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药研已经为您熬好了药汤。”歌仙兼定步伐缓慢顺着花绮如月的节奏,“您想先去看看宴会的布置吗?”
“好。”花绮如月应道,她仔细观察着本丸的陈设。
昨日完全没有机会仔细好好看看,现在有了时间,她想看看被她的灵力焕新后的本丸。
现在的模样完全不似她刚进来时的荒芜,极具历史感的建筑不仅宏伟还错落有致,优雅古典的韵味一览无余。
往远方看去,还可以见到连绵的青山,一眼望不见尽头。
虽然时之政府告诉她的介绍是,本丸是存在于时空缝隙中的独立小世界,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大呢。
花绮如月将放在远处的视线移了回来,落在了近处的灌木丛中,她一一扫过在灵力滋养下繁茂生长的绿植。
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突然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
她停下来了,她身边的歌仙兼定自然也跟着停住:“怎么了?”
歌仙兼定顺着花绮如月视线的角度看了过去,只见那茂密的绿叶丛中,有一长条黑白相间的尾巴正搭在路边,而尾巴主人其余的身躯全都掩耳盗铃般藏进了丛中。
像是感受到了俩人的视线,小巧的尾巴尖悄悄蜷缩了起来。
看着那条尾巴......歌仙兼定瞬间便有了印象,但他不敢确定,毕竟那些小虎已经,已经全部被上任审神者......
他愣在原地的时候,花绮如月已经慢慢靠近了那丛灌木。
花绮如月倾身,用手将树丛拨开,阳光照进暗处,露出了绿叶深处的景象,动作间,杂乱尖利的树枝割伤了她手部柔嫩的肌肤。
朱砂般的血液呈滴状滑落,正巧落在了一只黄褐色蜷缩成一团的小狐狸的脑袋上。
在沉睡的小狐狸身边,有四个斑纹不同的小白虎,加上露出尾巴的那一只,一共五个小老虎,全都以守护之姿态围绕着它。
见到花绮如月发现了它们,小老虎们显得有些焦躁,蠢蠢欲动又不安地发出警告的呜咽声。
花绮如月则被他们浑圆憨态可掬的模样萌到了。
她蹲下身,轻轻地递出手,让小虎们嗅闻她指尖的气息。
花绮如月对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十分有耐心,她尽可能展现着自己的友好,身上灵力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柔和。
一只小老虎率先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花绮如月并没有伤害它们的意味,才用湿润的小黑鼻子蹭了蹭她的指尖。
有了这只小老虎的先河,其他的小老虎也动摇起来。
作为付丧神的半身,它们比真正的老虎更通灵性,更别提它们身体中流淌着属于花绮如月的灵力,本能上就亲近于她,坚持了这么久,已经算极限。
几个小虎挪了过来,扭捏间便转眼就和花绮如月熟悉的亲近起来。
花绮如月捞起一只放在怀里,小老虎扭扭身子,顺从地露出柔软的腹部,惹得花绮如月更加心生喜爱。
就算曾经被伤害过,它们现在还是毫无防备的信赖着花绮如月。
歌仙兼定走了过来,见到记忆力熟悉的白虎们时的神色像是放松,又带着莫名的哀伤,他笑道:“是五虎退的老虎们啊。”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还有......鸣狐的狐狸。”
那只小狐狸仍酣甜地熟睡着,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花绮如月能感受到它身上来自自己的灵力。
比起几个小老虎的活泼,它的气息弱到几不可闻。
花绮如月放下了怀中的白虎,转而动作轻柔地将小狐狸抱起,狐狸乖巧地窝在她的怀中,小小的身体轻盈软和。
一直守护着它的小虎们也意识到什么,担忧地凑过来。
几个拿爪子扒拉着花绮如月的衣摆,有一个还顺着和服灵活地攀到了她的肩上。
花绮如月本来想站起身看看小狐狸的情况。
可身上有个小老虎,她就有些担心自己站起来会让它摔下去,只能定在原地尽量不摇晃。
“不可以——”
歌仙兼定拖长声音,俩只手迅速提起俩只小老虎的后颈肉,将它们揣在怀里,手指逗弄了一下它们:“不可以让主公麻烦哦。”
他又对花绮如月浅笑:“主公,我来看好它们。”
有了歌仙兼定的帮忙,花绮如月总算可以站起身。
她蹲的时间根本不算长,可花绮如月直起身子时,却依然忽地眼前一黑,就像是血液供氧不足,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她一晃,往后栽去,知道自己要摔倒,为了保护怀中的小狐狸,她只能将手臂收拢了些。
花绮如月性子一向温柔恬静,基本上不会有发怒的时候。
但她现在是真的很想骂一下自己这莫名其妙变得虚弱的身体,一定要是走两步就晕倒,走三步就吐血的设定吗?
