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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作者:四喜汤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人一整晚赢的钱,全被黎惊蛰一把牌捞走了,吃三家,还吃了个底掉精光。

    小老太人都傻了,直到黎惊蛰礼貌地起身告辞,带着457个星币和高兴的扭扭蛇走远,她才心梗地捂着胸口,“乖孙,我是不是看走眼了?那个男的真是吃素念佛的和尚吗?”

    刚才见人家长得帅,一口一个大师,现在输光了钱,就变成那个男的了……

    青年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家很有钱,输就输了吧,当时他第一眼就觉得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

    女孩跟着劝了两句,一家人忿忿不平好气又好笑地离开了。

    小白蛇眼看离目标数额更近一步,心情好极,不由自主地蹭了蹭男人白皙的耳垂,以前他不生黎惊蛰气的时候,经常这样做,耳垂是男人的敏1感点,一动就痒。

    黎惊蛰浑身一颤,把作怪的小白蛇从肩头撸到手臂上,这回白潞不怎么抗拒他的抚摸了,他意外发现白蛇的腹部似乎比以前粗了些,他指尖微顿,动作变得格外温柔仔细,将它整条稳稳地盘住,拢在宽大的衫衣袖口中。

    接下来,男人又选了一桌冤大头NPC,以正派佛子误入赌局、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再次赢得214个星币。

    小白蛇躲在黎惊蛰宽厚的袖子里咕咕笑,每一个被黎惊蛰的外表和圆融通达佛法迷惑的人,都被它从头到脚狠狠嘲笑了一番。

    它竖起鳞片雪白的身子,顺着衣衫袖口向上爬,仿佛故意一般摩挲过男人精壮坚硬的胸膛,鳞片带来的肌肤瘙痒令黎惊蛰忍不住端肃脸色,他捉住小白蛇从领口探出的脑袋,隐隐警告,“小蛇……”

    小白蛇振振有词地嘶嘶,人家来和你说小秘密的,不是故意贴贴!

    它不受男人控制地靠近对方耳垂,红信子一吐,黎惊蛰蓦地指尖一抖,不小心推倒暴露了自家两张牌面,这番新手操作直接给桌上的麻友们带来了欢乐。

    “哎哟哎哟,漏牌了!”

    白潞嘶嘶道,有个小孩……在你身后。

    黎惊蛰轻抚它流畅滑腻的鳞片,无奈示意已经知道,他肩背挺括,窄腰长腿,即使是坐在松软的靠背座椅上也不曾有一刻失了修行人的体面,面对牌局输了不会失意,眉头亦不会皱一皱,赢了也只有小白蛇快乐地摇摆。

    他们这一对组合在麻将大厅内非常显眼,从最初就有人盯上了他们,而抛却男人鹤立鸡群的出众气质以及肩头盘踞的漂亮红眼白蛇,他的出牌风格也令关注他的牌手摸不着头脑。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是一个麻将新手,没有成型的牌风,却速度极快地疯狂汲取前人的经验。不出片刻,他就能理清桌上人擅长的出牌思路,然后找到对策翻倍讨回亏损,就拿现在这一把牌来说——

    黎惊蛰手上已经有成型的两个搭子,他知道对家可能在刻意做连杠开花的牌型,明面碰了三个一筒,他就一直没有打出手中的二筒三筒,最终等到对方开杠的时机。

    “连杠开花!”就在对面的中年男牌手脸上流露出暴富狂喜的瞬间,黎惊蛰则冷淡地抬手推倒全部牌面,“抱歉,抢杠胡。”

    对面中年牌手:“…………………………”

    对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下两家由悲转喜幸灾乐祸的牌手身子板跟着一抖,“你……你故意针对我!”

    黎惊蛰稳如泰山道:“施主,巧合。”他只是在对方身上恰巧学会了这种打法。

    中年男牌手给他气得手都哆嗦,摔了筹码,“不玩了,晦气!”

    他阴狠地瞪了黎惊蛰一眼,没有在人多眼杂的场子里发作,黎惊蛰收走他的星币,刚要离场,就有一个小男孩拦在他的去路上,大约十多岁,双颊还有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他目光炯炯,直言道:“大师,你很厉害,让我来会会你。”

    原本输光了筹码的中年男牌手闻言,脚下生根,不想走了,嘲讽道:“呵,这种肥鱼哪里需要少爷您出手?他就是运气好,等我重新换来筹码还能再战!”

    小男孩满不在乎,“你不是他的对手,位置让开吧。”

    中年男牌手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默默让开了坐席。

    围观的群众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是专场的神算小公子,我这些年第一次听他夸赞一个人厉害。”

    “嘶。”小白蛇探出上半身,一副不好惹的腥红眼神,谁?谁在觊觎他们口袋里的钱?

    小男孩没有被吓到,他显然因为找上高手对战而兴奋,催促桌上站起来的牌手们赶紧重新坐下,“我想和你较量一番,无关赌注大小,请不要有心理负担。”

    黎惊蛰逆着顶灯的亮光,神色模糊不清,“施主,我是第一次玩牌,并不具备与你一较高下的实力,这些微末伎俩恐怕会让你失望。”

    他不躲不避,平静解释的模样当真令所有人信服。

    然而小男孩一反常理,不仅没有失望,倒是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第一次玩就能把牌算得这么好,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他话音落下,内厅四周看场子的打手们纷纷聚拢到桌前,他们专职守卫,就看有没有谁敢在维加斯酒店的地盘上不长眼,各个身着黑西装,神情不善——要么闹一场,要么接着赌!

