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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花是唯一能在冬季开的花,它的生命力意外地顽强,不管多冷都能活,并且开得到处都是,碍了别的名贵植物的地方,甚是烦扰,以致它一直是旁人眼中铲不尽、斩不断的野花。
可现下落在萧柔眼中,却觉得它那么耀目。
她知道这是马钊在鼓励她。
“谢谢你,小钊。”萧柔接过他的花,向他用手势答谢。
马钊杵在那里看她,眉目沉敛。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往前一步,却还是忍不住用手势:我带你走,好吗?
萧柔捧着花,愣了愣。
‘为什么?’她用手势问。
马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比划道:‘你不高兴,我...想保护你。’
这一下,萧柔就全然明白他的心愿了,她流着泪,‘我有罪。’
‘在我这里你没罪。’
‘我同世子...你不嫌吗?’
‘绝不。’
她已经泪流满脸,‘那...你能等我吗?等我赎完了罪。可我...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命等罪赎完,若你中途遇到更好的人,可以不必等我,只是,如果你还没遇到,可以...稍微等我一下下吗?’
她背负的罪孽太沉重,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支撑的理由,她怕自己过不下去。
可马钊神情异常坚定,比划道:‘不管怎样,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
所以,你不会没有命,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等下去,没有别的人...
萧柔读懂了他后,心里那根弦断了,她哭得一塌糊涂,“小钊,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值得吗?”
崔燕恒因为刚才的事,没过多久就追了出去,来到廊道转角的位置,萧柔已经没在哭了。
她正捧着马钊送的那朵野花,轻轻地笑,脸上泪痕未干。
他遏停脚步,远远地看着,拳头越捏越紧,随后拂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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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第二早起来,院里栽种的十几株名贵的牡丹被冻死了,青墨正十分可惜地带着园丁来试图挽救。
恰逢世子脸色不虞地走出,青墨等人给他见礼。
“半夜下了雪,已经拉了棚了,谁知还是冻成这样,大概救不活了。”青墨惋惜地请示道:“世子,是否要重新栽种?”
崔燕恒幽淡道:“死了就扔了吧,去换些容易养活的。”
萧柔昨夜没去伺候世子,因为医籍被烧的事情绪不高,又加之前一天夜里被弄得身子还酸,她借故不去他寝室,他竟也没叫人来勉强她,她便舒服地睡了个觉。
醒来发现院前那十几株名贵的牡丹被移走了,种了满满一院子廉价的长春花。
飞墨走过来,看着那院子红红艳艳浮夸惹眼的野花,愤懑道:“世子让种的,他说这花与姑娘相称。”
“我们姑娘以前好歹也是首辅外甥女,大晋首富家的姑娘,就算比不得高贵的牡丹,再不济也该是玉壶春、黄石公一类的名菊,拿野花糟践人哪!”
飞墨在那里愤慨,萧柔却没什么感觉,转身出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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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崔燕恒在协助礼部那边筹备这次的狩猎大典,这次狩猎大典打算在行宫举行,届时朝中一些臣子以及世家之人都会应邀随皇伴驾,得在行宫住上一段时日。
以往一些世家之人成婚的会带同妻女,未成亲的许多都会带小妾,有的会带通房,只有崔燕恒每次去都是独自一人。
太子来找他商量,让他把上次制服北苑那匹烈马的马奴带同一起去。
“孤东宫来了一匹性子很野的大宛良马,御马监的人都对他毫无办法,想着上回姑母那匹烈马也被他治得服帖,所以才想找你借人。”
“承蒙殿下能看得起,这人就送给殿下好了。”崔燕恒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太子想起那天金龙宴上所闻,抿笑了一声,“你这个马奴不一般,孤可不敢要,用完自是要送还的。”
“对了,你以往每次都不带人去参加狩猎,今年还是不带吗?”
说到这里,太子击拳一拍,“你看看孤都忘了!今年你有昌平郡主,还带什么人?恭顺王这个老丈人自是会帮你把她带去。”
“殿下慎言,”崔燕恒道,“崔家与王府的婚事还没定数,更何况,我与萧家的婚事才刚刚作罢。”
提起萧家,太子又想起金龙宴上那一幕,“你那个婢女要不要带?不带的话,不若也一并借给孤用吧,孤上回喝的那个花茶就是她弄的吧,甚得孤喜欢,孤这次狩猎想带着她给孤备茶。”
崔燕恒一听,眉头拧起,“她是臣的通房侍婢,自是臣自个带着,殿下想喝茶,臣让她沏好,派人送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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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年狩猎大典竟然带通房一同前往,这倒是让所有清楚他秉性的人大出所料。
由于行宫有配宫人伺候,而且住的地方有限,各府不需要带日常伺候的奴仆,每人只可带一到两个婢子,所以带去的婢子是做什么用的,可想而知。
崔家只有崔燕恒随皇伴驾,且只带了萧柔一个,起先萧柔是同各府婢子一样,跟在马车后头走的,后来马钊见她鞋子磨破,特意折回来想与她一同骑马时,世子的马车停了下来。
世子在车窗招手让她上车。
萧柔有些犹豫,“世子,这...于礼不合的。”
崔燕恒笑了,“主子有需求了,让婢子上车来伺候,难道不行?”
萧柔怕牵连马钊,纵然不大情愿,还是立马就上车了。
车上,一人一头坐着,很是安静,他倒没再提出让她怎样伺候。
萧柔见他眉心紧蹙,贴着车壁闭目养神,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忍不住出声道:“可要奴婢帮你揉揉?”
他以拳抵着额心,睁眼瞟了她一眼,“可。”
于是不等萧柔坐近,他就把头枕到她大腿上,闭目。
世子身形修长挺拔,这么一躺下来,车厢都陡然变狭窄了。
这段时日宫中事务不断,因为他能力卓然,深受皇帝信任,各科各部都争着找他,这不,狩猎大典的事就让他忙了大半个月,这些时日他睡不好,头疾定然是加重了,也不知他这段时间服了多少寒食散。
“世子,奴婢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她边揉着他额角边问。
“何事?”他嗓音很沉,带着浓重的鼻音,扯出长长的慵懒的带磁性的调子,听着让人莫名面热。
“奴婢会想尽办法帮你治疗头疾,你以后少服些寒食散可好?那些东西毕竟是狼虎之药,世子若久服,上瘾就完了。”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闭着眼幽幽道:“然后呢?”
“然、然后?”
“帮我治好头疾,你没有所求吗?”
萧柔望着他,心脏砰砰,“如...如果可能的话,世子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