歌仙兼定俩只手都被小老虎占住,眼睁睁看到花绮如月往后栽,伸手想接住她,却根本就来不及。
花绮如月已经放弃了,静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没想到,身体一下却有了支柱,后脑勺靠在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还有什么细长绳状的物体硌在她的背上。
“主人大人,没事吧?”
背后传来男子关切的问候。
“我没事,谢谢你了。”
花绮如月道谢完,恢复了视线,便准备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而身后的付丧神也十分恭敬,细心将她扶起直到她重新保持平衡。
一切都很正常,可花绮如月站好后,神色却有些微妙。
她感受到被扶起的时候,他好像在自己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还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过那道带着享受的声音太过细微,都让花绮如月怀疑是自己感受错了。
刚刚扶起花绮如月的刀剑付丧神端正地站在她面前。
那是一位如白菊一般高雅的清俊美青年,在花绮如月的目光下,他微微一笑,手臂折起放在胸膛前,向她恭敬地鞠了一躬,身上像被夕阳描绘出金光。
花绮如月微微躬身回应他。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温柔正经的人,可能刚才的事真的是她想多了?
但下一秒,美青年开口,画风骤变。
“您就是主人大人对吧,我叫龟甲贞宗。”粉发的付丧神舔舔唇,媚意从眼角流露,“至于名字的由来......呵呵,请您自行想象。”
一句话就让正经的气氛变了味,不存在的粉色泡泡从他身上飘出,破裂时溢散玫色的粉雾。
“龟甲贞宗”这个名字,只要是有正常的日本成年人,都可以从他暧昧的语气中,联想出一个词汇——“龟甲缚”。
而龟甲缚,是一种常见的日式绑缚方法。
绳索会首先套入脖颈,接着依次在锁骨、胸骨、耻骨处打上绳结,最大限度展现人体柔韧的美妙,疼痛感较少。
而由于使用一根完整的绳,对绳的任何部分的动作都会影响全身。
所以,这种束缚方法的常见场所,基本上都是大家懂得都懂。
可惜花绮如月没有记忆,她当然不懂这些隐秘的暗示。
看龟甲贞宗有些按奈不住激动的小表情,为了不让他失望,她还看着他,试图从他的打扮联想起他名字的由来。
这专注的目光,让龟甲贞宗的身体都兴奋地轻颤了起来。
“啊哈......来自主人的注视,嗯......”
