上桌,她正准备大快朵颐,蓦地却被一旁同掌柜的做酒水生意的商人吸引住了视线。


    这人一手搭在掌柜肩膀上,四下瞟了眼,道;“宫里有个公公,通敌叛国,判凌迟了。你还记得不,那段时间锦衣卫到处抓柔然探子,咱们老百姓过得可真是胆战心惊,现下知道了,全是托了这个龟孙子的福。”


    公公?饶阿菩喝了口面汤,多往那处瞅了一眼。掌柜注意到她,想着是熟人,也没避讳,冲她努了努嘴,笑着问道;“饶娘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商人一听来了劲,一双眼里冒着光,上下端量过阿菩,惊奇地回头对掌柜道;“这是北镇抚司的那位女画师?”


    “正是正是。”掌柜附和,他端了盘小咸菜摆在阿菩桌上,瞧见还在后厨忙的小蓉,他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忘了忘了,饶娘子今个休沐,怕也是不知道这事。”


    商人顺势接茬,坐在阿菩对面,小声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影响你们画师,我听说啊,锦衣卫有指挥使了。”


    “你净瞎说,指挥使都没好几年了,哪能硬生生冒出来。”掌柜摇摇头,走到柜台拿起算盘扒拉了几下。


    他这一说,商人急了,拍拍桌子,道;“我大舅子家女婿的姑姑的娃儿,在宫里当差,听的那可是真真的。这位指挥使就是这次监刑的,好像……好像姓什么,啊对,姓魏。”


    姓魏?不会是魏大哥吧。饶阿菩从袖子里掏出个手绢,擦了擦嘴,在荷包里数了十五文钱放到桌上,面都没吃完地跑了出去,直奔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里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成团的几乎都在讨论此事,饶阿菩寻了一圈,没找到弋良和陈大牛,心想大约是被李渡舟叫走了。


    这两天她有看过预知书,但却没发现这一条。如今大量信息堆砌,阿菩大脑一时有些乱,呆呆蹲在门口的石狮子旁。


    蹲了没多会,一双革靴映入饶阿菩的眼帘。她抬头,见傅霁往她身后扬了两下下巴;“弋良、陈大牛还有李渡舟,都在诏狱。”


    说起诏狱,阿菩怔了下,‘魏’字紧接就要脱口而出,但巧被面前人拦住,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点头;“他也在。但你现在最好别去找他们。”


    什么意思,饶阿菩自然猜得到。在诏狱,必然是行刑,行谁的刑,答案不言而喻。


    凌迟,活生生的剜肉,血腥至极,痛苦至极,饶阿菩没必要去看着那样的画面,她抿唇起身,冲傅霁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去了校场。


    诏狱来往,必经之路便是校场,在那里等着,一来可以避免诏狱的惨叫和血腥,二来也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大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路的那头隐隐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饶阿菩下意识躲在树后,探出个头去偷望。


    在阴天里,为首那人的一身绛色格外扎眼,他腰束鸾带,侧配绣春刀,云纱冠下俊朗的脸溅上了血,连着嘴角若隐若无的笑意,平白增了几分妖冶和疯狂。


    只是,唯独他眼中,很是冰凉,像幽潭,死黑,望不到尽头。


    两人目光相接,他未停下脚步,匆匆略走视线,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魏明夷路过校场,剩下个背影,留阿菩眺望。


    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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