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玙57年,初秋。
一个小巧敏捷的身影,踩着墙角的一块巨石,往上一蹦,双手扒在了围墙上,双脚腾空,这么往上一翻,干净利落,完美落地。
“想关我?哼。”陆婉宁得意地拍了拍手掌上的浮尘。
随后墙内传来一声呼唤:“小姐,你怎么又翻墙。”
“哎呀辛蒲,你直接往正门出来,就说……我让你出来采买。”陆婉宁朝着一墙之隔的辛蒲漫不经心地喊道,双手往后一背就往街边走去。
少女的双眸如水一般清澈,鼻梁精致小巧。身姿卓越,高高束起的发髻从背后如瀑而下,头上没有什么点缀,两鬓的碎发随风飘动,好似一朵充满了活力的向阳花。
辛蒲悠悠地往正门走出,却被府兵一把拦住:“辛蒲姑娘,不是小的为难你,单这个月,三小姐都派你出去第16回了,不知府中究竟还缺什么需要劳烦辛蒲姑娘日日出门采买?”
“小姐的事,难道也需与你们报备吗?”辛蒲紧张的很,却表现出一副嚣张的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众人一时语塞。
“让开。”一个头领装扮的人提刀而来。士兵一把让开了路。
辛蒲从正门跑出来一把抓住陆婉宁:“小姐!”
“嘘,你别叫那么大声啊。”陆婉宁吓得一把捂住辛蒲的嘴,连忙回头查看府兵的情况。跑开了好一段距离,才松开手。
“小姐,奴婢晓你自恃身手敏捷,但你毕竟没有武功啊,还有,你总是动不动就溜出府,回来又该被老爷说道了。”
辛蒲年纪不大,但一路上却絮絮叨叨的,啰嗦的很,听得陆婉宁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却生生一路说到了码头。
“小姐!你有没有在听奴婢讲话!”
“好了辛蒲,你就歇会吧,喏!再前面就是码头,咱们悄咪混上阿兄的船。你知我知,如何?”陆婉宁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辛蒲的话。
“小姐你跟着大公子做什么?”辛蒲这就疑惑了。
“你没听说吗,上面下了命令,广召天下高手寻找一个16年前失传的宝物,芍云仙子的流水幻音铃,献宝者,可向陛下,讨要一个愿望。谁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呢?”
“但是,小姐没有武功,奴婢又学艺不精在外若是遇到危险,伤了小姐,老爷怪罪下来了,奴婢又少不了挨一顿打。”辛蒲实在被她盯得受不了了,只得妥协。
“哎呀,打就打吧。”陆婉宁正一脸专注地对着官船探头探脑的,挥挥手,随口回了句。
“小姐!”
“好好好,我绝对不乱跑,再说了船就这么大我能跑哪去。”
刚溜上船,陆婉宁就把辛蒲的话撇到了脑后,船上人来人往,自己偷摸着就跑了。
船开了,陆婉宁靠在船尾人少之处,抚摸着船沿,观望着远处的海,天海连成一片,无穷无尽。
回过头,自己距离那个熟悉的京都,已经越来越远。
或有人问,一个闺中小姐,自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可,不是每个闺中小姐,都想嫁人生子安稳一生,陆婉宁想求,求陛下允自己一世自由,她也想纵游这天玙山水,观望这天下好风景,她也想习武,执剑江湖。总之,她可不愿一生都困在大京,不愿干预朝廷世事,不愿嫁给王公贵族,一生,都关在那个枯燥的皇宫里。
“对了,阿兄会在何处呢?”陆婉宁终于挣脱出自己的世界,想起来找人了,她漫无目的的摸索在船舱间。
但他很快发现这船上的人实在古怪,无论侍卫还是仆从,都低着头干活从不说话。
人来人往间,陆婉宁觉得自己身着白袍格外亮眼,换上了一件家丁的墨绿色衣裳,看着就顺眼多了。
陆鹤鸣回到陆府,满府的下人跪了一地,掌事袁娘跪在最前头,待陆鹤鸣进门她就开口了:“老爷,属老奴无用,未曾拦住三小姐,老奴该死。”
陆鹤鸣一脸阴沉走进书房,看见书案上的一张字条,字写的端正柔美:见字如见人,阿爹,陛下说的那个愿望女儿也想一试,便悄悄随阿兄而去,先前未曾与爹爹禀明是女儿的不是。待女儿安然归来自向爹爹请罪——陆氏婉宁留。
“硕风。”陆鹤鸣放下字条,缓缓坐到椅子上,一个一身黑衣,身材高大威猛,手执两柄短刃的人走进了书房。
“禀大人,属下在。”
“你现在即刻去寻三小姐,暗中保护,不得有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