他喘.息着,脸上的红.潮格外明显,配上他清秀美丽的长相,骤然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少儿不宜。
眼看着没等花绮如月想出答案,龟甲贞宗已经要变异的身体,让她身边的歌仙兼定已经看不下去了。
歌仙兼定额头上蹦出青筋,在花绮如月看不到的角度,给了龟甲贞宗一拳,接着,像对待垃圾一样的方式粗鲁地将龟甲贞宗扯到身后。
何等......不风雅的场面,怎么能让主公看到。
他忍不住想,这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歌仙兼定以前也和龟甲贞宗相处过,记忆里的龟甲贞宗也是十分靠谱的模样,怎么今天像被附身了一样。
“你,没事的话,和我一起照顾小虎吧。”歌仙兼定正愁俩只手只能看俩只老虎,刚好龟甲贞宗来了,能分担一部分。
龟甲贞宗被扯来扯去也不恼,恢复成了刚刚那副高洁淡雅的模样,含笑地点点头。
简直像双重人格。
“麻烦你了。”花绮如月因为没能想出龟甲名字的逸闻,有些歉意,瞬间便将刚才的嗅闻事件抛之脑后。
龟甲贞宗嘴边噙着的笑容更深:“啊,既然这是主人的命令。”
眼见他又要重蹈覆辙,歌仙兼定扯扯嘴角,依旧在花绮如月看不到的角度狠狠踹了一脚龟甲贞宗。
自称是文系刀的歌仙兼定,其实有着用蛮力解决问题的坏习惯。
所有的小老虎都被安顿完之后,花绮如月总能将注意力移到怀中的小狐狸身上,她闭上眼,用灵力感知了一遍小狐狸身体的情况。
几秒后,她重新睁开眼,怜惜地抚过小狐狸顺滑的皮毛。
和之前手入室沉睡的刀剑们一样,是重伤初愈之后的后遗症。
如果说刀剑们是因为上战场受了伤,可一只狐狸,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受这些伤呢?
花绮如月向歌仙兼定解释道:“没关系,让它睡一会就会醒来了。”
龟甲贞宗站在歌仙兼定身后,本想找机会见缝插针跟花绮如月搭话,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花绮如月手背一抹鲜红。
是之前她拨开树丛时被划伤的伤口。
可能是因为花绮如月现在身体的凝血能力很差,过了这么些时间,那微不可察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歌仙兼定的角度看不到,而站在他身后侧的龟甲贞宗看得清清楚楚。
龟甲贞宗一个箭步冲过去,执起了花绮如月的手。
花绮如月不知道什么情况,却也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她歪了歪脑袋,静静看着龟甲贞宗的下一部动作。
歌仙兼定嘴角抽搐起来。
龟甲贞宗慢慢俯下身去,将花绮如月的手以一种虔诚的姿态递到嘴边,他薄唇微微张开,伸出红艳艳的舌头卷去那还在外溢的血珠。
他神情还保持着恭敬地姿态,但从表情看不出任何错误。
可他此时的动作,可所谓是香.艳至极。
没想过他会这么做的歌仙兼定都惊愣在原地,都没注意到怀中的小老虎将他胸前的牡丹撕咬的支零破碎。
龟甲贞宗还没停下,他抬眸,眼睛微眯地看向花绮如月。
舌尖的血腥气传来,蕴藏着审神者灵力的血液对刀剑付丧神而言是何其的香甜,他看着花绮如月的眼神进一步幽深。
龟甲贞宗重新垂眸,掩去灰瞳中划过的几丝红光。
他软滑的唇瓣覆在她的手背上,一直舔舐着直到花绮如月的手背不再渗出新的血液,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花绮如月觉得被舔舐的感觉泛起阵阵刺痛,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龟甲贞宗伸出拇指,将嘴角残余的香甜气息一同贪婪地抿进口中。
“我在为您消毒。”龟甲贞宗义正言辞的道,“刀剑付丧神的所有□□都含有灵力,可以帮助您伤口恢复的更快。”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至于有没有其他的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关于这方面一切概念的花绮如月信了,她见手上的伤口如他所说没有再流血后,礼貌地道:“谢谢。”
“你这家伙!!!!!”
近处的歌仙兼定来没来得及对龟甲贞宗发难,远处就传来一声响彻本丸的怒吼。
一道深紫色的残影飞奔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开了花绮如月与龟甲贞宗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若不是龟甲贞宗手撤回的快,怕是手臂就要被斩断。
压切长谷部满脸怒容,为了保证绝对不伤害到花绮如月,他还特意将目标定在了龟甲贞宗的手臂上,没曾想还是被他躲了过去。
“你这家伙?!”压切长谷部一字一句念出来,“怎敢对主公如此不敬?”