    白潞看向黎惊蛰,选哪个?

    黎惊蛰沉吟片刻,似乎觉得犯不着得罪NPC,他腕间遮起一直捻弄的佛珠,“如果你需要我陪你玩,我收取一些小费并不过分吧?”

    小男孩想都不想当即道:“好说!”

    他身后赌场的工作人员甚至来不及阻拦,小男孩就把自己口袋兜里的一千筹码拍在桌上,“一局一百。”黎惊蛰坐回原位的速度也是令人瞠目结舌。

    桌上原本的另外两个牌手有些紧张,相互对视一眼后,“少爷,我们没有那么多筹码。”

    小男孩摆了摆手,就有黑衣守卫左右举起一把镭射枪,顶在他们的后脖颈上,守卫们恶狠狠道:“少爷又不是做慈善的,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整个大厅瞬间寂静。

    周围观众吓得险些尖叫,两位牌手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吓尿的崩溃情绪,几乎血红着鱼泡似的双眼战战兢兢摸起长城。

    绿色的四方绒布桌上,小男孩一本正经,专注地盯着黎惊蛰。

    白潞卷了卷尾巴,哟,这是做给谁看呢?

    黎惊蛰仿佛没察觉威胁就在身边,举手投足皆是沉稳从容,他接过小白蛇摸来的牌,起手坐庄,牌面并不十分好看,各花色的牌联络性不强,但以白潞的手气,最后一般都能凑出不错的牌搭。

    为了庄位上不让人狠宰一刀,他叫牌很早,可惜轮过几圈,一直叫不到想要的四条和七条,桌面上四条除了最初见章一次,后面一直未曾出现过。

    黎惊蛰手指拂过新摸上的五条,这时候凑成一对五条一个六条,如果他打出一个六条,就能够重新改变所叫的牌,而如果坚持,五条打出去会有放炮的可能。

    小男孩的视线落在他思忖时轻点的手指上,“你在犹豫。”

    黎惊蛰转瞬数息间已经预设完所有的出牌可能,他淡漠地从牌组中拆开作将对的发财,安全落牌。

    小男孩似乎有些失望,打出一张捏在手中许久的七条,小白蛇瞪眼,它看不太懂,但总觉得黎惊蛰的牌组没有刚才那么流畅了。

    最后黎惊蛰的上家点炮,下家胡两番,所有牌堆重新推进牌池。

    小男孩的牌组摊开给围观的人一看,连牌都没叫上,几张杂散,能凑成牌搭子的好牌他也想都不想随手就打,只不过黎惊蛰想要的四条和七条被他精准地扣下了。

    周围的看客摸不着头脑,即使恐惧守卫的威吓,观看热闹的牌手还是越聚越多,他们也不赌了,专门盯着神算小公子刻意组合的四人牌局研讨琢磨。黎惊蛰的上下两家从最开始的惶恐无助,再到几次胡牌后渐入角色,如今已经可以在镭射枪的压迫下稳住摸牌了。

    小男孩的牌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黎惊蛰也不多谦让,先前还会舍牌投石问路的他,现在一双深黑瞳眸淡漠冷然,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迹象。

    小男孩不停抬眼去瞄着他的脸,心底暗惊,目光扫过这四方天地间的其余两位牌手,他们间或流汗、窃喜、紧张,哪怕控制得极细微的表情都会被纳入计算考量的范畴。

    只有这个男人……无论好牌坏牌,出手总是无风无波般地平静,他的上家,是个青年,道行浅,相继打出一二万,男人防他一手三六万,他连男人的牌都吃不上。

    小男孩问道:“大师,你当真是新手?要我说,这些年五十层的客人来来往往,你这样会藏心思的我第一次……哦,不对,第二次见。”他急忙改口,像是回忆起了某些可怕的经历,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滞。

    小男孩的下家迟疑片刻打出一张一筒。

    黎惊蛰推倒牌面,“胡了。”叫牌一四筒。

    平胡番数小,不疼不痒,但钝刀子割肉割得次数太多依然会令巨象流血而死。

    小男孩做了一手清一色的牌型,关键时刻被破坏,当即嘲道:“这都看不出来?蠢货,你怎么上来的五十层?”

    点炮的秃头男惨白了脸色,他刚开始明明很顺,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这几局越来越难胡牌,大概坐他对面的青年也是同样的想法。

    从这一局起,秃头男和青年竟然开始轮番点炮,小男孩和黎惊蛰轮番胡牌,不过做出的牌型番数都不算大,因为只要算出对方有做大的可能,宁愿点炮给另外两个倒霉蛋,都不肯放松戒备。

    小男孩有些烦腻了,他总觉得自己在被人哄着玩,虽然一直赢,但对方亦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没有输,“大师,我讨厌你的敷衍,这样吧,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你不能赢我,我就让人抓了你的蛇去剥皮炖汤!它的尾巴那么灵活,炖汤一定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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